《上医至明》


 第1章 被打成了猪头

    “醒了！醒了！”
    “大姐、二姐、三姐，老五他醒了！”
    在震耳的喊声中，再加脑袋上越发凛冽的疼痛，余至明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睁开眼皮，却没能一下子如愿。
    再次用力尝试……
    略微适应了一下光线，余至明从狭长的视野中看到了四张满是关切，再是熟悉不过的面庞。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
    苏醒的余至明见疼他爱他的家人就在眼前，心里立时有了依靠。
    他就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带出了些许哭音。
    不过这哭音一出，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可不是小孩子了。
    余至明赶紧止住哭音，抽了一下鼻子。
    不成想抽鼻子这一动作却扯动了脸上伤处，疼得他是一阵呲牙咧嘴。
    “老五，很疼是吧？”
    作为双胞胎姐姐的余向晚是一脸的心疼，伸手就要去摸余至明的脸，被老大一下子把手拍开。
    “老四，别摸！”
    “净说废话，你看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能不疼吗？”
    余向晚讪讪一笑，又伸出一根手指在余至明的眼前晃了晃。
    “老五，这是几啊？”
    “一！”
    “这呢？”余向晚开始晃动两根手指。
    “二！”
    “一加一等于几啊？”
    余至明看着眼前晃动的三根手指，没搭理她，目光看向在医院做护士的三姐。
    “三姐，我晕了多长时间？”
    “十二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快九点了。”
    “外一科的刘主任，说你的脑中和体内没瘀血，身上也没骨折。”
    “哎，老五，你头晕恶心不？”
    余至明摇了摇头。
    余向晚迫不及待的插嘴道：“老五，打你的那一家人已经被抓，关在派出所了。”
    “你放心，这次不会轻饶了他们。”
    病床的床头，摇了起来。
    余至明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倚着床头，发现自己住在单人病房。
    临窗的墙根那，摆放着七八个水果篮，还堆放着成筐成箱的鸡蛋、牛奶、蜂蜜、八宝粥等诸多慰问品。
    余至明随口问道：“大姐，爸和妈……”
    “还都在镇上家呢。”
    “怕他们知道了着急担心，大热天的跑来跑去，还没告诉他们你的事。”
    老大余朝霞解释了一句，给余至明小心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
    安心许多的她轻呼出一口气，忍不住又伸手轻扭了一下余至明的耳朵。
    “老五啊，你这次可把我们几个给吓坏了，好在医院几位主任都说，你只是受了皮肉伤，身体没大碍，至多是轻微脑震荡。”
    余向晚又插嘴道：“老五，你之所以昏迷这么久，刘主任说被打晕是次要的，最主要是你刚值了大夜班，身体疲累。”
    “简单一点说，你是睡了一个大觉。”
    余朝霞瞪了老四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余至明。
    “老五，你要牢牢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可别没事找事的在外面随意给人看病了。”
    老三余新月附和道：“就是，如今社会，可是好人难做。”
    “老五，你虽是医生，但在医院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余至明为自己辩解道：“我给那家伙做身体检查，给出意见只是出于一名医生的职业要求，没有任何私心。”
    “出现今天这事，我也是没想到……”
    想起今天早上的争执，还有被那一家人的痛打，余至明真是满腹的憋屈。
    真没料到，能遇到那样的一家人。
    上上个周六，余至明去参加了一位高中同学的婚礼。
    作为一位在县医院工作了四年的主治医师，余至明在县城的同学朋友之间，也算是有一些名气。
    在几个同学的鼓噪之下，余至明有些技痒，也有些显摆的在酒宴大厅，当场给人做起了身体检查。
    今早上带家人来医院闹事的，是那位同学新娘的表舅。
    在那一日，余至明给他做了初步检查，察觉他的胃或许有问题，就建议这人有时间去医院做一次详细检查。
    这个家伙倒是出乎意料的听话，直接去了省会的大医院。
    他这一通包含胃镜、ct、核磁共振等在内的诸多检查，再加上据他所说的送礼托关系请医学专家等的花费，就超过了一万。
    问题是，检查结论是胃部没毛病，没问题。
    这一下，那人觉得花了冤枉钱，心疼无比，认定余至明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在今早上，那人带着小舅子、两个儿子来找余至明，让他承担检查费，还有由此造成的各项费用和精神损失费。
    余至明自然是不同意。
    争执到了最后，他被愤怒的一家人给打晕在了走廊上……
    “老五啊，我听说，那人的父亲就是因为胃癌在几年前去世。”
    余朝霞轻声叹道：“你在医院又有人形ct，诊断小专家之称。”
    “他应该是被你的话吓坏了，才急慌慌的跑去了省城大医院做检查。”
    余向晚轻哼一声，问：“大姐，你不会是心生同情了吧？”
    “就算是老五误诊了，他们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还打的这么厉害。”
    “大姐，你看看，老五现在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猪头，一点不用化妆的。”
    余朝霞斜了余向晚一眼，解释道：“我没有同情他们，只是就事论事的分析一下。”
    “哎，老五，你这算是误诊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不是误诊。”
    “当时我感觉他的胃大弯表面不够平滑自然，怀疑有病变，就建议他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排除检查。”
    “既然是做排除检查，自然就有是或否两个可能结果。”
    余朝霞点了点头，轻声道：“就是啊，检查结果没问题，也不能说是你误诊了。”
    “再说了，真检查出有了病变，有了癌，他们难道会比现在更高兴更开心？”
    这时，三姐余新月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香的小米粥来到了病床前。
    “老五，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
    余至明却是麻利的下了床，“三姐，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等他释放完内存，值班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又吃完饭，已是晚上快十点。
    四位姐姐商议了一下，作为中学老师的老二明天要上课，从镇上赶过来的老大跟着老三回去休息，留下没多少事情的老四在病房值夜照顾老五。
    在三位姐姐离开后，余向晚手脚麻利的往病床上一扑，舒服的呻吟一声。
    “老五啊，你都睡了一天了，晚上肯定睡不着了吧？”
    “这一天，我可是担心受怕的累坏了。你这伤又不需要人照顾，我可先睡了。”
    余至明见这家伙踢掉鞋子，躲进了被子里，想翻眼皮却又翻不动。
    他把病床摇平，然后坐在了一旁供陪护人员休息的单人小床上。
    就在这时，余至明听到了走廊上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脸上露出意外表情，起身相迎。
    就见平日下班后就找不到人影的医院吴院长，陪着陌生的一男一女走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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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幸与不幸

    此时的余至明，脸上青紫遍布，还肿了大半张脸，看着丑陋不说，还有些吓人。
    英俊的相貌没能保全，他着实有些不太愿意见客。
    不过对方已经进门，还是医院的大领导，余至明只得礼貌的起身相迎。
    余向晚这货，躺病床上一动不动，还用薄被遮住了半张脸，闭眼假睡装起了死狗。
    “小余，赶紧坐下！”
    “你还受着伤呢，身体不适，怎么能起身乱动！”
    发际线后移到头顶，身体有些发福的吴院长，率先开口，又紧走两步把余至明给按在了陪护小床上。
    “小余，你现在感觉如何？”
    余至明面对表现得意外热情和关切的领导，受宠若惊的决定实话实说。
    “只是一些皮肉伤，除了感觉还有些疼痛之外，没有其他问题了。”
    末了，他又想起补充道：“谢谢院长关心，这么晚了还不顾休息过来探望。”
    吴院长轻笑道：“这是应该的！”
    “小余你如今是我们医院的明星和招牌，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意外之罪。”
    停顿一下，他又一脸严肃的说：“小余，你放心，医院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让打你的家伙们受到严厉惩罚。”
    吴院长表完态，注意到余至明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旁的两人，就转而介绍。
    “小余，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们是我的朋友……”
    随吴院长而来的男子，是一位留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发型，衣着得体，略显清瘦，颇有儒雅气质的五六十岁帅大叔。
    这人迎着余至明的打量目光，开口接过了吴院长的话。
    “余医生，你好！”
    “我是亓越，亓是两横一撇一竖的亓。”
    亓越又一指身边亭亭玉立，望之干净通透的三十岁许女子，接着介绍。
    “这是我的外甥女尹文竹！”
    亓越接下来坦诚来意，“余医生，我们是特意从外地慕名而来。”
    “听闻余医生你特别擅长听诊、叩诊，有人形ct之称，能够不借助现代医学仪器，就能准确的诊断出身体疾病。”
    “想请你给我外甥女检查一下身体。”
    “不知余医生你现在是否方便？”
    听到这，余至明就有些无语。
    果真是有事而来！
    就不能对吴院长报以过高期待，自己都被打成这个熊样了，还一点不知道体恤。
    余至明忍住吐槽的冲动，再次起身，目光投向一旁的尹文竹。
    身材纤瘦，一头长发优雅整齐的拢在脑后，素净的面容略显苍白。
    余至明还注意到，尹文竹的左额头可见一道还未完全消退的五厘米长缝合疤痕，延伸进了头发里。
    他直接开口询问，“尹女士，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亓越抢先回道：“余医生，可以的话，请你先给我外甥女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让我等好好见识一下你的听诊叩诊之术。”
    余至明听出了对方话语之中透漏出来的考校医术之意，心中就有些不悦。
    虽说能走通院长的后门，但也不能颠倒了医生和患者的主从关系！
    且，你这家伙有啥资格评判我的医术？
    余至明目光一沉，刚想开口拒绝，眼角余光忽的看到，吴院长正在偷偷的朝自己挤眼睛。
    这是另有内情？
    余至明按下心思，不冷不淡的说：“这样的话，就请尹女士把这陪护小床当做临时检查床躺在上面，我去外面拿检查手套……”
    等他从护士站拿了外科橡胶手套回来，意外的看到尹文竹正在往陪护小床上铺一张金光闪闪的户外急救毯。
    这……
    亓越面带些许尴尬的解释说：“这个，她有轻微洁癖，理解一下！”
    余至明轻哦一声，未有过多反应。
    在县人民医院工作了四年，形形色色的病患，余至明已经接触不少，其中奇葩病人也有一些，也算见多识广了。
    相对来说，洁癖算是他最喜欢的一种特殊癖好了。
    谁不喜欢病患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在尹文竹铺好急救毯，又在小床上躺好之后，余至明戴好外科手套，也没用听诊器，直接把右手前端轻轻的按在了尹文竹的胸口正上中。
    然后，余至明吩咐道：“深呼吸！”
    “吸气……”
    “呼气……”
    随着尹文竹用力的吸气呼气，余至明按在她胸口上的手，在亓越，还有吴院长的注视之下，也自然而然的随着胸口的扩张收缩而上下起伏。
    与此同时，余至明的左手还时不时的在尹文竹的胸口、胸肋等处轻拍几下。
    亓越目光闪闪，盯着余至明双手的动作，还有他的面部表情。
    可惜的是，余至明顶着一张肿胀的猪头脸，面皮绷的太紧，眼睛也眯缝成一条线，那是半点细微表情也欠奉！
    亓越所不知道的是，尹文竹呼入体内的气体经过气管、支气管、细支气管等冲进左右双肺，其冲刷碰撞产生的大量细碎声音，还有体外拍打声音的各种回音，已经通过余至明的手，手臂，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他的耳鼓，继而传入了大脑。
    这繁而不乱的各种声响，汇在了余至明的大脑之中。
    它们如同魔法一般，聚合成了一幅实时再现的，膨胀收缩不停，内外通透的三维立体双肺动态模拟图。
    不仅如此，随汇入的反馈声响越来越多，余至明脑海中模拟出的双肺三维动态图，细节部分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明晰……
    余至明的这个本事，可不是神乎其神，莫名天降的一种特殊异能。
    它其实是一种身体的异常。
    更确切的说，它是一种身体疾病，经过被动的环境适应，再加长期的摸索和锻炼，而达成的巧妙应用。
    余至明患有声音过敏症。
    这是一种相当罕见的疾病，它能让余至明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让他对声音的感知和分辨程度，超过了普通人的百倍千倍。
    甚至，它能让余至明在近距离内，听到别人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余至明也不知道，他这听觉过敏症是生而有之，还有幼年一次严重意外的结果。
    从他记事之日起，他就拥有了这超敏听觉，同时具有的，还有眼前的一片漆黑。
    家人告诉他，在他二岁多的时候，遭遇过一次严重意外。
    那次意外让他差点死去，还让他的大脑中有了凝血块，继而影响了视觉神经中枢，造成了失明。
    余至明有时想，这或许就是上帝在关上一扇门之时，总会打开一扇窗。
    他虽然失明了，却拥有超敏听觉。
    在漫长的失明生活中，他利用这超敏听觉，让自己具备了如蝙蝠一般的听声辨位，还有根据声音反射辨别事物外形的能力。
    他借助这超敏听觉延伸出来的回声定位功能，又在家人的照顾下，在失明的十多年中，过的还算顺利。
    以至于在余至明失明的日常学习和生活中，一些见过他的人很是惊讶的表示，要不是特意指出，或是注意观察，都辨认不出余至明是一名盲人。
    更加幸运的是，在十三岁之时，余至明大脑中的凝血块终于出现了松动和消融，他的视力得到了慢慢恢复。
    他的听觉过敏症，没有随之消失。
    顺利从医学院毕业，成为一名医生后，余至明把超敏听觉这一能力，很好的运用在了治病救人之上，成为了一个精确度和清晰度远超医疗设备的人形ct……
    余至明检查完尹文竹的双肺后，右手些许下移，开始探索她的心脏……

 第3章 邀请

    亓越盯着余至明的双手从外甥女的胸口一路缓慢下移到小腹，历经半个多小时后，才收手直起身体。
    他忍不住询问：“余医生，你这是检查完了？可有什么发现？”
    “尹女士，你可以起来了。”
    余至明先交代了尹文竹一声，扯下手套，目光才转向了亓越。
    “亓先生，从我的感知来说，令外甥女脏腑功能整体柔弱，给我一种萎靡不振之感。”
    “通俗一点说，令外甥女的身体处在一种比较严重的亚健康状态。”
    说到这，余至明见亓越没有什么反应，知道对方对这个说辞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这尹文竹是明眼可见身材纤瘦单薄，脸色略显苍白，足以表明她的身体不是那么活力十足。
    余至明需要说出一些真材实料才行。
    他又接着道：“有三处器官，需要以后多多注意。”
    “其一是肺部有结节。”
    “虽然这肺结节很少，零星分布不成片，且结节直径最大也就三四毫米，不需要特殊治疗，却需要在以后的定期体检中做特意关注。”
    余至明终于看到，亓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他继续述说：“其二是肝脏！”
    “肝脏未见明显肿大和其他异常，但在我的感知中，发现肝脏表面有一些凸起，不够平顺。”
    余至明看向站起来的尹文竹，“尹女士，你身材纤瘦，体内血液流动未见明显黏连，这表明你的血脂不高。”
    “我推断，你患有轻度酒精性脂肪肝？”
    尹文竹先看向亓越，见他没什么表示，轻声回道：“余医生，我确实有脂肪肝。”
    “早前因工作需要，喝酒较多。”
    “后来检查出脂肪肝，最近几年，我已经很少喝酒了。”
    余至明轻哦一声，耳边又传来亓越的询问，“余医生，第三需要注意的器官，可是心脏？”
    “是卵巢！”
    余至明简洁的回了一声，又解释说：“在我的感知中，双侧卵巢有些许萎缩。”
    “尹女士，你是不是好长时间，嗯，至少三五年，没有交男朋友了？”
    尹文竹面对这个问题，脸颊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她讪讪回道：“那个，那个，我平时工作忙碌，没有时间去谈朋友。”
    “那个，余医生，这有什么危害吗？”
    余至明斟酌了一下言辞，说：“你身体处在比较严重的亚健康状态……”
    “再加上一直缺少那个什么滋润，如果不好好的休养，再加以改变，有可能……”
    “让你的绝经时间，比他人提前几年。”
    这时，亓越的声音再次响起，“文竹啊，余医生的话，听到了吧？”
    “你的身体状况，可比我认知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回去后，就把工作辞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调养身体，再抓紧找一个男友。”
    亓越见外甥女绷紧了嘴唇不作回应，心知这件事还需回去后再大力劝说。
    他看向余至明，关心的问：“余医生，她的心脏，你可检查出什么问题？”
    余至明摇头回道：“令外甥女的心脏功能还不错，我没查出什么异常。”
    “余医生，你确定她的心脏真没有任何问题？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亓越问出这句，就晓得自己质疑语气太重，赶紧的补救道：“余医生，请不要多想，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停顿两秒，他又进一步解释说：“上个月，文竹她在家洗澡时突然晕倒，把头摔了一个大口子。”
    “那一晚，要不是碰巧有下属来给她送资料，后果就不堪设想。”
    说到这，亓越脸上露出些许后怕表情。
    “文竹的突然晕倒，医院的检查结果，不能完全排除心脏原因导致的突然昏迷。”
    亓越一脸郑重的说：“余医生，你在心脏检查方面，有独到之处……”
    余至明直接打断对方，语带疑惑的问：“亓先生，你在哪里听说，我在心脏领域有独到之处的？”
    亓越轻轻一笑，说：“余医生，今年三月份，滨海浦江南岸，你是不是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做过一次身体检查，告诉他需要及时调养心脏，不然会出现大问题？”
    “亓先生，难道那人心脏真出了问题？”余至明语带急切，眯缝的双眼瞪大了一倍。
    亓越点了点头，轻叹道：“就在上周二晚，他的心脏出现了骤停！”
    “好在你那时告诫他的话，还听进去了一些，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他家里备下了治疗心脏的急救药品。”
    “他妻子也学会了心肺复苏术。这让他支撑到了医院，侥幸逃脱死劫。”
    “不过，长时间的恢复是避免不了的。”
    亓越唏嘘了一声，又接着说：“余医生，这人，我是认识的。”
    “他还跟我说过，你当时告诫他的话。”
    “你对他说……”
    “他的心脏就像处在马拉松冲刺阶段的运动员，虽然表面精神抖擞，速度十足，但内里早已是疲惫至极，随时都有停下的可能。”
    余至明点点头，示意他确实这样说过。
    他又谦虚道：“亓先生，其实，我当时只是说出了自己探查的模糊感觉，心里也是没有底，没那么确定。”
    “没想到真的会一语成谶！”
    亓越呵呵笑道：“余医生，这个感觉，可是非同一般的重要，足以说明你在诊断方面，具有极强的直觉和天赋。”
    他又缓缓的感叹道：“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还算容易。”
    “但成为一名杰出非凡的名医大医，却是难之又难，绝大多数有此追求的医生欠缺的，就是这直觉和天赋。”
    “余医生，你有成为大医的潜质！”
    这话让余至明心中欢喜，嘴里却谦逊无比，“亓先生，过奖了，过奖了。”
    “谈不上天赋，我只是县医院的一名小医生，那次诊断很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亓越哈哈一笑，说：“余医生，妄自菲薄了，你的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余至明想用笑容应对，却扯动了伤处，疼得他有些咧嘴。
    他赶紧转移话题，“那人既然听进了我的话，家里还备下了心脏急救药品，怎么就没去医院做心脏检查呢？”
    亓越脸上露出了复杂表情，闷闷的说：“他有去医院对心脏做全面检查。”
    “只是检查结果……心脏相当健康。”
    余至明长长的哦了一声。
    接下来，病房是一阵沉默。
    一直插不上嘴的吴院长刚要打破安静，就见亓越站直了一些身体。
    “余医生，重新介绍一下，我也是一名医生，来自滨海华山医院。”
    吴院长终于找到了切入话题，赶紧开口，“小余啊，亓医生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全国知名的诊断专家，在滨海华山医院领导着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医学研究中心。”
    “小余，华山医院，你应该听说过吧？”
    吴院长是一脸的兴致勃勃，不等余至明回应就继续道：“华山医生是滨海四大医院之一，在全国综合性特大医院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至少排名前三十之列。”
    余至明没想到，亓越的来头真不小。
    他等吴院长说完后，赶紧的摆出了后学末进的架势，朝亓越欠身施礼。
    “亓先生，原来您是大名鼎鼎的医学前辈，是我眼拙不识泰山。”
    他又不好意思的说：“刚才是我在耍大刀了，让您见笑了。”
    亓越脸上露出浅浅笑容，说：“余医生，你刚才可不是在耍大刀，是让我见识到了你的叩诊和听诊之术，真是名不虚传。”
    “实事求是讲，我可达不到你这程度。”
    听到这，余至明也不自谦了，大方回道：“亓医生，谢谢您的认可和夸赞，这让我倍受鼓舞！”
    亓越脸上露出欣赏之色，沉声说：“余医生，我此次前来，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正式邀请余医生你加入我的医学团队。”
    “其二，是请你检查文竹的身体，探查她的心脏有无问题。”
    亓越笑眯眯的看着余至明，问：“余医生，有没有意愿接受新的挑战，来滨海华山医院学习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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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恐惧改变

    去首屈一指的一线城市滨海，还是国内的知名大医院发展，余至明不能说心动，确切的说是非常心动。
    医院聘请年轻医生，首重学历。
    余至明在这方面，就相当的拉胯，拿不出手了。
    他毕业于国内名不见经传的三流济水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只是本科学历。
    毕业找工作时，别说省级医院、市级医院，就是余至明当前所工作的这家县人民医院，都是花了五六万，托了关系才进来的。
    如今突兀的得到一个近乎跳龙门的工作机会，余至明难免心情激荡。
    只是……
    自家人知自家事。
    因为声音过敏症，余至明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特别的差。
    入读医学院时，他可是花了约两年时间，才适应了大学的集体住宿和学习环境。
    入职县医院后，花了一年多才适应了工作和生活环境，如今算是步入佳境。
    滨海作为国际大都市，楼多车多人多，嘈杂程度肯定胜过小县城好多倍。
    余至明没有信心，能够很快的让自己适应在滨海的工作和生活。
    还有重要一点，医院也不是说离开就能拍拍屁股，干脆利索的走人的。
    如果医院领导不同意，双方闹的不可开交，神通广大的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比如，心黑心狠一点敢给你整点医疗纠纷，医疗事故，能让你连医生都做不成。
    工作了这几年，余至明可是没少听说医疗圈里的一些黑幕传说……
    亓越见余至明一时没有回应，认为他是待价而沽，缓缓的说：“余医生，我是带着诚意而来，会让你加入华山医院的中青年人才引进计划。”
    “加入这个计划，你会获得华山医院的正式编制，会获得滨海的落户资格。”
    “同时，你还会获得最低不少于二十万的一次性安家费，还有为期三年的最低不少于每月六千的生活补贴。”
    停顿片刻，亓越又不忘补充道：“余医生，我还可以保证，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学习条件和培训机会。”
    吴院长也紧接着表态说：“小余啊，你也不用担心医院不放你走。”
    “我们医院条件有限，唯有像华山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像亓先生这样的良师和伯乐，才能让你获得大发展。”
    他又一脸感慨的说：“小余，你既然有这样的医学天赋，又有亓先生提供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真是难得一见吴院长这么无私，惊讶的余至明都有些感动了。
    他瞅瞅吴院长，又看看亓越，沉吟片刻，谨慎的说：“亓医生，谢谢您的赏识，吴院长，谢谢您的放手。”
    “只是，这对我和家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次改变，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也需要和家人商议一下。”
    亓越轻轻的点点头，说：“理解理解，这也是应该的。”
    “余医生，如果你有其他的要求和顾虑，可以直言相告，能满足的，我都会尽力。”
    “谢谢您！”
    余至明客气的回了一句，又转而试探性的问：“那位心脏病患者，和您的关系？”
    亓越轻叹一声，说：“余医生，他就是在我那做的心脏检查，检查结论也是我出的。”
    “后来他心脏骤停，我翻出他当初做的所有检查数据，才发现他的心肌酶和心电图等数据，有微小的异常。”
    “唉，这种马后炮的由果溯因，见微知着，让人羞愧啊！”
    亓越的这一番话，表现的很是坦诚。
    他迎着余至明的目光，接着说：“这个病例，让我对你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这几天，我从好多渠道，尤其是吴院长这里，对你了解了许多。”
    “对你的过往和现在越是了解，我越是心动。”
    亓越意有所指的颔首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啊。”
    “余医生，无论你的最终决定如何，我都很期待你的未来。”
    亓越又紧接着转而说：“我这外甥女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担心她的心脏或许有问题，就一同带她过来请你做次检查。”
    亓越又呵呵一笑，说：“当然了，也有现场考察之意！”
    “眼见为实嘛，呵呵！”
    余至明跟着笑了笑，看了安静站在一旁的尹文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亓越身上。
    “亓医生，我可以看一下令外甥女的身体检查资料吗？”
    “当然可以！”
    亓越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了余至明。
    余至明快速的翻看了一下，就发现这尹文竹的身体真是问题多多。
    她不仅有低血压、低血糖，轻度脂肪肝，还神经衰弱。
    余至明对她在晚上洗澡时能够晕倒，是一点也不感觉到奇怪了。
    就这个身体状况，有太多的原因，能让她在洗澡时晕倒了。
    但是看到病历上给出的结论，余至明着实有些意外。
    “荔枝型低血糖导致的晕倒？”
    亓越嗯了一声，解释道：“文竹那一晚参加了一场商务招待活动，吃了不少荔枝。”
    “这是我们在做过各项身体检查和调查后，认为最符合实际情况的一个判断。”
    余至明晓得，荔枝中的次甘氨酸A和亚甲基环丙基甘氨酸两种物质会抑制糖的代谢转化，大量食用，会造成低血糖症状。
    而尹文竹本身就有低血糖。
    再加上洗澡时体表血管扩张，会减少大脑和体内的流通血量，造成缺氧。
    多种因素叠加，晕倒就不可避免了。
    正在看检查资料的余至明，耳边又响起亓越的声音。
    “文竹在一家基金私募公司工作，工作压力大不说，还经常熬夜研究信息和数据。”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和心脏。”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亓医生，根据我的检查，令外甥女的心脏没有问题，那次突然晕倒，心源性原因的可能性相当小。”
    他又翻看了几张检查单，随口问了尹文竹一句。
    “尹女士，那一晚晕倒之前，除吃了过多的荔枝外，可还有其他不同你往常习惯的事情发生？”
    尹文竹微微一怔，摇头回道：“没特殊的事情发生！”
    “那是公司在酒店举办的客户活动。”
    “吃完喝完，我就开车回了家，然后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澡，再然后就晕倒了。”
    听到这，余至明也没多想，脱口而出道：“你回到家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先解决内存问题？”
    “你有洁癖，应该不太愿意在酒店的卫生间解决的吧？”
    这个问题略显轻佻，尹文竹瞪了余至明一眼，没有回答。
    亓越却是脸色一板，批评说：“文竹，医生问的问题，要如实回答。”
    “这是医学诊断问题，不是个人隐私！”
    亓越又追问道：“哎，文竹，你再回忆一下，当时的尿液，和平时相比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尹文竹面对亓越和余至明的目光，面皮有些发烧的低下了头。
    “那个，那个，我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很，那个也憋得厉害。”
    “就一边洗澡，一边……解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不可闻。
    余至明对上亓越的视线，语气郑重的问：“亓医生，有考虑过尿晕症的可能吗？”
    尿晕症是指排尿晕厥。
    它是一种相当少见的病症，是由膀胱突然排空造成的一种神经反射。
    其内里机制和根源，比较复杂。
    预防尿晕症的最佳方法，就是蹲着或坐着尿尿。
    当然，得了尿晕症，并不意味着每次尿尿都会晕倒。
    一般情况，患有该病症的患者，在憋的比较厉害时释放后，晕倒的几率比较大。
    亓越也是严肃脸，一本正经的说：“我确实没考虑到这个可能。”
    “这简单，可以憋尿做一次简单的验证……”
    亓越看向尹文竹，还没开口呢，就见她脸红红的快步出了病房。
    有些尴尬的亓越，趁机道：“时间也挺晚了，余医生，我们先告辞了……”
    余至明送走了亓越和吴院长，刚回到病房，就是背上重重的一沉。
    余向晚这家伙，躲在门后，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背上。
    以前，同胞胎的他们两个经常这样玩。
    “老五，老五，去滨海工作，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没有一口同意呢？”
    “你是真的不想去？”
    “还是欲迎还拒，想提更多的条件？”
    余至明甩了甩身体，也没把如树懒般的余向晚给甩下来。
    干脆带着她一起，栽倒在了病床上。
    “四姐，我当然想去滨海！”
    “只是……”
    余至明语带郁闷的说：“四姐，我怕适应不了滨海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我去了滨海迟迟进不了工作状态，要是再犯了错，很可能被赶回来的。”
    余向晚坐了起来，拍着余至明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老五，你要相信自己。”
    “在济水医学院，你撑过来了。”
    “来县医院工作，你也撑过来了。”
    “去了滨海，你也一定能行的。”
    余向晚又戳了戳了余至明的胸口，吼吼道：“老五，在我心里，你一向坚强，无所不能，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你变得贪图安逸，开始惧怕新环境，恐惧改变！”
    余至明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噌的一下翻身坐起。
    “我会恐惧？”
    “四姐，你真会开笑话……”

 第5章 姐弟夜谈

    余至明对现状，确实相当满意。
    在医院小有名气，倍受吹捧。
    在县城的生活，在几位姐姐的不时照顾下，也舒心的很。
    最重要的是，特别装修过的隔音房间，基本上能让他晚上安稳的睡个好觉。
    当然，余至明可不会承认上进心已被悠哉顺心的生活腐蚀，还惧怕挑战和改变。
    “四姐，我之所以顾虑，主要是考虑爸妈年纪大了，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自然要留在爸妈身边尽孝照顾呢。”
    余向晚轻切一声，语带鄙视道：“拉倒吧，就你还照顾爸妈？”
    “从小到大，你一向是被家里所有人操心照顾的那一个。”
    她又伸手勾住了余至明的脖子，“大姐、二姐和三姐会照顾好爸妈。”
    “你闯出一番天地，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就是对爸妈，还有我们几个姐姐最好最大的回报啦。”
    余至明掰开余向晚的胳膊，挑刺道：“大姐、二姐和三姐照顾爸妈，你怎么独独把自己给遗漏了？”
    “想当不孝女？”
    余向晚嘿嘿一笑，说：“我照顾你呀，我跟着你去滨海，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这样的话，你能更好更快的适应在滨海的生活，爸妈也不用担心你。”
    余至明一点也不感动，撇了撇嘴，又问道：“你开的房产中介不要了？”
    余向晚叹了一口气，说：“这一年赚的不如花的多。如今县城这个房地产行情，十年内都不会变好。”
    “还不如和你去滨海找新的机会！”
    停顿片刻，余向晚又好奇的询问，“老五，那滨海的心脏骤停男，是怎么回事？”
    余至明介绍道：“就是年后那次，我受患者家属委托，陪同送患者转院去滨海治疗。”
    “办完事，我去知名的浦江南岸游玩。”
    “和我在一起的患者儿子，毛毛躁躁的不小心一头把一个家伙给撞倒了。”
    “我就给那家伙做了个身体检查，意外发现他心脏有一些问题。”
    余向晚轻哦了一声，又问：“那个家伙当时没讹你们吧？”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那人挺有礼貌，收下我的名片，没有扯住我们不放。”
    余向晚翻了一下白眼，说：“那家伙的礼貌程度是相当有限吧？”
    “按照亓医生的说法，他这次能活过来，应该全亏你的诊断呢。”
    “作为救命恩人，也没见他和家人专门答谢你啊。”
    余至明摆摆手，不在意的道：“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和本分，不能期待答谢。”
    “再说，亓医生是通过他知道的我，这个难得的跳槽机会，也算是他的回报了。”
    “这是好人有好报，不能算那人头上！”
    余向晚纠正了一句，忽然想到一点，轻呼道：“忘了查一下亓医生的具体情况了。”
    说着话，她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网页输入“亓越、华山医院”等搜索关键词。
    在搜索出的条目中，打开了官方网页。
    “亓越，华山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主任医师，神经内科专家，疑难杂症诊断专家，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余向晚念了几句，轻轻点头道：“不是假冒伪劣来骗人的，确实是一位有真实材料，有不低地位的医学专家。”
    “哎，老五，你不是一直嫌弃县医院只能做一些疝气、阑尾、痔疮、剖腹产一类小手术，不能让你真正细致的了解人体脏腑。”
    “亓医生的这个邀请，可是实现你理想的大好机会啊。”
    余至明认同的点点头。
    他的听诊、叩诊再是清晰，也是隔着肚皮进行探查，其精准的诊断，需要建立在对人体脏腑的精细了解之上。
    余至明就读的济水医学院，还有他工作的这家县医院，因为条件限制，根本给不了充分了解，精细研究人体构造的机会。
    医学基础不够细致和牢固，造成了余至明的不少诊断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还有就是，他明明感觉患者有问题，却无法进行确诊，需要患者转去大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认。
    而像华山医院这种层次的综合性特级医院，任何器官的手术，他都有机会观摩到。
    日常的培训学习中，供解剖的大体老师和人体器官，应该是有保障的。
    更重要的是，华山医院肯定不会缺少各种病变和畸形器官，供余至明做病理研究。
    光是在脑子里这么一想，余至明就有些心潮澎湃，热血上头。
    仿佛通往无尽宝库的大门，就等着他来轻轻的推开。
    这时，余至明察觉到肩膀被撞了一下。
    “老五啊，去滨海，还有一个大好处。”
    余向晚拉长语调，诱惑说：“那就是……可以摆脱爸妈的催婚。”
    “还有……”
    “大姐、二姐和三姐时不时的，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啦。”
    “想一想，是不是很开心呢？”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哼道：“这是你想跟着我去滨海的根本原因吧？”
    “你可排在我前面呢！”
    他又转而劝说：“四姐，你也别要求太高了，赶紧的找个对眼的嫁了吧。”
    “再努努力生两个儿子，让一个姓余，给余家传宗接代。”
    “爸妈是指望不上我了。”
    余向晚有些怒了。
    “老五，你就是作茧自缚，呼吸声吵的不能一起同床睡，又能怎么着？”
    “你们完全可以干完事就分床睡啊，一点都不耽搁怀孕生孩子。”
    余至明闷闷的说：“新婚夫妻不在一起睡，感情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余向晚不以为然，说：“等你功成名就，赚钱多多，别说不能同床共枕，就是有再多的坏毛病，都会有漂亮又身材好的女孩，哭着喊着非你不嫁的。”
    “我才不会娶这样贪图物质的女孩！”余至明是爱情至上的坚持者。
    余向晚眉眼含笑道：“说来说去，不是指望不上，是你根本没碰到心仪的女孩。”
    “县城巴掌大的地方，优质女孩早就跑光了。滨海，国际大都市啊，人才济济，什么样的优秀女孩碰不到啊？”
    “老五，你说是不是呀？”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作为回应。
    余向晚嘿嘿一笑，又加了一把火。
    “老五，当年你考研，复试三选二，笔试成绩第一的你，被后两名逆袭刷了下来。”
    “我可是还记得，某人义愤填膺的发誓，要让那个导师后悔呢。”
    这句话触及到了余至明心中痛点。
    他愤愤不平道：“我笔试成绩超第三名五十二分，自认面试发挥的也算可以。”
    “绝对是面试老师故意压我的分。”
    余至明转头看向余向晚，轻哼一声，道：“四姐，你不用激我，亓医生的邀请，我本来就没想着拒绝。”
    “不过这不是小事，必要的深思熟虑，还有家人商议是必须的。”
    “还有……”
    余至明刚想说，还需探明吴院长的真正态度，免得他是在亓医生面前故作大方，实则不愿放人离开。
    就见余向晚蹭的跳了起来。
    她一脸兴奋的吼吼道：“我这就跟大姐打电话，告诉她这事！”
    话语之间，她就拨通了老大的电话。
    通话很快接通。
    余向晚还未开口，手机中就传来余朝霞惶恐不安的声音。
    “老四，老四，老五他怎么啦？”
    余向晚赶紧解释道：“大姐，你别担心，不是坏事，是好事……”
    接下来，她三言两语把亓医生邀请余至明去滨海工作的说了一遍。
    余向晚话音一停，手机中响起余朝霞咬牙切齿的声音。
    “余向晚，你个死妮子，这个时机，这个时间点打电话，你想吓死我是吧？”
    “你给我等着，明早看我不打死你……”

 第6章 胎位调整

    余至明撑到了早上五点多，才躺在了陪护小床上眯了眯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皮，赫然发现老爸老妈坐守在了小床前。
    余至明一把掀开身上薄被坐起，讶然出声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长相清隽，头发花白的老爸，轻哼了一声算是作了回应。
    身体略有些富态的老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余至明的脸，问：“还疼吗？”
    余至明摇摇头，说：“不怎么疼了。”
    “妈，我这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余朝霞来到陪护小床前，道：“老五，现在快早上九点了。”
    “爸妈是一大早听到的消息，搭乘别人来县城的车，不到七点赶到的医院。”
    “你二姐三姐一早看过你后去上班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忽然听到了身后磨牙的声音，转头看到站在陪护小床另一侧的余向晚嘴巴瘪瘪，一脸的小委屈。
    “四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问，余向晚脸上的委屈表情更盛，可怜兮兮的说：“老五，你是不知道，我早上被打了。”
    “咱妈，还有大姐、二姐、三姐都下手打了我，还都下了狠手，好疼好疼。”
    “我就是家里最没人疼的可怜人。”
    余朝霞用力横了她一眼，说：“这是你活该。留下你是来照顾老五的。”
    “你倒是好……”
    “我们早上来到病房一看，你躺在病床上呼哈呼哈睡的正香。”
    “老五可怜见的蜷缩睡在小床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盖。”
    “打你都是轻的……”
    余朝霞不等余向晚解释，又转而对余至明说：“哎，老五，你被邀请去滨海工作的事，爸妈也知道了。”
    余至明也没安慰四姐，看向老爸，问：“爸，去滨海工作，你怎么看？”
    老爸缓缓的说：“秦李斯曾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老五，你离开县城去滨海，在我看来，如同厕中鼠搬去了谷仓。”
    “你愿意去，我是支持的！”
    掉古文的老爸，在家中具有一言而决的地位，能获得老爸亲口支持，更坚定了余至明的信心。
    “爸，谢谢你的支持！”
    “去了滨海，我会更加努力，争取做出更大成绩，不给余家丢人。”
    老爸轻轻颔首道：“这一点，我是信的，你从小就有一股拼搏不息的韧劲。”
    “老五，亓医生，我看着人不错。”
    “你就跟着他好好的在滨海闯荡一番，不用担心我和你妈。”
    余至明有些疑惑看向一旁的大姐。
    余朝霞轻声道：“亓医生早上来过了，和爸妈，还有我们谈了老大一会儿。”
    余至明点了点头，耳边忽然响起余向晚叽叽喳喳的声音。
    “老五，亓医生让我转告你，他外甥女确实有尿晕症。”
    “今早上验证过了。”
    “还有，亓医生和外甥女去赶高铁了，留下了联系方式，让你多联系。”
    话语之间，情绪变好的余向晚来到了老爸身边蹲下，拽住了他的胳膊。
    她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亲爱的老爸，我也想去滨海做一只肥肥的仓中鼠。”
    老爸板着脸，说：“就你这半吊子本事，就别跟着去给老五添乱了。”
    “怎么是添乱？”
    余向晚不服气道：“爸，至少我能照顾老五的饮食起居不是？”
    “到了新环境，还离家那么远，老五一个人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就在这时，妇产科的护士吕芳气喘吁吁的快步闯进了病房。
    “余医生……”
    吕芳大喘了一口气，语调急促的说：“产科来了一位怀孕六个多月的孕妇，脐带扭转，胎儿快要不行了。”
    “王主任让我问一下，余医生你……”
    吕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余至明下了床，穿上鞋子小快步走向门口。
    吕芳小跑跟上。
    “余医生，那名孕妇送去了手术室……”
    脐带形状如绳索。
    它内有一条脐静脉，两条脐动脉，是胎儿与母体之间进行气体交换、营养物质供应和代谢产物排出的重要通道。
    脐带扭转，简单一点说，是指胎儿太过不老实，在母体内老是顺着一个方向转动，造成了脐带过度扭转。
    一般来说，脐带顺其纵轴发生扭转，呈螺旋状，生理性扭转可达六到十一周。
    但是一旦超过了这个度，脐带的过分扭转会严重限制脐带的输血输氧能力，造成胎儿身体和器官发育不良，智力障碍等等。
    更甚者，它会造成近胎儿脐轮部的脐带变细坏死，造成胎儿宫内窒息死亡。
    脐带扭转发生的比例相当小。
    但一旦出现严重的脐带扭转，就如今的医疗技术来说，除剖腹产或妊娠停止手术之外，还没有其他的有效治疗方法。
    但在余至明这，是一个例外。
    他借助超敏听觉和回声定位，能精准确定胎儿在母体内的姿态，可借助双手推拿，推动母体内的胎儿有效改变胎位。
    余至明就是借助这一手本事，帮助了几个临产孕妇矫正了不正胎位，才让他获得了医院同事们的认可，逐步崭露头角……
    余至明跟着护士来到一号住院楼二楼产科手术区三号手术室，就见一名孕妇脸色苍白，满头细汗，挺着肚子躺在手术台上。
    手术台旁，妇产科的王副主任已是全副武装，做好了剖腹产手术准备。
    王副主任看到余至明进来，退后了一步，让出了操作位置。
    “余医生，胎儿才二十六周，接下来就看你的妙手了。”
    王副主任又安慰孕妇，“徐女士，余医生虽然年轻，但在胎位调整这一领域，不敢说独冠全国，排名前列那是肯定的。”
    “这不是我夸口，我可以用我从医二十年的经历做保证。”
    “你孩子如今这情况，如果余医生也搞不定，那就只有手术这一条路了。”
    徐姓孕妇忍着身心的不适和忐忑，一脸期待的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我孩子就全靠您了。”
    “我会尽力。”余至明轻声回了一句。
    二十六周胎儿，已经发育成型，四肢活动好，有呼吸运动，有吞咽功能。
    但这个时间的胎儿各个脏器还比较稚嫩，如果这时候出生，存活几率很低。
    即便胎儿顺便存活，期间的花费，对普通家庭来说，是非常沉重的代价……
    余至明把双手放在孕妇的肚皮上，首先感受到的是胎儿的胎心活动微弱，远低于这个时期的正常胎儿水平。
    他在孕妇肚皮上轻拍几下，又静心感受片刻，待脑海中的胎儿和脐带三维模拟图变得清晰后，让孕妇摆出左侧躺体-位，双手开始在孕妇的肚皮上推拿起来……
    他这一推拿，耗时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足足推动胎儿在孕妇肚中转动了十三圈。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一根筋的磨人小妖精，就头铁的知道朝一个方向转圈！
    感受到胎儿的心跳，变有力了许多，余至明离开了手术室。
    胎儿的脐带扭转如今被余至明解除，并不意味胎儿就万事大吉了。
    之前的脐带扭转，或许已经对胎儿的发育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孕妇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对胎儿的生长发育情况做进一步的监测。
    余至明离开三号手术室，正好看到做手术护士的三姐余新月，提着一个不透明的红色塑料袋，走出一号手术室。
    “有人要胎-盘！”
    余新月解释了一句，又拉住余至明，压低声音说：“老五，我知道吴院长为什么痛快地放你离开了。”
    “他儿子在滨海师范大学读研，这个月就毕业了，想留在滨海，但工作还没搞定呢。”
    余至明心生恍然。
    吴院长这是想借助亓医生的人脉资源给他儿子找工作了。
    这让余至明心中大定。
    吴院长这边大开绿灯，他离开县医院就不用担心有人使绊子了……
    余至明和三姐一起走出手术区隔离门，就见外面的家属等候区已有二三十人。
    有一位妇人，紧走几步过来接走了余新月手中的塑料袋。
    余至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一个小男孩给吸引住了……

 第7章 和解

    这是一个略显消瘦的十一二岁小男孩，身上长袖t恤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尘土。
    让余至明注目的是，小男孩左右脸都肿了，浮现出明显的大人巴掌痕迹。
    小男孩倔强的站在那里，额头上挂着汗珠，眼眶里满是泪水，小嘴紧绷，双拳用力握得紧紧的。
    他明显是强忍着疼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也不让自己哭出声。
    余至明走到小男孩近前，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平头男子几步走了过来。
    “医生，他是我的孩子。”
    “他没事的。”
    余至明注意到小男孩没有对平头男的话产生异常反应，晓得他确实是孩子父亲。
    他冷冷看着来到近前，比自己粗壮不少，却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平头男，质问道：“那他脸上的伤？”
    平头男脸上挤出一些笑意，说：“医生，是我打的。”
    “这混蛋小子旷课去河边小公园踢球，不成想足球正好砸在一名孕妇肚子上。”
    “如今那孕妇正在里面做手术，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说到这，平头男是一脸气愤，又把右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余至明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
    平头男缓缓的放下手，讪讪解释道：“这混小子整天给我闯祸。”
    “今天终于惹下不可饶恕的大祸，狠狠打他几巴掌都是轻的。”
    知道原委的余至明，也认为孩子这巴掌挨得真是一点不冤。
    确实该揍！
    余至明语气淡淡的说：“打孩子呢最好是打屁股，那样不容易打坏。”
    “还有，打完孩子后，该擦药的擦药，该治疗的治疗。”
    “你这样晾着孩子是不对的。”
    平头男微微一怔，附和道：“医生，你说的是，以后我就打他的屁股，不打脸！”
    “等会儿，我就带他去看医生！”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猜测现在不给孩子治伤，应该做给孕妇的家人看的。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按小男孩的胸口，想着先简单做一个检查。
    余至明这一按，心中就是一沉。
    小男孩心跳过速，超过了140，且泵出血量低于了他这个年龄和身体应有的水准。
    这是有内出血！
    意识这一点，余至明立时蹲下身体，往上一扯小男孩的长袖t恤。
    他的目光就是一凝。
    小男孩的肚皮微微鼓起，上面还浮出了几个错落清晰的皮鞋脚印。
    余至明往小男孩的肚皮上一按一拍，立时探知，他的腹腔内充满了鲜血。
    他又沉心感受了下，冷声道：“左肾破裂大出血，需要手术救治！”
    余至明怒视平头男，呵斥道：“你这个父亲，可真是心狠！”
    平头男懵了，喊道：“医生，医生，我就打了他几个耳朵，我没踢他，我真没踢他。”
    “他可是我儿子……”
    平头男忽然意识一点，转头看向小男孩，急切的问：“儿子，孕妇丈夫踢的你？”
    他这一问，小男孩心中坚持的那一口气忽然就泄了。
    小男孩身体一软，倒在了平头男怀中。
    平头男吓坏了，抱着小男孩大喊道：“医生，医生，救救我儿子，快救救我儿子！”
    他大喊了几声，就见突然消失不见的余至明领着一位医生从手术隔离门跑了出来。
    “你儿子是左肾脏破裂出血，医院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只能给孩子一路输血，送去市里的大医院进行救治。”
    “哎，你儿子什么血型……”
    把小男孩交给医院同事处理后，余至明离开了一号住院楼。
    县医院的医资条件，就是不足啊。
    肾脏的破裂修复，严格来说，不算是多大的手术，号称医院外科一把刀的刘主任，应该是有能力做的。
    但余至明刚才问了，刘主任说，他做不了，让赶紧安排送去上级医院！
    余至明猜测，刘主任不是不能做，而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底气做。
    毕竟类似的手术，患者不相信县医院的技术能力，都跑去大医院了。
    县医院的医生缺乏足够的锻炼，更不敢上手，遇到这样的手术就让患者转院。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县医院只能做一些常规的一二级小手术。
    “滨海华山医院，必须且必要。”
    余至明感叹了一句，就见余向晚从二号住院楼跑了出来。
    “老五，老五，你别回病房了。”
    “我告诉你，病房里乱糟糟的，来了好多人，都是给打你的一家人说情的。”
    余向晚把一部手机递给了余至明，接着道：“你的手机。”
    “老五，爸妈和大姐让我告诉你，县城不大，人托人总能扯上很多关系。”
    停顿片刻，余向晚又接着道：“你虽然要去滨海，但二姐一家，三姐一家还要在县城工作和生活，不好太过不近人情。”
    余至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这件事就让爸妈和大姐看着处理就行了。”
    “四姐，病房回不去，我们就回家！”
    余向晚关心的问：“老五，要不要回家之前，再找其他医生给你做一次彻底检查？”
    余至明轻笑道：“我自己就是医生，哪里还用得上假手他人。”
    “四姐，我没事了。”
    “回家后，我要好好睡一觉……”
    说到这，余至明反应过来，笑着问：“四姐，你做房产中介，也需要好人缘。”
    “你刚才没说自己，这是爸妈同意你和我一块去滨海了？”
    余向晚嘿嘿一笑，显摆道：“在我的一通请求和保证下，爸妈终于同意了。”
    一秒后，她忽然止住笑容，变脸忿忿道：“其实，爸妈主要还是担心你。”
    “我再三保证会照顾好你的吃喝拉撒睡，还不给你惹麻烦后，爸妈才松口的。”
    “我就是捡来的！”
    “我的小心脏很受伤，不想理你了！”
    余向晚哼了一声，又瞪了余至明一眼，迈开步子朝医院的停车区走去。
    余至明笑了笑，抬腿跟在了后面。
    “四姐，路过阳光蛋糕坊时，可以给你买一个小蛋糕。”
    余向晚身形一顿，复前行。
    “我现在气坏了，一个肯定不行，至少两个。口味，还得我随便挑！”
    “成交……”
    余至明在县城的房子，是在两年前买的，二手房，三室两厅一卫有阁楼，位于县城相对偏僻的西南，还是顶层的九楼。
    买的时候一平米接近四千，余至明每月要还二千多的房贷。
    对他人来说，这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距离县一中较近一些，且视野开阔。
    对余至明来说，这房子最最不可代替的优点就是安静！
    如今住在这房子里的，除余至明、余向晚姐弟之外，还有在县一中读高三的，大姐的女儿付晓雪。
    付晓雪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正在做最后的冲刺和准备。
    余至明和四姐回到住处后，先是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又洗了一个热水澡，就回到自己安静无比的卧室，埋头大睡了。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近七点。
    起床的余至明打着哈欠，推开略沉重的隔音房门，就是微微一怔。
    客厅里坐满了人。
    爸爸、妈妈、大姐、四姐，还有二姐、二姐夫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三姐、三姐夫与他们的一儿一女。
    随着余至明的出现，客厅里就像是被解除了静音设置，立时变得热闹起来。
    大姐、二姐和三姐一同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二姐夫和三姐夫祝贺余至明获得了前往滨海华山医院发展的机会。
    两个年纪小点的小家伙，也敢围着姥姥撒娇喊闹了。
    “老五……”
    老爸对来到近前的余至明道：“对方承担所有的费用，并再给两万的赔偿。”
    “你觉得如何？”
    余至明随意道：“爸，我没意见！”
    老爸点点头，说：“你既然没有意见，那就明天去派出所把和解书签了……”
    县医院妇产科。
    护士吕芳推开王副主任办公室的门，就见他坐在办公桌后，正拿着手机点个不停。
    “主任，都下班了还不走？”
    王副主任头不不抬，回道：“脐带扭转那个病例，我发了一个微信动态。”
    “几个孙子嘲讽我吹牛撒谎，我非得和他们辩一辩不可。”
    吕芳几步来到办公桌前，神秘兮兮的说：“主任，我听到了一个有鼻子有眼的消息，说是余医生要走人了。”
    王副主任就是一惊，放下手机，问道：“听谁说的？去哪？”
    “说是消息从院长办公室传出的。”
    “还说，是滨海的一家大医院开出优厚条件，医院重要人物亲自过来邀请……”

 第8章 真不是某人私生子

    五天之后，滨海华山医院。
    院长黎垚提前上班时间十分钟，走进办公室，看到亓越在外间等着自己。
    “亓主任，你一大早的来办公室堵我，有什么重要或为难的事情，直说就是。”
    亓越跟着黎垚走进里间办公室。
    “院长，我确实有重要之事，我这里有一位中青年人才引进计划的人选。”
    “只不过，需要院长你破格引进！”
    “破格？”
    黎垚重复了一句，把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又脱掉外套放进衣橱，随手取出了一件白大褂穿上。
    他来到了会客区，伸手接过了亓越递过来的厚厚牛皮纸袋，坐了下来。
    院长办公室工作人员送来了两杯热茶，又悄悄退了出去。
    “亓主任，你越过人才引进评审委员会，直接找我要破格。”
    “看来，这破格的幅度，相当不小嘛！”
    黎垚轻笑着取出牛皮纸袋里的资料，扫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人才引进申请表。
    他这一看，眼镜后面的眼球，开始一格一格的睁大。
    “济水医学院？”
    “本科学历？”
    “历阳县人民医院主治医师？”
    “二十六岁？”
    黎垚把手中资料往茶几上一丢，迎着亓越的目光，是满脸的不悦。
    “亓主任，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我们这个人才引进计划，先不说突出的科研能力，或杰出医术等评审标准，这博士学位，或副主任医师，可是最起码的要求。”
    “就你推荐的这个人，让他入职我们医院做行政后勤工作都不够资格！”
    亓越脸色淡然，缓缓的说：“院长，我在华山医院已经工作了二十四年，可有提过非分不合理的要求？”
    “这个人……”
    亓越伸手按了按茶几上的资料。
    “虽然他的简历看上去很糟糕，但绝对是一个医学天才，未来不可限量，值得我们医院大力培养。”
    “院长，我可以用我的声誉为他担保。”
    黎垚见亓越说得郑重其事，重新把茶几上的资料拿了起来。
    他快速的翻看了一遍，疑惑道：“没看出这家伙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亓越耐心解释道：“院长，这小子有一手听诊叩诊的技术，是我也远远不及的。”
    “虽说他就读的是三流医学院，但是他的学习能力，相当惊人。”
    “院长，我告诉你一个资料上没有写的事实，他因为小时候受伤导致的颅脑凝血块，在十三岁以前一直都是盲人。”
    “又恢复了两三年，视力才恢复正常。”
    亓越一脸唏嘘道：“院长，以他这种情况，能考上医学院，并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黎垚轻轻颔首道：“你这么一说，这家伙倒是也有一些可取之处。”
    “但是，亓主任，在我看来，这家伙也就达到医学院毕业生入职我们医院的门槛。”
    “至于人才引进……”
    黎垚摇了摇头，语气郑重的说：“亓主任，我必须要维护医院人才引进的严肃性。”
    “这人才引进标准，不能打破。”
    “亓主任，还请你能够理解！”
    亓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院长，我今年六十岁，还有五年退休。”
    “过去的一二十年，我也培养了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医生。”
    “但是说心里话，他们中没有一个让我真正满意，让我对他们的未来充满期待的。”
    “但是这个家伙……”
    亓越再次指了指茶几上的资料，提高了一下嗓门。
    “越是了解，越是让我动心不已。”
    “院长，这么说，他有非凡的医学天赋，已经表现出了让人称赞不已的医术，未来绝对能带给我们惊喜。”
    停顿片刻，亓越一脸严肃道：“院长，绝对不是我威胁医院，我只是表达一个态度，还有我对这小子的看重。”
    “如果不能破格引进，我会和他共进退，带他另找一家不拘一格引进人才的医院。”
    他这话一出，黎垚就是脸色一沉，和亓越对视了起来。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亓越的目光，没有退让！
    一会儿后，黎垚率先收回了视线。
    “亓主任，你说不是威胁，但就是赤裸裸明晃晃的威胁啊……”
    忽然之间，黎垚心中一动，再次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看了一眼。
    鲁省历阳县！
    黎垚想起了亓越这家伙丰富多彩的感情生活，问道：“亓主任，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鲁省人，之前在齐鲁医院工作？”
    亓越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黎垚似笑非笑的问：“亓主任，你跟我说实话，这家伙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亓越瞬间明白过来，不由的乐道：“院长，你怀疑他是我前妻的儿子？”
    “或是……私生子？”黎垚补充道！
    亓越被气乐了。
    “院长，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吗？”
    “他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和亲缘关系！”
    亓越变得情绪激动，挥舞着右手。
    “我这么大力推荐他，纯粹就是爱才惜才，唯一私心就是想着能在我的一生中，培养出一个超越我，能让我为之骄傲的大医。”
    黎垚见亓越言语出自肺腑，心里晓得这家伙是真的较上劲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他不自觉的用手指在茶几上敲了起来。
    思虑了一会儿，黎垚抬起眼皮，再次迎上亓越的视线。
    “亓主任，你非常看好他？”
    “医学天才，必将显达于世，造福万民，要尽早的收入我们的彀中！”
    “他现在的医术如何？”
    “略显稚嫩，医学基础也有些薄弱，但初具名医风范，能时不时能带给我们惊喜。”
    “还有，叩诊听诊之术，无人可及！”
    黎垚轻轻的点点头，朗声道：“亓主任，既然你这么看好他，又认为他有大医之资，那就不要越过评审委员会来要求破格了。”
    “不如这样，让评审委员会专门给他组织一次现场考核。”
    黎垚见亓越有些迟疑，反问道：“怎么？你是对他没有信心？”
    “还是认为，评审委员会的那几位专家没有你独具慧眼，看不出他的潜质？”
    亓越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这个意思，那几位都是各自医学领域德高望重的专家，我对他们都钦佩的很。”
    黎垚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担心了。”
    “真金不怕火炼！”
    “他能征服你，得到你的倾力推荐，俘获那几位评审专家的青睐，也必是简单之事。”
    亓越轻叹一声，语带无奈的说：“我本想简简单单的把这件事给办了，不想年纪轻轻的他受到过多的关注。”
    “这对他的未来成长不利。”
    黎垚呵呵笑道：“区区关注，算得了什么？成为大医，大心脏是必须且必要的。”
    亓越一脸郁闷的说：“那就这样办。”
    “院长，我这边联系好？”
    黎垚爽朗回道：“评审委员会那边，我来沟通和安排。”
    亓越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想到一点，争取道：“我说院长，如果他的医学才华和潜质受到诸位评审专家认可，我们医院给他的待遇，可就不是人才引进计划中的最低标准了？”
    黎垚一挥手，十分豪气的道：“确定真是医学天才，给他最高档的待遇都没问题。”
    “我们华山医院，可不缺这点钱！”
    停顿片刻，他又别有意味的问：“亓主任，他真不是某人私生子？”
    “这里就你我两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亓越恼怒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第9章 紧急飞刀

    亓越离开院长办公室，回到了自己负责的医学研究中心，还没坐下呢，就接到了一位朋友的来电。
    “你推荐的那人，条件和能力都差强人意，不过，我让人事给他发offer了。”
    “老亓，你可欠我一顿酒，我这几天正好有空，你什么时间安排啊？”
    亓越戴上无线耳机，一边穿白大褂，一边回道：“我这几天正忙，闲了再说。”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道：“老秦，你别以为是我欠你人情。”
    “你的这个小忙，让我得到了一个医学天才，说不定将来能救你一命。”
    亓越这话音还未落地，耳机里就传出呸呸的声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亓，你可别咒我，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一定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寿终正寝……”
    亓越与朋友又闲聊几句，结束了通话。
    他取下耳机，把等候在外间办公室的张雨柏、薛原两人喊了进来。
    “你们两个跟了我也有四五年了，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规划没？”
    张雨柏、薛原两人明白这句问话的言外之意，相互对视了一眼。
    薛原率先开口道：“主任，京城天坛医院一直与我有联系。”
    张雨柏也紧接着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郑副院长想让我去他负责的科室。”
    亓越轻笑道：“都挺不错。”
    “既然你们两个都有了大有发展的去处，我就不多操心了。”
    “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不要接新的病人。”
    “等你们手上负责的患者全部出院后，就可以离开了。”
    “是，主任！”张雨柏、薛原齐齐应道。
    终于得到了确切结果，薛原是暗自欣喜，又有些舍不得。
    他记起别人的嘱托，试探性的问道：“主任，我和张雨柏一起离开，中心的医资一下子就单薄了不少。”
    “那我们中心的人员补充？”
    亓越抬起眼皮瞅了薛原一眼，说：“这个方面，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正因为有人要来，我才让你们离开。”
    薛原就有些傻眼。
    亓主任每次补充中心的核心人员，不说全院皆知，也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怎么这一次出现了特殊，不声不响的就把人选给定了下来呢？
    薛原露出夸张的好奇表情，问：“哪两个家伙这么幸运啊？”
    “竟然不经过一番艰难的考核，试用，就轻轻松松获得了主任您的青睐？”
    “主任，我认识他们不？”
    亓越轻笑道：“你们不认识，等他来了，你们就认识了。”
    “已经过时间了，我们去查房……”
    亓越领着张雨柏、薛原两人，又汇合了等在外间大办公室的近十人。
    一堆白大褂，浩浩荡荡朝病房走去……
    傍晚过六点半，历阳县御水湾小区。
    脸上伤势完全恢复的余至明，下班回到家中，就见四姐和外甥女付晓雪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包大葱猪肉馅的水饺，一边说说笑笑着看电视。
    大姐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炒菜。
    余至明挨着四姐在沙发上坐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盒清凉油放在了茶几上。
    “小雪，明天高考带着这清凉油，感觉头晕烦乱就在太阳穴上擦一点。”
    付晓雪嗯了一声，又问道：“小舅，那个药，我明天还要吃吗？”
    “明天再吃一天，就不用吃了。”
    这爷俩谈论的是让月-经推迟的药物。
    付晓雪的月-经来的相当规律，推算下来巧之又巧的正好在高考的日子。
    为能够让付晓雪心无旁骛，集中全部精力高考，余至明只得用药推迟她的月-经。
    方法就是在月-经来临之前一个星期，开始服用短期避孕药，或黄体酮。
    一直服用，直到高考时间来临。
    一般停药后三到七天，被人为推迟的月-经就会到来。
    这种人为的改变月-经周期，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容易导致月-经紊乱。
    所以这种方法，只能偶尔为之。
    不过，高考作为改变人生命运的大事，是普通家庭子女的第二次投胎。
    尤其是在鲁省，多考几分，就能超越几千几万竞争者。
    这让考生和家属无一不挖空心思把准备工作做到最细最好，不敢有丝毫疏忽。
    余至明劝解道：“小雪，明天的高考，不要有压力。”
    “只要正常发挥，以你的实力，不敢说985，211还是有把握的。”
    付晓雪嘻嘻一笑，说：“小舅，我可没有压力，反而感觉你们比我还紧张呢。”
    “我想好了，我要报考滨海的学校。”
    “小舅和小姨都在滨海，到了周末，我就能去你们那玩了。”
    余向晚轻哼一声，揭穿道：“目的不是为了玩，是为了大吃特吃，改善生活？”
    余至明轻笑道：“滨海有好几所很不错的大学，小雪明天好好发挥。”
    “一切顺利，或许我们下个月就能一块去滨海。”
    余至明又看向余向晚，说：“不出意外的话，下周，我会去滨海华山医院参加他们的一个人才引进考核！”
    “四姐，你可以和我一块去！”
    “竟然还要参加他们考核？”
    余向晚抱怨了一句，又担心的问：“老五，也就是说，亓医生的那个入职邀请，还做不了准？”
    余至明语气淡淡的说：“亓医生说，这考核是人才引进的必经程序。”
    “他还表示，如果我在考核中表现优秀，享受的待遇就不是二十万的最低档了。”
    余向晚就是眼睛一亮，吼吼道：“我记得他们的引进计划，最高档的安家补贴，好像是二百万来着。”
    “老五，好好表现，拿下这二百万，在滨海买房子的钱，可就有了呀。”
    “哎，老五，都考核啥东西啊？”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还不清楚，肯定不是笔试答题。”
    “我猜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几个比较特殊的病人，进行现场诊断。”
    “人家引进的是医生，可是要治病救人的，不是让我去坐办公室当大爷的。”
    余向晚哦了一声，又笑道：“老五，这对你来说可不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我看好你大放异彩，拿下二百万。”
    付晓雪插嘴道：“中午，我和爸爸、哥哥通视频，他们让我高考后去省城玩。”
    “小舅，下周，我能跟你和小姨先去一趟滨海吗？”
    她又急忙补充道：“不是去玩，只是先去参观一下滨海的那几所大学，挑选一下。”
    余至明乐道：“小雪，心气不小嘛！”
    “只是除非你能考进全省前几百名，否则只能是人家挑选你，而不是你挑选人家。”
    他见付晓雪一脸的期待，转而说：“先随我去滨海游玩一番，还是没问题的。”
    付晓雪一下子乐开了花，嚷嚷道：“啊啊，小舅，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说着话，她还兴奋的来到余至明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
    “放手，放手！”
    “你看你，把面粉都弄我身上了……”
    这时，余朝霞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
    “饺子包好了没，就开始玩闹？”
    “你们几个，还想吃晚饭不……”
    一二十分钟后，余至明刚要吃晚饭，意外接到了医院产科王副主任的电话。
    “余医生，有一个紧急飞刀，对方表示，只要你愿意去一趟，十万的报酬……”

 第10章 他们是坏人

    晚上近八点，余至明乘坐四姐驾驶的爱车，一辆白色的宝骏suv，行驶在了南下金陵的高速公路上。
    如此着急的连夜赶路，余至明绝对不是为了那十万块酬劳。
    他义正言辞的表示，生命是第一位的。
    出于一名医生救死扶伤的崇高职责，需要他立刻南下金陵，去救治一名孕妇腹中，危在旦夕的胎儿。
    王副主任在电话里告诉余至明，金陵鼓楼医院的一位产科主任医师突然联系到他。
    对方表示，从别人那知道他有一位高手同事，有医治脐带扭转的一手绝活。
    金陵鼓楼医院也收治了一位脐带扭转的孕妇，迫切需要高手前去救治……
    “老五……”
    开车的余向晚一脸愁闷，“我那店面贴出转让告示也有几天了，还没一人来询问。”
    “估计那半年房租，是找补不回来了。”
    余至明安慰道：“这才几天啊，别着急。如果我们出发滨海时还没转让出去，就让二姐三姐帮着处理就是。”
    “也只能是这样了！”
    余向晚郁闷了一声，又感叹道：“工作了五六年，我也就赚下了这一辆车。”
    “人生真是失败啊。”
    余至明轻笑道：“四姐，你已经算是可以了，好歹还是正资产。”
    “你看我，还负债累累呢，银行三十万，还有大姐二姐三姐的十八万。”
    “你可是落下了一套房子呢。”
    余向晚反驳了一句，又提醒说：“老五，大姐她们可都明确说了，给你买房子的钱，不用你还的。”
    余至明摇了摇头，“她们说归说，这钱还是要还的。”
    “每家都有两个孩子，负担都重的很。”
    余至明又嘿嘿笑道：“这次飞刀顺利赚下十万，就先把大姐家的六万还了。”
    “晓博也到了谈女友的年岁，小雪要读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呢。”
    安静片刻，余向晚又好奇的问道：“老五，这几年攒下多少钱了？”
    余至明一五一十回道：“加上那家人赔偿的二万，一共三万九千多。”
    “怎么会这么少？”
    余向晚是一脸的惊讶，“你每月工资不都是一两万吗？”
    “平时也没见你大手大脚的花钱啊？”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四姐，我能攒下多少钱，你真心中没数？”
    “我是这一两年的工资，才高了起来。”
    “房子当初装修，还有买家电家具的那一二十万，是我东借西凑出来的。”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把这个坑填平。”
    “还有，每月房贷两千三四，生活费两三千，给爸妈一千五，再加人情世事，其他乱七八糟的，近一万就花出去了。”
    “这样一算，每月还能剩多少啊？”
    余向晚听弟弟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己跟着弟弟吃住，可是一分钱没花过。
    平时呢，也没少让弟弟给车加油，顿时变心虚了不少。
    “嘿嘿，老五，等你去了滨海工作，能拿到一二百万的安家费不说，工资肯定也是好几万起步的。”
    “到了那时，三十万房贷，还有欠姐姐们的，就都是小钱钱了。”
    余至明憧憬了一下未来钱多多的生活，豪爽的表示：“加倍还姐姐们的钱。”
    他又嘿嘿笑道：“四姐，到了滨海，你表现不错的话，我会给你开工资的。”
    “高工资哦！”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傲气的道：“我最多也就全职照顾你一个月。”
    “等你熟悉了滨海的工作和生活，我就会出去找工作，自力更生……”
    这对姐弟一路开车前行，一路聊天打屁，时间倒也过的飞快。
    晚上近十点半，余向晚把车子开进高速服务站，计划先去卫生间，再给车加油……
    余至明一下车，就感觉到一股燥人的热气扑面而来，把全身给团团裹住。
    他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天气是越来越不正常了，这才六月初，就和盛夏一样热了。”
    余至明抱怨了一句，和姐姐一起穿过停车区，走向三四十米外的卫生间。
    路过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时，余至明忽然停住了脚步。
    余向晚走了两步，发现弟弟没跟上，回头一看……
    她意外发现，弟弟竟然把右侧耳朵贴在了面包车的车身上。
    余向晚赶紧走回，疑惑的问道：“老五，你干什么呢？”
    “还鬼鬼祟祟的。”
    “刚听到了这车内有放屁的声音！”
    余至明解释了一句，又把眼睛凑近车窗玻璃，努力的往里看去。
    奈何车窗上贴着颜色很深的车膜，车内没有半点的光线，余至明什么也没看到。
    “姐，我听到了车里面有微弱的呼吸声，至少是两个人的。”
    余向晚听他这么说，一把把这不省心的弟弟拽离了面包车。
    她压低声音，说：“老五啊，如今有不少房车旅行，床车旅行的爱好者。”
    “这应该是一对男友朋友，正在这改装过的面包车里休息呢。”
    “我们不要打扰了人家，会挨骂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赶紧的跟着姐姐远离了面包车。
    走了几步，余至明又停住了。
    “姐，有些不对！”
    “今晚这气温，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度了，这么热，在车厢里怎么能睡的着？”
    “该不会是那两人热晕在里面了？”
    余向晚听弟弟说的也在理，又一起回到了面包车前。
    她把右手手心一贴车身，没察觉到任何的振动，心知车内应该没有类似驻车空调、风扇一类的电器启动。
    姐弟两人又围着面包车转了一圈，发现车门锁着，所有车窗也是紧闭。
    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敲打车窗车身。
    “喂，里面有人吗？”
    “需要帮助吗？”
    “我们是路过的，不是坏人……”
    他们拍打车身的力度逐步加大，最后都用上了大劲，近乎暴力。
    但是车内，还是没有任何的声响或回应传出来。
    姐弟两人都意识到，问题大了。
    余至明和姐姐对了一下视线。
    “姐，你打110报警，我去找服务区的工作人员。”
    他的声音还未落地，忽然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余至明转身，就看到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快步跑了过来。
    这两人看上去有三四十岁，肤色较黑，衣着打扮普普通通，面色很是不善。
    尤其男子，一双眼睛凶的仿佛吃人一般，盯得余向晚有些害怕，不自觉朝余至明身后躲了躲。
    余至明也被这两人看的心里有些发怵。
    他壮着胆子问：“这辆车，是你们的？”
    “不是我们的，难道是你们的？”
    男子恶狠狠的回了一句，又质问道：“刚才看到你们对车子敲个不停，想要干什么？”
    “敲坏了，你们赔吗？”
    这时，余向晚的胆气回复了一些。
    她刚要开口质问，却突然被余至明拉住了手，还用力的握了一下。
    她机智的没出声，就听余至明欠身道：“刚才是我们两个闹着玩，一时手贱。”
    “对不起，对不起了……”
    余至明一边不停的道歉，一边拉着姐姐远离这对男女。
    对方倒也没有阻拦两人。
    离开了十几米后，余至明小声催促余向晚，“姐，记住车牌号码了没？”
    “快报警，他们是坏人……”

 第11章 吃太饱撑的

    余至明叮嘱完姐姐，却发现那男的开了一下车门，回望了他和姐姐一眼，就砰一声关上车门，迈开大步朝停车区外走去。
    那女的小跑着，也跟在了后面。
    “这两人要跑！”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就牢牢占据了余至明的思绪，并越发壮大。
    他有些着急，想跑过去阻拦，心头却有些惧怕，指挥不了腿部动作。
    眼看那对男女就要走出停车区，朝服务区的进口方向走去，余至明心中一急，指着他们大喊出了声。
    “抓住那两人，他们是人贩子！”
    余至明这一声喊，可是用足了力气，都有些破音了。
    不说声若雷霆，但是声音传播范围至少覆盖半个服务区是没有问题。
    余向晚就觉得耳朵一震，发觉嘈杂的服务区就是瞬间一静。
    她就看到前方刚下车的，或是在停车区走动的近十人，全部停下了动作，齐齐转头朝她和弟弟看了过来。
    余向晚也顾不得和警察通电话了，赶紧也举手指向那对男女。
    “就是那对男女！”
    “人贩子，快抓他们！”
    余向晚的话音还在空中飘荡，被她所指的那对男女拔腿跑了起来。
    他们这一跑，算是坐实了姐弟两人的指控，当即引的五六人追了上去。
    很快，又有七八个年青快步如飞，如兔子般超过了那五六人，追了上去。
    余向晚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停靠着一辆大客车，又从车门下了三人追了上去。
    “警察同志，那两人跑上高速了，有不少人去追了，你们快来人！”
    余向晚对着手机说完这句，脑袋转了一圈，却没找到刚才还在身边的弟弟。
    她一低头，就看到余至明双手抱着脑袋，一脸痛苦难受表情的蹲在了地上。
    “老五，老五，你怎么了？”
    此时的余至明，脑袋和耳朵嗡嗡响的厉害，只看到蹲在身前的四姐一脸关切，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努力平抑住自己的难受和心绪，控制着肺部气流、舌头和口腔，开口道：“姐，你别担心。”
    “我就是刚才喊的太响了，把自己给震住了，缓一会儿就好了。”
    这个答案，让余向晚有些哭笑不得，努力的憋着笑陪在弟弟身边。
    没一会儿，就有几位穿着工作制服的男子找了过来，自我介绍是服务区工作人员。
    余向晚见弟弟还没恢复过来，伸手一指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
    “人在车里，你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这几人哗啦一下跑到面包车那，先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不得其入后，有人干脆利索的砸了车窗玻璃，打开了车门。
    “哎，车里真有人！”
    “是两个孩子！是两个孩子！”
    “哎，他们都晕着呢。”
    “不是晕，应该是被人贩子喂了药。”
    “妈的，逮住那人贩子，老子先打断他们的两条腿……”
    余向晚在夜晚的暖风中，听到传过来的这几句对话，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最终结果是一场误会，她和弟弟还真不好交代。
    她注意到余至明的面部表情平缓了许多，轻声问：“老五，感觉好点了没？”
    余至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好多了，姐，我们去看看那孩子……”
    他向车站工作人员表明了医生身份，开始对两个剃了光头的孩子做身体检查。
    这是两个男孩，大的有三四岁，小的也就一岁多。
    幸运的是，这两个孩子除一身红疹，还处在昏迷中之外，倒没有其他的不良症状。
    服务区工作人员把孩子抱去了建筑内，余至明和四姐一起走向卫生间。
    “老五，你怎么确定他们是人贩子？”
    余至明嘿嘿一笑，略带嘚瑟的说：“我也不确定他们就是人贩子。”
    “我察觉到他们要跑，想到人贩子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福至心灵的喊了一嗓子，发动群众，逮住他们。”
    他转头看向黑乎乎的高速路，嘴上嘀咕道：“追上去那么多人，不知道能否逮住那一对男女……”
    结果没有让姐弟失望。
    等他们出了卫生间，就看到七八个青年押着那一对男女，回到了停车场。
    没一会儿，这对男女就被四周赶过来的三四十人给围住了。
    不时有哀求声，惨叫声响起。
    余向晚禁不住好奇，兴冲冲的挤进围观人群看了看……
    过了一两分钟，她又颠颠的跑了回来。
    “老五，那两家伙被捆住了双手，正在被众人打呢，脸上已经是鼻青脸肿了。”
    她又压低声音说：“嘻嘻，我也上去，踢了他们一人一脚呢。”
    “人贩子，太可恨了！”
    余至明就是一乐，转而说：“姐，我们去给车加油，该走人了。”
    余向晚哦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道：“老五，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救下那两个孩子，抓住那人贩子，你可是有巨大功劳的。”
    “说不定能上电视新闻呢。”
    余至明斜了四姐一眼，“姐，我们还要赶两三个小时的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我们要做好事，不留名！”
    余向晚瘪瘪嘴，语带遗憾的道：“好，做好事，不留名，我们出发……”
    姐弟两人回到了宝骏车那，意外的听到了“哎呦”、“哎呦”的呼痛声，接着看到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被两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余至明出声问道：“他怎么了？”
    一搀扶之人高声回道：“刚才追赶那人贩子，跑的有些急，跑岔气了，没大事。”
    余至明看向那呼痛的胖子，脸色苍白，一头的汗水不时往外冒。
    还有，他的右手紧紧的抓住左胸，用力之大，手指都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这可不像是跑岔气的表现，更像是类似心绞痛的心脏病发作了。
    余至明立时抬步迎了上去，“我是一名医生，让我给他检查一下……”
    余至明把右手按在了胖子男被汗水浸湿的左胸口衣服上，凝心感受了一会儿。
    未几，他脸上露出浅笑。
    “你应该在追赶人贩子之前，就感觉到胸口不舒服，或胸痛了？”
    胖子男点点头，说：“确实有一些不舒服，不过现在是痛的厉害。”
    余至明又转而问道：“你晚上是不是吃了很多东西？”
    胖男子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晚上我们团建聚餐，不知不觉吃多了点。”
    何止是不少！
    一个正常人的胃，没有胃容物时，也就两个拳头大小。
    在余至明感知中，这男子的胃已经大到占据多半个腹腔，体积膨胀了七八倍之多。
    余至明解释道：“你之前胸口不适，是因为吃的过多。”
    “那么多的食物卡在胃那里，再加上刚才的猛烈运动，一下子引爆了身体难受，还有胃部的剧烈疼痛。”
    这话让胖青年有些傻眼。
    他确认的问：“医生，你的意思是，我这剧烈疼痛是因为吃太多给撑的？”
    余至明点了点头。
    搀扶胖男子的两人，还有余向晚都忍俊不禁，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余至明一脸严肃道：“我发现你的胃被撑的没有了活力，基本上不蠕动了。”
    “这不是好现象。”
    “你需要先尝试一下把胃里的食物呕吐出来，如果做不到，就只能去医院了。”
    他又叮嘱道：“不能拖，拖的时间越久，对胃的伤害就越大……”

 第12章 大学同学

    叮嘱了胖子男一番，余至明和姐姐给车子加满油后，再次踏上了南下金陵的路途。
    他们走的云淡风轻，可以说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然，那一对哀求惨叫声依然不断的男女，肯定不会这么认为。
    再次上路，换成了余至明开车。
    余向晚则是负责休息。
    他们这辆宝骏suv空间，相当宽敞。
    其后车座放平后，连上后备箱，铺上垫子就能当做床，足够成年人躺下来休息。
    刚刚参与了被拐儿童解救的大事件，余向晚心情兴奋的，是一点没有困意。
    不过，她也晓得，下半夜的返程还需要她来担当主力。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余向晚知道，要是因为疲劳驾驶，让余至明这个大宝贝疙瘩擦破点皮，她这一身骨头都能让爸妈和姐姐们给拆了。
    余向晚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又调整了一下荞麦小枕头，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
    再次睁开眼睛，余向晚就察觉到车外面的光线变幻许多，车速也变缓不少。
    “老五，到金陵了？”
    “过长江大桥，进市区了。按照导航的指示，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余向晚一听这话，赶紧的坐起来，收拾毯子、枕头和床垫，又把座椅恢复原样。
    忙完这一切后，她坐在后座椅上，先把头发梳理一番，又拿出湿纸巾擦脸。
    “老五，几点了？”
    “和对方联系了吗？”
    “差十分钟到一点。联系了，有人在医院门口接我们！”
    余向晚哦了一声，看向车外，发现外面行驶的车辆有不少。
    人行道上，也能看一些行人。
    “南方城市的夜生活，就是丰富呀。”
    余向晚感叹道：“这都半夜一点了，还不是休息日，外面流连的车和人还这么多。”
    “滨海夜晚，应该比金陵还要热闹？”
    她又醒悟过来，说：“我倒是忘了，老五你不喜欢热闹呢。”
    “哎，老五……”
    余向晚向前探出身体，半压在副驾驶位的后背上，接着说：“要不要我先去滨海打前站，挑选安静又合适的房子租下来？”
    “再把房子按隔音要求装修一下？”
    余至明沉吟着说：“等下周，去滨海参加完考核再说。”
    余向晚点点头，又语带跃然的道：“老五，不如一步到位，用那二百万的安家补贴直接在滨海买一套房子。”
    “装修出租房，浪费钱呢。”
    余至明轻笑道：“姐，就滨海那惊人的房价，二百万可买不到像样的房子。”
    “再说了，这最高档的待遇，哪有那么容易拿到的？”
    “我看过他们的人才引进标准了，最高档的待遇，那需要至少打拼钻研一二十年，医学专家的水准。”
    余向晚嘻嘻笑道：“老五，我对你有信心，你可是无所不能的……”
    姐弟两人谈论之间，车子就来到了金陵鼓楼医院的大门。
    余至明刚踩下刹车，就看到一位个子高挑的二三十岁男子，边招手边迎上来。
    他打开副驾驶位车门，让男子上了车。
    “您好，我是之前联系过的肖骅……”
    肖骅忽然停住了嘴。
    他看看开车的余至明，又瞅了瞅在车后座的余向晚，试探性的问：“哪一位是来自鲁省给我姐治疗的余专家？”
    余至明看到了这人满脸难以掩饰的怀疑神色，晓得是自己的年龄，难以服人。
    这是人之常情。
    余至明轻声回道：“我就是余至明，不敢称专家，小医生而已。”
    “后面那位，是我姐兼助理余向晚。”
    停顿片刻，他又直言道：“肖先生，我理解你对我年龄和能力的质疑。”
    “但是，如果我没有足够把握，是不会千里迢迢的连夜开车过来自讨没趣的。”
    肖骅一听这话，赶紧的道歉，“余医生，对不起，是我见识浅薄，以貌识人了。”
    他又转而说：“我姐是大龄孕妇，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请余医生施妙手救治。”
    “事成后，我肖家定有厚报。”
    余至明端着严肃表情，那是一本正经。
    “作为一名医生，对任何一位患者，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肖先生，还请指路……”
    在肖骅的指引下，余至明开车在占地面积不小的鼓楼医院左拐右转，最后把车停在了妇产科楼前不远的停车区……
    三人快步走向大楼。
    这时，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留着过耳短发的眼镜女，小跑着超过了他们。
    眼镜女超过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余至明，脸上露出了喜悦表情。
    “余至明，我就觉这个背影十分熟悉，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余至明也是喜形于色，快走了几步。
    “苏桐，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啊！”
    被喊做苏桐的女生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框，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眯眯道：“余至明，你也学会说谎话哄人了嘛！”
    “唉，整天忙的没时间打扮，还经常熬夜，我怎么可能会变漂亮？”
    她看向来到余至明身旁的余向晚，问：“余至明，这是你的女朋友？”
    “她是我的双胞胎姐姐余向晚。”
    余至明又向余向晚介绍道：“姐，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苏桐，如今在金陵大学医学院硕博连读。”
    “哎，苏桐，你怎么在这里？”
    “余姐姐好！”
    苏桐先向余向晚问了一声好，又紧接着对余至明解释道：“在这家医院实习呢，同时为博士论文收集一些数据。”
    余向晚向苏桐回了个微笑，略带挑剔的仔细打量对方。
    小脸略圆，杏仁眼，小鼻头，薄嘴唇，肤色有些发黄。
    整体来看，长相高于清秀，低于漂亮，勉强达到她心中的弟妹标准。
    至于身材……
    个头有些矮了，比余至明要矮一个头，最多也就有一米六。
    余向晚又瞄了一眼那里。
    虽然被白大褂遮掩着看不真切，想来再大也有限度……
    苏桐又问道：“至明，我还以为你回家后会接着再考研呢，怎么后来没动静了？”
    余至明呵呵笑道：“一参加工作，就忙的昏天黑地，哪还有时间准备考研啊。”
    苏桐点点头道：“是啊，刚参加工作的医生整天忙的团团转，真没有时间准备考研。”
    “只是你不考研，就太可惜了。”
    苏桐不想触及余至明的痛事，又转而问：“哎，你这次来鼓楼，是为什么事？”
    “我在这里实习也有一些时间了，认识了不少医生，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余至明轻轻一笑，含糊着道：“我是来看病人的，不需要求人……”
    在一旁的肖骅见余至明和老同学谈的投入，就有些站不住了。
    他出言道：“余医生，我姐她……”
    还没等被打断的余至明开口，苏桐就抢先道：“至明，先不能聊了。”
    “我得到消息，说产科邀请了一位小地方来的医术高手，据说有能他人所不能的一手绝活。”
    “我要去观摩，可不能错过了。”
    她又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急忙道：“我们谁先完事，谁先打电话。”
    “至明，余姐姐，等下我请你们吃饭，游玩金陵城……”
    苏桐说完，不等余至明回应，就蹭蹭的跑进了大楼，还随风飘来一句话。
    “不见不散，不许玩消失……”

 第13章 别无选择

    在肖骅的引领下，余至明和余向晚来到了妇产科大楼六层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肖骅的父母。
    还有肖骅姐姐的主治医生席珍。
    她是金陵鼓楼医院的产科副主任，主任医师，五十岁出头，一脸的不言苟笑。
    不出余至明所料，他过于年青，过于俊秀的面容，受到了患者父母，还有席珍医生的强烈怀疑。
    医生这一行业，受别人信任的程度，是与资历和年龄成正比的。
    这符合绝大多数国人的认知习惯，也基本符合医生行业的客观规律。
    毕竟医生的成长，离不开临床实践和经验的大量积累。
    成为一名杰出医生，需要岁月的沉淀。
    尤其对于能他人所不能的传说级别杏林高手，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即便不是鹤发童颜的仙人形象，怎么也得是一个老头啊。
    即便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干瘪老头，也比余至明这种青瓜蛋子更有说服力。
    迎着几人投过来的质疑目光，余至明也不废话，冷声道：“如果我说有把握，你们心里肯定不会相信。”
    “但我确实治好过一位脐带扭转胎儿。”
    “如果你们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或是直接选择做手术，我可以转身离开。”
    “如果别无选择，那不妨让我一试。”
    自认就他一家，别无分号的余至明，有所持的淡然一笑。
    “有赌未必输，万一就成了呢？”
    他都把这话说到这份了，席珍和肖骅的父母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们几人相互用目光交流了一番。
    席珍轻叹一声，道：“肖小姐的情况不适合再拖下去了，越拖，孩子受到的伤害和危险性就越大。”
    “事到如此，我们也没别的选择，我个人建议让余医生一试。”
    “我会做好手术准备，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做手术，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席珍看向肖骅的父母，接着道：“最终如何决定，还要由你们来做出。”
    一阵沉默后，肖骅父亲，这位看上去经历不少风霜，相当持重的男子，开口了。
    他朝余至明拱手道：“余医生，我那还未出生的小外孙，就拜托您了。”
    余至明欠身回道：“我会尽力而为！”
    席珍神态有些复杂的看向余至明，说：“余医生，手术准备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你需要哪些准备和协助？”
    余至明抬起双手，道：“孕妇和胎儿的情况，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我的救治方法就靠我这一双手。”
    “给我一副外科手套可以了……”
    接下来，各人分头行动。
    余至明和姐姐被带到了三楼手术区一间无人的医护休息室，做短暂的休息。
    才坐下的余向晚，又把屁股挪的更近弟弟一些，还用身体撞了一下弟弟的肩膀。
    “那个苏桐，是你的大学女友？”
    “不是！”
    余至明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又进一步解释说：“她是我大学时比较谈得来的同学之一，准备考研的时候，经常在一块学习。”
    余向晚撇了撇嘴，道：“老五，在我这里，你就不要否认了。”
    “你们见面时，你看她的眼睛都发光。”
    “我还没见过你那样眼睛发亮的看其他女孩子。苏桐对你的意义，明显不一样。”
    “老五，赶紧坦白交代！”
    余至明讪讪的笑了笑，说：“姐，她真不是我的大学女友。”
    “不过，我也确实对她有好感。”
    “我本想着，考上研究生后表白的。”
    “只是……”
    余至明呼出一口气，“就没有以后了。”
    “这还是我和她自大学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联系。”
    余向晚长哦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今晚能再次见面，说明你们间的缘分还未断。”
    “你对她还有感觉，那就接着追呀。”
    “你就要去滨海的大医院工作了，可一点不比她这个医学博士差。”
    余至明犹豫片刻，说：“分开了四年，每个人的变化都很大。”
    “我也不能确定对她的好感，是否还和当时一样。”
    “先联系，且看以后……”
    十分钟，席珍亲自过来喊余至明，去做医治前的准备。
    因为要进手术室，一路风尘的余至明，需要先去更衣室，换了一身医院提供的无菌衣裤。
    进更衣室之前，席珍喊住了余至明。
    “余医生，脐带扭转在医学界一直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好多同事想在现场观摩学习你的医治过程。”
    “不知……”
    余至明轻笑道：“他们可以随意观摩。”
    他心里嘀咕，反正这与他的身体异常有关，根本不怕别人偷学……
    余至明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又在消毒室做完刷手消毒，然后推门进了手术室……
    他有些低估他人对自己的好奇了。
    不算宽敞的手术室，竟然挤进来二三十位观摩者。
    他们前后排成了三排。
    第一排人盘腿坐在地上，第二排人坐在了小凳子上，第三排人站着。
    余至明一眼就认出了穿着消毒无菌衣，带着外科口罩的苏桐。
    盘腿坐在前列的苏桐，眼镜后面的杏仁眼已经瞪得滴溜圆，眼珠子都要跑出来了。
    通过口罩的外形，还能清晰看出她的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
    余至明很满意苏桐的惊讶表现，朝她挤了一下眼睛，来到了手术台前。
    孕妇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做好了手术之前的所有准备，连麻醉都做好了。
    而且还是全身麻醉！
    只要余至明的操作出现了问题，等在一旁的席珍医生，就会在第一时间剖开孕妇小腹，取出孩子。
    余至明还注意到，光是孕妇鼓鼓的肚皮上就连接了五条监测线。
    这大医院的医疗设备水平，超过了县医院不止一条街啊。
    暗自感叹了一声的余至明，平复了一下心绪，双手轻放在了孕妇肚皮上……
    经过仔细感知，余至明发现。
    这名胎儿的脐带扭转情况，要比县医院当初那胎儿轻上一些，也就扭转了九圈。
    不过，这名胎儿才二十四周，发育的更好娇嫩，此时出生，其成活率更低。
    余至明先让护士把麻醉昏迷中的孕妇摆成右侧躺体-位。
    随后，他的双手在孕妇肚皮上这边按一下，再在那边轻推一下。
    如此反复操作，他整个人全神贯注，动作轻柔的在孕妇肚皮上推拿起来……
    席珍，还有手术室内的所有观摩人员，一边看着余至明的手上动作，一边瞄着一旁显示器上的数据变动。
    余至明不知道的是，连在孕妇肚皮上的那几条线，是鼓楼医院研发的新设备。
    它不仅可以实时监测胎儿的胎心活动等数据，还能监测到胎儿脐静脉的血氧饱和度变动情况。
    这胎儿的脐静脉血氧饱和度，能直接反应出脐带的输氧能力。
    他们通过这个数据，可以一清二楚的判断脐带扭转的缓解情况。
    席珍就发现，随着余至明双手的推拿，表示胎儿血氧饱和度的数字，就发生了如过山车一般的巨幅变动。
    62、73、71、69、70、52、74……
    看着这些数字快速的变来变去，席珍的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跟着揪心。
    按照这台仪器之前检测的实验数据，胎儿脐静脉血氧饱和度的正常数值为80上下。
    如果数值低于70，胎儿就会严重缺氧，影响到胎儿的身体发育。
    这些数字中，唯一让席珍眼前一亮的是出现了73、74这样的较高数值。
    之前查到胎儿有了脐带扭转，席珍通过吸氧、高压氧舱等治疗方式，也不过让胎儿的脐静脉血氧饱和度，勉强维持在70、71的水准。
    如今偶然出现73、74这样的数值，表明这位年青过分的余医生，其医治手法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席珍又惊喜的在监测显示器上看到了75、76这样的数值……

 第14章 没开始就结束了

    79、78、80、78、78、80……
    席珍医生看着监测显示器上的数字，稳定的在这三个数之间变来变去，又看向那张年青过分的脸，忽然涌出浓浓的不真实感。
    一时如在梦中。
    困扰所有产科医生的无解难题，就被这个青年医生给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她一直不信有人能医治脐带扭转。
    只是拗不过孕妇和家属的苦苦请求，也为了让他们死心，才同意联系在网上大言不惭，弄虚作假的那个所谓同行。
    席珍本以为，那人会找诸多借口推脱。
    没想到，对方应下了。
    更没想到，人也来了。
    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年青，还不知敬畏。
    既然如此，席珍就没做多少阻拦，也没验证对方的真正本事，甚至有些推波助澜让他上手术室一展身手。
    席珍必须承认。
    她的心理是有些阴暗的，还颇有意气用事的成分，谁让孕妇和家属就是执拗的不听她这专家之言呢。
    席珍暗搓搓的认为，更年期的女人有任性做事的权利。
    况且，有她兜底，情况再坏，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胎儿的实际情况摆在那里，最终存活下来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席珍要用残忍的事实，让孕妇和家属无比清晰且切身的认识到。
    所谓的“偏方治大病，高手在民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如今社会，哪里还有乡野遗贤，隐世高手，都是江湖骗子罢了。
    但事实是，她错了，被重重打脸了。
    席珍看到余至明停下了手上动作，知道医治完成，不得不举手轻鼓了一下掌。
    有她带头，观摩的其他人是不加吝啬的送出了热烈掌声。
    手术室内，掌声如潮。
    兴奋的苏桐蹦跳的来到余至明近前，直接给了他胸口一计小拳拳。
    “至明，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改变。”
    她又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副卸下了心头重石的模样。
    “至明，你知道吗？”
    “看到是你进了手术室，我惊住了，也吓住了。”
    苏桐又给了余至明一计小拳拳。
    “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余至明轻笑道：“一顿大餐，如何？”
    这时，有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两个认识？”
    苏桐缩了一下身体，小心翼翼回道：“主任，我们是大学同学。”
    席珍不冷不淡的轻哦了一声，看向余至明，沉声道：“余医生，我们去外面。”
    “治疗结束了，不好让家属在担惊受怕中等太长时间。”
    “好，席医生，你先请……”
    余至明客气的应了一声，又对苏桐道：“你也留下一起。”
    “我等下就要连夜赶回去，在金陵待不了多长时间……”
    肖父得知治疗顺利，未出生的小外孙是彻底脱离了危险，又在席珍那得到确认后，心情激荡的眼圈当即就红了。
    肖母更是捂着嘴，发出哽咽之声。
    在余至明提出告辞时，肖父激动的一把拉住了余至明的胳膊。
    “余医生，这怎么能行？”
    “您连夜驱车千里而来，怎么也得在我们这里好好的休息一晚，让我们用心招待一下，再回去啊！”
    “你这样直接走人，就是打我的脸啊。”
    余至明的胳膊被握的有些疼，算是深切感受到了对方留人的心意。
    他继续推辞道：“肖老先生，主要是医院那边，还有病人在等着我，我不能留下。”
    这个原因足够强大，肖父也不好强制再挽留，就退而其次了。
    “余医生，宵夜总得用一用？”
    “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吃一顿宵夜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余至明也确实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就点头应了下来。
    他又一指身边的苏桐。
    “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苏桐，如今是金陵大学医学院的博士。”
    “我们好久不见……”
    肖父爽朗应道：“一起，一起。”
    “余医生，你还有其他同学朋友吗？也一起喊过来。”
    余至明摇头道：“就她一人！”
    苏桐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要推辞，就听席珍开口道：“就一起。”
    “是，主任！”苏桐乖乖的应道……
    余至明换好衣服，又简单洗漱一番，和姐姐，苏桐，还有席珍医生，随肖家父子出了妇产科大楼。
    “哎，苏桐……”
    余至明状是随意的问道：“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你要不要跟男友说一声啊？”
    苏桐一摆手，说：“不用。”
    “我先前过来时就跟他说了，很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
    咔擦……
    余至明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一股无法言表的酸痛难受，袭遍了全身……
    就餐地点，在停放在医院内的一辆大客车改装的豪华房车内。
    宵夜都是金陵的特色，有鸭血粉丝汤、盐水鸭、明珠炖生敲、狮子头等美食。
    菜品吃起来很是美味，算是稍微抚慰了一下余至明受伤的心灵。
    吃到中途，席珍还是没能憋住，询问道：“余医生，冒昧问一下，你这医治脐带扭转的推拿手法，是家传？”
    “还是……”
    余至明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身体的太多情况，含糊回道：“我父亲曾是一名乡村赤脚医生，学的是中医。”
    “后来，他没能考取行医资格，就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农民。”
    “父亲一直说，他的师爷曾经是御医，后来流落民间。”
    “我们也不知道真假。”
    余至明说的这些，可不是随口瞎编。
    他的父亲确实做过短短几年的赤脚医生，也确实说过医术传承有御医渊源。
    只不过，家里人都不信呢。
    父亲的医术，那就是一言难尽，老妈身体不舒服了，都坚决不让他诊治。
    荒废到了如今，父亲连号脉都不会了。
    他现在就还会开三个方子，发汗方子，治积食方子，泄火拉肚子方子。
    听余至明说完，席珍唏嘘的叹道：“当年的那些做法，推崇西医，打压中医，太过简单粗暴，一下子干掉了全国至少几十万的基层中医，可以说是埋没了好多人才。”
    停顿片刻，她又试探性的问：“余医生，有没有兴趣来金陵发展啊？”
    余至明婉拒道：“席医生，谢谢认可，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我会去滨海工作。”
    席珍听到这，心里明白，这是有人慧眼识珠，提前把人挖走了，就不再赘言……
    吃完宵夜，余至明和姐姐告辞走人之际，收到了肖家父子送出的心意。
    一个塞得满满的男士手包，还有一个装满东西，提着相当重的绣花大提兜。
    余至明与苏桐简单话别，承诺经常联系后，就开车离开了鼓楼医院……
    “老五啊，想开一点，失恋让男人成熟，这意味着你又长大了。”
    开车的余至明横了姐姐一眼，没好气道：“我算哪门子失恋，没开始就结束了。”
    余向晚坚持道：“暗恋也是恋爱。”
    余至明用鼻子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姐，你看看对方送的都是什么礼物？”
    果然，还是礼物的吸引力更大，余向晚把手包和大提兜放在了腿上，翻看起来。
    先是手包，余向晚从里面取出了一沓又一沓的崭新毛爷爷。
    “八、九、十！”
    “老五，一共十捆，整整十万，肖家信用不错，说多少是多少。”
    “这样的大客户，老五，要保持联系。”
    余至明甩给姐姐一双大大的白眼。
    余向晚又从大提兜里向外拿东西。
    “真空包装盐水鸭，两只！”
    “特级雨花茶，两盒！”
    “这是……精美折扇，两把！”
    “还有木盒装……红酒，两瓶，应该是法国的，看着挺有年头，应该挺值钱的。”
    “就这些了……”

 第15章 要找比我优秀的

    余家姐弟两人一路紧赶慢赶的，堪堪在早上八点半，回到了历阳县城。
    两人先开车来到县一中门口，鼓励了正准备进场高考的外甥女几句。
    随后，余至明换骑大姐送付晓雪高考骑来的小电动，急匆匆赶去医院上班。
    余向晚则开车载着大姐回家。
    车子一起动，余向晚就迫不及待的说：“大姐，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老五他失恋了，心情不好，你晚上多做点他爱吃的，安慰安慰他。”
    “老五都没谈过女朋友，怎么会失恋？”余朝霞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余向晚把昨夜金陵一行，余至明偶遇心仪女同学一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余朝霞听罢，却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是好事啊。”
    “这几年，我和你二姐、三姐给老五介绍了那么多好女孩，他愣是一个没瞧上。”
    “我们私底下都担心，老五是不是一心医学不想结婚，或是取向和别人不同呢。”
    余向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
    “大姐，你们都怎么想的啊，竟然会认为老五的取向有问题？”
    “老五他是多正常的一个人啊。我还在他的电脑里，找到过那种动作小电影呢。”
    余朝霞眼睛一瞪，批评道：“老四，小电影是你这样的大姑娘能看的吗？”
    “不说老五，现在来说你。”
    “老四你可是一个女孩子，老五再拖几年都没问题，你都多大了啊？”
    “四舍五入，可就是三十的人了，你还想生孩子不？”
    “老四啊，你长的是好看，但女孩子的容颜保鲜期不长，趁着还有男孩子主动追你，你眼眶子就别再长头顶上了……”
    对于类似的叨叨，余向晚已是免疫了。
    她沉默以对，假装说得不是自己……
    余至明回到医院后，就是一通忙碌。
    他先是和科室同事一起查房。
    接着调整由他负责的几位病患的药方，还有写病历，完善两位即将出院病人的出院资料，检查下午手术病人的身体……
    直到上午过十一点，余至明才获得了少许的休息时间。
    凉透的一杯水还没喝完，他意外的接到了二姐夫的来电。
    “老五，中午有安排吗？”
    “没有的话，就去你们医院附近的那家李家厨子餐馆简单吃点？”
    余至明的这位二姐夫，在城关派出所担任户籍民警。
    他做了十多年民警，到今天依然还是户籍民警。
    其工作状态，是十几年如一日，保持的很是稳定。
    余至明把手机拿的靠近嘴巴一些，有气无力的说：“姐夫，你有什么事说就是！”
    “我昨夜没怎么休息，工作到现在累的不行，除了想睡觉外，一点胃口都没有。”
    二姐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老五，是这样的，我有个哥们，他家老爷子身体很不妥当，最近刚去省城大医院做了检查。”
    “他想请你帮着看看检查单，化验单，再提点治疗建议什么的。”
    停顿片刻，二姐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五，再困再累，这午饭也得吃不是？我那哥们，就在旁边等着呢。”
    余至明懒得翻眼皮了，道：“我真的没有胃口，这样，有点想吃面了。”
    “李家厨子斜对面的那家手擀面，味道还是不错的，中午去那吃面。”
    二姐夫在手机里的声音，变得跃然起来，“好，中午就吃面。”
    “我们中午见……”
    余至明放下手机，眼角余光忽然发现办公室内多了一位大肚子孕妇。
    他转头看去，发现这位孕妇认识。
    曲慧，他曾经的相亲对象。
    这个颇为漂亮的女孩热情主动的追求了余至明两三个月，发现这家伙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后，就很受伤的放弃了。
    曲慧挺着肚子，迎着余至明的目光走了过来，说：“余至明，我过来做产检，听说你要去滨海发展了。”
    “是真的吗？”
    余至明起身，把自己的座椅让出来。
    “还没有最终确定，只能说有机会！”
    余至明谨慎的回了一句，扶着额头冒出细汗的曲慧坐下，接着祝贺道：“曲慧，恭喜你荣升妈妈！”
    曲慧轻哼一声，斜睨道：“余至明，你本来是有很大机会，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她又挺了一下大肚子，“我可告诉你，我怀的可是双胞胎呢。”
    “后悔了不？”
    对这样彪悍的话题，余至明回了一个不失礼貌的讪讪一笑。
    曲慧没有继续追问，盯着余至明的眼睛，说：“余至明，我问你……”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终将要离开我们这小小的县城，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所以，你才拒绝了我的追求，也拒绝了县城其他所有女孩？”
    这个嘛……
    余至明见曲慧抿着嘴唇，是一脸的认真，决定顺从她的心意。
    他点了点头，说：“是有这个原因。”
    “为了能走出去，就需要提高医术，也就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了。”
    曲慧哦了一声，道：“我猜也这样。”
    “以我曲慧的条件，无论相貌身材，学历和家庭都很优秀，还那么积极主动的放下身段来追你，没道理追不上嘛。”
    余至明有些憋的难受。
    曲慧这自视甚高的病，是越发严重了。
    余至明拿起办公桌上的半杯凉水一口灌下，压了压已经跑到嗓子眼的吐槽。
    曲慧换上了欣赏的目光，道：“余至明，你真不愧是我曲慧看上眼的男人，一飞冲天，直接去了滨海发展。”
    停顿片刻，她又严肃叮嘱说：“你将来一定要找一个身材相貌等各个方面，都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做老婆。”
    “如果还比不上我，你会被人说，我也会被人笑话的，你知不知道？”
    余至明用力的点点头，说：“曲慧，你放心，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女孩做妻子。”
    曲慧强调道：“不仅仅是优秀，是超过我的优秀，你的明白？”
    “明白！”
    余至明重复了一句，心道，以超过你为标准，过去的诸多相亲对象中，找出四五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话，他可不会说出来。
    余至明见曲慧有起身的动作，急忙伸手搀扶她慢慢的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曲慧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又凑近了余至明一些，还压低了声音。
    “余至明，我家公公坐庄，家人和亲朋都在赌我肚中孩子的性别。”
    “两男孩，一赔一点五，押了三万七。”
    “两女孩，一赔二，押了两万三。”
    “一男一女，一赔五，押了六千。”
    “我想多赢点奶粉钱呢，你是不是？”
    曲慧说着这话，还朝余至明抛了一个颇有风情的媚眼。
    余至明为了让这家伙赶紧的走人，伸手在她的肚皮上轻轻的拍了拍。
    “搏一搏，别墅靠大海啊。曲慧，你可以把胆子放到最大！”
    听到余至明这话，曲慧双眼放出光彩。
    她兴奋的再也待不住，迈开腿就冲出了办公室。
    余至明不得不快步跟上去，接连叮嘱她一定慢点走，可不能摔倒了……
    临近中午下班，余至明又接到了亓越的电话，被告知考核时间安排在了下周四。
    “至明，你最好放宽一下时间安排，最好在滨海多待几天。”
    “有几个胆小又怕死的家伙，哭着喊着想要你给他们检查一下心脏和身体……”

 第16章 金钱的魔力

    中午十二点十分，余至明在医院附近的齐家手擀面馆见到了二姐夫祁斌，还有他那个面色憔悴的哥们王政。
    余至明要了小碗的胡萝卜羊肉丁浇头手擀面，外加一份肥肠浇头。
    他的口味其实不重。
    只是今天，余至明认为需要比较浓重的味道刺激，来激活有些萎靡的味蕾和食欲。
    在等面的时间，余至明快速翻看了王政父亲的病历和各项身体检查数据。
    情况很不乐观。
    王政父亲因为严重的胆汁型肝硬化，在近两年前做了肝脏分流支架手术。
    祸不单行的是，在上月的身体复查中，又检查出了结肠癌。
    余至明放下手中的各种单据，看向王政，“在我看来，令尊的检查结论和治疗方案，没有什么问题。”
    “省城大医院的医生还是值得信赖的。”
    “不知王哥想要了解什么？”
    年近四十的王政，不自然的晃了一下座位上的身体，才轻轻开口。
    “余医生，是这样的……”
    “在查出父亲又得了结肠癌后，家人和亲朋都在积极寻找更好的治疗方法。”
    “前几天，我姑姑通过网络，联系了一位医学专家……”
    “说是有一种什么新型双联实验性疗法，就是专门针对我父亲这种身患两种以上重症的患者，还说能够双管齐下，取得令人惊叹的治疗效果。”
    王政轻叹道：“这几天，家里就要不要送父亲去专家那里治疗，吵得厉害。”
    他露出苦涩表情，看着余至明。
    “余医生，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厉害。”
    “我想从你这里听几句实话，我父亲这种情况，还能治好吗？”
    这个……
    实话，真不好说啊。
    余至明忍不住看向二姐夫，有些埋怨他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祁斌端起面汤喝了一口，轻声道：“老五，王政和我是小学、初中同学。”
    “我了解他，就是一个实在人，断不会出现事后埋怨你的事情。”
    “老五，你就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
    “再说……”
    祁斌又补充道：“最终做决定的是王政和他的家人，你只是提供了资讯。”
    对姐夫这番话，余至明暗自轻切一声。
    不过这种事情，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他迎着王政的目光，沉吟片刻，说：“肝分流支架手术，五年期存活率是82。”
    “令尊的肝脏各指标，还有身体各项检查数据，在我看来，都不怎么令人鼓舞啊。”
    王政确认的问：“余医生，你意思是我父亲撑不过五年，也就是最多还有三年寿命？”
    余至明答非所问道：“结肠癌是一种病程发展相对缓慢的癌症。”
    “令尊目前是初期，在简单的保守治疗下，病情发展到中期和晚期，撑过年，是有极大概率的。”
    王政明白过来，说：“也就是说，这结肠癌基本上不用管它，影响我父亲寿命的主要还是肝脏毛病？”
    余至明端起面汤，喝了一口。
    面汤热的有些烫嘴。
    “那位医学专家，还有他那个双联实验疗法，我不清楚，不作评价。”
    “王哥，我告诉你两点。”
    “一，有实力的医院和医生，根本不需要做宣传，口碑相传之下，就不缺病人。”
    “就拿我这非知名小医生来说……”
    余至明略带显摆的说：“我每周一次的门诊坐诊，如今也有一些其他县市的病人特意过来找我看病了。”
    王政恭维道：“余医生你人形ct、小诊断专家的名号，早已经传扬开了。”
    余至明呵呵一笑，接着说：“在网上做宣传的，多是一些民营医院，还有水平有限，想为自己刷名声的医生。”
    “第二点……”
    余至明特意停顿一下，说：“凡冠以实验性疗法，都是治疗，不对患者收费的。”
    “？余医生，你说真的？”
    王政的反应有些大，语带急切。
    “可那位专家说，他这种双联实验疗法，需要先进医疗设备支持，药物成分罕见且昂贵，需要我们准备至少二十万的先期费用。”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实验性疗法属于医学研究范畴，有国家或企业提供的科研资金支撑，不需要对患者收费。”
    祁斌也开口道：“王政，这就很明显了，那个所谓的医学专家，就是一个以赚钱为目的的江湖医生。”
    这时，面馆老板把三人点的面，还有浇头端了上来。
    余至明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不再多言，埋头呼噜呼噜的吃起了面……
    午饭后，余至明回到医院，在办公室闭目养神了近一个小时。
    恢复大半精力的他，又忙碌起来。
    整个下午，余至明相继完成了两台腹腔镜疝气修补手术。
    这样的常规手术，他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以说是闭着眼都能完成……
    傍晚过六点半，余至明下班回到御水湾的家，简单洗了一个澡，饭都没吃，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像死狗一样躺在了床上。
    他让姐姐过两个小时，再喊醒他。
    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余至明就被余向晚给叫醒了。
    还没等余至明的起床气发作，余向晚就利索的告诉他，提前喊醒是事出有因，有一位在县检察院工作的同学有事情找他。
    余至明起床来客厅一看，还真认识，是他高中的同年级同学。
    他名叫秦放，如今在县检察院工作。
    余至明和秦放的关系不熟，也就是在几次聚会，还有同学婚礼上见过面，私下没什么交往。
    “余至明，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秦放面带歉意的说：“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一个案件，就是六天前，你诊断的那个左肾破裂小男孩。”
    余至明在客厅沙发坐下，又接过大姐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喝了半杯。
    “那小孩不是手术顺利，被救过来了？”
    “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秦放轻呼出一口气，说：“那小孩身体恢复正常，没有变化。”
    “是案情出现了很大变化……”
    秦放缓缓的介绍说：“那孩子的父亲，变了说法，承认是他自己踢了孩子。”
    余至明就是一个愣怔。
    “这怎么可能？”
    秦放苦笑道：“本来这是一个责任清晰的案件，但现在所有人的说法都变了。”
    “孩子和孩子父亲，都变了说辞，两人都说是父亲给踢的。”
    “孕妇丈夫也改口说，只是在一时气愤之下把孩子推倒在了地上，然后用脚踩了孩子肚皮，防止他逃走，就没有用力踢他。”
    余至明哦了一声，询问道：“秦放，是不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放点了点头，说：“那家人表示孩子踢球击中孕妇，只是调皮，属于无心之失。”
    “鉴于孕妇顺利生产，婴儿没事，那孩子却因此被父亲打的肾脏破裂，受了大罪。”
    “他们于心不忍，决定不追究孩子的责任，还愿意承担孩子的所有费用，并愿意给孩子一家六十万的人道主义资助。”
    余至明恍然，叹道：“金钱的魔力啊！”
    秦放意有所指的道：“打人致肾脏破裂大出血，这可是重伤。”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罚。”
    “但，如果是父亲打的儿子，法院在判罚上就会有很大的灵活性和考量了。”
    “很可能就是一个缓期执行。”
    秦放沉声道：“县检察院不许有这样践踏法律尊严的事情发生。”
    “余至明，那孩子的伤情是你首先发现的，我想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情形。”
    “尤其是那位父亲的反应……”

 第17章 莫名酸涩

    晚上过八点，秦放得到了余至明关于那件事的详细描述后，告辞走人。
    余朝霞心有感触道：“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那两家人私自达成了和解，各取所需？”
    “还有必要追究到底吗？”
    余新月正义感爆棚，反驳说：“大姐，触犯了法律，就不是两家人能协商的事了。”
    “要都这样，以后岂不是有钱人的天下啦？有钱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是不是，老五？”
    被点名的余至明，嗯了一声，又道：“法律不外乎人情，但底线也不容触碰。”
    “那两家人做的如此明目张胆，我估计要倒大霉了。”
    余新月习惯性反驳说：“我看未必呢。”
    “法律不是讲究证据，还说疑罪从无吗？如果没有切实证据，那两家人又串通好口供，死不改口，再打点好其他人……”
    “结果会如何，真不好说呢。”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余至明没有多少力量的回了一句，又看向了余朝霞。
    “大姐，晚饭呢，我饿了……”
    没一会儿，余朝霞就把余至明的晚饭给准备好，端到了客厅茶几上。
    菜有木须肉、芹菜炒牛肉、红烧带鱼、半只盐水鸭，还有一碗苦瓜鸡蛋汤。
    主食是一大盘刚煎好的水饺。
    这些吃的都非常合余至明的胃口，再加上肚子也确实饿了。
    他一时下箸如飞，猛吃了一阵。
    余至明喝了一大口苦瓜汤，顺了顺咽下去的食物，又朝大姐用目光示意了付晓雪紧关着的卧室门。
    他压低了一下声音，问：“大姐，高考第一天，小雪发挥的怎么样？”
    余朝霞轻叹一声，说：“咱不敢问啊。”
    “应该是发挥的不算多好，吃晚饭时一直板着个臭脸，晚饭也没吃多少。”
    “我也就再忍她这两天。”
    她有些忿忿的说：“高考一结束，我铁定找个理由打她一顿，出出气不可。”
    余向晚眼睛一亮，跃跃欲试的问：“大姐，你真舍得吗？”
    “你要真舍得，也算我一个！”
    “我们给她来个二人双打？”
    余朝霞忽然不想搭理这个妹妹了。
    余向晚撇了撇嘴，看向余至明，说：“老五，那两瓶红酒，我找了一个懂行的给看了看，说是法国白马酒庄的陈酿。”
    “市场价，说是一瓶六七千左右呢。”
    余至明哦了一声，沉吟着说：“一瓶，明天送给产科的王副主任，他平时喝红酒的。”
    “总不能让他白牵线搭桥一次。”
    “另一瓶，拿去滨海，送给亓医生。”
    他又交代道：“四姐，考核日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周四。”
    “四姐，你，我，还有小雪……”
    余至明想起大姐就在身边，问：“大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滨海游玩一下？”
    余朝霞轻笑道：“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这次我就不去了，等你们在滨海安顿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哎，要不也不让小雪跟着去了，你这是去滨海办正事，又不是去玩。”
    余至明笑道：“没关系的，我办我的事，四姐她不是闲着呢。”
    “再说，小雪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一直看着陪着。”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叮嘱余向晚，“我们三人下周三去，要待到周日回来。”
    “这来回的车票和住宿，你来安排一下。到了滨海，你和小雪要去哪里玩，我不管。”
    余向晚搓着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嘻嘻笑道：“老五，只要这钱到位了，我肯定给你安排的舒舒服服。”
    余至明轻哼一声，盘算道：“三人来回高铁两千；住宿三晚，两间房……”
    余向晚打断道：“老五，你对住宿条件要求高，肯定要住好的酒店，一千一晚？”
    “吃喝玩三天，再加上购物，买点礼物回来，怎么也得一千一天？”
    余至明摆手道：“四姐，我给你一万，花多了你掏自己腰包！”
    “no proble！”
    余向晚把右手伸到了余至明近前。
    “老板，给钱！”
    余至明啪的打了一下余向晚的手心，轻笑道：“自己去拿。”
    “还有，再拿六万给大姐……”
    余朝霞有些懵，“为什么给我六万？”
    余向晚嘴快解释道：“大姐，这是还你当初买这套房子的钱。不止你，二姐的，三姐的，老五说，也要还。”
    不等余朝霞推辞，余向晚又道：“大姐，老五可不是以前了。”
    “他很快就有钱了，还是大钱，区区这六万，大姐你不用不好意思。”
    余至明接过话，说：“大姐，晓博就比我小两岁，谈了女朋友就得买房子结婚了？”
    “小雪读大学，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大姐，这六万，你先拿着。”
    “等我赚了更多钱，再给你。”
    “老五……”
    余朝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一种孩子终于长大的感觉，鼻子都有些发酸。
    这时，余向晚已经把钱从余至明的卧室拿了出来。
    她直接把钱塞进了余朝霞怀中。
    “大姐，除了咱爸妈，老五最听你的话，也对你最好，谁让他小时候喝过你的奶呢。”
    “老五把你当做妈妈孝敬，也是应该的，你就安心拿着。”
    余向晚这番话，惹来了余至明的怒视。
    余朝霞更是直接动手，啪啪的在余向晚身上用力打了几下。
    “余向晚，你皮又痒了，是？”
    余向晚赶紧的躲开，委屈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每次说，反应都这么大。”
    余向晚所说的喝-奶一事，指的是余至明小时候那次严重的意外。
    据说余至明当时徘徊在死亡边缘，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了。
    那时，余朝霞生下大儿子还不到半年。
    她就听老人建议，尝试着喂两岁多的余至明母-乳。
    这办法，竟然可行。
    余至明被喂了半个多月的母-乳，身体才算是缓了过来，没了生命危险。
    到了后来，身体恢复，却双眼失明的余至明，就成了余朝霞的小尾巴，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吃过晚饭，余至明回了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翻看起了最新的医学期刊。
    对于下周的人才引进考核，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他原本的医学基础相对薄弱，平时交往的同事水平也就那样。
    余至明明白，自己在见识的深度和广度上，相比大城市大医院那些时时刻刻接受耳濡目染的青年医生，肯定大不如。
    这些差异是客观环境造成，余至明很难改变，只能是多读多看，让自己更加充实。
    晚上过了十一点，余至明接到了苏桐的视频通话。
    视频中的苏桐，面露些许疲累，处在行走状态中。
    “结束一天工作了？”
    苏桐嗯了一声，说：“忙完了，也累死了。我了解到，那胎儿今天一天的监测数据，都相当好。”
    “至明，你真的救下他了。”
    余至明轻轻笑了笑，说：“我余至明出马，自然是手到病除啦。”
    “看你得瑟的！”
    苏桐也露出笑颜，问：“至明，你说要去滨海工作，真的？还是假的？”
    “哪家医院？”
    “华山医院！”
    余至明又补充说：“下周要去参加他们的一个人才引进现场考核，通过了才行。”
    苏桐哦了一声，立即又瞪大了眼睛。
    “人才引进？”
    “不是入职能力考核？”
    “至明，你都混成人才了？”
    余至明露出了八颗牙齿，又撩了一下耳边头发，一副臭屁模样，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得就是我。”
    “苏桐啊，别说不给你机会哈，我现在还是单身呢。”
    “你现在追我，还来得及哦。”
    余至明看到了，苏桐对着镜头做出了一副呕吐模样。
    片刻后，苏桐又小脸一绷。
    “自恋鬼，如实交代，以前那安静体贴，善解人意的余至明，是不是被你给吃了？”
    余至明笑容更盛，说：“怎么可能？我还是原来的我，其实并没有改变多少。”
    苏桐脸上忽然笑容展开。
    “现在的你爽朗不少，也更加的自信，是我喜欢的改变！”
    两人在闲聊中，交流几个同学的现状。
    “哎，至明，还记得我们那一级公认最漂亮的高筠不？”
    余至明点点头，就听苏桐吼吼道：“我知道她也在滨海，做医药销售。”
    “听说她混的很不错，你作为引进人才去了滨海，说不定能引得她青睐呢。”
    “至明，这是一个抱得美人的机会哦！”
    这话让余至明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第18章 抵达滨海

    为了去滨海参加考核，余至明这几天可是忙碌的很，还天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十点。
    周六周日，也和同事换班，工作不停。
    终于到了周三出发的这一天，余至明和四姐在家最后一次检查要带去滨海的东西。
    “外出睡眠三件套，荞麦枕头、静音耳塞，还有催眠小音箱……”
    “带给亓医生的礼物，红酒一瓶，小米五斤，绿豆五斤，红皮花生五斤，杂粮煎饼五斤，绿皮咸鸭蛋三十个……”
    “替吴院长捎带给亓医生的礼物，五斤装装历阳春白酒一桶，芝麻大烧饼一大袋，还有真空包装半脸卤猪头肉。”
    吴院长让捎带的礼物，是他本人今天一大早送过来的。
    看到堂堂的一院之长拿出的是这样的礼物，余至明就有些暗自咂嘴。
    实在是看不上啊。
    余至明送的，是地道的农家特产。
    其贵贱先不说，多少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心意。
    但是吴院长送的这几样，真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尤其那塑料桶装的，还是本地酒厂白酒，散发着廉价味道，一点都摆不上台面。
    吴院长瞧见了余至明眼中的嫌弃，轻笑着说：“我这酒啊，可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是让酒厂特别灌装的原浆，一点水和添加剂都没有加，好喝的很。”
    “这猪头肉，也是我自己卤的，多年摸索出来的独家秘方，好吃的很。”
    “我和亓医生一起吃过饭。”
    “这酒，这猪头肉，还有这大烧饼，他都是喜欢的，你替我送过去就是……”
    吴院长还特意送给了余至明近两斤猪头肉，还有几张大烧饼。
    余至明和四姐的早饭，吃的就这两样。
    用直径二三十厘米的芝麻香大烧饼，卷上切成片的猪头肉，一大口咬下去。
    还真的是满口浓香，好吃的很……
    用余向晚的话来说，吴院长即便不做医院的院长，出来摆一个卤猪头肉摊，那也是能发家致富的……
    余至明和余向晚用时近一个小时，才把所有要携带的东西一一的装好。
    他们一共装满了两个大号行李箱，外加两个旅行背包。
    上午过十点半，两人把行李带到了楼下，没等几分钟，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出租车刚一停下，付晓雪就从副驾驶位跳了出来。
    她两步跑到余至明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嘴巴也瘪了起来。
    “小舅，小舅，你可知这几天，我在家过的什么样子啊？”
    “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
    高考结束的当天傍晚，付晓雪就随着她妈回了镇上。
    今天，付晓雪是先乘坐公交车到了县城，又乘坐出租车到了御水湾小区。
    这丫头小嘴巴巴的诉苦道：“我也知道，考前是国宝，考后是野草。”
    “但我没想到，差别竟然有这么大。”
    “吃的方面，我不敢有意见。”
    “回到家，我也有主动帮着做饭，洗衣服，打扫院子。”
    “即便这样，我妈还天天的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就数落我……”
    “打你了没？”余至明打断道。
    付晓雪啊了一声，摇头道：“倒是没有动手打我，但是小舅……”
    余至明又打断道：“小雪，你没有挨打，就偷着乐！”
    “高考时，你妈可是信誓旦旦的对我说，等你考完，一定要找个借口狠揍你一顿。”
    付晓雪张着小嘴，说不出话了。
    行李装上出租车，几人向高铁站进发。
    付晓雪安静了没几分钟，憋不住问：“小舅、小姨，你们不会也想打我一顿？”
    余向晚板着一张脸，“我曾提议和你妈对你来一次姐妹双打。”
    “只是可惜啊，高考一结束，你妈就把你带回去了。”
    “小舅呢？”付晓雪一副小可怜表情。
    余至明一脸和蔼模样。
    “我怎么舍得打你啊，至多站一旁，帮你妈和你小姨喊加油。”
    付晓雪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她赶紧转移话题，“小舅，新发型？”
    余至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昨天，你小姨拉着我去了一家据说是非常厉害的理发店，花了我二百一十大元呢。”
    “怎么样？好看吗？”
    付晓雪拍马屁道：“何止好看呢，让小舅你的帅气值直接ax。”
    “到了滨海，小舅你走在大街上，肯定能吸引好多的漂亮小姐姐回头。”
    “小雪，你马屁功夫长进不少嘛，看来这几天在家没少哄你妈！”
    余至明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对外甥女的话，还是颇为认同的。
    在人形ct、诊断小专家的名头鹊起之前，他可是医院的颜值担当呢。
    余至明还想让小雪再夸自己几句，却听这家伙又转了话题。
    “小舅、小姨，昨晚，我妈和我爸在电话里吵架了。”
    “吵得很凶呢。”
    “因为什么？”余向晚好奇的问道。
    付晓雪轻声道：“具体因为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只听他们谈到小姑和孩子什么的。”
    “小舅、小姨，你们见过我小姑没？”
    余向晚摇摇头，说：“没见过。”
    “小雪，三年前你和爸妈回赣省老家参加你爷爷的葬礼，见过你小姑没？”
    付晓雪回忆了一下，说：“应该没有。”
    “我妈说，这小姑是一个很不让人省心的，不过她嫁到了广深，生活富裕的很。”
    “昨晚，我还想多问几句呢，被我妈很不耐烦的给轰走了……”
    余至明几人乘坐的是十一点四十的高铁，顺利抵达滨海是下午过三点。
    让余至明心暖的是，亓越医生还让人来滨海高铁站接他们。
    接站之人是亓医生的外甥女尹文竹。
    尹文竹告诉余至明，从历阳县回到滨海后，亓医生就召集了她的爸妈等人开了会，一致决定让她辞职养身体。
    在强大的亲情压力下，尹文竹不得不办理了辞职手续。
    这段时间，尹文竹每天按照亓医生给的表格按时作息，锻炼身体，健康饮食。
    简直是……郁闷透了。
    余至明建议道：“文竹姐，滨海应该不是一个修养身体的好地方。”
    “不妨换一个地方？”
    “或是出去旅游一番？”
    尹文竹轻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还有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后续事宜需要处理。”
    “等我处理好了，就出去走走。”
    尹文竹语带憧憬道：“工作这么多年了，也确实需要停下脚步，看看周边的风景了。”
    她又对余向晚、付晓雪道：“这几天，不嫌弃的话，我带你们逛一下滨海。”
    余向晚客气回道：“求之不得，只是会不会太过麻烦文竹姐你了？”
    尹文竹轻笑道：“一点不麻烦！”
    “说实话，我在滨海也有十年了，一直忙于学习和工作，真没有好好的欣赏过滨海。”
    “到了我这个年龄，同游之人也难找，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呢……”
    几人随意聊着天，乘坐着尹文竹的新能源轿车，用时一个多小时来到了距离华山医院不远的由由大酒店。
    这是一座四星级酒店，也是华山医院的签约协议酒店。
    余向晚表示，借了亓医生的名头，在酒店订了两个房间，获得了相当大的折扣呢。
    酒店给他们安排了两个相邻房间。
    位于酒店的十七层，一间大床房，一间是两个床位的标准间。
    尹文竹把余至明几人送到房间，又交代道：“你们先在房间，洗漱休息一下。”
    “我舅舅已在酒店三楼餐厅定下了包间，只是时间要等到傍晚六点半。”
    “今晚我有其他安排，不能作陪了……”
    出于礼貌，余至明、余向晚和付晓雪一起把尹文竹送出酒店，目送她开车离去。
    就在余至明准备转身回酒店时，被付晓雪拽住了胳膊。
    “小舅，你看那……”
    余至明顺着小雪示意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一位枣红色长发女子，姿态不太雅的趴在一个阻拦车辆的圆圆石墩上……

 第19章 老牛吃嫩草

    滨海今天的天气，余至明感觉要稍微比家乡历阳凉爽一些，但也要有三十度了。
    圆圆的大石墩在太阳下暴晒一天，四十多度是应该有的。
    “小舅，趴石墩上治疗痛-经管用吗？”
    余至明见小雪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晓得她的情况还未完全退去。
    他介绍道：“作用仅仅相当于热敷，有一定的缓解疼痛作用。”
    “你就不用尝试了。”
    “哎，小雪，我不记得你有痛-经啊？”
    付晓雪小嘴一瘪，可怜兮兮的说：“以前是没有，但这次可能是用药物推迟的缘故，有一些痛痛。”
    余至明轻哦一声，给出了万能解。
    “回房间后多喝点热水！”
    此时，余向晚已经在这对爷俩的说话间，来到了那女子身旁。
    她半蹲下来，语带关心的问：“你好，需要帮助吗？”
    听到问话，女子转头看向余向晚。
    余向晚也看清了她的容颜，这是一位最多三十岁出头的清秀女子。
    脸色有些苍白，还布满细汗。
    女子挤出一些笑容，“谢谢你，不用！”
    她又解释道：“以前来情况还能忍受。”
    “今天可能是在会议室吹了一天空调的缘故，疼痛忽然加剧了好几倍，才忍不住尝试一下这种方法来止疼！”
    余向晚哦了一声，又问道：“管用吗？”
    女子皱了一下眉头，摇头道：“一开始还能感觉稍微舒服点，但现在没多少感觉了。”
    “聊胜于无！”
    听到她们对话的余至明，也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一名医生！”
    “我听到你说，这次比以前疼痛了几倍，能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检查吗？”
    疼痛突然加剧，或是忽然减弱消失，都属于身体的异常表现。
    这需要特别的关注。
    出于一名医生的敏感，余至明认为有必要对这位陌生女子做一个检查。
    “做什么检查？怎么检查？”
    女子站起来，后退了一步，目露戒备的看着余至明。
    余至明伸手指了指女子的小腹。
    “很简单的检查，只需要在你的小腹部位，摸按几下就可以。”
    余向晚也开口道：“他是我的弟弟，真的是医生，我们不是坏人！”
    女子看看余向晚，又看看余至明，忽然向前了一步。
    “我信你们！”
    “真要是坏人，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做坏事。”
    “医生，你来检查！”
    女子朝着余至明挺了一下小腹，又露出了一个痛苦表情。
    “我真希望这是另有原因造成的疼痛。”
    “我真的要痛死了……”
    余至明也不废话，直接上手在女子的小腹上，隔着衣服轻拍，又轻按了几下。
    结果证明，余至明的预感是正确的。
    “是坏消息，你这是宫外孕造成的疼痛，你需要立即去医院做手术！”
    “卧槽，宫外孕？”
    女子惊讶的喊了一声，质疑道：“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怀孕的。”
    余至明正色的道：“不是左输卵管壶腹部妊娠，就是那个位置有了肿瘤。”
    “你希望是哪一种结果？”
    余至明又问道：“一月之前左右，你没有与他人有过夫妻生活吗？”
    女子神情一怔，忽然变得暴怒。
    “我艹他奶奶，那个混蛋竟然敢骗我，等我回去后要把他劈成两半……”
    余至明看着变身暴怒战士的女子，打断道：“现在可不是愤怒算账的时候。”
    “你需要立刻去医院。”
    “有家人或朋友在滨海吗？”
    “有的，有的！”
    女子回了一句，开始挥手招出租车。
    “我知道华山医院就在附近，我这就坐出租车去华山医院……”
    余至明和姐姐、小雪目送女子坐上出租车后，就一起回了酒店。
    之所以没跟着一起去，是余至明认为，这女子足够自己支撑去医院。
    而且，他们表现的太过热情，容易造成对方误解，也容易自找麻烦。
    他和姐姐、小雪回到酒店房间，把行李箱和包里的东西取出整理了一下，又把带来的所有礼物归置进了一个行李箱。
    然后，余至明回到自己的大床房，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边在手机上看医学论文，边等待傍晚的到来……
    近傍晚六点，有敲门声响起。
    余至明起身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竟然站着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
    她五官精致的脸上，画着相宜的淡妆，容颜焕发的都有些炫目了。
    她还有一头酒红色的长发，简单又不失美观的拢在了脑后，让修长脖颈显露出来。
    这时，余至明才发现。
    她的个头挺高，近乎到了自己的鼻尖。
    有一七五了？
    余至明的视线快速下瞄，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仿旗袍式样的修身长裙，把傲人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彰显出来。
    如此貌美，如此身材，宅男的幻想，也不过如此了？
    余至明忍住咽下吐沫的动作，风度翩翩的问：“美女，你找哪位？”
    美女目光含笑，也打量着余至明。
    “你就是来自鲁省的余至明医生？”
    “老亓不止一次说过你的年青和才华，却一次没说过，你的英俊帅气！”
    余至明浅浅一笑，道：“对男人来说，内在是最为重要的，外貌什么的，都是浮云。”
    美女的笑容像鲜花一样徐徐展开，忽然扭头喊了一句。
    “亓小胖！”
    随着她这声喊，墩墩墩的从电梯方向跑来一个七八岁，拿着奥特曼的胖胖小男孩。
    小男孩胖归胖，却胖的相当匀称。
    他脸庞、胳膊和腿看上去肉乎乎的，却不给人一种肥腻之感。
    如果再小上三四岁，这小男孩就是年画中送财童子的翻版了。
    美女按住小男孩的头顶，对余至明道：“余医生，老亓对你的医术夸赞有加，说你有见微知着之能。”
    “能不能给这小胖子检查一下身体？”
    小男孩一听这话，撒腿跑出去米，对着美女怒视而视。
    “妈，你骗人！”
    “来之前你说，是带我和爸爸一起吃大餐，怎么又是检查身体？”
    小男孩一脸坚决。
    “不检查，不吃药，更不会打针！”
    美女脸色一板，说：“亓小胖，我没骗你，吃大餐是真的。”
    “眼前这位大哥哥，就是你爸今晚要宴请的客人……”
    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余至明的心中就是一万匹骏马奔驰而过。
    卧槽，这美女竟是亓老头的媳妇。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当亓老头女儿都绰绰有余。
    他们的这胖孩子都七八岁了。
    亓老头这嫩草吃的……
    过分了，实在过分了！
    就在余至明义愤填膺之际，就听美女威胁小男孩。
    “亓小胖，你最好乖乖的让这位帅气大哥哥给你做个检查。”
    “不然的话……”
    美女恶狠狠的说：“今晚上的大餐，你就只能一边看着，一边吃你的营养餐。”
    “还有，你手上刚买的奥特曼，我也给你没收了。”
    小男孩把奥特曼藏在身后，抬头瞪眼看着美女。
    美女也是一点不相让，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小男孩对视起来。
    接下来，余至明就看到了美女和小男孩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的非静止画面。
    二三分钟后，小男孩眨了一下眼睛。
    美女忽然挥了一下小拳头，像小女孩一样欢呼雀跃起来。
    “亓小胖，你输了哦。”
    小男孩抿着嘴，低着头，磨磨蹭蹭的走到了余至明近前。
    “大哥哥，你给我做检查。”
    这一幕，让余至明感觉这对母子的相处之道，真的挺有意思。
    小男孩抬起头，脸带怯怯的问：“大哥哥，你要扎手指头抽血吗？”
    余至明摇头轻笑道：“不用，我只需要在你身上轻拍轻按几下就行了。”
    “一点不痛的。”
    “真的？”小男孩半信半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余至明让小男孩进屋，并让他躺在床上，接着在他的身体上轻拍轻按了一通。
    检查完毕，余至明是一脸严肃。
    美女心生担忧，问：“余医生，小胖他不会真检查出大问题来了？”
    余至明指了指小男孩的鼻子。
    “脏腑没有问题，只是他的右鼻腔呼气呼气相比左鼻腔有些急促，气流有明显阻碍。”
    “我怀疑，在他的右鼻腔深处有异物。”
    “还可能是增生……或是肿块……”

 第20章 动力之源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石心妍这次早一步过来，本来是替丈夫亓越招待余至明一行，先带他们去餐厅。
    只是一听余至明说孩子鼻腔内可能有肿块，石心妍就心慌慌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歉意的表示，要先带孩子去医院做检查，只能请余至明几人独自去餐厅了。
    余至明表示，理解……
    十几分钟后，洗漱一番的余至明和姐姐、小雪，拖着装满礼物的行李箱，来到了位于酒店三楼餐厅的包间。
    包间宽敞，且装修奢华。
    除了一张可容纳十人就坐的圆形可旋转餐桌外，还有供客人谈事的会客区，还配有独立的卫生间。
    余至明三人先在会客区沙发坐下。
    付晓雪一边打量包间环境，一边轻声问道：“小舅，你说亓医生的妻子年轻又漂亮，像明星，会不会真的是明星呀？”
    “小说上都有写，大明星配名医呢。”
    余至明伸手弹了这家伙脑门一下，“平时不学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
    付晓雪揉了一下脑门，哼道：“小舅，你关注一下重点，好不好啊？”
    “明星，明星配名医！”
    “亓医生都能抱得明星，有医术有相貌，又年轻的小舅你，岂不是更有希望娶到一个大明星？”
    被拍了马屁股的余至明，配合着笑道：“小雪，你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有机会遇到大明星，就争取拿下！”
    余向晚横了这两个家伙一眼，嫌弃道：“你们两个有点正形，好不好？”
    “小心让人听到了，笑话！”
    停顿片刻，她又转而说：“娱乐圈好像有些乱，还是不沾染为好。”
    “老五，听说滨海有许多富二代。”
    “你娶一个身家不用太多，也就几千万的富家闺秀就行，眼眶子也别太高了。”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一个让我找大明星？一个要我娶富家闺秀？”
    “你们两个还真对我有信心呢……”
    他们几人说说笑笑的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亓越，他年轻漂亮的妻子，还有他们肉乎乎的小儿子。
    余至明注意到，这对老少配夫妻的脸上都是笑容，晓得亓小胖不是大问题。
    “余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小胖他的鼻腔里真的有异物。”
    “你看……”
    石心妍展开手心，露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粉红色宝石。
    “就是这颗老亓送给我的粉钻。”
    “四年前丢的，我找了好久，没想到竟被儿子吸进了鼻腔里。”
    石心妍又斜了亓越一眼。
    “老亓，亏你还号称名医呢。”
    “这么大的粉钻，藏在儿子鼻腔里三四年，你竟然都没发现。”
    “丢人不？”
    亓越尴尬笑道：“灯下黑，绝对是灯下黑。再说这几年，儿子他一直没说鼻子有什么不舒服，谁又能想得到啊。”
    “来，我们上桌坐……”
    亓越、余至明等人分主客就坐。
    余至明先介绍了一番四姐余向晚，外甥女付晓雪，又把带来的礼物拿了出来。
    亓越看到余至明转拿出来的吴院长礼物之时，眼睛都冒光了。
    他喊来服务员，语带兴奋的让她把猪头肉拿去厨房，切一大盘端来。
    亓越不忘叮嘱，“只切成薄片就行，不用加其他的东西。”
    “还有，再配一小碟生蒜泥……”
    “算了……”
    “就直接拿两头大蒜，我们自己剥……”
    听到这，石心妍轻咳了两声。
    亓越扫了她一眼，说：“我知道猪头肉油脂多，但是间或放纵一次，是没问题的。”
    石心妍有些咬牙切齿，“我有说不让你吃猪头肉吗？”
    “是大蒜，生大蒜。”
    “味道刺激，嘴里还长时间臭烘烘的，有什么好吃的？”
    亓越哈哈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就着大蒜吃烧饼卷猪头肉，人间美味啊。”
    “是不是，至明？”
    余至明嗯了一声，对石心妍解释说：“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我们鲁省盛产大蒜，有吃生大蒜习惯，亓医生这是不改本色呢。”
    石心妍用鼻音甩出两声哼哼！
    这时，亓越打开了那桶装白酒的盖子，鼻子靠近，深深地嗅了嗅。
    “够辣够劲够醇，我喜欢！”
    “至明，喝点白酒？”
    余至明赶紧的摇头道：“亓医生，我一直不喝酒的。”
    作为一名医生，且有大追求的医生，余至明对自己的要求，还是相当严格的。
    亓越轻笑道：“这酒啊，喝就喝，不喝就不喝，只要不勉强不违心就好。”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见余向晚没有拒绝，也给她倒了一杯。
    亓越缓缓的说：“酒色财气，人之大欲。而欲，是动力之源。”
    “我的观点是，生活啊，在追求上进之余，该享受就得享受。”
    “人生要过的高光精彩，也要洒脱一点，肆意一点，可不能太苦着自己！”
    “像苦行僧一样遵戒守律的活着，即便活到二百岁，又有什么意义？”
    “遇到美好事物，就要尽力去争取……”
    越说越有感觉的亓越，一指身旁的石心妍，笑着说：“那年一看到她，我就得觉得心头被撞了一下。”
    “再次有了恋爱的感觉……”
    石心妍伸手轻拍了亓越肩膀一下，娇嗔道：“还没喝酒呢，你就醉了？”
    “这样的话题，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亓越哈哈一笑，端起白酒，小酌一口。
    “至明，我可不是老不羞，只是想告诉你，遇到你想要的，大胆争取就是。”
    “失败了，又能如何？”
    “再来一次，就是！”
    亓越又发挥道：“至明，我发现了，你有些保守，缺乏一股锐意直取的果敢。”
    “我要是你，哪里还等着别人来发掘，早就跑到别人面前自推自荐了。”
    余至明一边听，一边反思。
    他真是这样的保守之人吗？
    他不认为自己保守。
    一直没主动离开县医院，只是觉得还没有准备好，还有更多东西没有学会而已。
    不过，认清楚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今走了出来，可以在新的环境中，在新同事的映照下，发现自己的更多不足。
    但有一点，余至明已经能确定。
    有亓越这样的领导，他在滨海的日子，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必将精彩许多。
    余至明对明天，对在滨海的未来，变得更加期待起来。
    耳边又响起亓越的声音，“医学发展到如今，再按部就班已经很难再取得大成就。”
    “需要奇思妙想，更需要胆大包天，突破现有的条框束缚。”
    “至明，你的医学天赋，我非常的看好，一定不要浪费了。”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要放开些，胆子更大一些！”
    余至明迎着亓越的目光，表态道：“亓医生，我只能说会更加努力。”
    “嗯，先从明天的考核做起，我会好好发挥，争取以优秀表现过关。”
    亓越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放下酒杯，深呼出一口气，说：“至明啊，明天的那个考核，你尽力而为即可。”
    余至明从亓越的话语，还有语气中，敏锐的察觉到有言未尽的无奈之意。
    难道明天的考核，会有幺蛾子出现？
    这时，服务生上菜了。
    除了六小盘凉菜外，还有一大盘切的薄薄的猪头肉，外加一小盘剥好的大蒜瓣。
    亓越拿起一张变软不少的大烧饼，卷上满满的肉片，又拿了两粒大蒜。
    他笑着对石心妍道：“你放心，今晚我们分房睡，不熏你。”
    在石心妍的一脸无语中，亓越咬下一大口烧饼夹肉，又咔嚓咬下半粒大蒜瓣……

 第21章 一夜无眠

    亓越这次携妻带子的招待，到了晚上近九点结束，历时两个小时。
    期间，亓越向余至明介绍了一番华山医院，还有他负责的医学研究中心。
    当然，明天的考核更是做了着重介绍。
    只不过，亓越因为需要回避，对明天的具体考核内容和形式，是所知甚少。
    他告诉余至明，明天的考核，从早上九点开始。
    结束时间，未定。
    一共有五位医学专家负责评审。
    他们分别是，负责医院科研工作的副院长，研究员，袁琦；
    心肺专家，主任医师，王春元；
    普外科副主任，主任医师，崔志潭；
    泌尿系统专家，主任医师，郑叶；
    生殖系统专家，主任医师，刘丁酉。
    听完这个名单，余至明就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大了许多。
    这主任医师的含金量，不是一般的高。
    尤其是大城市大医院的主任医师，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独当一面的医术，或是足够厉害的科研能力，真不是那么容易评上的。
    实际情况是，即便在像华山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大半医生兢兢业业一辈子，最终也是以副主任医师的职称退休。
    明天，将有五位资深的医学专家，要对他这个小小的主治医师进行能力考核……
    余至明只是在脑海中想一想这个画面，就觉得心潮澎湃。
    这个规格和阵容，可比当年的研究生复试，还要隆重许多呢。
    亓越在酒店前和余至明分开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平常心对待，不过是又一次考试而已。”
    “你可别兴奋或焦虑的，睡不着了。”
    余至明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按照过往的经验推测，今晚上他能够安眠的可能性，相当之小呢。
    经过这么多年的适应，听觉超敏的余至明已经能把诸多外界声音，或忽略不计，或当作白噪音对待，或是选择性的听而不闻。
    但是新换了一个环境后，余至明需要对周围的声音，重新适应。
    这个适应过程，有些痛苦。
    且，有些漫长……
    送走亓越一家人后，余至明和姐姐、小雪返回酒店房间，进行洗漱。
    等余至明出了卫生间，就见姐姐和小雪已经帮他把大床给收拾好了。
    床上除了从家里带来的荞麦枕头外，竟然还铺了从家里带来的被单，还有他在家里用的小薄被。
    “四姐，这被单和薄被？”
    余向晚挑了一下眉梢，说：“自然是我悄悄带来的啊。”
    “我听说，越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越容易入睡呢。”
    她又故作样子的摆摆手，“老五啊，你不用太感动，照顾好你是应该的。”
    “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发高工资呢。”
    “我和小雪走了，你准备睡……”
    余至明嗯了一声，送走姐姐和小雪后，又把摆放在茶几上的小音箱打开。
    这个小音箱，可是余至明花了一万多，买来的博士品牌的高保真音箱。
    打开后，它能播放普通人几不可闻的轻柔纯音乐。
    听着这舒缓音乐入睡，是余至明多年的习惯，也是一个很有效的入睡之法。
    他这样做，并不仅仅是借助音乐来助眠，更主要是通过音乐把外界繁多的声音，从耳鼓中驱赶挤压出去。
    余至明关上了房间空调，戴上了静音耳塞，又关上灯光后，躺在了大床上。
    他整个人，慢慢的安静下来。
    伴随着身心的安静，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余至明身上蔓延开来，身体各个器官仿佛收到了指令，陆续下班休息。
    但唯独听觉系统，开始了加班，且工作效率加倍，还是超级加倍。
    周围越来越多的细碎声音，如哗哗的流水一般，不由分说的涌了过来……
    斜对面房间，电视播放电视剧的声音。
    电梯上下的声音。
    楼上来回走动的声音。
    左边房间卫生间哗哗流水的声音，还伴随着熟悉的哼唱声。
    这是浴室歌王四姐在边洗澡边唱歌。
    余至明还听到了小雪的撒娇声音，应该正在和她妈妈通电话。
    右边房间，有哒哒敲键盘的声音……
    没一会儿，余至明又听到了更加细小的声音，如左右房间那空调呼呼的风声。
    外面走廊，有一处电线似乎接触不良，偶尔发出令人讨厌的吱吱放电声……
    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而来，余至明开始在脑海中绘制根据声音反馈来的影像图。
    这是他在度过一个又一个被杂乱声音折磨的夜晚，找到的消遣之法。
    也可以说是消除烦躁，让自己恢复平静的一种方法。
    余至明重点收集右侧房间的各种声音。
    键盘的敲击声，
    空调吹出的风声，
    不时响起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偶尔的嘟囔声，
    还有排出身体废气的声音……
    诸多声音的交织之下，隔在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仿佛突然消失了。
    余至明“看到”了一个穿着清凉睡衣的马尾女孩，盘腿坐在床上，正面带忿忿的用力敲打着笔记本电脑……
    他默默关注着这个女孩。
    不时根据收集到的细碎声音反馈，再加上分析、推断和想象，丰富她的五官，增添她的表情，还有她的肢体动作……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近乎栩栩如生的邻屋女孩图像，忽然被砰的关门声震碎。
    余至明的注意力，立时被楼上传来的巨大动静吸引。
    他粗略感知下，发现楼上房间，有两个人影紧紧抱在了一起。
    接着，相继响起高跟鞋落地声音……
    还是这个场景有十足吸引力啊。
    兴致勃勃的余至明，赶紧构建楼上的实时动态图……
    “老五，你这是一夜无眠？”
    面对姐姐的关切询问，精神有些萎靡，还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余至明，嘿嘿一笑。
    “也不是一直没睡，有眯瞪了两三个小时，比原预计的要好上的不少呢。”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故作抖擞道：“姐，我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丰富处理经验了。”
    “洗一个热水澡，再美美的吃一顿早餐，我就会满血复活，不会影响考核的。”
    余向晚见弟弟这个样子，忽然有些心疼，伸手在他的脸上用力的揉搓了几下。
    “老五，我给你加油，让你变精神点。”
    “小舅，小舅，我也给你加油！”
    付晓雪跃跃欲试的也把手伸了过来。
    但是看到余至明那变严肃的警告目光，又嗖的把手撤了回来……
    余至明洗完澡后，又从头到脚换上了姐姐准备的一身衣物。
    余至明看着镜子中衣着得体，成熟帅气的自己，很是满意。
    随后，他们一起去了酒店餐厅，吃了一顿自助早餐……
    早上八点五十分，余至明、余向晚和付晓雪准时赶到了华山医院的综合办公楼前，见到了等在这里的亓越。
    还有赶来为余至明加油的尹文竹。
    双方一见面，亓越就发现了问题。
    “至明，你昨晚没有睡好？”
    “嗯，我这人严重认床的毛病。”余至明瞎编了一个理由。
    亓越玩味的笑了笑，说：“只要不是担心的睡不着就行。”
    “跟我进去……”
    余至明抬头看了看这幢十一层的大楼，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上了台阶……

 第22章 加戏无用

    现场考核在综合办公楼五楼的一间办公室进行。
    余至明走进略显空旷的办公室，发现东首摆放着五套桌椅，各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五六十岁的男子。
    这五人的共同点，花白头发，身形偏瘦，一脸的不言苟笑。
    他们的桌子上没有摆放身份铭牌，余至明无法把亓医生昨晚介绍的那五位评审专家，与眼前的五人具体结合起来。
    在房间门的左手侧，还有两套桌椅，坐着两位三十岁左右的白大褂男。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检查床。
    余至明几步来到检查床旁站定，先朝着五位专家先鞠了一躬。
    “各位老师，早上好！”
    “我是来自鲁省历阳县人民医院的……”
    “好了，不用自我介绍了……”
    坐在五人正中的长脸男子，打断道：“余至明医生，我们有你的资料，已经对你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
    他未加停顿，转而说：“余医生，你先回答一下，你可以独立主刀，能展示你手术水平的三种手术。”
    听到这个问题，余至明当即猜测，有可能根据他的回答，安排手术实操考核。
    我国手术实行分级管理。
    手术一共分为四级，从一级到四级，手术难度逐步增大。
    一般来说，县乡医院负责一二级手术，三四级手术主要由省市的三级医院负责。
    这几年，余至明在县医院学习和负责的诸如腹疝修补、阑尾切除、剖腹产等手术，都属于二级手术。
    更复杂的三级手术，在县医院很少有余至明的学习和锻炼机会。
    不过，像腹疝修补、阑尾切除这样的手术，在腹腔镜条件下进行，其手术难度就会提升一级，成为三级手术。
    余至明对腹腔镜使用，可是相当擅长。
    他在脑海中快速的筛选一下，朗声回道：“老师，我在县医院主刀比较多的手术有腹腔镜腹疝修补术、腹腔镜阑尾切除术，还有腹腔镜卵巢囊肿剥离术。”
    长脸男子对余至明的回答，轻轻点点头，又抬手一指墙角上方的摄像头。
    “余医生，这次考核有全程的录音录像，事后有疑问的话，你可以申请调阅。”
    停顿一下，长脸男子又接着道：“听闻你尤其擅长听诊叩诊。”
    “接下来，还请你向我们做具体展示。”
    “等下，会进来一位志愿者，你需要检查并汇报他的脏腑损伤。”
    “要求……”
    长脸男子提高了一下嗓门，“除询问疼痛反应外，不许询问志愿者其他任何问题。”
    “不许使用除听诊器之外的任何器具。”
    “不许掀开志愿者的衣服。”
    “限时三十分钟。”
    长脸男子特意停顿片刻，问道：“余医生，上述要求，你可听明白了？”
    余至明颔首道：“老师，我明白了。”
    得到回应后，长脸男子朝坐在门口旁的青年白大褂男，摆手示意了一下。
    其中一人起身离开，不到一分钟返回，并带回了一位穿着病号服的瘦高中年男子。
    瘦高男躺在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戴好外科手套，在长脸男子一声“计时开始”后，上手对瘦高男做检查。
    他没有使用放在一旁的听诊器，也没有询问瘦高男的疼痛反应，先是一通从胸口到小腹的拍和按，来了一次粗略检查。
    粗略检查下来，余至明是暗自咋舌。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极品啊？
    一个人竟然可以伤到这种程度？
    左肺有两处穿孔修补手术痕迹；
    心脏搭了两根桥；
    胃切了四分之一；
    右肾萎缩到了只有左肾的二分之一；
    肝脏肿大；
    没有阑尾；
    十二指肠和盲肠也有明显的手术痕迹。
    余至明不由想象，眼前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的脏腑伤到如此程度。
    考虑到他身上还缺失了一根肋骨，身上骨骼也有多处骨折愈合伤，余至明猜测，这家伙至少遭受了一次严重意外伤害。
    这么多脏腑损伤，还能顺利的活下来，这男子的生命力堪比小强了……
    余至明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始对瘦高男做进一步的细致检查……
    近十分钟后，余至明结束了叩诊和听诊检查，站直了身体。
    “各位老师，我做完检查了。至于志愿者的脏腑损伤……”
    余至明询问道：“为了更加直观且准确的描述出来，我可以用作图来说明吗？”
    五位评审专家相互沟通后，表示可以。
    素描也算是医生的一项基本功了。
    因为在一些时候，医生必须图文并茂，才能表述清楚问题，并让他人明白。
    余至明的素描水平，在医生圈即便不能说很优秀，但也算是相当可以。
    至少他的素描，让同行看的清楚明白。
    在县医院时，当他诊断病人遇到不明白，或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时，经常会把自己的发现绘制成素描，请教医院前辈。
    在县医院寻求无果后，他还会让患者带着素描，转去大医院做进一步的诊断。
    县医院的同事都表示，余至明绘制的症状素描，可比影像图简洁明了。
    这也是他“人形ct”名号的来由之一。
    因为瘦高男的脏腑损伤较多，再加上余至明有些追求损伤的细节描述，即便是简画素描，他也用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把所有发现的脏腑损伤，一一的绘制完毕。
    好在几位专家没有催促，脸上也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
    余至明还敏锐的发现。
    这几位评审专家在看过他的素描后，看待他的目光，都有一些不同了。
    从之前公事公办的审视，增添了一些探究、好奇和欣赏。
    余至明晓得，自己这算是藏民穿袍子，露了一手，初步赢得了他们的认可。
    倍受鼓舞的余至明，带着更大的信心，开始了第二轮考核。
    第二轮是五名患者，男女老少都有。
    要求，每人限时十五分钟，只能通过问诊、叩诊、听诊等手段，诊断出主要疾病，并给出治疗方案。
    余至明经仔细诊断，发现年近七十的志愿者，患有冠心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十岁小孩，患有维生素d缺乏性佝偻病，还有房间隔缺损。
    二十五岁女志愿者，患有红斑狼疮，还有由红斑狼疮造成的肝炎。
    四十岁的男志愿者，患有胆结石和中度肝硬化。
    最有一位是怀孕八个孕的孕妇，患有肾积水和孕妇高血压。
    这几位病患的疾病，都不算疑难杂症。
    在余至明的细致诊断之下，很快确诊，并给出了治疗方案。
    只是在诊断最后一名孕妇时，余至明还诊断出她的腹中胎儿出现了脐带绕颈一周。
    脐带绕颈一周不算多大问题，只需要平时多加注意胎动、胎心等情况即可。
    但是，这样一个难得的表现机会，余至明自然不会放过。
    他当场给孕妇的胎儿调整胎位。
    结果自然是引起了几位专家的关注。
    余至明语气谦虚的告诉他们，除叩诊、听诊之外，他还极其擅长胎位调整。
    像难产体位、脐带绕颈，甚至是脐带扭转，他都能通过手法进行有效调整。
    不过，让余至明相当失望的是，几位专家好像对他的加戏，没什么积极反应。
    要知道，他在金陵鼓楼医院治好胎儿的脐带扭转，席珍医生可是相当震惊的。
    或许，他们是认为他在说大话？
    长脸男子脸色平静的，收拾了一下余至明写好的诊断书和治疗方案。
    “上午的考核，到此结束。”
    “余医生，下午两点，你会在我们的监督之下主刀一台腹腔镜腹疝修补手术……”

 第23章 向上破格

    中午十二点十分，余至明、余向晚、付晓雪，还有亓越、尹文竹一起在由由大酒店的自助餐厅吃午饭。
    余至明简略的向亓越介绍了上午的考核内容，就发现他的眉心微蹙。
    他的心，就是一紧。
    “亓医生，是我哪方面出错了吗？”
    亓越摇了摇头，说：“至明，不是你做错了，而是我认为，那五名患者的疾病太过简单了，不能彰显出你真正的诊断实力。”
    余至明有所醒悟，认同道：“确实简单了。我之前还认为，这次考核会派出几个疑难杂症患者来刁难我呢。”
    “哎，亓医生……”
    余至明又猜测说：“那五个患者，他们会不会是想重点考察我的治疗水平？”
    亓越呼出一口气，说：“这正是我担心的。至明，你毕业于济水医学院，又身在县医院工作，身边无名师指点。”
    “你给病人开出的药方，多是照搬医书，最多也就是中规中矩的水准。”
    余至明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的治疗水平一般，但是他也知道，亓越的评价是正确的。
    亓越接着道：“因个体差异，每一种疾病在每个人身上的表现，都不尽相同。”
    “这就需要对药方做适当调整。”
    “这种针对病人个体，病情发展等差异，调整药方、治疗方案的能力，一般到了副主任医师以上级别才具备。”
    亓越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一些。
    “还有下午的手术实操考核，我认为纯粹是多此一举。”
    “你一个诊断医生，要啥手术能力？能切阑尾，能处置外伤，能缝合就行了。”
    亓越又语带愤愤的道：“医学越分越细，没人可以做到通才、全才。”
    “就拿我来说，我不少诊断出疾病的患者，都要安排给到其他科室进行治疗。”
    “对至明你来说……”
    “你有诊断天赋，能够提前或及时，且准确，且费用最少的诊断出疾病，就可以了。”
    “后续的治疗，或手术，完全可以丢给其他医生来接手。”
    余至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他沉吟着说：“亓医生，从他们安排的考核内容上看，似乎更加关注一位医生的综合水平？”
    亓越脸色沉沉。
    “我一再对他们说，你具有非凡的诊断天赋，极其擅长听诊叩诊。”
    “他们还安排这样的考核内容……”
    余至明接过话，猜测道：“他们不想我以人才引进的方式，破格进来？”
    亓越露出苦涩笑容，说：“至明，这不是因为你，应该是我的缘故。”
    “那个，我在医院的议论，比较多。”
    这个……
    经过昨晚的进一步接触和了解后，余至明对亓越在医院的名声，也多少有所猜测。
    毕竟，眼前这个老家伙，在七八年前娶的可是才刚刚二十岁的嫩模啊。
    余至明已经知道，亓夫人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有时还做豪车模特。
    迎娶嫩模，多少男人心中的梦想啊。
    这件事，亓医生肯定会因为羡慕嫉妒恨，而受到一些人添油加醋的议论。
    再加上他讲述的人活着就是要肆意一些的言论，可见平时是受不了委屈的。
    余至明因此猜测，亓医生会有一些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
    但他与更多人的关系，应该是不睦的。
    这时，亓越注意到，他和余至明刚才的一番谈话，已经让余向晚、付晓雪满脸担心的食不知味，没多少胃口了。
    他赶紧的换上笑容，道：“都不用担心，是金子就会发光，至明的医学天赋和才华，只要不是瞎子，都会看到。”
    “而且……”
    亓越语带自信的说：“我这里也有应对意外情况的解决方案。”
    “最终的结果，即便有波澜，也不会脱离预定的轨道。”
    他又强调道：“至明，你来滨海工作这件事，就是铁打的事实，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一番很有力量的话语，让余向晚和付晓雪脸上又出了笑模样，起身去了取餐处，盛了满满的一餐盘食物回来……
    吃完午饭，亓越又叮嘱余至明。
    “中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下午的那台腹腔镜腹疝修补手术，也需要认真对待。”
    “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于这次考核，你都需要以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至少不能在态度上让他们挑出毛病。”
    余至明轻笑道：“亓医生，你放心。”
    “这腹腔镜腹疝修补手术，是我做的最为熟练上手的，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余至明敢这样说，自然有他的底气。
    他在县医院做这样的腹疝修补手术，已经有超过一百台的经验了……
    在下午两点开始的实操考核中，有两位评审专家做了术前、术中和术后的全程陪同，甚至在术中还亲自担任余至明的手术助手，为他提供手术支持。
    余至明明白，评审专家的全程陪同，一为观察和记录他的表现；二为防止意外。
    一旦他在手术中出现严重差错，就会立刻把他轰走，接管手术。
    虽然时刻处在强大的监视之下，余至明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紧张，还有不适。
    自信满满的余至明，干脆利索，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完成了手术。
    他甚至认为，自己在这台手术中的发挥，是迄今为止的最佳。
    手术实操考核结束后，全程陪同的方脸专家告诉余至明。
    他的考核已经全部结束。
    接下来，他们五人要回综合办公楼举行闭门商议。
    然后通过表决，得出最后决定。
    这个最后的决定，早则在六点下班前，最晚是在今晚九点前出来。
    余至明回酒店耐心等待就是……
    下午四点半，五位评审专家齐聚在综合办公楼六楼的一间小会议室。
    坐在会议桌主持位置的长脸男子，副院长袁琦，首先开口道：“在各抒己见之前，我想，我们需要先统一一下认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左手边两人，接着又是右手边两人。
    “以我们华山医院的综合实力和地位，我们的人才引进，是面向全国的优秀中青年医生，引进其中最优秀的一部分。”
    “是不是这样？”
    在座的其他四人，纷纷赞同。
    袁琦满意的点点头，又接着道：“关于破格，我的理解是……”
    “他的某些条件，达不到我们要求，但是他具备的能力，大大超过我们的引进标准。”
    “比如，我们对副主任医师的引进评价是八十分，此人评价是九十分……”
    “所以，我们要对他破格引进。”
    “而不是这种情况……”
    袁琦提高了一些音调，“他的评价只有七十分，需要下调我们的引进标准，对他进行破格引进。”
    “对我这个破格理解，你们可赞同？”
    其他四人也是纷纷点头。
    其中长有蒜头鼻的生殖系统专家刘丁酉，开口附和道：“袁院长，就是这样。”
    “我们需要的是向上破格，而不是向下破格，随便把一些阿猫阿狗都引进来。”
    “搞得一些所谓引进人才，还不如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厉害……”
    说到这，刘丁酉变得气愤起来。
    “我都听到一些怪话了。”
    “说什么引进人才就这样的水平，还不如先辞职，再通过人才引进考核进来。”
    “还能白得一大笔人才补贴……”
    袁琦摆手道：“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那是以前的遗留问题。”
    “既然统一了认识，我们就开始商议今天这次的考核商议。”
    “先请崔医生、郑医生介绍一下，那位年轻的余医生手术实操完成情况……”

 第24章 录用函

    全程陪同余至明完成手术的方脸男子，来自普外科的崔志潭，先客观又简略的述说了一通余至明的手术完成情况。
    停顿片刻后，他又评价道：“无论术前准备、术中主刀，还是术后处理，他作为第一负责人，做到了没有差错和疏忽。”
    崔志潭轻叹道：“这一点，看似简单，但能做到，相当不容易。”
    “我就发现，我们医院的好多医生，对一些细节，总是抱着随意的态度。”
    崔志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评价，“当然了，他在一些细节处理方面，还是有改进余地的。”
    “但总体来说，他在这台手术中表现出来的手术能力，自律性和自我高要求，我认为我们医院的许多主治医师是比不上的。”
    刘丁酉接过了话，问：“崔医生，根据你的话，我是不是能认为，我们医院还是有一些优秀主治医师能够媲美他的？”
    崔志潭微微一怔，颔首道：“可以这样理解，他在这台手术中体现出的能力和素质，与我们医院优秀的主治医师相当。”
    “与副主任医师相比呢？”刘丁酉追问。
    崔志潭沉默片刻，说：“自然是不如的，还有不小的差距。”
    刘丁酉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袁琦看向郑叶，问：“郑医生，你也全程看了余至明的手术表现，可有什么补充的？”
    郑叶轻笑道：“我附议崔医生。”
    袁琦哦了一声，拿出了几分复印件，分给了在座的四人。
    “这是我通过鲁省卫生委的关系，查到了余至明更加具体的一些档案信息。”
    袁琦介绍道：“他的高考成绩，在济水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都属于靠后的。”
    “不过到毕业时，他的总成绩达到了优秀，前10的水平。”
    刘丁酉一边翻看手上资料，一边道：“即便第一又如何？就济水医学院那教学水平，在全国可排不上名次。”
    “哎，听说他们学院考研挺厉害，这家伙没考吗？”
    袁琦轻笑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考了，京大医学院，但复试时被刷了下来。”
    刘丁酉呵呵的再次笑了笑。
    袁琦继续介绍，“余至明是在今年初评上的主治医师，按他的学历，这也是破格。要工作五年，他才有资格参评主治医师的。”
    “破格理由，是优秀的诊断能力。”
    刘丁酉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在县医院那种地方，做出点成绩，再通通关系，混一个主治医师还是相当简单的。”
    崔志潭反对道：“刘医生，评价要实事求是，余至明今天表现出来的诊断能力……”
    “其他的先不说，他探查出来的脏腑损伤，可是丝毫不差，更令人惊讶的是比影像图都要清晰精准，就像是他有透视眼一般。”
    “他这份能力，我是远远不及的。”
    “或许，刘医生你可以？”
    刘丁酉哈哈一笑，说：“崔医生，我承认，他这一手本事，我是比不上。”
    “但是，我也不需要有这种本事啊！”
    他侃侃而谈道：“b超、x光机、核磁共振仪，还有那么的检测仪、分析仪，我完全可以借助这些仪器，达到同样的探查效果。”
    “我总不能花费宝贵的一二十年时间，去学习那望闻问切？”
    一直没开口的心肺专家王春元，附和道：“确实如此啊。”
    “网上很多人抱怨，进了医院，医生就让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
    “似乎没有那些影像图、检查单、化验单，医生就都不会看病了。”
    王春元感慨道：“但这是医疗科技发展的必然，越来越弱化普通医生的作用。”
    “或许在不久将来，大量医生就会被医疗机器人、手术机器人取代了。”
    刘丁酉呵呵笑道：“所以说，余至明这拿手本事，或许在医疗设备落后又缺乏的县医院能大放光彩。”
    “但在我们这，就不是那么必须了。或者说，重要性没有那么高了。”
    刘丁酉见崔志潭没有出言反驳，略有些得意，就换了一个话题。
    “五位患者的疾病诊断，余至明都对了，这是应有之义，毕竟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且症状表征都那么明显。”
    “我要说的是，他开出的药方……”
    刘丁酉扫视了一下崔志潭、郑叶、王春元三人，接着说：“你们肯定也看过了？”
    “那我评价一个中规中矩，不知变通，没有灵气，不过分？”
    “他这个表现，连我们医院一般的主治医师都不如，更不用说副主任医师了。”
    刘丁酉强调道：“而我们人才引进的标准，最低也是副主任医师中的佼佼者。”
    崔志潭忍不住为余至明辩护道：“我们不能这样横向比较。”
    “我必须指出，余至明他毕业于三流的医学院，又一直在医资相当差的县医院工作。”
    “他成长到如今这种程度，足以证明他的他的努力，还有潜质。”
    “来到我们医院，好好的培养几年，他的未来，是相当期待的。”
    刘丁酉轻切一声，说：“崔医生，潜质是潜质，那代表未来，可不是现在。”
    “我们需要评判的是，余至明他现在的实力，是否达到了破格引进标准。”
    崔志潭毫不相让道：“现在和未来密不可分，为了将来我们华山医院能出一位名医大医，提前做一些投资，是绝对值得的。”
    “而且，忠诚度也会更高。”
    刘丁酉浅浅笑道：“仲永比比皆是啊。”
    就在这时，袁琦轻轻的敲了敲会议桌。
    “好了，好了，不要再争论了。”
    袁琦见四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过来，缓缓的说：“关于余至明的能力，我想，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了。”
    “我们直接投票出决议？”
    见没人出言反对，袁琦又提醒道：“我再重申一下，我们一开始达成的共识……”
    “医院的人才引进计划，是要引进最最优秀的医学人才。”
    “破格，是向上破格，不是向下破格。”
    袁琦一脸严肃，沉声道：“现在投票。”
    “赞同破格引进余至明的，请举手……”
    华山医院，院长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的黎垚，把一份签好的文件放进一旁的文件框里，抬头看向会客区的亓越。
    “我说亓主任，你平时都这么闲的吗？”
    亓越站了起来，说：“院长，我一贯非常忙碌的，之所以赖在你这里，是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考核结果。”
    “我一个相当强烈的预感，这结果不会是我想要的。”
    黎垚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亓主任，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你不会真的辞职？”
    “我可是不会批准的。”
    亓越轻笑一声，说：“院长，辞职只是表达我的决心，不是目的。”
    “我在这里，是为了扭转不好结果。”
    “免得将来等余至明那小子功成名就，作为痛失大医责任人的院长你，后悔的拍大腿，要跳楼。”
    黎垚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亓越，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应该是向我打了埋伏，隐瞒了有关那小子的一些信息。”
    “是不是啊？”
    亓越呵呵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就在这时，以副院长袁琦为首的五人评审团，敲门而入。
    袁琦看到亓越也在，一点也不惊讶，和他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就看向了黎垚。
    “院长，考核评议结果出来了。”
    他特意停顿片刻，又瞄亓越一眼，才缓缓的说：“四票对一票，不赞同破格引进。”
    袁琦进一步解释道：“我们认为，余至明医生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达到我院人才引进计划的最低标准。”
    “不过，我们也认可了他的优秀和潜质，建议医院向他发放录用函，以普通医生身份办理入职手续……”
    他这话刚说完，就响起嘲讽之声。
    “录用函？”
    “鬼才稀罕你这录用函！！！”

 第25章 心计和后手

    袁琦转身看向一脸讥讽的亓越，轻轻一笑，说：“我当然清楚，亓大主任对这种普通入职的录用函，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对他人来说，就不一定呢。”
    “比如，对一个毕业于三流医学院，本科学历，在落后县医院工作的年青医生来说，这不亚于一次鲤鱼跳龙门的机遇。”
    “我觉得，还是让他本人决定为好，别人是不好代替的。”
    亓越轻呵一声，道：“他这个决定，我可以替他做主。”
    “因为不出三天，就会有其他不亚于华山医院的大医院，开出更加优厚的条件，哭着喊着请他入职。”
    这话一出，院长办公室就是一静。
    还是黎垚打破了安静。
    他语带不悦的说：“亓主任，你手中藏着什么东西，赶紧的亮出来，不要再掖着了。”
    亓越朝黎垚欠身道：“院长，你听完我的后面解释，就会明白，我不是在故意隐瞒。”
    他又把目光投向王春元，问：“王医生，你可还记得年初，我请你会诊的一位名叫方颉的病人？”
    王春元颔首道：“这么特殊的一位病人，我怎么会不记得。”
    “记忆犹新呢。”
    王春元又对另外几人介绍道：“那个病人，亓主任和我当初给出的诊断，是心脏健康无恙。”
    “但是三个多月后，他心脏骤停，差点没能抢救过来。”
    “我们事后复查当时的检查资料，才找出了一些潜藏的蛛丝马迹。”
    停顿片刻，王春元醒悟过来，问：“亓主任，这位病人难道与年轻的余医生有关？”
    亓越重重点点头，朗声道：“就是余医生告诫方颉，说他的心脏犹如在马拉松的冲刺阶段，表面动力澎湃，但内里早已经疲累不堪，随时有停跳可能。”
    “方颉吓坏了，找我来检查心脏。”
    “我是一无所获，所以请王医生你这位心肺专家前来会诊。”
    亓越轻叹一声，说：“就是因为方颉的心脏骤停一事，我才关注到了那小子。”
    “我也才知道，他有非凡的医学天赋，有见微知着的诊断能力。”
    袁琦板着脸质疑道：“那么年轻的余至明，竟然比大名鼎鼎的诊断专家和一位心肺专家加起来都厉害？”
    “亓大主任，即便你再看好他，编出这样的故事，也太过离谱和天方夜谭了？”
    “谁信谁就是傻子！”
    亓越朝着院长黎垚双手一摊，语带无奈的说：“院长，你看到了？”
    “这就是我隐瞒的原因，没人会信啊，还会被当作傻瓜。”
    “但是好在……”
    亓越得意洋洋的一笑，说：“这不是孤证，我又找到了另外一件事实。”
    他迎着所有人的探究目光，说：“在方颉心脏骤停，被抢救过来后不久，我去了一趟余至明所在的县医院。”
    “真不凑巧，他被打了，被打的鼻青脸肿，足足晕了一天。”
    “他被打的原因，也很好笑。”
    说到这，亓越脸上露出了开心笑容。
    “他在同学婚礼上，给他人做身体检查，对其中一人说，他的胃大弯区有问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那人吓坏了，直接跑去省城医院，花了一万多做了一次详细检查。”
    “结果是，胃没有问题。”
    “那人很心疼钱，要让余至明承担费用。双方争吵起来，就把余至明给打了。”
    亓越说到这，崔志潭、王春元、黎垚几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就在昨天，我突然想到一点，如果余至明的诊断没有错呢？”
    “如果是那家省城医院犯下了我当初一样的错误呢？”
    “所以，我让人联系到了那个家伙。”
    “告诉他，连夜来滨海华山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如果他的胃，还是没有问题，我个人赔偿他五万损失。”
    说着话，亓越走向会客区，从沙发上拿起一份报告。
    “这是今天刚出来的，那人的胃部组织活检病理分析报告，你们看一看。”
    袁琦一把抢过分析报告，直接翻看到了结论部分。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
    “检测出癌变细胞”。
    袁琦的心是一沉再沉，连手中的报告被人拿走都没有察觉。
    忽然，他有些恼怒的反驳道：“亓越，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焉知不是你为了吹捧那小子特意做出来的噱头。”
    亓越切了一声，道：“我亓越活到现在，不敢说人品无暇。”
    “这类事情，我还真的不屑为之。”
    “你们可以随意去调查，看我可在此事上有说过一句谎言？”
    刘丁酉也看过了那份病理分析报告，轻声提醒袁琦。
    “袁副院长，这种事情能瞒一时，不能瞒一世，亓主任没有必要说谎。”
    袁琦醒悟过来。
    是呀，余至明如果是被吹嘘出来的，没有真本事，一上手治疗病人，就会暴露。
    到那时，亓越也会跟着身败名裂。
    袁琦嘴硬道：“这或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余至明侥幸蒙对了这两个病人。”
    “不代表他真有这样的诊断能力。”
    崔志潭幽幽的道：“只是两个病例，还是太少了，不能排除有一定的偶然和幸运。”
    “但是，反过来说，我们也不能断言，余至明真没有这样非凡的诊断能力，是不是？”
    袁琦一下子呆住了。
    那两病例，余至明真瞎蒙的，还好说。
    但是，如果他不是瞎蒙的？
    那今天他主持的这次考核，就会成为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肯定会被竞争对手多加利用。
    袁琦瞧见亓越目光中满是讥诮，忽然警醒道：“亓越，你在给我做套。”
    “为什么今天才出这份病理分析报告？”
    “还有，如果你把余至明的这个能力，稍微向我们透漏一点，今天的表决，就会是另一个结果。”
    亓越冷笑一声，说：“自己私心满满，还怪别人？”
    他高声质问：“今天的考核内容，是谁安排的？”
    “袁副院长，你不会不知道余至明有人形ct、诊断小专家的名号。”
    “如果你针对他的擅长，一步又一步的加大考核难度，不难知道……”
    “那小子具备非同一般的诊断能力，足以让他破格成为医院引进人才。”
    “但是你设计的三项考核内容，其二是考核治疗能力、其三是考核手术能力。”
    “你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他成功。”
    袁琦为自己辩解道：“余至明只是参加工作才三四年的主治医师，未来方向还没有定型，我进行综合能力考核，是应有之义。”
    “还有一点……”
    袁琦又甩锅道：“具体的考核内容，是我办公室的人设计的。”
    “当然，我也有责任。”
    “我想着余至明作为主治医师，考核难度实在不宜过高。”
    亓越语调夸张的哈哈笑了两声。
    “真是可笑至极。”
    “你这个考核，不是为了考核出一个人的最强实力，反而主动降低标准。”
    “袁副院长，即便余至明在这三项考核中都表现非常完美，我猜测，他体现出来的，也不过是最优秀的主治医师水准？”
    “我想，这个水准，也依然达不到破格引进的层次？”
    “袁副院长，我真佩服你的心计。”
    听到这，崔志潭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今天感觉有些奇怪了。
    这次的考核内容，就余至明的外在条件来说，看似有不小难度。
    但是以医院的人才引进标准来说，确实是难度低了很多。
    原来袁琦真的有私心，就没想着让余至明成功。
    当然，亓越也不是好惹的，有后手。
    都不是小绵羊，简单人啊！
    医院有三千多人，自然不会一团和气。
    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崔志潭就觉得，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他沉默，有人却不能沉默。
    黎垚开口道：“亓主任，你就少说几句，现在不是争议时候。”
    “当务之急，是关于余至明的破格……”

 第26章 卖身契

    余至明结束考核后，就和余向晚、付晓雪一起，在尹文竹的陪伴之下，来到了距华山医院二十分钟车程的滨海交通大学。
    漫步在风景如画的大学校园，尹文竹轻声细语的介绍说：“滨海交通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
    “之所以冠名’交通’一词，不是专业设置与交通有关，是因为在解放之前，它属于交通部直属管辖。”
    听到这，付晓雪长长的哦了一声。
    “它以理工和医学最为出名，其医学院更是在全国数一数二。”
    尹文竹又看向付晓雪，说：“它的文科专业只是相对弱一些，实力也很厉害的。”
    “我推荐金融相关专业。”
    “其毕业生在业界很受认可，我就有好几个同事从这里毕业。”
    付晓雪看着路上匆匆而过的学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造型美观的教学楼，一脸艳羡。
    “文竹姐，我做梦也想来啊。”
    “只是它在我们省的分数线最低也要六百五，我估分也就六百上下。”
    “唉，没一点希望呀。”
    余至明轻笑着揶揄道：“这就是分到用时方恨少了。”
    “小雪，何必当初贪玩，是不是啊？”
    付晓雪翻了一下眼皮，移到了余向晚的另一侧，摆明态度远离了余至明一些。
    尹文竹轻轻一笑，说：“小雪，你这个成绩来这里读书，也是有希望的。”
    “我知道它们金融学院有一个中英合作班，它是单独招生的。”
    付晓雪眼睛亮亮的问道：“文竹姐，这个合作班有什么特殊要求没？”
    尹文竹进一步介绍道：“要求至少过各省一本线，还有英语成绩要突出。”
    付晓雪吼吼道：“文竹姐，我都满足呢。我的英语很厉害的，口语交流也不怵。”
    说不到，她忍不住瞄了小舅一眼。
    在这位外语牛逼的小舅多年督促和辅导之下，付晓雪的英语一向是全年级第一。
    去年，她在县城难得偶遇一个老外，愣是和人家攀谈了半天。
    双方交流甚欢！
    余至明询问道：“文竹姐，这个合作班应该不太容易进？”
    尹文竹沉吟着说：“说容易也容易，基本条件过关后，最主要是要过一个面试。”
    “这个面试，面试官以老外为主，考察的方面比较杂乱，通过标准不好说。”
    “还有一点……”
    尹文竹又提醒道：“学费比较高。”
    “一年十六万，这还不包括最后一年半，在英国学习的费用。”
    “四年下来，一百万是要的。”
    付晓雪惊讶的啊了一声，咋舌道：“收费竟然这么高，上不起，实在上不起啊。”
    “我爸我哥在省城做装修，辛辛苦苦一年也不过赚他们一年的学费。”
    她摇头叹道：“这就不是我这样的家庭，能读得起的专业。”
    尹文竹浅笑道：“小雪，你要知道，从这个中英班出来的不少人，如今已经是证券基金公司的核心骨干。”
    “他们的年收入，都是百万起步的，年收入上千万的，也不乏其人呢。”
    这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余至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是亓医生的来电……
    “在哪呢？”
    “滨海交通大学……”
    余至明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道：“赶紧来医院院长办公室，签署人才引进协议。”
    他收起手机，笑眯眯道：“回医院！”
    “小雪，你的学费有着落了……”
    余至明和姐姐、小雪，还有尹文竹来到华山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他们见到了院长黎垚、亓医生，还有袁琦在内的五位评审专家。
    余至明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好似一种看到新奇猎物的研究目光。
    他的心，有些怕怕。
    “你在十三岁前，都是失明？”
    “两年恢复视力，只学习了两年，就成功考入医学院？”
    余至明咧了咧嘴，说：“没那么夸张，眼睛没恢复时，我也有上学的。”
    余向晚佐证道：“都是我拉着他的手，每天一起上学下学，我们还是同桌呢。”
    院长办公室的几人，都有些唏嘘。
    这对姐弟的话，算是间接证实了证实亓越那家伙的描述。
    在失明状态下，和正常孩子一起学习，又是在乡镇学校，学习效果可想而知。
    余至明能顺利考入大学，主要还是视力完全恢复后，那两年时间的努力。
    如果再给他一些学习时间，考入国内知名的那几家医学院，应该是简单之事。
    刘丁酉语带急切问道：“亓主任还说，你治好了两个脐带扭转胎儿？”
    余至明点了点头，说：“一个在我们县医院，一个在金陵鼓楼医院。”
    刘丁酉几人听到这，知道这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了。
    金陵鼓楼医院，综合实力与华山医院不相上下，出现差错的可能性相当小。
    余至明这小子，总能给人惊喜啊。
    袁琦脸色黑如锅底，责怪道：“余至明医生，这样的事情，你就该告诉我们。”
    “这样的话，好多事情本可以避免。”
    余至明带着小委屈，解释道：“那个，那个，我本想在自我介绍时说一下的。”
    袁琦一时噎的，不知说什么了。
    归根结底，竟然还是他的错！
    难道这就是自作孽？
    黎垚笑呵呵的说：“好了，先谈正事。”
    “余医生，这次请你过来，是正式通知，你通过了我们华山医院的人才引进审核。”
    “鉴于你的能力、年龄，还有发展潜力，我们医院决定，将按照第二档次的引进标准，对你进行工作和生活上的补贴。”
    听到这，余至明心中激动不已。
    这第二档次的标准，他是知道的。
    一百万的安家费。
    每月两万，长达三年的工作补贴。
    还有科研经费10的额外津贴。
    至于华山人才引进计划的最高档，两百万安家费等一系列待遇，余至明虽然眼热，但也明白，这是针对顶尖的医学专家。
    如今的他，还远远不够格。
    余至明耳边又响起黎垚的声音，“余医生，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医院还会为你提供每年不低于一百万的培训和学习费用。”
    这对余至明来说，就属于意外之喜了。
    医生的培训和学习，可是很费钱的。
    光是日常练习所用的医用耗材，累积下来就是一笔不小费用。
    更不用说，大体老师、各种器官标本、实验室、医用器械和医用设备等等，都不是小钱钱能办到的。
    这时，亓越递给余至明几份文件。
    “这是人才引进协议书、个人诚信承诺书、服务期协议、保密协议等文件。”
    “至明，这可是卖身契。”
    “你最好先仔仔细细阅读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再签署……”

 第27章 捡到宝

    对华山医院提供的卖身契，快速通读一遍的余至明还是相当满意的。
    除安家费、工作补贴、科研津贴和培训经费外，医院还会负责他的落户事宜。
    而且，除了人才引进计划中的这些待遇外，余至明会以医院正式人事编主治医师的身份，在华山医院工作和学习。
    其工资、福利、奖金，还有职位、职称的晋升等，按照医院规章制度，一律比照医院同级别医生执行。
    卖身契中，略让余至明感觉不舒服的条款，是高额到有些咋舌的赔偿金和违约金，长达十年的服务期，还有定期述职考核。
    对这些条款，余至明也理解。
    华山医院付出这么多的成本，你功成名就后就拍屁股跑了，医院还不得亏死。
    还有，如果你的成长不及预期，医院自然要及时止损，不会再继续在你身上投入。
    余至明和姐姐用目光交流了一下，见她也没什么意见，直接就在院长办公室，郑重其事的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在放下签字笔的那一刻，余至明听到了稀稀拉拉，响亮不一的掌声。
    他赶紧的站起，摆足小辈姿态，欠身道：“以后我就是华山医院的年青医生中一员了，还请各位大佬多多关照……”
    说到这，余至明忽然注意到，袁琦的脸色略有些白，右手也摸在左胸口位置。
    “袁副院长，你这是不太舒服？”
    余至明这话，立刻让袁琦受到了在场诸人的目光关注。
    王春元一脸关切的问：“袁副院长，你可是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
    “你现在，心脏感觉如何？”
    一时倍受关切的袁琦，摆了摆右手，脸上也挤出一些笑意。
    “我没事！”
    他又进一步解释说：“我也算是一名医生，还是心脏搭桥患者，是否心脏病发作，我再是清楚不过。”
    “只是略有些心烦意乱而已。”
    办公室的亓越、崔志潭等人自然明白他心烦意乱的原因。
    如今余至明顺利入职华山医院。
    他就是呼在袁琦脸上的一巴掌，以后表现的越是出色，这一计巴掌就越是响亮。
    袁琦因此心堵，再是正常不过。
    王春元等人不再言语，黎垚却开口道：“袁副院长，你的脸色，我看着确实有些不好看，还是检查一下为好。”
    “哎，余医生在心脏方面，可是有见微知着的本事，不妨就让他现场做个检查？”
    这……
    别说，袁琦还真有些心动了。
    一来验证一下这小子的本事。
    二来嘛，事关自己的健康和小命，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这种情况下，余至明也不好说，之前对那人的心脏诊断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
    他赶紧表态，愿为袁副院长做检查。
    接下来，袁琦躺在会客区长沙发上，还主动解开了白大褂和衬衣，露出左胸。
    余至明也没戴外科手套，伸出右手，用四指前端轻按了上去……
    五六秒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余至明的右手像触电一般，从袁琦身上闪电撤回，整个人也受惊般后跳了一步。
    “至明，你发现什么了？”
    亓越问了一句，又不加掩饰的直抒胸臆，“难道袁副院长他就要不行了？”
    黎垚、刘丁酉几人直接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袁琦。
    只见袁琦的脸色瞬间苍白，翻身坐起，摸着自己的左胸。
    “我没感觉自己有多大不对啊？”
    “即便有，也应该能抢救一下的。”
    “是不是，余医生？”
    余至明也晓得自己的反应实在过大了，赶紧解释说：“我没发现袁副院长有什么大事，我只是被刚才的发现给吓住了。”
    这话让黎垚几人有些疑惑。
    这一边是没大事，一边是吓人的发现，听起来好像有些矛盾呢。
    余至明继续解释：“或许，是我刚才一时激动感知错了。”
    “袁副院长，你再躺下，我再仔细感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用心。”
    合着你刚才没有用心？
    被吓个半死的袁琦，恨不得给余至明几个巴掌，但也好奇他刚才的发现，再一次乖乖的躺下。
    不过，他已在心中给余至明记了一笔。
    你最好有什么发现，否则……
    不对啊，这小子有发现，不就代表着自己心脏有了大问题……
    袁琦在纠结中，盯着余至明再次把手放在了自己左胸口上。
    没一会儿，他就注意到，这小子的表情变得犹豫挣扎起来。
    袁琦的心，是一沉再沉。
    他故作镇定，道：“余医生，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也是一位医务工作者，见惯了生死，不会承受不住的。”
    余至明收回手，站直了身体。
    “袁副院长，还有各位大佬，我感知了一件相当罕见的事情……”
    亓越眼睛一瞪，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余至明哎了一声，接着道：“我感知到，在袁副院长的左心房位置，有一个约一厘米的小虫子，像蛆一样拱来拱去。”
    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大了眼睛。
    付晓雪忍不住出声道：“活人身上怎么会有蛆？这是心脏烂了吗？”
    余向晚赶紧的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亓越一本正经的说：“至明的意思是，像蛆一样的小虫虫。”
    “应该是寄生人体的某一种寄生虫。”
    他又提议道：“去我的研究中心，做进一步的检查？”
    作为当事人的袁琦，立时同意，并脚步如风的率先离开院长办公室。
    一屋子的人，包括院长黎垚在内，呼啦的快步跟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一行人走进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所在的五层小楼。
    还没进检查室，袁琦忽然停住脚步。
    “直接做胸腔内窥镜检查。”
    袁琦扭头看向余至明，一脸坚决道：“你来做，我要你把那虫子给找到，夹出来。”
    余至明微微一怔。
    又是亓越开口道：“至明，就按按袁副院长的提议来做。”
    “一般检测方法，也很难检查出在心脏上面蠕动的一只小虫子。”
    “再说了……”
    亓越嘿嘿笑道：“换位思考，如果知道自己心脏上蠕动着不知名虫子，不把它给弄出来，我肯定是睡不着觉了。”
    众人对这话，深以为然……
    操作室内，身穿简易无菌服的余至明，先再次确认了袁琦心脏那虫子的所在。
    然后，他在袁琦的左胸三四肋骨之间，做了消毒和局部麻醉处理，随后，割开一道不到一厘米的小口子……
    探入细长的内窥镜……
    黎垚、王春元、崔志潭、刘丁酉、亓越几人全守在了显示器之前。
    显示器的画面，在一阵晃动后，很快就变得稳定又清晰起来。
    他们在显示器上看到了因膨胀收缩，有规律远离和靠近镜头的鲜红色画面。
    “你们看，这里，这里！”
    “哎，真的在动，像蛆一样！”
    “这是肺吸虫！”
    肺吸虫的成虫，长7-15毫米，宽3-8毫米，红褐色，半透明。
    人不是它的第一宿主，因食生醉，或未煮熟的蟹或蝲蛄而受感染。
    它在人体除寄生于肺外，也可寄生于皮下、肝、脑、脊髓、肌肉、眼眶等处，引起全身性吸虫病。
    但在肺以外的其它脏器，虫体大多数不能发育为成虫。
    黎垚、王春元几人推测，这条肺吸虫应该是从袁琦的肺部爬出来，然后不知什么原因，爬到了他的心脏上面。
    黎垚、王春元等人在看到在心脏上蠕动的是肺吸虫后，放心不少。
    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这种寄生虫的治疗，还是比较容易的。
    放心之余，他们又把目光投在了正在夹虫子的余至明身上。
    隔着肚皮，就能探查到这么小的虫子，这让他们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不可思议。
    眼见为实，单凭这神奇的听诊叩诊，就足以让余至明获得破格引进的资格。
    这一次，真捡到宝了……

 第28章 敬茶

    余至明取出袁琦心脏上的虫子，处理好左胸肋刀口后，后续就没他的事了。
    袁琦将转去呼吸内科，做进一步的检查，还有治疗。
    此时，已过晚上七点。
    他们这一帮人，都没吃晚饭呢。
    这个时候，黎垚、王春元等人不好抛下丢了里子和面子，又查出寄生虫病的袁琦，陪着余至明一起去吃喝庆祝。
    他们口头相约等余至明正式来医院报到，再一起相聚后，就散了。
    亓越则是毫无顾忌的表示，要带余至明、尹文竹几人出去吃大餐。
    他们走出研究中心，亓越停下脚步。
    “哎，至明，忘了跟你说了。”
    亓越一脸的笑呵呵，“你们县的那家伙，就在四楼病房，你要不要上去慰问一番啊？”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算了。”
    “我不计仇怨的前去探望，会加重他的愧疚之心，不利于他的恢复。”
    亓越不由的乐道：“我看呢，你就是还记恨你被他们打成了猪头。”
    “不过，恩怨分明点好，我喜欢！”
    余向晚忍不住问：“亓医生，他如今真被检查出了癌变细胞，那他将来会如何？”
    亓越介绍道：“这家伙算是相当幸运了，属于在胃癌早期的早期被发现。”
    “接下来，会根据进一步的检查，把含有癌变细胞的那部分胃部组织切除，再接受一两个疗程的放疗。”
    “以后，就是定期的复检了。”
    “运气不错的话，寿终正寝是可能的。”
    余向晚哦了一声，轻笑道：“要是没有亓医生您的坚持，估计他得等胃癌症状非常明显了，才会发现。”
    “亓医生，是您救了他一命呢。”
    亓越哈哈一笑，说：“归根结底，他的命还是至明给救下的。”
    停顿片刻，他又语带跃然的说：“今天呢，至明的人才引进评审结果如我们所愿，某人也算得到了惩罚。”
    “难得有这样喜事连连的日子……”
    亓越很有气势的一挥手，豪爽表示，“走，今晚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因为尹文竹的车停在了医院外面，他们决定乘坐亓越的车前往。
    在步行前往地下停车场途中，亓越开口问道：“至明，你是不是察觉到了我和袁副院长的关系有些糟糕？”
    余至明嗯了一声。
    亓越轻声解释道：“我们医院与滨海交通大学医学院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虽不是他们的附属医院，但也差不多了。”
    “医院内有一个强大的交大帮，袁副院长也是其中一员。”
    “他在院内科研经费和培训经费等的分派上，明显偏袒交大帮。”
    “我仗义执言了几次。”
    余至明心中明了的点了点头……
    话语之间，他们就来到了综合办公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据亓医生介绍，这地下停车场有三层，只允许停放医院职工的车辆。
    他们走楼梯来到地下二楼，一出来就听到了熟悉的招呼声。
    “真是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几米外的电梯前，站着一脸笑呵呵的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
    亓越眉梢一挑，笑道：“屁的真巧，没记错的话，你的车是停在一层的？”
    “想跟着蹭吃蹭喝，就明说！”
    王春元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一本正经的说：“绝对不是为了蹭饭，我是手上有一名患者需要余医生帮忙。”
    亓越轻呵一声，道：“那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赶紧的说一下你那位患者的情况。”
    “我们顺便呢……”
    亓越看向四周，“在这里等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特意过来找至明说病患一事。”
    他这话音刚落，就有一辆宝马车从旁边车道开过来，并停了下来。
    车窗玻璃落下，露出了崔志潭的笑脸。
    “好巧啊……”
    “哎，王医生也在，真巧……”
    亓越哈哈笑了两声，道：“真是好巧啊，我们正准备去吃晚饭。”
    “想必王医生、崔医生也都碰巧饿着肚子？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
    “我请客！”
    崔志潭颔首道：“亓主任如此盛情，却之不恭，我就厚脸叨扰了。”
    王春元也打蛇随棍上，回道：“我也厚着脸皮蹭一顿了，正好与余医生边吃边谈那位患者的病情。”
    站在一旁的付晓雪，努力的绷着小脸，唯恐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一两分钟后，余至明、余向晚、付晓雪和尹文竹，乘坐着亓越驾驶的卡宴新能源车出了地下停车场。
    王春元、崔志潭一人一辆车跟在后面。
    亓越选的大餐地点，是一家装修相当有格调，以胶东海鲜菜为主的鲁菜馆……
    那鲍鱼、鱼翅、海参等名贵食材，被大厨用鲁菜经典手法做出来，美味无比。
    身居内地，平时很少吃海鲜的余至明、余向晚和付晓雪三人，吃的那是一个舒服。
    酒菜过三巡五味，他们也从闲聊转入了正式的话题。
    亓越指着余至明，道：“这小子的优点突出，缺点也明显，那就是基础薄弱，见识少，经验不足。”
    “他的听诊叩诊，需要对人体脏腑结构有精细的了解，特别是各种疾病和畸形状态下的脏腑特征。”
    “这个方面……”
    王春元接过话，道：“我可以协调心肺内外科，让他们把标本，还有各类图片、影视资料等完全开放给余医生。”
    崔志潭也紧接着表态，说：“普外科也能做到这一点。”
    “我主刀的手术，余医生有兴趣的话，可以以手术助手身份参与进来。”
    听两位医学大佬这么说，余至明赶紧的起身，摆出了末学后进的姿态。
    “多谢王医生、崔医生的厚爱，小子我感激不已，以茶代酒，敬谢一二。”
    说完这话，余至明斟了两杯茶，恭恭敬敬的分别敬给了王春元和崔志潭。
    这两人没有推辞，纷纷坐直了身体，伸手接过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这一幕，让亓越有些吃味。
    “至明啊，我和你可是最先结识，我都还没喝过你的敬茶呢！”
    余至明又取过一个新茶碗，解释说：“之前不是不想敬茶，只是没有合适机会。”
    他把斟满茶水的茶碗，双手奉上。
    “老师，您请喝茶！”
    亓越的脸上顿时溢满笑容，这可是余至明第一次喊他老师。
    “好！好！好！”
    亓越兴奋的连声喊好，伸手接过茶杯，不顾茶水有些烫，喝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叮嘱道：“至明，你的破格引进肯定会传扬开去，羡慕嫉妒恨之人肯定不会少，你不用搭理任何人。”
    “谁欺负你，你来找我就是。”
    王春元和崔志潭也不甘示弱的表示，以后会罩着余至明。
    这让余向晚心中乐开了花。
    她一直担心，弟弟来到一个新环境，人生地不熟，资历浅却待遇高，会被欺生不说，还很容易被孤立。
    如今有这三位医学大佬罩着，在工作方面，至少没有人敢明着刁难了。
    余向晚以家人身份，诚心实意的向三人敬了酒，表示了感谢……
    酒桌上又一番你来我往后，王春元谈到了那个借口。
    “我真有一个病人，没有头绪。”
    “她是一位青年演员，半月之前忽然咳嗽起来，没有炎症反应，止咳药物也不管用。”
    “我怀疑是气管或肺部进了异物。”
    “但是b超、透视、核磁共振，还有支气管镜都做了，都没有发现。”
    “至明，你能否给她检查一下？”
    余至明点头道：“没有问题，我是周日回去的车票，明后天都有时间。”
    付晓雪忍不住好奇，问：“王爷爷，那位青年演员，是明星吗？”
    “漂亮吗？”
    王春元笑呵呵道：“据我所知，演过几部电视剧，有一些名气。”
    “漂亮自然是漂亮的。”
    付晓雪朝余至明挤眉弄眼道：“小舅，明星哦，很漂亮的大明星哦。”
    余至明给了这小家伙一个脑门崩。
    崔志潭语带欣喜道：“至明，你这是还没有女朋友啊？我可以给你介绍啊。”
    余至明赶紧推辞，“不需要，不需要！”
    “初来乍到，以适应，工作和学习为主，哪还有时间交女朋友啊。”
    “过一段时间再说……”

 第29章 祝福你们

    晚上近十点，余至明和姐姐、小雪回到了由由大酒店的房间。
    余向晚忽然患得患失的说：“老五，你说，医院的签约流程要多少天才走完啊？”
    “还有那安家费，不会拖到你报到入职后，才发放？”
    余至明笑了笑，说：“姐，这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
    “还担心会出现变卦不成？”
    余向晚哼哼道：“一百万的安家费，每月两万补贴，三年就七十二万呢。”
    “这可不是小钱钱呢。”
    “协议到手，钱到账了，我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余向晚又想起一点，问：“今晚那账单，我瞄了一眼，要九千多呢。”
    “亓医生一个月能收入多少啊？”
    余至明沉吟着说：“在大学时，有老师说过，在大城市三级甲医院的主任医师，其综合月收入，能有个二三十万。”
    “亓老师、王医生和崔医生他们，能力属于主任医师中的佼佼者，月收入再翻个一两倍，是非常有可能的。”
    余向晚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气。
    “竟然这么高？！”
    “这么一算，老五你这一百万的安家费，也没有多少了啊。”
    余至明呵呵一笑，道：“一线城市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就在于才华有施展之地，收入有无限可能。”
    “当然，如果做的只是基础普通工作，收入不会比我们县城高多少。”
    付晓雪问道：“小舅，你到华山医院工作后，不算补贴，月工资能有多少啊？”
    余至明推测道：“华山医院主治医师的薪资待遇，我也不清楚，应该高不到哪里去，也就一两万的水平。”
    余向晚嘻嘻笑道：“再加上两万补贴，收入也不低了。”
    “老五，不如我专职做你的助理和保姆，我发现你养活我，是绰绰有余的。”
    余至明嘿嘿一笑，说：“没有问题，不过呢，你可不能摆出姐姐的谱。”
    “我是老板，我要说了算！”
    余向晚直接甩给他一双白眼球。
    她又看了一下时间，道：“十点了，大姐二姐三姐她们应该还没睡，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老五，你洗澡准备休息。”
    “明天，你还要体检，还要给亓医生的朋友做身体检查呢。”
    停顿片刻，余向晚又担心的问：“老五，今晚你不会还是一夜无眠？”
    余至明实事求是道：“努努力，应该能睡上三四个小时？”
    余向晚眼睛转了转，说：“老五，我有一个让你睡一个好觉的方法。”
    “你要不要试一试？”
    余至明眨了眨眼，做无声询问状。
    余向晚嘻嘻笑道：“老五，你知道吗？你被打成猪头那一天，我们几个可是怎么喊你，都喊不醒呢。”
    “我辛苦一下，再把你打成猪头？”
    余至明发现，这姐姐是不能要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做好了睡前准备，余至明躺在了大床上。
    他拿起手机，找出苏桐的号码想要拨打，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信息。
    告诉她，顺利通过了人才引进考核，再过一个月左右就会来滨海工作了。
    余至明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复，就自动进入了睡觉准备模式……
    他又听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最为响亮的，是隔壁四姐和小雪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余至明把注意力移到了另一侧房间。
    一个人在走来走去……
    没一会儿，这个人的走动形象，就变得立体又充盈起来。
    个头有一米八，身体相当粗壮。
    人物形象构建到这，余至明就意识到，这是一位男性新租客，不是昨晚的那位身材曼妙的女房客。
    他这样走来走去，是和昨晚楼上那位房客一样，在着急等待幽会对象吗？
    余至明兴趣满满。
    继续关注了几分钟后，他就“看到”这家伙来到落地窗前，趴了下去。
    趴在落地窗前？
    余至明禁不住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鬼操作？
    怪癖？
    忽然之间，余至明身心一震。
    这男子趴在落地窗前的姿势，在余至明的感知中，越来越像那一种……
    谍战片中的暗杀姿势！
    难道？
    不会这么巧啊，竟然会碰上只在传说和影视中才会出现的间谍暗杀事件？
    这种可能性相当小？
    可万一真的是呢？
    报警？
    还是假装不知道？
    短暂激烈交锋后，作为长在红旗下的爱国正义青年，余至明决定做一回朝阳大妈。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110。
    待通话接通后，余至明哑着嗓子，说：“我高度怀疑，有人在由由大酒店1712号房间搞间谍暗杀活动。”
    “请你们立刻派人查一查。”
    说完这话，余至明立刻挂了电话。
    在结束通话的那一刻，余至明感觉到脑门都出汗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哑着嗓子报警，搞得就像是地下党通风报信一般。
    心绪不宁的余至明，再也维持不住隔壁房间的虚拟景象。
    他下了床，一边在房间走来走去，一边倾听着门外走廊上的动静。
    熬过了近十分钟，依然没有异常发生后，余至明忍不住猜测。
    或许，报警人员把他刚才的那一通报警，当做了恶作剧？
    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从脚步声来判断，有七八人之多。
    余至明立时来到房门前屏声凝气，探听外面的情况……
    在他的感知中，一共有七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了1712号门前左右。
    下一刻，房门突然打开……
    “不许动，警察临检……”
    这一刻，有个惊恐声音响起，“你们，你们，我就是一个摄影师……”
    听到这，余至明立时意识到，自己这是想岔了，报错了警。
    他尴尬的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余至明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位全副武装的警察，守在了隔壁门前。
    他目光犀利的扫了余至明一眼，倒也没开口让余至明回去。
    余至明又等了几分钟，就看到一位个高一米八的中年小胡子男子，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出了房间，走向电梯口。
    这一幕，让余至明脱口而出，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这时，又有一位中年警察走出了房间。
    他停下脚步，看向余至明。
    “偷窥偷拍他人隐私，我们在他的相机里发现了一些偷拍的不雅照片。”
    “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调查。”
    余至明就是一个愣怔。
    这算是错有错着，为民除了一害？
    这时，他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响起，赶紧的回了自己房间。
    是苏桐的来电……
    “至明，祝贺你，在大学时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大放异彩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为你感到高兴，还有骄傲。”
    “谢谢你！”
    余至明说完一句，忽然想起亓老师的叮嘱，要让自己放开一些，胆大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道：“苏桐，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那个当年，我曾计划着在考研成功后，就向你表白的。”
    通话那一端一阵沉默，余至明能清楚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他再次开口，问：“他对你好吗？”
    苏桐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至明，当年，无论你考研成功与否，只要你表白，我都会同意的。”
    再次沉默片刻后，“至明，过去的就过去了，不会再回来。”
    “他待我很好，也都见过对方父母了。”
    听到这，余至明惊讶的发现，自己除怅然若失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种释然之感。
    “苏桐，祝福你们……”

 第30章 罪魁祸首

    翌日的周五早晨，因为要做体检，余至明饿着肚子，顶着比昨天还要深的黑眼圈，一个人来到了华山医院体检中心。
    至于余向晚和付晓雪，这两家伙和尹文竹正式开启了游玩滨海的行程。
    余至明拿到体检单，发现要体检的项目，大大小小的合计起来要一百多项。
    相当于要把一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给细筛了一遍。
    这么多的体检项目，好在有医院工作人员一路陪同，余至明没怎么排队，才在一上午的时间，勉强把体检给完成了。
    余至明特别关注了一下自己的裸眼视力，左右眼都是11。
    没有矫正视力。
    余至明现在这个视力水平，比之曾经的最好视力，下降了01。
    脑中凝血块带来的漫长失明，给他带来了永久性视力损伤，恢复不到最高视力。
    而且，余至明的视力，通过戴眼镜带来矫正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这让他做不了一些在高倍手术显微镜视野下的精细手术。
    当然，绝大多数的手术，余至明还是能够胜任的……
    完成体检，肚子咕咕乱叫的余至明准备去吃午饭，没想到一出体检中心，就被王春元给堵住了。
    “至明，昨天说的那位演员……”
    王春元忽然停住了话，转而笑着问：“眼圈这么黑，昨夜你是兴奋的一夜没睡？”
    “还是找乐子放纵了一夜啊？”
    余至明赶紧解释道：“都不是。”
    “我有严重的认床毛病，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他又紧接着问：“王医生，那位咳嗽不停的明星已经来了？”
    王春元没有追问黑眼圈的问题，点了点头，说：“来了，就在我的办公室。”
    “我想着，你如果方便的话，先把她的问题解决了再去吃午饭。”
    王春元又补充道：“我请客……”
    余至明忍着肚饿，跟着王春元来到了附近不远的心肺科大楼。
    走进王医生位于四楼的办公室，他就看到了一位戴着口罩的长发女孩，从员工椅上姿态优雅的站了起来。
    这是一位看上去四肢略显消瘦，身材却相当热辣的女孩。
    她身上穿的是简简单单的紧身小衬衣，还有修身牛仔裤。
    但只是站在那，就把她的胸-大、腰细、臀圆很有诱惑感的展现出来。
    惹得余至明都情不自禁的瞄了几眼。
    硬要说缺点的话，就是一米六二左右的身高，稍微有所欠缺了。
    “果然不愧是吃演员饭的，随便一个起身，简单一个站姿，都美的让人心动。”
    余至明暗自赞叹了一句，就听王春元为双方介绍了一句。
    “余医生，这位是青年演员姜夕颜，我家和他家是故交。”
    “小颜，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集才华和帅气为一身，前途无限的医院天才余至明。”
    余至明对王医生的介绍，很是满意。
    他刚想谦虚一句，就见姜夕颜摘下口罩，朝自己轻轻了欠了一下身。
    “余医生，你好！”
    姜夕颜摘下口罩的淡妆容颜，谈不上惊艳，却是别有味道。
    巧笑倩兮，如邻家女孩般可人可亲。
    只不过，她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应是这段时间咳嗽不停的缘故。
    余至明接着就看到，姜夕颜右手轻按胸口，如西子捧心般眉心微蹙，轻咳两声。
    余至明彬彬有礼，声音不冷不淡的道：“你好，姜小姐！”
    他其实想多说几句，拉近一些关系的。
    奈何，余至明很少看电视。
    他实在想不起这位热辣的美女，究竟出演过哪部影视作品。
    为避免说错话，他临时决定，走见美色而不动心的高冷专业范儿。
    姜夕颜再次开口，“余医生，我这样不时的咳嗽，已经持续近半个月了。”
    “我的工作和生活全被打乱了。”
    “王叔叔说，你能帮到我！”
    姜夕颜露出了楚楚可怜表情，“余医生，我下个月就要按照合同进剧组拍戏了。”
    她似乎不经意的摇晃了一下身体，那起伏荡漾，惹的余至明一阵心旌摇曳。
    “余医生，我咳嗽再不止住，不仅会丢了工作，还会赔很多钱的。”
    “余医生，请你一定帮我！”
    余至明忙不迭回道：“我一定尽力。”
    他接过王春元递过来的平板电脑，快速翻看上面姜夕颜的病情资料。
    看过后，余至明不能说没有收获。
    只能说姜夕颜做过的诸多详尽检查，都表明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更是排除了炎症、肺部和气管的器质性病变，过敏这三种引发咳嗽的主要原因。
    换句话说就是，还没有找出其咳嗽不停的病理性因素。
    这让余至明有些认同王春元的猜测。
    某个不知名异物进了气管或肺，引发的自发反射性咳嗽。
    还或者是，某处神经或大脑出了故障，造成不受控制的神经性咳嗽。
    翻看完各项检查和化验信息，接下来就是上手检查了。
    姜夕颜平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她躺下后，那丰满并没有如荷包蛋一般平摊下去，依然维持着令人移不开目光的高度和弧度。
    余至明暗自给出了专业评价。
    假的！
    心生遗憾，收回了不少思绪的余至明，把戴上外科手套的右手，轻放在姜夕颜的胸口正中。
    余至明迎上对方的视线。
    “不需要深呼吸，浅浅呼吸即可。”
    既然仪器检测不出，支气管镜也看不到，余至明分析，真有侵入异物，那也是又小又轻。
    比如，小绒毛之类。
    余至明需要仔细感知气流的轻微变化，才有可能探查出来。
    这种情况下，深呼深吸造成的扰动太大，反而不利于余至明细查。
    余至明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的意识仿佛化作清风，窜进了姜夕颜的鼻孔，又过喉冲进气管……
    又分成两股，岔入左右支气管。
    再又分成更细的气流，没有任何阻碍的冲进了更多细小的气管……
    没一会儿，如倒垂的大树模样的气流行进图，就在余至明脑海中构建了出来。
    随着姜夕颜的一呼一吸，这棵如冬天般的干枯大树，越发的明晰……
    但是，余至明没有什么发现。
    在漫长的失明生活，还有数不清睡不着觉的夜晚里，余至明锻炼出了足够的细心，还有不急不躁的耐心。
    他一边细化感知到的细节，一边沉下来来探查气流的任何微小变化……
    兀然，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般，余至明有了一个新发现。
    气流冲进左支气管中段，在其上内壁仿佛遇到了一个小小的缓坡，受到了一些阻碍，其速度和声响略有些增大。
    再三确认了就这个位置还算异常的发现后，余至明结束了探查。
    “支气管镜！”
    王春元把早就备好的支气管镜设备，推了过来……
    有过经验的姜夕颜，伸长脖子，头尽量的后仰，方便细长的支气管镜探入气管……
    在支气管镜到达左支气管的指定位置时，余至明果然有了发现。
    其上内壁分泌的粘液略微多了一些。
    仔细排查下，余至明发现了一根颜色曾现灰白色，包裹在粘液中的短毛发……
    他通过支气管镜的异物钳，把这根毛发摄取了出来。
    这是一根一点五厘米长，根部较粗，自然卷曲的灰白色毛发。
    余至明瞄了王医生一眼，发现他是一脸的尴尬，还有一言难尽。
    “啊，竟是这根毛发让我日夜不安。”
    “它定是我家那只笨狗的，颜色一模一样，我回去一定好好惩罚它这个罪魁祸首。”
    王春元看着一脸纯情，面带愤然的故友之女，道：“小颜，问题解决了，你先回去，我还有一些医学事情要和余医生商讨。”
    姜夕颜乖巧的应了一声，走之前还送了余至明一份礼物。
    一个有她亲自签名的，存储了她出演主要角色的影视剧全集硬盘……

 第31章 夏天被冻死

    中午休息时间短暂，还因为姜夕颜耽搁了不少时间，王春元只得带余至明去医院员工食堂，凑合了一顿。
    食堂饭菜品类丰富，看着也营养可口，但实际吃起来，味道就差强人意了。
    除味道外，偏甜偏淡的调味，也让余至明有些不太适应。
    食物是不能浪费的。
    余至明努力吃着餐盘里的食物，从王春元医生那听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袁琦副院长体内的肺吸虫不算严重，但一两个月的排虫灭虫治疗必不可少。
    袁副院长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还比如，亓医生感情生活相当之丰富。
    他除了美貌的模特现任外，历任前妻就有三位，子女数人。
    据传，还有数位红颜知己。
    “那个，余医生啊，医院已经有小道消息在流传，说你是他留在鲁省的私生子。”
    余至明被恶心坏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传言？”
    王春元哂笑道：“亓主任给我们的印象是一贯我行我素，平日就受非议较多。”
    “他对你是诸多维护，甚至不惜以辞职相挟让医院破格引进你。”
    王春元看着余至明，感叹道：“至明，要不是这两天与你的接触和了解，我也会对这个小道流言，深信不疑。”
    “我现在明白，亓主任对你的大力维护，完全出于一片惜才爱才之心。”
    王春元唏嘘道：“要是让我遇到像你一般有才华有天赋的医学天才，我也会像他一般竭尽所能收入门下的……”
    简短午饭后，王春元要去看诊之前预约好的病人，率先走人。
    而余至明没想到体检能结束的这么快，昨晚与亓老师的约定时间，是下午四点。
    一时无事的余至明，开始参观医院。
    其实，他就是毫无目的的闲逛。
    华山医院有三千多名在职员工，大大小小的科室或医学研究中心有四五十个，拥有床位两千多张，或高或低的各类建筑物，足有三四十幢。
    再加上数量不等的地上停车区，供患者活动休息的小广场、小花园等等，占地面积真的不小。
    余至明估算了一下，即便没有五六百亩，三四百亩应该是有的。
    要比他工作的县医院大上三四倍不止。
    但最让余至明烦恼的，是吵杂程度，强了县医院五六倍不止。
    光是这来来往往救护车的催命声响，就一直没有断过。
    余至明还不时从路过的建筑上听到嚎啕大哭，或是痛苦的呻吟声。
    “这适应过程，痛苦且漫长啊。”
    余至明用力揉了一下左右太阳穴，缓解一下头疼头胀。
    就在他掏出兜里的静音耳塞，准备戴上之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滨海本地的座机号码。
    余至明接通了电话。
    “同志，您好，我是滨海南江区新元街道派出所民警靳峰！”
    “您现在方便通电话吗？”
    余至明轻声回道：“方便，你说！”
    “同志，需要先向您核实一个问题，昨夜十一点，您是不是拨打过报警电话？”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担心的问：“是不是出了问题？”
    “警官同志，我纯粹是出于担心和万一，没有惹麻烦的意思。”
    对方在通话里轻笑道：“同志，您不用担心，我们非常欢迎您的报警和举报。”
    “正是由于您昨晚的报警电话，让我们顺利的抓住了一位犯罪分子。”
    “同志，是这样的……”
    对方介绍道：“经过连夜审问，发现他利用偷拍的隐私照片，敲诈勒索了不少人。”
    “我们警方正在进一步收集他的犯罪事实，还有受害者的一些信息。”
    “同志，如你曾受过他的敲诈勒索……”
    余至明打断道：“没有，我没有被他敲诈勒索过，我就是一个来滨海办事的普通人。”
    “偶然间，发现了他的不轨行为。”
    “坦白说，他趴在那里偷拍，乍看之下我还以为是敌特分子或杀手搞暗杀呢。”
    “所以，我才慌慌张张的打了报警电话。打过后，我都以为你们会认为我在恶作剧。”
    警察在电话里笑了笑，说：“警惕之心长存，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个报警电话。”
    他又语调严肃的说：“同志，我们会对每一个报警电话保密。”
    “我们也会对每一位受害人保密……”
    余至明再次解释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受害人……”
    结束了与警察的通话，余至明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停车区。
    扫了一眼周边的车辆，他发现不是宝马、奔驰，就是奥迪、卡宴。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都是好车呢。”
    余至明感叹一声，抬步离开。
    他刚走两步，忽然停住了脚步。
    有吱吱放电异响，闯进余至明的耳鼓。
    这是他相当讨厌的一种刺耳杂音。
    余至明随着声音转头看去，看到了一辆与亓老师昨晚驾驶车同款的卡宴新能源车。
    他从上衣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叠巴掌大小的便签纸，还有笔。
    作为一名还在学习中的年青医生，余至明已经养成了随身带着纸和笔的习惯。
    他在便签纸上写下。
    “我听到了你的车有吱吱的放电异响”。
    实话实说，余至明这一手字，有些难看，也就中学生不良学生的水平。
    他在十四五岁，才真正拿起笔来写字，繁重的学习，让他没有时间好好练字。
    再想练字时，已经习惯成自然定型了。
    他现在也就自己的签名，能够写的龙飞凤舞，可堪一观……
    最后，余至明把便签纸贴在了卡宴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并用雨刷器压住……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余至明取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大外甥付晓博打来的视频通话。
    这让他有些奇怪。
    这大外甥只比他小两岁，两人一起长大，关系也相当不错。
    但如今一个跟着父亲在省城做室内装修，一个做医生，平时是不怎么联系的。
    余至明接通了视频连线，就听到付晓博急切又惊慌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小舅，小舅，出事了，这家伙身体发凉都快没心跳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余至明通过晃动的视频，就看到一个男子蜷缩躺在一张纸板上。
    “手机别晃！”余至明喊了一句。
    手机上的镜头，很快变得平稳。
    余至明看到这人面目有些发青，嘴唇发紫发颤，双手更是如鸡爪一般，不停颤抖。
    “发生了什么事？”
    余至明问了一句，又沉声道：“小博，你先别着急，深呼深吸几次，再慢慢的说！”
    片刻后，付晓博平缓许多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传出。
    “小舅，我和他上午干了重活，把很多装修材料搬到了五楼房间。”
    “吃过饭后，我和他就休息了。”
    “刘三把空调开的很低，我嫌冷，就去了别的房间休息。”
    听到这，余至明立刻打断问：“空调开到了多少度？”
    “18度！”
    “小博，你去摸一下，他贴身衣服，是不是湿的？”
    随着余至明这话，手机的镜头画面又是一阵晃动。
    付晓博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舅，他的衣服是湿乎乎的。”
    余至明高声道：“他应该是得了失温症，也可以说他快要冻死了。”
    他又吩咐道：“赶紧把他湿衣服脱掉，把人搬到另外房间，让他缓慢升温。”
    “打120了吗？”
    “已经打了，小舅。”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小博，赶紧按我说的办，然后等救护车来就行了……”
    结束了与付晓播的视频通话，余至明就感觉有些稀奇。
    夏天得失温症，被冻死，也是没谁了。
    失温症指的是身体热量的流失大于体内热量的补充，造成体内核心温度降低，出现寒颤、迷茫、心肺功能衰竭等低温反应。
    当体内核心温度降到30--33度之间，脏腑就会发生“冻伤”，产生致命后果。
    付晓博口中的这位刘三，虽然身处夏天，但穿着汗水湿透的衣服，吹着十八度的凉风，会让身体热量在短时间内快速流失。
    他得失温症，也在情理之中了……

 第32章 小余，有女朋友没

    一个多小时后，余至明又接到了付晓博的电话，被告知那个人救回来了。
    “一开始救护车上的那医生不信是失温症，说是心脏病发作，给刘三做心肺复苏。”
    “到医院后，医院的急救医生说是失温症，还说我处置的相当及时。”
    “我就告诉他，都是小舅你教的。”
    余至明笑了笑，又问道：“那个刘三，医生还怎么说？”
    付晓博在电话里回道：“医生说只是一级失温，如今体温恢复了，问题就不大了。”
    “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两三天。”
    停顿一下，他又压低声音道：“我爸也来医院了，一来就逮住我狠揍了几下。”
    余至明轻笑道：“挨几下就挨几下，你皮糙肉厚的，又打不坏。”
    “你爸肯定被吓了一大跳，真出了人命，你可脱不了责任。”
    余至明又转而叮嘱说：“省城有火炉之称，到夏天了，你和你爸多注意身体。”
    “小舅，你放心，我们做的主要是室内装修，基本上晒不着，也热不着。”
    “哎，小舅，还没热烈恭喜你到滨海大医院工作呢……”
    下午三点，余至明在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主任办公室，见到了亓老师，还有他的三位朋友。
    亓老师这三位朋友，都挺有特点的。
    一位名叫许宗成，五十岁上下，发际线都后移到了头顶上。
    一位名叫田峰，也是五十左右。
    他除了个子高点，有一米七五，其他各方面都神似郭-德-纲，一样的脑袋和茶壶盖寸头发型。
    最后一位叫高磊，最为年轻，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浓密乌黑，身材看着也相当健壮，常在健身房健身的那一种。
    在亓医生的介绍下相互简单认识后，余至明先给许宗成检查身体。
    他这一上手检查，就发现了问题。
    “许叔，你左右双肺有一些比较显着的硬结灶，曾得过严重的肺部疾病？”
    许宗成嗯了一声，笑道：“这就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小余，名不虚传啊！”
    “我在四五年前，曾经得过一次严重的肺部感染，差一点就死翘翘了。”
    “小余，现在我这肺？”
    余至明坦言道：“略显僵硬，扩张性和柔软性比正常人的肺要差了一些。”
    “以后需要尽量远离吸烟，还有粉尘、严重空气污染等环境。”
    田峰哈哈笑道：“老许以前就是一个烟鬼，那次肺病后，怕死的他就彻底戒烟了。”
    “快看看他心脏有毛病没？”
    余至明依次检查了许宗成的心脏、胃、肝、肾等脏腑器官。
    他除肝脏有些肝硬化迹象外，其他器官都还算良好。
    用许宗成的话来说，他的肝脏是老毛病了，生意场上身不由己，喝酒喝出来的。
    接下来，余至明又先后对田峰和高磊的身体做了检查。
    田峰的身体相当不错，余至明没有查出有什么明显的脏腑问题。
    至于高磊，余至明检查发现，他的左肾相比右肾略微肿胀，怀疑是肾积水。
    “肾积水？”
    高磊重复了一次，又提出了自己见解，“你说，会不会是房事过度的原因造成的？”
    “这一段时间，我那老婆不知怎么的，有些索求无度，有时一晚上好几次。”
    “作为好丈夫，我只能次次满足……”
    田峰一脸嘲笑的打断道：“吹，给我使劲得吹，你以为还是二十几岁，新婚燕尔啊？”
    “还一夜几次？”
    “老夫老妻，一周一次，我都服你。”
    高磊向上抬起双手，股二头肌和胸大肌膨胀明显，鼓鼓的撑起了衣服。
    “看看我这肌肉，看看我这身体？”
    “田哥，不要用你的经历和能力来衡量我，我和你可没一点可比性。”
    “我还告诉你，一夜四次，就在前天，骗你我就是小狗。”
    高磊一脸嘚瑟的反击完，又抚摸起自己的左后腰。
    “小余，你这样一说，我才想起……”
    “每次事后的早晨醒来，我这左后腰啊，确确实实的比右后腰更加的酸疼一些。”
    他又转头看向亓越，担心的问：“亓哥，我这左肾积水？”
    亓越缓缓的说：“我现在也不好下判断，等下，我带你去做一次详细的肾脏检查。”
    停顿一下，他又提点道：“弟妹的需要，如果是突然增加，不是情感出了问题，就是身体有了一些变化。”
    “你要仔细观察，多关心一下，最好让弟妹来医院做一个检查。”
    高磊就是神情一肃。
    他回忆一下，沉吟着说：“最近这几个月，她的需求确实多了不少，有些反常。”
    “亓哥，争取这几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带她来你这里检查一下。”
    这时，安静坐在一旁的余至明，忽然发现田峰在盯着自己看。
    “田叔，你有事要交代？”
    田峰嘿嘿一笑，说：“老亓对你的医术是称赞有加，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呢。”
    “又是一表人才……”
    “哎，有女朋友没？”
    亓越急忙打断道：“老田，别打我宝贝徒弟的主意，他要忙于学习，没时间谈朋友。”
    高磊接过话，悠悠的说：“田哥，你那女儿啥条件，你心中没点数吗？”
    “她和小余，一点都不般配啊！”
    田峰怒了。
    “我女儿啥条件？”
    “名牌大学滨海大学在读，活泼可爱，我还陪送房子、店铺和豪车，至少能让女婿少奋斗二十年。”
    “这个条件，可是打着灯笼难找！”
    高磊不客气的揭穿道：“胖、矮、丑！”
    田峰怒喊道：“高磊……”
    眼看这两人要掐起来，亓越立时起身打断道：“该去做肾脏检查了……”
    在亓越的安排之下，直接给高磊安排了一个左右肾的ctu检查。
    ctu又称为ct的尿路成像，是一种需要注射造影剂的增强ct。
    造影剂注射在患者尿路系统中，通过ct将整个排泄过程中的尿路系统，包括肾盂、输尿管、膀胱及肾脏等实质器官，同时在一张图上清晰的表示出来。
    待高磊的双肾ctu影像图出来后，余至明一眼看到，左肾遍布米粒大小的结石，至少有二三十颗。
    右肾也有小结石，数量明显少很多，不到十颗的样子。
    这家伙的左肾积水，是结石堵塞肾脏的细小管道造成的。
    肾脏中，密布这么多，又这么小的肾结石，还真是相当的少见。
    亓越眉头紧蹙，问：“高磊，你是不是为了健身，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高磊摇头道：“没有啊，就是一些蛋白粉，还有几个朋友推荐的一种营养品……”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了。
    片刻后，高磊一脸郁闷的道：“我会把那蛋白粉和营养品带来医院做化验。”
    “也会让那几个朋友来做一次检查。”
    “亓哥，我这结石？”
    亓越缓缓的说：“结石这么多又这么小，先尝试一下药物排石的效果……”

 第33章 巨大诚意

    晚餐，是余至明和亓老师，还有他的三位朋友一起吃的。
    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余至明关切之事。
    在晚餐即将结束之际，有汽车公司的工作人员，给亓越打来了电话。
    在结束通话后，亓越介绍说，有一辆卡宴新能源车在傍晚发生了自燃事故。
    汽车公司的工作人员向他通报了此事，并劝说他不信谣，不传谣。
    对方还说，公司会派出技术专家，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调查清楚此事，并把调查结果及时通报给各位车主。
    这让余至明忍不住想，是不是中午发现的那辆有吱吱放电异响的卡宴新能源车？
    他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文字报道说，是在沿江高速上出的这次事故。
    网上还有一小段，不太清晰的汽车起大火熊熊燃烧的视频。
    余至明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那辆车。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报道……
    余至明回到酒店，已近晚上十点，先去了姐姐和小雪房间。
    这两个家伙都是一身睡衣，脸上敷着黑乎乎面膜的吓人模样。
    “小舅，我们今天参观了滨海大学，又去了浦江坐了游船，还逛了动物园。”
    “小舅，我们看到了大熊猫呢。”
    “你看看……”
    余至明接过付晓雪的手机，胡乱翻看了一下她手机里的诸多照片。
    “老五，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盘腿坐在床上的余向晚，拍了拍身边的床，等弟弟坐下后，才接着开口。
    “文竹姐说，那个交大的中英金融班下周就会展开学生的面试工作。”
    “这一次的面试，主要针对的是金融圈和有相关关系的高考子弟，通过率比较高。”
    “文竹姐说，如果我们有意，她可以帮着给安排一个面试机会。”
    余至明看向付晓雪。
    付晓雪期期艾艾的说：“一年光学费，就十六万呢，这么贵！”
    “没有必要安排？”
    余至明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有些口是心非，内心还是有所向往和期待的。
    他爽快表示，“十六万而已，你小舅我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能轻松负担的。”
    “就拜托文竹姐安排一下。”
    付晓雪啊啊的跑过来，抱住了余至明的肩膀，边摇晃边娇声喊道：“小舅，你真是太好了，我永远爱你。”
    “这钱，算我借你的。”
    “等我将来毕业，在金融行业赚了大钱，还小舅你好几个一百万，吼吼……”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几个一百万？我可不奢望这么好的事情。”
    “再说，这一年十六万的学费，我不见得能有机会花出去。”
    “小雪，你通过面试的几率，我怎么看都不算大，就当一次经历和锻炼啦。”
    付晓雪绷起小脸，还掐起了小腰。
    “小舅，你不要太小看人，你外甥女我，付晓雪，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你就等我成功通过面试的通知。”
    余向晚呵呵的笑了笑，又转而说：“老五，这样的话，到后天，我和小雪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我在这里一边陪着小雪准备面试，一边寻找房子，找到适合的就租下来。”
    “老五，你觉得怎么样？”
    余至明点头应道：“这样安排挺好，等下我再转给你一些钱。”
    他又补充道：“姐，租约签的时间长一些，肯定要先装修一番。”
    “滨海相比县城，实在是太吵了。”
    余向晚看着弟弟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黑眼圈，语带心疼的说：“我争取早点找好房子，再早一点装修好。”
    “最好等你来滨海工作，就能入住。”
    这时，付晓雪小手熟练的从余至明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移动硬盘。
    “小舅，这是什么呀？”
    “昨晚提过的那个影视演员，她送的礼物，里面是她参演作品的全集。”
    付晓雪一下子兴奋起来，急切的问：“小舅，究竟是谁呀？漂亮不？”
    “这上面的字是签名？我看不懂呢！”
    “叫姜夕颜！”余至明懒懒回了一句。
    余向晚忽然啊的喊了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知道她，还看过她演的电视剧。长的漂亮不说，身材绝对火爆。”
    “老五，老五，你要把握好机会啊。”
    余至明又想到了那根卷曲的毛发，意兴阑珊的说：“娱乐圈的有些人，太乱了。”
    “我还是更喜欢普通简单一点的女孩。”
    余向晚听出了弟弟这是话中有话，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老五，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
    “赶紧如实交代，免得我给你上大刑！”
    余至明转头，看到了这家伙眼中燃烧起来的八卦之火。
    趁其不备，一下子挣脱了她的锁拿。
    “姐，她是患者，我是医生，一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否则，要承担大责任的。”
    “我回房间休息了……”
    余至明跑回自己的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正准备休息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凝神分辨了一下。
    感知到在外面敲门的，是一位相当有陌生感，还拉着一个行李箱的男士。
    余至明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一位男子。
    不认识！
    他和余至明差不多的个子，四十出头的年岁，留着精致的大背头发型，菱形脸，剑眉星目高鼻，相当具有成熟魅力。
    一身穿着虽不是西装革履，但也是颇有考究的偏正式，有版有型的深色休闲装。
    余至明打眼一看，猜测应该是他不知道品牌名字的高档服饰。
    “余医生，您好！”
    男子主动的递上名片，自我介绍道：“我是滨海宁安医院的副院长古青冉。”
    “很是冒昧的深夜来访，还望余医生不要怪我打扰了休息。”
    “宁安医院，古青冉院长，请进！”
    余至明接过制作考究的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把这位帅大叔让进了房间。
    双方在小茶几旁坐下。
    余至明直接问道：“古院长，我们之前是素不相识？”
    “你这次直接过来找我，是有病人需要我做检查吗？”
    古青冉打量着余至明，轻笑着回道：“余医生，不瞒您说，我是前几天才第一次知道了您的存在。”
    “今天晚饭之前，我才看到了有关您的详细资料。”
    停顿片刻，古青冉转而说：“余医生，您可知道，滨海有公认的四大医院？”
    余至明点了点头，说：“滨海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滨海交大第一附属医院、滨海第一人民医院、华山医院。”
    古青冉轻呼出一口气，道：“这四家医院，历史悠久、医资强大，其综合实力确实位居滨海所有医院前列。”
    “但是，余医生，这四家医院的真正实力，并不是牢牢占据着滨海的前四位。”
    “我们滨海一共有四十八家三级甲医院，其中至少还有四五家医院的综合实力，与他们四大是不相上下的。”
    古青冉语带骄傲的说：“我们宁安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他又进一步介绍说：“只因我们宁安医院是一家股份制医院，再加上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建院历史，所以在滨海民众心中的知名度和认可度，远不如他们四大高。”
    “但是论综合实力，我们宁安绝对不不输给四大中的任何一家。”
    古青冉目光灼灼的看着余至明。
    “余医生，我这次过来，是代表宁安医院，带着巨大诚意邀请您加入的……”
    说着话，古青冉就把重重的行李箱拿到了茶几之上，又打了开来。
    余至明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毛爷爷，满满一箱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毛爷爷。
    “余医生，这是二百万，只是我们巨大诚意的一部分……”

 第34章 重信守诺

    短暂的巨大视觉冲击后，余至明的理智迅速回归，并占据了道德高地。
    他抬头看向古青冉，缓缓的说：“古院长，谢谢贵医院对我的看重，只是我已经与华山医院正式签约了。”
    古青冉轻轻一笑，说：“余医生，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我还确切的知道一点，华山医院还正在走签约盖章程序，所以，你和华山医院签署的人才引进协议，还没有正式生效。”
    “余医生，你还有改变主意的时间。”
    古青冉伸手轻拍了拍行李箱里的毛爷爷，又接着道：“这二百万，只是签字费。”
    “只要你签下入职我们宁安医院的协议，这钱就是你的了。”
    “此外，我们会为你提供一套市区内环内不低于一百平米的住房，还有一辆售价不低于一百万的豪车。”
    “只要余医生你在我们宁安医院工作满十年，这房子和车，就真正属于你了。”
    “还有，我们还会给你配备一个三至五人的专家指导团队，全力助你成长。”
    “期间，你学习和成长所需的资源，我们宁安医院承诺，不设投入上限。”
    古青冉又补充道：“你在我们宁安医院的待遇，按照副主任医师级别执行。”
    对方的这一番话，听得余至明有些晕乎乎，飘飘然。
    其他的先不说，他可是知道，如今滨海内环内的房价怎么也得十万一平了。
    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就是一千万呢。
    余至明被对方这不拿钱当钱的豪气，砸的有些晕头晕脑。
    他反而生出一种不真实感，还有前方就是万丈深渊的警惕感。
    天上掉馅饼，不是实心的能砸人头破血流，就是暗含有毒药。
    暗暗告诫自己的余至明，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更加清醒且警醒一些。
    “古院长，你这个条件，请一位医学院士应该也差不多了？”
    “我只是一个基础薄、经验少、见识少的年青医生，即便有一些潜力和天赋，那也是需要不短时间来检验的。”
    “你开出的条件，让我心生不安啊。”
    古青冉浅浅一笑，说：“余医生，我们开出这个条件，敢在你身上投资这么多，自然有我们的考量。”
    他站了起来，边走边说。
    “过去二十年，我们一直对宁安医院大力投入，以期把宁安医院建设成为国内知名，具有顶尖实力的综合性医院。”
    “但是直到今天，我们的连这一个目标的一半，都没有实现。”
    “这么说，如今我们宁安硬件设施一流，拥有全国最好最全的医疗设备和仪器。”
    “但是医资，只能说马马虎虎，大部分科室靠聘请来的退休医学专家支撑。”
    “至于声望，受累于大众对民营医院的观感和偏见，可以说是最差的一项。”
    “看到余医生你的资料……”
    古青冉语调提高了一度，接着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计划。”
    “你的医学天赋，非凡。”
    “你的形象，一表人才。”
    “你的经历，励志又感人。”
    “余医生，你近乎完美……”
    听到这，余至明有些明白他的打算了。
    对方想要把自己包装成偶像明星或网红一般的医生，来带动医院的知名度。
    “古院长，我可不认为自己有足够大的本事带起一家规模庞大的医院。”
    “你这个计划，有些不切实际啊。”
    古青冉哈哈一笑，双眼放光的看着余至明，道：“不真正下场尝试一番，怎么就知道不会成功呢？”
    “一人带起一家医院，曾有人做到过。”
    “下一人，为什么不能是余医生你呢？”
    “在我看来，你是有这个潜质的。”
    古青冉站在余至明身前，伸出手道：“余医生，和我一起合作。”
    “在我这个计划中，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可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余至明看着眼前的手，又迎向了古青冉那闪烁着雄心壮志的目光。
    他缓缓的摇摇头。
    古青冉就是一惊。
    “余医生，我可是坦诚以待，对你没有任何的隐瞒。”
    “你是认为我开出的条件不足，诚意不够？还是认为我这计划，真没半点可行性？”
    余至明再次摇摇头。
    “都不是。”
    “古院长，我之所以拒绝，一是因为，我已经和华山医院签约了。”
    “我爸一再让我们要重信守诺。”
    “今日能违反承诺，他日就会因更高条件而背信。最终会被所有人抛弃，一事无成。”
    “第二个原因是……”
    余至明也站了起来，“在古院长你的计划中，我会成为中心，万众瞩目的中心。”
    “这其实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这个人有些离群索居，有些社恐，就想安安静静的工作，安安静静的生活。”
    “还有，那种备受瞩目的生活，我担心自己会受不了诱惑，沉迷其中，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还有努力，最终会泯然众人。”
    余至明朝着古青冉笑了笑，说：“古院长，说真话，刚开始看到这一箱子钱，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全部拿下。”
    他自嘲道：“我来自乡镇，见识有限，不认为自己能够自强自律到抵抗住很多诱惑。”
    “为不沉迷其中，积重难返，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拒绝诱惑。”
    “古院长，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
    “以宁安医院的实力，肯定能找到更有医学天赋，更适合的人选。”
    古青冉看着余至明澄澈的双眼，默默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这两人对视了一分钟，古青冉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余医生，你知道吗？”
    “我现在的心情有些矛盾，对你的拒绝，既失望又庆幸。”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我计划中那个人，那个对的人。”
    “但是我的内心，却又不想让你成为计划中的那个人。”
    “你说，是不是很矛盾？”
    余至明浅浅一笑，说：“这很正常啊，我们每个人都是矛盾复合体。”
    “古院长，你其实也清楚，我现在还年轻，还在成长，需要一个相对简单的工作和学习环境。”
    “过度重视和培养，反可能会害了我。”
    古青冉挑了一下眉梢，说：“华山医院的环境就简单了？”
    “你在考评过程中被袁副院长针对一事，我可是知道的。”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种事情在宁安医院，也不会缺少。”
    “至少，在华山医院，还有真心维护我的亓越老师等人。”
    古青冉又满脸遗憾的长叹一声，道：“说来说去，还是我们下手晚了。”
    下一刻，他又话题一转，说：“既然余医生不愿入职我们宁安，那就谈一下合作？”
    “合作？”余至明有些疑惑。
    古青冉呵呵笑道：“你那位亓越老师，还是我们宁安的特聘专家呢。”
    “我们之间展开治病救人相关的合作，属于常见，且合法合规的事情……”

 第35章 顺手而为

    周六早上，变成熊猫眼的余至明和姐姐、小雪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卧槽，一千多万的房子，两百万签字费，还有一辆百万豪车……”
    余向晚一副不敢置信的财迷模样。
    “老五，昨晚要是我在你房间，肯定挡不住这巨大诱惑，哭着喊着让你答应的。”
    余至明一边剥煮鸡蛋，轻叹道：“是啊，好多好多人见人爱的毛爷爷呢，我怎么就那么决然的拒绝了呢？”
    “姐，你说，我现在再转回头跟那位古院长说我愿意，会不会被看不起啊？”
    余向晚瞬间变脸成了一副圣人模样。
    “老五啊，不可贪心，小心撑破肚皮。”
    “华山医院给你的条件，已经足够好了，不可得陇望蜀，小心栽大跟头。”
    她又语重心长的劝说，“你要记住，天下就没有的午餐。”
    “人家给的多，要的就会更多，小心把你这小身板榨成人干。”
    余至明很给面子的道：“姐，你说得很对，昨晚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才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对方。”
    他忽的注意到，小雪忽闪着眼睛，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瞅着自己。
    “小雪，你这样看我，是我又变帅了？”
    付晓雪眉毛弯弯，嘿嘿笑道：“小舅，是我想象不到，你会这么的抢手，竟然能让别人上赶着花一千又几百万来挖你。”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舅舅吗？”
    “如假包换，当然是了。”
    余至明熟练至极的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门，又一脸的嘚瑟道：“你终于认识到，你小舅我的厉害了？”
    付晓雪嘻嘻笑道：“我一直知道小舅你厉害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呢。”
    “小舅，我为你骄傲！”
    这话，余至明爱听，把自己刚剥好的煮鸡蛋奖励给了她。
    余向晚喝了一口豆浆，问道：“老五，古院长说的合作，是什么合作法？”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就相当于兼职或飞刀，有时间就去他们宁安医院会个诊，检查个病人什么的。”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问道：“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要去哪里玩？”
    余向晚立时变得兴致盎然，吼吼道：“既然决定和小雪一起留下，今天主要是逛街和采购，买让你带回家的礼物。”
    “哎，老五，等下你再转给我一些钱。”
    “你这次是载誉而归，礼物要买好一点，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余至明点头应了一声……
    吃过早饭后，余向晚和付晓雪就出了酒店，去和尹文竹汇合逛街去了。
    余至明则是回了房间，闭目养神到了九点半，才匆匆赶去华山医院。
    亓老师说，今天有他一位老朋友过来，需要做一次身体检查……
    在亓老师的办公室，余至明见到了他那位老朋友。
    他名叫秦茂，有一头乌黑的短发，虽然五十多岁，但身体保养的相当不错。
    身体匀称，肥瘦适宜，没有小肚子，脸上的皮肤也没见多少松弛。
    只是他的脸色，略有些偏黄偏黯淡。
    亓老师这位老友，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带来了一位名叫秦珏的女儿。
    他这位女儿，大波浪长发，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身穿一字露性感锁骨的长裙，脚蹬细高跟凉鞋。
    很是养眼！
    让余至明有些萎靡的精神，提振不少。
    “至明，你这认床毛病还挺顽强啊？！黑眼圈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余至明心虚的一笑，“确实顽固，需要不短的时间来适应。”
    亓越轻哼一声，一指秦茂，说：“这家伙一直坚信自己身体没问题。”
    “你给他好好的检查检查，一定给我查出点毛病出来。”
    秦茂眼睛一瞪，哼道：“你这家伙，就是巴不得我好，是不是？”
    他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是诚实的，乖乖的躺在了会客区长条沙发上。
    余至明上手这一通检查，还真的让他找出了问题。
    “秦叔，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胃部感觉不太舒服？”
    秦茂就是一怔，翻身坐起。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神了，我这几天还真感觉到胃有些发胀，一吃就饱。”
    “这件事，我可没告诉老亓，你竟然能给检查出来了！”
    秦茂又一脸担心的问：“问题严重？”
    余至明迎着亓越、秦茂，还有他女儿关切目光，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只是觉得胃有些软趴趴，动不起来，给我一种它很不舒服的感觉。”
    “软趴趴？动不起来？不舒服？”
    秦茂很不客气的质疑余至明的专业性，“这是什么诊断词汇？”
    “你可是专业医生，就凭感觉来诊断？”
    “我这位关门弟子，就是凭感觉诊断！”
    亓越语气严肃的维护道：“至明他具有很高的医学天赋和诊断直觉。”
    “但是受限于基础和经验，对一些诊断还处在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的阶段。”
    “但是他说有问题，就一定会有问题。”
    “秦茂，你早上几点吃的早饭，我好确定几点给你的胃做一次详细检查。”
    秦茂见亓越直呼自己名字，晓得这家伙是真的不满了。
    他不免又对余至明打量了一番。
    这家伙真可以啊。
    竟然能让亓越这老家伙因一件小事，就对他这个老朋友翻脸。
    秦茂硬绷绷的回道：“我知道有可能做胃部检查，从昨晚就没有吃东西。”
    “既然这样，跟我走！”
    亓越率先走出办公室，秦茂紧跟其后。
    余至明落后了秦珏半步……
    “秦小姐，你裙子后面沾了些灰尘……”
    余至明不等秦珏回应，抬手就拍了拍秦珏的后腰部位。
    略感不适的秦珏，扭头回一句“谢谢”！
    秦茂先做了一个胃部ct。
    出来的影像图，着实惊吓了所有人。
    胃下部竟然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边缘规则的阴影。
    这个影像结果一出，当即吓的秦茂双腿发软，走不动路了。
    亓越又拖着他去做了胃镜检查……
    当胃里的影像清晰显示在显示器上时，亓越、余至明才发现，秦茂的胃里，竟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圆球。
    余至明费了不少功夫，才通过胃镜取物钳，把这个由大量毛发，还有食物残渣组成的球体，给取了出来……
    见老友不是癌症，亓越心情愉悦的道：“老秦啊，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还没发现，你还有异食癖呢。”
    “我才没有异食癖！”
    脸色黑黑的秦茂，仔细瞅着那一团主要由黄黑两色毛发组成的恶心毛球。
    “这应该是大花大黄的毛，我那口子去年喜欢上养猫了。”
    “就是不知这猫毛怎么都进了我肚子？”
    秦珏揭穿道：“爸，这猫虽然是我妈养的，但每天抱着它们最多的，却是你！”
    一场虚惊后，秦茂又恢复了精气神，肚子却饿的有些受不了。
    他表示要请亓越、余至明吃大餐……
    余至明坐在亓越开的奔驰glk车上，跟在了秦家父女两人的车后面。
    “老师，怎么不开那辆卡宴了？”
    “等那辆自燃车的事故分析报告，不然开着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亓越解释了一句，又状是随意的问：“你感觉秦珏那姑娘如何？”
    余至明轻声回道：“很不错的女孩，只是名花有主了。”
    亓越一愣，说：“她没有男朋友啊，不然老秦也不会特意带她过来见你了。”
    余至明淡淡回道：“老师，从她的子-宫形状和大小来判断，怀孕有一个月了。”
    “你确定是怀孕，不是子宫肌瘤？”
    余至明语带郁闷的说：“老师，我还不至于连怀孕和子宫肌瘤都辨认不出来。”
    亓越长哦了一声，忽然醒悟过来。
    “借口灰尘拍那几下，检查出来的？”
    “你小子真行啊，心眼够多。”
    余至明死不承认道：“老师，真是出于好心拍灰尘，检查只是职业习惯的顺手而为。”
    亓越一脸不信的哼了一声。
    “我有三个女儿，只是大的已经嫁人了，小的年龄还不到。”
    “哎，至明，要不你多等几年？”

 第36章 一点小忙

    余至明和亓越跟着秦茂的车，来到了一座名叫“新安会馆”的古色古香庄园。
    在这座庄园的包间，秦茂请他们吃了一顿地道且美味的徽州菜。
    酒足饭饱之后，余至明和秦珏就被秦茂打发出了包间。
    秦茂告诉两人，这会馆后院的小花园相当漂亮，值得一观。
    余至明晓得他的用意，这是给他和秦珏相互了解的机会。
    只是他们两人是郎无情，妾也无意啊。
    他不好拂了秦叔好意，只好敷衍一行。
    实话实说，会馆这小花园虽然面积小了些，却也亭台楼榭，鱼池假山俱全，精致的很，真的是值得一观。
    “余至明……”
    被喊住的余至明，转身看向秦珏，就见她的小脸紧绷，看不到一点喜色。
    “今早上，我爸特意让我穿戴漂亮一些，如今又让我们单独出来。”
    “你不会不明白？”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刚想怎么回复时，就听秦珏又语带不忿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在医院，轻薄的拍我屁股。”
    “现在又对我不理不睬。”
    “你是没有看上我？”
    “还是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其他人？”
    事关自己的清誉，余至明一脸正气的分辩道：“秦珏，你绝对误会了。”
    “我真是拍灰尘，没有半点轻薄之意。”
    秦珏轻哼一声，目带鄙视道：“余至明，你连找借口都不会找。”
    “我这裙子是新的，出门又是直接坐车，怎么可能沾染灰尘？”
    余至明继续辩解，“空气中灰尘无处不在，衣服上有静电，吸附灰尘很正常啊。”
    停顿片刻，他又疑惑的问：“秦珏，你又没喜欢上我，为啥介意我的我冷淡与否？”
    秦珏眼神一凛，冷飕飕说：“这不是我有没有喜欢上你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余至明，是我不够漂亮？”
    “身材不够好？”
    “还是其他条件不合你心意？”
    听到这，余至明再是迟钝也明白过来。
    这就是一自认优越女人虚荣心在作祟。
    我可以不喜欢你，但你不能不做舔狗。
    余至明心中有些隔应，却也不好实话实说，让对方羞恼成怒。
    “秦珏，你误会了，不是你不够漂亮，不够优秀，是我的缘故。”
    余至明一副诚恳模样，说：“你应该知道，青年医生都是非常忙碌的。”
    “再加上我初来乍到，要想在华山医院站稳脚跟，需要不短时间的学习和成长。”
    “短时间内，真没有闲暇谈恋爱。”
    这个解释，让秦珏脸色变和缓许多。
    她轻轻点头道：“原来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喜欢，才故意对我冷淡，保持距离。”
    余至明暗自翻了一下白眼，心道，你的自恋程度，我是望尘不及啊。
    他转移话题道：“秦珏，你这么漂亮优秀，追求者肯定不少？”
    “你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吗？”
    秦珏满脸嫌弃的说：“那些人有的这不行，有的那不行，做普通朋友玩耍还可以。”
    “当作男朋友，都不够格。”
    她打量着余至明，语带惋惜的说：“你长的还不错，个子也高，也有自己的事业。”
    “只是你还处在奋斗期，没时间陪我。”
    “不然，你做我男友倒也算凑合。”
    “至少，我爸认可你了。”
    余至明听她这么说，晓得自己想错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她秘密男友的，应该是一夜乱来的结果。
    余至明对她的观感，更差了。
    看在亓老师和秦叔的面子上，再加上医生职责，余至明隐晦提醒了一句。
    “秦珏，我看你的气色有些不太好，建议你尽快的去做一个妇科检查。”
    秦珏瞪大了眼睛，摸着自己的脸，很是担心的问：“气色有多不好？”
    “你是不是看出我哪里身体不对了？”
    余至明言语含糊着说：“你的气色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模糊感觉，不一定是正确的。”
    他又补充说：“我对妇科不擅长。”
    秦珏若有所思，一脸狐疑的审视了余至明片刻，倒也没继续追问……
    十几分钟后，两人返回包间，又陪着两位长辈喝了一壶茶，就散了……
    余至明自然是和亓老师同车返回。
    这次是滴酒不沾的余至明开车。
    “亓老师，秦珏的事情，秦叔那？”
    亓越轻哼道：“我没那么傻，这种父女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掺合的。”
    他又好奇问道：“哎，至明，是不是和你相亲的女孩，你都会暗自做一次检查？”
    “也没有了。”
    余至明实话实说道：“只是感觉有进一步发展可能的，才会找机会做检查。”
    “如今开放的很，我可不想一不小心成了接盘侠，头顶绿油油的。”
    亓越忍不住探问道：“至明，你不会有处-女情结？”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我是医生，怎么会那么保守！”
    亓越轻呼出一口气，说：“这就好。”
    “如今社会，愈发浮躁，坚守稀缺。能在婚姻期间，相互保持忠诚，就是好的了。”
    “至明，你可以学一学我……”
    亓越传授自身经验道：“没有爱了，相互没有感觉了，就干脆利索的好聚好散。”
    “勉强凑合，一方抗拒不了诱惑……”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后闹得不愉快，谁都不好看啊。”
    余至明深以为然。
    只不过，他可不期待像亓老师那样，结了又离，离了又结。
    余至明对爱情还是充满幻想的，希望能找到一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另一半……
    余至明开车把亓老师送到他居住的小区门口附近，就听从吩咐在路边停下了车。
    “至明，你明天坐高铁回家，下午和晚上就开着这车去想逛的地方玩一玩。”
    “还有，后备箱的东西，是我送你家人的礼物，都是我一些朋友送我的，家里多的都没有地方放，你不用客气。”
    “这车，让你姐明天下午送过来就行。”
    说完这话，亓越没等余至明回应，就下了车，大步走向了小区……
    心中暖暖，顶着熊猫眼的余至明，可没有精力再去闲逛，直接把车开回了酒店。
    他下车后，打开后备箱，发现东西着实不少，还都是好东西。
    有茅台两瓶，五粮液两瓶，法国红酒两瓶，名贵绿茶两斤。
    还有干贝、鲍鱼、鱼翅各两盒。
    余至明把东西提回酒店房间，又给姐姐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一二。
    随后，他又联系了县医院的值班医生，沟通了一下他负责的十几位住院病人的病情和身体恢复情况。
    下午刚过四点，在房间养神的余至明接到了一个滨海本地手机号打来的电话。
    对方自我介绍是县医院吴院长的儿子吴远航，有一些东西想请余至明捎回家。
    这点小忙，余至明自然是爽快应下。
    双方约好，傍晚六点在由由大酒店的一楼大堂见面……

 第37章 先斩后奏

    下午过五点半，一位戴着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高个青年，走进由由大酒店一楼大厅，在会客区沙发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十几分钟后，他等来了一位穿着职业裙装，脚步匆匆，小巧玲珑的秀丽女孩。
    “远航，你爸妈的两身衣服，我买好了，你看一下，合适吗？”
    起身的吴远航，接过女孩递过来的袋子，又赶紧让女孩在自己的位子坐下。
    “只要是你挑选的，我爸妈肯定满意的不得了，就不用看。”
    吴远航又关切的问：“今天的面试？”
    女孩摇了摇头，一脸沮丧的说：“没有发挥好，感觉进不了下一轮了。”
    吴远航伸手抚摸着女孩头顶，安慰道：“好饭不怕晚，你看我，不也是前几天才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
    “婉婉，我们不着急。”
    “再说，我这份工作，工资福利都还不错，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邱婉秋波流转的白了他一眼。
    “以后还得买房子呢，房价这么高，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啊。”
    邱婉的脸有些发红，转移话题道：“远航，怎么忽然想起让你老乡捎东西？”
    “发一个快递也不过十几块钱，没有必要麻烦人家啊？”
    吴远航轻轻一笑，说：“麻烦一下，再趁机请顿饭，关系不就建立起来了？”
    “我爸说，这位余医生的医术很厉害，肯定能在华山医院站稳脚跟，获得大发展。”
    “交好一位大医院的医生，以后我们万一有需要，也方便不是？”
    邱婉点点头，附和着说：“这倒也是。”
    她从斜挎身上的包包里取出简历，一边看一边道：“远航，我觉得自己这简历，还需要再修改一下……”
    这时，邱婉耳边响起吴远航的声音。
    “他来了……”
    邱婉抬头，就看到男友大步朝一位身材颀长的年青男子迎了上去。
    她赶紧起身，一边跟上一边打量。
    个头比男友略高一点，身材有些偏瘦，留着略有些潦草的碎短发。
    很好看的鹅蛋脸型，凤目长眉高鼻梁。
    嗯，唇形也很好看，尤其唇线那么的明显，是不是化过妆啊？
    有明显的黑眼圈，神情看着很疲倦，这是刚从睡梦中被叫醒吗……
    余至明之前没见过吴院长的儿子。
    不过，见一个青年主动迎过来，且容颜有几分吴院长的影子，他当即认出来对方。
    “吴远航！”
    “余哥，你好！”
    吴远航又一指来到身旁的邱婉，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邱婉，川妹子。”
    “余哥，这次要多麻烦你了。”
    余至明先朝邱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对吴远航轻笑道：“一点不麻烦，顺手而为的小事而已。”
    “再说，吴院长对我也颇为照顾。”
    余至明又热情的道：“以后我们同在滨海发展，老乡之间理应相互帮助。”
    “正好赶上了饭点，这家酒店的自助餐，听说还不错。”
    “我们一起吃顿饭，多了解一下？”
    吴远航满脸笑容，说：“我正有这个意思，不过，先说好……”
    “余哥，这顿饭，我请，你可不能抢！”
    余至明正要争取请客权，就听到了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取出手机一看。
    竟然是古青冉的来电。
    “古院长……”
    “余医生，在酒店吗？”
    “在！”
    “太好了，有件事需要麻烦您……”
    古青冉在电话里语调快速且清晰的道：“我这里有一位孕妇，三十一岁，二胎。”
    “怀的是双胞胎，宫口已开。”
    “但是胎儿位置不正，孕妇不想小腹留疤痕，坚持不剖腹产……”
    余至明打断道：“我没记错的话，宁安医院在滨海西南？”
    “现在这个四处堵车的时间点赶过去，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
    “宫口都开了，来不及了？”
    古青冉在手机中轻笑道：“余医生，不用你赶过来，是我们把人送过去。”
    “人在路上，很快就到了，你在酒店大厅等十分钟即可。”
    结束与古青冉的通话，余至明有些懵。
    人送到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古青冉的描述，孕妇可都要生了，难道在酒店现场接生吗？
    余至明懵逼的没等待几分钟，就看到了古青冉冲进了酒店大厅。
    紧接着，余至明就看到一辆外观喷涂着红十字标志，还有“宁安医院”字样的大型客车，缓缓的开进酒店前的停车场。
    古青冉在余至明身边介绍道：“余医生，这是我们医院的现场综合医疗车。”
    “车上医疗设备和仪器俱全，可做紧急手术。剖腹产一类的手术，更不在话下。”
    “提前做好准备的话，类似心脏移植的大手术也是没有问题。”
    话语之间，综合医疗车已经停稳。
    余至明几步来到车门前，踏上踏板，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古青冉。
    “你也参与接生？”
    古青冉摇了摇头。
    “那你就不要上去添乱了，还免得把不干净的细菌带进来。”
    古青冉赶紧的退后了一步，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他晓得，自己这先斩后奏的做法，有些惹余至明不高兴了。
    他看向跟着过来的吴远航和邱婉，带着笑意问道：“你们是余医生的……”
    上车后的余至明，刷手消毒，又在护士帮助下穿戴上手术帽、口罩、外科手套、无菌消毒衣。
    接着，他穿过一扇门，走进了一间略显憋屈的手术室。
    余至明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这手术室倒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名满头汗水的孕妇躺在手术台上。
    手术台旁还有两位医生，两位护士。
    余至明走近孕妇，稍做检查，发现她的宫口已经开了四指。
    幸运的是，羊水还没破。
    如果羊水破了，胎儿在子宫内活动严重受限，余至明很难再调整胎位了。
    “你好，我是余至明医生。不要紧张，我来调整胎位。”
    “这方面，我最为擅长。”
    余至明简单安慰了孕妇一句，接着就上手在孕妇小腹上轻柔的按推起来……
    双胞胎中的一名胎儿，身体横躺子-宫，其屁股正对着宫口，这属于胎儿横位。
    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难产体位。
    且这两个胎儿的脐带还纠缠在了一起。
    有另一名胎儿干扰，调整胎位难度不小，还需要动作更加轻柔。
    重要的是，需要速度。
    或许下一秒，羊水就破了……
    余至明全神贯注，在脑海中快速模拟着胎儿几种移动路线图，手上的按推动作，却没有半点的停顿……
    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头也变得昏昏沉沉。
    几日没能好好休息的后遗症，出来了。
    此时，余至明全力以赴开动，精神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应对这种情况，他有不少经验。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
    余至明对自己还是挺狠的，那来自舌尖的凛冽至极疼痛，让身心一个激灵。
    他瞬间变得倍精神……
    四十几分钟后，疲累不堪的余至明在两名婴儿啼哭声相送下，脚步有些虚浮的走下综合医疗车。
    围上来的古青冉小心翼翼问：“顺产？”
    余至明冷冷的点了点头。
    一同围过来的邱婉，很是惊讶。
    “这么快？”
    “顺产生孩子，不都要煎熬几个小时？”
    余至明耐着性子解释道：“生的快或慢，主要看孕妇的个人情况。”
    “这名孕妇是第二次生产，双胞胎的个头相比单胎又要小不少，自然生的快。”
    古青冉又凑过来，嘿嘿笑道：“余医生再一次的能他人所不能，妙手解难题。”
    “这吹捧和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
    “余医生，你肯定是又累又饿，钻石会所，我已经安排好了。”
    “还请让我稍微表达一些心意。”
    现在的余至明真的是又累又饿，再加上孕妇没出什么问题，懒得再搭理古青冉。
    他语带不耐的说：“钻石会所什么的，就免了，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简单的吃顿饭，再好好的休息。”
    余至明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吴远航和邱婉，道：“让你们久等了。”
    “走，我们去吃自助餐。我来请客！”
    吴远航轻笑道：“救人要紧，再说我们真不算久等。”
    “而且……”
    吴远航看了看身旁的古青冉，道：“刚才在与古院长闲聊时，他得知邱婉还在找工作，说要给推荐一份宁安集团的工作。”
    余至明不由的扫了古青冉一眼。
    古青冉笑呵呵道：“小事而已，只是提供一个面试机会，主要还是看邱婉的能力。”
    停顿片刻，他又道：“我们先吃饭？”
    “我也想品尝一下，这家酒店的自助餐，味道如何……”

 第38章 满载而归

    余至明、吴远航、邱婉，还有古青冉在由由大酒店吃了一顿简简单单的自助餐。
    一百六十八元一位。
    吴远航特积极主动的买了单。
    他们看出余至明真的是精力不济，吃完饭后就主动的告辞走人了……
    晚上近十点，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余至明，在自己的房间，迎来了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余向晚和付晓雪。
    “呼呼，跑了一天，真是累死我了。”
    余至明见姐姐一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的小模样，真没看出来她哪里累了。
    “姐，东西都买全了？”
    余向晚嗯哼了一声，开始一一的展示。
    “给老妈、大姐、二姐和三姐买的金手镯。老妈的最重最贵，要六千多呢。”
    她又哼哼道：“大姐的第二贵重，五千多，知道你和大姐的关系最好。”
    “二姐和三姐的一样，不到四千。”
    “四姐，你的呢？”
    余至明反问了一句，这才注意到这姐姐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金闪闪的挂坠。
    余向晚摸着脖子上的金链挂坠，嘻嘻笑道：“我没要手镯，选了这条金链子。”
    “不贵，才四千多一点点呢！”
    站在她身后的付晓雪，叉开五个手指，使劲的朝余至明挥舞暗示。
    余至明假装没看到，就见余向晚又拿出了一个精致好看，大很多的扁平盒子。
    “这是给老爸买的一身丝绸衣服，夏天穿在身上丝滑又凉快。”
    “要两千多呢。”
    “你要看看呢？”
    余至明摇头道：“你买的衣服，老爸肯定喜欢，我就不用看了。”
    这几年，他身上的衣服鞋袜什么的，都是几位姐姐给买的，基本上没自己买过。
    其中，余向晚给他买的最多。
    当然，余向晚给他买的衣物，一般情况下，都是需要他给报销的。
    “二姐夫和三姐夫的礼物，我没买，你送给他们一人一瓶茅台或五粮液，就足够了。”
    “至于那几个小家伙，我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双运动鞋。”
    “国外大品牌呢，要七百多一双，他们肯定很喜欢的。”
    付晓雪忍不住插嘴道：“我们碰上了一家专卖店，正在搞活动，买一双送一双。”
    余至明哦了一声，发现到现在还有一多半的袋子没有打开介绍呢。
    “姐，那些袋子？”
    余向晚嘻嘻的一笑，说：“原本计划着待三四天就要回去，如今一下子要延长到十天半月，甚至会更长。”
    “我们作为女孩子，总要买一些换洗的内外衣物，还有化妆品什么的？”
    “还有，小雪要参加面试，总得准备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鞋子？”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心道，你们需要的换洗衣服，可以让家里给寄送过来的。
    她们就是在趁火打劫。
    但是，谁让她们是亲姐和亲外甥女呢。
    余至明闷闷的说：“姐，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给你的那些钱，肯定不够了？”
    余向晚嘻嘻笑道：“你昨晚和今早给的两万，加上先前的一万，全花光了。”
    “我又用我的花和借，一共支付了近一万呢。”
    “老五，你看这钱？”
    余至明咬了咬牙，说：“姐，等会儿，我再转给你三万。”
    “转给你后，我就只剩不到两万了。”
    他又提醒道：“姐，你可要省一点花。”
    “按照你这个败家花法，那一百万也不够你折腾多久的。”
    余向晚语带心虚的道：“知道，知道！”
    她举起右手，说：“今天，我是有些上头了，一买起来就有些管不住自己了。”
    “老五，我检讨，深刻检讨！”
    余向晚瞅着弟弟不像真生气的样子，又接着道：“明天，我们一起退房。”
    “送你坐上车后，我和小雪就去找一家经济连锁旅馆来住。”
    付晓雪又插嘴道：“小舅，文竹姐还邀请我们去她家里暂住呢。”
    余向晚接过话，说：“我婉拒了。”
    “文竹姐这两天陪着我们跑来跑去，不好老是麻烦人家。”
    她又补充道：“她还有洁癖，住在一起很不方便的。”
    余至明点点头，又叮嘱道：“找旅馆，也别光想着省钱，多注意一下安全和卫生。”
    “该花的还是要花，那一百万的安家费，我估计，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到账了……”
    接下来，三人开始收拾余至明明天乘坐高铁回家的行李。
    因为余至明还要再回来，一些换洗衣服，枕头、被单什么的都不需要带回去。
    他只需要把礼物带回家就可以了。
    即便如此，诸多东西还是装满了一个大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
    这还是他们把所有非必要的包装，统统丢弃的结果……
    第二天早上，三人早早起床。
    他们先把房间东西收拾整理一番，又去吃了自助早餐，接着顺利办理了退房。
    随后，余向晚开着亓越借给他们的车，载着余至明和付晓雪，还有他们的所有东西，直奔滨海高铁站……
    余至明乘坐的是早上九点多的车次。
    他一路顺利的抵达距离历阳县最近的高铁站，是中午近一点。
    好在今天是周日，在家休息的二姐夫祁斌开车来接的余至明。
    回到御水湾的家之后，余至明直奔卧室，往床上一趴，就一动不动了……
    晚上七点，余至明被闹铃声给惊醒。
    足足睡了五个多小时，他虽然是意犹未尽，却也感觉浑身舒爽许多。
    至少，不再有那种脚踩在地上，如同踩在棉花上的软绵绵之感。
    走出房间，余至明意外的发现，二姐一家，三姐一家都在。
    “二姐、三姐，你们先做饭，我出门一趟，大概一小时回来。”
    “等我回来，给你们每人发礼物。”
    余至明交代了几句，又快速洗漱一番。
    恢复大部分精神的他，拿着吴远航让他捎带的东西，还有他借花献佛的礼物，两瓶五粮液，两盒鱼翅，开着四姐的车，匆匆的来到了吴院长的家。
    吴院长和他夫人都在家。
    双方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下，进行了一次坦率又短暂的交流。
    余至明奉上礼物后，先向吴院长简略汇报了一番，此次滨海之行的成果。
    然后，他衷心感谢了吴院长在过去几年，对自己一贯的培养和爱护。
    吴院长高度评价了余至明在县医院做出的成绩和贡献，并为余至明的未来，表示了期许和祝福……
    从吴院长家走出时，余至明就感觉，全身轻松，身旷神怡。
    他晓得，可以按照正规的离职程序，办理离开县医院的手续了。
    彻底整理一番病例等文字资料，再照顾好手上的病人，交接好工作，一个月时间，差不多足够了。
    没了一件心事，余至明就感觉到肚子忽然变得好饿好饿。
    这让他迫切的想回家，一边吃着亲人做的美味晚餐，一边分享在滨海的收获……

 第39章 从小宠大的

    余至明回到县城的第三天，周二，得到了华山医院人事处的电话通知。
    他的人才引进等协议，体检报告等通过了医院审核，即日起盖章生效。
    相关协议，还有华山医院签发的录用函、调档函等文件，将会通过邮政特快专递寄送给余至明本人。
    余至明询问得知，一百万的安家费将会在五个工作日内，转到他的银行账户上。
    在这一天，余至明向县医院提交了书面的离职申请报告。
    他的离职程序，正式启动……
    到了这周五的午餐时间，余至明接到了付晓雪的电话。
    小丫头语带嘚瑟的告诉他。
    她的滨海交大金融中英班的全英文对话面试顺利结束，并有极大可能获得通过。
    原因是她的面试时间超过一个半小时。
    文竹姐非常乐观的表示，这个时长超过了之前大部分学生的面试时间。
    代表着面试官对她很感兴趣。
    余至明询问面试内容。
    付晓雪嘿嘿的告诉他，虽然面试时间超长，但就谈了一个话题。
    有面试官询问，影响她最大之人是谁。
    付晓雪说，小舅对她的人生影响最大。
    她就在面试官前，把小舅从小到大的事迹，如数家珍的讲述了一遍。
    结果是几位面试官都很有兴趣，还询问她好多有关小舅的问题。
    这让余至明暗自得意。
    终于活成了他人榜样，虽然是自家小辈的榜样，也是一种荣耀不是。
    第二天的周六早上，余至明开车去了火车站，接上乘坐一夜卧铺回来的付晓雪，回到了镇上的老家。
    他把从滨海带回来的礼物，给了爸妈，还有大姐，并邀请他们去县城住一阵。
    毕竟再过一些时日，余至明就要去滨海工作了。
    下次再回来，应该就是春节了。
    结果是老爸老妈都不同意，嫌弃楼房住的憋屈，还没人聊天。
    余至明无奈，只得周日一人返回县城。
    在第二周的周一，余至明接连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留在滨海的四姐终于租好了房子。
    余向晚介绍，房子位于市中心的一大片居民区里，绝对是闹中取静。
    而且，距离华山医院不太远，有两条直达医院的公交车，分别有六站地和八站地。
    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四十七个平米，位于十一层楼的顶楼。
    房租是四千五一月，签了两年时间。
    房东也允许他们对房间进行装修。
    二是一百万的安家费，到账了。
    这安家费到的也算及时，余至明当即转给了四姐十五万。
    让她支付半年的房租和押金，余下的作为房子的装修费用。
    至于房子的装修，余向晚提议让大姐夫和大外甥来负责。
    这段时间，大姐夫和大外甥因为那差点被冻死的事故，常年合作的装修公司，不再与他们合作了。
    他们两人目前处在四处打零工状态。
    余至明表示，房子装修一事，四姐可以完全做主，他只负责出钱。
    安家费在手，余至明兑现了之前放出去的豪言，把二姐三姐的六万给还了。
    不仅如此，他又多还了一倍，答谢几位姐姐姐夫对他多年的付出。
    余至明趁着手上钱多，还把剩下的房贷也给提前还了……
    房租和装修十五万，二姐和三姐各十二万，大姐六万，房贷算二十七万。
    他还给了老爸老妈六万……
    等余至明醒悟过来，不到一周时间，一百万就只剩下二十二万了。
    又想到应允的付晓雪那一年十六万的学费，余至明不由的心生感叹。
    这钱，真的是不经花啊。
    他暗戳戳的盼望着，小雪那丫头还是不要通过那中英班的面试了。
    第二周的周五，高考成绩公布。
    付晓雪的成绩，比她自己预估的要稍微好上一些，612分。
    她这个分数虽然不错，但填报滨海那几所知名大学的统招专业，肯定是没戏。
    面对小雪期待的目光，余至明拍着胸脯，却很是肉疼的表示，提前录取批次就填滨海交大金融中英班。
    只是他们敢录，学费就不是问题……
    时间很快转到了第三周的周五。
    临近下班时间，余至明还在办公室整理病例资料。
    自从他递交了离职申请后，就不再接诊新的病人，除了照顾手头不多的几个病人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整理病例，向他人请教一事上。
    这病例，是这几年，他在县医院负责治疗过的病人。
    余至明把他们的病情资料，诊断和治疗方案，全部从档案室翻找借阅出来，做一次详细梳理。
    这一份份的病历，代表着余至明在县医院的经历和成长。
    它们是医生宝贵的财富。
    余至明借着这次重新梳理，温故而知新，查缺补漏，自我感觉又进益许多……
    至于向他人请教，也是余至明每天工作的重要一环。
    虽然县医院的大部分医生在学识和资质相比大医院的医生存在不足，但在基层医院工作多年，多少都积累了一些自己的东西。
    面对即将前往滨海发展的余至明的虚心请教，他们也愿意结下善缘，以备将来万一有需要，就不藏私的指点一二。
    这也让余至明收获多多……
    余至明正在伏案工作，隐隐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转头看去……
    只见办公室内多了一个穿着小衬衣、五分裤和运动鞋，笑意盈盈的短发美女。
    余至明慌然起身，语带惊喜道：“苏桐，你怎么来了？”
    苏桐笑眯眯道：“暑假了，回家休息几天。想着你就要鲤鱼跳龙门，身价百倍的去滨海发展了，就中途下车过来巴结一下。”
    “欢迎不？”
    余至明傻乎乎的笑道：“欢迎，怎么能不欢迎，欢迎之至。”
    “苏桐，你等我几分钟……”
    他手脚麻利的把办公桌上的资料和东西收拾好，又脱下了白大褂。
    “到下班时间了，我现在的事情不多，可以到点就走人。”
    “再等一下……”
    余至明又拿起手机，给二姐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说有同学来，不去她家吃晚饭了。
    这段时间，一个人住的余至明，三餐是这样解决的……
    早饭是随便在外面的小摊上填饱肚子。
    午饭吃做护士的三姐给他带来的盒饭。
    晚饭，则是去二姐家吃。
    如同他刚参加工作的那一两年……
    余至明拉起苏桐的行李箱，轻笑道：“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去我家休息。”
    他又有些紧张的解释说：“我家如今就我一人，四姐还在滨海装修房子。”
    “我外甥女也回到了镇上她自己家。”
    “如果你想住宾馆……”
    苏桐眉眼含笑的看着余至明，道：“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既然你家没有其他人，就住你家了。”
    “哎，你一个人住，我们也不在外面吃了，你随便做一点吃的招待一下就成。”
    “我不挑食！”
    余至明讪讪笑道：“这段时间，我都是在姐姐家吃饭，家里冰箱里没有菜了。”
    “我，我也不太会做菜……”
    他这句不太会做菜，还是很不谦虚的。
    何止是不太会做菜。
    作为一个被老爸老妈，还有四个姐姐从小宠大的男人，余至明基本上过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连开水都很少自己烧……

 第40章 锁还是不锁

    傍晚近七点，余至明领着苏桐来到了他位于御水湾小区的家。
    “要脱鞋吗？”
    “不用！”
    余至明回了一句，又改口道：“你可以穿我姐或外甥女的拖鞋，让脚舒服一些。”
    苏桐弯腰想脱下运动鞋，却又止住了。
    “暂时不脱鞋了，免得熏着你。”
    苏桐跟着余至明转过玄关，看到了宽敞简洁又干净的客厅、餐厅。
    “至明，你家面积不小嘛！”
    “小县城，房价相对便宜。”
    余至明把手中提着的熟食、菜、鸡蛋、姜葱蒜等，放在了餐桌上，接着道：“苏桐，我先带你参观一下。”
    “这是我的房间！”
    余至明推开明显不合常理的厚重隔音木门，注意到苏桐露出了惊讶和不解神色。
    “嗯，我这人睡觉浅，一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所以房间特意装修的隔音一点。”
    苏桐恍然大悟般长哦一声。
    “怪不得在大学时，经常见你一脸睡不醒的憔悴模样，原来是你晚上没休息好。”
    她打量着房间，发现床上，书桌和书架收拾的相当整洁，东西摆放也是有条不紊。
    这对一个男孩子来说，很是难得。
    苏桐还注意到，卧室里没有空调。
    墙壁却有一个直径十多厘米的管道，正把客厅空调的凉风源源不断的送进来。
    这一点，让苏桐确信。
    余至明真的没骗她，确实睡觉浅易惊醒，不然不会这样使用空调。
    苏桐忽然看到，北面墙壁上竟然挂着一把二胡，这让她颇为诧异。
    “哎，至明，你会拉二胡？”
    余至明轻笑着解释道：“小时候，眼睛不太好，我爸说，我总得学会一个吃饭手艺。”
    “我就学了几年二胡。”
    “已经几年没摸二胡了，早生疏了。”
    苏桐从墙上摘下二胡，把玩了一下。
    “至明，我还以为对你了解的足够多了，没想到今天却有这么多新发现。”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二胡，你无论好坏总得拉上一曲，让我一饱耳福？”
    余至明接过二胡，语带无奈的说：“我真的好几年没摸了，曲子都忘了。”
    他坐在床边，开始调弦，又随便拉了几下寻找生疏许久的手感。
    真别说，这学会的技艺就像是骑自行车，早已经根深蒂固的记在了骨子里。
    稍微一熟悉，感觉就回来了。
    余至明想到了一首简单的曲子《月亮代表我的心》，就随手拉了出来。
    客观评价，这把二胡搁置的时间有些久了，音调有些不准，也不滑润。
    余至明的技艺确实有些生疏和退步。
    所以这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演奏出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磕磕绊绊也就可堪一听，不刺耳程度。
    好在苏桐本来就没抱着多大期待，对她来说算是意外收获，一个小小的惊喜。
    她啪啪的拍了几下手，笑道：“至明，你这一手二胡，要是在大学里就显露出来，也不会一直单身啦。”
    说到这，苏桐忽然意识到忽略了一点。
    “至明，你刚才说，你小时候眼睛不好，你这个不好，具体到什么程度？”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我二岁时遇到一次意外，脑中有凝血块影响视觉中枢。”
    “十三岁之前，我算是盲人。”
    苏桐震惊的小嘴半张，怔怔的看着余至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至明把二胡重新挂好，伸手在苏桐眼前晃了晃。
    “你看，我现在都恢复了。”
    余至明又转移话题道：“苏桐，你不是说要向我大秀厨艺吗？”
    “我可都饿了！”
    苏桐吸了口气，忍着不把鼻子发酸的感觉蔓延到眼睛里。
    她脸上浮出笑意，道：“我现在就去做菜。熟食，你自己总能切一切？”
    “对了，我有给你带金陵板鸭。”
    “哎，你家有酒？”
    话语之间，两人出了卧室。
    苏桐把餐厅餐桌上的熟食、菜和鸡蛋等提去了厨房。
    余至明则是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红酒，展示给苏桐。
    “家里就只有这红酒了，是滨海亓越老师送给我的。”
    苏桐接过红酒一看，眼睛瞪大不少。
    “竟然是法国奥比昂酒庄的酒，这可是非常好的酒呢，肯定不便宜。”
    “你舍得？”
    余至明简短回道：“对你，舍得！”
    苏桐朝着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好的红酒，需要先倒出来醒一下。”
    “让我来。”
    经过一番折腾和辛苦，苏桐有惊无险的拔出了红酒橡木塞。
    然后，她把余至明找出来的一个能装半斤酒的玻璃白酒壶，给倒满了。
    接下来，苏桐开始做菜……
    两人买的菜，很简单，有西红柿、黄瓜、苦瓜、辣椒。
    号称厨艺高超的苏桐，要做的菜是辣椒炒鸡蛋、苦瓜炒鸡蛋，还有西红柿鸡蛋汤。
    至于黄瓜，切段生吃，算一盘凉菜。
    余至明负责切买来的卤牛肉，还有苏桐贡献出来的板鸭。
    他毕竟是拿过手术刀的，切卤味这种小活，胜任还是绰绰有余呢。
    再加上一盘不用切的卤鸡翅膀，不到半个小时，这两个家伙就准备好了相当丰盛的六菜一汤……
    苏桐品着红酒吃着菜，与不喝酒只吃菜的余至明，畅聊往日时光，气氛极其和谐。
    “哎，至明，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班上的那个王薇，后来可是主动接近过你。”
    “你怎么对她不理不睬？她可是班上公认的美人呢。”
    余至明淡淡的说：“在背后说过我，还有其他人不少坏话，不喜欢她。”
    苏桐微微一怔，道：“竟然是这个原因，那家伙的嘴确实损一些。”
    “不过，你也不能怪别人说你。”
    “在一二年级时，你整天睡不醒不说，还清高的不搭理人，人也怪怪的。”
    “我必须承认，我也议论过你的。”
    余至明缓缓的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只是正常的议论和评价。”
    “不像他们，诋毁恶意猜测的话居多。”
    苏桐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议论内容的？”
    “是有人打小报告？”
    余至明故作的神秘一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反正，你们的议论，我都是清楚的。”
    停顿片刻，余至明转移话题道：“苏桐，你和男友吵架了？”
    “很严重的那种？”
    苏桐脸色一板，问：“为什么这么问？”
    余至明指了指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说：“我们从见面到现在，也过去两三个小时了。没见过你和某人联系。”
    “这有些不正常啊。”
    苏桐喝了一口红酒，缓缓的道：“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
    余至明禁不住前倾了一些身体，问：“什么原因？是因为我吗？”
    苏桐轻切一声，说：“至明，你可别自我感觉良好。”
    “当然，也不能说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她又喝了一口红酒，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容忍他的一些缺点和习惯。”
    “争吵变得多了起来。”
    “前几天，我和他又爆发了一次大争吵。冷静后，我们深谈了一次，就分手了。”
    余至明很是理解的颔首道：“也是，有我这样才华与相貌兼备的人对比着，其他人都是一坨渣渣了。”
    苏桐乐了，一脸的嫌弃。
    “余至明，我发现你这自恋水平，比你的才华和外貌还要厉害十分。”
    “来，不谈这个了，喝酒，”
    “别说，这红酒真好喝……”
    至少半斤的红酒，都被苏桐一个人喝光了，小脸也变得红扑扑。
    晚饭后，在苏桐在卫生间洗澡之际，余至明把外甥女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又过去半小时，一个散发着沐浴清香，穿着吊带睡衣的性感小美女走出了卫生间。
    余至明有些不敢直视对方。
    “苏桐，你睡我外甥女的房间，比我四姐的房间相对整洁一些。”
    苏桐哦了一声，伸手推了推卧室的门。
    “有锁没？”
    “有锁！”余至明老实回道。
    “我要是锁了，就是对你的不信任。但是不锁，如果你半夜闯进来？”
    “至明，你说，我锁还是不锁啊？”
    余至明嘴张到一半，忽然卡住了。
    他想起了禽兽，还有禽兽不如。
    挣扎间，余至明闻到了浓郁的沐浴清香，还听到了越发响亮的急促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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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被抓了壮丁

    翌日早晨，浑身酸疼的苏桐，走出卧室，就看到余至明那家伙正一边哼唱着小曲，一边在餐桌旁布置早餐。
    这让苏桐有些咬牙切齿。
    “等我洗漱完，再找你算账……”
    洗漱一番的苏桐，来到餐桌旁坐下，发现餐桌上摆放的早餐种类还挺多。
    有豆浆、小米粥、羊肉汤、茶叶蛋、油条、小笼蒸包、肉夹馍。
    还有一种比脸还大的芝麻烧饼，旁边还摆着一盘油乎乎黑乎乎的炒碎渣。
    余至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介绍道：“这是炒羊杂，又辣又香，用这种大烧饼卷着吃，非常好吃！”
    苏桐自己拿起烧饼卷了一些羊杂，品尝一下，发现果然美味。
    她这样接连吃了两个烧饼，吃了一个茶叶蛋，又一根油条，还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半碗小米粥才停了下来。
    感觉有些吃撑了。
    苏桐放下筷子，抬头就看到余至明这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至明……”
    苏桐尽量让自己严肃客观，“昨夜只是一次单纯的放-纵。”
    “未来一年，我需要非常用心的准备博士论文，我可不想延迟毕业。”
    “至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至明深吸了一口气，道：“明白，只是一次意外，与关其他。”
    “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不放的。”
    苏桐挤出一些笑容，说：“你明白最好，我要确保学业不能出问题。”
    她又进一步解释道：“至明，你是不知道，我们医学院，像我这种硕博连读的延迟毕业率，高达百分之六七十。”
    “还有百分之二三十的倒霉家伙，最终拿不到毕业证。”
    “我的压力，真的很大，不骗你……”
    余至明伸手握住苏桐的手，道：“我明白，你的学业压力大。”
    “我非常乐意当你的解压工具人。”
    苏桐很有风情的横了余至明一眼。
    “还想占我便宜，你就明说。什么解压工具人，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停顿片刻，苏桐忽然噗呲一笑，道：“若干年后，等你功成名就，业界闻名之时，我可以指着你的宣传照片，对其他人说……”
    “这家伙，姐姐我睡-过，功夫还不赖！”
    余至明有些哭笑不得，说：“你可是女孩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炫耀的啊？”
    苏桐嘿嘿一笑，道：“至明，你知道吗？一二年级时，你是我们公认的班级怪人。”
    “但是后来，你就像是长开了一般，越来越有魅力了，而且成绩也越来越优秀。”
    “我们女生有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可是有几人透漏把你列为那种幻想对象呢。”
    苏桐又摆手做了一个制止手势，说：“你不用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都有谁。”
    “若有机会和她们再次聚会，我会告诉她们有关你的使用感受。”
    “放心，我会不吝赞美之词，羡慕嫉妒恨死她们几个家伙。”
    余至明无语的直摇头……
    学医女生惹不起，流氓起来无人可挡。
    苏桐是下午三点多的火车。
    余至明开车把她送去火车站，上下车都是他抱着进行的。
    这是因为，苏桐身体酸痛到不良于行。
    中午时，苏桐又拿余至明解压释放了一回，连午饭都没顾上吃……
    余至明返回县城已是近下午五点。
    他没有回家，而是慢悠悠的来到了县城一家名叫好滋味的饭店。
    这是几天前就约好的。
    几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和朋友，要聚一聚庆祝余至明去滨海大医院发展。
    余至明停好车，下车还没走进饭店，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他踏进饭店大堂，就看到胖胖的饭店楚老板，还有一位身穿厨师服的大厨，正被七八人围在中间推搡。
    几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瑟瑟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劝解或维护老板。
    眼尖的楚老板，一眼看到了余至明。
    他忽然使出吃奶的劲摆脱了包围，以不符合胖子的灵敏，躲在了余至明身后。
    “站住，暂听我一言！”
    楚胖子丹田劲一出，大喊一声，喝止住追过来的几人。
    他语调急促的说：“我们这样吵来吵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这一位，你们认识？”
    楚胖子拉住余至明的胳膊，接着道：“他就是县医院有名的青年医生余至明。”
    “你们没见过真人，也该听说过他？这事，我们就让余医生来评评理，如何？”
    被临时抓了壮丁的余至明，心中不悦。
    他不等对面那波人回应，就板着脸拒绝道：“免了，免了，不用找我评理。”
    “大事，我管不了。”
    “小事，也不用我管。”
    余至明想甩开楚胖子的手，但是甩了两次，也没能甩开。
    楚胖子苦着脸，死拽住他的胳膊，“余医生，这件事，非得你管不可啊。”
    “他们说，有人食物中毒，他们还把人都带到了我店里，你可不能不管啊？”
    有人食物中毒？
    余至明被楚胖子拖着，来到了一张餐桌前，就见餐桌旁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秀丽女孩，正打着吊瓶。
    余至明注意到，这个女孩身体瘫软在座椅上，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他不要上手检查，就得知女孩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有一百二上下了。
    余至明上前一步，握住女孩的手，让她用力反握。
    结果是，女孩的手指只是动了动，却一点反握的力气都没有。
    四肢无力，眼神涣散，幸运的是，还有自主意识反应。
    “发生了什么事？”余至明高声询问。
    一位二十几岁的平头年轻人凑了过来，介绍道：“余医生，我妹今天中午和几个朋友在这家饭店吃的午饭。”
    “下午回到家不久，她就恶心呕吐。”
    “诊所的医生说，是食物中毒，给她做了催吐和洗胃。”
    “我们带妹妹来讨一个公道，这个死胖子却死不承认。”
    楚胖子大声喊冤道：“真不是我饭店的缘故。真要是食物中毒，为什么她们一桌五个人，单单你妹妹一个人出了事？”
    “我这家饭店开了五年了，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食物中毒事件。”
    平头青年怒斥道：“我妹有拍照发朋友圈的习惯，她中午还好好的，在你这里吃完饭后，就没有再吃喝其他东西。”
    “回到家不久后，她就恶心呕吐了。不是你店里的原因，还是哪里的问题？”
    “先不要吵了。”
    余至明忽然一声高喊，打断了平头青年，一脸严肃的说：“从你妹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症状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送你妹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
    他这话一出，平头青年就露出了慌张表情，问：“余医生，我妹她……”
    余至明挥手打断道：“别废话了，先送你妹妹去医院再说。”
    停顿一下，他又说：“把你妹拍的照片拿给我看看。”
    “或许是食物相克，或是过敏，或许是你妹体质不同与某种食物不相容……”
    在一片慌乱中，平头青年背起了女孩，在三四人陪护下，跑出了饭店。
    还有两三人留下，其中一个女孩把一部粉色手机递给了余至明。
    余至明接过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就是相册……
    他一张一张的照片翻看，发现是五个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在包间里的各种自拍。
    餐桌上的食物，也是拍摄的重点。
    一共六菜一汤，有鸡有鱼，还有时令蔬菜小炒，都是常见的菜品。
    余至明一时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他继续翻看照片，发现这几个女孩又换到了一处类似公园的地方，进行自拍。
    翻看着，翻看着，忽然一张自拍照片引起了余至明特别关注。
    这张照片中，女孩嘴里含着一枝刚折断的新鲜树枝。
    这树枝上的细长叶子，余至明认识。
    夹竹桃。
    其树体的汁液中含有剧毒成分……

 第42章 真的不是我

    傍晚五点四十，为余至明庆贺的同学和朋友，共十一人，八男三女，连同余至明在内，齐聚在好滋味饭店的大包间。
    徐双目光扫了一圈，询问道：“曹宇没来，是没通知他，还是？”
    此次聚会的组织者朱衍，别有意味的回道：“通知了，他说今天正好有其他安排。”
    徐双撇了撇嘴，语带揶揄道：“我看呢，他是不好意思来？”
    “都是同学，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话说开了，向至明道个歉，不就好了吗？”
    “再说，那是他媳妇那边的亲戚，还不是很亲近的亲戚，有必要拧巴着吗？”
    余至明与曹宇的疏远，起始于曹宇媳妇表舅一家把余至明打成了猪头。
    原本他那位表舅在华山医院确诊胃部出现了癌变，是双方缓和的契机。
    谁也没想到，后面又出了幺蛾子。
    本来，他那表舅第二天就要做部分胃组织切除手术，却突然改了主意。
    他那表舅坚称，亓越和余至明关系非同一般，是医医相护，是为了掩盖一个错误，又制造了另一个更大的错误。
    他的胃根本没有问题，病理分析报告是假的，是为了遮掩余至明的错误。
    一旦做了胃部分切除手术，就是毁尸灭迹，再也无法证明余至明的错误。
    在他的强烈坚持下，亓越只得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亓越在电话里告诉余至明。
    那个家伙，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比如余至明是亓越私生子的传言，产生了不好联想，钻进了牛角尖。
    亓越还表示，这件事，不会对余至明产生不好的影响。
    因为余至明已经在华山医院，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实力。
    还有那人的病理报告，也不可能作假。
    后续多次的针对性检查，也证实了那人胃部癌变这一事实……
    余至明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那人还是很惜命的。
    他离开华山医院后，又辗转托人去了京城的一家知名大医院。
    他又受了一遍罪。
    那家医院的检查结论，让他有些绝望。
    这一次，那人认命的接受了手术。
    前几天，那家伙回了家休养。
    余至明从他人那里知道了那家伙不作不死的经历，同时也知道了新的说法。
    那家伙竟然宣称，他的胃本来是健健康康的，但就是因为余至明错误的诊断，让他担惊受怕。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胃部的癌变，完全是余至明不负责任的胡言乱语，给吓出来的。
    这……
    余至明气的想要问候那人祖宗十八代。
    天下竟然有如此奇葩之人。
    这也让余至明认识到，一旦失去了信任，总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还有，一个人总能为自己愚蠢无比的行为，找到似乎合情合理的理由，还有迁怒推脱责任的对象。
    余至明又转念一想，那家伙如此作死折腾，消耗的可是他自己的钱，还有他自己的健康，就不怎么生气了。
    但这件事，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余至明和曹宇的关系。
    余至明认为，曹宇应该旗帜鲜明的站在好心好意，且受了大委屈的他这一边，远离极品亲戚。
    事实证明，这是余至明的一厢情愿……
    “那六百的结婚礼钱，是还不回来了。”
    余至明暗自心疼了一下下，又状是不在意的一摆手，说：“算了，不来就不来了。”
    “朋友，都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朱衍接着余至明这话，道：“希望在座的我们，不要走散了，一直相伴走下去。”
    “来，我们都举杯……”
    “祝贺至明获得滨海大医院的发展机会！祝福至明前程似锦！成功连连……”
    在朱衍的穿插导引之下，这次聚会以余至明为中心，大家喝酒吃菜，说说笑笑，气氛活跃又欢快。
    期间，好滋味的老板楚胖子，还亲自来到了包间敬酒，并赠送了两个大菜，红烧鲍鱼和油爆大虾。
    他以此来感谢余至明的解围，还有证明了餐馆的清白。
    聚会到了后期，在家族企业工作的李傲，忽然开口问道：“至明，我有一个朋友让我咨询一个问题……”
    余至明看向他，就听他问：“如今的医学检测，有没有办法确定女人怀孕的时间，就是能具体到哪一天的那种？”
    这问题一出，包间就是一片哇唔怪叫。
    朱衍坏笑道：“我有一个朋友……啧啧，听着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啊。”
    “李傲，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
    李傲有些着急了，急声道：“怎么可能是我，真是我的一个朋友。”
    “关系不是很密切的那种，他知道今晚我和至明一起吃饭，特意拜托我的。”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秦放，也忍不住笑道：“你解释这么多，反而证实你的心虚。”
    徐双吼吼的起哄道：“李傲，还说不是你自己？”
    “秦放可是在检察院工作的，最为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和审讯。”
    “李傲，在座的都不是旁人，你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给你出主意。”
    朱衍笑呵呵附和道：“就是，李傲，大胆说出来就是。再说了，你又没娶老婆。”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不小心有了，娶家里来不就是了？”
    李傲脸红脖子粗，道：“你们别瞎说，真的是我一个朋友。”
    他请求的看向余至明。
    “好了，好了，都不要开玩笑了。”
    余至明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笑着说：“目前的怀孕检测技术，还做不到精准到某一天，大约会有一周以内的误差。”
    徐双大大咧咧的说：“至明，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检测出大致的怀孕时间，再问问孕妇的生理期和排卵期，还有具体哪一晚和男人办的事，不就确定哪一天了？”
    余至明颔首道：“这样确实能够比较准确的确定怀孕日期。”
    “不过，男人的精-子可在女人的体内存活七天。”
    “所以，它们具体哪天哪个时间结合在一起，真有些不好精准确定。”
    “原来是这样啊。”
    李傲是一脸失望，又不死心的问：“至明，一个女人先后和两个男的发生关系，前后差了四天，如今检查出怀孕六周。”
    李傲注意到全桌的人都目光闪闪的看着自己，再次辩护道：“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真不是我，是我那个朋友。”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余至明。
    “至明，这种情况下，谁是那胎儿父亲的可能性比较大？”
    “前面那个，还是后面那个？”
    余至明摇摇头，说：“无法判断。”
    “即便我说出谁的可能性最大，但这种事情，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谁会放心啊？”
    一桌子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这种事情，可不允许一点的怀疑。
    余至明又接着道：“只能做亲子鉴定来确定父亲是哪一位了。”
    “有一种羊水亲子鉴定技术，就是通过羊水穿刺提取羊水，然后分离羊水中的脱落细胞并进行培养。”
    “羊水中的脱落细胞，代表胎儿的染色体和dna，将脱落细胞当中的dna进一步提取，与男方的dna进行对比。”
    “羊水亲子鉴定的准确率可达9999，就是费用有些高，还有就是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一定损害。”
    李傲轻呼出一口气，说：“有办法鉴定亲子关系就好。”
    他就急忙解释道：“真的不是我……”
    在一片轻笑声中，众人结束了聚会。
    结账后，他们一起走出了餐馆。
    他们一行人，除余至明外，其他人多多少少的都喝了一些酒。
    余至明大声道：“我是开了车来的，你们不怕挤的话，可送六七人回去。”
    秦放笑着回道：“我骑电动车来的，喝的酒也不多，不用担心酒驾。”
    “那你路上骑慢一点。”
    余至明关心了一句，又想起一事，问：“秦放，那个肾破裂小孩，案子结了没？”
    “还在调查中。”
    秦放含糊着回了一句，又告辞道：“至明、朱衍，我先走了。”
    和秦放一样骑电动车过来的还有五人，他们也纷纷告辞，走向自己的电动车。
    余至明和他们挥手作别。
    忽然间，有一个阴阴沉沉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入了余至明的耳鼓。
    “看准了吗？就是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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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就是那家伙

    余至明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十余米外的路灯柱旁，站着一个身穿摩托车骑行服，还戴着头盔的男子。
    在这人身旁，还站着一人。
    只是那人被路灯柱挡着，且光线比较昏暗，余至明看不真切。
    之前只是随耳听到的一句话，余至明就随意的望了一眼，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除了骑电动车回去的，还有两人的家就住在附近不远，有三人搭乘了余至明的车。
    他开车先把这三人送回家后，才返回到御水湾自己的家。
    一进家门，余至明惊讶的发现，付晓雪这小丫头竟然也在。
    她穿着睡衣，盘腿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电视呢。
    “小雪，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你妈知道吗？”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付晓雪没有回答这接连三问，而是先狗腿的给余至明倒了一杯水，又拉他在沙发坐下，小手卖力的给他按摩肩膀。
    “我告诉妈妈了！”
    “知道小舅你有聚会，就没打扰你。”
    付晓雪又嘿嘿笑道：“明天，可是滨海交大金融中英班公布录取名单的日子。”
    “我要是没通过，还好说。”
    “可要是通过了，一年十六万的学费之事就瞒不过你大姐，我妈了。”
    “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气炸，暴打我一顿都是轻的，所以先来小舅你这躲一躲。”
    关于报考金融中英班这事，付晓雪在和余至明、余向晚商议后，对她的爸妈使用了春秋笔法，就没说昂贵学费一事。
    因为说了，他们百分之百不会同意填报，想着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说。
    如果没被录取，那就啥事没有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道：“小雪，之前的商议是，你去找姥爷姥姥寻求庇护和支持。”
    “你现在躲在我这里，你妈追过来打你，我可拦不住的。”
    “说不定，我也会被你妈打！”
    “你要知道，你姥姥舍不得打我，但你妈是真敢打我。”
    付晓雪叹了一口气，说：“小舅，我也不想这样啊，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大啊。”
    “村里今天死了一个老人，姥爷姥姥这两三天都会很忙，没空护着我呢。”
    余至明有些恍然。
    老爸老妈是村里的红白事理事，谁家婚丧嫁娶，他们都会帮着操持忙碌几天。
    “谁死了？”
    “村西头冯家的那位老人，说是八十六岁了，今早上发现没了气。”
    余至明对村里冯家这位老人，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身体不错，每天早上都要围着村子转上几圈。
    就这么突然走了？
    这是心脏病发作？还有脑梗发作？
    付晓雪的声音又在余至明耳边响起。
    “姥爷说，活了这么久，有儿也有女，没灾没病的走了，给儿女省了不少钱，这是喜丧，要办的隆重一些。”
    喜丧？
    余至明想了想，对于自家老爸的这个观点，还是比较认同的。
    他不由的想到医院的一些老人。
    重病缠身，难受或是疼得吃不下，也睡不下，身体消瘦的不成人样，没有治愈希望，就是在熬日子。
    家里的钱如流水般花出去不说，子女也是跟着一起煎熬……
    “小舅，我的床怎么和我走之前不一样了？是不是有人睡了我的床啊？”
    突然而来的问话，让余至明惊醒。
    “啊，啊，我有个大学同学，昨天过来找我玩，在家里住了一晚。”
    余至明又交代道：“你床上的床单和枕巾都是昨晚新换的，我今天忘收拾了。”
    “等下我给你换一下。”
    付晓雪不在意的道：“小舅，我自己换就行了，可不能让你累着呢。”
    “哎，小舅，男同学？女同学？”
    “女同学！”余至明没有隐瞒。
    付晓雪的眼睛瞪大了许多，吼吼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老同学呢。”
    “小舅，你有没有抓住机会那个啊？”
    “什么那个啊？”
    “你个小丫头整天乱想什么啊？”
    为遮掩心虚，余至明一边提高嗓门质问，一边用力敲了小丫头脑袋三下。
    “你小舅我要是那样的人，你早就有小舅妈了，或许表弟表妹都有了。”
    “过去几年，追我的女孩可有好几个。”
    付晓雪摸着自己的头，心里相信了，自家小舅确实和女同学度过了纯洁一晚。
    除自家小舅一贯的人品外，主要是小舅这次敲自己脑袋，比之前疼了一倍不止。
    余至明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该去洗漱睡觉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苏桐的来电。
    余至明拿着手机，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家了？”
    “早就回到家了，还吃了饭，洗了澡，如今正躺在床上和你通话。”
    “哎，你什么时间去滨海上班？”
    “再过一个星期！”
    余至明回了一句，又关切的问道：“你的身体还疼吗？”
    “真难得你关心我一句，还以为你爽过了，就把我置之脑后了呢！”
    苏桐在通话里小小抱怨了一句，又接着回道：“好了很多，再睡一觉应该没事了。”
    未加停顿，她又紧接着说：“哎，这次和你通话，是有一件正经事要跟你说。”
    “晚饭后，有一位不熟悉的邻居特意来我家找我，说是得了一种怪病。”
    “全身没有规律性的流窜性疼痛，有时是大腿疼，有时是后背疼，或是肚皮疼，脑袋有时候也会疼。”
    “疼的时候，疼痛部位没有异常症状，就是疼，而且疼的很厉害，如刀割针扎一般。”
    余至明一边安静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分析，找出相符合的一些疾病。
    停顿片刻，苏桐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出，“这种疼痛发作，时间间隔不一定，有时十天半个月，有时也就三四天。”
    “每次疼痛发作，长则一两天，短则一两个小时。”
    “去了几家医院，包括省城的省立医院，做了检查，排除了大脑肿瘤和神经病变，风湿性关节炎，还有痛风等引发全身疼痛的疾病，都没有最终确诊。”
    “也接受过几次治疗，但没有效果。”
    “邻居说快要受不了，想拜托我给他找一找医学专家。”
    “我就想着，你那位亓越老师不是全国知名的疑难杂症诊断专家吗？”
    “至明，能帮忙吗？”
    余至明轻声笑道：“你开口了，这个忙，我肯定要帮的啊。”
    他又故作舔狗姿态，“你交代的事情，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啊。”
    手机中立时传来苏桐咯咯的笑声，“咯咯，态度不错，继续保持！”
    片刻后，笑声止住，苏桐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变得正式起来。
    “至明，谢谢你！”
    “但是，我不想让你做为难的事情，如果你那边不方便……”
    余至明打断道：“苏桐，我还没有被你的美色冲昏头脑。”
    “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正处在学习成长阶段，需要大量的疑难病例来充实。”
    “你能提供这样一位疑难杂症患者，是我要谢谢你才是……”
    就在这时，余至明听到了嘟嘟的提示音，知道有另外一通电话打进来。
    “苏桐，有电话插进来，我要接一下。”
    余至明向苏桐告知了一句，就转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通话一接通，就响起徐双急切的声音。
    “至明，至明，秦放在回家路上被撞了，已经送去了县医院抢救……”
    听到这话，余至明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路灯柱旁那两人。
    还有，他随风听到的那句话。
    “看准了吗？就是那家伙！”

 第44章 闻声识人

    穿着无菌消毒衣的余至明，走进县医院门急诊二楼手术室。
    就看到外一科的刘主任，正给处于昏迷状态的秦放处理左手臂的骨折伤。
    这让余至明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情况不是很糟糕的开膛破肚。
    “小余，你来了，正好检查一下脏腑，我担心刚才的b超检查有疏漏！”
    听到刘主任的吩咐，余至明戴上外科手套，几步来到手术台前。
    从胸口开始给秦放做检查……
    “左二肋骨骨折，左三和胸骨有骨裂。”
    “胸腔，没发现积液。”
    “心脏，正常！”
    “左右双肺，胃，没发现异常……”
    余至明的双手移到了秦放柔软的腹部。
    “腹腔，有积液……”
    刘主任立时停下手术动作，抬头，语带紧张的问：“多少？”
    “一百，二百，还是五百？”
    余至明仔细感知片刻，说：“积液不多，大概有五六十毫升。”
    刘主任低下头，继续手术。
    “小余，继续探查！”
    余至明直奔腹部最危险的肝脏……
    “刘主任，肝有渗血迹象。”
    刘主任头也没抬，当即吩咐，“再开一个静脉通道，滴注止血芳酸。”
    随着他这话，守在一旁的巡回护士，手脚麻利的忙碌起来。
    刘主任又特意对余至明解释说：“像这种轻微的脏腑损伤出血，一时没有大问题的，先保守治疗，密切观察！”
    余至明哦了一声，接着把秦放腹腔内的其他器官，挨个检查了一遍。
    还算幸运的是，除右肾有些肿胀之外，再没发现其他明显的脏腑问题。
    接下来，余至明又把秦放脑袋、四肢检查了一遍，又见他生命体征还算稳定，手术也用不上自己，就离开了手术室……
    “秦放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余至明面对围上来的秦放父母亲朋，还有徐双、朱衍等人，先安了一下他们的心。
    他进一步介绍道：“主要伤势是左手臂开放性骨折、左二肋骨骨折，左二肋骨和胸骨骨裂，左小腿胫骨骨裂，左大脚趾骨折。”
    “脏腑是肝脏和右肾，有些许损伤。”
    “还有身体表面的一些撕裂伤和擦伤。”
    说到这，余至明注意到秦放父母又变得惶恐不安，赶紧把他们的担忧值往下拉。
    “总体来说，秦放的伤情都在可控可治的范围，没有发现有致命危险的伤势。”
    余至明又补充道：“负责秦放伤势处理的，是我院外科技术最好和经验最丰富的外一科刘主任。”
    “你们可以信赖他。”
    这时，站在秦父身旁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严肃的道：“你们医院务必全力救治，一定确保秦放万无一失。”
    这话，隔着八丈远，都能听出浓浓的上级下达任务的那个味道。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
    秦父赶紧的介绍说：“余医生，这位是秦放单位的领导，县检察院的孙检察长。”
    余至明对着孙检察长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秦放父亲，问道：“秦叔叔，秦放的这次受伤，可有什么眉目？”
    秦父语带气愤的说：“现在只知道，是被一辆摩托车给撞了。”
    “肇事者骑摩托车跑了，还没抓住。”
    余至明暗道一声“果然”，又把目光转向了孙检察长。
    “孙检察长，关于秦放的这次受伤，我可能有一点线索，需要和您单独说一下。”
    县检察长孙迪，盯着余至明看了片刻，转身把他带到了走廊没人的一处。
    “余医生，你有什么具体线索？”
    “孙检察长，晚上九点左右，秦放和我们的几个同学在好滋味饭店聚会完……”
    余至明把路灯柱旁的两人，还有他听到了那句话，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他说完后，敏锐的发现这位孙检察长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余医生，按照你提供的这个线索，秦放今晚遭遇的很可能不是肇事逃逸，而是蓄意打击报复，甚至是蓄意谋杀了。”
    “这个性质，可就大大不同了。”
    孙迪沉声问道：“余医生，你能具体描述出他们的长相吗？”
    “或是，再次与他们见面时能辨认出？”
    余至明回忆着说：“他们中的一个穿着摩托车骑手服，还戴着头盔。另一个家伙的脑袋和身形被路灯柱挡着。”
    “光线还不明亮……”
    他摇头道：“他们的长相，我没看到，也辨认不出来。”
    “不过……”
    余至明缓缓的道：“我能辨认出那人的声音，只要他一说话，我就能听出来。”
    他又补充说：“从音质上来推断，那家伙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你真的能辨认出一人声音？”
    孙迪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余医生，你需要清楚……”
    “要想取得他人信服，你至少要从十几人的声音中，把一人的声音给多次辨认出来？”
    “孙检察长，我可以的。”
    余至明对自己的能力当仁不让，又解释道：“孙检察长，你一了解就会知道……”
    “我在十三岁之前，是盲人。”
    “所以，我的耳朵很灵，对声音的辨识能力相当之高。”
    孙迪缓缓点头道：“你有这个闻声识人本事，就好办了。”
    “秦放他参加工作没几年，经手主办的案子不多。我会让人尽快收集相关嫌疑人的声音，请你分辨的。”
    他又问道：“需要让他们重复说那一句，’看准了吗，就是那家伙’吗？”
    余至明一脸自信的说：“我不需要。”
    “每个人说话的音质语调，都有其特殊性，就像是指纹一般。”
    “只要是同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无论他说的是什么，我就能辨认出来……”
    一个半小时后，秦放的伤势处理完毕，被转移到了观察病房。
    余至明担心他的伤情，尤其是脏腑伤势出现反复，一直守在了他的身边。
    幸运的是，一夜平稳度过……
    早上近八点，秦放从昏迷中苏醒。
    清醒过来的秦放，没能说出更多线索。
    他表示昨夜回家途中，听到了后面极速靠近的摩托车声音，就往路边靠了靠。
    没想到下一刻，他就被猛的撞飞，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秦放告诉余至明一点。
    如果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蓄意的打击报复，那些家伙就相当于碰了马蜂窝。
    这种事情，可是犯了体系大忌，整个公检法系统都不会容忍。
    秦放乐观的表示，那个肇事逃逸者，还有那个神秘的指使者，很快就会落网……
    早上过九点，还待在县医院的余至明收到了苏桐发过来的电子邮件。
    邮件超大的附件，是她那位患了疑难杂症邻居的病情病历，还有在大医院做的诸多身体检查单和化验单的扫描件。
    余至明打开还没看完呢，就接到了付晓雪的电话。
    “小舅，快来救命啊！”
    付晓雪在电话里哭喊道：“小舅，你漂亮聪慧、伶俐可爱、前途似锦的外甥女，就要被打死啦。”
    “小舅，快点回家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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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余医生，你好

    余至明匆忙赶回家，看到了一副你追我跑，老鹰捉小鸡的混乱场面。
    只见大姐拿着衣撑子，追着左躲右闪的付晓雪打个不停。
    “小舅，救命啊……”
    付晓雪身手灵活的躲在余至明身后，语带委屈的喊道：“小舅，我快被打死了。”
    “妈妈打人好疼，好疼，呜呜……”
    付晓雪越说越是委屈，哽咽两声后，竟然抱住余至明的腰，像小孩子一样，哇哇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可把余至明心疼坏了。
    他小时候是大姐的小尾巴。
    幼时小雪软软糯糯的，可是他的小尾巴，是被他带着长大的，感情深厚着呢。
    余至明张开胳膊拦住大姐，责怪道：“大姐，意思几下就行了，还真往死里打啊？”
    “她可是你亲闺女。”
    余朝霞后退两步，衣撑子一指余至明。
    “老五，这死妮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翻天了都，今天我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我知道填报志愿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关系，我先教训完她，再找你算账。”
    余至明立时换上讨好笑容，说：“大姐啊，你既然知道这事与我有关，那就应该知道，我会坑小雪吗？”
    “我是做事没有谱的人吗？”
    余朝霞就是一怔。
    老妈精力不济，照顾老四一个都有些吃力，更何况老五的眼睛还看不见。
    所以，老五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对老五的品性再是了解不过。
    他虽然被娇宠着长大，但从没有让她们费心担忧过，也是有自己大主意的。
    余朝霞平复了一下情绪，深呼一口气，说：“一大早得知小雪被滨海交通大学录取了，我还很高兴，向老二老三报喜。”
    “但老二告诉我，这个金融中英班和滨海交大是两回事，是高价班，学费高昂。”
    “我问这死妮子，她说一年学费十六万，我头都要炸了。”
    “612分，211高校应该没问题？为什么要花高价，上这个什么中英班？”
    余至明上前两步，很是狗腿的扶着大姐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大姐，学费高昂自然有高昂的道理。”
    付晓雪也不哭了，赶紧表现，特乖巧的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妈妈，一杯给小舅。
    “大姐，这中英班后两年要去英国伦敦读书的，这可是出国留学，费用能低了吗？”
    “还有，小雪毕业时，会有两个毕业证，一个是滨海交大的，一个是英国那所大学的，那毕业证出国工作都是认的。”
    “最重要一点……”
    余至明画大饼道：“毕业后前途无限。”
    “大姐，小雪这个中英班，这个专业，非常受金融证券行业的认可。”
    “工作两三年后，年薪都是百万起步的。和小雪竞争这个录取名额的，基本上都是国内那些金融大佬、证券大佬的孩子。”
    “要不是小雪在面试中表现非常优秀，人家都不会录取她呢。”
    余朝霞怀疑的看向付晓雪，“真的？”
    泪盈于睫的付晓雪，用力擦擦眼睛，又赶紧的点头。
    “妈，是真的！”
    “我这个面试机会是文竹姐给争取来的。文竹姐就是滨海亓越医生的外甥女，她就在一家知名的基金私募公司工作。”
    余朝霞看看女儿，又看看余至明，长叹了一口气。
    “老五，我知道你让小雪上这个中英班，肯定把学费一类的事情都考虑好了。”
    “只是，这可是一年十六万呢。老五，你又不是只有小雪一个外甥女。”
    “老二老三都有两个孩子呢。”
    余至明呵呵一笑，说：“大姐，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
    “我都和小雪说好了，这学费是借给她的。等她赚了大钱，要几倍还我的。”
    付晓雪用力点头道：“妈，我赚了大钱，除了还小舅的钱，还会买大房子，接你和爸一块来住。”
    余朝霞轻哼一声，道：“你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就会嫌弃我们了。”
    余至明见大姐还是眉心紧蹙，又劝说道：“大姐，我知道你还担心什么。”
    “这十六万看似挺多，但我到滨海工作，收入就会大增，不敢说多了，一年收入四五十万是至少的。”
    “我也知道，你担心二姐三姐会攀比。”
    余至明沉声道：“我可是大姐你照顾长大的，小雪算是我照顾长大的。”
    “我们感情亲厚一些，她们如果有意见，那就是她们自己想不开了。”
    “再说，我一直对二姐三姐也不差啊！”
    “将来，她们的孩子也有类似机会，我也有余力，我也会出力的”
    余朝霞看着老五，一时心头潮涌，眼圈不知不觉的就红了。
    余至明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大姐，这快到中午了，我一夜没睡，肚子也饿了。”
    “哦，哦，我这就去做午饭。”余朝霞赶紧的起身走向厨房。
    付晓雪靠近余至明，可怜兮兮的说：“小舅，你快看看我后背，滋啦滋啦的疼。”
    余至明掀开她后背的衣服，吓了一跳，竟然看到了两条长长的血棱子。
    “大姐，你真是下死手打啊，小雪后背都被你打出血棱子了。”
    “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余朝霞心虚的没有回应。
    付晓雪大声喊道：“肯定不是亲生的，我就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这一次打，我可记心上了。”
    “如果有人带我去买几身新衣服，我就会全忘记了啦。”
    余朝霞的声音响起，“你就要去上大学啦，也需要买几身新衣服。”
    “晚上，我们娘俩去逛街。”
    付晓雪兴奋的呜呼一声，也忘记疼了，又吼吼道：“手机和电脑，都有些旧了呢。”
    余朝霞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付晓雪，你可别过分，得寸进尺。”
    “你那手机和电脑，也就用了两三年，怎么就不能用了？”
    付晓雪不敢吱声了，朝着拿小药箱过来的余至明，委屈巴巴的瘪起了小嘴。
    余至明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小雪，你怎么变傻了啊？”
    “你这次考上大学，你二姨三姨肯定要有表示的，你装作无意的透漏一下，你妈不愿意给你换手机和电脑，就行了。”
    付晓雪一双眼睛，立时变得亮晶晶……
    午饭后，一夜没休息的余至明，回房间睡觉，直到下午近五点被小雪喊醒。
    “小舅，小舅，检察院的人来找你。”
    余至明起床来到客厅一看，是检察长孙迪，还有一位三四十岁的陌生国字脸男子。
    “余医生，你好！”
    “余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孙迪寒暄一句，就直入主题道：“我们收集了一些嫌疑人的声音，需要你辨认一下。”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验证一下你闻声识人的本事，还请不要介意！”
    余至明点头道：“没问题，应有之义。”
    孙迪从公文包取出一支录音笔，说：“这里录下来一共二十人的声音，需要你准确的辨认出秦放父亲的声音。”
    “还有……”
    孙迪又伸手一指身边男子，道：“我这位同事的声音。”
    余至明对上这位陌生男子的视线，就见他对着自己别有意味的一笑。
    但是这家伙惜字如金，一个字没说。
    余至明与秦放父亲之前没有过交往，也就在昨夜说过几句话。
    至于眼前这个家伙，就只听他刚才说了一句“余医生，你好”。
    丫的，余至明发现这位孙迪，果然不愧是检察长，鸡贼又谨慎。
    只不过，他对余至明对声音辩识的能力，还是缺乏足够的认识啊。
    这近乎是一种不需要思考，对号入座的本能，不是孙迪这种小手段能蒙蔽过去的。
    余至明淡淡一笑，语带自信的道：“检察长，可以开始了……”

 第46章 情况不对呀

    孙迪手中的录音笔靠近了余至明一些，按下了播放键。
    “一行黄鹂鸣翠柳，啾…啾……”
    这个声音，仿佛是从腹腔里冲出来的，带着明显的美声咏叹调。
    尤其是最后那拟声“啾啾”，好悬没让余至明绷住严肃脸。
    余至明明白，这是录音者在搞怪，故意没有使用正常的发音，好提高辩识难度。
    停顿没两秒，又一怪异声音响起。
    “一行黄鹂鸣翠柳，呱…呱……”
    得，这一次连蛤蟆声都出来了。
    接下来的声音，如余至明所料，同样还是“一行黄鹂鸣翠柳”，但就是没一个是正常人说话的声音，极尽搞怪之能事。
    好似为了区分，还都特意带了拟声。
    余至明相继听到了牛叫、羊叫、公鸡叫、鸭子叫、狗叫、鹅叫……
    余至明绷着脸，一直耐心听着，在听到模拟狼叫的声音时，终于有了反应。
    “暂停！”
    余至明伸手一指国字脸男子，说：“这是你的声音。”
    按下暂停的孙迪，确认的问：“余医生，你确定是他的声音？”
    “要不要回放再听一遍？”
    余至明轻轻笑道：“这种程度的声音辩识，对我来说，如同黑夜中篝火那样显眼，用不着回放，我可以确定。”
    孙迪没有言语，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继续播放声音……
    但是，一直等到二十人的声音全部播放完，余至明也没有反应。
    孙迪体贴的问：“余医生，你还没有辩识出秦放父亲的声音，要我再播放一遍吗？”
    余至明摇头道：“不用浪费时间了，你这里面就没有秦叔叔的声音。”
    孙迪脸色一沉，说：“余医生，你是不是听错了啊？”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里面的声音，是我亲自录的，里面绝对有秦放父亲的声音。”
    余至明迎着孙迪审视的目光，轻轻的笑了笑，说：“检察长，你不用试探我。”
    “这里面，第十一人，模拟狗叫的声音，就是你的声音。”
    “但里面，绝对没有秦叔叔的声音。”
    余至明又朗声道：“孙检察长，你肯定知道，我擅长听诊和叩诊。”
    “你知道一人的心跳声，在不同运动状态下，不同疾病条件下，会有多少区别吗？”
    “那区别会有多微小吗？”
    “还有，我们的胃肠肝肾等脏腑，在不舒服的时候，也会发声说话的。”
    “这些，我都能听得出来。”
    “所以，你们不要质疑，我在声音辩识上的专业性。”
    孙迪看到余至明摆出了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专家范儿，和国字脸男对视一眼，脸上溢出了笑容。
    “余医生，请原谅我们的怀疑和试探，现在我们是口服心服了。”
    孙迪调出录音笔上的另一个文件，说：“余医生，现在请你听一下，我们收集到的嫌疑人的声音。”
    他再次把录音笔举到了余至明的近前，并轻轻按下了播放……
    余至明接下来听到的声音，比较杂乱。
    有时是两人的一问一答，有时是几人的聊天，而且还有一些背景声做干扰。
    余至明竖着耳朵，凝神静心，听过了一段又一顿录音。
    第七段录音，又是几人的对话。
    余至明保持着严肃脸，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听到了一个词语。
    “喝茶！”
    余至明两道眉毛瞬间扬起，开口道：“就是他，就是说’喝茶’的这个家伙。”
    他又强调道：“我不会听错的。”
    孙迪疾手快的在录音笔上按下暂停，语带跃然的道：“好，抓住他了。”
    能找到这家伙，余至明也是十分高兴。
    他想到一事，问道：“检察长，还需要我出庭作证，辨声指证吗？”
    “按照计划，我下周末就要去滨海了。”
    “余医生，不需要！”回应的是国字脸。
    他一脸兴致的打量着余至明，说：“你给我们指出了真正的罪犯。”
    他语带自负的道：“我们如果还不能调查出他作案的铁证，还有做案意图，并让他乖乖的坦白交待……”
    “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成了废物，还不如辞职回家卖红薯。”
    国字脸伸出了右手，道：“余医生，正式认识一下……”
    “我是省城主攻犯罪调查的李逸凡……”
    余至明送走孙迪，还有那位来自省城的刑侦专家，就到了晚饭时间。
    他偶然发现，冰箱里已经塞满了各类蔬菜水果，肉蛋禽奶。
    “大姐，你没有必要去采购这些，下周我基本不会在家吃饭，而且我也不会做啊。”
    余朝霞给余至明夹了一个鸡腿，道：“那也不能让冰箱空着。”
    “有备无患，半夜突然饿了，你出去买都找不到地方。”
    余朝霞想到了一点，看向付晓雪，交待道：“小雪，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好好练习一下炒菜和面食。”
    “你也在滨海读书，到了周末，还有平时没课的时候，就到你小舅那做做饭。”
    付晓雪的眼睛一点点的瞪大，有些不敢相信妈妈的话。
    “妈，你让我给小舅做饭吃？”
    余朝霞眼神陡然严肃，说：“不行吗？”
    “难道你小舅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给长辈做饭吃，不是应该之事吗？”
    付晓雪见妈妈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吓得缩了一下身体。
    为自己的屁股着想，她急忙表态道：“应该，太应该了。”
    “妈，妈，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的，很用心的跟您学习厨艺，让小舅到了滨海，也能吃到宛若您亲手做的饭菜。”
    余朝霞用鼻音哼了一声，说：“小雪，我在你这个年龄，都出去打工赚钱了。”
    “你是大学生了，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不要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不要把长辈的照顾当作理所当然。”
    “你也要想着，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内，回馈照顾一下长辈。”
    这话似乎让付晓雪产生了触动。
    她端正了身体坐姿，一脸认真的说：“妈，我知道了。”
    “我今后会努力以一个大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让自己成长为像小舅那样有能力，倍受他人尊敬之人。”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不禁产生了我家有女初长成之感，颇感欣慰。
    但是，他这种骄傲的感觉，没能维持多少时间。
    晚饭后，余至明就被小丫头撒娇缠着，要一块出去逛街买衣服。
    理由是，她妈妈的眼光太土太旧，已经不太符合如今年轻人的潮流。
    而她的选择，很可能会被无情镇压。
    到那时，需要他这位双方都信任之人，居中协调沟通。
    余至明无奈，只得随她们去逛街……
    夏夜的历阳县城，有数的那几条商业街还是相当热闹的。
    余至明陪着她们母女逛了两个多小时，又看了近二十分钟的热闹。
    这期间，小雪就买了一条裤子，他倒是被从头到脚的买了两身夏装。
    他们看的热闹是两个女人打架。
    从她们的相互骂声来推断，是正牌女友和小三的关系。
    这可不是余至明想看，是余朝霞和付晓雪两人看的津津有味，拉都拉不走。
    这让余至明颇为无语。
    一对爱看热闹的八卦母女……
    好不容易等那两人撕扯完，感觉腿都溜细的余至明又为自己的一句话后悔不迭。
    这句话就是，“那边怎么会放哀乐？”
    “那边？哀乐？”
    付晓雪疑惑的说：“那边也是一条商业街呢，又没居民，怎么会有发丧的呢？”
    “或许是有人闹事？”
    “妈，要不要过去看看？”
    余朝霞点头道：“好，去看看，反正时间的不晚，回家也没事！”
    接下来，这对母女就手拉手，自顾自的快步走了过去。
    余至明只能挪步跟上……
    哀乐是从一家装修挺好的服饰店铺里传出，店铺前围观了不少人。
    余至明只在旁边等了三四分钟，付晓雪就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汇报她的发现。
    “一个电工早上来这家店维修，意外的被电死了。”
    “家属要店家承担赔偿责任。”
    “店家说，电工被电死，是电工自身疏忽，责任不在他，顶多人道主义赔偿一点。”
    “双方没有谈拢，家属就把尸体摆在了店铺里，放哀乐办起了丧事。”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这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晦气，我们赶紧走……”
    这确实没多少热闹可看。
    余朝霞和付晓雪在余至明的催促之下，有些失望的离开。
    余至明离开走人时，通过人群的缝隙，好奇的瞄到了一眼。
    只见店铺门前，铺了一大块白布，白布上凸现出一个人形模样……
    就是这一瞄眼看到的内容，让余至明禁不住停住了脚步……
    情况不对呀……

 第47章 他们有问题

    人的肠道系统，有巨量的各类细菌群落，其中就包含腐败细菌。
    人在死亡之后，尸体腐败通常是由腹部开始的，最早出现的征象，就是腹部膨胀。
    这是腐败细菌的作用产生的腐败气体，引起肠道胀气的结果。
    因环境温度的差异，在陆地上，这尸体的腹部膨胀，在春秋季节，于死后8--10小时出现。
    夏季于死后4--5小时出现。
    冬季于死后48--72小时出现。
    但是，盖在白布下面的这个人，余至明发现其腹部平平，未见任何的鼓起。
    这不合常理啊！
    难道，采用了在夏天里不会产生水迹的新型冷冻技术？
    怀揣着一颗求知探索之心，余至明穿过围观人群，来到了白布近前。
    在两位身穿孝服之人的诧异目光中，余至明弯腰伸手，按向白布下那人的胸口……
    流动！
    余至明感知到了这人体内血液在流动，虽然非常非常的缓慢，但确实在流动。
    这让余至明脑海中蹦出一个词语：
    假死！
    这是人类在一种极端条件下的自我保护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心跳和呼吸非常微弱，如果仅从表面上几乎看不出来。
    甚至在临床上，如果查体不仔细，也会当做呼吸心跳已经没有了，直至误认为已经临床死亡。
    余至明还是第一次遇到假死之人。
    在他的仔细感知之下，果然探查到。
    这人的心脏，正在以一个微弱，几不可察的幅度，在进行扩张和收缩。
    余至明暗自感叹：“人体真是神奇啊！”
    “你是谁？要干什么？”
    余至明抬头看向一身孝，四五十岁，一脸紧张的女子，高声道：“我是县医院医生，余至明。”
    “我告诉你，这人还没有死，他处在一种假死状态，类似传说中的龟息。”
    “赶紧把他送去医院，还能救回来。”
    余至明这话音一落，周围围观的十几人仿佛没了害怕，哗啦一下，就靠近了许多。
    “真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这人可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一整天了？”
    “是啊，是啊，我可以作证，我早上路过时就看到……”
    在纷纷议论中，另一位一身孝，跪在白布旁的四十余岁男子，爬了起来。
    他对余至明怒目而视，“怎么鬼医生？”
    “我看，你就是这家店老板雇佣来，黑心诱骗我们离开的？”
    “我大哥早上就电死了，当时医生也都说了他死了，救不活了。”
    他指着余至明，大喊道：“你告诉店老板，他不赔钱，我们绝不会离开。”
    这时，围观人群中有一人开口。
    “哎，我可以证明，这一位真是我们县医院的余医生。”
    “还是非常厉害的一名医生，我认识！”
    余至明没想到，自己知名度还真不小，随随便便就被人认了出来。
    就听这位热心之人又劝说道：“他说你大哥没死，十有九八就真的没死，你还不赶紧送人去医院？”
    “你们还在磨叽啥呢？”
    “难道不想把你大哥救回来吗？”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救人要紧啊。万一真救不回来，再把人拉过来就是。”
    一身孝衣男愤怒喊道：“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店老板雇来的。”
    “店老板不赔钱，我们绝不会走。”
    丫挺的，遇到了死心眼，余至明很是无语，准备报警处理。
    他退回到了大姐和外甥女身边，意外发现傍晚见过一面的那位刑侦专家李逸凡，竟然站在一旁。
    “余医生，我已经报警了。”
    李逸凡来到余至明近前，沉声道：“警察很快就会到。”
    他又把目光投向一身孝的男女两人，缓缓的说：“这一伙人，我感觉不太对，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余至明微微一怔，提醒说：“李警官，那个人我检查过，真的是假死。”
    “这种假死做不得假的，也做不了假。”
    李逸凡转头迎着余至明的目光，浅浅一笑，说：“余医生，闻声识人，诊断治病，你是专家，最为擅长。”
    “但是判断一人是否犯下案子，是否心虚紧张，我在这方面，可是行家。”
    “我有九成把握，这一伙人心中有事，有问题，或许身上有案子。”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他是疑邻盗斧，但也没继续分辩此事。
    他转而问：“李警官，秦放的案子？”
    李逸凡轻笑道：“我们已经把你辨认出的那人带到了审讯室。”
    “我发现那人的意志不算坚强。”
    “按照我的计划，晾他一夜，明早我们再稍微拿出一点证据，他肯定会全部交待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那明天，我就听你们的好消息了……”
    他们等了七八分钟，等到了警车到来。
    余至明特意和警察交待几句，告诉他们那人还有救活的希望，需要立刻送到医院。
    随后，他就与李逸凡告辞，和大姐、外甥女一起离开了……
    余至明开车一回到御水湾小区，就听到了直冲云霄的咒骂声。
    那骂声之恶毒、词汇之丰富，余至明听着都心生叹服，文笔不足以描绘也。
    余朝霞很是不解的问：“这是谁在骂大街啊？这么没素质？”
    “是小区人见人嫌的胖钱婶！”
    付晓雪回了一句，又支愣耳朵听了几句，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她家的狗被人药死了，正在骂下药的人呢。”
    “是不是小舅？”
    余至明嗯了一声。
    不遵守规矩养狗，一直是小区的大难题，这位胖钱婶做的尤其过分。
    她家有两条大狗，到处拉屎撒尿不说，还喜欢扑人，惊吓了小区不少小孩子。
    别人说她，她就说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狗屙屎撒尿？
    她还辩称，她家的狗不咬人，扑人是狗喜欢你，是和你闹着玩。
    和她争吵？
    她一个人的嗓门能顶过十个人，还极其的泼辣，极其蛮横不讲理……
    付晓雪听着那家伙恶毒不断的嗷嗷咒骂，嘻嘻笑道：“小舅，这是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仗义出手，为民除害了啊。”
    余至明瞪了她一眼，道：“不许幸灾乐祸，不管怎么说，狗是无辜的，归根结底都是养狗人的错。”
    因为听觉的关系，余至明家里是不养猫狗等宠物的。
    爸妈老家和几位姐姐家也是不养宠物。
    余至明也不怎么喜欢宠物……
    余至明开车经过小区的中心花园，发现那里聚集了一二十人。
    紧接着，他就看到有一人一边朝自己招手，一边跑了过来。
    是小区物业的范经理。
    余至明停住车，降下车窗玻璃，等范经理来到近前。
    “范经理，出了什么事？”
    范经理有些气喘的回道：“有人用毒包子药狗，小区已经死了三条狗了。”
    说着话，他把手中的一个塑料袋递到了余至明眼前。
    “我们在小区范围内四处寻找，找到了几个这样的小包子。”
    “余医生，你能否帮着看看，这包子是不是真的有毒啊？”
    余至明仔细一看，发现塑料袋里装着两个小孩子拳头大小的白面包子。
    他隔着塑料袋掰开一个包子，就闻到了一股荤油猪肉的味道。
    别说，还真的很香。
    借助还算明亮的路灯光线，余至明看到了包子里肥肉多瘦肉少的肉丁，还看到了切成小段小段的绿色茎叶。
    这茎叶，余至明还真认识。
    “这是土豆芽，本身就是有毒的……”
    范经理哦了一声，问：“余医生，这土豆芽的毒性，是不是很大啊？”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对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毒性应该还算可以。”
    “要想毒死一条大狗，怎么也得吃上五六个这样的包子？”
    他又轻笑道：“这人蛮聪明的嘛。”
    “通过土豆发芽获取毒药，可以说是普通居民最简洁有效，最容易入手，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手段了……”

 第48章 要钱不要命

    翌日的周一早上，余至明来到县医院上班，先去探望了一下秦放。
    这家伙虽然半个身体被包扎成了木乃伊，但毕竟年轻壮实，这一天一夜过去后，精神状态恢复的也还算不错。
    余至明发现他的肝脏不再渗血，右肾也大体恢复后，关心几句，又闲聊几句，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正好碰到三姐把午饭给送过来。
    “红烧鸡块、豆角肉、黄瓜木耳鸡蛋，还有十几个西葫芦馅的水饺。”
    余新月把午饭介绍一遍，又问道：“大姐和小雪这个周末和你一块去滨海？”
    余至明把午饭放进小冰箱，“初步是这么计划的，还没真的确定下来。”
    “大姐夫和小博如今都在滨海，滨海交大要求的报到日期是在下周六，就不如和我提前一起去滨海。”
    余新月点点头，又问：“小雪升学宴？”
    “大姐说，在镇上摆上一两桌，请一请老家那边的亲朋。”
    “至于我们，这个周六，还有爸妈，自家人在我那里聚一聚，就行了。”
    余新月轻哦一声，又关心的问：“老五，你的离职手续？”
    余至明轻笑道：“都差不多办妥了。”
    “这几天呢，再把几个常年病号交接出去，就没事了。”
    这时，余至明看到，来自省城的所谓刑侦专家李逸凡，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余至明赶紧迎了上去，余新月也离开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李警官，案子破了？”
    李逸凡颔首道：“正如我所料，今早上他就崩溃全招了。”
    “秦检察员一直盯着那小孩的肾破裂案子不放，让他们寝食难安，决定给秦检察员一个深刻教训，就雇了那个摩托车手。”
    余至明心生恍然，确认的问：“对方这么一交待，他们和受害小孩家人串通做伪证，私下达成交易一事，也算彻底暴露了？”
    李逸凡嗯了一声，又转而道：“我这次过来，最想和余医生你说的，是昨夜假死那一伙人的事情。”
    “他们还真有事？”余至明有些惊讶。
    李逸凡呵呵一笑，不答反问道：“那个假死之人，昨夜被救回来了。”
    “余医生，你大胆猜一猜，那个家伙被电死几次了？”
    余至明微微一怔，不敢置信道：“那家伙不会是凭借假死来讹钱？”
    “这可是拿自己的小命不当一回事啊，搞不好哪次就真的被电死了。”
    李逸凡竖起三根手指，轻轻晃了晃，叹道：“三次了，被电死足足有三次了。”
    “那人确实是电工。”
    “他交待说，第一次被电死纯粹是意外，最终获得了用人单位四十多万的赔偿。”
    “他醒来后，发现这是一条非常不错的来财之道，就在全省各地转悠，一边打零工，一边寻找合适的讹钱对象。”
    余至明很是不解，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这么做？”
    “宁要钱不要命？太傻了。”
    李逸凡轻呼一口气，感叹说：“确实是要钱不要命呢。”
    “他交待说，有三个儿子，两个小儿子的是双胞胎。”
    “正是有了那四十几万的命钱，他才能买房买车，勉强给大儿子娶上媳妇。”
    “但是，两个小儿子眼看也到娶媳妇的年龄，就算把他卖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他说，愁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豁出这条命去赚钱了。”
    “他还表示，如果真的被电死了，他也就一了百了，彻底解脱了。”
    李逸凡语带唏嘘道：“他说起死亡和解脱之时，表情平静不说，还带有几分向往。”
    “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余至明忽然感觉心里憋闷的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就拿他自己来说，如果没有三个姐姐帮衬，他的工作也还算不错，即便在县城买一套房子，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之事。
    沉默片刻后，余至明幽幽的道：“房价这么高，娶媳妇花费也高，教育和医疗也都不便宜。”
    “赚钱，更不容易！”
    “国家还一个劲的鼓励生二胎三胎，普通人家谁养得起啊？”
    李逸凡徐徐道：“他过的艰难，别人也不容易，不管如何，他假死讹人触犯了法律。”
    “据交待他第二次假死讹了二十六万。”
    紧接着，李逸凡又转而说：“余医生，这次过来一为告知这两个案子，一为告别。”
    “我来这里的工作，在你的帮助下顺利结束，等下要返回省城。”
    “余医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余至明握了握对方伸出来的手，轻笑道：“我是医生，你是刑侦……”
    “希望我们的下次见面，不是因为你我各自的工作而见面。”
    李逸凡爽朗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上午过十点半，余至明接到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他被告知，那份患者的病情资料，非常有意思，决定接下了。
    亓老师让余至明转告对方，下周一到华山医院办理入院手续。
    亓老师还语带跃然的表示，这将是他和余至明共同负责诊断的第一例患者……
    余至明结束与亓老师的通话没一会儿，儿科护士刘敏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办公室。
    “余医生，江湖救急，来了一个小胖子，连我们倪护士长都搞不定……”
    儿科是余至明最不愿去的科室，无他，就是太过吵闹了。
    因此，他每次来儿科，都会速战速决。
    余至明忍着身心不适，来到哭声此起彼伏的儿科输液区，看到了六岁的救急对象。
    他算是开了眼。
    何止是小胖子，就是一堆晃眼的肉。
    这小家伙他两边脸颊胖的，都快把嘴给挤没了，小手肥的都握不拢了。
    余至明一握住这小胖子的手臂，就晓得这个小家伙除了脂肪过多，静脉不好找之外，血管还明显偏细。
    但是，这难不住余至明。
    贵要静脉的深浅和位置，在握住手臂的那一刻，余至明已是了然于胸。
    酒精棉消毒、扎针、固定针头……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没半点犹豫和迟钝，一气呵成后，余至明就如风一样离去。
    小胖子和陪在旁边的妈妈，两人好像都还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余至明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就结束了？”
    刘敏语带骄傲的道：“余医生的扎针技术，在我们县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可惜的是，他就要去滨海大医院发展，不留在我们小县城了。”
    这时，刘敏注意到小胖子咧嘴要哭，赶紧提醒道：“可不要让孩子乱动……”
    给这小胖子扎针的最困难之处，不是脂肪多，血管细，而是这小子严重不老实。
    他身上的劲还特别大，刘敏和相对瘦弱的母亲合力都控住不住他。
    但是，余至明的快准狠，压根就没有给小胖子乱动摆脱扎针的机会……
    午饭时，余至明接到了同学朱衍的电话，知道了一件事……
    李傲那家伙被打了，相当惨。
    这家伙被打，放下手机的余至明，却没有半点意外之感……

 第49章 姐弟夜话二

    这一周，余至明在县医院的工作处于收尾阶段，相当清闲。
    但他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当作救火队员，在各个科室流窜出力。
    一到晚上，余至明推脱不掉一个个热情似火的邀请，参加了一场又一场送别宴。
    其中就有一场吴院长率领医院主要领导举行的欢送晚宴。
    即便余至明一再声称，周六是单纯家庭聚会，不邀请外人，也不接受任何邀请。
    但这一天，仍有一些人上门情真意切，感情真挚的送来一些礼物。
    这让余至明暗自欢喜。
    原来他这么受欢迎，人缘竟然这么好。
    “老五，人缘好纯粹是你的错觉。”
    余向晚在电话里轻笑道：“他们对你这么真情流露，无非是因为你有用，且前程无量，以后很有可能需要你出力帮忙罢了。”
    “哎，老五，你那同学李傲如何了？”
    被姐姐揭开残酷现实的余至明，没有半点受打击的样子，懒洋洋回道：“他的伤势都是皮肉伤，养了两天就出院了。”
    “那个女的，老公坚决要离婚。”
    “李傲父母表示，那女的如果愿意把孩子生下来，且孩子是李傲的，他们愿意养。”
    “但是，绝对不允许李傲娶她进家门。”
    “除非李傲不再认他们当父母，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
    余向晚有些幸灾乐祸的啧啧道：“这为人处世啊，还得自尊自爱，坚守底线和原则。”
    “不然就像这个女人，一旦事发，被人唾弃不说，还没有一个男人要她。”
    这时，余至明就听到手机中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
    虽然不是视频通话，但这些杂音却让余至明脑海中有了一个生动画面。
    四姐这家伙在床上慵懒的翻了一个身，呈大字型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姐，今天累着了？”
    “可不是累着了。”
    “为欢迎你们明天的到来，我可是一个人把房间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还把前两天物流发过来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好了。”
    “尤其老五你那些专业书籍，死沉死沉的，快要累死我了。”
    余至明笑了笑，道：“辛苦四姐了。”
    “辛苦归辛苦，但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呢，我不辛苦，就得让你辛苦了。”
    “我可不舍得呢。”
    余向晚煽情了一句，转而问道：“老五，关于小雪的学费，二姐和三姐她们，今天可有对你提意见？”
    余至明一五一十回道：“倒是没有，只说了一些大姐小时候没有白疼我之类的酸话。”
    余向晚在通话里长哦一声，道：“我猜也是这样，她们即便有意见，也只会藏在心里，不会表现出来。”
    “毕竟呢，你已经进入了被收获的季节，才不会傻乎乎的惹你不开心呢。”
    余至明乐道：“四姐，都是一块长大的亲姐姐，你别说的那么利益和庸俗。”
    “从小到大，还有我读大学，买房子，大姐二姐三姐都出力出钱许多。”
    “我要是一事无成，她们可就是别人眼中的伏弟魔了。”
    余向晚哼哼了两声，道：“大姐，我没话说。三姐，也算凑合。”
    “就是二姐，还有二姐夫，心眼够多。”
    “哎，他们今天都有啥表示没？”
    余至明老实回道：“二姐给了小雪一部新手机，还有一万块钱。”
    “三姐是一部笔记本电脑，一万块钱。”
    余向晚评价道：“还算可以！”
    停顿片刻，她又好奇的问道：“老五，小区药狗之人查出来没？”
    余至明轻声回道：“就轻描淡写的查了一两天，现在没动静了，估计不了了之了，毕竟死的是狗，不是人。”
    “不过现在小区遛狗的基本都牵绳了。”
    余向晚在通话里哼道：“对一些人来说，只有足够教训，才会让他们变得懂事。”
    她又转而显摆道：“老五，我告诉你，这边卧室隔音效果，不比家里的差哦。”
    “昨夜滨海，风大雨大，还电闪雷鸣，很是吓人，我睡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感觉呢。”
    余至明希冀道：“隔音效果越好，我休息的就越好，工作状态就有保证了。”
    “嘿嘿，老五，我做监工，大姐夫和大外甥亲自装修，隔音效果，肯定是有保证的。”
    余向晚自我吹捧了一句，又语调严肃的说：“老五，你这次来华山医院工作，需要做的可不仅仅是保持工作状态。”
    “哦，四姐，有新情况发生？”
    余向晚在通话里认真道：“亓医生的医学团队来了你一个，却走了两个人。”
    “亓医生却表示，他年龄大了，精力不济，以后不会再收青年医生啦。”
    “这让有志于此的青年医生，意见大了去了，矛头都指向了你。”
    “还有，还有……”
    余向晚语调提高了一度，说：“你破格进入华山医院的事情，在医院全都传开了，尤其是你的破格待遇。”
    “这引发的很多人对你羡慕嫉妒恨，不用我说，老五，你也会明白。”
    “尤其是之前被人才引进的那些医生，不是感觉受到了侮辱，就是觉得被你拉低了这人才引进的档次。”
    “所以呢，老五，你来到华山医院后，不受很多人待见，那是肯定的，嘻嘻……”
    余至明轻笑道：“姐，我怎么听你的话音，你好像挺高兴我的处境，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哪有？怎么可能！”
    余向晚吼吼的为自己分辩道：“我只是对老五你有绝对的信心。”
    “面对他们的责难和挑衅，我知道，你会狠狠地打他们脸的。”
    余至明笑了笑，转而问：“姐，亓老师领导的医学研究中心，如今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自然很清楚，我在滨海给你打前站这么长时间，可不是吃素的。”
    余向晚侃侃而谈道：“除亓医生外，医学中心主要的医资力量，还有副主任医师两名，主治医师两名。”
    “副主任医师韩硕，五十二岁，外科医生，主要负责医学中心病人不太复杂的外科手术，还有一些创伤检查。”
    “他在医学中心属于养老的存在。”
    “另外一名副主任医师，名叫谢建民，三十九岁，内科医生，主攻风湿免疫。”
    “两名主治医师，都是内科医生，分别是王志谨，三十二岁，主攻消化内科。”
    “汪泽加，三十岁，主攻神经内科。”
    余向晚着重强调道：“老五，这两名年轻的主治医师，背景深厚，是医二代，父亲都是有名的医学大佬。”
    “除他们之外，医学中心还有人数不等的进修医生、规培生、实习医生和护士了。”
    余至明称赞道：“姐，你了解的真是不少，看来是真的用心了。”
    余向晚嘻嘻笑道：“那可是，如今我可是老五你的私人助理呢，自然要上心的。”
    “老五，我可告诉你，为了你，我可是特意结交了医学中心的大总管呢。”
    “大总管？”余至明语带疑惑。
    余向晚解释说：“就是医学中心处理行政、后勤、财务等各种杂事的，等同于办公室主任。”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听姐姐接着道：“这是一个参加工作才两三年的女孩。”
    “名叫周沫，相濡以沫的沫。”
    “她性格很好，也很有耐心，声音非常的好听，最主要的是，长的漂亮不说，身材连我都羡慕死了。”
    “老五，你要是能把她娶了当老婆，我是非常支持你的……”

 第50章 你是好医生

    周日下午过三点半，余至明与大姐余朝霞、外甥女付晓雪，乘坐高铁g211次列车，一路顺利的抵达滨海南站。
    他们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背着两个背包，下了火车没走几步，就被人给喊住了。
    喊住他们的是一位体态丰腴，上下近乎一般粗的青年女子。
    还有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
    “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快步来到近前的青年女子，一手拖着小行李箱，一手捏着一个大号牛皮信封，带着一脸的不好意思。
    “医生，你在火车上主动助人，我就知道你是一位好心的医生，也是一位好医生……”
    这位女子所说的主动助人，是指火车快到滨海时，忽然有广播响起。
    说是一个六岁孩子不停吐血，很是吓人，寻求医生帮助。
    乘坐此次高铁的余至明自是挺身而出。
    他一检查才发现，原来是那孩子被异物刺破了喉咙，但是没伤到血管。
    说是满口吐血，只不过吐沫中混合了一些血液，父母过于担心而已。
    余至明使用孩子妈妈提供的眉毛镊，轻而易举的取出了异物。
    一小片尖锐的瓜子皮……
    余至明打断对方的吹捧，直接了当的问：“你找我何事？”
    年轻女子讪讪一笑，说：“医生，我是来滨海看病的。”
    “我结婚四年了，一直没有怀孕。”
    “这一两年去了几家医院，钱也花了不少，但就是没有效果。”
    年轻女子递上厚实的牛皮大信封，一脸期待的问：“医生，这是我的身体检查资料，您能帮着看一看吗？”
    实话实说，像这种非紧急情况的医疗咨询，余至明心中是不想搭理的。
    人心，真的是难测。
    被打成猪头的前车之鉴，余至明可是记忆犹新呢。
    所以，面对着女子的请求，余至明客气的拒绝道：“抱歉，我不是妇科医生，无法给出更专业的诊断。”
    “既然来到滨海，建议你们去滨海的大医院，找妇科专家进行咨询。”
    站在一旁的付晓雪，插话道：“华山医院是滨海有名的四大医院之一，医资雄厚，建议你就去华山医院。”
    余至明横了多嘴的外甥女一眼，耳边又响起青年女子的询问：“华山医院在妇科方面，比东海不孕不育医院还要好吗？”
    她这问话让余至明几人有些无语。
    付晓雪又忍不住回道：“这位姐姐，东海不孕不育医院，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一家民营野鸡医院。”
    “这样的医院，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医疗水平怎么可能会高？”
    “你不会信了他们的广告宣传了？”
    青年女子有些尴尬的小声道：“我是在直播上认识的，他们医院的一名医学专家。”
    “那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她看向余至明，问：“医生，东海不孕不育医院真的不好吗？”
    “他们的广告，都是忽悠骗人的？”
    余至明浅浅一笑，含糊回道：“我不了解，不敢说东海这家医院水平差。”
    “我只能说，我这外甥女推荐的华山医院，还有与之齐名的其他三大医院，有很大的概率能解决你的问题。”
    青年女子点点头，说：“医生，你是一名好医生，我信你！”
    “我就去华山医院看病。”
    迎着青年女子信任的目光，余至明就发注意到这女人虽然体态丰腴，面色却有些黯淡，头发也有些干枯。
    他还是有些硬不下心肠，又开口问道：“你一直这么胖吗？”
    年轻女子羞涩一笑，说：“结婚时，我还是相当苗条的，不到一百一十斤。”
    “不过结婚后，体重就慢慢涨起来了，一直没有掉过称。”
    “你确定，你的体重从没减轻过？”余至明很认真的问！
    “每次量体重时，偶尔会轻上那么一两斤，但长时间来看，我是一直变胖的。”
    女子解释了一句，又苦恼道：“我也知道胖了不容易怀孕。”
    “但我也很努力的减肥了，体重就是一直减不下来呢。”
    她这话音刚落，身边中年妇人小声嘀咕道：“又懒又能睡，能减下来就见鬼了。”
    中年妇人说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余至明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让余至明心中不禁有了一些猜测。
    他一时心痒难耐，为验证心中猜测，伸手从女子手中拿过了那个牛皮信封。
    信封里装的是病历，各种身体检查单、化验单，还有盆腔腹部的影像图。
    余至明扫了一眼检查单、化验单上面的标注的医疗单位，发现是天使不孕不育医院，就暗自摇头。
    眼前这个家伙，典型的痴心不改，被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啊。
    余至明快速翻看了一下病历、检查单、化验单，还有影像图，发现这女子的子-宫、卵-巢、输卵管等没有器质性的病变。
    身体各种激素水平，虽有高有低，但绝大多数在合理范围之内。
    唯独prl（催乳素）的数值偏高，其血清中的prl浓度为95g\/dl。
    这个数值偏高，也可能是由一些药物，或是生理周期等原因造成的，但在某方面也算证实了余至明的心中猜测。
    病历上的诊断结果，是月经不调。
    余至明把资料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他需要的那一项确切检查结果，就把所有资料装进牛皮信封，还给了女子。
    他斟酌一下，道：“你这次去医院做检查，要求医院做一次脑垂体腺瘤检查。”
    “脑垂体？腺瘤？肿瘤？”青年女子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能怀孕，是脑子里有了肿瘤？”
    “这有些离谱了？”
    余至明急忙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只是一个排除检查，并不是说你就得了脑瘤。”
    他又进一步解释说：“从你的各种身体检查数据来看，你的受孕器官没有问题。”
    “导致你不孕的，或许是激素原因。”
    余至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道：“我们大脑有一个小小的器官，叫脑垂体，它负责管控我们体内大部分激素的分泌。”
    “我发现你做的各项检查中，漏掉了对脑垂体的检查。”
    “我建议你，补上这一项。”
    青年女子半知半解的哦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些笑意，说：“医生，我听你的，让医生给我做这个叫脑垂体的检查项目。”
    “医生，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这话，青年女子和陪同她的中年妇人就大步离开了。
    付晓雪看着两人快步离开的背影，轻哼道：“小舅，大脑问题导致不能怀孕，她们应该是认为你危言耸听了。”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
    就女子这种情况，多年的不育不孕，心理压力肯定不小。
    这一点，从她黯淡的脸色，还有干枯的头发就能看出来。
    但她在这种长期的心理压力之下，身体依然这么胖，体重还一直保持稳定和增长，就有些违反常理了。
    结合看到的这女子的各项身体检查数据，余至明有一个推断，这女子有较大可能是脑垂体出现了问题。
    比如，脑垂体prl腺瘤。
    它是一种垂体功能性腺瘤，多发病于二十到四十岁适婚适孕的女性。
    患者女性主要表现为月经不调、不孕，皮下脂肪增多，同时还伴有乏力、易倦、嗜睡、头痛等症状。
    这与女子的一些体征相符合……
    余至明拖着行李，和付晓雪在闲聊中不急不缓的来到了出站口。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一个“东海不孕不育医院接站处”的大牌子。
    付晓雪诧异道：“医院也这么内卷了吗？开始到车站来接病人了？”
    她又仔细敲了几眼，说：“没看到那两个人，也不知她们听进小舅你的建议没？”
    “随便她们了！”
    余至明随口应了一句，看到了接站人群中，四姐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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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新居处，新问题

    下午过四点半，余至明和大姐、四姐、小雪乘坐出租车来到了紫金苑小区。
    该小区位于滨海泰和区，民生西路的中段，以小高层为主，一共有四十六栋楼。
    它和周边几个小区一起，组成了市区内环内一片闹中取静的住宅区。
    走进封闭管理的紫金苑小区，余至明发现建筑的外立面半新不旧，道路还算整洁平整，绿化也保持的不错。
    在余向晚的带领和一路介绍下，余至明和大姐、小雪，最终来到了房子里。
    这是一套两梯四户，南向西边户，十一层顶楼，建筑面积为四十七平米的小房子。
    房子卧室和客厅看起来还算宽敞，其南边是连成一体，封闭起来的长阳台。
    余向晚对卧室做了重点装修，客厅是重新贴了墙纸，地板也做了重铺。
    厨房、卫生间只是做了些修补和翻新。
    虽然在视频中已看过，如今余至明实地查看一看，还是挺满意的。
    尤其亲自感受了一下卧室的隔音效果，确实不比县城的卧室差多少，让余至明更为高兴。
    而且，软装和家居布置的也相当温馨舒适，甚合余至明心意。
    可见余向晚是费了不少心血的。
    “四姐，做的很不错，记你一大功！”
    余向晚高兴的眼睛眯缝起来，说：“老五，别只说漂亮话，实惠更重要哦。”
    “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我们除了姐弟关系，还是老板和打工仔的关系呢。”
    余至明笑道：“少不了你的辛苦费。”
    在房间转了几圈的余朝霞，发出感叹说：“这么小的房子，就四千五一个月？！”
    “县城很多人一月都赚不到这么多呢。”
    余向晚笑道：“大姐，这四千五的房租，还是房东见我们租的时间长，要装修，老五还是华山医院医生的份上，给的优惠价呢。”
    “正常市场价，要五千五上下呢。”
    这时，付晓雪问道：“小姨，我爸和我哥今晚真的赶不回来吗？”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他们正在郊区赶工别墅的装修，估计这几天都回不来。”
    他们这套房子的隔壁邻居，恰好在一家装修设计公司工作。
    他过来参观时，见余向晚的大姐夫和大外甥的活做的挺不错，他们公司正好有一个赶工项目，就把两人招了过去。
    余向晚见小雪失望的撅起了嘴巴，安慰道：“干好这个活后，你爸和你哥有不小可能就留在滨海长期干了。”
    “那时，你有的是机会见他们。”
    余向晚又看向余朝霞，挤眉弄眼笑道：“大姐，你也别急，明天我就送你过去。”
    “怎么也得让你和大姐夫好好聚一聚呀，解一下你们的相思。”
    余朝霞抬手打了余向晚一巴掌，“你个死妮子，越发没谱了，在小辈面前胡乱说话。”
    余向晚后退一步，躲开了大姐的下一步打击，转移话题说：“我们晚饭怎么吃啊？”
    “出去吃，还是自己做？”
    “我倒是买了不少菜和肉，还有鸡和鱼，把冰箱都塞满了呢。”
    余朝霞瞪了她一眼，道：“出去吃肯定很贵，时间还这么早，我们自己做。”
    “小雪，过来帮忙。”
    余朝霞领着小雪在厨房忙碌……
    余向晚去卧室拿出了一叠大小不一的单据，坐在了余至明对面。
    “老五，我把装修费用，还有这段时间的花销给你详细汇报一下……”
    余至明打断道：“四姐，之前给你的钱，还有结余吗？”
    “有啊！”
    余向晚取出单据最下面的一张对折的a4纸，展开给余至明。
    “截止到昨天晚上，理论上应该剩下元，实际剩下元，嘿嘿……”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四姐，一万是你这段时间的辛苦费和奖金。”
    “余下的，就作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开销，不够了你跟我说一声。”
    余至明又补充道：“四姐，你的辛苦费，执行滨海的薪酬标准，暂定六千一个月。”
    余向晚起身来到余至明身边挨着坐下，搂住了他的脖子，眉眼含笑。
    “老五，姐姐以前真没有白疼你。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嫌弃道：“就你那厨艺，我不瘦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这里可不是县城，我们能时不时的去二姐三姐家蹭顿好吃的。”
    余向晚拍着余至明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给你做饭呢，只是义务和亲情驱使。”
    “现在的内驱力，可是金钱力量。”
    “老五，我会好好研究菜谱，努力提升厨艺，既为了你，也为了我的肚子……”
    到晚上过七点，晚饭才准备好。
    饭菜还是相当丰盛的，有红烧鲤鱼、辣子鸡块、冷切卤牛肉、家常豆腐、韭菜鸡蛋、干煸豆角，还有一个海米冬瓜汤。
    主食是余朝霞特意做的手擀面。因为一句讲究，叫做上车饺子下车面。
    忙碌完的余朝霞来到餐桌旁坐下，等待开席的付晓雪忙不迭的端起了果汁。
    “妈、小姨，这是我们在滨海的第一顿饭，我们一起祝小舅事业有成！”
    “还有，在滨海买大房子，安居乐业！”
    余朝霞戳了一下女儿的脑门，“看把你能的，一桌子人轮到你说话了？”
    “老五……”
    她又开始叮嘱自家小弟，“既然来了滨海，就安心工作。”
    “家里有我，还有你二姐、三姐，爸妈那里你不用担心。”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就听大姐接着唠叨，“你们医生是靠真本事吃饭，我不担心你的工作，就是担心，你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有新的同事关系。”
    余向晚插嘴道：“大姐，有我呢，我留在滨海照顾他，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余朝霞横了她一眼，揶揄说：“正是因为有你，我才更担心。”
    “相比起来，你还不如老五省心……”
    付晓雪忍不住打断说：“妈，能开吃了吗？小舅中午没怎么吃，肯定很饿了啊。”
    余至明附和道：“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大姐，吃完饭，你再叮嘱……”
    吃完饭，收拾的收拾，洗澡的洗澡，几人是各自忙碌。
    余至明回了卧室，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再一次翻阅徐峰的病情资料。
    徐峰，就是苏桐那位身体各处不时发作疼痛的邻居。
    过去几天，余至明都在研究他的病情。
    他身体的各项检查和分析数据，余至明都做到了熟记在心。
    但是，就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明天，余至明就要去华山医院报到上班，有不小可能会谈论徐峰的病情。
    被那么多人议论关注的他，要是讲不出一点真知灼见……
    那明天的初次亮相，就不那么闪耀了。
    余至明或许还会被打上不过如此，名不副实的标签，以后扭转就有些困难了……
    客厅内，余向晚兴致勃勃的从看似大衣柜的柜体上，拉下一张隐形床。
    “小雪，这床能睡两人，你和你妈睡。”
    “沙发也能组成一张床，我来睡……”
    这时，余向晚听到了卧室门被推开的吱吱声，扭头看到余至明走了出来。
    明显可见，一脸的不高兴。
    “老五，隔音不太好，还是？”
    “有虫子，在撕咬爬动，很烦人。”
    余向晚立马拍了一下脑门，喊道：“哎呀，忘了南方虫子多了。”
    “这几天，肯定有蟑螂爬了进去。”
    “大姐，先别忙了，赶紧过来和我们一起去老五卧室抓虫子……”

 第52章 报到第一天

    周一早上过八点半，余至明在大姐、四姐和小雪的陪同下，乘坐出租车来到了华山医院的正门。
    余至明提着公文包下了车，刚要迈步离开，就被大姐喊住了。
    “老五，真不需要我们陪你去报到？”
    余至明一脸无奈的说：“大姐，我都二十六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长大可也没几天呢！”
    坐在出租车里的余朝霞，探出手给余至明拽了拽衬衣的下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
    今早的余至明，身穿运动鞋、咖啡色卡其裤，还有长袖浅色暗纹休闲衬衣，浑身清清爽爽的没有其他装饰。
    连医生作为标配的腕表，都没有戴。
    这主要是余至明嫌腕表走针的声响，有些吵闹，影响听诊。
    虽衣着简单，但配上余至明颀长身材，俊朗五官，整个人特显阳光帅气。
    付晓雪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吼吼喊道：“小舅，去征服！”
    “让华山医院为你欢呼，为你骄傲！”
    余至明不由一乐，伸手在这丫头的脑袋上揉了几下……
    在出租车启动后，余至明朝车子挥了挥手，转身大步走进华山医院……
    他率先来到了医院综合办公楼位于三楼的人事处。
    只见人事办公室外的长条椅上，坐着一矮瘦男，一留着短马尾的秀丽女子，旁边还站着一高挑长脸眼镜男。
    这三人的年龄和余至明差不多，穿着打扮也颇为正式。
    余至明猜测，他们应该也是来报到的。
    短马尾女子也打量着余至明，眼睛发亮的问：“你也是来报到入职的？”
    余至明点头应了一声“是的”。
    短马尾女子往旁边挪了半个屁股，热情的道：“过来坐，还要等一二十分钟呢。”
    “嗯，我是来自京大医学院的鲍莞！”
    余至明没有过去坐下。
    就鲍莞让出来的那点位置，如果他坐下就要和她紧挨着了。
    余至明不失礼貌的自我介绍道：“你好，鲍莞，我毕业于济水医学院，余至明。”
    “济水医学院？”鲍莞显然第一次听到这所医学院的名字。
    一旁站着的眼镜男，语带轻视的说：“我知道，鲁省地级市一家医学院，排名从后面数，非常的容易。”
    坐在长条椅上的矮瘦男，也缓缓开口。
    “我们医院不仅需要医生，也需要护工、行政、后勤等大量辅助员工的。”
    鲍莞轻哦一声，不再打量余至明，又悄悄的把屁股移了回去。
    这一幕，余至明看在眼中，只是暗自哂笑，根本懒得自爆身份打他们的脸。
    他和他们三人可不在一个档次呢。
    余至明在走廊的另一侧站定。
    他们几人都没再开口，安静等待。
    这期间，不时有医院工作人员脚步匆匆的从他们中间穿过，也有几位工作人员进入人事处办公室。
    差七八分钟不到九点，一位留着平头短发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
    他经过余至明转向人事处办公室，又忽的停住脚步，上半身转向余至明。
    “余至明医生？”
    “是我！”余至明欠身应了一声。
    中年男子把整个身体转过来，呵呵笑道：“我猜，余医生你这两天就该到了。”
    “余医生，请，我给你办理入职手续。”
    余至明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门口齐刷刷朝自己看过来的鲍莞三人。
    “他们三人也是来报到的，而且比我来的要早一些！”
    中年男子轻笑道：“他们的入职手续，由下面的办事员处理。”
    “余医生你的入职，我必须亲自办理。”
    “余医生，请……”
    鲍莞三人看着余至明被请进人事处，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
    眼镜男轻吐出三个字，“关系户！”
    余至明跟着中年男子穿过宽敞的外间办公区，走进里间的处长办公室……
    这报到入职手续，即便是人事处的处长谢文韬亲自办理，步骤也就那些。
    余至明把带来的医师资格证书、医师执业证、毕业证等相应证书原件，交给了谢文韬处长，又填了几份表格。
    再然后，余至明从谢处长这里，领取了不少东西。
    比如白大褂两身、工作牌、厚厚的员工手册一本、指纹识别的电脑平板、听诊器、医用小手电、一盒黑篮红三色的中性笔等。
    谢处长叮嘱余至明，刚毕业的医学生入职医院，需要进行三天的集中培训。
    但像余至明这样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医生，就不需要单独培训了。
    但是，这员工手册也是要看的。
    还需要用平板电脑登录医院的内部网，观看医院的三个培训视频。
    在三个工作日做完这些后，余至明还需要参加一个入职培训的线上考试，成绩过了九十分，才算通过了入职培训这一关……
    谢过了处长的亲自接待后，余至明离开了人事处。
    他一走出综合办公楼，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宁安医院的副院长古青冉。
    “古院长，你不会是特意在等我？”
    古青冉展颜一笑，“我要说是巧合，估计你也不会相信啊。”
    “余医生，给你。”
    余至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发现是两份特聘专家协议。
    “我只是主治医师，可不敢称专家啊。”
    古青冉正色道：“余医生，你在听诊叩诊、胎位调整等医学领域，能他人所不能，就是当之无愧的医学专家。”
    “其他人质疑不得，也没资格质疑。”
    余至明满脸笑容，说：“古院长，谢谢你的认可，只是我才入职华山医院，就跑去你家宁安兼职，不太好？”
    古青冉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
    “华山医院有点名气的医生，谁没有几个兼职，或是对外合作？”
    “你的领导亓主任，除了在我宁安的兼职外，身上的其他各类兼职，不会少于十个。”
    他又指了指余至明手中的协议。
    “余医生，你若心存顾虑，可以先征求一下亓主任的意见，看他怎么说。”
    余至明正有此意，把协议收进公文包。
    古青冉见状，脸上笑意更盛，又挤了一下眼睛。
    “余医生，这一周估计你会相当忙碌，我就退而求次预订你的周六了。”
    余至明摇头道：“这周六，我要送外甥女去滨海交大报到入学。”
    古青冉赶紧改口，“那就周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宁安医院，顺便为你接风洗尘。”
    “就这么定了，到时我来接你。”
    面对古青冉这略显强势的决定，余至明只得先应下……
    上午十点十分，余至明赶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他来到三楼的主任办公室，敲门而入。
    映入余至明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深色职业裙装的妙龄女子，正在收拾办公桌。
    余至明一时有些目不转睛。
    这女子也太过美丽吸睛了一些。
    眉目如画，长发飘飘，如同写真画报中走出来的明星。
    她的右嘴角下方，还有一颗小小的，调皮诱人的美人痣。
    至于身材，更是余至明喜欢的那种。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那小衬衣，更是恰到好处，有些紧绷的鼓鼓撑了起来。
    余至明迎着对方那灵动的双眸，试探性的问：“周沫？”
    “余至明医生？”
    这声音，单纯用清脆悦耳来形容，就过于笼统和敷衍了。
    在余至明听来，它就像是月下清风拂动的风铃，又如夏日林间跳跃的小溪，声声入耳，沁人心脾，让人浑身舒爽和愉悦。
    周沫见余至明有些愣怔，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
    “亓主任去巡房了，交代说，余医生你来了，就先在办公室等一下………”
    就在这时，余至明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快速的接近。
    他还以为是巡房的众人回来，没想到哗啦进来的却是七八位女子。
    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领着一群春兰秋菊各有胜场的年青女医生和护士。
    领头的女医生先冲着余至明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了周沫。
    “认识我不？”
    周沫点点头，轻声道：“认识，您是妇产科的柳主任。”
    妇产科主任柳芸，沉声道：“认识就好，转告亓主任，就说余医生先借给我用一天。”
    说罢，她就霸气的一挥手。
    “把人带走！”
    随着她这话，余至明的左右胳膊就被两名漂亮女医生给挽住了。
    不仅如此，前面有人拉住了他的腰带，后背还有人推……
    就这样，余至明就被一群美女簇拥着，身不由己的离开了亓主任办公室。
    “哎，哎，谁的手在乱摸……”

 第53章 任重而道远

    被一众美女绑架去了妇产科的余至明，除中午管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外卖，休息了半个小时外，这一天就没闲着。
    余至明先后为一名不算多严重的脐带扭转胎儿、六名脐带绕颈一到四周的胎儿做了胎位调整，解除了他们早产的危险。
    还有，余至明施展妙手为七名想尽量要顺产的临产孕妇的胎儿难产体位，做了胎位的有效调整。
    类似的工作，余至明在县医院，也是常做的，只是一天工作量没有这么大。
    这对余至明来说，属于会者不难，驾轻就熟的工作，没多少难度。
    但这次在华山医院妇产科，余至明就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额头经常冒出细汗。
    原因之一是余至明每次工作时，都有妇产科的不少医生们围观。
    怎么说，这也算是他在华山医院第一次正式亮相，显露医术了。
    被妇产科的诸多医学大佬，以审视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一向不喜欢人多的余至明，还真有些放不开。
    原因之二，且最最主要的是……
    一到了工作间隙，就有娇滴滴的美女医生，还有美女护士，热情无比的围过来按摩手臂肩膀，投喂零食饮料。
    更无语的是，还时不时有人下黑手，摸一下他的胸大肌，或是戳一下他的腹肌。
    “这就是一群女流氓啊！”
    纯朴又单纯的余至明，哪经过这阵势。
    他被人明晃晃的吃了豆腐也不敢言，脸庞一直红扑扑的……
    “好了，你们都出去。”
    妇产科主任柳芸的这一句话，算是为余至明解了围，一群女流氓嘻嘻哈哈的哗啦一下，全离开了检查室。
    “余医生，刚才那几位，有没有相中的啊？她们可都没有男朋友呢。”
    “余医生，只要你觉得谁合适……”
    柳芸大包大揽道：“剩下的就全交给我了，我保证不出三月，就能让你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哦。”
    余至明只觉得这位柳主任笑眯眯的如同老鸨一样，没有半点科室主任该有的威严表率模样，一定是笑里藏刀，暗含奸诈。
    他心生警惕道：“柳主任，我初来乍到，以学习和提升为主，暂时还不想谈女友。”
    “那个，柳主任……”
    余至明又转而说：“快到下班时间了，如果没有别的孕妇过来，我该离开了。”
    “报到第一天，总该和亓老师见一面。”
    “哎，别着急走啊。”
    柳芸直接伸手拽住了想要离开的余至明，劝说道：“余医生，你想过没有？”
    “你这一身本事，可以说天生就是为做妇产科医生准备的。”
    柳芸循循善诱道：“胎儿和孕妇的柔弱，孕妇的顾虑，我们能够用的检测手段有限。”
    “余医生你也清楚，b超是各种影像学检查中，精准度最差的。”
    “这种情况下，余医生你的听诊叩诊，正好能大派用场。”
    “还有你无人可及的胎位调整技术……”
    余至明心道，就算是你说出一朵花来，妇产科，还有儿科，打死也不会去的。
    无他，只是太过吵闹而已。
    柳芸一脸夸张表情的说：“余医生，如此天授，还不做妇产科医生，是要受天谴的。”
    “只要你点个头，亓主任那里，我去给他说，你什么都不用管……”
    余至明就在想怎么拒绝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大步而来。
    是亓老师来了。
    果然，人未到，声音先到。
    “柳主任，人借用一下无妨，但是还贪心的想据为己有，可就过分了。”
    “是不是觉得我亓越好欺负啊？”
    随着这声音，亓越推门而入，周沫小快步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亓越先是看向余至明，叮嘱说：“至明，你先和小沫去车上等我。”
    “我和柳主任单独的说道说道。”
    余至明乖乖的应了一声“好”，几下把自己东西收拾好，和周沫快步离开妇产科……
    两人来到妇科中心大楼外的临时停车处，坐进了卡宴新能源车上。
    周沫坐驾驶位，余至明坐在副驾驶位。
    余至明保持着目视前方，鼻间却不时有那诱人的幽香飘来。
    沉默片刻后，余至明总算找到了话题。
    “亓老师又开这辆卡宴新能源，是前段时间那辆自燃车的分析报告出来了？”
    周沫嗯了一声，说：“听亓主任提过一句，说是人为事故，不是车子质量问题。”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没话找话道：“我上一次来滨海，怎么没有见到你啊？”
    “家里有点事情，请假啦。”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是周沫打破了安静。
    “余医生，妇产科的柳主任明显对你使出了美人计。”
    “我可是知道，她们科室的高质量美女医生和美女护士，有好几位哦。”
    “你有没有喜欢的啊？”
    余至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敢喜欢，一个个的太过凶猛，我可消受不起。”
    周沫噗嗤一笑，又快速绷住笑容。
    “估计是柳主任给她们下达了强制任务，所以才表现的那么积极主动。”
    “再说啦，余医生你这么丰神俊朗，又才华出众，她们情难自禁，也能理解。”
    余至明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下意识自谦，“当不起丰神俊朗、才华出众的评价，不过是比普通高出一线而已。”
    周沫转头看向余至明，竟发现他害羞的脸颊有些发红，就感觉这家伙特有意思。
    纯情大男孩一个，稀有物种呢。
    这时，余至明从后视镜看到，亓越老师走出了妇科大楼。
    他赶紧的下了车。
    余至明注意到亓老师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脚步也没有用力，晓得与柳主任的谈话，应该是相当顺利的。
    余至明主动拉开后车座车门，与亓老师一并坐了进去。
    周沫发动车子，慢速开向医院出口。
    “至明，今晚上，我们中心的几个人聚一聚，你们先相互认识一下。”
    亓越介绍了一句，又转而问：“听说，你大姐和外甥女也和你一起来滨海了，再喊上你四姐，一块聚聚？”
    余至明拒绝道：“不用，不用。”
    “她们去郊区找我大姐夫去了，这一两天都不会回来。”
    亓越轻哦一声，转而说：“至明，你介绍的那位病患，一早就来了，已经入住病房。”
    “上午，我详细询问了一遍他的病史、病情发展、治疗过程，个人感受等。”
    “相关内容，我已发到你邮箱，你今晚记得看一看。”
    余至明点点头，又面带讪讪的说：“老师，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他的病情资料。”
    “只是一直毫无所得，没有头绪。”
    亓越哈哈一笑，道：“鲁省的省立医院其综合实力在鲁省至少是前五的存在。”
    “他们都不能确诊，你单凭一堆资料，就想着找到头绪……”
    亓越语带戏谑的看着余至明，“至明，你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啊？”
    “也太小看省立医院的那帮专家了啊？”
    余至明尴尬的挠挠头，说：“老师，我没有小看任何人，只想着自己初来乍到，要好好表现一下，不让老师你失望。”
    亓越收起笑容，沉声道：“至明，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能理解。”
    “但是作为一名医生，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一定要对自己有清醒认识。”
    “不可急躁冒进，更不能高看自己。”
    “要知道，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病人的健康，乃至生命。”
    余至明见亓老师越说表情越是慎重，赶紧的反思自己，摆正姿态。
    他坐直身体，一副受教的样子。
    “老师，这一段时间，过的比较顺利，我确实是有些飘了。”
    “我只是一个基础薄弱，经验缺乏，见识浅陋的主治医师。”
    “当前最需要的，是虚心踏实的学习，而不是想着一鸣惊人的解决疑难杂症！”
    亓越满意的点点头，教导道：“至明，这胎位调整，还有听诊叩诊，虽然是你能他人所不能的本事，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小术，一个工具人而已。”
    “要想成为一位名医，一名大医，你还需要任重而道远的踏实努力……”

 第54章 关门弟子

    亓越的一番话对余至明来说，虽然不是黄钟大吕，但也是棒喝之音。
    先有获得华山医院的高规格人才引进，后有古青冉对他的求贤若渴，再加上老家一帮人的无上限吹捧，余至明确实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然了。
    棒喝下的余至明，认识到一个事实。
    他赖以成名的听诊叩诊，还有胎位调整，其跟脚是他的所谓天赋，超敏听觉。
    而代表一名医生实力之根本，医学知识、经验和阅历等，余至明也就是一名县医院主治医师的水平。
    充其量，再加上一个优秀的形容词，一名优秀的县医院主治医师水平。
    这个水平，与华山医院的青年医生相比，都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想到这，余至明不禁有些汗颜。
    之前他还曾幻想着来到华山医院后，一飞冲天，大杀四方呢。
    那样的话，只会飞得越高，跌的越惨。
    亓老师说的对，大医之路任重而道远，还是扎扎实实的把基础打牢再说。
    反思了一番的余至明，重新端正了心态，把公文包里的协议取了出来。
    “老师，这是宁安医院古副院长今早上给我的兼职协议，你看？”
    亓越接过协议，快速翻看了一下。
    “每月固定一万的专家咨询费，诊断治病等其他酬劳另算……”
    亓越轻轻笑了笑，道：“这位古青冉，我还是挺欣赏的，做事有一些魄力。”
    “他这是在投资你的未来，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也不会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至明，你是主治医师，已经有了独立出诊的资格，这份协议可以签。”
    “权当赚一些零花钱。”
    得到了许可，余至明嘿嘿笑着，把协议重新放回公文包里。
    他的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有了这一万的额外收入，姐姐的辛苦费，还有房租，就差不多打平了呢。
    付晓雪一年学费十六万，再加上住宿费、书本费、校服军训服等乱七八糟的费用，这一年要交十七万多。
    算上其他，再四舍五入一下，余至明得到的那一百万巨款，基本上全花光光了。
    这钱真的是难赚易花啊……
    一二十分钟后，余至明和周沫，随亓越走进一家富丽堂皇，名叫百鲜阁的饭店。
    在这家饭店的三号包间，余至明终于见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研究中心诸位同事。
    之前四姐给他介绍过的副主任医师，外科医生韩硕，另一位主攻风湿免疫的副主任医师谢建民……
    还有，两位年轻的主治医师王志谨和汪泽加，在亓越的简单介绍下，余至明一一的将他们的名字和本人对应了起来。
    包间里还有一位四姐之前没介绍过的，医学中心的护士长颜文静。
    她是一位五十岁上下，长相和蔼，略有些消瘦的女子。
    她对余至明格外的热情，坚持让余至明称呼她为颜姐。
    在余至明看来，在座的每一人对他都很热情，甚至有些热情的过了头。
    幸亏余至明刚刚经历了一番心理建设，心里多了几分自省。
    不然，他非得被同事的热情和吹捧，迷的更加飘飘然……
    相互认识，又简单的交流和寒暄后，众人推让一下，各自落座。
    余至明坐在了亓越的身旁。
    服务生按照亓越的吩咐，把厚实的菜单递给了余至明。
    按照亓越的说法，他们聚餐的惯例，每人要点一个菜，他最后负责查缺补漏。
    余至明作为新人，要点两个菜。
    余至明翻看着图文并茂的奢华菜单，心中却有些犯了难。
    在他的县城老家，点菜可不是一件容易轻松的事情，有颇多的讲究。
    以前，余至明虽然吃请也不算少，但基本上很少有自己点菜的机会。
    而且他本人在这方面，也甚少关注。
    余至明好像记得，像这种正式场合，第一个点菜的，需要定下宴席的标准来着？
    只是，在余至明快速翻看过的菜单中，发现每道菜的标价从几十元、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不等。
    这价格的跨度，委实有些大啊。
    余至明有些求助的瞄了瞄身旁的周沫。
    接到他目光的周沫，甜甜笑道：“余医生，每一次主任请客，都是我们打牙祭的幸福时刻。”
    “想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根本不用考虑为主任省钱。”
    停顿片刻，她又接着道：“余医生，你要是对滨海菜不怎么熟悉，我建议先品尝一下这家店的招牌菜，口味还是相当不错的呢。”
    心中有些数的余至明，向周沫递送了一个感谢眼神，接着在服务生的推荐下，点了两个他们店的招牌菜。
    清蒸鲈鱼、蟹黄狮子头。
    余至明把菜单传给周沫，就见她连菜单都没有翻看，小嘴一张点了一个水晶虾仁，随手就把菜单递给了下一位。
    余至明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但他目光一转，那道目光却倏忽消失。
    这让他差一点认为，刚才眼角余光的察觉，似乎只是一次错觉。
    余至明目光投向亓越，没话找话道：“老师，不把师母和小师弟一块请来吗？”
    余至明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老师”的称呼，引发了相当大的震动。
    自从亓越来华山医院工作，陆续收了不少青年医生在身边培养。
    那些青年医生在外面，都以他的学生自居，但是亓越从没有亲口承认过。
    当然，亓越也没有公开的否认过。
    但是，亓越不允许他们当面喊他为老师，每一次都会纠正他们的称呼。
    余至明的这一声“老师”喊出，包间里的所有人除周沫之外，全都或明或暗的盯上了亓越，看他是什么反应。
    亓越似乎毫无察觉，笑呵呵摆手道：“不用，她嫌我们无趣，话题谈不到一块去，很少参加我们的聚餐。”
    没有纠正！
    竟然没有纠正！
    两位年轻的主治医师王志谨和汪泽加，还有谢建民几人，相互交流一下目光。
    他们目光夹杂的内容，那是一个复杂。
    他们不由想到了医院流传的那个小道消息，如今来看，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两人关系之密切，远超他们预计……
    这时，拿到菜单的韩硕轻笑道：“主任啊，为祝贺你终于寻到称心如意的弟子，我可要点一道真正的大菜哦。”
    亓越心情不错，哈哈笑道：“你这家伙，尽会找借口，你点餐什么时候手软过。”
    韩硕嘿嘿笑道：“这一次，可不是借口，是实实在在的为主任贺，为余医生贺。”
    他又看向余至明，笑着说：“你们来之前，我去后厨看中了一条鲜活的石斑，有两三斤重，说是野生的。”
    “余医生，不如把清蒸鲈鱼……”
    亓越爽快的打断道：“不用换，再加上这道清蒸石斑就是。”
    “我重申一次，今晚随便点，放开点。”
    汪泽加趁机开口道：“主任，那我可就把刚才点的那道菜，换成红烧鳄鱼尾了。”
    “我还没吃过鳄鱼肉是啥味道呢。”
    亓越颔首笑道：“没问题，之前点过菜的都可以换一次。”
    停顿两秒，他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可都是吃了我的，以后我这个关门弟子要是开口请教，你们可不许藏私。”
    “一定，一定！”
    “有主任在，也轮不到我们指点啊……”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这次迎新聚餐开始后，一直沉浸在欢快热闹的气氛中。
    直到亓越尝了一筷子上来的清蒸石斑。
    他脸色一沉，挥手召过来在包间服务的服务生，冷声质问。
    “这道菜，是你们大厨亲自做的？”

 第55章 窈窕淑女

    年轻的服务生，有些不明所以。
    他欠了欠身体，小心翼翼的礼貌回道：“亓医生，像清蒸石斑这样的大菜，一般都是大厨亲自料理的。”
    “亓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服务生又急忙补充道：“这条石斑鱼，绝对是现场宰杀的，我们百鲜阁绝对不会出现用不新鲜的海鲜，冒充鲜活海鲜的事情。”
    亓越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没说食材有问题，只是问是不是你们大厨亲自做的？”
    他又冷声道：“你家大厨做过的鱼，我吃过的不止一条了。”
    亓越伸手指了指清蒸鲈鱼，“这条鲈鱼，做的味道还算可以。”
    “但是这条石斑，味道就差了不少，就没有达到是你家大厨应有的水平。”
    这个……
    亓越的这番话，让服务生有些拿不准了，不大自信的说：“亓医生，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后厨问一下？”
    服务生得到了亓越的点头许可，赶紧小快步的离开了包间。
    包间的气氛，有些沉凝。
    韩硕等人把握不住，这亓越是借题发挥，另有所指？
    还是真的对这石斑鱼的味道不太满意？
    余至明也有些疑惑不解。
    刚才，他也品尝了一筷子石斑鱼肉，觉得味道鲜美的很。
    至少，那鱼肉的口感，要比那鲈鱼更加的细腻软嫩，更加的鲜甜一些。
    好在饭店没有让他们等待许久。
    两三分钟后，那名服务生去而复返。
    随他而来的，有一位身穿厨师服、头戴厨师帽，头大脖子粗的中年男厨师。
    中年厨师率先开口，很是客气。
    “亓医生，您好！”
    “我是百鲜阁的大厨尹岭。”
    “您这一桌的清蒸鲈鱼、清蒸石斑，还有红烧鳄鱼、蟹黄狮子头等菜品，都是我亲自在灶台上料理的。”
    “不知亓医生可有什么指点或意见？”
    亓越指着清蒸石斑，缓缓的道：“既然你坚持是你料理的，那我问你，这盘鱼的鱼露，是不是多放了不少？”
    “我品尝起来，这鱼露的味道，几乎都要盖过石斑鱼的本味了。”
    这话让余至明着实惊讶。
    这都能品尝出来？
    亓老师这本事，堪称老饕中的老饕啊。
    就是一些专业的美食评论家，大概也不及他舌头的灵敏度？
    亓越语带不满的继续批评道：“这样的一个失误，可不像是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大厨，能够犯下的。”
    尹岭一脸羞愧的涨红了脸。
    “亓医生，确实是我当时一个失误，一个不小心就把雨露多放了一些。”
    “我以为……”
    尹岭忽然抬手啪的一下拍了自己的右脸，接着诚恳道歉道：“亓医生，是我的错，起了敷衍和糊弄之心。”
    “我这样做，实在愧对大厨称号，更是辜负了贵客您的信任。”
    “亓医生，我这就回去重新给您做一条，以做赔礼……”
    “等一下！”
    亓越喊住要转身离开的尹岭，说：“尹大厨，这样的错误，对你这样对调料掌控习惯成自然的大厨来说，很难用失误来解释。”
    他转头看向余至明，吩咐道：“至明，你去给尹大厨检查一下身体。”
    老师的吩咐，余至明自然不敢怠慢。
    他起身来到有些迷糊的尹大厨近前，轻声解释道：“尹大厨，我老师怀疑，你是因为身体的某种不适导致的失误。”
    “我现在给你做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静站着就好。”
    说着话，余至明伸出了右手，按在了尹大厨那相当厚实的偏左胸口之上。
    对一名中年男子做身体检查，首要且必须的，就是心脏检查。
    余至明这一检查，还真检查出了问题。
    “尹大厨，这几天，你的下巴以下，大腿以上，可有出现过疼痛？”
    “或是其他明显不适？”
    一位中年人，只要在这个范围出现疼痛等不适，医生第一考虑的是……
    这人的心脏，是否有了问题？
    待把心脏的健康问题排除后，医生才会考虑第二序列的其他可能。
    因此，当一个中年人因腹痛去医院，医生却先检查他的心脏时，就不要质疑了。
    这是程序惯例！
    尹大厨摇头回道：“医生，我有肩周炎的老毛病，这两天也就是肩膀更痛了一些。”
    “但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余至明哦了一声，实话实说道：“尹大厨，我发现你的右冠状动脉右旋支末端，血液流通有明显阻碍。”
    “我严重怀疑，你已经有了心肌缺血症状，强烈建议你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尹大厨微微一怔，提高嗓门质疑道：“我有心肌缺血？”
    “可是医生，我没感觉到心脏有疼痛、胸闷等症状啊。”
    “还有，还有……”
    尹大厨又拉了拉自己的两个肥厚耳垂，说：“你们看我这两个耳垂……”
    “没有半点折痕！”
    “我有在网上看医学科普文章的，说是耳垂有折痕的，才会患上心血管疾病。”
    “你们看，我耳垂就没有一点折痕的痕迹，是不可能得心脏病的。”
    被这家伙有理有据的质疑，余至明真的很是无语。
    丫挺的，又是一个被半吊子科普文章祸害的，还自以为是的家伙。
    在你面前的，可是华山医院享受人才引进待遇的医生呢！
    就在余至明准备开口劝说时，亓越再一次开口了。
    他声音清朗，不冷不热的说：“尹大厨，我告诉你三点。”
    “一，给你做检查的，是我的学生余至明，他说你的心脏有问题，就一定会有问题，你最好是听他的话去医院做检查。”
    “二，心脏出现心肌缺血，有时是没有明显症状的。有了明显症状，就有了大问题。”
    “三，心血管疾病与耳垂折痕，是有研究表明，两者之间存在着高度正相关。”
    “比如，90的心血管疾病患者，有耳垂折痕。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心血管疾病患者都有耳垂折痕。”
    “同样，有了耳垂折痕，也不代表着，就一定会患有心血管疾病。”
    停顿片刻，亓越又语带疏离的说：“尹大厨，去不去医院做检查，在你！”
    “这清蒸石斑，也不需要你再做一份。”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尹大厨默默了朝亓越，还有余至明欠了欠身，退出了包间。
    十几分钟后，除一盘清蒸石斑外，还有一盘清蒸梭子蟹送进了包厢……
    聚餐到了后期，余至明一人出了包间，去了一趟卫生间。
    释放完内存后，余至明走出卫生间，来到洗手池，正碰上护士长从女卫生间出来。
    两人一起洗手。
    颜文静笑眯眯的道：“余医生，我有看到你偷瞄了周沫好几眼呢。”
    “对她有意思？”
    余至明一时大囧，脸颊都红了。
    他急忙解释说：“颜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出于爱美之心，多看了几眼。”
    余至明这话也没错。
    他今天才和周沫见面，又没有多少接触和了解，能有什么居心？
    无非就是一个男人的本性发作，见色起意，好色之心大起而已。
    颜文静轻轻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能理解。”
    “只是……”
    颜文静压低声音道：“这个周沫啊，是主任两年前亲自做主招进来的。”
    “医院有不少才貌双全，家庭条件也很不错的小伙子追她。”
    “但她一个也没看上。”
    “这一年多，医院已经没人追她了。”
    颜文静又意味莫名的说：“周沫的工作，更像是主任的私人秘书或助理。”
    “她经常陪主任出去开会、出诊，或参加一些活动……”
    听到这，宛若一道闪电，在余至明的脑海中炸开。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第56章 再被截胡

    晚上过九点半，余至明乘坐出租车，回到了紫金苑小区。
    对小区很不熟悉的他，走了一些冤枉路，费了一些时间才回到新住处。
    余至明意外发现四姐和小雪也在家，这两个家伙边吃零食边看电视呢。
    “你们两个怎么都跑回来了？”
    余向晚上前两步接过余至明的公文包，又一副关心爱护模样，“我这不是担心你不适应，怕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嘛。”
    余至明撇了撇嘴，就听付晓雪也解释道：“跑到那边，和爸爸哥哥一起吃顿饭，再说会儿话就足够了。”
    “可不能一直当电灯泡，打扰了爸妈的晚上相聚，嘿嘿。”
    付晓雪又兴致勃勃的问道：“小舅，在医院第一天怎么样？”
    “工作顺利吗？同事好相处吗？”
    “都还行！”
    余至明笼统回了一句，坐在了客厅沙发上，轻声叹道：“入职手续办妥后，就被妇产科主任抓了壮丁，干了一天的胎位调整。”
    “晚上聚餐时，才和研究中心的同事们，正式的见了面。”
    余至明接过四姐递过来的一片西瓜，咬了一口，就听四姐问道：“老五，你们一块聚餐，周沫那个女孩，你肯定见过了？”
    “我没骗你，人非常的优秀是不是？”
    “老五，实话实说，你心动了没？”
    余至明几口把西瓜吃完，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和手，道：“姐，周沫那女孩确实不错，令人一见动心。”
    “只是，她不是我的菜啊。”
    余向晚很是奇怪。
    “老五，周沫那么漂亮，身材又好，声音也好听，你竟然都看不上？”
    “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了呀？”
    余至明想了想，决定还是透漏一二为好，免得这位姐姐以后说错话，或是做出了什么不妥当之事。
    “姐，我跟你说过，上次我们来滨海，亓老师还有意把他好朋友的女儿介绍给我。”
    “如果周沫真是非常适合的人选，亓老师怎么会视而不见，不给我们牵线搭桥呢？”
    余向晚恍然大悟般长哦了一声。
    “也是哦，周沫如此出色一女孩，和你再是般配不过，亓医生怎么会不牵线搭桥？”
    “她有秘密男友？”
    “甚至是隐婚？”
    余向晚一脸八卦的猜测，“还是，亓医生知道她有不适合你的秘密？”
    “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孩子？”
    付晓雪也一脸探究的凑了过来。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敷衍道：“具体原因，谁知道呢？”
    “反正，亓老师既然认为不适合，肯定就有我和她不适合的重要理由。”
    “我来到华山医院，需要一段不短时间的适应阶段，个人问题就先不考虑了。”
    余至明起身道：“我去洗漱，再洗个澡，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呢……”
    “对了！”
    余至明把古青冉的特聘专家协议取出来，丢给了余向晚。
    “姐，这协议，你先看看有无问题……”
    余至明洗完澡，和姐姐简略说了一下宁安医院的兼职一事，就来到卧室，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调出亓老师发过来的邮件，翻看亓老师亲自做的徐峰病情问询记录。
    余至明足足花了四十多分钟，才把亓老师的这一份问询记录认认真真的看过一遍。
    看过之后，他就一个感觉。
    细致！
    太细致了！
    比如病史询问，详细记录了逝去的三代直系亲属的死亡年龄，原因，大病记录等。
    还有健在亲属的身体情况，医疗记录。
    关于生长环境，事无巨细记下了患者的求学史、迁移史、工作变更史。
    还有工作地和居住地的环境状况，周边有无明显的污染源等。
    所在地市主要的工业类型，有无出现过有一定规模的职业病，地方病，或暴发过群体性的中毒事件等等。
    至于患者徐峰本人，其病情发作前中后的衣食住行，求医和治疗记录等等，更是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比如在吃的方面，除记录下惯常的日常食谱之外，还记录了偶尔吃过的不常见食材，比如野生动物，菌类等。
    在求医和治疗记录中，即便是去小诊所打针和拿药，也做了记录。
    余至明注意到，患者徐峰在未知疼痛首次发作后，先是去了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中医诊所那里进行治疗。
    坐诊的老中医给他的诊断是，外邪入体，引发内毒，需要驱邪排毒。
    患者吃了对方开的三副中药，疼痛消失后，嫌弃药苦，没有继续吃剩下的中药。
    十天后，患者的未知疼痛再次发作，从此时断时续，一直被折磨到现在……
    这一份详细的不能再详细的问询记录，着实震住了余至明。
    他在县医院诊治患者时，更加相信自己通过叩诊听诊得到的信息。
    问诊也只是辅助确认自己的发现，至多再询问一下患者和他家族的大病史。
    从这份问询记录上，余至明看到了亓老师的严谨和一丝不苟。
    同时，他也能从中分析出一点。
    他虽受亓老师看重，但亓老师对他的要求，也定然会更加严苛。
    “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是在所难免了啊！”
    余至明不知是忧是喜的感慨一句，继续研究这份问询记录。
    他希望从这些更加细碎繁多的信息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翌日早上八点三十二分，余至明赶到了华山医院。
    这一次，他没有奢侈的乘坐出租车，而是体验了一回滨海的公交车。
    这次的公交乘坐体验，相当糟糕。
    挤也就算了，但是一路的嘈杂，令余至明难以忍受，头疼的厉害。
    所以，一下公交车，余至明就给自己的私人助理余向晚下达了一个工作任务。
    尽快找出一个除公交车、出租车、买车之外，便捷又实惠的通勤方法……
    “余医生……”
    走进医院大门没几步的余至明，听到这令人愉悦的声音，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到一身蓝色职业裙装的周沫，踩着半高跟小皮鞋，身姿轻盈的小跑而来。
    “周沫，早！”
    “余医生，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来到近前的周沫，声音中都带着笑意，“昨夜那个尹大厨，来我们医院做检查了。”
    “确认了，真的是心肌缺血，说是缺血面积还不小呢。”
    余至明不着痕迹的远离周沫半步，和她一起向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方向走去。
    “对尹大厨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啊。”
    周沫轻笑道：“也算是好消息啦，昨晚要不是主任和余医生你，说不定他的心肌缺血会发展成心肌坏死，后果可就难料了。”
    “哎，余医生……”
    周沫转头又看了余至明的脸一眼，笑着说：“你有黑眼圈了，认床毛病又犯了？”
    “亓老师连这样的小事都告诉你了？”余至明的心情有些复杂。
    周沫轻声笑道：“在一次闲谈中提到了一句。这段时间，主任可是经常说起你呢。”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缓缓的说：“我这黑眼圈，主要不是认床，是昨夜睡晚了……”
    两人闲聊着，很快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所在的五层小楼前。
    余至明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心肺内科的王春元。
    “至明，快点跟我走，几个朋友来了，正等着你给他们做检查呢。”
    “亓主任那，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第57章 惹不起，躲得起

    华山医院的心肺专家王春元亲自过来堵人，余至明只得随他前往心肺大楼。
    走了几步，王春元有些讪讪的说：“至明，在朋友的一次聚会中，一时嘴快，就把你见微知着的本事，给说了出去。”
    “你肯定也清楚，我那些朋友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他们对身体健康无比重视，是多等一天都不愿意啊……”
    余至明轻笑着打断道：“王医生，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替我扬名呢。”
    “我会用心给他们做检查的。”
    “没有问题，也得给他们找出一些，让他们不虚此行！”
    王春元不由的哈哈一笑，知道这小子是故作玩笑之语。
    他忽然问道：“至明，你和刚才那位漂亮的女同事，是进医院才碰上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
    他心中一动，直接问道：“王医生，是不是我需注意一点什么啊？”
    王春元缓缓的说：“上次，我跟你说过，亓主任在医院受到的非议颇多。”
    “议论最多的，就是他个人作风问题。”
    “有不负责任的小道消息说，这位美女或许就是下一任的亓夫人。”
    停顿片刻，王春元又补充说：“当然了，这只是流言，没有任何实质证据传出。”
    “不过，至明，你师从亓主任学习，这各种关系啊，可一定要处理好了。”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说：“我初来乍到，怎么也得需要半年一年的适应阶段。”
    “一心学习，不管其他。”
    王春元轻颔首道：“这是最佳决定，你还年轻，要以提升自己为第一要务。”
    “等你功成名就，什么都会有的……”
    余至明来到王春元的办公室，见到了他的五位差不多同年龄段的朋友。
    简单认识和寒暄之后，余至明开始为他们一一的做身体检查。
    五六十岁的年龄，身体机能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退化。
    反应在脏腑之上，就多多少少的出现了一些功能退化等慢性病问题。
    为了能检查出所有问题，余至明这一次检查的格外仔细。
    这也导致每一人耗用的时间也比较长，最短一人也用了半个小时。
    先头四人的检查结果，还是不错的。
    得益于这几人对自身健康的重视，还有日常妥善的保养，他们脏腑被余至明发现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不需做特别治疗。
    只需在以后的生活中饮食起居多注意一些，再做一些有针对的锻炼和食补即可。
    这样的检查结果，使得现场气氛，相当愉悦宽松。
    这也导致做完检查的几人，看向王春元的目光，带着一些玩味。
    你这老小子当初可是把这家伙夸的，如同百年难见的神医一般。
    如今来看，也不过如此嘛。
    从头到脚的轻拍按压一遍，再说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再归结于身体机能老化，需要多保养，健康饮食、适当锻炼这些常见的老年养生问题。
    就这水平，也敢吹嘘为神医？
    阅历丰富的王春元，自然接收到了他们目光中的诸多意思表达。
    他心中那个愤愤啊。
    合着真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你们才知道什么叫不识泰山，是？
    就在这时，王春元注意到……
    余至明正在反复轻拍、按压老友冯嘉勋腹肋，脸上也一改之前的平静，变得格外严肃，眉心甚至蹙起。
    王春元心中不由的一紧。
    这几个都是多年老友，平日闹归闹，他可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人真出现大问题。
    王春元也看出了正被检查的冯嘉勋，他紧张的那是面皮紧绷。
    他开口道：“至明，你有什么发现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你这个样子，反而更让我们担心。”
    王春元这一问，也让他的另外四个朋友察觉出情况不太对头，聚拢了过来。
    余至明浅浅一笑，说：“是胰腺，我一直不说，是因为我有些探查不准。”
    他又对冯嘉勋几人解释说：“胰腺呢，它位于上腹腔深处，被肝脏和胃肠等器官遮掩，我只能大体的感知一二。”
    “我建议，对冯叔的胰腺，做更一步的排除检查。”
    余至明的话，让王春元心中一沉。
    胰腺是一个消化腺器官，它位置深，平常的身体检查，很难查出它的异常。
    再加上它出现问题时的很多症状，很容易与胃肠疾病相混淆，所以常被误诊。
    等最后确认是胰腺问题之时，很多时候已经发展成为大问题了。
    王春元看向一脸担忧的冯嘉勋，脸上换上了轻松表情。
    “老冯，你不用太担心。”
    “就像至明他刚才说的，胰腺的位置深，又被其他器官包围，他那种还隔着肚皮的探查手段，怎么可能探查的清楚？”
    “不过，为避免万一，我这就联系消化内科的同事，给你安排针对性检查。”
    余至明提议道：“王医生，不如联系普外科的崔志潭医生。”
    王春元听到这话，心中就有了踢余至明这小子一脚的冲动。
    你着小子这是怕没吓到人啊，咋不直接说联系肿瘤科呢？
    没看到冯嘉勋那老家伙脸都白了吗？
    王春元黑着脸，把余至明叫到走廊上。
    “说，你具体有什么发现？”
    余至明轻声道：“胰腺末端有些肿大，给我的感觉，不太美妙。”
    王春元沉默了。
    余至明这家伙的本事，他是晓得的，有其他医生难以企及的感知天赋。
    他说不太美妙，那最后的检查结果，十有九八要很糟糕了。
    王春元长叹一声，说：“还是去消化内科做检查。”
    “他们对胰腺的检查，更加全面细致。真需要做手术，再转去外科也不迟。”
    他看了一下腕表，道：“差半个小时不到十二点，正好可以请他们利用午饭时间加个班，给老冯做一次加急检查。”
    “至明，我们这边不知道什么时间结束，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去了。”
    “你就自己去吃午饭，出了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余至明有些郁闷了。
    被喊过来使唤了一上午，到了最后连一顿午饭都不管……
    余至明一个人晃悠着来到了上次和王春元一起吃饭的员工食堂，刷自己的工作卡打了一份还算丰盛的午饭。
    他用不锈钢的餐盘端着红烧肉、卤鸡腿、香菇菜心、千叶豆腐，还有一份米饭，一碗的冬瓜汤，找了一个相对偏僻和安静的空桌坐下。
    余至明还没吃两口呢，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有人坐在了对面。
    他抬头一看，认识。
    妇产科的美女主治医师，丁晔。
    昨天的经历，余至明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是真的有些怕这些作风大胆豪放的妇产科女医生，但也不好端着餐盘躲开。
    余至明见丁晔是空手而来，客气的问道：“丁医生，你是吃完了，还是没吃呢？”
    “还没吃呢！”
    丁晔回了一句，又目光炯炯的道：“今上午，我们联系神经外科，给一位身材胖胖的不孕不育患者做了脑垂体检查。”
    “余医生，可有想到什么？”
    余至明轻笑道：“她果然是来了。”
    “哎，你们可有查出什么？”
    丁晔呵呵笑道：“和你的诊断一样，脑垂体上发现了一个小肿瘤。”
    “余医生，事实证明，你和我们妇科是有牵扯不断的大缘分的。”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迎着对方如火的灼热目光，道：“丁医生，你看那边已经排队选餐了。”
    “你先去买饭，免得一会儿人更多。”
    丁晔听从了建议，起身去买午饭。
    余至明在对方离开那一刻，开启了吃饭的超级加速模式……
    既然惹不起，只能躲得起……

 第58章 荒诞猜想

    余至明用自身经历证明，不狠狠地逼自己一下，你就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
    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足一分钟时间，就扫荡完了所有的饭菜，还有汤。
    在丁晔买好午餐回来之前，余至明拿着公文包，成功的从员工食堂一溜烟的逃离！
    随后，他回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余至明推门进入主任办公室旁的大办公室，就见诺大的办公室只有周沫一人。
    她正在吃午饭。
    周沫的办公位置，就在门口左侧。
    余至明看到她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六个小巧的陶瓷碗具，盛着虾仁、牛肉、蘑菇、西兰花，米饭，还有一碗不知什么内容的汤。
    这不像是外卖，早晨也没见她带着一大包盒饭来上班。
    余至明好奇的直接问道：“周沫，附近有饭店可以一人份的送菜上门？”
    周沫浅浅笑道：“这是家里的阿姨做好午饭，让人送过来的。”
    “余医生，吃过了没？一起吃点？”
    余至明摇头道：“谢谢，我已经在员工吃过午饭了。”
    他扫了一眼大办公室。
    面积不小，有五六十个平米。
    紧挨着西墙壁，放着一排九个，一人多高可以挂衣服的金属储物柜。
    每一个柜门上挂着一把密码机械锁。
    南墙壁有两个明亮的大窗户。
    北墙壁上挂着一个面积约为两米乘一米大小的led观片灯。
    东墙壁有一扇门联通着亓主任办公室。
    房间内一共摆放着八套办公桌椅，其中有三套桌椅是空的，无人使用。
    此外，房间内还有冰箱、大号白板、打印机、多功能医用检查椅、饮水机等物品。
    “周沫，我的位置？”
    站起身的周沫回道：“余医生，这空着的三个工作位置，你可以随便选用。”
    “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都是好用的。”
    “还有，余医生，我已经把你的白大褂、听诊器等物品放在了七号储物柜，锁的密码是四个七，你可以重置密码。”
    余至明轻声谢过，依次在三个空办公位置坐着感受了片刻。
    最后，他在周沫的意外目光中，把公文包放在了门口右侧的办公桌上。
    这可以说是办公室最差的一个办公位置，很受门的开关，还有同事出入的影响。
    但这对余至明来说，属于矮个子之中拔将军的无奈选择。
    六七台电脑的主机轰鸣，再加上空调、冰箱、观片灯等电器那恼人的噪音，余至明仿佛置身于嗡嗡响的工厂加工车间。
    门口右侧的这个办公位，虽然位置最差，相对来说，受到的声响影响最弱一些。
    余至明也明白，滨海是寸土寸金，尤其是市中心办公空间紧张。
    以他如今的资历和咖位，还没有资格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只能是暂且忍耐了。
    余至明有些怀念，他在县医院那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了。
    他把办公桌椅仔细清洁一遍，刚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就听到了隔壁亓主任办公室的门打开的声响。
    余至明喝下半杯水，从联通门敲门而入主任办公室，就见坐在椅子上的亓老师，还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
    “老师，我回来了。”
    亓越放下脚，坐直身体，“中午这么快回来，你在王医生那里有发现？”
    余至明点点头，说：“我发现王医生的一个朋友胰腺末端有些肿大，感觉不太好。”
    “王医生带着他朋友去做加急检查了。”
    亓越轻哦了一声，沉吟着说：“你这个发现被证实之后，我估计这几天，还会有人带朋友来找你检查身体。”
    “这样，这一周，你就以适应为主，我就先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内容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那个，至明啊……”
    亓越犹豫了一下，说：“你这次来滨海，没有带一些家乡特产过来吗？”
    “比如大烧饼，卤猪头肉什么的？”
    余至明禁不住睁大了一些眼睛，说：“老师，我本想带一些家乡特产来的。”
    “只是，文竹姐特意让四姐转告我，说老师你家里什么都不缺，不必麻烦带礼物。”
    “尤其是那……卤猪头肉。”
    亓越一听到这，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他那位夫人的手笔。
    唉，男人好难啊……
    “老师，你要真的想吃，我让在老家的三姐请吴院长再卤制一些，快递过来？”
    亓越挣扎片刻，摆手轻叹道：“算了，我这个年龄，也该控制一下口腹之欲了。”
    停顿两秒，他又转而说：“今晚上高磊请客，答谢你上次的身体检查。”
    “下班后，我带你一块过去。”
    余至明应了一声，又关心的问道：“老师，高叔叔的妻子，如今是什么情况？”
    高磊上次不要脸皮的吹嘘，他是一夜四次郎，能力非凡。
    亓越得知高磊妻子的需求是近几个月突然增多，认为这属于不同寻常的变化，就建议他带妻子来医院做一次检查。
    这一检查，还真的检查出了大问题。
    卵巢肿瘤。
    正是这肿瘤，导致她体内的雌激素等分泌异常，引发她对夫妻生活的过多渴望。
    亓越轻叹道：“还算是万幸，最后病理分析出来的结果是1期肿瘤。”
    “经过手术、放疗等治疗后，上周末就出院回家休养了。”
    听到是这结果，让余至明放松了不少。
    卵巢肿瘤，是常见的妇科肿瘤。
    但是常因早期症状不明显，临床上约70的病例，发现时已经为晚期病例。
    晚期患者5年生存率，仅为30左右。
    早期多为良性肿瘤，多无症状，常于妇科检查时偶然发现。
    良性肿瘤预后良好，可进行手术治疗进行切除，经积极规范治疗后可治愈，寿命也与正常女性没有明显差别。
    高磊妻子的卵巢肿瘤，被确定为1期肿瘤，就属于早期的良性肿瘤。
    采用手术治疗联合化疗、放疗辅助治疗，预期寿命几乎不受影响……
    亓越轻笑道：“高磊那家伙说，今晚要好好的答谢你，说要不是因为你，他妻子也不会因缘际会的提前检查出肿瘤。”
    “要是再拖延一些时日，那肿瘤发展恶化为2期至4期，结果就难说了。”
    余至明谦虚道：“主要还是老师你的功劳，是你敏锐发现高叔妻子有些异常的。”
    亓越轻呵一声，道：“这点异常，你可别告诉我，你自己发现不了？”
    “总之呢，她妻子能提早检查出肿瘤，你是有很大功劳的。”
    “所以今晚，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大吃特吃他一顿，一点不用客气。”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
    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说：“老师，关于徐峰的未知流窜性疼痛，我有一个比较荒诞的猜想。”
    亓越立时有了兴趣，笑道：“但凡有一些靠谱的疾病，都被省立医院给排除了。”
    “我不怕你的想法有多离谱，多荒诞，就怕你没有半点想法。”
    “至明，赶紧说来听听……”
    余至明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这个想法的灵感，来源于徐峰第一次在老中医那里做的诊断……”
    “外邪入体，引发内毒。外邪入体，代表着身体免疫力下降。”
    “这个内毒，还有刀割火燎般的疼痛，让我想到了一种病毒，带状疱疹病毒……”
    余至明语带跃然的说：“老师，你说会不会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他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发作，其实是带状疱疹发作。”
    “之所以没在皮肤表面出现带状疱疹发作的典型特征，簇集状的红色小水泡……”
    “是因为它被某种原因压制住了。”
    “正是由于这种压制，使得疱疹病毒不能彻彻底底的发作出来，所以每隔一些时间，就再半发作一次？”

 第59章 试错治疗

    下午近五点，亓越召集了韩硕、谢建民王志谨和汪泽加等人，就患者徐峰的病情诊断，在大办公室展开讨论。
    首先，余至明把自己的猜想，向在座的诸人做了陈述。
    “果然是荒诞的猜想……”
    主治医师王志瑾率先质疑道：“余医生，有一个数据，我猜你肯定是错漏了。”
    “鲁省的省立医院给未知疼痛发作时的患者，做过病毒培养和检测。”
    “其中检测到的带状疱疹的浓度，只是比正常值最上限偏高001pg\/l。”
    “仅仅偏高001pg\/l！”
    王志瑾特意用重复强调了一句，又接着道：“就这个疱疹病毒的浓度水平，不足以支撑疱疹病毒的发作。”
    余至明轻声回道：“王医生，这个疱疹病毒数据，我没有错漏。”
    “有关患者徐峰的每一个检测和分析数据，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在了脑子里。”
    “我想指出一点，这个疱疹病毒的正常值，只是一个范围区间，并没有考虑到一个人体质的特殊性。”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或许，患者对疱疹病毒属于易敏感体质呢？”
    “还或许，患者没犯病之前，体内的疱疹病毒浓度，就远低于正常值呢？”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补充道：“95的人群，体内都含有疱疹病毒。”
    “患者没犯病之前，或许就是那5不含疱疹病毒的人群呢。”
    汪泽加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亓越，表情没任何变化，轻笑着反驳，“余医生，你这种假定结果倒推原因的做法，属于强行解释。”
    “归于患者体质的特殊性，还有对疱疹病毒的敏感？”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特殊和巧合啊。”
    余至明浅浅一笑，说：“王医生，我们每个人都会感冒发烧，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一天，少穿了一件衣服……”
    “碰巧又遇到一阵冷风，再加上身体抵抗力又弱一些，所以就中招了。”
    “每一次患病，可以说，都是各种条件，各种巧合，因缘际会碰撞在一起的结果。”
    “小病是如此，大病更是缺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条件、巧合，还有患者个人的特质。”
    余至明侃侃而谈道：“就拿患者徐峰的病情来说，目前他这种情况，全国就只此一例。他是如此特殊，为什么就不能是各种特殊、特异和巧合碰撞在一起的结果呢？”
    韩硕轻轻一笑，道：“我觉得嘛，余医生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送来我们这里的患者，有不少就具有特殊性。因身体的特异，导致疾病症状和常人相比发生异变，之前也是有过病例的。”
    谢建民沉吟着说：“假设余医生的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也能解释，为什么患者迟迟不能确诊了。”
    “因为疱疹病毒的浓度，被想当然看做在正常值的范围之内，这直接砌了一堵墙，堵死了医生往这个方向猜想。”
    谢建民看向余至明，问：“但是，你这个猜想，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疱疹病毒发作的标志性特征，体表簇集性水泡没有出现？”
    余至明解释道：“这问题，我也没有很好的解释，只能归结于患者体质的特殊性，或是，某种药物成分给它压制住了！”
    王志瑾轻呵了一声。
    “余医生，你一股脑的把解释不清的问题，全归结于患者的特殊体质，这可就属于耍流氓了。”
    “治病救人，要实证，可不许狡辩，那没有半点意义。”
    余至明嘿嘿的一笑，说：“我也知道，我这个猜测，把一些讲不通，说不明白的地方归于患者体质的特殊，是有狡辩意味。”
    “但是，如果我们认定患者真是特殊体质，那我的这个猜想，可就非常的完美了。”
    “我提议，不妨验证一下……”
    余至明提高了一度音量，说：“给患者做一次试验，注射适量的免疫抑制剂。”
    “如果我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患者在自身免疫力下降后，疱疹病毒就会发作在身体某个部位，出现未知剧烈疼痛。”
    “这样，我们就不用傻傻的不知等多久，等他的未知疼痛症状再次发作了。”
    “我不同意！”
    谢建民语带严肃的说：“余医生，你这个试验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在冒险。”
    “真的是带状疱疹病毒作祟，你这样降低患者的自身免疫力，疱疹病毒有可能会长驱直人，侵入他的大脑、肝脏、心脏等器官。”
    “那样的话，谁也救不了他。”
    余至明争辩道：“谢医生，我说的是注射适量的免疫抑制剂，是适当降低他的自我免疫能力。”
    谢建民眼神一厉，高声质问道：“余医生，适量是多少？”
    “让患者免疫力下降的幅度，你能精确控制到一个非常适合的度？”
    这个……
    余至明心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这需要肿瘤放化疗专家，或者是器官移植专家来负责这个度的问题。
    他们在医治自己的患者时，可是经常对患者使用免疫抑制剂。
    余至明求助看向亓越，他却不发一言。
    谢建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个人认为，患者的未知疼痛是某种未知病毒，或是未知毒素导致的。”
    “余医生降低患者自身免疫力的试验，有极大可能会使未知病毒或毒素进一步的侵入患者身体，从而产生致命损伤。”
    王志瑾也表明态度，说：“余医生的试验提议，确实太过冒险了。”
    他又小声补充，“还有些不负责任。”
    汪泽加也开口道：“我认为，还是等患者再一次疼痛发作，到时我们给他做详尽检查，或许能有新发现，得到答案。”
    这时，韩硕见亓越朝自己看过来，缓缓的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余医生的试验，确实有些冒险。”
    “但只是等待，什么也不做，可不是我们这里的作风啊。”
    亓越见每个人都发表了意见，开口道：“你们对患者徐峰的病情，又有新想法吗？”
    谢建民摇头道：“没有。”
    他又紧接着补充说：“主任，我正在做病毒培养和有毒物质筛查，这需要一些时间。”
    王志瑾和汪泽加迎着亓越投过来的目光，俱摇了摇头。
    亓越沉声道：“来到我们这里的患者，有相当一部分是疑难杂症。”
    “对于他们的诊断和治疗，无前例可循，很多时候就需要我们摸索进行。”
    “所以，试错治疗，在所难免。”
    停顿片刻，亓越表态道：“我认为至明的这个猜想，有一定的合理性。”
    “我决定，采用至明的建议，明天对患者做一次试验，降低他的身体免疫力。”
    “主任……”
    谢建民高喊了一声，恳切的劝说：“当前患者身体健康情况尚可，实在没有必要贸然进行危险性这么大的试验治疗。”
    “主任，我们有时间慢慢稳妥进行的。”
    亓越坚持道：“谢医生，你知道我的习惯，坏的治疗也好过拖延，什么都不做。”
    “谁也无法预料，患者的下一次发作会不会严重到危及生命。”
    亓越挥手阻止了谢建民等人的再次劝说，直接吩咐道：“与其费力劝说，你们不如接下来准备，试验治疗时最坏情况真如你们预料的发生了，该如何补救的预案。”
    停顿两秒，他又缓缓的说：“你们要想说服我，那就在明天十点之前，想出比至明的这个猜想更加合理的诊断。”
    余至明见亓老师这么支持自己，直接采用了自己的猜想，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真要如谢医生所说的那种情况发生，那他可就是杀死患者的凶手了……

 第60章 新通勤方式

    傍晚过六点半，余至明驾驶着卡宴新能源车，载着亓越老师前去参加高磊的宴请。
    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堵的厉害，余至明耐着性子随着车流慢速前进。
    犹豫再三，余至明还是开口了，“老师，真要在明天就进行实验治疗吗？”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这个猜想，信心不太足，我们再多做一些检查？”
    亓越轻哼了一声，说：“你这家伙真正想说的，是我太过随意武断，对患者的健康和生命不够重视？”
    余至明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亓越再次轻哼一声，道：“至明，我被赞誉为全国着名诊断专家，你是不是认为每位疑难杂症患者来到我这里，都能很快的诊断出病因，并得到有效的针对性治疗？”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虽不是全部，但是大部分患者受到的待遇，都该是这样的？”
    亓越轻呼出一口气，说：“至明，你实在是太过高看我了。”
    “相比其他医院的诊断专家，我在知识和经验层面，强的相当有限。”
    “具体一点来说就是，他们是从七八种可能中，挑选最正确的一种来治疗病人。”
    “我则是从五六种可能中挑选出一种。”
    余至明拍马屁道：“成功率比他们高10--20，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啊。”
    亓越笑了笑，说：“我自认最强过他们的就是胆子大，不会瞻前顾后，想太多。”
    “如今没有比你这个猜想，更加合适合理的诊断方案，自然就先尝试一下了。”
    “万一运气好，碰对了呢？”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这家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禁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片刻后，他收起笑容，说：“至明，我决定使用你的猜想进行试错治疗，并不是一拍脑袋做出来的决定。”
    “这是我凭借数十年的临床经验慎重考虑，认为你的治疗方案，确实有可能性，才做出的决定。”
    “最重要一点……”
    亓越郑重其事道：“至明，错误治疗，也不折不扣的是一种治疗。”
    “在错误治疗之下，患者表现出来的新症状和新反应，能够纠正我们之前的判断，进一步排除其他可能性，从而让我们得到最接近真实病因的答案。”
    “至明，我可以告诉你，我接收的众多疑难杂症患者，第一次治疗就运气爆棚，对症成功的比例，相当之少。”
    “大部分都是经过一两次错误治疗，甚至更多次错误治疗，才最终查到真正的病因。”
    余至明缓缓的问：“老师，这个试错探寻病因过程中，患者没能撑到最后的比例？”
    亓越沉默了片刻，说：“这个比例，我没具体算过，也没想着去计算。”
    “至明，有一点我需要告诉你，来到我这里的患者，很多是身体糟糕，病情严重。”
    “患者死亡在我这里，是常有之事。”
    余至明默然片刻，轻声道：“老师，我在县医院见过不少生老病死，我接手治疗的病人也有医治无效去世的，还不止一人。”
    “患者死亡，我能理性对待。”
    亓越提醒说：“至明，像华山医院这种层次的医院，前来寻医问诊的以大病重病患者居多，这导致患者死亡率要高一些。”
    “而我这里，还会更高那么一些。”
    “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余至明用力的点点头，说：“老师，对这一点，我是有所预料。”
    “这就好。”
    亓越轻呼出一口气，又告诫道：“至明，如果有人对你说要把患者当作亲人，那纯粹是放屁，对你不怀好意。”
    “你只需要拿出职业态度对待患者就足够了，和患者关系太近，会影响你的理智判断，不利于在危急时刻做出决定。”
    余至明嗯了一声。
    亓越见谈话内容稍微有些沉重，转而笑着问：“至明，你是怎么想到带状疱疹这个可能性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昨夜看老师你做的问询记录，一直看到了很晚。”
    “实在撑不住了爬床上去睡觉，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就把风邪、内毒、疼痛与带状疱疹联系在了一起。”
    亓越一脸郑重的说：“原来这是你深入研究、深思熟虑，外加心血来潮、灵机一动才想到的。”
    “我是更加有信心了。”
    余至明就有些哭笑不得，纠正道：“老师，这也能称之为胡思乱想的成果。”
    亓越哈哈笑道：“至明，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小看了自己。”
    “你的医学感知，还有直觉之敏锐，连我都惊叹不已。”
    “这一次是你的天赋，与我老道经验的强强配合，我觉得再一次首发命中，有狗屎运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余至明暗戳戳的有些担忧。
    眼前这位享誉医学界的诊断专家，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呢……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王春元的来电。
    亓越替开车的余至明接通了来电。
    “至明，你的感知又一次证明是正确的，最终的病理分析报告出来了。”
    “胰腺癌，唯一庆幸的是属于早期……”
    高磊请客吃饭的地点，位于市中心人民广场附近的一家知名酒楼。
    最便捷的前往方式是乘坐地铁。
    对有车一族的亓越来说，开车前往，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选择。
    这导致他和余至明，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中耗时一个多小时才赶到。
    高磊还邀请了一位陪客，他和亓越共同的朋友田峰。
    田峰不是一个人来的，带来了女儿。
    对这位高磊曾毫不客气评价为“矮胖丑”的女子，余至明认为其评价太过苛刻了。
    一米五五的身高，确实有些矮。
    不过，一百二三的体重，可以形容为丰满，珠圆玉润。
    遗传了父亲太多特征的容颜，在精致妆容遮掩下，还是相当耐看的……
    这一次宴请，余至明把更多精力放在了一桌美食上，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又贪吃的粗鄙之人。
    嗯，客观求实的讲，余至明是撤去了一层伪装……
    晚上十点，余至明带着高磊送的答谢礼物，一套据说是大师作品的紫砂壶茶具，回到了紫金苑小区。
    一进家门，他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熟悉至极的碘伏味道。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蹦跳过来的付晓雪，叽叽喳喳的说：“小舅，小舅，傍晚我和小姨骑着共享单车，实地考察从小区到华山医院的骑行道路。”
    “小姨躲避一条小狗不小心摔倒了呢。”
    余至明担心的看向四姐，就见她一脸可怜兮兮的展示了受伤的左腿，还有左胳膊。
    他检查后发现，四姐身上只有一些面积不大也不深的皮肤擦伤，还有一块不明显的碰撞淤伤。
    而且，这擦伤上的碘伏，明显是几分钟前又新涂了一遍。
    “姐，没事啦，要是我回来的再晚一些，你这擦伤说不定就全好了。”
    余向晚哼哼了两声，说：“余至明，我给你汇报一下新的通勤方式！”
    “早上拼车，联系了一位，问了一下，要每月二百元，只负责工作日早上送。”
    “你晚上下班没固定时间点，这拼车就不好找了。你医院那么多同事，应该有住在或路过附近的，找他们拼一下车？”
    “还有一个方式是骑行。”
    “我和小雪问到了一条还算便捷的近路，实地骑行了一次，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第61章 礼尚往来

    周三早上六点，余至明被电子时钟的定时铃声吵醒。
    他起床去了卫生间，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又有了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昨夜，余至明再一次研究患者徐峰的问询记录和病情资料，不知不觉就过了午夜。
    他试图寻找出另一种可能的病因，来推翻他原本的猜想。
    或者是，为他自己的带状疱疹病毒猜想，找出更多更坚实的证据。
    结果，都没有做到。
    昨夜，余至明少有的不是因为噪音问题，躺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
    他晓得，这是一种自我怀疑的表现。
    他因为一位患者的健康和生命有可能因为他的猜想陷入危机，而忐忑焦虑。
    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因为阅历少，心不够硬，也不够狠……
    余至明按部就班的释放内存，洗漱，又快速简单的冲凉一次，让自己精神一些。
    接着，他带着睡眼惺忪的四姐和小雪，一起做了二十分钟的有氧健身操。
    随后，余至明回到卧室，习惯性的取出一本大部头的医学外文书籍学习……
    早上七点二十，他被喊出卧室吃早饭。
    早餐是余向晚和付晓雪一起准备的，
    有用小米混合着花生、绿豆、红枣等熬煮成的粥。
    每人两个煮鸡蛋，还有两大片卤牛肉。
    主食是豆角猪肉切馅的大蒸包，每一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
    这是余向晚和付晓雪昨天做给她们自己吃的晚饭，特意多做了几个。
    今早上又用蒸笼重新热过。
    余向晚还搭配了一小碟酱瓜小咸菜，凉拌了一盘黄瓜丝胡萝卜丝和海带丝。
    余至明对早餐的丰富和搭配，表示了满意，夸赞了四姐和小雪的付出和辛苦。
    他还对四姐表示了期许。
    希望她能再接再厉，持之以恒，可别就三分钟热度，几天过后就随便从外面买些吃的当作早饭了……
    吃过早饭，三人稍作收拾和准备，带着昨晚收拾好的东西，一起出了家门。
    今早上，余向晚、付晓雪将陪同余至明一起骑行共享单车去华山医院。
    骑行上下班，是余至明昨晚下的决定。
    他准备先骑行共享单车一段时间。
    如果这种通勤方式，真的方便又切实可行，再考虑入手一辆自行车或电动车。
    他们三人各背着一个鼓鼓的大背包，里面装的全是余至明的东西。
    有余至明以前在县医院用的喝水泡茶的水杯，还有一罐老妈亲手给余至明炒制的，用来提神的老家牌苦丁茶。
    还有薄毯、薄被、枕头、睡衣、拖鞋、两套内外换洗衣服鞋袜、一套旅行版洗漱用品、雨伞等等。
    作为青年医生，值夜班是必不可少。
    有时遇到了特殊又紧急的情况，或许就要在医院待上几天。
    所以，在医院备上休息用品，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是必须且必要的。
    此外，还有一些能充饥，补充能量的零食，如糖块、饼干、巧克力、核桃仁等。
    这是防止忙碌起来错过饭点，或是没时间吃饭，就吃一些零食来顶一顶饿。
    余至明这家伙很喜欢吃的红薯干，也准备了几小罐，也是老妈给他做的……
    七月末的滨海，即便是早上八点，行走在小区里也是又燥又热。
    阳光晒在身上，也有明显的灼热感。
    余至明没有与姐姐、小雪一样，防晒服、遮阳帽，还有墨镜，一身武装来防晒。
    即便在流金铄石的盛夏，每天晒日光浴的时间，累计不超过一个小时，对身体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只是越来越多的人，夏天是尽可能的躲在空调房里不出来，致使身体对炎热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差。
    更有一些人，因为缺乏足够日照，导致体内维生素d的缺乏，产生类似关节炎或纤维性肌肉综合症（慢性肌肉疼痛和疲劳），还有骨质疏松的症状。
    余至明也劝说过四姐和小雪。
    奈何这两个家伙，对皮肤晒黑的惧怕远胜其它，压根听不进他的意见。
    三人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用手机扫码了三辆共享单车。
    余向晚前头带路，余至明居中跟随，付晓雪后面压阵，开启了骑行模式。
    因为走的多是小区之间的小巷，还有老小区内部的道路，来往车辆不多，且有建筑物的遮掩也不晒，余至明骑行感觉挺不错。
    至少，这一路骑行的还算顺畅，不堵，经过的红绿灯也少很多。
    三人穿街过巷，拐入了一片能称之为棚户区的老小区时，余至明忽然听到了熟悉至极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的捏住刹车，停了下来。
    余至明循着声音看去……
    另一条狭窄小巷内，一位穿着五分裤，运动鞋，戴着墨镜的马尾女子，拿着导盲杖一下一下的轻点着有些坑洼的水泥地面，朝他们这条路走来……
    “小舅……”
    余至明扭头看了停在身后的小雪一眼，用力一蹬自行车的脚蹬子，恢复了骑行……
    早上八点十三分，他们三人历时十八分钟，顺利的抵达华山医院。
    医院不允许共享单车进入。
    他们只得把车子停放在路边指定区域，背着包走进医院。
    八点二十三分，余向晚和付晓雪随余至明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大办公室。
    余至明推门而入，发现周沫已经到了。
    他的办公桌上，还意外多了一盆叶子茂盛又肥厚，青翠欲滴的盆栽。
    “周沫，早！这盆栽？”
    “余医生，早啊！这是多肉植物玉树，我送你的欢迎小礼物。”
    “余姐姐，你好！”
    “这是你那漂亮又聪明的外甥女……”
    这三个女人几句话，就亲切的聊在了一起，余至明只得自己收拾东西。
    好在东西不重，且已经整理好，余至明只需要把它们从背包里取出，分门别类的放进储物柜，办公桌的抽屉里即可。
    两三分钟搞定后，余至明看向语笑嫣然的四姐、小雪和周沫三人。
    “四姐、小雪，你们该走了。”
    余向晚从余至明手中接过背包，又对周沫轻笑道：“周沫，等我们再熟悉一下住处的周边环境，就请你去我们那做客。”
    周沫笑吟吟的回了一声“好”。
    送走余向晚和付晓雪后，周沫看着余至明的黑眼圈，笑道：“余医生，你这认床的毛病，需要几天才能好啊？”
    余至明摸了摸下眼皮，含糊道：“初来乍到，什么都需要适应，需要一些时间。”
    他看向那盆欣欣向荣的好看盆栽，客气又疏离的说：“周沫，谢谢你送的盆栽。”
    “只是，我这人不太会养这些植物，连仙人球都能被我养死。”
    周沫甜甜笑道：“余医生，你不用管它，只负责欣赏即可。”
    “我会替你照顾好它的。”
    周沫都这么说了，余至明不好再推脱她的心意。
    礼尚往来。
    比较讲究这个的余至明，把一小罐红薯干送给了周沫。
    “这是我妈自己做的，虽然不是很甜，但我觉得很好吃”
    “你当作小零食尝一尝……”
    周沫笑着接过红薯干，打开玻璃瓶盖子，取出一小块，放进嘴里……
    余至明看到这家伙用力的咬肌都绷了起来，赶紧补充说：“晒的有些干。”
    “韧性有些强，不太好咬……”
    周沫拿出嘴里的红薯干，就看到上面凹陷出两个整齐的小牙印，但就是没咬断。
    她讪讪的笑了笑，言不由衷道：“嘿嘿，不错，好东西，正好能用来瘦脸。”
    停顿片刻，周沫有些不太好意思，又有些期待的问：“余医生，你今晚有安排吗？”
    “没有的话，我能请你吃饭吗？”

 第62章 国情特色

    请吃晚饭？
    绝对不可以！
    虽然余至明目前听到的，只是没有实据的捕风捉影。
    但这种事情，是要宁可信其有的。
    总不能傻头傻脑的跑亓老师面前去询问，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这种情况下，余至明最好是与周沫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瓜田李下的接触。
    影响到与亓老师的关系，可就不好了。
    余至明婉拒道：“周沫，你也知道，今天要开始那名患者的试验治疗，我需要守着监测患者后续的身体变化。”
    “这样的话，守一两天都有可能。”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直接问道：“周沫，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
    “我能帮上忙的，你根本不用请吃饭。帮不上的，你请一百顿也没用。”
    周沫眉毛弯弯，说：“余医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给我妈检查一下身体。”
    她又进一步解释道：“我妈那个人，对医院诊所有一些心理阴影。”
    “每年那个体检，我都是生拉硬拽，费了老大的劲，才成功让她体检一次。”
    “余医生你的听诊叩诊之术，独步医学界，我就想着，能否在吃饭那种宽松的环境下，请你给我妈做一次身体检查。”
    原来是这事！
    余至明心中一松，轻笑着说：“这是小事一桩，我能帮上。”
    “阿姨既然不愿意来医院，可以在医院附近找个茶馆雅间，或是有休息室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吃饭。”
    余至明又想到了一点，提醒说：“周沫，要不要做妇科方面的检查？”
    “如果需要做妇科检查，那私密部位，可就免不了接触一下了。”
    “在医院之外的地方，做那方面的检查，被检查者的感觉，或许有些奇怪。”
    周沫微微一怔，脸上染上了红晕，道：“哎呀，我竟然忘了这一点。”
    “我妈如今年岁，妇科检查肯定要的。”
    “我本想瞒着此事把妈妈喊来，这样的话，我就需要提前和她沟通一下啦。”
    周沫一脸歉意的说：“余医生，我先和妈妈沟通好，再和你确定时间和地点，好吗？”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道：“没问题，提前和我说一声就可以……”
    早上八点五十分，医学中心的两位副主任医师、两位主治医师，再加上余至明，都齐刷刷的等在大办公室。
    除他们之外，还有进修医师、规培生、实习生等十几人，也来到了大办公室等候。
    所有人都是安静站着，一言不发，彼此用眼神相互交流和打量。
    作为新人首次出现，且早已是话题人物的余至明，无疑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余至明也在观察他们。
    新出现的十五人，其中十一名男的，四名女的，这个性别比例有些失衡啊。
    要知道，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男女生的比例，大致保持在1:1的水准。
    又想到医学研究中心的正式医生，全都是男的，就没有一名女医生。
    亓老师这是对女医生有偏见或歧视？
    余至明胡思乱想间，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就见一身白大褂的亓老师，带着一脸严肃，从隔壁办公室走了进来。
    他很有威严的扫视了一圈，没说一个字，直接抬步走向了通往走廊的门口。
    余至明刚要抬腿跟上，却突然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动。
    一个都没动。
    他赶紧的采取紧急制动措施。
    余至明晃了晃上半身，却也成功止住了就要向前迈的腿。
    他赶紧转头看向资历和地位仅次于亓老师的副主任医师韩硕和谢建民两人。
    韩硕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做了一个你先请的手势，笑呵呵道：“余医生，你可是主任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正式弟子。”
    “自然是你要紧跟在主任的身边了。”
    这个……
    余至明是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搞出一个先后顺序问题。
    这就是国情特色吗？
    此时，亓老师已经走出了大办公室，余至明没有时间与他们谦虚推让了。
    他抬腿小快步的走出大办公室，又小跑几步，跟上了亓老师。
    在他身后，韩硕、谢建民等人如潮水一般，哗啦啦的也追了上来。
    来到华山医院的余至明，跟随亓老师的第一次巡房，开始了……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住院患者，并不多，只有二十一名。
    每一名患者，巡视的亓越都和蔼亲切的询问几句身体情况，有时还上手检查一二。
    最重要的是，他都会随手揪出一个身边家伙，询问一个有关患者的问题。
    有时是患者的一个身体数据，有时是问患者的治疗反应，有时是问用药调整建议。
    基本上，问题很少有重复的。
    余至明注意到，每次到了问题环节，几乎跟着巡房的所有青年医生都是屏住呼吸，紧张值提升到ax。
    被抽中询问的家伙，更是额头冒汗，有时候说话都不利索了。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余至明有些不解。
    这一圈巡房下来，余至明也发现了一点，这里的住院患者，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不能治愈，以恢复身体，稳定病情为主的患者。
    比如不同类型的红斑狼疮患者、老年痴呆患者、早衰症患者、复杂风湿病患者等。
    另一类是罕见病等疑难杂症患者。
    比如脊髓小脑性共济失调病、法布里病、亨廷顿舞蹈病、枫糖尿症、婴儿严重肌阵挛性癫痫、结节性硬化症等等。
    这些罕见病，余至明之前也只在医学书籍上见过。
    今天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真实病患，他一时有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眼界之感……
    从最后一间病房出来，亓越开口问道：“九号病房患者，你们有什么新想法？”
    等了几秒，亓越见没人出声回应，就摆了摆手。
    下一刻，跟随着的人群就四散而去。
    接下来，医生会根据患者最新的身体情况，调整患者的医治方案。
    护士和实习生们会根据新下来的方案，给患者检查的检查，给药的给药。
    新一天的忙碌工作，正式展开……
    上午十点十分，余至明随亓老师，还有颜文静护士长，再次来到了九号单人病房。
    身体消瘦，精神状态还算不错的中年男子徐峰，正坐在病床上和妻子儿子说话。
    亓越率先开口道：“徐峰，今天我们将会对你正式开始治疗。”
    “我们怀疑，你的流窜性间断疼痛是带状疱疹病毒的特异性发作引发的。”
    “我们会通过降低你自身免疫力的方式，把疱疹病毒引发出来。”
    “这是一种试验性治疗，有一定的风险，甚至有死亡的可能。”
    “具体风险，你可以看告知书。”
    随着亓越这话，颜文静把一份风险告知书和一份试验治疗协议递给了徐峰。
    看到这一幕，余至明感觉有些不妥。
    亓老师把风险说的含糊又笼统，存在着避重就轻的诱导嫌疑。
    果然，徐峰拿到告知书，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就要准备签字。
    余至明实在忍不住提醒说：“徐峰，你接下来的治疗，意外风险真的不小。”
    “你不慎重的再考虑考虑？”
    徐峰看了余至明一眼，不在意的说：“在省立医院时，每次治疗前，他们也是巴拉巴拉的把致残或死亡的各种风险说了一遍。”
    “我还是好好的来到了这里。”
    “当然，病也没有治好。”
    “我相信亓专家，前天亓专家询问的那么细致，我就知道亓专家和他们不一样，是真正有大本事的。”
    说完这话，徐峰提笔就在告知书和治疗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亓越接着吩咐道：“颜护士长，给徐峰做一下准备，送去icu病房……”

 第63章 有钱为所欲为

    离开九号单人病房，余至明小心翼翼的问：“老师，我们是不是对试验治疗的风险提示，有些轻描淡写了啊？”
    亓越对余至明的这个问题没有感到意外，脸上也没有显示出什么不悦。
    他缓缓的说：“患者总是对自己抱有幻想，认为1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与其浪费时间，对他们讲述一大堆风险，还不如春秋笔法一下。”
    “反正我们无论怎么讲，到了最后，他们还是要签字的。”
    “再说，对他们讲的太多太细，会额外增添他们的心理压力。”
    余至明提醒道：“可是医院要求，我们必须要把风险讲的透彻，确保患者知情权啊。”
    亓越鄙视的轻哼道：“这是医院为了推卸责任，自己不负责任的流氓之举。”
    “我个人认为，医生只要尽心尽责，病人其实不需要知道的太多，一心配合就行。”
    “无知，很多时候要比知道好。”
    “至于风险，很多时候是不可控的。”
    “就像发烧感冒这样的小病，吃药打针，还都有可能会死人呢。”
    余至明对老师的这个观点，不敢苟同，却也不好再反驳。
    沉默中，就听亓越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明，我对患者的健康和生命，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敷衍。”
    “比如，我特意邀请了心脏移植专家韩必贤医生，为患者确定免疫抑制剂的剂量。”
    “还比如，我把他安排进icu病房……”
    icu病房不仅拥有齐全的监测仪器，可以实时监测到患者各项生命体征的变化。
    它还拥有完备的生命支持系统。
    即便患者同时出现多器官衰竭的危急情况，也能被仪器暂时的吊住性命。
    亓老师直接把患者丢进icu病房进行试验治疗，可见其对患者生命的看重。
    余至明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又忽的想到了一点。
    直接动用icu病房，岂不是意味着……
    亓老师也认为，患者在这次试错治疗中遭受致命风险的可能性，比较大？
    余至明的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
    心脏移植专家韩必贤医生匆匆的来了，给徐峰确定好免疫抑制剂的剂量后，又匆匆的走了，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时间……
    余至明则是搬了一张椅子，守在了徐峰所在的icu病房外面。
    他的想法是，等徐峰身体监测数据出现剧烈变动时，可以在第一时间冲进去抢救。
    余至明从上午十一点守到了十二点半，跑去距离最近的食堂，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饭后又跑了回来。
    令他心安又有些心急的是，患者徐峰的身体监测数据，依然没发生什么变化。
    数据出现剧烈变化，余至明会心惧。
    但是没什么变化，他又有些心急。
    主动降低患者的身体免疫力，余至明可是期待着患者身体有一些明显变化的。
    如今两个多小时过去，待在icu病房的徐峰，依然是没有半点反应的轻松模样，着实让余至明坐立不安。
    但是，余至明还得表现出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镇定模样。
    免得患者，还有一同守在外面的患者妻子和儿子出现恐慌情绪。
    躺在病床的徐峰，透过宽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余至明和他的妻儿，也能通过话筒与他们说话。
    在过去的两个多小时，余至明也不是一点事情没做。
    他一心二用的在平板电脑上观看了主要讲述院史院风、医德医风、奖惩规章制度等内容的培训视频。
    还完成了入职培训在线考试。
    余至明答完所有的题目，点了提交后，立即获得了考试通过的反馈通知。
    中午一点十分，亓越领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高个男子，找到了余至明。
    “至明，这是黎院长的秘书何英俊，要带你出一趟外诊。”
    “外诊？这时间？”余至明是一脸抗拒。
    何英俊带着笑意，解释道：“余医生，对方是一位颇有身份和地位的企业家，每年对我们医院都有不菲的捐赠。”
    亓越也开口道：“至明，你就跟着何秘书去一趟。”
    “患者身体真出现什么变化，你留在这里，就能起到大作用了？”
    余至明也晓得，患者真要出现紧急情况，以他如今的本事，相比亓老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有站在一旁观摩的份儿。
    但是，他真的很想守在患者旁边，一直等到有结果出来。
    这时，亓越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至明，作为医生，你应该明白，我们需要应对的可不止是一位患者。”
    “是不是你的一位患者出现紧急情况，你就对其他患者不管不顾了？”
    “老师，我这就去！”
    余至明赶紧服软一句，又看向何英俊。
    “何秘书，对方是什么情况？”
    “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何英俊轻笑道：“余医生，你不用做任何准备，只要跟着我去就可以了。”
    他又补充说：“你要处理的情况，既重要又简单，到了一看就知道了……”
    余至明乘坐着何英俊驾驶的奥迪轿车，离开了华山医院。
    在市区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车窗外的景色突然给了余至明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仿佛一下子进了一处世外桃源。
    一下子从车水马龙，热闹喧嚣的钢铁森林，跨进了仿佛两个世界的林荫静谧，余至明惊讶的张开了半个嘴巴。
    何英俊很是满意余至明的表现，说：“余医生，这是我们滨海唯一成规模的，位于市中心地带的别墅区。”
    “能住在这里的，不但要富，还必须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才行呢。”
    “我们要去的是二十六号别墅。”
    奥迪车最后停在了一栋三层中式别墅之前，余至明随着何英俊走进了这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略显陈旧的建筑。
    但一踏进别墅内部，余至明就发现是别有洞天。
    里面装饰的相当现代雅致。
    至于是否奢华，余至明不好评价。
    大厅里的家具家电、艺术品，还有墙上的字画什么的，以余至明的见识和眼光，也看不出什么出处和典故。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帅气男子，自我介绍名叫魏泽胜。
    让余至明意外的是，大厅内还直挺挺跪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双手扶着头顶上的一个装着半盆水的青花瓷盆，双眼噙着泪水，倔强的睁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劳驾两位辛苦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魏泽胜先道歉一句，又一指茶几上的一个立方体金属盒，进一步解释道：“余医生，这是一个金属puzzle，就是一个智力玩具，类似我们老祖宗的鲁班锁密匣。”
    “里面被我家熊孩子放了一瓶药。”
    “那瓶药，是我母亲治疗宫颈癌的特效药。是美国一家肿瘤研究中心，根据我母亲的身体情况，制作的试验靶向药。”
    “制作一瓶不容易，也需要时间。”
    “如今被熊孩子放进了这金属puzzle里，谁也打不开了。”
    “今天到了我母亲服药的日子。”
    “听闻余医生你擅长听诊叩诊，隔着肚皮就能知晓脏腑情况，不知你能否打开这个金属puzzle，拿出里面的药？”
    余至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让他着急过来，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这是有钱人的任性？
    还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嗯，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开puzzle取药，也算是间接救人了。
    倍感受到轻视，心情不美丽的余至明，自嘲的劝解了自己一句，来到了茶几近前。
    他伸手轻弹了金属puzzle一下。
    “余医生，小心！”
    魏泽胜紧张的提醒了一句，又接着解释，“里面的药瓶比较脆弱，如果碎了裂了，药片受到污染，就不能用了。”
    余至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又轻敲了金属puzzle几下，里面内部结构在他的脑中清晰的构建了出来。
    余至明发现了里面有十二根只能上下或左右活动，又榫卯在一起的金属棍。
    如果在盲视情况之下，只能靠多次尝试，靠听，靠猜来解开这个金属puzzle，确实难度不小。
    但对如同开了天眼的余至明来说，这金属puzzle没有了秘密和难度可言。
    他在脑海中稍微模拟了一下，就拿起金属puzzle，轻轻的左翻右倒，上下翻转的来回了几次，就顺利无比的解开了。
    这让旁边瞪着眼睛看的小男孩，一双眼睛都直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国际puzzle大师最新设计的，号称最高难度的puzzle迷盒。”
    “你怎么能这么容易打开？”
    余至明没搭理这熊孩子，看向何英俊，道：“何秘书，问题解决了，我们回去，还有患者在等着我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余至明取出一看，是周沫发来的信息。
    “患者徐峰突发高烧！！！”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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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有惊无险

    魏泽胜也很是惊讶余至明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开金属puzzle，取出里面的药物。
    之前，他也是请以聪明灵巧着称的几人，尝试过解开的。
    魏泽胜在出声感谢之余，还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包装精美的答谢礼物。
    余至明很是坚决的推辞不受。
    他之所以不接受礼物，是因为不想再和这家人有什么瓜葛和接触。
    接下来，在余至明的催促下，何英俊和他一起告辞走人，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华山医院。
    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余至明直奔二楼的icu病房区。
    他看到患者徐峰的妻子和儿子，一脸担忧和焦急的守在病房外面。
    能看到icu病房里面景象的大窗户，已经被窗帘给遮住了。
    余至明知道，这是因为病房里面正在进行抢救，一场画面不适宜让家属看到。
    他把手掌按在了窗户玻璃上……
    各种各样的声响，透过玻璃，又通过手臂传导进了余至明的耳鼓，还有脑海中。
    这些轻重不一，杂乱不一的声响，如同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没一会儿就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构建成了一幅立体景象。
    一共有四个人影，右二左二的站在了病床的两侧。
    随着这立体影像的逐渐清晰，余至明的心却是一沉再沉。
    这四个人影竟然没有做任何的抢救动作，只是安静的站在病床之前。
    这是病人已经没了抢救希望，在等待最后的死亡来临吗？
    想到这一点，余至明再也无法等待。
    他换穿上无菌密封服，又经过一道灭菌消毒程序，冲进了icu病房。
    余至明看到，除亓老师，一位护士之外，还有副主任医师谢建民，主治医师汪泽加守在病床前。
    “老师，情况有多严重？”
    余至明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有些不敢看各种监控仪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数据，还有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患者。
    “至明来了啊！”
    亓越转头看了余至明一眼，说：“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至明，快过来看看，我还没见过发展这么迅猛的疱疹病毒呢。”
    余至明敏锐听出亓老师声音中饱含的轻松，几步来到了病床前。
    眼前景象，足够吓哭密聚恐惧症患者。
    患者徐峰的大半张脸上，还有赤裸的大半身体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簇集成片的红色小水泡。
    看着相当恐怖瘆人。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亓越指了指患者的左额头、右下腹部，右大腿根，还有右小腿肚等部位。
    “这几处区域，是最先几处涌现出大量簇集小水泡的，也是患者之前出现过刀割火燎般疼痛的几处区域。”
    “至明，这足以证明，你的猜想是正确的，患者莫名疼痛就是由疱疹病毒引发的。”
    亓越又唏嘘道：“至明，你是不知道，近一小时前，患者高烧四十度不退，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出现疱疹水泡。”
    “那个样子，着实吓人。”
    “如今体温维持在低烧状态，身上的疱疹也没再继续蔓延。”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余至明又关切问：“大脑和脏腑？”
    谢建民回道：“还算是幸运，只是肝脏出现了急性炎症反应，如今也控制住了。”
    “这肝损伤经过后续细致的治疗和调养，完全恢复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听到这，余至明提着的一颗心，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有惊无险，后遗症也可控可治，算是一次相当可以的治疗了。
    余至明又瞅了瞅大半身疱疹红色小水泡的患者，也为他暗自同情了一下。
    这非人般疼痛，他要煎熬一些时日了。
    好在经过这次带状疱疹病毒的大爆发，再经过后续的控制和治疗，以后那种不定时发作的流窜性疼痛，就不会再出现了……
    他们几人又守了一二十分钟，见患者体温稳定，身上疱疹水泡也没继续蔓延，就一起离开了icu病房。
    亓越还吩咐，把患者挪到原来的普通病房，进行后续治疗和休养……
    晚上近七点，骑共享单车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的余至明，看到大姐正在厨房忙碌。
    “大姐，你怎么回来了啊？怎么不和大姐夫和小博多待两天？”余至明一脸欣喜。
    也待在厨房的余向晚有些吃味的道：“大姐，你看，老五还是和你亲！”
    “他要是有尾巴，都能摇成风扇啦。”
    “去，哪有这样说弟弟的。”
    余朝霞用力拍了余向晚后背一下，从橱子里取出碟子准备盛水饺。
    “他们两个忙着赶工，待两天就行了。”
    “老五，去洗洗手，就要吃饭了……”
    几分钟后，余至明坐在餐桌上，吃了一个韭菜猪肉馅的水饺，又吃了几口菜。
    他一脸满足的道：“还是大姐做的饭菜，更加好吃。”
    余朝霞眉眼含笑道：“我可是知道，过去两天，你每天晚上都是在外面吃的大餐。”
    余至明拍马屁道：“那不一样，最美不过家乡味，龙肝凤胆也比不上大姐包的水饺。”
    余朝霞轻笑道：“那我这几天，就多包一些水饺，放冰箱里冻上。”
    “你想吃了就让老四给你煮。”
    余至明嘿嘿笑道：“大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滨海，哪能让你闷家里干活啊。”
    “四姐……”
    余至明叮嘱道：“这几天，你带着大姐好好的逛一逛滨海，不要怕花钱。”
    余向晚的表情立时阴转晴，吼吼道：“老五，保证安排妥妥的，让大姐满意。”
    付晓雪着急道：“小舅，我呢？我呢？”
    余至明轻笑道：“你就负责给你妈撑伞遮阳，扇扇子递水。”
    “随便逛一下不花钱的景点就行啦！”
    余朝霞给余至明夹了一些菜，又状是随意的说：“老五，告诉你一件事。”
    “小雪有一个小姑，多年前嫁到了广深，你知道？”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
    “她有一个女儿，今年也考到了滨海，一所海洋大学，读水产养殖专业。”
    “明后天，她和女儿就会到滨海，想着大家在一起吃顿饭。”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应该的，怎么说也是挺近的亲戚，有缘在滨海相聚，就该聚一聚，以后也能相互照应。”
    他看向余向晚，说：“四姐，这件事，你负责安排一下？”
    “聚餐一事，我们当东道主。”
    余向晚爽快的表示，没问题……
    晚上过十点，在卧室看书学习的余至明接到了苏桐的视频通话请求。
    “至明，我那位邻居的病因找到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注意到苏桐的背景是一片灯光下的建筑。
    “你回金陵了？”
    “前两天回来的，论文所需的实验数据还差好多呢，必须要赶一下。”
    苏桐脸上露出了一些疲惫，又笑道：“亓专家真是名不虚传呢，至明你找到了一个好老师，好好把握机会哦。”
    余至明呵呵一笑。
    他没好意思说，能这么快的找到病因，要归功于他的荒谬猜想。
    “哎，至明，今天那个美女高筠特意联系我问了一些你的事情。”
    “估计这几天她就会找你了，你的艳福就要来了哦。”
    余至明哈哈一笑，“吃醋了？”
    “哼，我怎么会吃醋？我们只是同学兼朋友关系，犯不上吃醋。”
    “出于同学情谊，我必须提醒你……”
    “医药销售这一行，关系混乱的很，也尔虞我诈复杂的很。”
    “我怕你自以为占了便宜，其实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第65章 富婆

    周四，余至明被普外科副主任崔志潭医生请去，给他的几位亲朋做了身体检查。
    这一次，余至明没检查出令人震惊的大病，也就发现了几个需要注意的小问题。
    周五下午，他又被妇产科柳主任抓去做了半天的苦力。
    过了下班时间，余至明匆忙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先去病房看了看患者徐峰。
    经过这两天的治疗和恢复，他身上的疱疹小水泡已经有部分出现了结疤。
    但距离彻底恢复，还得继续煎熬几天，到好在每天都在好转……
    余至明又回到大办公室收拾东西，发现周沫还没有下班走人。
    “余医生，经过我非常努力的劝说，我妈终于同意接受身体检查了。”
    “你明天有时间吗？”
    周沫又补充说：“我妈想在她的工作室接受检查，在浦江南路东段那一块。”
    余至明沉吟着说：“明天上午要送小雪去滨海交大报到，下午应该能抽出一些时间的。做一次检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周沫语带跃然道：“余医生，那我们就说定了，明天下午我过来接你。”
    余至明点头应了下来。
    他收拾好东西，又把白大褂挂在储物柜里，与周沫一起离开了大办公室。
    两人一边走，一边随意聊着天。
    刚走出医院大门，余至明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肤色黝黑，又壮实的平头小伙子，从后面给拦腰抱了起来转圈。
    这吓了周沫一大跳。
    很快，她发现余至明的脸上没有什么惊吓表情，才放下心来。
    “臭小子，你赶紧的把我放下。”
    余至明用力拍了几下对方的手，又呵斥了一句，才被小伙子放下。
    余至明瞪了傻笑的小伙子一眼，又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才对周沫介绍。
    “周沫，这是我的外甥，小雪的哥哥付晓博，只比我小两岁，平时一贯没大没小。”
    黑的如红糖水般可人的付晓博，嘻嘻一笑，觍着脸对周沫道：“美女，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真的，我从不骗人。”
    “哎，你是我小舅的女友吗？”
    余至明直接手一扬，熟练又快捷的拍了一下付晓博的后脑勺。
    “乱说什么呢，这是我同事。”
    付晓博赶紧远离了一步，没点正形的喊道：“美女，我强烈建议，你最好早一点下手拿下我家小舅。”
    “你看他，个子是不是挺高？”
    “模样，是不是也很帅？”
    “才华，我就更不用说了。”
    “性格，我家小舅也很好的，除了有些不爱护晚辈之外。”
    余至明想踢付晓博一脚，却被这个小子灵活的躲开了。
    他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周沫，有些尴尬的道：“周沫，你别听这小子胡说。”
    “哎，你怎么回家啊？”
    周沫止住笑，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家商场，说：“我在医院没有停车位，只得把车停在那边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候，马路上的信号指示灯，由红灯变成了绿灯。
    她赶紧的对余至明挥手道：“余医生，我们明天再见！”
    “明天见！”
    余至明目送周沫走过斑马线，转头看向来到身边，比自己矮上三指的付晓博。
    “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又变黑了？这样下去，你演包公就只差一个月牙了。”
    付晓博不在意的说：“这段时间，经常往建材市场跑，晒得比较多。”
    “冬天捂一捂，就会白回来的。”
    付晓博又嘴花花道：“小舅啊，你这位美女同事堪称极品啊，以你的条件，稍微努力一下，拿下肯定没问题。”
    “你可要抓紧啊，这样的一个极品美人，惦记着的色狼肯定有不少的。”
    余至明横了他一眼，说：“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哎，就你一人来接我？”
    付晓博嘻嘻笑道：“他们和小姑、表妹先去了饭店，我就自告奋勇来接你了。”
    “小舅，车在那边……”
    余至明跟付晓博走了十多米，带着一脸浓浓的嫌弃，坐进了停在路边，挂着鲁省车牌的五菱面包车。
    很是出于他的意料，这面包车的里面竟然干净的很，没有看到半点灰尘和泥土。
    “明天，还要开着这车送妹妹去大学报到呢。昨晚，我和老爸费了老大的劲，彻底的把车里车外清理了一遍。”
    余至明呵呵笑道：“小雪的那些同学家里，可都是不差钱的。”
    “你开着这破车送她入学，可就一下子就暴露了家底，还不如打的送她去呢。”
    付晓博一边开车，一边不在意的道：“没钱就是没钱，还能打肿脸充胖子吗？”
    “咱家小雪可没有那么虚荣，她都说了，很高兴我们开这车一起送她入学呢。”
    付晓博忽然把右胳膊伸到了余至明的近前，显摆道：“小舅，你看一看。”
    余至明注意到，这小子的胳膊上戴着一块崭新的机械手表。
    看到手表上的logo，余至明就是一怔。
    “劳力士？高仿？！”
    “小舅，我是那种虚荣戴高仿的人吗？这是真品劳力士，近十万呢。”
    余至明轻哼一声，语带鄙视道：“骗鬼呢，就你这一身的农民工气质，戴正品十万的劳力士，谁会信啊？”
    他停顿一下，问：“你小姑送的？”
    付晓博用力点头道：“嗯，不仅是我，我爸、我妈、小雪，还有小姨，都给了礼物。”
    “他们是翡翠饰品，也都不便宜，说是至少几万一件的。”
    余至明禁不住爆出一句“卧槽”，又问道：“你这小姑是大富婆？”
    付晓博嗯了一声，“我爸说，我这位不省心的小姑嫁给了一位广深的本地拆迁户。”
    “说是前不久离婚了，分得了几套房子什么的，要是在广深市区的房子，那应该是很有钱了，身家没有一亿，千万至少……”
    近半个小时后，五菱面包车停在了一家装修挺有排面的饭店前。
    余至明和付晓博下了车，一起来到了饭店二楼，走进了十号包间。
    一进包间，余至明就察觉到一股目光灼灼的投在自己身上。
    他迎着目光，看到了餐桌主宾位置站起来一位身体略发福，却风韵犹存，画着精致妆容，留着一头酒红色波浪长发的妇人。
    在妇人的身边，跟着站起一位小巧玲珑，容颜秀丽的女孩。
    余至明晓得，这两位应该就是小博的小姑付春华和表妹曾妍了。
    余至明的大姐夫付春安是赣省人，早年与大姐在外地打工时结识相恋。
    后来，大姐夫和大姐结婚后，就随大姐回到了娘家生活。
    大姐夫的个头只比大姐略高一些，年轻时也长的颇为顺眼。
    只是岁月这把杀猪刀，还有生活的磨砺，让大姐夫变得沧桑不少。
    他的皮肤倒是没有付晓博那么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余至明先告罪了一声，几步来到了四姐身边的空位。
    “大姐夫，大姐！”
    余至明先招呼了一声自家人，再看向付春华和陈妍，很是客气的道：“付姐姐、曾妍，你们好，我是余至明。”
    “你好，你好……”
    付春华眼睛放光道：“我就是你大姐夫的妹妹，亲妹妹，一直听哥哥说，你是一表人才，又才华出众。”
    “今天一见，果然是如此呢。”
    付春华又把一个印着劳力士标志的精致小礼盒递了过来。
    “知道你在大医院做了医生，都说名医配名表，区区见面礼，每人都有。”
    “你不要嫌弃！”
    余至明和对方不熟，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要是一般小礼物也就算了。
    但这是价值不菲的名贵手表。
    再加上因为听觉问题，他对手表向来是不感冒的。
    余至明一直推辞不受。
    最后还是大姐和大姐夫发了话，他才不得不再三感谢收了下来。
    余至明接过手表就放在了餐桌上，没有打开来瞅一瞅。
    坐在一旁的付晓博，心生好奇的伸手拿过盒子，打开了盒盖。
    他小声道：“小舅，劳力士绿水鬼……”

 第66章 先别高兴

    付春安和付春华这对亲兄妹近二十年以来的首次相聚，在晚上九点半结束。
    这一对老兄妹在饭店门口分离时，相互执手，泪眼对凝噎。
    这很是让站在一旁的余家姐弟，还有付家小兄妹感染感动了一回。
    随后，付春华和女儿做出租车前往她们下榻的五星级酒店。
    一滴酒没喝的余至明，开着五菱面包车载着付家四口，还有四姐返回紫金苑。
    快到小区时，余至明在一所家庭小旅馆前，把大姐和大姐夫放下车。
    他租的房子只是一室一厅，面积太小，实在住不下这么多的人。
    余家姐弟和付家兄妹一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把各自礼物拿出来，再次欣赏。
    付晓雪得到的礼物，是一块阳绿通透的翡翠坐佛吊坠。
    余向晚的礼物，是一只飘花绿手镯。
    付晓博对翡翠没有兴趣，但是对余至明的绿水鬼手表，有些耿耿于怀。
    “我可是亲侄子，实在没道理小姑送小舅你的手表，远远好过送我的啊？”
    付晓雪轻切一声，语带揶揄道：“好马配好鞍，哥，就你满身的底层打工人气质，戴普通劳力士都属于超标高配了。”
    “但是绿水鬼配小舅，只能算是低配。”
    被打击到的付晓博，不服气道：“小雪，我可不会像老爸那样永远给别人打工。”
    “不出五年，我就会创业成为老板的。”
    付晓雪一脸不信的撇撇嘴。
    余向晚却脸色沉沉的说：“小博、小雪，你们两个先别闹，我先说一件事。”
    停顿片刻，她缓缓的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你们小姑今晚对你们小舅是格外关注呢？”
    “老是偷瞄你们小舅，你们注意到没？”
    “是吗？”
    付晓博反问一句，伸手又拿起绿水鬼，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小姑不会是看上小舅你了？”
    “哎，小舅，你和小姑在法律上应该不属于禁止结婚范畴？”
    付晓博又嘿嘿笑道：“小舅啊，虽然小姑比你大上十几岁，但那是上亿身家呢。”
    “年龄和距离，都不会是问题？”
    余至明板着脸，活动着十指，冷飕飕道：“付晓博，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来很有必要给你松松皮肉筋骨了……”
    说到这，他忽然一停，指了指隔壁。
    “四姐，隔壁有男的在哭，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压抑那种。”
    余向晚微微一怔，问：“老五，是一个人哭，还是两个人哭？”
    余至明倾听片刻，说：“一人哭，隔壁房间现在就一个人。”
    余向晚起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估计真的遇到什么大事了。”
    “我们是邻居，他之前还帮大姐夫和小博联系了活，有必要过去看看。”
    付晓博也跟着起身道：“小姨，我陪你一块过去……”
    两个人去了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余向晚轻声叹道：“他的领导又把他的装修设计据为己有，他今天忍无可忍，和领导争吵起来，结果，工作没了。”
    “还有，他女友也分手搬走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看到付晓博这小子从冰箱里往外扒拉熟食卤味和凉菜，还把四姐给自己备下的口粮几罐啤酒翻了出来。
    “臭小子，你在饭店还没吃饱喝足吗？”余向晚满脸的不乐意。
    付晓博把东西都抱在怀中，嘻嘻一笑，说：“小舅、小姨，我过去陪那家伙吃点喝点，再开解一番，免得他万一想不开。”
    “还有，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这小子果然是一夜没回。
    直到第二天早上做好早饭，他才哈欠连天的回来。
    付家四口和余家姐弟吃完早饭，各自打扮一番，就拿着付晓雪报到入学的行李，乘坐五菱面包车去了滨海交大。
    他们去的比较早，报到新生还不算多。
    在一名热情老生的引导和帮助下，付晓雪顺利完成了所有报到入学手续，还把四人一间的宿舍床铺给整理好了。
    接着，付晓雪陪着家人逛了一遍美丽的校园，又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丰盛午餐。
    到此，陪送付晓雪报到入学的工作，顺利圆满结束。
    在大校门口分别时，余朝霞是满心的依依不舍，沉浸在入学兴奋中的付晓雪却是满脸都遮掩不住的欢喜。
    几人坐着面包车离开。
    余至明见大姐闷闷不乐，劝说道：“大姐，如今大姐夫和小博也在滨海，干脆你也留在滨海得了，一家团聚多好。”
    余朝霞横了余至明一眼，道：“爸妈年纪都不小了，没人在身边照顾，我可不放心。”
    余向晚吼吼道：“让爸妈也一起过来啊，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在滨海呢。”
    余朝霞白了她一眼，说：“说的轻巧，他们连县城都不愿意去，更何况是更陌生更加不适应的滨海了。”
    “别说爸妈，就是我，这几天待的，也是十分不得劲，老想着家里的花花草草。”
    余向晚高声道：“说到底，还是没钱。”
    “买套大房子，住的宽敞又舒服，就不会有不适应的问题了。”
    “老五，小博，就看你们两人了。”
    开车的付晓博意气风发道：“小姨，我将来一定会买上大别墅给妈和姥爷姥姥住。”
    “有志气！”
    余向晚称赞一句，又用手指捅了捅余至明，问：“你怎么也不表态一句啊？”
    余至明回了她一双白眼球。
    付晓博说笑道：“以小舅这么好的条件，有一条致富成功的大捷径……”
    “那就是找个富婆或富姐……”
    面包车在紫金苑小区门口放下余朝霞、余向晚和余至明三人就开走了。
    付家父子在郊区的活，还没结束呢。
    余向晚看着面包车远去，随口问道：“老五，你怎么只是威胁几句，就是不动手呢？”
    “小博这臭小子，我都觉得该揍。”
    余至明云淡风轻道：“长大了，总得给他一些体面，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体罚了。”
    他心里却愤愤道，要不是已经打不过了，早就按地上揍的他鬼哭狼嚎了……
    下午过两点，余至明乘坐周沫的宝马i，来到了浦江南路东段的一家中式服装制衣工作室。
    用周沫的话说，这家她母亲开的小小工作室，以定制中式喜庆礼服为主。
    她手笨出奇，再加上审美能力一般，被她妈妈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周沫才没被母亲培养着继承家族衣钵，赶她来了华山医院做起了杂活。
    余至明走进这家工作室，就晓得它的不简单，一楼大厅一排人体模特上那一身身晃眼的华丽喜庆服饰，让余至明是目不暇接。
    橱窗里还摆放展示着一块又一块刺绣着精美繁复图案的丝绸……
    余至明随周沫走楼梯转过二楼来到三楼，就看到一位穿着新式旗袍，美丽又优雅的妇人，正在给一位准新娘调试礼服。
    中年美妇打量余至明几眼，盈盈笑道：“余医生，还请坐下休息，稍等片刻。”
    这声音轻柔入耳，余至明总算知道周沫的好听声音是遗传自哪里了。
    美妇又叮嘱周沫，“沫沫，赶紧的去给余医生拿一些茶点过来。”
    周沫哎了一声，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没一会儿，她又轻灵的跑了回来，双手还托着一个大托盘。
    里面摆放着六样看着很赏心悦目的糕点，还有一壶茶。
    就在周沫托着托盘经过准新娘时，她忽然捂住嘴发出了“呃呃”之声。
    周沫停住脚步，瞪大眼睛问：“有了？”
    准新娘面露喜色，不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闻到一股味道，不喜欢，就突然有了想吐的感觉。”
    她又深吸一口气，说：“现在又好了。”
    周沫看向余至明，笑吟吟的问：“余大医生，愿不愿意给这位准新娘确认一下呀？”
    对这样顺手而为的事情，余至明自然不会破坏气氛的拒绝。
    他伸手在准新娘小腹上轻拍几下……
    “恭喜，恭喜，确实是有了。”
    但下一刻，余至明却是脸色一沉。
    “先别高兴，你有一个比怀孕更加急迫的严重问题，需要立刻去医院……”

 第67章 出乎意料的发现

    余至明除探查发现准新娘姚成芸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外，还意外发现她的双肾，出现了明显肿胀和炎症反应。
    他进一步的询问得知，姚成芸在今早上的排便排尿，还是正常的。
    现在也没有疼痛等不适感觉。
    余至明初步断定是急性肾炎发作。
    且，病情的发作，相当迅猛。
    姚成芸在得知余至明是华山医院人才引进的青年医生后，听从了他的建议。
    她当即就跟随余至明、周沫，还有周沫的母亲周好一同乘车，历经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华山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抵达中心后，余至明又给姚成芸做了更进一步的细致检查。
    这一检查，着实惊住了余至明。
    姚成芸双肾竟然出现了功能衰竭迹象，不仅如此，肝脏和肺也出现了炎症反应。
    而且，不知是紧张害怕所产生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姚成芸表示喉咙有了灼烧感，还恶心，腹部也开始痛了起来。
    余至明把自己的判断更正为急性中毒。
    或是，高危病毒感染。
    他按照急性中毒让护士和规培生给姚成芸催吐洗胃，并对她的肾、肝脏和肺等器官进行药物支持治疗。
    而且，余至明还给姚成芸注射广谱抗生素，以提升她对病毒的抵抗力。
    同时，他还让护士去催促医院检验中心启动紧急快速程序，检验送过去的姚成芸的血、唾液、尿和粪便等样本。
    在姚成芸洗胃之际，余至明来到医学研究中心的实验室，用这里常备的特异性试剂对姚成芸的体液样本进行测试。
    快速检测其体内可能的毒素或病毒。
    结果是无一符合。
    余至明有些心慌了，取出手机就拨通了亓越的电话……
    “老师，我遇上了情况危急的患者……”
    余至明把姚成芸的情况，还有他的应对措施简明扼要，没有遗漏的讲述了一遍。
    “老师，她的病情发展很快，要是找不到致病原因进行针对性治疗，我怀疑……”
    “她的肝脏、肺很可能也会像肾脏那样，出现功能衰竭。”
    “到那时，很可能就什么都晚了。”
    “至明，你的用药和应对措施，没出现差错，可以说做的相当好。”
    亓越先在电话里肯定一句，又批评道：“作为医生，无论遇到多糟糕的情况，都不要慌。自己都慌了，怎么能更好的医治患者？”
    余至明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师，我第一次遇到病程发展这么快的患者。”
    “不到一个小时双肾就出现了功能衰竭，这么算下来，留给我的时间，就不多了。”
    “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检验中心那边也还没把检测结果发过来……”
    亓越劝说道：“检测需要一个过程。”
    “哎，患者有没说过，今天吃过喝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余至明回道：“我在来医院的途中，详细问过了。”
    “患者说，这段时间为了保持身材，在婚礼上展示最好的自己，她一直是健康饮食，从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
    沉默了片刻后，电话里忽然又传来了亓越的声音。
    “喉咙有灼烧感、恶心呕吐，还腹痛，还有肾、肝和肺等器官相继出现损伤。”
    “至明，你判断是急性中毒或高危病毒，实验室常备的特异性检测试剂却检测不到。”
    “如果如你所说，患者真的是中毒，那这种中毒症状，能让你联想到什么毒素？”
    什么毒素？
    余至明使劲的去想。
    但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却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点东西都冒不出来。
    他只得老实坦诚道：“老师，我现在脑袋空空，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手机中忽然传出亓越有些跃然的声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你这么年轻，阅历又有限，压力下的紧急应对，你不擅长，也是在所难免。”
    停顿一下，亓越忽然沉声吩咐。
    “至明，我怀疑是蓖麻中毒。”
    “你通知检验中心，让他们先检验患者的粪便中有无蓖麻相关成分。”
    “蓖麻中毒有三到十二小时不等的潜伏期，我们足够幸运的话，或许能在她的粪便中查到蓖麻成分。”
    “你先按蓖麻中毒对患者进行救治。”
    “其他的，等我来医院再说。”
    余至明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亓老师已经挂断了通话。
    不过，亓老师“蓖麻中毒”的判断，让余至明心情沉重。
    蓖麻毒素的毒性极强，少量误服就能致人丧命。
    而且，这种毒素没有办法通过现有的技术手段检测出来，只能根据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进行经验判断。
    最重要的是，这种毒素具有平均十个小时的潜伏期。
    等它的潜伏期一过，中毒症状明显表现出来，已经没有什么有效救治方法了。
    最佳的救治，就是在误服之初，赶紧的进行催吐洗胃，并加以支持治疗，这样才有不小的可能救回一命。
    就因为蓖麻毒素的这种特性，据可靠消息，它常用作政治或间谍暗杀的毒药……
    短短的几分钟后，余至明就接到了检验中心的通知，说是在患者粪便中发现了蓖麻籽打碎的细碎外壳。
    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检验结果，却没给余至明带来半点好心情。
    看着病床上被一番折腾已经变虚弱许多的姚成芸，余至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未婚夫呢？”
    “他一早就去了金陵出……”
    姚成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抓紧了被单。
    “他说，这次出差对他的事业很重要，如果没有必要，我不想让他回来。”
    “医生，我需要通知他回来吗？”
    “还有，我的父母家人，也要通知吗？”
    余至明看到出姚成芸的紧张，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但是，有些话余至明必须得说。
    趁她现在看上去还相当“健康”，也有足够的体力和智力，来安排后面的事情。
    “你的情况有些严重，医院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很多文件需要你的家人来签署，最好是让他们……都来。”
    姚成芸的脸色霎那间苍白，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眼泪不停的涌了出来。
    “医生，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余至明沉默片刻，缓缓的说：“已经确认是蓖麻毒素中毒。”
    姚成芸一听这话，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慌慌张张的搜索起来。
    看着搜索出来的内容，她喃喃道：“我今天就是去工作室试穿了结婚礼服。”
    “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中毒了？”
    “呜呜……”
    “我今天还知道自己怀孕了，呜呜……”
    姚成芸忽然把手机一丢，一把抓住了余至明的手，哀求道：“医生，求求你，我才二十五岁，刚刚知道自己怀了宝宝。”
    “医生，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余至明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中心的亓主任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可是全国知名的医学诊断专家。”
    “我们还会邀请相关解毒专家来会诊，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你的。”
    “我们不会放弃。”
    “你自己也不要放弃……”
    余至明好说歹说，才让姚成芸恢复了一些情绪，还有自制。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就要死了，哇哇……”
    余至明走出抢救室，看向守在外面的周沫和她的妈妈周好。
    “不是很乐观。”
    他含糊了一句，又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周沫母亲说：“周阿姨，你既然来到了医院，就顺便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周好推辞道：“用不着全面检查，余医生，你给我随便检查一下就行……”
    余至明带着周沫和周好来到一间检查室，让周好躺在了检查床上。
    他戴上外科手套，在周沫的注视下，开始给周好从头到脚的做全身检查。
    一开始的胸腹腔脏腑检查，余至明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
    但是做妇科检查，轮到检查到子-宫、输卵管等器官之时。
    一个出乎意料的发现，余至明控制不住的露出了诧异表情……

 第68章 特效药

    “周沫，你替我去楼下看看，亓主任是否来了。来了的话，立刻带他去看姚成芸。”
    余至明这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这临时瞎编的理由，太过蹩脚了。
    这里可是亓老师的地盘，还用得着别人给他带路吗？
    周沫却一句话没问，乖乖出了检查室。
    这也让余至明意识到，周沫已经看出了自己想让她离开的意图。
    “唉，一不小心暴露智商了。”余至明暗自懊恼了一句。
    待周沫脚步声远离后，余至明迎着周好目光，直接问道：“周沫不是你亲生女儿？”
    周好惊的蹭一下坐起，压低声音，厉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谁告诉你的？”
    余至明伸手指了指她的小腹，说：“我自己检查出来的。”
    “阿姨，你还是完璧之身。”
    周好眼睛瞬间瞪大一倍，一脸质疑。
    “这种事，你也能通过轻拍几下，就能准确无误的检查出来？”
    余至明点了点头，没过多解释。
    毕竟事实就在眼前，胜过任何语言。
    周好仿佛第一次见到余至明一般，犀利目光上上下下的把他审视了一遍。
    “沫沫说，你的听诊叩诊之术在医学界堪称一绝，我还以为她是夸大其词。”
    “现在来看，沫沫的描述还是谦虚了。”
    停顿片刻，周好又冷冷的问：“说，你想要多少钱瞒下这个秘密？”
    余至明笑了笑道：“阿姨，你误会了。”
    “这件事，我本可以假装不知道，什么都不跟阿姨你说的。但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知道了。”
    “患者不该对医生有任何的隐瞒，医生也要对患者坦诚，这是相互的。”
    实话实说，余至明曾有过犹豫，要不要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这算非常隐私的一件事。
    只是老爸一直教导他，心胸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且，她又是周沫妈妈，还是坦诚为好。
    余至明又接着道：“这件事，属于医患保密协议的内容，没有阿姨你的允许，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阿姨，你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周好盯着余至明的眼睛默然片刻，缓缓的说：“周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秘密，我也没打算瞒她一辈子，如今告诉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医生，你最好不要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可以达成一些妄想。”
    余至明翻了下眼皮，淡淡又疏离的说：“我喜欢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还有，周沫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我对她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阿姨，你纯粹是想多了。”
    余至明又转而说：“阿姨，你身体保养的相当不错，我没检查出什么需要特别注意，或是需要治疗的问题和毛病。”
    说完这些，他不等周好做出回应，转身出了检查室……
    二十八分钟后，余至明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亓老师。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和亓越一起快步而来的，还有一个不言苟笑，提着一个低温保存箱的中年男子。
    亓越领着中年男子，直接快步来到了抢救室，来到了姚成芸的病床前。
    “姚成芸，我是亓越，这里的负责人。”
    “你可知道，你今天有多幸运？”
    亓越一边对神情变得有些木呆的姚成芸说着话，一边接过中年男子手中的低温保存箱，又打了开来。
    “你先是幸运的遇到了我的天才学生余至明，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你的身体症状。”
    “然后，你又幸运的遇到了我……”
    亓越从保存箱里取出了一支细长的注射针剂，介绍道：“这是国内仅有的能中和蓖麻毒素的试验性针剂。”
    “我恰好有机会能为你拿到一支。”
    说着话，亓越通过姚成芸的颈静脉，干脆利索的把针剂里的药水注射了进去。
    亓越注意到姚成芸眼睛中已经恢复了一些神采，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很多怀疑，但事实会告诉你。”
    “你不会死，会健康活下来的。”
    说完这话，亓越转身就离开了抢救室。
    一直默默不语的中年男子，把用完的一次性注射器收进保存箱，提着箱子，也一并出了抢救室。
    余至明也跟着出了抢救室，就见中年男子直接大步走向楼梯，一个字也没说。
    余至明跟着亓越回到主任办公室，才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询问。
    “老师，真的是特效解毒药？”
    “不都是说蓖麻毒素无解吗？”
    亓越点点头，说：“这种事情，我还能欺骗不成，那没有半点意义。”
    “这特效药是真的，不过也相当稀罕。”
    亓越又压低声音说：“蓖麻毒素是国际上用的比较多的暗杀之毒。”
    “国内特殊部门，为防止万一，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搞出了一些中和药剂。”
    “只是量少，成本高昂，保存期不长，且只对中毒初期的患者，有明显解毒作用。”
    亓越又含糊解释说：“我呢，恰好认识一位特殊部门之人，也恰好的是，他们有一支药剂快过期了。”
    “所以我刚才说，那位患者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余至明轻声嘀咕道：“她运气真好的话，就不会中这种几乎必死的毒素了。”
    亓越被噎的一下，有些郁闷的转而问：“你报警了没？”
    “报警？”余至明满脸疑惑。
    亓越提点道：“蓖麻这种有毒植物，滨海和周边可没有种植的，误服可能性极小。”
    “最大可能是被投毒。”
    “最好是让警察做一次调查，查清楚毒素的来龙去脉……”
    余至明拨通110，简略的把患者中了蓖麻毒素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放下手机，看向亓越，面带讪讪的道歉说：“老师，今天我应对的有些惊慌失措，关键时刻有些掉链子，让你失望了。”
    亓越一脸严肃盯着余至明，直到对方有些不自在扭扭身体，脸上忽然露出微笑。
    “你对患者的处置和用药等应对，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得到了详细汇报。”
    “你的一系列应对，虽称不上优秀，但也没犯下原则性错误，勉强称得上良好。”
    “考虑到你的经验和阅历，你这个表现，我还是相当满意的，这也让我下定了原本有些犹豫的决心。”
    “我原本想推迟一些时间，如今来看，你的能力足以应对。”
    亓越不等余至明询问，又接着道：“至明，从下周开始，你就去门急诊待上一天。”
    “门急诊那里，能够锻炼医生在各方面的能力，你也需要接触更多的病患。”
    余至明哦了一声，见亓越没有了其他交待，就告辞去了隔壁大办公室。
    在余至明随手关上门那一瞬，有一轻声自语传进了他的耳鼓。
    “哼，要是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活……”
    余至明愣怔之际，手腕忽然被人拽住，很有力气的被拽到了墙角。
    余至明面对越来越欺近的耀眼容颜，贴着墙壁的身体，已经是避无可避。
    这是要被壁咚了吗？
    他心中刚想起这个念头，耳边就响起周沫语带哀求的声音。
    “余医生，你一定要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我，我妈她是不是得了绝症？”
    原来是询问这个！
    激动之心散去不少的余至明，看着近在咫尺，满是担心的清澈双眸。
    “不是绝症，只是一些非常隐私的问题，我担心你在旁边，你妈会很尴尬。”
    周沫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余医生，你真没有骗我？”
    “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她真有重大病情，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余至明举起右手道：“周沫，我可以发誓，你妈妈的身体真无大碍……”

 第69章 机关算尽

    神通广大的亓老师，从特殊部门找来的针对性特效药，功效果然强大。
    一小时后，余至明给挪到特护病房的姚成芸检查身体。
    惊喜发现，她的脏腑损伤恶化趋势已经停止，身体各项指征也趋于平稳。
    “医生，我的孩子？”
    余至明看着轻捂小腹，脸上依然没多少血色的姚成芸，坦言相告。
    “先前为控制毒素侵害身体，使用了不少副作用不小的猛药，对胎儿伤害在所难免。”
    “蓖麻毒素也会对胎儿造成损伤。”
    “我建议等你身体恢复些，终止妊娠。”
    余至明离开病房，就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魁梧警察在等着自己。
    “余医生，你好。”
    这人一开口，余至明就听了出来。
    这人就是上次打电话，说偷拍隐私敲诈勒索案的那一位警察。
    果不其然，就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新元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靳峰。”
    “想询问你，一些关于姚成芸中毒事件的有关情况。”
    余至明假装是第一次见到他，领着他来到了大办公室。
    然后，余至明把如何发现姚成芸身体不适，还有她的一些救治情况，详细说了说。
    “警察同志，方便透漏调查成果吗？”
    “那个，是意外？还是人为？”
    靳峰笑了笑，说：“现在还处于初期调查阶段，是意外，还是人为还不好确定。”
    “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的同事已经去了姚成芸的家，做详细的调查取证。”
    “还有，她正在金陵出差的丈夫张嘉豪，我们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他尽快赶去附近大医院做蓖麻毒素的检测。”
    听到这，余至明禁不住拍了一下脑门。
    叉叉的，又出错了。
    确诊姚成芸是蓖麻毒素中毒后，余至明就应该想到，让姚成芸提供有可能一起中毒的名单，通知他们尽快就诊的。
    他的这个疏漏，耽搁了大概非常宝贵的一个小时的抢救时间。
    唉，还是有些毛燥，不够周全，距离一名大医，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自我反省的余至明，见靳峰目露疑惑的看着自己，赶紧开口解释。
    “这个通知她丈夫就诊检查一事，本应该是我的工作，是我一时疏忽了。”
    靳峰哦了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随之，他就看到一起过来调查的同事小陈，急火火闯了进来。
    “所长，有了大发现……”
    靳峰见小陈及时住了嘴，轻声笑道：“余医生也不是外人，如果只是事实方面的发现，你但说无妨。”
    小陈得到了许可，一脸兴奋道：“刚查到一个事实，姚成芸的身故保额，竟然高达一千两百七十万。”
    “还有，刚接到金陵那边消息，那位丈夫的体内也发现了蓖麻籽外壳成分。”
    “最重要的是……”
    小陈舔了一下嘴唇，说：“那位丈夫在得知体内有蓖麻籽成分后，震惊非常。”
    “他一直说，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医院搞错了。”
    靳峰呵呵冷笑两声，道：“他这么说那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我们需要再询问一次姚成芸了……”
    八卦心大起的余至明，屁颠屁颠的跟着靳峰和小陈，再次来到姚成芸的特护病房。
    “姚女士，你和你丈夫的饮食，有没有你吃他不吃，或是他吃你不吃的东西？”
    姚成芸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我们只要在一起吃饭，肯定都是一起吃的，饭菜不分你我。”
    “不过……”
    “不过什么？”小陈警官追问了一句。
    姚成芸缓缓的说：“这段时间，为减肥，我一直吃的很少。又为身体健康考虑，我都有喝蔬菜汁补充营养的。”
    “不过，嘉豪他嫌蔬菜汁的味道很难喝，是一直不喝的。”
    “那蔬菜汁，真的是很难喝。”
    “我也只是勉强喝几口，就把蔬菜汁倒进营养粥里一起熬。”
    “这件事，嘉豪一直不知道的。”
    听到这，余至明和靳峰对了一下视线，心知那家伙应该是喝了营养粥，才让蓖麻毒素进了身体。
    这就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靳峰又问道：“姚女士，我们查到你为自己购买的人寿险、重疾险、意外险等险种一大堆，保额累积起来十分庞大……”
    姚成芸面露苦涩道：“我有一个闺蜜是卖保险的，经常让我帮着完成业绩目标。”
    “我这人，不太好意思拒绝……”
    余至明送靳峰和小陈两位警官离开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发现十余米之外，亓越也在楼下送周好和周沫母女离开。
    他注意到，亓老师与周好的关系，应该是相当熟稔。
    他们两人间的距离，在半米左右。
    这个距离，可是属于亲密距离的范畴。周沫倒是站在了他们两人两三米开外。
    余至明凝耳倾听，隐约听到“你可悠着点，别被榨成了人干”的话语。
    接着，他就看到了亓老师脸上露出了好尴尬的笑容。
    余至明没敢再偷听下去，赶紧的和两位警官挥手作别。
    他又对着把目光投过来的周沫，送去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作为回应。
    忽然，又有声音随风传了过来。
    “老亓，别忘了你之前允诺我的事情，尤其那个余至明，油头粉面，一看就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不是好东西。”
    余至明心中这个气啊。
    不就是偶然发现了你是老处-女的秘密，至于这样背后诋毁？
    哼哼，到这个年岁还守身如玉，也是有原因的，看来是表面文雅，实则极品一个。
    在心里暗戳戳反击的余至明，注意到周好也朝自己看过来，立刻回了一个深达真皮层的浅浅笑容。
    几分钟后，周家母女一起离开了。
    亓越对来到近前的余至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问：“你惹到周沫母亲了？”
    “哪有！”
    余至明一脸的冤屈，说：“我就应周沫的请求，给她妈妈做了一下全身检查。”
    他又恍然大悟般补充道：“其中，也自然包括妇科检查。”
    “老师，她不会是以为……”
    余至明一脸悲愤。
    “老师，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就她那一把年纪，都能当我妈了。”
    亓越板着脸，赶紧的制止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相信你。”
    他又补充说：“周沫妈妈，有一些怪癖，不怎么喜欢与他人有密切的接触。”
    “她应该是对你有了一些误会，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有麻烦。”
    “不过……”
    亓越告诫道：“对你也算是一次警醒。”
    “至明，以后再给他人做身体检查，尽可能选择正规且公开的场所。”
    “真有别有用心之人，用类似事情咬你一口，处理起来还是相当麻烦的。”
    余至明受教道：“老师，我知道了。”
    “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傍晚近六点，余至明骑行共享单车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就看到大姐和四姐正忙碌着包水饺。
    “老五，这是大葱牛肉，这是韭菜鸡蛋，这是豆角猪肉，这是娃娃菜猪肉。”
    “已经包了一百多个放冰箱冻上了。”
    余向晚显摆了一句，又介绍说：“本想再弄一种羊肉馅的，大姐嫌弃菜市场上羊肉不够好，就没买。”
    余至明如同小孩一样，弯腰搂住大姐的肩膀，撒娇道：“都是我爱吃的。”
    “我就知道大姐对我最好了。”
    余朝霞笑眯眯道：“都这么大的人了，不怕被人看到笑话。”
    她又接着道：“火车票，老四已经在手机上帮我买了，明早上九点多的。”
    “你明天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安医院参观？就不用去送我了。”
    余至明坚持道：“一定要送的。”
    “参观宁安医院，走马观花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余朝霞拍拍手上的面粉，起身道：“我这就去做晚饭，煮水饺。”
    “老五，你想吃什么馅的？”

 第70章 美人计

    周日早上八点，宁安医院副院长古青冉，领着一位赏心悦目，一身职业裙装的丝袜美腿小助理，开着一辆玛莎拉蒂suv，来到了紫金苑小区。
    很是热情的古青冉，亲自开车把余朝霞送去滨海高铁南站，然后才载着余至明、余向晚姐弟赶往宁安医院。
    宁安医院位于滨海的西部偏南，曾经的城郊结合部。
    不过，随着滨海这二三十年的快速发展，这里早已经是楼宇林立的繁华地带。
    宁安医院北面，紧邻一片波光粼粼，面积达二百六十亩的宁安湖。
    以宁安湖为中心，面积近五百亩的宁安公园，如今是滨海相当知名的一个景点。
    它是xc区的标志性景点，是附近居民休闲散步的必来之处。
    古青冉领着余至明，余向晚漫步在景色宜人的湖畔观景道，语带骄傲的介绍。
    这宁安湖原本只是几个面积不大，也不相连的水塘、养鱼池。
    是他们宁安集团投入巨资，以极大魄力打造，使之一跃成为滨海市民最为喜爱的五大休闲公园之一。
    余至明看向公园的四周，能看到一座座造型美观的商业大楼，还有一片片住宅楼。
    他在心中暗道，这么一大片的湖面和公园，确实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你们宁安集团肯定也凭借着这公园带来的人气，赚的盆满瓢满？
    余至明把视线从远方收回，就看到几米外长椅上，坐着一位表情痛苦的中年男子。
    这人右手抓着右后腰，还呲牙咧嘴的发出“哎呦哎呦”的痛苦呻吟声。
    余至明抬腿向男子走去……
    其实，只要不是躺地上抽搐，或是昏迷不醒，或是其他紧急情况，余至明看到身体不舒服之人，是不太愿意挺身而出的。
    如今社会复杂，啥样之人都有，明哲保身之下能少一事就不多一事。
    再者说，你的主动帮助，别人还可能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呢。
    就眼前这人情况来说，他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也没有主动开口寻求帮助。
    且，宁安医院就在不远处，只需绕湖边走上三四百米就到了。
    只是现在，余至明身边有古青冉，还跟着一位清晰脱俗，很是养眼的小美女。
    他不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位热心又充满爱心的好医生人设，多少也要立一下的，总不能被人诟病为麻木不仁，冷血无情？
    “这位同志，我是医生，你看起来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帮助吗？”
    脸圆圆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说：“我这里痛的厉害。”
    “能不能请好心的医生你给看看啊？”
    余至明让男子躺在长椅上，伸手在他的小腹上又拍又按起来。
    但没过一会儿，余至明的表情就变得严肃又慎重。
    他在男子的小腹部位，又拍又按了七八分钟之久，才缓缓的直起了腰。
    “这位同志，你的疼痛来源于你的右肾结石，建议你去医院做排石治疗。”
    “我还有一个建议……”
    余至明一脸郑重道：“我感觉你的结肠，有些不好。”
    “强烈建议，你去医院检查肾结石之时，对结肠做一次细致检查。”
    圆脸男子忽的一下从长椅上坐起，高声追问道：“医生，你说我结肠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问题很严重的那种？”
    余至明含糊着说：“隔着肚皮做检查，哪能得到多细致的结果？”
    “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不过我还是强烈建议，你对结肠部位做细致检查。”
    “以防万一嘛。”
    圆脸男子还想在问，余向晚开口了。
    “哎，检查结果已经给你了，右肾结石，结肠或许有问题，你还这里耽搁啥时间啊？”
    “宁安医院可就在那边。”
    “还有……”
    余向晚又补充说：“我弟弟虽然看着年轻，医术却非常厉害。”
    “他的话，你最好听进心里。”
    古青冉也插言道：“我可以证明，这位医生虽然年轻，医术真的是高超无比。”
    “你还是先去医院做检查。”
    圆脸男子赶紧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医院做检查，这就去……”
    转身离开之际，他还不忘道谢，“哦，谢谢你医生，谢谢你们……”
    看着圆脸男子快步朝宁安医院走去，余至明、古青冉几人也慢步跟上……
    走进宁安医院，余至明有些惊讶的发现，医院不仅宽敞无比，还一步一景。
    给他的感觉，这可不像是一家拥有一千多张床位的三甲综合医院，更像是一家医疗疗养中心。
    余至明在古青冉的带领下，先粗略参观了与外面公园几乎融为一体的医院景观，然后又重点参观了医院的先进医疗设备。
    比如，号称国内最先进的核磁共振仪、ct机、高压氧舱、手术机器人等中大型医疗仪器和设备。
    处处暴露着豪奢，还有不差钱气质的医学检测和分析中心，也是重点参观对象。
    那一台台光听名字就知道高大上的什么光谱分析仪、分子级筛选分离机等等，让余至明是咋舌不已，心热不已。
    这样的一台台先进检测设备和分析仪器，可是医生做出准确诊断的强力支持。
    就是不知，华山医院检测中心的装备水平，能达到一个什么水准？
    走马观花的参观完医院，已是上午近十一点半，古青冉就要带着余至明和余向晚去吃午饭。
    “古院长，今天除参观外，可还有其他安排？比如身体检查什么的。”
    余至明半真半假的说：“我这人吃了饭，精力和感觉总会差一些的。”
    “有事情，最好是先安排事情。”
    古青冉不好意思的一笑，说：“事情是有一些，我们宁安有滨海最好的月子中心。”
    “我们提倡自然分娩，母乳喂养。”
    “有几位临产孕妇的胎位，有些不太好，希望余医生……”
    余至明打断道：“先去月子中心……”
    在月子中心，余至明为几位临产孕妇做胎位调整，余向晚被安排了一个全身按摩。
    古青冉和小助理来到了一间休息室。
    只见小助理把脚上的高跟小皮鞋先后一甩，整个人瘫坐在长沙发上，揉起了小脚。
    “走了这么多路，快疼死我了。”
    古青冉皱心一眉，嫌弃道：“你看看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淑女。”
    小助理横了他一眼，道：“哥，你让我装扮成你助理与余至明接触，到底是啥意思？”
    “我可告诉你，我理想中的丈夫可是叱诧风云的商业巨子，可不是无趣的呆板医生。”
    “即便他帅成明星也不成！”
    古青冉语重心长的道：“青柠，你最好是再信我一次。”
    “他虽只是一名医生，但他未来创造出的价值，未必低于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家伙们。”
    “你竟然这么看好他？”
    古青柠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亦兄亦父的哥哥，眼光有多毒辣。
    古青冉轻声道：“他还在县医院工作时，认为一个人的心脏有毛病，华山医院的亓越和他人会诊认为那人心脏没问题。”
    “结果那人心脏骤停，差一点就死了。”
    “他还认为一人胃有毛病，鲁省齐鲁医院专家诊断为没问题，结果活检出癌细胞。”
    停顿一下，古青冉又缓缓的说：“今天在公园碰到的那人，是我安排的……”
    “你安排的？！”
    古青柠惊讶一声，又瞪大眼睛问：“哥，他的什么肠子，真有大问题？”
    古青冉点点头，说：“那家伙，上周三来我们这做肾结石检查，发现他肠子有异物。”
    “给他做肠镜取异物时，意外发现他的结肠有息肉。”
    “当时，医生为锻炼新人，就取得他同意，让新人帮他把息肉给割了。”
    “检验中心的家伙，也为锻炼新人就给那息肉做了病理分析检查。”
    “结果出乎意料，发现了癌变细胞。”
    “这件事，我是昨天才知道的，那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结肠癌。”
    古青冉双眼冒光道：“青柠，你知道能他人所不能，在癌变才发生之时就能察觉出来，是何等重要吗？”
    “以如今的医学手段，能这么早的发现癌症，基本上等同于痊愈。”
    “我这样说，你明白他的价值了？”
    古青柠长哦一声，说：“好办啊，你既然这么看重他，那就砸下几百万几千万，把他挖过来就是。”
    古青冉轻叹一声，说：“我怕这样会吓着他，也担心过于优渥的物质条件，会让他失去上进心，还有那份敏锐感知。”
    古青柠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哥，你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钱能成就一人，也能毁灭一人。”
    忽然之间，古青柠想到了一点，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一般，炸毛了。
    “古青冉，你太过分了哈。竟然想让我牺牲自己，去施展美人计……”

 第71章 自知之明

    余至明一刻不停的忙碌到中午过两点，才把宁安医院积攒下的几位临产孕妇的难产婴儿体位，还有几位孕妇严重的胎儿脐带绕颈问题，给一一的解决完。
    随后，又饥又累的余至明和姐姐随古青冉，还有他的小助理，来到宁安湖湖边的一座三层仿古建筑，名叫听风楼的酒楼吃饭。
    古青冉介绍说，这座酒楼主打淮扬菜，制作水准堪比国宴，值得一品……
    坐在三楼包间，一边观赏着窗外美丽的宁安湖景致，一边品味着唇齿留香的精致美食，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窗外风铃那悦耳的声音，确实是人生一大享受。
    唯一让余至明感觉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养眼的小助理。
    她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变得对余至明不假颜色。
    两人偶尔对上一次视线，余至明还能收获到她气呼呼的瞪眼怒视。
    怎么就得罪她了？
    难道是让她等的太久，饿极了不爽？
    没见她的领导，古大院长都对自己陪着耐心，热情以对吗？
    真是惯的，不知自己姓甚名啥了。
    哼，恃美而娇的女人！
    余至明决定不再搭理这个不知轻重，没摆正自己位置的小助理，专心对付美食。
    不得不说，这餐桌上的软兜鳝鱼、狮子头、文思豆腐等菜品，真的是各具美味。
    令人垂涎欲滴，余至明赞叹不已……
    菜过五味后，几人进入了闲聊模式。
    “余医生，你在华山医院度过了第一周，感觉如何？”
    余至明轻笑道：“相当不错，这一周主要是适应，工作量不大，相当清闲。”
    “我真切体会到了大医院的底蕴和强大，还有自身的一些不足。”
    “到下周，估计考验就会来了……”
    余至明进一步解释说：“亓老师说是从下周开始，安排我每周在门急诊工作一天。”
    “此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任务安排。”
    古青冉哦了一声，说：“亓主任是一位很负责任，受人尊敬的医学专家，他对你的安排定然是深意，为你的成长和未来考虑。”
    他又紧接着提议道：“余医生，固定在周六，在我们宁安兼职一天如何？”
    “上午在月子中心，下午坐专家门诊，酬劳方面另算，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个……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我在华山医院是主治医师，我可是知道，华山医院的主治医师忙的像狗一样，有时大夜班白班连轴转。”
    “即便在周末，也没多少时间休息。”
    “如果我和他们一样忙碌，估计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宁安兼职了。”
    古青冉知道，余至明说的是实情，主治医师是各家医院出力出汗的绝对主力。
    只有到了副主任医师级别，医生才算是对工作有了一定掌控权，让工作时间变得相对有规律，让自己有空闲享受生活。
    古青冉只得退一步，说：“余医生，我们不如先暂且这么定下来，以你在华山医院的工作和安排为主。”
    “如果到时不能来，提前说一声就好。”
    如此松散的约定，余至明自然是愉快的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沫的来电。
    余至明先是用目光向古青冉表达了一下歉意，再接通了来电。
    “周沫，有什么事？”
    周沫的悦耳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余医生，姚成芸在中心的护士那里，要不到你的联系方式，就联系我妈找你。”
    “她那个已在民政局登记，还没有举办婚礼的丈夫，出现了蓖麻中毒的严重症状。”
    “她就是想问一问，还有没有那种能中和蓖麻毒素的试验药剂？”
    余至明诧异出声。
    “我耳朵没出现幻觉，没听错？她竟然要为那个害她的男友求药？”
    “还是警察那边的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了，出现了惊人反转，她男友被证明是无辜的？”
    今天一早，余至明就打电话去亓越医学研究中心询问姚成芸的身体情况。
    值班医生告诉他，姚成芸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明显好转。
    与此同时，余至明还从值班医生那里了解到，这中毒案子已经破了。
    姚成芸那位丈夫自知必死无疑，没怎么顽抗，就直接一股脑的交待了。
    据说是事业不顺，又与姚成芸那位卖保险的闺蜜，勾搭成奸。
    在那位闺蜜的蛊惑之下，终于对有高额身故险的姚成芸，动了歪心思。
    不过，那家伙坚称，那闺蜜才是主谋，他只是协从，或是说胁从更合适。
    对男人这个说词，余至明是更加鄙视，还不如自己把罪名全部扛起来呢。
    周沫语带郁闷的声音响起，“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是，案情没有反转。”
    “姚成芸只是说，那家伙罪不至死。”
    “余医生，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我必须承认，有时候女人一旦陷入了情情爱爱之中，就不能以正常人来看待。”
    “这件事，我只是答应转达一下，至于要不要告诉亓主任，你自己做决定。”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他忽然想到一点，直接问：“周沫，你和亓主任的关系，可比我还要密切呢。”
    “你直接转达给亓主任就好了，干嘛还通过我这里中转一下啊？”
    周沫在通话里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姚成芸是你的病人，还是她要求联系你的。”
    “还有，我与亓主任就是工作关系，上下级关系，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亓主任和你之间的师徒关系密切的。”
    “好了，我答应我妈和姚成芸的事情做到了。就这样，挂了！”
    听到通话挂断的声响，余至明把手机轻放在餐桌上，并没有联系亓老师。
    既没有必要，也不愿。
    作为中心负责人的亓老师，肯定已知道了远在金陵的那家伙也蓖麻毒素中毒之事。
    要是想给那家伙一剂特效针剂，肯定不会拖到现在等他症状严重了。
    而且，余至明认为，这人不值得救。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既然做出了剥夺他人生命的坏事，就得做好自己丢命的准备。
    余至明忽然注意到，那小助理投过来好奇探究的目光，就是心中一乐。
    我就是不说，急死你的八卦之心。
    他故作神秘道：“我的一个患者，涉及到个人隐私和重大刑事案件，我不方便多说。”
    紧接着，余至明就听到了，某人清晰无比的咬牙声音。
    古青冉呵呵笑道：“估计除律师之外，医生是知道隐私之事最多的职业了。”
    “患者对你们可是有问必答啊。”
    余至明轻笑道：“我们也只是问与病情相关的问题，其他的，能避免就避免。”
    “我们可不想陷入被灭口的风险。”
    “影视剧上演的古代御医被杀原因，主要就是知道的太多啦……”
    在说说笑笑中，在下午三点半，他们结束了这一顿时间上延迟不短的午饭。
    几人走出听风楼。
    古青冉又邀请道：“余医生，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宁安的几位专家交流一番啊？”
    余至明急忙摆手拒绝。
    “要是跟着他们学习，长见识，我一定忙不迭的同意。”
    “但是相互交流，就免了。”
    “我这听诊叩诊，属于小技。我的医学理论水平，和他们就不在一个档次。”
    “就不要浪费专家们的宝贵时间了。”
    小助理小声的喃喃轻哼道：“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藏拙，扬长避短。”
    余至明假装没听到这小丫头片子的话语，就准备向古青冉告辞时，余向晚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余至明接过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华山医院贴一个帖子。
    帖子爆料，华山医院人才引进计划弄虚作假，暗箱操作，私相授受。
    余至明还看到，他的人才引进被当作典型罪证，被大书特书的写了出来……

 第72章 欢乐开怀

    单纯从履历来看，余至明的医术水平，可以说相当的垃圾。
    年仅二十六岁，临床医学本科学历，还毕业于济水医学院那样的三流医学院。
    县医院工作四年，无任何科研成果。
    余至明在县医院晋升主治医师，提交的发表在普通医学期刊上的论文，也被爆料帖翻了出来。
    有不具名的医学专家给出评价，说就是为应对评职称而发表的，基本上没多少医学价值的垃圾文章。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竟然能获得华山医院第二档次的人才引进待遇。
    那可是华山医院一些被引进的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都没有获得的高规格待遇。
    爆料帖还特意指出……
    有华山医院小道消息说，此人背景深厚，是华山医院某医学大佬的私生子……
    爆料、着名医院、医院腐败、暗箱操作、医学大佬，还有私生子……
    这么多的爆款因素叠加在一起，这爆料帖子想不火起来都难。
    以至于到了晚上，余至明接到了不少亲朋好友的关切和询问电话。
    甚至，连一向不怎么玩手机的大姐也饱含担忧的打来了电话。
    余至明告诉大姐，他是凭借真本事获得的华山医院的人才引进资格。
    他就是真金，根本不怕火炼，让大姐和爸妈不用担心……
    晚上近十点，他接到了亓老师的电话。
    “不胜其扰？”
    余至明忍不住抱怨道：“是啊，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让家人亲朋跟着一块担心了。”
    “老师，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了。”
    “要是让我知道谁td不负责任的乱发帖子，我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亓越在通话里轻笑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一个有挺大脾气之人呢。”
    余至明嘿嘿一笑，就听亓越在通话里接着说：“医院的人才引进，确实有一些问题，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拿你当突破口。”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就至明你摆在明面上的履历，是真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小学生都能看出这其中一定藏有猫腻。”
    亓越冷笑道：“只是那些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个猫腻，是你有绝对的实力，而不是肮脏的交易。”
    “这一次，他们选择你当突破口，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踢到了铁板。”
    余至明忍不住轻笑道：“他们看到如此明显的破绽，怎么就不再耐心的多等一些时间，多花一些精力调查一下我呢？”
    亓越语带讥诮的说：“或许，就是有人不想让他们调查清楚你的真实情况。”
    “或许有人在你的名声和能力还没大肆传开之前，故意挑动某个愣头青发动了此事。”
    “医院几千人，各种心思之人都有啊。”
    “至明……”
    亓越叮嘱道：“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也用不着你出头，安心做你的事就可。”
    “我想，黎院长一定会借你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医院的牛鬼蛇神的。”
    “是，老师！”余至明一副乖巧模样。
    “还有，至明……”
    亓越又在电话里交代道：“明天一早，你就去门急诊那里报到工作。”
    “我已经和门急诊的赵主任说好了。”
    “周一，外地来的病患相对多一些，你碰到更多疾病类型的几率更大……”
    余至明结束与亓老师的通话没一会儿，四姐就拿着手机走进了卧室。
    “小舅，你快看看我英姿飒爽不？”
    余至明接过四姐手中的手机，就见屏幕上的小雪一身迷彩服，有耳目一新之感。
    “不错，不错，有几分英姿勃发。”
    “明天就正式军训了？”
    视频通话中的付晓雪，嗯了一声，“今晚和教官见了面，还开了动员会呢。”
    这时，有一个留着短马尾的圆脸女孩，挤进了视频。
    “阿雪，这就是你小舅？”
    “哎，都快过来看看，阿雪的小舅真的很帅呢，可不是阿雪吹嘘。”
    随着圆脸女孩这声呼喊，视频画面中又挤了进来两个脑袋。
    余至明坐直了一些身体，让自己在视频画面中的形象，更加精神好看一些。
    “嗨，你们好，我是付晓雪的小舅余至明，一名医生。”
    “小舅，您好，我是叶枝薇。”
    “我是柳依依。”
    “我是魏霏羽。”
    三个女孩一点也不怕生，嘻嘻笑着争先恐后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余至明随意与她们聊了几句，又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淳淳叮嘱了小雪一番，就把手机还给了四姐，准备看书学习。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了有一条来自陌生手机号码的语音短信。
    余至明点开一听，就有一个富含极度诱惑的女子声音响起。
    “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错。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小哥哥，一起聊一聊啊。”
    这个声音含水量极高，极像一个成熟女子寂寞难耐的456之声。
    但这声音传入余至明的脑海，却与一个气呼呼瞪大眼睛的小丫头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变音软件？还是声优天赋？”
    余至明嘀咕一句，随手打出几个字“正心烦呢，没心情聊天”发了过去。
    很快，又有语音传过来。
    “心烦正要聊天啊，姐姐我可以让你烦恼尽去，快活似神仙呢。”
    余至明打字如飞。
    “就凭你一张嘴？”
    隔着手机，余至明也可以变得很污。
    毕竟作为一名有较多临床经验的医生，经多未必，见广是一定的。
    晓得对方是在作弄自己，余至明决定配合着逗一逗对方，看谁先承受不住。
    “就算你嘴和舌头的活再好，也做不到，我可不是靠臆想满足自己的死肥宅。”
    手机中先是传来“呵呵”两声不屑的笑声，又接着道：“姐姐我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我可告诉你，姐姐我波-大、腰细、臀圆、大长腿，身材好到爆，还阅人无数。”
    听到这，余至明是不停的嫌弃撇嘴。
    就小助理那身材……
    余至明再次回忆了一下，虽然也是有胸有屁股，但也就那样，谈不上多吸睛。
    嗯，及格线偏上，良好以下。
    那大长腿，倒是可以打九十分。
    至于阅人无数，余至明虽然没机会给小助理做检查，但观人之术还是有一些的。
    就小助理那走路姿势，盆骨结构，说不定交过的男朋友都没超过两人。
    余至明继续打字，“你就使劲的吹，聊天定律，说的内容都是与现实相反的。”
    “我猜你是一个上下水桶一般粗，身高不超一五零，只能靠声音魅惑宅男的乔殿下。”
    片刻后，又有语音传了过来。
    “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想激我爆照，跟你视频。姐姐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因为姐姐我有这个自信。”
    不到一分钟，一张不露脸的身穿紧身衣，身材显露无遗的照片发了过来。
    看到这照片，余至明发现，这小助理还真是发的她自己的照片，而且还没p图。
    还真挺自信。
    “就这身材？！”
    “上，达不到一手难以掌握，下，那屁股在紧身衣紧绷之下弧度也没达到浑圆。”
    “也就一双腿尚可一观。”
    “最主要的是……”
    余至明极尽诋毁，“你全身上下没几斤肉，摸起来全是骨头，手感极其不佳。”
    “你不是姐姐，你就是小妹妹啊，你根本不懂男人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余至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回应。
    想象着那小丫头气急败坏的模样，余至明不由的呵呵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有句话说的没错，和她聊天确实可以烦恼尽去，欢乐开怀……

 第73章 该干嘛干嘛去

    周一早上六点，余至明在电子时钟的闹铃响之前醒来。
    他起床洗漱后，就把四姐从床上拽了起来，拉着她一起做健身操……
    七点半，在卧室看专业书籍学习的余至明，被四姐喊出来吃早饭。
    早饭是小米大米一起熬煮的粥、水饺、煮鸡蛋，还有一小盘酱瓜咸菜。
    不出余至明所料，他这位四姐的职业态度已经出现了明显下滑。
    谁让她是自己的亲姐呢，只能忍了……
    余至明吃完早饭，稍作休息和收拾，就出门上班了。
    临走前，他叮嘱姐姐。
    先在网上挑选出几款美观舒适又耐造，价格千元以下的自行车。
    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做决定……
    余至明骑着共享单车经过那棚户区般的老旧小区时，又一次遇见了那位手拿导盲杖走路的马尾女孩。
    他没有上前搭讪……
    八点二十分，余至明赶到华山医院。
    他先去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换上白大褂，戴好工作证，并把工作用平板装进白大褂那宽大的衣兜里，又带上中性笔和便签、水杯等物品，匆忙赶到了门急诊。
    一踏进门急诊的大厅，余至明就听到了争吵声。
    设在大厅正前方的咨询和调度中心，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朝一位护士长嚷嚷。
    “我现在都不疼了，该做的检查也做了，你们又查不出毛病，为什么还不让我走？”
    “今天是周一，我需要去上班的。”
    “你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做吗？我无故不去上班，会被开除的。”
    “你知不知道？”
    护士长詹琪耐着性子，劝说道：“我们会给你开病假条，不会让你被开除的。”
    “张先生，我们没诊断出问题，可不代表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詹琪又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劝说，“不到半小时，我们科室的老大就到了。”
    “等他看过你的身体检查资料，说你可以走了，你就能走了。”
    “张先生，请耐心再等半小时，可好？”
    张姓男子态度凶恶道：“那我就再等半小时，你们如果再变卦……”
    “我可是会投诉的……”
    詹琪见男子转身走向观察室，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劝回去了。
    这时，她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詹姐，为什么不让他离开啊？”
    “你谁啊？问得着吗？”
    值了大夜班，心情不太美丽的詹琪，直接怼了一句，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令人心情愉快的俊秀之脸。
    接着，詹琪又注意到，这个身体半伏在咨询调度台上的青年大帅哥，身穿白大褂。
    原来是自己人。
    心情变好不少的詹琪，解释道：“他是半夜近十二点来的，说是肋间剧痛。”
    “我们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但没能查出具体的病因，就让他进观察室了。”
    “不让他走，是我们老大有交待……”
    詹琪压低声音说：“我们老大说了，凡是半夜来医院就诊的中年男子，即便检查出问题不严重，甚至没问题，也一律留观。”
    “老大说了，中年男子上有老下有小，特别能忍，身体不是疼或难受到一定程度，是轻易不会在半夜来医院的。”
    “一旦来了，就代表身体很可能隐藏着大问题，需要慎重对待，不能轻易放人。”
    余至明对这位老大的话，是深以为然，这就是老成持重之语，经验之谈呢。
    “詹姐，那位张姓患者，我能去观察室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吗？”
    “你？”
    詹琪质疑了一声，见余至明直起了身体，看向了他挂在左胸上的工作牌。
    “余至明？！”
    “原来是你啊！”
    詹琪满脸笑容，说笑道：“你如今可是大名鼎鼎呢。如今一见，真的应了那一句，闻名不如见面呢。”
    “其他的不说，就凭你这颜值，我就支持医院破格引进你。”
    余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两声。
    “走，跟着詹姐……”
    余至明跟着詹琪来到张姓患者所在的观察室，就见他一边来回走着，一边打电话。
    等他打完电话，余至明请他躺在检查床上做一次简单的听诊检查。
    “听诊？要多少钱？”
    余至明轻声回道：“不要钱，，也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不适。”
    詹琪也附和道：“不会写单子，自然不会收你的费用。”
    张姓男子这才放心，依言躺下。
    余至明戴上外科手套，伸手隔着衬衣放在了男子的左胸口位置。
    他的手放下没一会儿，一股熟悉又夹杂着不少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余至明又细致检查了一会儿，收回手。
    “张先生，短时间之内你是回不去了，跟单位先请……一周的病假。”
    “你的心脏有一些问题，需要确认。”
    余至明又看向詹琪，道：“詹姐，请安排一下，把张先生转去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余至明在詹琪和男子的面面相觑中走出观察室，取出手机拨通了亓老师的电话。
    “老师，我现在门急诊。”
    “他们这有一位留观的中年男性患者，我检查感觉，他的心脏，与上一位心脏骤停那人有不小的类似。”
    “似乎，他的问题还要严重一些。”
    余至明的话音刚落，亓越兴奋的声音，就从手机中追了过来。
    “真是太好了。”
    “至明，赶紧的把患者转到中心来，我再通知王春元那个家伙。”
    “上次我和他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这次定要找点面子回来……”
    余至明结束通话，就看到了一位方脸大耳，有着深深的川字纹，表情严肃的中等个四五十岁男子大步走来。
    他昨晚做过一些功课，知道这人就是门急诊主任，主任医师，创伤专家赵山医生。
    余至明刚想迎上去，詹琪就快步越过他，下一步来到了赵山近前。
    “老大……”
    詹琪伸手一指余至明，压低声音把余至明的诊断，还有交待简略的说了一遍。
    赵山抬起眼皮，不带感情扫了余至明一眼，说：“先把患者转去亓越那里。”
    赵山吩咐完，又朝余至明一招手。
    等这家伙来到近前，赵山一脸严肃的说：“余医生，无论你在门急诊工作一天，还是一小时，都必须按照我门急诊的规矩做事，听从统一的调派，你可明白？”
    余至明颔首表态道：“明白，现在，您就是我的老大，我坚决听从您的指挥。”
    赵山轻哼了一声。
    “余医生，我们这里可不是县医院，门诊量非常大，平均每位接诊医生，每隔分钟就得看完一位患者。”
    “你可以吗？”
    余至明谨慎回道：“老大，我可能一时有些适应不了，能否先少分给我一些患者。”
    赵山对余至明的这个看似示弱回复，心里反而有些欣赏。
    他这里经常有科室送来有潜力的年轻苗子进行锻炼。
    不少人开始都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被现实打肿脸后，才晓得谦虚和敬畏。
    “我会让他们酌情安排的。”
    赵山回了一句，就听余至明又开口道：“老大，我擅长的听诊叩诊，需要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
    “能不能……”
    赵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会给你安排的，我还要交接班，有一堆事要做。”
    “你先该干嘛干嘛去……”

 第74章 上门踢馆

    余至明被安排在了门急诊二楼，位置最西最偏，也相对安静一些的一间门诊室。
    整个门急诊的二楼，一共有十五间门诊室一字排开。
    门诊室的前面，是一片宽阔空间，摆放着一排又一排，数量足有数百的椅子，供前来挂号的患者和家属边休息边等候。
    这个画面，在余至明看来是挺蔚为壮观的，在县医院可看不到这么大的场面。
    这里的门诊室，多数挂着专家门诊的牌子，主要是医院各科室的副主任、主任医师轮流来这里坐诊。
    余至明已经了解到，亓越老师每月都要来这里至少坐诊一天。
    安排给余至明的诊断室，没有挂“专家门诊”的牌子，就挂着一个大大的数字“15”。
    余至明也晓得，以他如今的实力，还撑不起专家这一称号。
    不过只是一想，能在全国知名的大医院独立坐诊，他就有些感慨，还有些自得。
    两个月前，谁会想到他余至明会有这么大的一个际遇变化……
    门诊室内有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张检查床，还有一些供检查身体用的医用耗材，以及用于急救的医疗箱等物品。
    门急诊还安排给了余至明一位名叫王丽的小护士，帮着他叫号患者，处理杂事……
    余至明的第一位门诊患者，是一位六七十岁的本地人老者。
    他在老伴的搀扶下走进门诊室，说是早上遛弯散步时，小腹突然疼痛的厉害。
    余至明稍微一按压小腹，老者就哎呦哎呦的喊个不停。
    询问饮食，老者的老伴回道，今早上就吃了白粥和小笼包。
    昨晚上吃的比较多，有半只鸭子、香菇菜心、西红柿鸡蛋，还有木耳红枣汤。
    吃的主食是米饭。
    “我问一下，你们吃的红枣有核没……”
    门急诊主任赵山把科室工作安排下去后，开始例行巡视领地，寻找问题。
    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叮咚一声响。
    这是他给自己的工作面板设置的提示音，提醒他有关注的事项出现了。
    赵山从白大褂外衣兜里取出平板电脑，点亮屏幕一看，原来是余至明那小子的第一张诊断书出来了。
    诊断结论是疑是枣核刺穿小肠，转普外科做紧急手术治疗。
    让赵山有些意外的是，诊断书上还附了一张照片，内容是手绘在纸上的简图。
    赵山把图片放大到整个屏幕，发现简图是绘制的小腹肠道系统，标志出了有问题的小肠位置。
    他还发现，这张简图虽然画的潦草，但只通过廖廖的十数笔，就准确画出了肠道系统各部位与小腹的相对位置关系。
    即便是一个医学实习生都能根据这简图指引，准确找到出现问题的具体部位。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张看似随手而画的简图，以赵山眼光来看，简练又明晰，相当老辣，尽显功底。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主治医师能随手画出来的东西。
    “怪不得老亓那家伙稳的一匹，原来是对这小子有绝对信心呢。”
    “这小子有意思……”
    被赵山认为有意思的余至明，正在接诊第二位患者。
    余至明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患者挂号信息，这人名叫徐大。
    他就晓得，这应该是临时编的名字。
    医院为保护患者隐私，是不强制要求患者一定要实名求医的。
    所以，医院的叫号或通知屏幕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很多都是患者想象力太过丰富，或想象力太缺乏，随意瞎想出来的。
    当然，不用实名信息就医，就不能走医保程序，费用都是要自理的。
    余至明打量这眼前着位二十七岁，长相白净，身高一米七出头的男子。
    他心中猜测，患了难以启齿的病？
    “你哪里不舒服？”
    徐大嘿嘿一笑，说：“医生，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想咨询一下……”
    他停顿片刻，接着问：“我们身上缺少一两根肋骨，对健康没有什么大碍？”
    这是啥问题？
    余至明微微一怔，说：“我们的肋骨，一为支撑，一为保护柔弱的心肺等器官。”
    “如果因为一些意外，导致肋骨缺失一两根，问题倒不是很大，平时适当注意就可。”
    “你咨询这个问题，是？”
    徐大摸了摸自己的胸肋，说：“医生，我的肋骨一根没缺，都在呢。”
    “我只是想取出一根肋骨。”
    他语带兴奋的说：“医生，我的女朋友生日快要到了，我爱她，非常的爱。”
    “我一直想送她一件，能够真正代表我炽热爱情的礼物。”
    “后来，我想到了。”
    “不都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的。”
    “我就想着取出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做成戒指和项链送给她……”
    余至明看着一脸激动的徐大，心中却是惊奇不已，有一种见到了珍稀动物之感。
    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你确定，你那无比爱恋的女友，知道你送的生日礼物戒指和项链，是用你身上的骨头做的，晚上还能安稳睡觉？
    你这是脑子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余至明虽然内心活动丰富，面上却保持着一位医生的威严。
    “徐大，我首先告诉你，国内不会有医院会因为你这个原因，为你做取肋骨的手术。”
    “还有，我认为相比用自己肋骨做的戒指和项链，女生更喜欢包包、漂亮鞋子，首饰一类的生日礼物。”
    “最后，我强烈建议你与我们心理咨询中心的资深咨询师谈一谈。”
    “向他们了解一下女生的真正喜好……”
    余至明给这个徐大开了一张转诊心理咨询的单子，又叮嘱小护士王丽亲自把徐大送去心理咨询中心……
    继徐大之后，余至明接下来接诊的患者们，就正常多了。
    他们至少都是心肝脾肺胃等脏腑方面的毛病，而不是精神状态上的问题。
    余至明每确诊一位，都会在诊断书上附上一张手绘简图图片，标注出出现问题的器官部位，并附注出问题的简要描述。
    因为要绘制简图，这导致余至明需要较多的时间。
    平均诊断一名患者达到十分钟左右。
    这还是余至明深得门急诊之精髓，那就是中转和分流的缘故。
    他只需要写清楚诊断出的问题，再开出转诊单，让患者去相应的科室做治疗，或是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诊。
    当然，门急诊能处理的小问题，小疾病，余至明就直接开方子，让患者去门急诊的药房拿药，或去注射室接受打针治疗。
    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余至明没有一刻休息，一共接诊了二十三名患者。
    他发现了与县医院坐门诊的最大不同，那就是这里，患者的大病确诊率是真的高。
    在县医院有一大半是头疼脑热等小问题，也就十之一二的门诊患者需要留院做进一步的确诊和治疗。
    而余至明诊断的这二十三名患者，除徐大被送去做心理咨询，还有三人问题轻微，留在门诊做治疗之外，其他十九人全部转去了各科室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更有两人，给余至明的检查感觉很不好，特意在诊断书上做了标注和提醒。
    中午十二点五分，余至明暂停门诊工作，起身去吃午饭。
    他一出门急诊，就看到周沫迎了上来。
    “余医生，上午有一位医生来我们中心上门踢馆，要与你比试医术。”
    “踢馆？”
    余至明反应过来，皱眉道：“谁没事吃饱撑得，这么无聊？”
    “想踩着你扬名呗！”
    周沫笑嘻嘻回了一句，又上前一步，拉住了余至明的手。
    “我给你带了午饭，还没答谢你对我妈妈做的身体检查呢……”

 第75章 用事实说话

    余至明不怎么想与周沫共进午餐。
    只是奈何对方握他手握的太过瓷实一些，且手劲竟然还不小。
    余至明想不着痕迹的摆脱，却做不到。
    这让他一度怀疑。
    是不是周沫这个家伙想趁机占他的便宜，怎么拉住手就不舍得放下了呢？
    不管对方心思如何，余至明就由周沫一路拉着，回到了中心大办公室。
    接下来，周沫从保温箱里取出了两份由精致小碗装盛的两荤两素一汤的午餐。
    两荤是红烧肉，还有几乎和小碗一样大，约三四头一斤的红烧鲍鱼。
    两素是清炒竹笋和干煸紫甘蓝。
    汤应该是海参鸡汤。
    余至明在汤碗里看到了一只胖嘟嘟的海参，还闻到了浓浓的鸡汤味道。
    再加上一大一小两碗米饭，他们两人这顿午饭，一共摆放了十二个碗。
    几乎把周沫的办公桌空地给全占光了。
    从这份午餐的质量来看，余至明晓得，周沫是很用心的准备了一番……
    “余医生，都是我家阿姨做的，这红烧肉是她的拿手菜，你尝一尝。”
    “嗯，看着就很有食欲，闻着也更香。”
    余至明附和了一句，把自己椅子拉过来，接过周沫递过来的筷子，坐下开吃。
    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入口，余至明就觉得软糯鲜香，肥而不腻，确实好吃。
    周沫见余至明吃得大口，也吃得香甜，浅浅一笑，也动起了筷子……
    “余医生，来挑战的那家伙名叫蔡海文，毕业于滨海交大医学院，临床医学博士。”
    周沫显然是做了一番功课，没有多少停顿的给余至明做介绍。
    “今年三十一岁，也是主治医师，已经在消化内科工作了五年。”
    “据说评价相当优秀，很有希望在三十五岁之前跨过关口，晋升为副主任医师。”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汤，问：“这家伙当时是怎么说的？”
    周沫轻笑道：“他说的挺冠冕堂皇的，说你现在处在被人议论的风口浪尖，需要像一个男人站出来，用绝对实力为自己正名。”
    “他蔡海文不才，愿做你的踏脚石。”
    “还说什么比试时间、比试内容等，都由你决定，他无有不可。”
    听到这，余至明禁不住轻哼了一声。
    周沫也语带愤然道：“就是一个机会主义小人，无非想趁着余医生你被议论纷纷之际，博出位而已。”
    “余医生，他这个恬不知耻的挑战，你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医术高低，最终还是要体现在治病救人方面……”
    停顿一下，他抬头问道：“周沫，你能否代我向这家伙传个话？”
    周沫点点头小脑袋，语带跃然的说：“没有问题，我跑一趟的空闲时间，还是有的。”
    “余医生，你想让我对他说什么啊？”
    余至明缓缓的说：“告诉他，他提的比试医术，完全没那个必要，我也没那闲工夫。”
    “我正在门急诊接诊病人，不出意外，每周一都会如此。”
    “我的诊断水平如何，根本就藏不住。”
    “医院大佬能查看我的诊断书，被我诊断的一个又一个患者更是活生生的证据。”
    “他自认医术强过我，那就也去门急诊工作几天。谁强谁弱，用事实说话。”
    “这可比单纯的比试医术更有说服力。”
    余至明又冷笑道：“其他对我不服气，质疑之人，也可用这种方式与我比试一番。”
    周沫嘻嘻笑道：“就该如此，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余医生你提议的这个门急诊比试，再是公平客观又合理不过了……”
    周沫说完这话，就见余至明端起汤碗，就是一饮而尽。
    她这才注意到，几个小碗里的菜，还有一大碗米饭，已经全被余至明吃光了。
    周沫让阿姨按照她的两三倍饭量，来准备余至明的饭菜。
    但她还是低估了一个北方人的饭量，还有吃饭速度。
    周沫是一脸的不好意思，问：“余医生，我准备少了，你肯定没吃饱？”
    “你不嫌弃的话，我的这份……”
    “我已经吃饱了！”
    余至明打断了对方，又接着解释道：“只是吃的快而已。”
    “你也知道，医生都有吃饭快的毛病。”
    这一次，余至明是刻意的加快速度，狼吞虎咽一般吃完了这顿午饭。
    除了不想与周沫有过多接触，免得某人误会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周沫，我第一天门急诊坐诊，诊断速度有些慢，还有不少患者在候诊大厅等着呢。”
    “我想着中午早点过去……”
    此时此刻，某人正在门急诊的主任办公室，一边与赵山吃着豪华外卖，一边翻看着打印出来的一份份诊断书。
    “老亓，你可是捡到宝了啊。”
    赵山感叹道：“就脏腑器质性病变的诊断水平，实事求是讲，这小子可强过了你我。”
    “我复检了几人，没有差错不说，影像图上的病变显示，还不如这小子描绘的准确。”
    亓越喝了一口茶，得瑟道：“我告诉你，这下子在县医院的外号可是人形ct。”
    “只有错的名字，可没有错的外号。”
    赵山拿起一张打印出来的手绘简图，又轻叹道：“可惜啊，这手绘简图不能当作医生的治疗依据，还得让患者做影像学检查。”
    “让患者多花不少钱啊。”
    亓越轻笑道：“有了至明的这份手绘图，可以有目的性、有针对性做检查，已经让患者节省很多了。”
    “真的让这手绘图做治疗依据进行存档，黎院长也得下决心赶那小子走人。”
    赵山有些爱不释手的拿着手绘图，哈哈笑道：“就这小子一个人，能让影像检查部门少赚多少钱？”
    “等他名头一起来，不知有多少患者慕名而来，这账，黎院长还是会算的。”
    停顿片刻，赵山又转而问道：“爆料帖子那事，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亓越面带讥诮的笑笑，说：“据我所知，黎大院长一大早就去了市卫健委做汇报。”
    亓越又压低一些声音，“我认为，黎院长也想趁机搞事，有很大可能，上面会有一个联合调查组派驻医院。”
    “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那几个家伙的位置，肯定要动一动了。”
    赵山翻了一下眼皮，问：“你有想法？”
    亓越轻切一声，一脸嫌弃道：“你什么政治觉悟啊？”
    “我没几年就退休了，还瞎折腾啥？”
    “我如今最大愿望，就是把这小子培养出来，一了我后继无人的夙愿。”
    赵山一点也不客气的道：“这小子将来成为大医，那也不是你培养出来的。”
    “大医从来都是自己成长起来的，不是他人能培养出来的。”
    亓越一点也没有恼怒之意，说：“至少也是我慧眼识人，发掘出来的？”
    “这一点，谁能否认？”
    赵山一时没词了，又把两份诊断拿了出来，递给了亓越。
    “这两份诊断，那小子特意做了标注，叮嘱让接手科室慎重检查。”
    “单从症状上来看，这两人可不像有多严重的样子。”
    亓越接过诊断书快速翻看了一遍。
    “这小子的秉性我清楚，他既然这么说，这两人一个肺癌，一个肾癌，基本就稳了。”
    “等下我会知会一下他们，直接给患者做活检病理分析，免得出现误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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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绝对不会有想法

    一直工作到傍晚六点半，余至明才诊断完了分派给他的最后一位患者。
    五十位！
    整整一天，余至明一共接诊了五十名患者，感觉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这种深深的疲累感，不是来自身体上的，主要是来自精神上的。
    先不说在听诊叩诊时一直要保持身心的高度关注，他还要努力调动所知所学，与患者的症状进行细致印证。
    目的是让诊断结论，尽可能准确无误。
    不像在县医院门诊，就诊的患者大部分都是头疼脑热一类的小病，不费多少心力。
    但这里的患者可不同，余至明需要细致检查，就怕一个疏忽出现错诊、漏诊。
    如此高强度的持续工作一天，余至明是真的快要累傻了。
    即便他这么努力，中午还提前近半小时开工，这一天才堪堪诊断完成五十名患者。
    余至明从小护士王丽那里了解到。
    其他门诊室今天完成的门诊量，大部分都是八十+，九十+，甚至还有一百多的。
    他这个门诊量，算是垫底的存在了。
    “但是，我完成的质量高啊。”稍稍受到打击的余至明，这样给自己打气。
    他不敢说自己的诊断就一定没有失误或遗漏，但差错率，一定会很小。
    像那种门诊量达到一百多的医生，还需要拿出不少时间，复查门诊患者刚刚做完的检查结果或影像图。
    有时，同一位患者，复查还不止一次。
    这样的话，平均用在每一名患者身上的时间，也就分钟？
    就这么短的诊断时间，除非他是火眼金睛，外加医术高超，再外加责任心和高度专注，不然出现错漏的几率，不会低的。
    网上时不时爆出的，大医院出现的让很多人感觉啼笑皆非的一些误诊病例……
    余至明作为参与者，心中明白，但也有些无奈，出现这样的问题，有时在所难免。
    医生也是人，不是机器。
    很难让一名医生在一整天的时间，面对如走马灯一般接连不断的患者，一直保持身心的高度专注。
    数量和质量，永远都是矛盾的……
    余至明在下午接诊的患者中，又为中心转去了一名患者。
    患者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症状是嗜睡，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少年不仅上课时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甚至在吃饭过程中，也能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这种快速入睡的本事，让余至明这种入睡困难症患者，都有些羡慕了。
    对少年来说，他这种嗜睡症，可是严重影响了学习，尤其暑假后就读高二了。
    他这种症状，余至明判断为神经问题，也正好属于亓老师的治疗范畴。
    余至明就做主把少年收进了中心……
    他拖着沉重身体回到中心大办公室，意外发现亓老师还没有走人。
    余至明敲门进入主任办公室，就见亓老师正在翻看一叠心脏检查资料。
    “老师，早上那位患者的？”
    “确认了？”
    亓越点了点头，说：“下午，我和王医生给他做了压力测试。”
    “让他做超负荷的高强度运动，运动了没两三分钟，就发现他的心脏出现了心室颤动和室性心动过速迹象。”
    亓越感叹道：“要不是我们赶紧叫停，并进行治疗，估计当场就能来一个心脏骤停。”
    “他的情况，确实很严重。”
    余至明哦了一声，关切的问：“病因？”
    亓越摇了摇头，说：“很难确切查到。”
    “我们解剖过不止一位心脏骤停死者的心脏，发现有几位死者的心脏，明明很健康的，但就是无缘无故的停跳了。”
    “很多的心源性猝死，其实是系统性原因造成的，心脏只是应力发作器官。”
    亓越说笑道：“就好像是大脑收到了全身各处的报警信息，说是太累了，要歇一歇。”
    “大脑综合了一下信息，决定罢工不干了，于是就通知心脏这个动力源。”
    “你给老子停了。”
    余至明呵呵笑了几声，说：“找不到确切病因，就只能是维护和预防了？”
    亓越颔首道：“一是调整工作和生活状态，降低压力和紧张，换一种活法。”
    “二就是植入icd，防止万一。”
    icd是一种小巧的心脏起搏器，专业名称是，植入式心脏复律除颤器。
    其工作原理就像影视剧看到的那样，医务工作者用除颤器，将砖头大小的电极往患者胸口一搭，砰的一下进行电击抢救。
    icd体积小，能植入患者胸腹部皮下。
    它置于心脏内的电极导线，可以随时自动感知患者发生了心室颤动和室性心动过速，脉冲发生器迅速充电并产生电击能量。
    整个过程仅15秒左右，这样就可以及时终止心室颤动，挽救生命。
    其优点在于电击成功率几乎达到100，还可以全天候监测患者的心率。
    如果患者出现致命性心律失常时，可以自动识别并进行放电治疗，让心脏恢复到正常状态。
    余至明又想到一个问题，关心的问：“老师，这个icd植入的总费用，是多少？”
    亓越语带随意的说：“使用最好的icd，采用微创植入手术，总费用十五万左右。”
    “真不便宜啊。”余至明轻叹了一句。
    亓越轻笑道：“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再说植入一次，能使用十年，平均下来一年一万五，也不算高了。”
    停顿片刻，亓越又转而说：“下午转送过来的那少年，不是嗜睡症，是发作性睡病。”
    “这是一种基因突变疾病，会让下丘脑分泌过多的神经肽，导致患者睡眠开关失灵，产生不可抗拒的短期睡眠。”
    “这种病，不可治疗，只能控制。”
    余至明听到这是一种基因突变疾病，就知道这种病是难以治愈了。
    就听亓老师接着道：“这种病，我已经接诊过几十例了，治疗经验算是丰富。”
    “观察两天，做几个用药试验，让少年进行意志力抵抗睡眠锻炼，再长期服用我开的药，维系一般生活，还是能做到的。”
    余至明深有感触的说：“少年这种病，会让生活和工作有诸多不便。”
    “至少开车是不可能了，而且我一时也想不到变坏处为好处的地方。”
    亓越颔首道：“不止开车，所有的高空作业工作和危险性工作都不能从事。”
    余至明忽然心中一动，问：“老师，有没有类似icd的设备啊？”
    “当这种睡病发作时，直接给他来一个电击，立马让他精神百倍。”
    亓越微微一怔，道：“我倒是还没见过有类似的设备。”
    他沉吟片刻，说：“这种发作性睡病，虽然是一种罕见病，但就我国人口基数，也有六七十万患者了，每年新增也不少。”
    “如果有这种设备……”
    亓越思虑着道：“我可以询问一下国内做医疗仪器设备的公司，世面上有无这种东西，有无研发价值。”
    “说不定能值得搞一搞呢。”
    亓越看向余至明，犹豫片刻，问：“至明，你中午是和周沫一起吃的午饭？”
    余至明心中就是一个咯噔，急忙解释道：“是她答谢给她妈妈做身体检查，特意带来的午饭，我本想拒绝的。”
    “只是周沫太过热情了……”
    亓越哦了一声，接着道：“我知道周沫非常优秀，你有一些想法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周沫母亲有言在先，坚决不许周沫与医生交往……”
    余至明心道，既然不考虑医生，干嘛还让她在医院工作，典型的自相矛盾啊。
    亓老师这么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拿周沫母亲的话来当作挡箭牌呢。
    余至明很是识趣的赶紧表态。
    “老师，你放一百个心，我对周沫绝对不会有想法的。”
    “我专心于医术提升，至少一年之内，绝对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第77章 最后通牒

    傍晚过七点，余至明再一次骑共享单车，回到了紫金苑小区。
    他浑身汗津津的回到住处，简单洗漱冲凉后，余向晚就把晚饭准备好了。
    两盘水饺、一盘卤肉，一盘凉拌菠菜，汤是用水饺汤做的小油菜蛋花汤。
    还有一小碟蒜泥。
    “姐，以后我们不会顿顿吃水饺？”
    “怎么，才几顿就吃烦了？”
    余至明敏锐的察觉到，四姐的语气有些冲，赶紧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得，这是进入了看谁都不顺眼的心情不爽脾气暴躁期，还是少惹为妙。
    “怎么会吃烦了呢？”
    “这可是大姐和你一起包的水饺，天天吃，吃一年，都不会烦。”
    余向晚轻声哼道：“这就好，水饺在冰箱里不宜放太长时间。”
    “大姐说了，等我们吃完这些，她会再包一些冰冻好，再用冷链发过来。”
    余向晚心里还是关心弟弟的，问道：“那个爆料帖，医院有什么应对啊？”
    余至明喝了一口水饺汤，说：“亓老师说，明天卫健委会有一个调查组来医院做深入调查，还说有极大可能叫我去问话。”
    “让我不用担心，实话实说就行。”
    余向晚语带愤愤道：“公立医院就是事多，勾心斗角的，就不能好好的治病救人。”
    “老五，他们要是让你受委屈，你也别委憋屈自己，我看宁安的古院长挺看重你的。”
    余至明轻笑道：“姐，亓老师说，主要矛盾是医院几位领导的利益纷争。”
    “我坐端行正，且医术在手，医院的纷乱不会殃及到我身上的。”
    余向晚叮嘱道：“老五，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你只是主治医师，名声不显。”
    “或许就有人把你当小棋子随手丢了。”
    对自己实力有更进一步认识的余至明，一脸嘚瑟道：“姐，一点都不用担心。”
    “我有屠龙技在手，天下何处去不得。”
    余向晚忍俊不禁道：“看把你能的，鼻孔都朝天了。”
    “赶紧吃饭啦……”
    晚饭后，姐弟两人在网上挑选了一辆七百多的可折叠自行车，凤凰牌的。
    下单后，余至明又随口问道：“姐，你在滨海时间比我都长，对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余向晚转头看向余至明，脸色凶凶的问：“你这是不打算养我了？”
    “哪有！哪有！”
    余至明赶紧解释说：“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姐姐你。”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闷嘛。”
    “再说，只有多出去，才能接触到更多的人，找到心仪的帅哥啊。”
    余至明又补充说：“我在华山医院，也多少认识几个人了。”
    “医生人脉，可是相当宽广的。如果姐姐你有新想法，我或许能帮上忙的。”
    余向晚很满意自家弟弟的这份心意，又神秘兮兮的伸手一指隔壁。
    “那个家伙，不是被公司开除了嘛，如今和小博勾搭在一起了。”
    “小博？”余至明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余向晚颔首道：“那家伙在小博的蛊惑下，正在埋头设计新的装修方案，准备用新方案把客户从旧公司那里抢过来。”
    “这件事若是成了，小博说，他就拉人组建装修团队，把活给接过来。”
    “我作为小姨，总得帮小博一把不是？”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打击道：“室内装修的工作，你能帮什么啊？”
    “搬砖？还是刮腻子啊？”
    余向晚不服气的道：“老五，我能干的工作多着呢。比如后勤，一个七八人的装修队伍，吃喝拉撒睡，也要不少操心的。”
    “还有采购，装修材料，我虽然不怎么懂，但是帮着小博砍价还是可以的。”
    她又用力的拍了拍余至明的肩膀。
    “老五，小博想借这个机会拉一支队伍，成立装修公司，肯定少不了你的支持。”
    余至明轻笑道：“这小子前天放言，五年内做老板。才过去两三天，就行动起来了。”
    “行动力和执行力可以嘛。”
    余向晚也笑道：“小博说，感觉隔壁家伙能力和人品都还行，就趁着对方失业的机会，想着一起合作闯一闯。”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
    是县医院吴院长的电话。
    余至明接通电话，对方先是关切了几句爆料帖的事情，就步入了正题。
    “有个朋友，尿毒症后期，想做亲属肾移植，移植他父亲的，配型也过了。”
    听到这，余至明直接问道：“吴院长，他父亲多大年纪了？”
    “六十八岁！”
    吴院长在电话里轻叹一声，说：“他父亲做过身体检查了，身体还算健康，肾脏功能也相当不错。”
    停顿片刻，他又叹道：“我这朋友有两个儿子，也都成年了。”
    “只是，小余，如今很多情况就是如此，父母愿意为儿女牺牲，付出一切。”
    “但是反过来，子女却未必能做到。”
    余至明忍不住插言道：“或许，这个父亲也不想自己的两个儿子捐赠。”
    吴院长在通话里尴尬一笑，又转而说：“朋友父亲的年龄偏大，就想着这肾移植手术做的更加稳妥一些，比如像华山医院这样的国内着名医院。”
    “小余，你能帮着联系一下你们医院的肾脏移植专家吗？”
    余至明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在吴院长的面子上，也应了下来。
    他想着，凭着自己与亓老师、王春元医生、崔志潭医生的关系，联系上一位肾移植专家应该问题不大。
    他让吴院长把那朋友的病历和他父亲的身体检查资料发一份到他的邮箱。
    最迟两天给一个回复。
    结束与吴院长的通话，余至明来到厨房，就见余向晚正戴着橡胶手套刷锅洗碗。
    “姐，如果我得了重度肾衰竭，需要移植才能活下去，你会捐给我吗？”
    余向晚直接回道：“当然，你要心脏，我也捐给你，一点不犹豫的。”
    余至明笑道：“姐，我也会捐给你的。”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余向晚批评了一句，又想起一件事。
    “老五，今天那个古院长的小助理古青柠联系我了，说是邀请我明晚出去玩。”
    “我答应了。”
    余至明就想到了昨晚那一番对话，总觉得小丫头片子的邀请不怀好意。
    他提醒道：“姐，你觉得没人陪你玩，呆着闷，要跟那丫头出去，我不拦你。”
    “但那小丫头，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清纯无害，心里鬼的很。”
    “姐，你和她出去，要多个心眼。”
    余向晚轻切一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被人给卖了？”
    “那小丫头，我替你多了解了解，感觉还不错的话，就带回来给你当媳妇。”
    余至明哼哼两声，语带嫌弃道：“就她那样的，一肚子不良心思，还瘦了唧的没手感，白给我都不要。”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说：“老五，我发现你到了滨海后，眼光也是跟着暴涨啊。”
    “那小丫头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你都看不上眼？”
    “你到底想要啥样的啊？非得娶一个大明星，你才心满意足啊？”
    余至明刚要开口，就听四姐威胁道：“老妈可是下最后通牒了，这个春节你要是不能带一个女友回去，你就甭回家了。”
    余至明是一脸的不信。
    “姐，你别想蒙我。这个通牒是对你下的才对，是不是？”
    “你可排在我前面，又是女的。”
    余向晚脱掉橡胶手套，直接给了余至明胸口一计小拳拳。
    “不让我回家过年，你也得留下陪我。”
    “余至明，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人让爸妈在今年过春节时得偿所愿……”

 第78章 亲子鉴定

    周二早上八点二十，余至明赶到了华山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他稍事休整，穿上白大褂去了病房区，查看与他有关的几位病人身体情况。
    余至明就发现，中心的同事王志瑾、汪泽加，还有诸多规培生、实习医生已在各病房窜来窜去，了解患者的最新身体信息。
    他晓得，这是他们在提前做准备功课。
    免得跟亓主任一起巡房之时，被亓主任神出鬼没的问题给问倒。
    余至明还了解到，说是中心有一个让人心情紧张的潜规则。
    要是亓主任的问题，谁三次答不上，或是答错了，那个人很快就会从中心消失……
    余至明查看的第一位患者，是疱疹病毒惊人大发作的徐峰。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和恢复，他身上遍布的簇集小水泡已经结疤了大半。
    肝功能各项指标也多数恢复到正常值。
    余至明很是乐观的表示，徐峰这一周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他探查的第二位患者，是蓖麻毒素中毒的姚成芸。
    姚成芸身上的蓖麻毒素虽然解了，但是毒素对肾、肝和肺等器官和身体造成的损伤，却相当严重。
    她需要一个较长的治疗和恢复期。
    比如，姚成芸现在还需要通过血液透析来辅助肾脏进行身体的尿液代谢。
    在余至明给姚成芸做身体检查期间，这个双眼通红的女子，就没跟他说一句话。
    余至明心里明白，姚成芸这是责怪他没能给她的丈夫要来特效药。
    对于这种是非恩怨不分的女孩，余至明也是不想与之有过多交流。
    他心中还不无阴暗的想，能被自己的枕边人和最好闺蜜联合背叛，其自身也不是一点原因都没有的。
    余至明离开姚成芸的病房，她母亲追了出来，满脸的歉意。
    “余医生，对不起，我没有把女儿教育好，即便遭受了这么大磨难，也没能醒悟。”
    说着话，这位母亲就掉起了眼泪。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又接着道：“今早上，我们得到消息，那人医治无效。”
    “死了……”
    听到这，余至明算是清楚，姚成芸为什么今早的反应这么大了。
    中了蓖麻毒素，也就能支撑天时间。那家伙肯定得不到全力以赴的抢救。
    这样一算时间，今早去世没什么意外。
    余至明简单劝说了姚成芸母亲几句，表示自己是医生，不会对姚成芸产生意见，就去了心脏病患者张哲的病房。
    这位从门急诊转来的患者，正在妻子陪伴下，默默看着病床上酣睡的一双儿女。
    “妻子和孩子是连夜从老家赶来的。”
    张哲轻声解释了一句，又感慨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努力的打拼，想着就是能有一天接他们来滨海生活。”
    “只是滨海居，大大不易啊。”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昨天那个压力测试，心脏病发作之时，我真的有一种即将要死去的感觉。”
    “那种恐惧，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和形容，我真的是害怕极了。”
    “那一刻，我也想明白了。”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无比幸福。”
    张哲迎着余至明目光，发自内心的说：“余医生，谢谢你！”
    “我想好了，做完icd植入手术，我就辞职回老家。”
    “老家或许没有适合我发挥的工作，但是做做小生意，养活一家老小还是可以的……”
    余至明查看完发作性睡病少年的身体状况后，返回了中心大办公室。
    此时，大办公室已经聚集了一二十人，余至明再一次享受到了众目所视的待遇。
    无他，随着时间的发酵，再加上几个大网红和新闻媒体公众号的介入，爆料帖引发的话题和关注度，又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余至明多少也算是经历过场面之人，就这些十几人的注视，还无法让他动容。
    他毫无异样的回到自己的办公位，耳边却响起了汪泽加的声音。
    “余师弟，你不用担心，有老师护着你，无论多大的质疑，你都会安然度过的。”
    面对这假惺惺的安慰，余至明义正言辞的高声回道：“我就从来没有担心过。”
    “破格获得华山医院的人才引进待遇，我堂堂正正，没有任何的内幕交易。”
    “都说，真理越辩越明，事实不怕调查，这次质疑的舆论风波也算来的正是时候。”
    “等调查结论一出，医院那么多人就不会再私下议论我够不够格这个问题了。”
    王志瑾也别有意味的开口道：“余师弟有如此自信，自然是再好不过。”
    “嗯，不知余师弟是否还听过另一传言？不如也做一次亲子鉴定，一块澄清一下？”
    这话让余至明的脸色呱唧沉了下来。
    他对王志瑾怒目而视。
    “王医生，你对我不熟悉，心生质疑在所难免。但你跟从主任学习，也有两年了？”
    “主任的为人处事，还有人品，你难道从无察觉？”
    “你特意提起这事，是不是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就是真的？”
    王志瑾脸色涨的通红，急忙为自己分辩道：“余至明，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从没有怀疑过老师的人品，也一直很是尊敬老师。”
    “只是这种传言，单靠言语来反驳就显得苍白无力。”
    “一张亲子鉴定证书，可以轻易击碎任何的流言碎语。”
    余至明语带嘲讽的轻呵一声。
    “一张亲子鉴定就能反驳一切？”
    “王医生，你年龄比我大，怎么处事方面比我还幼稚？”
    “对流言制造者来说，无非就是多说一句话的事情，就说亲子鉴定是假的。”
    “他们还会说，以亓老师的能量，使用假的样本，或是出具不符合事实的亲子鉴定，是轻而易取之事。”
    “这件事的根本……”
    余至明提高了一下嗓门，道：“还在于我的实力，能否匹配医院的人才引进待遇。”
    “只要我的能力，值得华山医院如此待遇破格引进，谁还会在意我究竟是谁家孩子？”
    “他们巴不得我就是他家的儿子呢。”
    他这话，引得大办公室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轻笑声。
    周沫忍俊不禁道：“余医生这几天在外面待的时间，比在我们中心多，很多人可能对他做过的事情，了解的还不多。”
    “我简单说几个。”
    周沫如数家珍般侃侃而谈，“那一位蓖麻毒素中毒患者，要不是余医生火眼金睛发现症状，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的一位朋友，就经余医生发现，被确诊为胰腺癌早期。”
    “你们都是医生，应该晓得，这胰腺癌早期可不是那么容易察觉的。”
    “昨天被送来我们中心的那位心脏病患者，是在门急诊留观了一夜无所发现后，余医生一检查，就发现他心脏有严重问题。”
    “还有，妇产科的柳主任已经把余医生逮过去了两次，替妇产科解决她们整个科室都解决不了的胎儿难产体位问题。”
    “还有昨天的门急诊……”
    周沫说到这，就被推门而入的一个家伙，给打断了。
    来人是黎院长的秘书何英俊。
    “余医生，卫健委的调查组来了，请你过去询问几个问题……”

 第79章 心服口服

    余至明随着院长秘书何英俊，来到了医院综合办公楼七楼的一间小会议室。
    他见到了等在这里的两男一女。
    为首之人是一位看上去年近五十，面无表情的国字脸男子。
    他先是审视的上下打量余至明一番，声音清冷的道：“余至明医生，我是市卫健委纪律委员会的副处长段超。”
    “今天请你过来问话的意图，想必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
    段超接着道：“余医生，你是被华山医院以超规格的人才引进待遇引进的青年医生。”
    “黎院长把你的医术夸上了天，说你不借助任何外力，甚至连听诊器都不用，就能诊断出一人的脏腑问题。”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余医生，只要你的医术真如黎院长所说的那般神奇，那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余至明再次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余至明就看到段超爬上了圆形小会议桌，正面朝上，躺了下来。
    余至明立刻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他从白大褂的衣兜里取出一副备用的外科手套戴上。
    余至明来到会议桌前，伸手在段超身上轻轻的拍打按压起来……
    “心脏，做过搭桥手术，绕过的是前降支血管的堵塞。”
    余至明这话不由的让段超眉毛一挑。
    这一次的以自身测试对方能力，可以说是段超的临时起意。
    他不信会有人未卜先知的，把他的身体状况提前泄露给这小子。
    但这小子轻轻拍按几下，就知道了他心脏搭桥手术的情况。
    这一手本事，果然不是吹嘘出来的。
    段超刚想称赞一句，但余至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陡然一凉。
    “你的回旋支也不太乐观啊，最狭窄处已经超过了50，堵塞风险已经很大了……”
    段超当即决定，就借着这个机会让这家伙给自己做一次检查。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不太乐意让他人知道的隐事。
    “前列腺增生，有些严重。”
    “段处长，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明显的尿频、尿急、尿不尽的症状？”
    段超是再也躺不下去了，赶紧的翻身下了会议桌。
    他就看到一旁的小刘绷着脸，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其他表情的假装正经模样。
    段超黑着脸，吩咐道：“小刘，你也躺上去让余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作为小兵一个，身形瘦高的小刘，赶紧听从领导吩咐，躺在了会议桌上。
    余至明很快检查出了小刘的问题。
    “你的胃，很不舒服？”
    小刘忙不迭的回道：“是是是！”
    “我在川省读的大学，当时仗着年轻不懂事，猛吃了一段时间的火锅，直接把胃给辣坏了，算是大病了一场。”
    “从那时起，我不能喝酒，不能吃味道太过刺激，不好消化的东西。”
    “吃苹果，我都得细嚼慢咽，免得咽下去的苹果块太大，把胃给累着了。”
    “我胃这种情况，余医生你有办法吗？”
    余至明迎着小刘期待的目光，实话实说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诊断。”
    “治疗这一块，我和其他主任医师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余至明说完这话，意外得听到了段超对他的维护之语。
    “余医生如此年轻，就能在诊断方面做到出类拔萃，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其他方面，不必对自己太过苛责……”
    小刘作为三十岁青年，除胃存在着不好解决的问题，其他脏腑器官，都还算康健。
    他下了会议桌后，作为三人之中唯一的女性，四十岁出头的科长肖雅君，也主动的爬上了会议桌，躺了下来。
    余至明还真的给她检查出了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
    余至明斟酌再三，说：“段处长、刘同志，你们方便出去一下吗？”
    “有一些女同志隐私方面的问题，我需要和肖科长单独来说。”
    段超一听这话，抬步就要带头出去，却被肖雅君给开口止住了。
    “不用出去。”
    “余医生，事无不可对人言。”
    “我作为一位国家干部，即便身体得了病，也不能对组织有所隐瞒。”
    “余医生，你发现什么，直说就是。如果是癌症，我也能承受的住。”
    余至明见她都这么说了，就有些含糊着说：“肖科长，你有可能怀孕了。”
    “什么？怀孕？”
    肖雅君嗷的一嗓子喊了一声，直接坐起，一把抓住了余至明的胳膊。
    力气之大，抓得余至明胳膊都有些疼。
    “余医生，你确定我，我，我，真的，真的是有了？”
    “我真……怀孕了？”
    不知肖雅君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一脸潮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见她这个样子，余至明更不敢说话了。
    历经世事的段超，立时明白了余至明心中的顾虑，介绍道：“肖科长的女儿，在几年前因一次意外去世。”
    “这几年，肖科长一直想再有个孩子。”
    听到这些，余至明的心瞬间踏实起来。
    只要不是不该出现的怀孕就成！
    他斩钉截铁道：“肖科长，你确实怀孕了。这方面的诊断，我格外擅长，绝对不会出错，已经有四周左右了。”
    “我真的又有孩子了……”
    肖雅君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不觉中就是泪流满面……
    段超看她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唏嘘。
    他看向余至明，赞许道：“余医生，你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了，你绝对有资格获得华山医院高规格人才引进待遇。”
    停顿片刻，段超又接着道：“木秀于林，难免会受到一些风吹雨打，希望你能正确对待，在医学之路上再加再励。”
    余至明表态道：“有幸来到华山医院工作，对我来说是一个提升的大好机会。”
    “我不会因为一些议论就轻言退却的。”
    段超满意的颔首道：“最迟明天，我们会以调查组的名义，专门就你的人才引进一事，发一个详细的调查通报。”
    “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对你的个人情况，做一番更加细致的了解。”
    “余医生，听说，你在十三岁之前，眼睛是看不到的？”
    这一通关于余至明个人经历的了解，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到上午十一点半才结束。
    余至明离开小会议室时，还不得不认下了一位姐姐。
    肖雅君霸气的告诉他，从今天开始，她这个姐姐会护着他。
    谁敢无缘无故欺负余至明，她作为姐姐定然为他撑腰出气……
    余至明回到中心的大办公室，就看到周沫一脸兴奋，腿脚欢快的迎了上来。
    “余医生，那挑战者蔡海文，退缩了。”
    “我特意去做了一番了解，昨天的下午，他就和门急诊定好了今天的门诊。”
    “但是今天早上，他就取消了。”
    “他肯定是知道了你昨天的门诊成绩，自知远远不如，为避免丢人现眼就主动当起了缩头乌龟了。”
    “我严重鄙视他！”周沫一脸嫌弃表情。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见周沫马上换上了一个崇拜小表情，与有荣焉的喊道：“余医生，你知道吗？”
    “你特别标注的两个门急诊患者，已经确诊了，一个肺癌，一个肾癌，还都是早期。”
    “还有，还有……”
    周沫兴奋的脸颊都染上了红色，整个人看上去比鲜花都要娇艳。
    “医院的几个工作群，都在疯传你绘制的诊断简图与患者实际影像图的比较分析。”
    “你人形ct的外号，已经随着你，从县医院来到了我们华山医院啦。”
    “余医生，你这个外号，如今群里所有人都是心服口服，没人质疑呢……”

 第80章 合作赚小钱钱

    余至明自己都没想到，医院内那么多同仁对他的质疑和非议，竟然被几十张手绘简图给轻而易举的平息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绝对实力，不惧怕任何的阴谋诡计，流言蜚语？
    “调查组找你问话，没为难你？”
    面对周沫目光澄澈的关切，余至明轻声回道：“一点都没有为难。”
    “我稍微显露了一下听诊叩诊之术，就把他们全给征服了。”
    他又补充说：“有关我的调查，调查组今明两天就会出一个结论性的通告。”
    周沫轻呼出一口气，满脸笑容道：“这我就放心啦。”
    “余医生，你是一名纯粹的医生，就不该被牵扯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
    余至明躲开周沫带着小崇拜的热切目光，转而问：“亓老师呢？”
    “哦，他去神经外科参加会诊了。”
    周沫回了一句，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毫不客气的推开。
    一个十岁小男孩，旁若无人走了进来。
    在小男孩身后，还跟着一位珠光宝气，打扮贵气的美艳胸又大的少妇。
    “大哥哥……”
    小男孩欢快的喊了一声，扯下身上的背包，哗啦啦的在余至明的办公桌上倒出七八个形状不一、材质不一的puzzle。
    “这是我收集的难度很大的几个puzzle，你快点解开它们给我看看。”
    余至明不喜欢小男孩这种命令式的话语，抬头看向了少妇。
    美艳少妇浅笑道：“余医生，你那日非常容易的解开那个puzzle，取出了里面的药，我家小宝一直念念不忘呢。”
    “这几天他一直缠着，要我们带他过来和你切磋交流一下如何解puzzle。”
    停顿片刻，少妇又一脸宠溺道：“我这儿子啊，对九连环、puzzle一类的物品，非常痴迷。”
    “家里收集的这类东西，都装满一屋子了，每天一有空闲时间就研究它们。”
    这时，小男孩伸手拽了拽余至明的白大褂，一脸期待的催促。
    “大哥哥，你快点开始啊。”
    余至明不好与一个小孩子置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解puzzle，需要的是细心、耐心、推理能力、空间想象力等等。”
    “那一天，我在你家解开那个puzzle，采用的是一种取巧方法，相当于作弊。”
    “没有什么展示和交流的价值。”
    小男孩却是眼睛亮晶晶的喊道：“取巧方法？好啊，好啊。”
    “我学会了，岂不是遇到多难的puzzle都能非常快的解开了。”
    “大哥哥，我要学，快点快点教我。”
    余至明暗自翻了一下眼皮，心道，就这样一个急性子，怎么会有解puzzle这样一个需要高度耐心的爱好？
    他只得再次解释道：“我这个取巧方法，近乎一种天赋，是教不了，你也学不会的。”
    这时，美艳少妇又开口道：“余医生，到午饭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午餐。”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西餐厅，厨子是从国外请的大厨，味道马马虎虎还算是不错。”
    “余医生，你可以一边吃，一边教我儿子解puzzle的技巧。”
    不知是余至明太过敏感，还是潜意识有仇富心理，总觉得这一家人有一种他不喜欢的高高在上，还有颐指气使。
    余至明略带生硬的拒绝道：“魏夫人，午餐就不必了。你家孩子，我是真的没法教。”
    “我是医生，工作是治病救人。”
    “如果你不是过来寻医问诊的，请你带着孩子离开。”
    美艳少妇看到儿子一脸的失望和不甘，就是脸色一沉。
    “余医生，那就明说，多少钱你愿意教导我儿子解puzzle的技巧？”
    “一千一小时，还是五千一小时？不满意的话，你可以直接大胆的说个数。”
    “我们魏家真不缺这点钱。”
    余至明语气淡淡的说：“魏夫人，这就不是钱的问题。”
    “不管你信不信，你家孩子，不是我不愿意教，是真的教不了。”
    他又做了一个送人的手势。
    “魏夫人，请！”
    美艳少妇气的脸色都白了好几个色度。
    “余医生，你要明白一点，我们魏家企业每年都要给你们华山医院捐赠数千万财物。”
    “我们通过你的医院领导，拿捏你一个小小的青年医生，可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不要不识抬举。”
    这话一出，余至明也是被激的傲气上涌，蹭的一下占据了大脑这个至高地。
    “我们华山医院是一家公立医院，从来不依靠别人家的捐赠活着。”
    “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医生，但是坐端行正，医术在手，还真不怕被他人拿捏。”
    美艳少妇的胸口起伏不定，那一双饱满似乎有呼之欲出之势。
    这引得余至明都情不自禁的多瞄一眼。
    “小宝，我们走！”
    临走之时，美艳少妇咬着牙，气呼呼的留下一句话。
    “你等着，我们走着瞧……”
    “余医生，这件事？”周沫是一脸担忧。
    “没事！”
    余至明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一家大企业的慈善方案，要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能改动，那这家企业也发展不到如今这么大了。”
    嘴上虽这么说，余至明的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有钱人任性不说，难保医院有趋炎附势之人，会主动的替人家出气。
    或许，通过这一次的碰撞，称一下自己在华山医院的领导心中究竟有多少斤两？
    就在余至明心中构建一出跌宕起伏的斗争大戏之际，又有人不请自来。
    宁安医院副院长古青冉。
    他还提着一个沉沉的外卖盒子。
    “古院长，我们主任不在，会诊去了。”
    “我是来找你的！”
    说着话，古青冉把外卖盒子放在了余至明的办公桌上。
    “到午餐时间了，我们边吃边谈，这是我从听风楼打包来的。”
    他又邀请周沫，“周小姐，一起？”
    周沫甜甜笑道：“谢谢古院长，我的午饭也快送过来了。”
    话语之间，就有一个跑腿小哥敲门而入，把一个保温食盒送给了周沫。
    余至明这边也把外卖盒子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一一的摆放好。
    有狮子头、响油鳝糊等，都是余至明那一日吃起来，感觉味道非常好的菜。
    “古院长，有患者？”
    古青冉摇头笑道：“生意合作，你那个让发作性睡病患者清醒的点子，我很有兴趣。”
    “你消息这么灵通？”余至明有些惊讶。
    要是亓老师昨夜联系他了，这家伙范不着特意中午赶过来共进午餐。
    古青冉喝了一口汤，笑道：“亓主任，还有你，可都是我的重点关注对象呢。”
    “有关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留心。”
    余至明轻轻一笑，问：“你们宁安集团，不是大力发展房地产吗？”
    古青冉一脸严肃道：“我们宁安集团当初成立房地产公司，只不过是趁着这二三十年的发展热潮，赚一波快钱而已。”
    “我们宁安的根基一直都是医疗产业，这一点，我们上下都非常清楚。”
    “不扯远了……”
    古青冉转而说：“我让人做了一个初步调查，说是发作性睡病患者，全国有六七十万，每年新增患者一两万。”
    “还有一个不太准确却关键的数据，说是每年至少有数万发作性睡病患者，因为睡病的快速发作导致大小不一的意外事故发生。”
    “这意味着，他们对余医生你提议的那个促醒仪，是有迫切需求的。”
    古青冉满脸笑容，展望未来。
    “这个细分的市场容量虽然不大，如果促醒仪研发成功，成本也不那么高昂……”
    “一起赚些小钱钱，还是能做到的……”

 第81章 恐惧之音

    下午近四点，余至明从会诊回来的亓老师那里了解了一些有关宁安集团的信息。
    宁安集团优势在于医药和医疗日常用品，但在医疗仪器制造领域，相当差。
    亓越表示，这个姑且称之为促醒仪的小设备，所需要的技术含量并不低。
    担心宁安集团没有这个研发实力。
    不过，亓越又说，鉴于古青冉这么积极主动，他会和这家伙具体谈一谈的。
    下午过五点，余至明接到普外科崔志潭医生的电话。
    对方说肾脏移植专家吴喜医生，已经同意接下高龄父亲把肾脏移植给儿子的手术。
    崔老师又给余至明一个吴喜医生学生的电话，让那位肾移植患者直接与之联系。
    余至明欣喜之余，紧接着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崔医生搞到了一个新鲜出炉的肝癌标本，问他要不要过去研究一番。
    余至明赶紧告知了亓医生一声，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普外科。
    去了普外科，见到崔医生，余至明先给三个家伙检查完身体，才获得了上手研究肝癌标本的机会。
    他这一研究就有些废寝忘食，直到晚上近九点才离开医院。
    因为余向晚和那个小助理出去玩了，饥肠辘辘的余至明，这一次回到紫金苑住处，并没能看到做好的晚饭在等着他。
    好在冰箱里有水饺。
    余至明虽极少下厨，但这烧水煮水饺的动手本事，还是有的。
    烧水期间，余至明接到了周沫发过来的信息，说是卫健委调查组在卫健委和华山医院官方网站上，发布了有关他的调查通报。
    余至明赶紧的打开医院网站，点开标有“new”标签的关于华山医院余至明医生人才引进资格的调查通告。
    他先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了一番通告的大体内容后，长松了一口气。
    果然，调查组是对他还是相当认可的。
    通告先是介绍了一番余至明的经历。
    这一番经历介绍，看似蜻蜓点水，却让人印象深刻的了解到一点。
    那就是，余至明出生在鲁省历阳县一个农村家庭。
    最重要的是，他在两岁时，就因为一次严重意外，导致双眼失明。
    十三岁，视力才开始缓慢恢复。
    十五岁，视力基本恢复到正常人水平。
    十七岁，考入济水医学院。
    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在历阳县第一人民医院工作，并晋升为主治医师。
    通告中还写到，调查组经过多方调查，没有发现华山医院在余至明医生的人才引进考核和入职过程中，有权钱交易、收贿受贿、以权谋私等违规违纪违法行为。
    调查组也认可华山医院人才引进评审委员会对余至明医生的评价。
    余至明医生虽然学历不显、经验不丰，却具有他人所不能的听诊叩诊技能和胎位调整技能，还拥有他人难以企及的医学感知天赋和发展潜力。
    余医生是医院高度需要的医学人才。
    调查组经复核，一致认为，余至明医生拥有的才华和发展潜力，足以匹配他获得的华山医院高规格人才引进待遇。
    甚至，还犹有过之。
    在通告后面，附上了余至明这段时间诊断出的病例，还有与之相关的一些故事。
    例如，让余至明获得亓越关注的那位心脏病患者，余至明被打成猪头的患者。
    还有，余至明加入华山医院后的一些诊断病例，连昨天门急诊绘制的诊断简图，引发了医院同事轰动，也拿出来讲了讲。
    更让余至明意外的是……
    通告还附上了华山医院妇产科主任柳芸医生、金陵鼓楼医院妇产科专家席珍医生，宁安医院妇产科主任仝婷医生，各自手写的一份签名信照片。
    她们在信中称赞，余至明是国内胎儿体位调整第一人……
    余至明吃完简陋的晚饭，回到卧室，饶有兴致的开始翻看网友对通告的反馈。
    他高兴的发现，大部分网友不再骂他是背景深厚的私生子医二代，纷纷夸赞他是学习能力超强的医学天才。
    很多网友惋惜的表示，要是余医生再多学习一年，考入协和医学院、滨海交大医学院等着名医学院，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还有不少网友建议，余医生还需要再进修一番，毕竟在遍地博士的医学圈，本科学历就是一个硬伤。
    看到这，余至明赶紧的注册了一个小号，以他同学的身份爆料。
    他在爆料中，以满腔同情的口吻写到，余至明同学当面曾经报考京大医学院的研究生，复试时是三选二。
    最终的结果是，他这位才华出众的同学，以高于第二名二十几分，第三名五十几分的初试成绩，被涮了下来。
    余至明发出这个帖子，就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传进了卧室。
    他打开卧室门，先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道。
    接着，他就看到四姐把穿着小t恤和牛仔短裤，哼哼唧唧的古青柠丢在了沙发上。
    “姐，你们喝了多少酒啊？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处在特殊时期。”
    余向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语带郁闷的说：“我就没喝多少。”
    “这个小丫头一开始表现的豪爽无比，我还可以她挺能喝呢。”
    “没想到两三瓶啤酒下去，还都是小瓶的，她就变成这样了。”
    这时，古青柠挣扎着坐起来。
    她挥舞着手臂，眼睛都没睁开，吼吼道：“我还没醉，还能喝！”
    “向晚姐姐，我们接着喝。”
    余向晚斜睨了这小丫头一眼，又扯了扯已经粘在身上，很不舒服的衣服。
    “老五，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她。”
    “我要先冲洗一下，换身衣服，身上黏黏的太难受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待四姐拿了一身衣服去了卫生间，来到了古青柠近前。
    这个丫头片子，毫无形象的，以葛优躺的姿势，瘫坐在沙发上。
    余至明居高临下，往下一看，就能窥见她还算饱满的小t恤内的诱人风光。
    余至明赶紧让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
    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沾了不少乌黑的发丝，也有不少秀发垂下半遮额头。
    一双丹凤眼还眯缝着。
    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嘟嘟着，像一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樱桃，让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
    余至明伸出右手二指，直接按在了她的颈动脉上，感知她的心跳。
    发现这丫头片子没问题后，余至明转身要去给这小丫头片子倒杯水。
    只是，他刚一转身，古青柠就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
    双目如寒星一般明亮的古青柠，哪还有半点的醉意。
    她蹑手蹑脚的跟了余至明两步，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朝自己的嗓子眼里扣了扣……
    古青柠的嘴巴立时鼓了起来，整个人也跳起扑向余至明的后背……
    忽然之间，余至明往左边一闪。
    古青柠一下子扑空……
    下一刻，古青柠的身体，结结实实的和地板来了一次最亲密无间的接触。
    她整个人除麻之外，其他的任何感觉都不存在了，想动也动不了。
    与此同时，古青柠嘴里，还有胃里的食物，如翻江倒海一般涌了出来。
    “什么事？”余向晚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她不小心摔倒了，还吐了。”
    古青柠似乎听出了可恶家伙的声音中，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但她没心情计较了。
    古青柠活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过。
    她很想装晕倒，但是一张脸还沉浸在自己的呕吐物中。
    紧接着，古青柠又听到了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恐惧之音。
    手机拍照的快门之声……

 第82章 内部福利

    翌日早晨，古青柠被奇怪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讨厌到恨不得咬上一大口才能解心头恨的家伙，正在她的跟前舒展着身体做健身操。
    下一刻，两人就对上了视线。
    古青柠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快速蔓延到了脖子，还有耳朵。
    无他，她再一次想到了昨夜能羞愧到钻进地缝，更恨不得杀人的那一幕。
    但是下一秒，古青柠就语带惊恐，声音都变调的“啊”的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她还用身上的毯子包裹着身体，瑟瑟发抖的缩到了沙发一角。
    “这是哪？”
    “余至明，你昨夜对我做了什么？”
    这时，戴着围裙的余向晚，一手拿着锅铲，冲出了厨房。
    “青柠，你怎么了？”
    “昨晚的事情，你全都不记得了？”
    古青柠看到余向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脸上也没有害怕表情了。
    她一副很努力回忆的表情。
    “向晚姐姐，昨夜我好像喝太多了，只记得跟你一起走，其他的就都不记得了……”
    “向晚姐姐，是你带我回来的？”
    余向晚点了点头，说：“昨夜，你不仅喝多了，还吐了……”
    “还吐了自己一身！”
    余向晚含糊了一句，又接着说：“是我给你洗的澡，换的衣服。”
    “你放心，我弟弟没机会占你便宜。”
    穿着余向晚睡衣的古青柠，已经大大方方的起身下了沙发。
    她朝冷眼旁观的余至明，欠身道：“刚才是刚睡醒，发现不是在自己家，一时紧张才不自觉的喊了一嗓子，并发出了质问。”
    “余医生，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对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余至明露出浅浅笑容，说：“女孩子在紧张情况下的过度反应，我完全能够理解。”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丢给了这个丫头片子不止一个白眼。
    都说女人天生是演员，果真见识到了。
    昨夜一直假装喝醉，今早上又来了一个喝醉断片，完全不记得了。
    高，果然是高人，不简单呢。
    就看你接下来怎么演……
    七点半，余至明被喊出卧室吃早饭，发现古青柠已经换回了她那身彰显身材，还有青春和活力的小t恤、牛仔短裤。
    八月上旬的滨海，依然炎热。洗好的衣服，晾了一夜就干透了。
    早饭是煎饺、红枣小米粥、煮鸡蛋，一盘卤牛肉。
    因为古青柠的存在，余向晚还炒了两个拿手菜，西红柿鸡蛋与肉沫炒豆角。
    古青柠注意到，余至明这家伙没有拿手机过来吃饭，忽然回想起一件事。
    昨夜这家伙出卧室，手上也没拿手机。
    那昨夜，给她拍照的手机快门声响……
    古青柠看向餐桌上余向晚的手机，瞎话是随口而出。
    “向晚姐姐，我手机没电了，忽然想起工作上的一件事要问一下同事。”
    “能否先用一下你的手机？”
    余向晚也没多想，解开手机屏幕的九宫锁，让古青柠随便用手机。
    古青柠拿着手机就进了卫生间，足足待了五分钟才满脸笑容的出来……
    吃过早饭，余至明稍做收拾出门上班。
    他走出家门后，忽然转身对客厅里的古青柠勾了勾手指。
    等这丫头片子来到近前，余至明轻声告诉她，“那张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我已经发到了我的邮箱，做了特别保存。”
    “你特别想忘记的一些事情，我会帮着你回忆起来的。”
    古青柠看着一脸戏谑的余至明，气的是恶向胆边生。
    在余至明转身离开时，她抬起一脚就狠狠地朝他的屁股踹了过去。
    却不料，余至明又恰到好处的侧身一躲，堪堪完美的避开了。
    古青柠却是一脚踹空，右脚向前滑去，右腿和左腿一前一后拉成一条直线，砰的一下与地面又来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
    余至明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揶揄道：“一字马很标准呢，练过？”
    古青柠面对余至明那可恶至极的笑脸，面无表情的爬了起来。
    “一字马，小意思！”
    她很是硬气的道：“本小姐六岁就练习舞蹈，一直持续到现在，就没间断过。”
    余至明轻哦一声，收起手机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余至明终于听到了某人不再压抑的接连呼痛声……
    再一次走进华山医院，余至明明显察觉到了不同。
    医院大门口的安保人员，路上遇到的不认识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医院工作人员，不是向他投来亲切目光，就是主动过来向他招手问好。
    这种待遇，让余至明有了一夜之间沧海桑田，变成大明星的受宠若惊之感。
    来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这种感觉倍加明显，余至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他特别的热情，甚至还有些巴结……
    余至明被直接叫到了主任办公室，见到了比他还早赶到医院的亓老师。
    还出乎意料的见到了，黎垚院长与他风韵犹存的夫人。
    话说，这还是余至明正式入职华山医院以来，第一次见到院长本人。
    这是尘埃落定之后，院长携夫人亲来给他一次安慰和鼓励？
    就在余至明暗自揣度之时，黎垚一脸严肃道：“余医生，我这是以权谋私来了。”
    停顿片刻，他又哈哈笑道：“余医生，你知道昨夜我接到多少电话吗？”
    “都是一些老同志打来的，希望来我这里走后门，让你给他们做一次全面检查。”
    亓越笑着接过了话，说：“至明，昨夜那个通告一出，你是彻底的火了。”
    “那些家伙们，都是明白人。”
    “你那见微知着，在萌芽状态就能发现癌症的本事，让他们心热不已。”
    “要知道，即便是再精细的全身体检，也很难发现还在发展早期，症状不显的癌症。”
    余至明嘿嘿一笑，谦虚道：“我也就是对比较熟悉的心脏、肺、胃、肝、肾、肠道系统等几个脏腑器官出现问题，能有所感知。”
    “并不是所有的器官癌症，都能发现。”
    黎垚呵呵笑道：“不骄不躁，谦虚谨慎，大医之风也。”
    他又一指身边的妻子，说：“余医生，我这次带妻子而来，就是以权谋私，想请你先给我们两个做一次身体检查。”
    “没问题？”
    余至明附和着笑道：“您可是一院之长，谁敢说有问题啊？”
    “至少，我是不敢的。”
    黎垚哈哈笑道：“余医生，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鉴于群众的呼声很是强烈，我想着近水楼台，先请余医生你给医院员工和家属，还有离退休的老同志们做一次身体检查。”
    听到这，余至明就暗自咧嘴。
    他可是知道华山医院各类在职员工有三千多人，加上离退休人员，再加上他们的家属，怎么也得有几万人？
    就他一个人，这得检查到何年何月啊？
    其他事情都不用做了？
    黎垚看出了余至明这家伙的内心想法，轻笑道：“余医生，我刚才和亓主任简单商议了一个方案，你听一听是否可行？”
    “只对年龄超过四十岁的员工、离退休人员，还有他们的直系家属做身体检查。”
    “你每周只拿出一天的工作时间，其他时间，你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
    停顿片刻，黎垚又补充说：“这次检查属于医院安排的一次内部福利，自然不能让余医生你白白的受累。”
    “每体检一人，医院给你五十元的额外补贴，你看如何？”

 第83章 老师，我不敢

    黎垚院长和他夫人的身体，都倍棒健康的很，至少余至明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把他们两人送出中心小楼，亓越提点余至明道：“这黎院长真的是会来事啊。”
    “用你的本事，用医院的钱，讨好全院上下，还刷了他自己的名望。”
    “估计就这一两周，医院领导层就会有一番比较大的变动了。”
    亓越转身看向余至明，轻笑道：“你这家伙也不遑多让啊，机灵得很，还晓得自加砝码讨领导喜欢。”
    余至明有些心虚的讨好一笑。
    刚才，这个家伙不仅完全同意了黎垚院长的方案，把体检时间定在了周五。
    他还主动提出，每隔一周拿出一个周六来加班工作，全心全意为同事们检查身体。
    “老师，主要是手头钱紧，到了滨海才发现，每月收入几万块都不能算有钱。”
    “这里的房价太过吓人了。”
    “还有，既然这是推脱不了的工作，早点完成早点心安。”
    检查一人有五十的补贴，一天检查一百人，那就是五千呢。
    一个月六天，就是三万。
    辛苦些，每月就能增添三万的收入，余至明认为这点付出和收获相比，完全值得。
    亓越轻哼了一声，又转而问道：“当年你报考的是京大医学院温克鸣教授的研究生？”
    余至明嗯了一声，语带惊讶的问：“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你认识那位温教授？”
    亓越有些意外的反问，“你还不清楚？”
    “你当年以第一名身份，复试研究生被刷下来的事情，已经成网上另一个热点了。”
    停顿两秒，亓越又接着道：“你当年报考的导师，也就是这位温教授，已经被神通广大的网友给翻了出来。”
    “这人，我不认识，只是读过他发表过的两三篇论文，才华还是有的。”
    “至明……”
    亓越又劝说道：“每个人都生活在关系网中，尤其是医学界，关系网更加繁密。”
    “而且，研究生的录取，导师的主观意愿和倾向又能起到比较大的作用。”
    “如今，被录取的那两人，还在象牙塔中埋头苦读，而你已是名声渐起，比那两人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老师，我已经不计较了，只是还有一些意难平。”
    所以，他才会在昨晚，见网友提出了学历和进修一事，内心按耐不住，注册了小号把当年研究生复试一事，一吐为快。
    余至明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也能成为了一个网上讨论热点。
    “老师，过去的一切都是生活的馈赠，也成就了现在的我。”
    “我，不会再念念不忘此事了。”
    亓越对余至明的这个表态满意的点点头，又交待道：“今晚，和宁安古院长有约，他会带来一位合作伙伴，商讨促醒仪一事。”
    “你也要参加。”
    “走，该回去巡房了……”
    例行的巡房工作完成后，亓越又赶到了心肺大楼，来参加一个会诊。
    他刚来到心肺大楼，就看到几个青年白大褂推着一辆医用轮床，哭喊快跑而来。
    轮床上躺着一个青年，还有一个白大褂骑在他的身上，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
    “师弟，坚持住，一定坚持住！”
    “师兄，你怎么会这么傻啊！”
    “你不该这么做啊？”
    亓越停住了脚步，皱起眉头，注意到轮床上的那个青年，嘴唇有些发紫。
    很显然，心肺复苏术在他的身上，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发生了什么事？”亓越冷声问了一句。
    推着轮床的一个大汗淋淋的壮实白大褂，刚想呵斥一句，却发现询问之人竟是医院大名鼎鼎的亓越医生。
    他立时一个激灵。
    “亓主任，是我们一个师弟罗阳一时想不开，给自己打了空气针。”
    “亓主任，你看这事？”
    亓越就是心中一沉。
    医生属于高压力群体，华山医院每年都有因为各种原因而自我了结的医务工作者。
    有时，一年还不止一个。
    这家伙打了空气针，从他嘴唇已经有了紫色来判断，他这是形成了肺部空气栓塞。
    这可是分分钟就能要了人命的症状。
    人体血管内注入少量空气，一般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但是一次性注入了大量空气，比如100毫升以上……
    这些空气会被强劲有力的心脏打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气泡，随血液流到全身各处。
    一些气泡会在一些细长血管内，直接形成栓塞效应，变成实质上的梗阻完全阻挡血液流动，造成严重后果。
    如果空气栓塞形成在肺部，那后果就是立竿见影的致命。
    亓越直接吩咐道：“他这种情况，送心肺大楼抢救太晚了，去我的研究中心。”
    “快，最快速度。”
    “还有你……”
    亓越随手指住一个青年白大褂，“你去拿几根穿刺针，最快速度跟上！”
    鉴于亓越的声望和权威，他的话被所有人不假思索，一丝不苟的遵照执行。
    一伙人当即改变轮床方面，哗啦啦朝亓越医学研究中心那里冲去。
    与此同时，亓越也取出手机，拨通了余至明的电话。
    “快点来心肺大楼，十万火急，人命关天，最快速度……”
    仅仅四十七秒后，一边是飞驰的轮床，一边是狂奔而来的余至明。
    他们在中途相遇。
    余至明的一口气还没喘过来，手中就被亓越塞了一根穿刺针。
    “快，肺部空气栓塞！”
    余至明瞬间明白了亓老师话里的含义，伸手就按在了轮床青年罗阳的胸口上。
    秒后，余至明手起针落，细长穿刺针没有多少阻碍的刺穿了罗阳的左胸口。
    下一刻，余至明抽掉穿刺针的堵芯，随着堵芯而出的是几个血泡。
    接着，就是如喷泉一般的血线。
    接下来的几十秒，余至明一脸冷酷，手起针落，没有半点犹豫的在青年四肢，还有脏腑器官内相继拔出了五处空气栓塞。
    这个过程中，罗阳身上的心肺复苏一直没有停止过。
    围观的几位青年白大褂，看到罗阳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激动的就要欢呼。
    但是，忽然响起的声音止住了他们。
    “大脑血管，也有一个空气栓塞。”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余至明的左手正按在了罗阳的脑袋上。
    他右手的穿刺针，却没进一步的动作。
    一个女白大褂看到这一幕就着急了，喊道：“那你赶紧的穿刺拔大脑空气栓塞啊！”
    “你还在等什么啊？”
    余至明转头看向身边的亓越，露出一些不自信的为难表情。
    “老师，大脑这一块，我没有什么把握，我不敢。”
    余至明这是实话实说。
    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最为神秘的地方，也是如今的余至明掌握最为薄弱的器官。
    他这一针刺进去，或许造成的大脑次生损伤，比那空气栓塞的后果还要严重。
    余至明是真的不敢下针……

 第84章 又一份通告

    亓越也知道余至明的知识储备，再是优秀，也就是三流医学院的水平。
    在县医院工作的那几年，基本上不会涉及到开颅方面的手术。
    大脑血管这一针，确实是难为了他。
    只是如今情况紧急，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亓越不知道空气栓塞的确切具体位置，无法替余至明上手。
    “至明，你把他大脑空气栓塞的位置，说……不，画出来。”
    “我来设计穿刺路径！”
    亓越的声音还未落地，余至明已经从自己的白大褂衣兜里取出一个小本本，还有中性笔，刷刷的画了起来。
    得益于这几年对人体构造的摸索，还有持续不断的实践，再加上对简图绘制更是熟悉之至，余至明只用了寥寥数笔，就简明扼要的把大脑血管空气栓塞位置表述了出来。
    亓越作为医学大家，他对人体构造的熟悉和空间想象力，也极其不俗。
    更别说，他的专研领域是神经内科，对大脑的了解更是精细无比。
    他看过余至明的简图，略一沉吟，就来到了罗阳头部左侧，伸出食指，在罗阳的左耳根下方，比划了一下。
    “至明，从这个位置，按照这个方向进针，看明白了吗？”
    余至明点了点头。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还是有些犹豫，又补充说：“按时间推算，或许再过一分钟，那部分大脑组织就会因为持续的缺氧，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届时，这家伙轻则半身瘫痪，重则植物人，这种结果，肯定不是这家伙想要的。”
    说到这，亓越语气陡然一厉。
    “至明，没时间耽搁了，赶紧的。”
    余至明也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已经做出了决定的他，带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是用力的一刺……
    围观的几名白大褂就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紧，有些不忍心看。
    他们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二十多厘米长的细长穿刺针，已经从罗阳的左耳根位置没进入了一半。
    这一次又快又狠的穿刺，让他们每一人都是头上大冒凉气，心里发寒。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有血线从中空的穿刺针内喷了出来……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把人带走，做进一步的抢救。”
    亓越的这一声呵斥，把围观几人惊醒。
    他们终于意识到，罗阳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危机还在继续。
    几人顾不上与亓越、余至明两人说话，推着轮床急匆匆的跑向心肺大楼……
    余至明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老师，这一针下去，那家伙有什么后遗症没？”
    亓越淡淡的回道：“也没什么，无非左耳听力大幅度下降，或是失聪，外加至少半年的头疼而已。”
    “相比其他后果，这算是最轻的了。”
    亓越说的一脸轻松写意，他不知道却有些吓住了余至明。
    这一针下去，就相当于废了左耳听力。
    这种大脑上的问题，除非紧急且必须，以后遇到，能避免还是避免了为好……
    算是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余至明，晃悠着回到了中心大办公室。
    意外发现，有一短发女子双手拿着一面锦旗，面带激动的朝他走来。
    锦旗上绣着两排金色大字，“一颗仁心系患者，一身医术赛扁鹊”。
    这两排字虽然不怎么押韵，却把医生最重要的医德和医术，都夸赞到了。
    作为入职华山医院收到的第一面锦旗，余至明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是送锦旗的这位三十岁上下的短发女子，余至明只是隐约的有一点点熟悉感，不记得和自己有过什么关联。
    要是锦旗收错了，可就尴尬了哈。
    余至明没有接锦旗，试探性的问：“你是？我接触的人比较多，我也有些脸盲。”
    短发女子嘿嘿一笑，说：“余医生，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
    “提醒一下，一个多月前，由由大酒店前的圆形石墩。”
    提到石墩子，还有更有熟悉感的声音，余至明立时记起了与这个女子有关的往事。
    月经疼痛与宫外孕！
    “是你啊？怎么把长发剪了啊！”
    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的余至明，双手接过锦旗，又认真的道了一声谢，然后把锦旗交给了来到身旁的周沫。
    短发女子笑眯眯道：“是我。”
    “那次手术之后，我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自己，从头做起。”
    “我就下了狠心，把头发剪成了短发。”
    她又轻笑道：“我也是在昨天，偶然看到网络上那议论纷纷的报道，又看到了您的照片，才知道您的真正身份。”
    说到这，短发女子正了正身体，朝余至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余医生，谢谢您！”
    短发女子直起身，恳切道：“要是没您的及时警示，我还不知道要受多么大的罪呢。”
    “或许，把小命丢了都有可能。”
    “余医生，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余至明客气回道：“我是医生，这也属于本职方面的工作了，你不用如此道谢。”
    他们又简单交流了两句，短发女子就很有礼貌的告辞走人了。
    在她走后，让余至明才发现，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姓甚名啥呢。
    似乎，这个女人也忘了自我介绍。
    “周沫，她在这里等我之时，有没有向你说过她的名字？”
    周沫回忆一下，摇头道：“没有呢。”
    “她只是告诉我，当时她趴在石墩子上缓解腹部疼痛，是你一眼看出她得了宫外孕，让她来我们医院做检查和治疗的。”
    “余医生，这锦旗？”
    余至明注意到，这间大办公室和隔壁主任办公室，都没有悬挂患者送的答谢锦旗。
    他接过锦旗，道：“放储物柜，我如今也用不着这锦旗彰显医术了。”
    周沫抿嘴笑道：“你可是鼎鼎大名的人形ct，让早期癌症无所遁形的克星，哪里还用得着这锦旗充当门面呢。”
    余至明一副高人风范，云淡风轻道：“只是些许虚名而已。”
    “今天的我与前两天的我，可没有什么质上的变化和提高。”
    在周沫的嘻嘻笑声中，感觉装的有些大发的余至明把锦旗放进储物柜，赶紧的离开了大办公室，来到病房区。
    他需要监督和记录发作性睡病少年，在用药之后的身体变化情况……
    临近午饭，余至明得到了确切消息，那个想不开的青年医生罗阳，苏醒了。
    他的身体也没有出现半身不遂的症状。
    这意味着，余至明的工作没有白做，抢救成功，把人从死亡线上给拉了回来。
    傍晚临近下班，余至明有些意外的在网上看到了京大医学院发布的，关于他研究生复试落选的调查通告。
    该通告指出，当年另外两人在研究生复试中的表现，相当优秀。
    这导致了余至明医生的初试和复试的加权总分，分别落后于他们两人025分和12分，屈居第三，从而失去了录取资格。
    整个复试和录取过程，医学院调查小组在调取当年档案资料复核，又询问相关参与人后，没有发现任何的违规违纪行为……

 第85章 利益捆绑

    傍晚过六点半，余至明开着卡宴新能源车，载着亓老师前往与古青冉约定的地点。
    一家位于浦江北路的私房菜馆。
    “至明，对于京大医学院发布的调查通告，你怎么看？”
    余至明嘿嘿一笑，道：“我感觉他们发布的太过着急了点，而且还是例行公事，没有多少实际内容的官面文章。”
    “这样的通告，还不如干脆装作不知道网上的那些议论，来一个不加理会。”
    亓越也呵呵轻笑道：“确实是如此，这个调查通告是真的不如不发。”
    “如今网友不买账，极力要求公开当初的复试视频，看看那两人表现到底有多优秀。”
    亓越摇了摇头，轻叹道：“回应了第一次，这次更大的呼声如果不回应，有很大可能就会被指责做贼心虚了。”
    余至明不负责任的说：“都过去了四五年，就说视频过了保存期，已删除就是。”
    他又不禁乐道：“这一次，京大医学院属于殃及池鱼的无妄之灾了。”
    “还不知他们怎么悄咪咪咒骂我呢。”
    亓越也语带跃然的说：“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若是问心无愧，就不惧任何非议……”
    这师徒两人随意聊着天，来到了约定地点，秦记私房菜馆。
    一家门脸不大，看着挺有年代历史感的三层独栋小楼。
    两人被服务生领进了二楼一间装修雅致的包间，见到了先来一步的古青冉。
    还有古青冉带来的一位朋友，华昱医疗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华思凡。
    这位华总，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岁，长的高大俊朗，与成熟稳重的帅叔叔典范古青冉站在一起，竟给人一时瑜亮之感。
    “华昱医疗科技？”
    亓越重复了一遍，确认问：“除颤仪？”
    华思凡轻轻颔首道：“亓主任，您没记错，很多医院如今在用的除颤仪，是我们华昱的主打产品之一。”
    “此外，我们公司也能自主生产自动体外除颤器aed。”
    听到这，亓越不由的看了古青冉一眼。
    这家伙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这自动体外除颤器aed，与他们还在概念中的促醒仪，在原理上有诸多相似之处。
    至于植入体内的对科技水平和材料要求更高，也更加精巧的icd，国内还没有哪家公司有能力制作，都需要从国外进口。
    古青冉哈哈笑道：“亓主任、余医生，我做事向来是非常靠谱的。”
    “这次的合作，我也是非常认真的，可不是脑袋一拍的鲁莽决定。”
    “来，我们坐下，边吃边聊……”
    古青冉伸手，很是热情的请几位就坐。
    忽然间，他的目光在华思凡和余至明的脸上移来移去。
    “哎，亓主任，你也看看，是不是我一时眼花了啊？”
    “我怎么感觉，华总和余医生长的有些相似，就像是一家人似的。”
    随着古青冉这话，华思凡和余至明不禁再一次打量了一番对方。
    余至明发现除眼型大致一样外，他和对方就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亓越也认真的比较了一下两人。
    “确实是有些相像，可能都是俊哥帅男的缘故，俊帅到了极致，容颜总是趋于一致。”
    “肯定是这样了，才貌双全，说的就是他们俩人这样的令人嫉妒的家伙了。”
    古青冉附和了一句，又顺带拍了一个小小马屁，再一次招呼三人坐下……
    这家私房菜馆以本帮菜最为拿手。
    他们的八宝鸭、虾子大乌参、鹅肝酱片、水晶虾仁、白斩鸡、清炖鲈鱼等特色菜品，余至明觉得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对他来说，不足之处就是在口味上，稍微的清淡偏甜一些……
    几人边吃边谈，很是爽快的敲定了合作的几项关键条款。
    几方合作的研发阶段，分工如下：
    亓越和余至明主要负责，找出发作性睡病患者在病情发作状态下，即将入睡之前，在现有技术等可行性条件下，可供监测的普遍性、典型性指标。
    华昱医疗科技负责促醒仪芯片控制程序的编写，还有原型机的设计和制作。
    至于古青冉，他是钱袋子，负责掏钱。
    关于利益分配：
    在研发阶段，亓越和余至明按照实际需要，从古青冉处支取研发费用。
    在产品正式的投入市场后，他们两人各自享有销售额6的提成。
    对于这个利益分配的约定，余至明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开始没有什么钱拿，但产品一旦研发成功，投入市场，小钱钱就源源不断了。
    毕竟，发作性睡病患者，我国每年的新增数，至少是几千上万呢。
    经过这一次餐桌上的谈判，余至明发现古青冉这人相当随和，也容易谈下条件。
    至于华思凡这个家伙，基本上是一副生熟勿扰的高冷范，很少开口。
    他一旦开口了，就有一锤定音的架势，很难再有妥协退让的余地。
    晚上过九点，吃饱喝足又谈完事情，依然滴酒未沾的余至明，开车载着亓老师，离开了秦记私房菜馆。
    告辞走人的余至明，还带走了和古青冉的另一个约定。
    那就是每隔一周的周六，去宁安医院工作一天。
    这也意味着，最近几个月，余至明只能享受到单休的生活……
    出来相送的华昱，见卡宴新能源车融入车流消失不见，看向身边的古青冉。
    “为什么不是一次性买断？”
    “我看得出，他们两人，尤其是那个年轻的余至明，心里很倾向于买断。”
    “最多也就是一次性拿出几百万而已，这相比以后的每年分成，还是相当划算的。”
    “你别说，你是不看好这个项目？”
    古青冉一脸夸张表情的道：“难得，难得啊，能一次性听到你说这么多话。”
    华昱冷哼了一声，不屑再发一言。
    古青冉笑了笑，缓缓的说：“这个项目，我当然是相当看好的，但是我更看重的，是余至明这个人！”
    “他值得？”华昱有些不解。
    古青冉点点头，说：“华昱，看在我们俩二十年友谊的份上，我给你说句心里话。”
    “我对他的未来，非常看好。”
    他又淡淡笑道：“让关系变更加紧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双方利益捆绑在一起。”
    华昱嘲讽道：“你想投资他的未来，不怕喂饱了，人却跑了？”
    古青冉呵呵一笑，道：“想要别人以诚待你，你必须首先待人以诚。”
    “重要的是，余至明这人，有坚守有底线，是可交可处之人，不会让朋友吃亏的。”
    停顿片刻，古青冉转而问：“你家里事情和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华昱冷飕飕的道：“抓的抓，开的开，走的走，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指手画脚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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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梁子，结下了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已经是晚上近十一点。
    他意外发现，古青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在，客厅还多了两个大行李箱、数个一米多长的卡通大玩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让本就面积不大的客厅，显得更加拥挤，还有杂乱。
    余至明眉毛跳了跳，冷声质问一身清凉睡衣的古青柠。
    “你怎么还在？”
    “这是把家都搬来了？”
    余向晚抢先回道：“老五，青柠楼上邻居装修，卫生间漏水，暂时在我们这住几天。”
    “真的？假的？”余至明一脸的不信。
    古青柠甩出了一双白眼球。
    “爱信不信！！”
    “要不是我和向晚姐姐一见如故，我稀罕住你这，和讨厌无比的你同在一个屋檐下？”
    余至明对这丫头的鬼话是一个字不信。
    “姐，这家伙说和你一见如故，你就信了？她在滨海就没其他闺蜜？”
    “还有，她和古青冉还是亲戚，家里肯定是不缺钱的，至少住宾馆的钱不缺。”
    “姐，她心怀不轨，赶她走人。”
    余向晚就觉得眉心突突，还头疼！
    这两人难道是天生八字不合，怎么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她把余至明推进卫生间，让他先洗漱。
    又转身安慰古青柠。
    “青柠，我弟弟这家伙被我们一家人从小宠大的，不太会体谅人，还有一点洁癖和怪癖，你别太在意哈。”
    古青柠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向晚姐姐，我没生气，谁家没有一个自以为是，惹人讨厌的弟弟啊。”
    “这样的堂弟，我有好几个呢。”
    “余至明这家伙霸占卧室，却让做姐姐的你睡客厅，单从这一点，我就看出，这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余向晚赶紧为弟弟辩护，“他睡卧室是因为作为医生，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并不是自私自利。”
    古青柠可不认可这个解释，却也不好再说余至明不好。
    毕竟余向晚和那家伙是亲姐弟。
    古青柠又转而解释道：“向晚姐姐，我与古青冉虽是亲戚，但是关系有些远……”
    “这么说，也就能借一千块钱的关系，超过了这个数，关系就没了……”
    余至明洗漱又洗完澡，换上干爽睡衣，出了卫生间，就见古青柠掐腰拦住了自己。
    “余至明，我知道你不喜我住在这，我给你一个赶我走的机会。”
    说着话，古青柠从一个大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飞镖盘，还有一袋飞镖。
    “我们比试这个！”
    “你赢了，我明天就搬走！”
    “你输了……”
    古青柠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余至明几眼，说：“我要求不高，你就让我使劲呼你的大腿十巴掌，让我出出气就好。”
    她又上前一步半，抬头看着余至明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挑衅。
    “余至明，你敢不敢？”
    余至明轻切一声，伸手就把这丫头片子拨拉到了一旁。
    “虽然我很想让你走，但不会用利用你的自大无知，用这种必胜方法赶你走。”
    “有些胜之不武啊！”
    古青柠刚想开口，就听余至明接着道：“让我姐告诉你，为什么是胜之不武。”
    余至明在客厅沙发坐下。
    余向晚拿了两块干毛巾，熟练的给他细细的擦头发。
    “怎么不用吹风机？”古青柠很是不解。
    “太吵了，而且伤头发。”
    “惯的臭毛病，向晚姐，不能对他这么好。”古青柠对余至明是越发的看不上眼。
    余向晚浅浅一笑，看着来到近前的古青柠，轻声道：“我们是在农村长大的。”
    “一到夏天，树上的蝉就叫的特别欢，特别响，至明是特别的讨厌吵闹。”
    “所以，他就拿石子打树上的蝉，到了晚上就去树林里捡结了龟。”
    “结了龟？”古青柠有些不明白。
    “哦，结了龟就是蝉未蜕壳的幼虫，我们老家那里的叫法。”
    余向晚解释了一句，又回忆着说：“至明半个晚上，能捡一二百个小半桶结了龟呢。”
    “那可能卖不少钱呢。”
    “我们那时吃的零食，都是用第二天早上卖结了龟的钱买的。”
    “向晚姐姐，石子打蝉！”古青柠提醒余向晚快点回归正题。
    余向晚换了一条干毛巾，继续给余至明擦头发，带着笑意接着述说。
    “至明一有空闲时间，就用石子打树上的蝉，一开始总是砸不中。”
    “但三四年之后……”
    “百发百中？”古青柠满脸质疑。
    余向晚嘿嘿一笑，颔首道：“确实百发百中，而且那时候，至明双眼还看不到呢。”
    “所以，比试这飞镖，你是必输的。”
    古青柠略俯身，与余至明对视。
    “怪不得你的听诊叩诊之术，这么厉害，原来你从小就锻炼出了听声辨位的能力。”
    说到这，古青柠豁然惊醒。
    怪不得她的两次背后偷袭，都被这混蛋轻易躲开了。
    原来如此……
    古青柠心中的怒气值，再次暴涨。
    她深呼深吸两次，平复了一下情绪。
    “只不过，这石子打蝉听起来太像武侠小说里的桥段，我怎么就是不信呢。”
    余至明眼皮也没翻，语气淡淡道：“我很乐意向你展示一下百发百中的本事。”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提就是。”
    古青柠很是自信的挺挺小胸脯，一脸傲气道：“我能满足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余至明的目光，却聚焦在了她那白皙浑圆的一双长腿上。
    “条件就是在你腿上呼两巴掌。”
    “没问题，但是，你要是没那百发百中的本事，我可是要反呼你十巴掌的。”
    感觉受到侮辱的古青柠，气呼呼催促道：“赶紧的展示，别磨蹭。”
    余至明慢悠悠的起身，慢悠悠的把飞镖盘挂在了房门上，又慢悠悠的退到了客厅沙发位置。
    这个位置，距离飞镖盘有七八米。
    然后，余至明以熟悉手感名义，随手试了七八镖。
    这几镖虽然都射中了飞镖盘，但是距离十环的靶心，有些远。
    古青柠是一脸的冷嘲热讽。
    “余至明，要不要练习个半年一年，等你手感彻底熟悉了，再开始展示呀？”
    余至明没搭理她，而是慢吞吞的把飞镖盘上的飞镖拔下，再次回到了沙发前位置。
    他转身看向古青柠。
    “这一镖，你要几环？”
    “什么几环？自然是十环啊！”
    古青柠随口而出的这一句，还未落地，只见余至明的眼睛就没看那飞镖盘，右手一甩，飞镖就飞了出去。
    古青柠的目光追着飞镖而去……
    砰的一声，那飞镖正中飞镖盘的中心。
    十环！
    “这一镖，几环？”
    “一环！”
    余至明依然没有看飞镖盘，右手很是随意的把飞镖丢了出去……
    正中……一环。
    “八环！”
    “三环！”
    “五环……”
    十支飞镖全丢完，那飞镖盘上插着的飞镖从一环到十环，近乎排成了一条直线。
    古青柠睁着大眼睛，愣怔看着余至明，不敢置信的小嘴半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余至明很满意小丫头片子的震惊表现，得意的笑了笑。
    下一刻，他就是一弯腰……
    古青柠心中生起不妙感觉，随之就是“啪啪”的两声脆响。
    紧随而来的就是凛冽至极的疼痛，从大腿那里传来。
    她低头一看，左右腿的膝盖上方，有红手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来。
    这混蛋，他是真的打啊。
    而且还是用了大力气，下了死手的。
    古青柠再次抬头，已经是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副强忍着不哭出来的表情。
    要有多楚楚可怜，就有多楚楚……
    站在一旁的余向晚，也惊住了。
    她就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快，老五这个气死人的家伙直接就下手了。
    更是没想到，还打的这么用力。
    余向晚恨不得把这个弟弟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
    怎么为人处世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余向晚赶紧的上前把古青柠揽在怀中，对余至明是边使眼色，边怒斥。
    “老五，你太过分了。”
    “赶紧的给我回卧室闭门思过，不到明天早上，不许你出来。”
    待余至明进了卧室，余向晚一边轻拍古青柠后背，一边安慰。
    “别生气，别生气，我弟弟就是一个榆木疙瘩，犯不着跟他置气。”
    古青柠泪眼婆娑，呜呜道：“向晚姐姐，这梁子是结下了。”
    “不把他狠打一顿，我实在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向晚姐姐，真的疼，呜呜……”

 第87章 最毒妇人心

    周四早上，余至明走出卧室，意外看到四姐也醒了，还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随着四姐，一块来到了沙发近前。
    沙发铺成的床铺之上，盖着薄毯的古青柠，青丝半遮面，怀中抱着一个腊肠狗玩偶，正睡得香甜。
    余向晚压低声音道：“老五，这两晚，我都替你注意观察了。”
    “不打呼，不磨牙，也不说梦话，睡觉乖巧的就像是小兔子一样，也不乱动。”
    “还有，呼吸声也轻的很。”
    “你自己来听听，她的呼吸声是不是几乎都听不到呢？”
    余向晚见余至明像石头一般一动不动，有些怒其不争道：“多好的弟媳妇啊。”
    “如今被你两巴掌……”
    “我说，老五，昨晚，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用力真打了呢？”
    余至明喃喃道：“愿赌服输。”
    “再说了，这丫头片子可是一心想着狠打我一顿出气的……”
    余至明见姐姐目光变得严厉，转而讪讪的说：“姐，当时纯属脑子一抽。”
    “那么好看的一双腿，不打上一巴掌试试手感，多可惜啊。”
    这个解释，让余向晚有些倒仰。
    “老五，我会努力找个对象，多生一个孩子给你养老送终的。”
    “现在，你给我悄悄的洗刷走人，去外面吃早饭。”
    “我怕她醒了，你们两个再掐起来，那就更无法收场了……”
    余至明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离开的紫金苑小区。
    他在网上下单的凤凰牌自行车，昨天下午送到的，余向晚早就给他安装好了。
    新自行车的骑行感觉，相当不错。
    余至明在路边小店吃早餐时，刷手机刷到了一条令他心情愉悦的消息。
    有人爆料了京大医学院温克鸣教授刷下初试第一名余至明，录取后两名的内幕。
    那两人与温教授有密切关系。
    一人是他前妻哥哥的儿子，另外一人是他大学舍友的孩子。
    这个爆料如果属实，那京大医学院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余至明猜测，这爆料十有九八是真的。
    毕竟过去了四年时间，两名学生与温教授的私人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出来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谁能想到，隔了四年，余至明这家伙竟然火了起来，还翻出了旧账！
    这个爆料也让京大医学院昨天发的调查通告，成了网友嘲笑的大笑话……
    心情美美的余至明，不到早上七点半就赶到了华山医院，展开了一天的工作。
    因为他骑的是个人自行车，可以骑进医院，停放在医院的电动车棚里……
    下午近三点，县城吴院长介绍的肾移植患者和家属赶到了华山医院。
    他们还给余至明带来了家乡礼物，比如吴院长自家卤的猪头肉、大烧饼、土鸡蛋、小米、花生等。
    猪头肉和大烧饼，直接被瞧见的亓越，毫不客气的全给没收了……
    临近下班时间，余至明迎来了期待之中，意料之外的访客。
    大学同级不同班的同学，被很多男生封为医学院第一美的高筠。
    一身职业裙装，留着浅红波浪长发，画着精致淡妆的高筠，相比大学时的天生丽质，清水芙蓉，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还有一些似有似无的诱惑。
    这让余至明有些心潮涌动。
    在已不可追，但可忆的大学岁月里，高筠可是很多男生宿舍卧谈会的主题人物。
    更是很多男生的梦中女友，臆想对象。
    作为血气方刚的余至明，当年也曾对高筠肖想过几次的……
    但实话实说，余至明与高筠在大学之时并不熟悉，相互之间也没多少交往。
    不过是在几次上大课，做实验之时，说过几句话，碰面点头的交情。
    但时隔了几年，与高筠又是在千里之外的滨海再一次相聚，让余至明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之感。
    仿佛美好的大学时光，重现……
    高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位名叫刘萱的朋友。
    她这位朋友，虽然有些不及她的貌美，却拥有更吸引男人眼球的绝世凶器。
    那一对晃眼的摇摇欲坠，让余至明都不禁跟着产生了摇曳和担心。
    刘萱身穿性感的一字露肩包臀长裙，她的肩头上，有压出明显勒痕的透明肩带。
    这令人不由自主的担心，那肩带会不会在下一刻就不堪重负的断了……
    “余至明，余大医生，真没有想到……”
    高筠是一脸感慨，“寂寂无名四年后，你就一朝闻名天下知，成为了华山医院这所着名医院的名医。”
    “要是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要脸皮的疯狂倒追你了。”
    余至明开心的笑道：“现在倒追也不晚，我还是单身呢。”
    高筠抛了一个媚眼给余至明，“余大医生，你就别逗我开心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配不上你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哎，余大医生……”
    高筠又转而道：“你今晚没有安排？”
    “如今我们老同学好不容易相会一次，可定要聚一聚的。”
    “我来安排……”
    有朋千里之外相会，余至明晚上又没有安排，自然不会拒绝相聚。
    聚会地点，是高筠挑选的。
    距离华山医院不远，一家名叫湘香阁，装修档次不低的湘菜馆。
    高筠挑选的包间很大，能坐十人不说，还有休息区和单独的卫生间。
    余至明感觉浪费，就他们三人，可以选一个小包间，甚至在大堂就餐都行。
    高筠的纤纤素手把余至明按在座位上。
    “至明，来之前，我说找你加深同学友谊，经理大笔一挥，就批了一次招待费。”
    “所以，你安心享受就成，我们也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天……”
    湘菜有很辣的，也有不辣的，相互搭配着，余至明吃得也非常舒适。
    他坚持了滴酒不沾的原则，以茶代酒与高筠、刘萱不时碰杯。
    当然，聊天也是重中之重。
    高筠和余至明述说了大学毕业后各自的人生轨迹，还交流一番他们共同熟悉的一些大学同学的现状。
    同学相聚的气氛，和谐又亲切。
    菜足菜饱之后，高筠伸手一指身边的刘萱，说：“至明，她跟着我一起过来，是有一些原因的。”
    “她的那里……”
    高筠指了指刘萱的左胸，接着说：“有一些小肿块，也去医院看了。”
    “医生说就是乳腺增生，没什么问题。如果继续增大，再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刘萱接过了话，一脸担忧的说：“余医生，我摸着总感觉里面的肿块又大了一些。”
    “我又担忧又害怕。”
    “高筠说和你是大学同学，要过来找你，余医生你又是医术超群……”
    刘萱一脸恳切道：“余医生，你能不能给我检查一下，到底是增生的普通肿块，还是那个乳腺癌啊？”
    “余医生，我真的很担心。”
    余至明迎着对方请求的目光，说：“这样，刘萱，你在明天的八点半之前，直接来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来找我。”
    “啊，还要等到明天吗？”
    刘萱有些不解的问：“余医生，不都是说，你的检查只需要一双手吗？”
    “难道还需借助其他医学仪器设备？”
    “今晚，在这里，不能检查吗？”
    这里？！
    余至明看了看包间环境，迟疑着说：“在这里做乳腺检查，不太好？”
    高筠就是噗呲一笑，道：“至明，你顾虑什么呀？我是学医的，刘萱也是学医的。”
    “我们都不在意，你还害羞上了？”
    “还是说，离开了医院环境，余大医生你的医术就会突然消失，不能给人看病了？”
    接着，高筠不等余至明回应，替他做主道：“刘萱，你主动一些，先把姿势摆好。”
    刘萱清脆的哎一声，跑到休息区躺在了沙发上，一点也不羞涩，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上衣的束缚。
    看到这个画面，余至明也不好再推脱。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备用的外科橡胶手套戴上，起身来到了休息区。
    如果说之前，余至明心中还有几分涟漪，但戴上外科手套那一刻，仿佛条件反射一般，他心中再无绮念。
    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名医生。
    他很是自然的上手，，细细检查起来……
    时间，在余至明的投入检查中慢慢流逝，直到被一声巨响打断。
    余至明猛的一转头，就见包厢的门被一个男子踉跄着撞开。
    “你在干什么？”
    随着男子的这一声大喊，又呼啦啦的有七八人闯进了包间。
    紧接着，刘萱啊的一声喊，双手捂着起身跑到了高筠的身后。
    片刻后，充满委屈的哭泣声，响起。
    “他是华山医院大名鼎鼎的医生余至明，说我可能有乳腺癌，坚持给我做检查。”
    “可是，可是，他太过分了，呜呜……”
    听到刘萱这么说，又见包间闯进这么多人，余至明再是迟钝也明白了过来。
    丫挺的，踏进别人设的圈套了……

 第88章 破局的关键

    余至明晓得自己步入他人精心设置的圈套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但他也没到精神崩溃，不知所措程度。
    他知道一点，自己绝对是问心无愧，那就不需要惧怕任何的阴谋算计。
    但是首要一条，先求自保。
    到了关键且紧急时刻，余至明快速敛去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变得冷静又沉稳。
    他见闯进包间的几个浑身酒气的男子，凶神恶煞般朝自己逼来，似乎有把自己狠揍一顿的架势。
    对方人多势众，他也没找到万全的逃跑之路，只能是先硬撑一波了。
    余至明面上表现出了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严肃模样。
    他以清亮的嗓门，咄咄又语调快速的大声问道：“我是华山医院主治医师余至明，你们想要打人吗？”
    “想过打人后的后果吗？”
    扑将到近前的七八人，还真被余至明的突然暴发给镇住了，一时不敢有新的动作。
    趁这个机会，余至明举起右手，威胁道：“我这只手，可是给患者动手术的。”
    “只要被你们擦碰到一点，我就说伤到了神经，以后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到那时，把你们家的房子卖了，都不一定赔的起。”
    还别说，余至明的这几句威胁，还真的管用，逼到近前的几人竟然都后退了一步。
    受到鼓舞的余至明，气势不减的伸手一指，躲在包间另一角的刘萱和高筠。
    “刚才，我确实是给那边的那位刘萱小姐检查乳腺问题。”
    “现在看来，她对我的检查手法，产生了一些质疑。”
    “有质疑不可怕，可以让警察叔叔来解决，你们不反对我打电话报警？”
    余至明一边询问，一边以稳步的步伐，走到了餐桌旁，拿起了手机。
    他按下110，还按下了免提……
    等待电话接通之际，余至明看向高筠，就发现她目光躲闪，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余至明的心是一沉再沉！
    高筠是对方陷阱中重要的一环，就是她利用同学之情，让余至明失去了警惕。
    对方的算计，肯定不止如此。
    那接下来，将要应对的会是什么？余至明心中，莫名的烦躁和忐忑起来。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中心……”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坐进了警车后座，心里撑着的一股气，才消散下去。
    他整个人就像是抽去了骨头一般，瘫坐在了座椅上。
    与此同时，被压制许久的汗水，不要钱一般快速的涌了出来，除满脸汗水外，他前胸和后背的衣服也全被打湿。
    华山医院所在辖区的南江区新元街道派出所副所长靳峰，从副驾驶座探头过来。
    “余医生，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余至明苦笑一声，道：“靳所长，如果我说我被人设了套，你信吗……”
    又一二十时分钟后，南江区新元街道派出所的一间审讯室。
    余至明再一次见到了靳峰，对方一脸沉沉的向他展示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一些画面做了模糊处理，正是余至明用双手给刘萱做乳腺检查的画面。
    “余医生，这段视频，已经在网上传播出去了，正在快速的扩散。”
    “这画面，不得不说令人想入非非啊。”
    余至明义正言辞的说：“靳所长，我真的是给她做乳腺检查，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靳峰看着余至明，欲言又止片刻，语带惋惜的道：“余医生，我真的很想相信你。”
    “只是，一个乳腺检查，竟然长达五分三十七秒，还是在餐馆的包间。”
    “谁会相信啊？”
    “余医生，我给你一个私人建议，有什么方法赶紧使出来，先和对方达成和解。”
    “如果进入司法程序，这猥亵罪可是刑事罪名，一旦定罪的话……”
    靳峰提醒道：“你会被判入狱的。”
    “到了那时，你不但会没了工作，连医生都做不成了。”
    网络舆论，还有猥亵罪？
    见对方终于出牌了，余至明反而有了一种石头落地之感。
    一颗心不用七上八下悬着那么难受了。
    余至明长呼出一口气，说：“靳所长，谢谢你的提醒。”
    “但是，我当时正在做一名医生该做的事情，就是乳腺检查，没有任何邪念。”
    “这所谓的猥亵，我是绝对不会认的，即便走上法庭，我也不会屈服认罪。”
    “我坚信，法律不会冤枉好人。”
    靳峰看着余至明，不知该说他是幼稚天真呢，还是说他本性纯良，一片冰心。
    沉默片刻，靳峰站了起来。
    “你说对方主动宽衣解带，请求你检查乳腺，但是那两人的陈述却是高度一致。”
    “她们说，是你信誓旦旦的表示，刘萱的乳腺有大问题，需要立刻做一次细致检查。”
    “刘萱担忧不已，又想到你的医术非凡，才心存疑虑的让你做乳腺检查的。”
    “只是没想到，你却是别有用心。”
    停顿一下，靳峰又转而说：“既然你说是圈套，风过留痕，我再去湘香阁调查一番，希望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余至明也起身道：“靳所长，谢谢您！”
    靳峰随意的一摆手，道：“我只希望，这一次我没有信错人……”
    半个多小时后，余至明终于在派出所审讯室见到了让他能够信任和安心之人。
    亓越老师！
    亓老师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位看上去相当沉稳的国字脸中年男子。
    “他是我的律师钱广宇，接下来会担任你的代理律师。”
    亓越介绍了中年男子一番，又忍不住责怪道：“至明，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在身体检查方面一定要谨慎，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余至明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把头低垂了下去。
    “老师，我错了。”
    “我因为对方之一是大学同学，失去了警惕之心，没想到她却是包藏祸心。”
    “最毒妇人心啊。”
    亓越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怒其不争的说：“在足够的利益面前，父母都可以背叛，更何况是几年都没有联系过的同学了。”
    “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失去了警惕，犯了蠢，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见余至明的脑袋都要埋进胸腔了，亓越也不好再严厉责怪。
    这种事情，本就防不胜防，更何况余至明阅历少，被家人保护的又有些单纯。
    而且，他明显是被人给特意针对了。
    再者说，谁年轻时没有犯过错？做过一些别人眼中蠢不可及的事情。
    他自己当年也是犯过几次傻的。
    经历过真正的摔打，才会真正的成长。
    想到这些，亓越暗叹一声，沉吟着说：“能策反你的同学专门为你设套，背后这人能量不小啊。”
    余至明抬起头，说：“断我前途，陷害入狱，这算是死仇了。”
    “我来滨海还没有一个月，认识的人都不多，可没有与他人结仇啊。”
    余至明曾经怀疑过，那一位让他等着瞧的魏夫人，但是又被他否定了。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就因为一点小小过节，就这样下死手？
    魏家就不担心一旦惹到了狠人，遭受灭门之祸吗？
    亓越冷声道：“至明，你千万不要低估了他人的心恶。”
    “或许因为你的风头太盛，或是单纯的嫉妒你，或是不想看到你成功，或是因为你挡了他的路，一些人就会下死手算计你的。”
    停顿片刻，亓越变得异常严肃，一脸郑重的说：“至明，那视频，我们看过了。”
    “钱律师说，当前证据对你非常不利。从现有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你被定罪的可能性非常大。”
    “至明，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老师，你也不信我？”
    余至明真有些着急了，喊道：“老师，我当时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感觉她的乳腺有些不对，想进一步的探查一下。”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好多。”
    亓越却是神情一震，问：“至明，你确定是察觉到了她乳腺有些不对？”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要是没有问题，我干嘛要探查那么久？”
    “我又不是真的对她有兴趣，她的太大了，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喜欢不大不小，刚刚好。”
    亓越的表情变得轻松不少。
    “至明，破局的关键在于，你这一次的感觉不对，是否又能和以前那样应验……”
    ps
    简单说几句。
    余至明也是人，不是神，又是青年，因为自身原因阅历较少，还有在家人的重重保护之下，想法相对简单。
    他没有上帝视角，被人设计之下，犯一次很多人都会犯的错，很难接受吗？
    除了超敏听觉和自身努力外，余至明就是一个有不少欲望，会骄傲，会嘚瑟显摆的普通青年，身上还有一些缺点和怪癖。
    唯有经历，唯有犯错，才会让人成长。
    同时，成长的过程也会让人失去很多，比如，毫无保留的良善。
    这是作者君想要塑造的一个主角，不是那么的高大上，所向披靡，更有烟火气。
    还有，我写的所有人物都不会是十全十美之人，都会有缺点、私心和小算计。
    这个过程中，或是因为笔力不济，或是作者想法偏差，让一些情节，或是人物行为不受喜爱，让书友们多多见谅。
    毕竟一本网络小说动辄一二百万、三四百万字，更新速度也相对较快。
    作者受限自身能力，还有阅历，很难一直让所有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设计都合情合理，不出现纰漏。
    请书友们多多包容，继续支持。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君最大的动力，会努力的写出好的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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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滚出华山医院

    晚上十点，滨海知名律师钱广宇，以余至明代理律师身份，就网上热议并快速传播的乳腺检查视频，发表了律师信。
    该律师信指出，该视频为有心人偷拍并恶意传播，意图破坏余至明医生声誉。
    之所以乳腺检查这么长时间，是因为余至明医生有重大发现，高度怀疑视频中的女士患有乳腺癌，需要更多的检查来确认。
    这封律师信，并没有就两方谁先主动提出乳腺检查，做出说明。
    关于这一点，双方在派出所的笔录，是各执一词。
    钱律师和亓越认为，只要确认那家伙真的患有乳腺癌，谁先主动就无所谓了。
    退一步讲，真有乳腺癌，就算余至明承认自己主动，又能如何？
    对方的笔录可是说，余至明坚持说刘萱的乳腺有大问题，需要做细致检查。
    如真检查出大问题，佐证了余至明的判断没有错，探查能力可以说更是有了极大跃升，上升到火眼金睛的程度了。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刘萱到底有没有患有乳腺癌……
    因为案子双方各执一词，再加上案情轻微，做完笔录的余至明，又接受了一番调查后，就被获准离开派出所了。
    前提是随传随到，不能随意离开滨海。
    晚上过十一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小区的住处，见到了满脸担忧的四姐，还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古青柠。
    这丫头片子竟然还没搬走？
    “老五，亓主任和钱律师呢？”
    “他们把我送到小区，就回去了！”
    余至明解释了一句，目光投向古青柠。
    “你还留在这里，如果只是为了看笑话，嘲笑我，可以放马过来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毕竟这一次我虽是被人设计在先，但我自己犯错犯蠢在后。”
    “枉我自诩聪明，却犯了低级错误。”
    古青柠绷着小脸，几步来到了余至明近前，忽然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
    “我信你，你就不是那样的人。”
    余至明微微一怔，看着一抱之后放开自己的丫头片子那明亮如寒星的双眸。
    “你真的信我？”
    古青柠用力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我好歹在你这里，睡了两个晚上了。”
    “我虽然不是倾城倾国，但也是身材相貌俱佳的美人一枚，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偷瞄我的目光，虽然有时色咪咪的，但那是一种带着欣赏，让女人喜欢的那种色咪咪，不是令人厌恶的那种淫邪目光。”
    “余至明，我们女人对男人的目光很敏感的，能分得清目光的好与坏。”
    余至明看向四姐。
    余向晚轻轻颔首道：“老五，我们确实能分清目光的好与坏。”
    “有些人目光，让我们骄傲高兴羞涩，但是有些人的目光，会让我们讨厌憎恶。”
    余至明长哦一声，说：“我还以为，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女人会把目光与那男人的车子、手表、相貌等密切联系在一起，再进行综合评价呢。”
    古青柠眼睛瞪圆了，气呼呼道：“我才不是那种浅薄庸俗，见钱腿开的女人呢。”
    “哎呀，总之就是，我这样一个大美人在你眼前晃荡，都没引起你的邪念。”
    “怎么可能在餐厅包间种地方，明目张胆的猥亵女人呢！”
    “所以，我信你，你是被设套诬陷的。”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表情郑重的说：“古青柠，谢谢你！”
    “这种时刻，你的信任，对我是弥足珍贵，谢谢！谢谢你！”
    “但是……”
    余至明又话题一转，道：“有件事，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可没有色咪咪的偷瞄你。”
    “怎么没有偷瞄？！”
    古青柠张牙舞爪道：“我这白皙笔直又浑圆的大长腿，你色咪咪偷瞄了至少五次。”
    “还有这里……”
    古青柠又指了指自己颇深邃的事业线，一脸鄙视的说：“你也暗戳戳的偷瞄了至少三次，色咪咪的都快流哈喇子了。”
    “余至明，我可告诉你，你每次偷瞄我都发现了，只是给向晚姐姐面子，才没当场揭穿你，让你难堪。”
    “哼，没想到你却敢做不敢当，让我对你本就很低的评价，又降低了不少。”
    余向晚见自家弟弟被怼的无言以对，一脸窘迫，就有些想笑。
    连满腔的担忧，都消减不少。
    “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老五，先去洗漱一下。”
    得到解围的余至明走向卫生间，却又被古青柠一把给拽住了。
    “余至明，我这次信你，可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梁子，就此了结了。”
    “等你这件麻烦事过去，新仇旧恨，我还是要跟你好好算一算的。”
    余至明见这家伙一脸的严肃认真模样，就认真回道：“好，届时各凭本事。”
    “勿谓言之不预，我可不会因为你这一次的信任和支持，就故意相让的。”
    古青柠用力一撇嘴。
    “谁稀罕你相让……”
    翌日早晨近六点，余至明从睡梦中醒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床，反而摸起手机浏览起了网页。
    让他稍微安慰的是，网上对他并不是一味地的口诛笔伐，说他是道岸貌然的衣冠禽兽什么的。
    还有一股声音在坚定的为他辩护，说他就是在用心的探查乳腺毛病，不是在猥亵。
    这股声音还指出，是余至明率先报警，没有寻求私下解决的半点意图，这表示他没有半点心虚。
    而且，他又没喝一滴酒，检查时手上还戴着外科手套。
    作为一个前途无限的青年医生，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在近乎公共场合的餐厅包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所以，这件事有极大可能，就是年轻的余至明医生被误会，或是被陷害了。
    但是，反驳的声音更多。
    当事人刘萱的许多性感私人照片，被张贴了出来。
    大量网友留言，面对如此“凶器”，如果有机会上手，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精-虫-上脑，色令智昏的做出不顾后果之事。
    或许是见惯了网络事件的反转，网上还有一股理智的声音。
    这股声音劝说网友，不要推波助澜，不要先入为主的判定和网暴，耐心的等警方的调查通告。
    余至明心知，只有等刘萱的活检病理分析报告出来，才能让事件告一段落了。
    “估计京大医学院是乐见我倒霉的，正好替他们减轻舆论压力了。”
    余至明特意去京大医学院的论坛看了看，发现有不少网友留言。
    祝贺他们有先见之明，没有录取余至明这个医学败类……
    别管舆论如何，生活和工作还得继续。
    余至明起床洗漱，做健身操，用和往常差不多的胃口吃完了早饭。
    基本上以前如何，今早上还如何。
    最大的改变，就是出门的装束了。
    为了防止有热血过头的“正义”青年冲出来把余至明暴打一顿，他在四姐和古青柠的积极建议下，戴上了遮阳帽，墨镜和口罩。
    随后，余至明在她们两人一前一后的护送之下，一同骑行单车，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华山医院。
    就在余至明以为，可以躲在医院，用充实的工作度过相对安静的一天。
    变故，却还是发生了。
    早上近八点半，余至明与四姐和古青柠分开，一个人来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五层小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二十名穿着白大褂，男女都有的青年医生。
    哗啦几下，这些人在余至明面前，拉起了两条白布黑字横幅。
    “衣冠禽兽，滚出华山医院！”
    “医德败坏，不配为医！”

 第90章 让风暴来的更猛一些

    面对这一群混蛋如此赤裸裸的污蔑和侮辱，余至明是脸色铁青，出离了愤怒。
    他怒声质问：“这件事，警方那里都还没有给出调查结论，你们有何资格给我的事情下定论？”
    一位三十岁许的长脸平头男子，从示威的人群中站了出来。
    余至明看了看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不由的眼睛一眯。
    消化内科的蔡海文，算是熟人了。
    上次这家伙出头挑战，最后当了缩头乌龟，这次是见他落难陷入困境，又想落井下石，在医院领导面前秀一波存在？
    “余至明，你就别假装无辜了。”
    蔡海文是一脸的鄙视，还有不屑。
    “你对那女子的那段乳腺检查视频，我们都看过了，还是无码高清晰版本的。”
    “都是医学专业人士，你那套疾病探查的说辞，也就糊弄一下啥都不懂的普通人，还能骗得过我们吗？”
    “你那手法，是在检查乳腺吗？”
    “分明就是无耻下流，明目张胆的占人家女孩的便宜。”
    蔡海文说完这几句，身后拉横幅的几人就鼓噪附和起来。
    “就是，想糊弄谁呢？”
    “无耻下流！不配为医！”
    “衣冠禽兽！”
    鼓噪的众人中，几个年轻女医生表现的尤其义愤填膺，也喊的尤其大声。
    没一会儿，他们的声音，就汇聚成了此起彼伏的一条。
    “强烈要求医院领导严惩害群之马，净化医师团队。”
    不过短短的一分钟后，这群人的呼喊声就越来越小，最后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因为，亓越出现了。
    人的名，树的影！
    华山医院大名鼎鼎，横行无忌的亓越，摆出一张冷酷无情的脸，注视着他们。
    那无形压力，还是相当大的。
    已经跳出来的蔡海文，硬着头皮道：“亓主任，我们是就事论事，就余至明借专业之名猥亵女生一事，表达心声和愤怒。”
    “绝对没有针对您研究中心的意思。”
    亓越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来到身旁的周沫，问：“都拍下了？”
    周沫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回道：“主任，一共是十七人，一个不漏，全拍下了。”
    亓越点点头，目光终于投向了蔡海文。
    “你刚才说，你也是医学专业人士，余至明的手法糊弄不了你。”
    “那我问一下，和余至明一样同为专业人士的你，余至明的见微知着，发现癌症于未萌的本事，你也有吗？”
    蔡海文打死也不敢说自己有这个本事啊，只得低声表示“没有”。
    “那就是你们中有人有这个本事？”
    亓越又把犀利的目光，投向了蔡海文身后的那十几人。
    一群人都纷纷摇头。
    亓越用力的哼了一声，质问道：“既然你们都没有余至明的本事，那你们如何敢断定，他根本不是用自己的独特手法探查那位女士的乳腺问题，而是在猥亵她？”
    这段铿锵有力的问话一出，示威的所有人就是脸色一变。
    余至明的医术可不是吹嘘出来的，那是货真价实，经过多次实践检验的。
    他如果真的有一套不知从哪里来的秘传探查手法，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这一点，有些人心中就后悔了，不该被忽悠就头脑一热的冒失前来。
    再者说，余至明可是亓越亲口承认的，也是唯一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就算搞倒了余至明，谁能保证亓越这个医学大佬不拿他们这些冒失鬼出气？
    又想到了这一层，他们其中的七八人，就悄悄的后退了一大步。
    蔡海文却是退无可退了。
    他梗着脖子，反驳说：“亓主任，究竟是专业手法探查，还是猥亵，可不是亓主任您和余至明说了算的。”
    “当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蔡海文还是在言语上后退了一步，又急忙转而说：“且先不说这一点……”
    “亓主任，在餐馆包间为他人私密部位做医学检查，非法行医这一条，是肯定的？”
    亓越直接就是讥诮的轻切一声。
    “非法行医？你还真敢扣帽子。”
    亓越勃然大怒道：“蔡海文，你的脑子是不是被狗当作屎给偷吃了啊？”
    “在私下里，给亲朋好友做身体检查，提供医疗咨询……”
    “这样的事情，你，还有你们，谁敢说一次都没有做过？”
    蔡海文的脸，红的都快成猴子屁股了，却也不敢反击亓越。
    他确实说了傻话。
    如果余至明在餐馆包间的行为，真的要上纲上线定性为非法行医，那全国的医生，包括他自己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就都有过非法行医行为了。
    法律都不外乎人情，更何况一些行业规定，这非法行医的界定更是灵活的很。
    亓越等了片刻，见没人回应，接着冷飕飕威胁道：“你们每个人，我都记下了。”
    “不管你们是被鼓动被欺骗来的，还是一时义愤填膺为自以为的正义而来，你们都必须为这一次的不理智行为，付出代价。”
    “你们最好祈祷，过去，你们还没有把柄留下。未来，你们也不会犯错。”
    “因为，我会盯住你们。”
    “现在，都给我滚……”
    随着亓越的这一声滚，这十七人你拉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心怀着忐忑和不安，灰溜溜的走了，一个都不剩。
    余至明忍不住问：“老师，你不会真的要盯住他们，一一找他们麻烦？”
    “为什么不？”
    亓越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给这帮不知轻重的人一个深刻教训，怎么能让他们明白，做任何事都有代价？”
    “况且，这样也能警示其他人，不要轻易的来招惹我们。”
    亓越转身看着余至明，沉声道：“至明，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件小麻烦。”
    余至明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老师，从你的表情和语气来推断，好像不是小麻烦啊。”
    亓越轻笑一声，道：“至少不是大麻烦，刘萱和你那位同学高筠，找不到人了。”
    他又补充说：“不是说她们失踪了，是我们联系不到她们了。”
    “我猜测，她们两人应该是想故意避开一些时间，等着舆论多发酵一些时日。”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们放出去的律师声明，她们肯定看到了。”
    “没有人不会担心自己是否得了癌症，她躲了起来偷偷的做乳腺检查？”
    亓越颔首道：“很有可能，而且检查结果，还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
    他又冷冷笑道：“那就让舆论风暴来的更凶猛一些。”
    “只是……”
    亓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担忧。
    “虽然你的每次不好感觉，都被证明是正确的。但如果这一次……”
    “至明，你会被舆论风暴拍成碎渣的。”
    余至明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老师，我真的不能确定，我这一次的感觉，一定会被事实证实。”
    “但就眼前情形来看，我好像就这华山一条路了，除证实她真得了乳腺癌以外，我似乎没有其他脱身方法了。”
    话语间，几人走楼梯来到中心的二楼。
    余至明意外发现，整个走廊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站满了人。
    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人了。
    “他们是？”
    一直跟在后面的周沫，轻声回道：“余医生，你忘了啊？今天周五，医院内部福利，他们都是过来接受你身体检查的。”
    周沫又补充说：“多是离退休人员！”
    余至明当然没忘记，今天是体检第一天，只是没想到，竟然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的人排队。
    忽然之间，他明白了。
    这些家伙们是担心那猥亵案有了新进展，他余至明一旦被抓走，这体检项目肯定就没戏了，所有才一大早过来排队。
    对于他们的小心思，余至明没有不满。
    至少表明，他们非常的重视实际，对余至明的医术也是非常相信的。
    余至明也想用持续不断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不要去多想有的没的。
    他叮嘱道：“周沫，准备一下，五分钟后，体检工作就开始……”

 第91章 哭鼻子

    黎垚院长对这医院体检福利的启动，也算是重视，派了秘书何英俊负责现场秩序。
    中心则是派出周沫来登记体检名单，还安排了一名护士协助余至明工作……
    余至明接连检查了十余人身体，发现他们不愧是医务工作者，或曾在医院工作过，这身体保养的真不错。
    他体检过的这十多人中，除他们固有的身体毛病，还因为年老导致的脏腑机能衰退外，就没查出其他的脏腑新问题。
    这也导致了余至明的检查速度飞快，平均三四分钟就能体检完一人……
    或许是物极必反，余至明在体检了二十几人，接连没有什么新问题后，终于有了一个问题严重的大发现。
    肝癌！
    余至明的检查结果，不是感觉不太好，而是直截了当的能确定就是肝癌。
    这已经证明，对方的肝脏问题，都有些小严重了。
    当然，余至明没直说是肝癌，而是画了一张简图交给了对方，并叮嘱他，赶紧的对肝脏做一次详细检查。
    相比前面的二十几人，如此与众不同的特殊待遇，已经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五十六岁的老胡，当即就腿软的起不了身，不得不在老伴的搀扶下，才面色死灰，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检查室。
    如此的一幕，让在外面排队等候的众人是心中了然，低声议论纷纷。
    “这是检查出那个了？”
    “肯定是啊，你没看到路都不能走了吗？进去之时，走路可是杠杠的。”
    “我知道他，在后勤负责设备的管理和维修，去年才刚刚退休啊。”
    “退休才一年，享福生活才开始，这就……唉，命不好啊。”
    也有人乐观表示，余医生检查出的癌症，一般都是早期中的早期。
    在如今医学救治条件下，好好治疗，活到自然死去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这一例严重病症的检出，无形之中给排队的众人增添了不少心理压力。
    这也提升了他们对余至明的心里期待，觉得一大早就过来排队，是明智之举。
    更有人拿出电话，开始呼朋唤友……
    中午十二点五分，一共给六十二人做完身体检查的余至明，简单收拾一下，又舒展了一下疲累身体，就准备去吃午饭。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门外排队等候之人未见减少，似乎比早上那时还多了一些。
    余至明高声提醒道：“我要去吃午饭了，还需要休息一会儿，下午检查一点开始。”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就有人不满了。
    “吃饭带休息，竟然要一个小时？”
    “十五分钟就绰绰有余了，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吗？”
    “就是，我们好多人还都上了年纪。”
    “如今年轻人是越来越不能吃苦了，当年我坐门诊，别说午饭了，水都顾不上喝的。”
    这番议论，让余至明的脸色有些黑。
    丫挺的。
    你们行医之时，抱怨有些患者不近人情，不知体恤医生的不容易和辛苦。
    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又说起他这个医生只顾自己，不顾惜患者了。
    这真是屁股坐哪边，就为哪边说话啊。
    余至明强忍不悦，耐着性子解释道：“各位前辈，我这个检查，很耗身心，中午必须吃饱喝足，再休息一些时间进行恢复。”
    “你们也不想，我在下午的检查中因精力不济出现疏漏？”
    这时，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在每人身上随便拍按几下，不过两三分钟，就很耗身心？”
    这话来自一位排在队伍前面，一位五十多岁，身材消瘦，妆容很浓的女人。
    她说的兴起，不顾别人的示意眼神，继续道：“给美女做乳腺检查，都要五六分钟呢！对我们的检查这么敷衍，还很耗身心？”
    “真是笑掉大牙！”
    余至明原本就因猥亵一事，还有早上的示威一事，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又碰上一个冷嘲热讽的。
    他一下子就炸了。
    余至明伸手一指这个女人，对何英俊冷声威胁道：“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不然以后的检查，就都不要做了。”
    他又看向排队的众人，冷声道：“不想等，对我有意见的，都可以离开。”
    “没人求着你们来。”
    说完这话，余至明再也不听其他人的回应，转身大步走人……
    余至明这一离开，浓妆女人就炸毛了。
    “他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医院福利，他有什么权利……”
    “给我闭嘴！”
    排在浓妆女人后几位的一位白发老者，怒声打断了她。
    “余医生如今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他今天还坚持给我们做检查，我都很意外了，你还故意的去刺激他。”
    “你还有没有脑子？”
    “你自己作死不要紧，不要影响到了我们，赶紧走人。”
    浓妆女人刚想开口辩解，却忽然发现，周围之人不仅都远离了她一些，还都对她投来了嫌弃和生气的眼神。
    她立时明白，自己是犯了众怒了。
    如果余至明破罐子破摔，真的撂挑子不干了，那么怒火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
    浓妆女人后悔不迭，但就此离开，也很是不甘心。
    何英俊走了过来。
    “白姐，余医生今天心情不好，刚才或许也只是一时气话呢。”
    “这个体检至少要持续几个月，也不急在今天。要不，你过一段时间再来……”
    中午一点，余至明准时出现在中心二楼的检查室，没有看到那个浓妆女人。
    身体检查继续……
    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余至明有些支撑不住了，才停止了工作。
    整个下午，他检查了六十七人，又查出了一位疑是胃癌患者。
    他决定结束今天的体检工作时，外面还有一二十人在排队。
    或许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余至明离开时，没有人再逼逼……
    他回到大办公室，意外的见到了等候自己的四姐、古青柠。
    还有，大姐。
    “大姐，你怎么来了啊？”余至明是一脸止不住的欢喜。
    余朝霞来到余至明近前，一边打量他的脸色，一边关切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在家里怎么能待得住。”
    她又抬起手，摸了摸余至明的头。
    “老五，你受委屈了！”
    “大姐，我没受委屈！”
    刚说完这话，还满脸笑意的余至明，就是表情一垮，鼻子一抽，嘴巴一瘪。
    紧接着，他的一双眼圈就见了红。
    霎那间，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余至明竟然哭鼻子了。
    余至明自己也觉得，他这个哭鼻子表现有些丢人，就像鸵鸟一般，直接把脑袋埋在了大姐的肩膀上。
    他这个样子，宛若受到大委屈终于见到父母，在父母怀中埋头痛哭的小孩子。
    只是余至明的个头实在太大一些，让他抱住余朝霞的姿势有些不太协调。
    这一幕，让古青柠，还有和余至明一块回来的周沫，有些不敢相信。
    两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了一旁的余向晚。
    余向晚有些讪讪的说：“我这个弟弟，是被大姐从小在身边带大的。”
    “他在大姐面前像儿子多过像弟弟……”
    就在这时，亓越从隔壁主任办公室进来，看到了大大个子的余至明，伏在略显娇小的余朝霞肩头上，也是愣怔了片刻。
    “那个，至明，如我们所料……”
    “刚刚，刘萱在网上全文发布乳腺检查报告，检查是在滨海交大附属医院做的。”
    “其主治医师是王雅娴医生，她是交大附属医院有名的妇科专家，擅长乳腺癌治疗。”
    “检查结论，良性乳腺增生……”

 第92章 一定要严惩

    晚上过八点，紫金苑小区，23号楼三单元1104室。
    和余家姐弟一起回到住处的古青柠，再也憋不住一肚子话，还是开口了。
    “余至明，你好像对那检查报告不怎么担心的样子，那检查结论可是对你很不利啊？”
    余至明因为大姐的到来，心情变好了很多，对古青柠也难得和颜悦色起来。
    “在癌变早期，癌细胞其实隐藏在很小的一小块病变区域，只有恰好的活检这块区域，才能检测出癌变。”
    “所以，交大附属医院检查报告的那个结论，在亓老师和我的预料之中。”
    余至明笑了笑，语带轻松的道：“先让舆论再发作一晚，让那些网暴之徒再上窜下跳的狂欢一夜，我们明天再反击致胜。”
    古青柠长哦一声，轻笑道：“看你如此成竹在胸的样子，看样子是必胜把握的。”
    余至明当即表情一垮，长叹道：“哪有什么必胜信心，只是在强撑而已。”
    “不过，我也想开了。”
    “有关心我，爱护我的家人，失败了也没关系。天又没塌下来，大不了我蹲几个月监狱，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余至明这话刚出口，就被余朝霞一点不客气的拍了一下脑袋。
    “别说丧气话，你一定会没事的。”
    余至明嘿嘿的回了一个傻笑。
    古青柠明显察觉出，余至明这家伙因为大姐的到来，其精神状态都大不同了。
    大姐对余至明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啊。
    这时，余朝霞递给了余至明一把二胡。
    “老爸说，滨海压力大，你需要一些调剂来解压。这把二胡，我给你带来了。”
    “老爸说，你最好重新把二胡拉起来。”
    余向晚看到古青柠目露好奇，小声解释道：“老五眼睛不好时，练过几年二胡，想着当作以后谋生的手艺。”
    古青柠恍然。
    “二胡，盲人标准配置呀。”
    余朝霞又催促道：“老五，赶紧的拉一遍《铁血丹心》。”
    “我听听你二胡手艺是不是全给忘了。”
    余至明郁闷了。
    大姐非常喜欢港版《射雕英雄传》那几首曲子，他练习二胡的那几年，被大姐逼着拉了不知多少遍了。
    他自己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只是，余至明见大姐拿出手机兴致勃勃的翻找伴奏曲，只得坐下赶紧调试二胡……
    或许是因为这曲《铁血丹心》以前拉过太多遍的缘故，记忆早已经深入骨髓。
    余至明稍微一熟悉二胡，又借助伴奏曲的拉扯，这一曲，他竟然似模似样，颇为完美的演奏了出来。
    这让余至明自己都有些惊讶。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啊，以后即便不能做医生了，就凭我这手二胡，也能在老家的丧局喜事上混口饭吃。”
    “瞧你这点出息。”
    余朝霞又拍了余至明脑袋一下，起身又转而道：“晚饭都还没吃呢。”
    “老五，你想吃点什么？”
    余至明拉住了大姐的手，说：“大姐，你匆忙赶来肯定很累了。”
    “冰箱里还有很多水饺，让四姐随便煮几碗就好了，你就不用忙了。”
    余向晚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大姐，老五说得对，你歇着，我去煮水饺……”
    古青柠也跟着余向晚来到了厨房，装模作样的在一旁帮忙。
    “余至明和大姐关系，真的不一般啊。”
    余向晚轻叹道：“我们都习惯了，一点不嫉妒，毕竟老五的命，是大姐给救回来的。”
    古青柠睁着一双讨人喜欢的大眼睛，做好奇宝宝状。
    余向晚就把余至明小时候受重伤，大姐用母乳把他的小命，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
    古青柠轻轻点头道：“怪不得他对大姐有着非同一般的依恋……”
    晚饭简单的很。
    每人一大碗水饺，再加两盘卤味，还有现拌的凉菜、酱菜、蒜泥等。
    余朝霞在饭桌上还说了一件事。
    “老五，秦三叔家的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小子，又吐血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好奇的问：“看来是又被打了，这次是因为什么？”
    秦三叔家的老二，今年才十三岁，早年被娇惯的厉害，变成了一个上房揭瓦，撩猫逗狗，人见人嫌的熊孩子。
    秦三叔这几年改变了想法，想通过棍棒教育来扳一下孩子的性子。
    但是有一次，打过了劲，一不小心就把孩子打得吐了血。
    从那时起，那孩子就好像留下了病根，每次一挨打，就会吐血。
    余至明也给那孩子做过身体检查，但最后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出来。
    就因为这吐血的毛病，秦三叔对二小子是越来越不敢管了。
    这也导致二小子是越发胡闹，都想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了。
    余朝霞忍俊不禁道：“把他西邻家小狗的毛全给剃了，剃的还很难看。”
    “那家老太太气的都晕倒了，送医院养了三四天才回来。”
    “据说是花了五六千块钱呢。”
    “赔了这么多钱，秦三叔忍无可忍，就那二小子逮住给揍了，结果就是又吐血了。”
    “秦三婶说，二小子老是吐血也不是正事，你和县医院也查不出毛病来。”
    “秦三婶想着让我这次问问你，要不要带二小子来滨海查一查。”
    余至明还没开口呢，古青柠就迫不及待的接过了话。
    “每次闯了大祸，挨打时才吐血？”
    “这场景，我怎么感觉熟悉呢！”
    古青柠颇有兴致的说：“我有一个很调皮的令人头疼的堂弟，小时候也是这样。”
    “结果却是，他每次预感到自己要挨打了，就偷偷的含了一口番茄酱在口里。”
    余至明沉吟着说：“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二小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即便不用番茄酱，咬破舌尖、口腔的事情，我觉得他也能狠下这个心。”
    “大姐，你先跟秦三婶说一说，再三确认那二小子真的不是假装的再说。”
    “免得白来一趟滨海，浪费钱。”
    余朝霞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多瞄了身旁的古青柠几眼。
    对于这个女孩，她已经从余向晚那里知道了不少信息，也知道这女孩与余至明有一些打打闹闹的小矛盾。
    但这在余朝霞看来，颇有欢喜冤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意味。
    余朝霞越看古青柠，越是喜欢。
    即便余朝霞以挑剔眼光审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的相貌和身体俱佳，也不矫揉造作，颇有大家风范。
    硬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身体稍微的单薄了一些，有些不利于子女生养。
    不过呢，看她大口吃饺子，没有半点矜持的香甜模样，不像是挑食难养的。
    好好的投喂几个月，再胖上一二十斤，应该不是难事的……
    就在余朝霞暗暗考察弟媳妇之际，网络上却因为刘萱乳腺检查报告的发布，掀起了新一轮对余至明的讨伐。
    这一次的讨伐，近乎众口一词。
    即便有维护余至明的少量辩护声音，也是半点水花没泛起，就湮灭在了群情激愤的滔天骇浪之中。
    诸多讨伐，汇集成的共识就是：
    严惩！
    一定要严惩！
    绝对不能因为余至明有才，就想着私下和解，网开一面。
    如果医德不修，那能力越大，将来造成的伤害也会越大。
    唯有严惩，惩前毖后，才是让余至明获得新生的唯一良药……

 第93章 忐忑不安

    周六早上十点，华山医院综合办公楼，一楼新闻发布厅。
    这里人头攒动，至少有三四十人。
    他们各自占据有利位置，架好了用作支撑的三脚架，让手机或网络摄像头，稳稳的对准了新闻发布台。
    发布台的后面，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挺拔清瘦，面容清隽，一脸严肃，一看就很有专家范，令人信服的气质老男人。
    在他犀利目光的扫视之下，发布厅现场那嗡嗡的议论声如日出后的薄霜，在快速的消散，很快恢复了安静。
    “我是华山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亓越，也是余至明医生的老师和领导！”
    亓越先朗声介绍了自己，又接着道：“我这一次，只发布一个消息。”
    “不接受提问，也不回答问题，一切等结果出来，再做正式回应。”
    说完这话，亓越就拿出一张手绘简图，展示给了在场众人。
    来此地参加发布会的，除少数几个正规媒体外，多数是蹭热度的网络红人。
    他们没有多少医学知识，但这简图绘制的简单，却又形神兼备，让他们一目了然的看出，画的是一位女子左胸示意图。
    在左胸乳-根斜上右侧约三四厘米处，标记出了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区域。
    亓越一边展示简图，一边道：“滨海交大附属医院的王雅娴医生，还有刘萱女士，我猜测你们一定都在看我这个网络直播。”
    “我那徒弟余至明告诉我，刘女士的乳腺癌变部位，不在她的乳腺小肿块，是在图中标示的这一小块区域。”
    “这一小块区域的活检病理分析报告结果出来后，还请在第一时间广而告之。”
    说完这话，亓越收起简图，就准备离开，却又生生的把身形给止住了。
    他冲着众多直播摄像头，浅浅一笑。
    “你们肯定想知道，为什么余至明他不亲自出来回应？”
    “难道是他心虚不敢，藏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余至明他没有躲藏起来，正在给他人检查身体。”
    “昨天，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七点，余至明一共给129人检查了一遍身体。”
    “其中，查出两人得了癌症。”
    “幸好这两人经过详细检查，都被确诊为癌症早期。积极治疗，问题都不算大。”
    “今天，又有一二百人排队，着急等着他的妙手做检查。”
    亓越忽然提高了一下嗓门，高声道：“余至明他忙的很，没时间回应这个破事。”
    说完这些，亓越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新闻发布厅……
    亓越有一点没有猜对，滨海交大附属医院的王雅娴医生，并没在看这场网络直播。
    年近六十岁的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用手写的方式撰写一篇论文。
    这是她的习惯，或者说是怪癖，在家里写论文，就没有那种感觉，也没灵感。
    而且，王雅娴也不喜欢用电脑打字。
    她总是用笔手写出来，再反复修改，最终定稿后，再让学生帮忙制作成电子版。
    王雅娴虽没有看网络直播，但她的学生却有在看，并在第一时间告知了她。
    王雅娴看着通过画面截图打印出来的手绘简图，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通知刘萱，让她尽快的赶过来，再做一次穿刺活检。”
    王雅娴又抬头看向自己的得意学生张蕊，露出了些许苦笑，缓缓的说：“这一次，我们很可能冤枉了余医生。”
    张蕊就是一愣，忍不住问：“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王雅娴伸手点了点简图上的标示区域，轻声叹道：“看到这块标示区，让我意识到，昨天对刘萱做乳腺检查时，我也曾对这一块区域产生过一些疑问。”
    “只是，被我轻易的放过去了。”
    “能被以见微知着闻名的余医生，还有我同时产生怀疑的区域，出现问题的可能，是大概率的。”
    王雅娴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果真老了的感觉，心中不由的有些伤感。
    她有些艰难的说：“这余医生果然厉害，我必须承认，在细致检查这一方面……”
    “我，不如他。”
    张蕊沉默片刻，试探性的问：“老师，那我们这一次的活检？”
    王雅娴注意到张蕊目光闪烁，就是表情一肃，眼神也是陡然犀利。
    “张蕊，你想要做什么？”
    “我们是医生，患者生命大如天，绝对不允许做违反医德医规之事。”
    “刘萱的这一次检查，你不用插手了。”
    “你给我出去……”
    “老师……”
    张蕊还想继续解释，但是看到老师那眼神如同刀子一样锋锐，吓得不敢说话，赶紧的退出了办公室。
    张蕊一离开办公室，王雅娴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神色。
    曾有人委婉的提醒过她，说她这位得意学生的心思，有些活泛。
    王雅娴不以为然，认为年轻人心思灵动一些，是一件好事。
    但是从张蕊刚才流露出的意图来看，这位学生的心思，是太过活泛了。
    活泛到都跨过了底线的约束。
    如果不对她的想法和行为加以羁笼，早晚有一天，会出大事的。
    只是一位三十岁，人生观和世界观已经牢固的成年人，王雅娴对成功改变她的信心，可以说是半成都没有……
    此时此刻，余至明暂停了体检工作，在主任办公室，与亓老师一起，与辖区派出所的靳峰警官交流这两天的信息。
    “有些疑点，但是又合情合理！”
    靳峰一脸严肃的介绍道：“高筠自从大学毕业来滨海后，就一直在耀明药业工作。”
    “只是她的个人生活有些难以描述，欠下了信用卡、个人贷等累计近四十万。”
    听到这，余至明就是一皱眉头。
    真的没想到，高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如此被他人收买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在三天前，她交了一个男友，名叫徐安，耀明药业一名股东的儿子。”
    “她这位新男友，很是豪爽的把她所有的欠款都还了。”
    “那位刘萱，也在耀明药业工作，也有一位男友，名叫袁修强，其父亲也是耀明药业一名股东。”
    靳峰喝了一口水，接着道：“高筠说，她见你坚持要给刘萱检查乳腺，心生担心，就偷偷的拍下视频，然后发给了刘萱男友。”
    “刘萱男友气愤不过，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并动用关系和钱，扩散视频，目的让你身败名裂，受到应有的惩罚。”
    靳峰双手一摊，说：“余医生，如果你把自己的说法变更为，是你自己坚持检查乳腺，而不是对方主动请求你检查。”
    “那整件事，就非常的合情合理了。”
    余至明轻呵一声，道：“是啊，对方把什么都算计到了。”
    “我的说法，一人之言，没人可以佐证，更像是一种脱罪的谎言。”
    他又问道：“靳所长，中途闯入包间的那几个醉醺醺的家伙？”
    靳峰缓缓的说：“根据我的调查，他们那时是结账走人。”
    “出了包间后，他们边走边聊，有一人喝的有些多，不小心撞开了你们包间的门。”
    “我仔细看过过道的监控视频，一点也看不出他们几人是有预谋闯进包间的。”
    “也没查出他们几人与高筠、刘萱，还有耀明药业有什么联系。”
    “他们真是路人？”余至明很是怀疑。
    亓越沉声道：“看来设计这个圈套之人，很是小心谨慎啊。”
    “除非有人反水，至明你想要脱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算到至明你真的检查出刘萱的乳腺有大问题。”
    靳峰看向余至明，提醒道：“就我目前收集调查到的信息来说……”
    “余医生，确认刘萱的乳腺有大问题，就是你唯一的脱罪机会。”
    “你最好有绝对的把握……”
    绝对把握？！
    如今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余至明心中反而没有之前那么肯定了。
    他不免心中惴惴，忐忑不安起来……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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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体外大搭桥

    下午过三点，宁安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古青冉正在投入的伏案工作，忽然被砰的开门声响打断了工作状态。
    他脸带愠色的抬头望去，就见古青柠那个小家伙如螃蟹一般旁如无人的闯了进来。
    古青冉换上了无奈神色，郁闷的道：“青柠，今天可是周六，你不去和朋友们游玩耍乐，怎么破天荒来我这里了？”
    古青柠嘻嘻笑着来到了办公桌前，轻巧的一抬屁股就熟练的坐了上去。
    “哥，余至明那家伙可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天堂，还是地狱，很快就要揭晓了。”
    古青柠语带疑惑的问：“你既然那么看重他，怎么也没见你出手相助啊？”
    古青冉呵呵一笑，反问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帮助他啊？”
    古青柠语带愤然的哼哼道：“那两个女人陷害他，无非就是为了钱。”
    “你拿钱使劲砸她们，让她们说出实话，再供出幕后主使呗。”
    她又眼珠子一转，说：“找几个外表凶狠的纹身大汉，威胁一下也行。”
    古青冉摇头轻笑道：“砸钱或是威胁让她们反水，网民，还有警察和法官，难道就会相信她们的话吗？”
    “还有，幕后之人相当谨慎小心，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的。”
    “说不定这样做，正中他们的下怀。”
    古青冉笑了笑，说：“我相信余至明的判断，他说那女人乳腺有问题，就会有问题。”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花冤枉钱。”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至于幕后主使……”
    古青冉轻轻一笑，道：“等余至明摆脱了眼前麻烦，再慢慢的查就是。”
    “青柠，做什么事都要有一点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容易把嘴给烫一个大泡。”
    古青柠用鼻音轻哼一声，又问道：“哥，你就一点不担心余至明出错？”
    “万一，他要是运气不好呢？”
    古青冉语带随意的说：“那也没什么，即便他以后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医生，但是他的一身医术，谁也夺不走，也抢不去。”
    “我依然可以请他来我们宁安工作，换一种方式，他也照样能治病救人。”
    古青柠眨了眨眼睛，忽然气呼呼道：“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你不出手，是巴不得他倒霉，你就可以捡大便宜了。”
    “古青冉，没想到你原来是这种人。”
    “你，在我心中光辉又伟岸的形象，像镜子一样，哗啦一下全碎了。”
    “我都不想搭理你了，哼哼！”
    古青冉不由的一乐，说：“我说的只是最坏的一种可能，主要还是我对余至明那小子有足够的信心。”
    “哎，我说青柠啊，你之前还咬牙切齿的表示要把余至明打个半死，怎么现在反了过来，突然维护起他了？”
    “在他那里住了短短三天，你的少女之心，终于开窍发芽了？”
    “切，哪有！”
    古青柠嗓门提高了一度，说：“有机会让我逮住他，我照样会捶他一个半死。”
    “但是就事论事，我认为他是被陷害的，我们理应有力出力的帮他度这一关。”
    古青冉别有意味的笑了笑，就见古青柠又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哥，你是不知道，就昨天，那家伙那么大的一个人，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竟然趴在他大姐肩头呜呜的哭了。”
    “哥，我不骗你，他是真哭了，我看的真真切切，也听得真真切切。”
    古青柠摇头道：“啧啧，那场面就没法看，我这个旁观者都感觉难为情。”
    “又不是五六岁小孩子，他真好意思。”
    古青冉见这个丫头虽说一脸嫌弃，但在话语之间，却露出了不少关切。
    “青柠，你设身处地的想啊，离家千里，人生地不熟，又骤逢陷害有坐牢风险，遇到家人，一时情绪控制不住，是在所难免的。”
    古青冉为余至明解释了几句，又笑着问：“青柠，你怎么不把当时的场景用手机拍下来，以后可以拿出来取笑他啊。”
    古青柠的表情，立时变得非常郁闷。
    “哥，这也是我非常后悔的一件事。”
    “当时，我光顾着惊讶和难为情了，竟然忘了拍下来以报一箭之仇。”
    “哥，你是不知道，我后来后悔的，把自己大腿都快要扭青了呢。”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兴致勃勃说：“哥，你知道吗？”
    “那家伙对他大姐的感情非同一般呢，就像是和妈妈的感情一样。”
    “原来啊，他小时候那次重伤，差一点就死了，是大姐用母乳给救回来的呢……”
    古青冉很有耐心的，听妹妹一脸兴奋的讲述余至明的事情……
    此时此刻，在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再次中断了体检工作，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普外科的一间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瘦的有些脱相的昏迷老者，他身上还插了三根引流管，还有四根数据监测线。
    余至明已经了解到，这是一位六十二岁，肝癌晚期，且癌症发生转移的患者。
    如今，他的大脑血管又发生了堵塞，因部分脑组织缺血而陷入了昏迷状态。
    以这位患者如今的身体状态，使用溶栓治疗只会让他加速死亡。
    其他治疗方法也不可行，就是比较剧烈的身体挪动，都承受不住了。
    他的身体，实在是孱弱，正数着小时一步又一步走向死亡。
    余至明被亓老师紧急喊过来的目的，源于亓老师一个大胆又冒险的设想。
    体外搭桥手术。
    就是从患者的手臂动脉引出动脉血，直接通过穿刺针，穿刺进大脑，跨过大脑血管的堵塞点，直接刺进后面的动脉血管。
    通过这种方法，维持那部分大脑组织对新鲜血液的需求，让患者保持清醒，实现他最后的愿望。
    患者的愿望，就是见儿子最后一面。
    他的儿子是一名维和军官，正在赶回来的路上，预计今晚能到滨海。
    亓越设想的这个体外大搭桥手术，风险性相当大，且对大脑的伤害也巨大。
    不过就患者当前情况来说，这属于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办法，且对身体损害相对较小，患者有不小的可能支撑过去。
    就造成的大脑损伤来说，为保持清醒的醒过来，身体瘫不瘫痪，还有一些感官是否失能，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他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余至明把手轻按在患者的头顶上……
    下一刻，他的思绪仿佛分成了十数股，随着血流在一条条蜿蜒的山洞内穿行……
    没一会儿，他的一股思绪就来到了一处相当狭窄之处，由奔跑变成了匍匐……
    再经过了一段很短暂的艰苦爬行后，前方复又豁然开朗……
    余至明把血管出现堵塞的具体位置，绘制了一张简图交给了一旁的亓老师。
    亓越看过简图，略一思索，就确定了一条穿刺路径……
    接下来，余至明就看到亓老师亲自动手，在患者的左前额位置，先割开头皮，然后再用骨钻钻了一个小洞。
    再然后，余至明接过一根穿刺针，小心翼翼又手稳如山的把针刺了进去……
    余至明看到鲜红的血液从患者左手臂流出，又顺着输血管，再穿过穿刺针，顺利的流入了他的大脑后，就离开了icu病房……
    余至明刚走到距离研究中心的五层小楼，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之时，就看到周沫如同灵动的小鹿一般，飞奔而来。
    “结果出来了……”
    “余医生，结果出来了，乳腺癌，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

 第95章 工作助理

    余至明看着来到近前，如欢快小猫一般又蹦又跳，还脆生生喊着“真没事了”的周沫，不由的一阵恍惚，仿佛在做梦！
    “结果真出来了？”
    周沫兴奋的小脸通红，用力点点头。
    “余医生，真的出来了，新的活检病理分析报告，刚刚全文发布在了网上。”
    “检测出了癌变细胞，确认是乳腺癌。”
    周沫刚说完这句，就惊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余至明抱了起来，转起了圈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周沫看着余至明那张眉清目朗的脸，能清晰感受到，他脸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笑，都在释放着轻松和安心。
    过去两天，他一定压力很大，内心很是害怕，很是彷徨！
    所以，他才会在遇到他的大姐之时，一时失控失态而流泪。
    想到这一点，周沫心里就涌出浓浓的心疼，还有怜惜……
    没一会儿，周沫就被放在了地上。
    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的周沫，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拽余至明。
    结果，却是抓了一个空。
    周沫歪歪斜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高挑背影，正在撒腿跑向中心小楼。
    你个棒槌！大棒槌！
    很是无语的周沫，顾不上再对余至明声讨，为防止自己跌倒，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缓一缓眩晕再说……
    狂奔了一百多米的余至明，释放了心中大半的兴奋和激动，再次踏进中心小楼时，已是恢复了闲庭信步。
    作为未来大医，荣辱不惊是必备素质。
    想到这一点的余至明，端着架子，一脸淡然的接受了还在检查室前排队等候的上百人的祝贺和鼓掌，再一次展开体检工作……
    就如亓越和余至明所推断的那样……
    当这个结论迥然不同的病理分析报告，出现在网络之后，针对余至明的言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啊，原来真的是在检查，是我误会余医生了，谨向余医生表示最真诚的道歉。”
    “我就说嘛，真是占女生便宜，怎么还会多此一举的戴手套呢。”
    “余医生真是厉害呢，紧凭一双手就能检查出乳腺癌，那就是一双神手啊。”
    还有网友们特意了一些人，“吃大便、倒立拉稀、胸口碎大石、吞玻璃……”
    “你们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誓言，我们都记得呢。赶紧直播，别当缩头乌龟。”
    还有一些酸溜溜的声音，“工作和享受两不误，搞得我也想当医生了。”
    当然，质疑声也是依然有的。
    有人说，这是滨海交大附属医院被公关了，医医相护，改了病理分析报告结果。
    也有人坚信，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剧本走的一场戏。
    如此的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最终目的就是为余至明扬名……
    下午近五点，又有一个视频，因为余至明牵扯其中的缘故，火了起来。
    这个视频，是京滨高速南街口服务区的几位工作人员拍摄的。
    他们在视频中讲述，近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一对青年男女在服务区无畏无惧的揭发了一对人贩子夫妻，解救了两名儿童。
    人贩子被抓，两名儿童被救之后，那对青年男女就悄悄的走人了。
    借助余至明医生被网上议论的热度，他们在网上认出，那一对做好事不留名字的青年男女，其中一人正是余至明医生。
    因为这个视频，再结合余至明那令人惊叹的医术，网上又掀起一股吹捧热潮。
    什么大医圣手、时代楷模、仁心仁术，一个又一个美好词汇堆砌在了余至明身上。
    在这么多的吹捧中，作为猥亵事件当事人的高筠和刘萱，也发布了一个简短视频。
    两人在视频中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向余至明表达了歉意。
    她们表示，当时出于女孩的谨慎和戒备心理，误会了余医生的良好用心，一时处置不当，导致了如此大的风波。
    好在如今误会消除，也没有对余医生的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们两人倍感惶恐，请余医生大人大量，原谅她们的鲁莽不妥行径……
    晚上过七点，结束一天身体检查工作的余至明，看到高筠和刘萱的道歉视频，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对方这一次的设计，相当完美，没有给余至明留下可供反击的把柄。
    他相当于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
    不过，余至明是把高筠和刘萱这两人，牢牢记在了心里。
    断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
    如此大仇，余至明岂能轻易放下。
    先记在心里，以后慢慢找机会报仇，顺便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真正说起来，余至明对高筠的恨意，还是要远大于那一个神秘的幕后主使。
    “至明……”
    亓越一脸严肃的说：“这一次，你能顺利摆脱坏人的设计，归根结底是你的运气好，存在着很大的侥幸成分。”
    “下一次，你就未必有如此好运了！”
    余至明一副受教的乖巧模样，说：“老师，如此严重的教训，我不会再蹈覆辙了。”
    “以后再出去，无论工作，还是私事，我都不会是单独一人了。”
    “我家四姐都会陪着我。”
    亓越瞅了瞅一旁的余向晚，沉吟片刻。
    “至明，要不让你的四姐，来医院先做合同工，做你的工作助理？”
    “此事过后，没人再把你当做普通的主治医师来看待，你配一位工作助理，医院有大概率会同意的。”
    余至明看向了四姐。
    余向晚见自己要从非正式的私人助理，转变成正式的工作助理，却没多少高兴。
    “老五，陪你上下班、陪你外出应酬、端茶递水什么的，我都没有问题。”
    “但我对医学一点都不懂啊，看到血腥场面，我还会害怕难受。”
    “你这个工作助理，没有治病救人方面的辅助工作？”
    亓越轻声回道：“这方面的工作不会多，但是必不可少。”
    “有时，至明出诊，你作为助理，肯定要在旁边协助一二的。”
    余向晚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还是给他请一位医学专业方面的助理，可不能耽误了他治病救人的大事。”
    亓越也觉得，最好还是给余至明找一位有医学教育背景的助理为好。
    余向晚能主动退出，是再好不过了。
    “工作助理一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会尽快给至明挑选一位合适的。”
    停顿片刻，亓越又转而笑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至明也算是又成长了一回。”
    “而且，至明是一朝闻名天下知了，在国内知名度肯定超过我了。”
    “要庆祝一下……”
    余至明难得心思活泛，麻溜接过了话。
    “这一次，因为我的缘故，让老师……”
    余至明又看向周沫、古青柠，“让朋友，还有家人，跟着一起担忧和操心。”
    “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他又看向亓越，说：“老师，吃饭的地方，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余至明又急忙补充说：“先说好，这一次，一定是我请客……”

 第96章 人都是会变的

    亓越选定的吃饭地点，是他曾经带余至明、余向晚来过一次的，以胶东海鲜菜为主打的那家高档鲁菜馆。
    过去两天，亓越可是为余至明操碎了心，没吃好，也没怎么睡好。
    所以，他在点菜时压根没和余至明这小子有半点客气，点的都是好菜。
    还有古青柠这丫头，也是一个嘴刁心狠之人，看似随便点的两个菜也是大有来头。
    周沫倒是一贯的点菜标准，只点了一个水晶虾仁。
    一桌菜，再加不菲的酒水，余至明看到最后的结账单是八千出头，心疼的直抽抽。
    好在他赚钱能力也今非昔比了。
    光是这两天的体检补贴，粗略一算，也有一万多的收入了……
    吃饭期间，亓越告诉余家姐弟三人。
    这件事对余至明来说，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医院对此事还会有后续反应，让他们耐心等待……
    晚上过十点，吃饱喝足的余家三姐弟和古青柠，乘坐租车返回了紫金苑小区住处。
    步行进小区后，余至明手机再次响起。
    他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就是一怔。
    是苏桐的来电。
    过去两天，余至明收到了一些亲朋好友的关切短信或电话。
    今天的那份病理分析报告出来后，余至明的手机都快要打爆了。
    那些人是特意向他表示慰问和祝贺的。
    当时忙于体检工作的余至明，哪有空闲接电话，都是让周沫替他接电话应付的。
    这种雪中送炭者寡，锦上添花者众的事情，余至明心知，这就是人性所致，世之常情，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对曾经有过密切关系的苏桐，余至明是特别留心的。
    这是这三天，苏桐第一次打来电话。
    余至明愣怔片刻，接通了来电。
    “你好，苏桐！”
    “至明，我这几天忙于一项关键实验，都是吃住在实验室，两耳不闻窗外事。”
    “刚才我才有了一些空闲，知道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件事，发生在你身上。”
    苏桐在通话里急切的解释了一通，又语带关切的问：“至明，你现在还好吗？”
    余至明轻声笑道：“雨过天晴，狂风暴雨都过去了，现在是相当的不错。”
    “就是有些疲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苏桐听出了余至明的言外之意，在通话里回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等我的博士论文忙完一阶段，就去滨海找你游玩。”
    “好的……”
    余至明结束了与苏桐的通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很想让自己相信苏桐的解释，但是，这个解释，实在太过牵强了一些。
    网上这么大的一个舆论风波，又同是医学圈之人，怎么可能毫无所知？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过去了四年多，有一个事实，余至明必须要承认。
    他自己都改变了不少。
    高筠的改变更是剧烈，令人不敢置信。
    苏桐，也不会依然如初。
    人，都是会变得……
    相对简单，相对纯粹的大学友谊，毕竟抵挡不过现实又残酷的社会利益侵蚀……
    忽然间，古青柠凑到余至明身边，还抬手拍了一下余至明的肩膀。
    “苏桐是你以前的恋人？”
    “偷听别人的电话可是没礼貌的行为！”
    余至明嫌弃了一句，又远离这丫头一步，状是随意的解释道：“大学同学，在大学时关系还很不错。”
    古青柠撇嘴道：“感觉不怎么像啊，你和她说话的语气，仿佛藏着万千情绪一般。”
    停顿片刻，她忽的又凑到了余至明近前，别有意味的说：“余至明啊，一手难以掌握，可是你的心头好啊。”
    “如今事情都过去了，又没有外人……”
    “你实话实说，你检查了那么长时间，真的没有一点借机揩油和享受的心思？”
    余至明停下脚步，迎着古青柠那目光闪烁的双眸。
    “只有心思龌蹉之人，才会以己度人，认为我会借机揩油，我职业精神，满级！”
    “还有，古青柠……”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我对大-胸，根本不喜欢，我喜欢的是协调自然，刚刚好。”
    古青柠赶紧的低头，看向自己那鼓鼓囊囊的胸脯。
    她还挺了一挺，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里的大小和轮廓。
    “我这算是刚刚好？还是大-胸呀？”
    忽然之间，这个家伙又意识过来，忿忿喊道：“哎……你竟敢骂我心思龌蹉！”
    “余至明，你给我站住！”
    “气死我了，我们两个单挑，直到把一个打趴下不能动为止……”
    有余朝霞和余向晚两个姐姐在，古青柠想和余至明单挑，肯定是不可能的。
    回到住处的她，只能是气鼓鼓的不停向余至明释放杀人于无形的犀利目光之剑，期待让余至明受内伤。
    余朝霞忍着笑意，对余至明说起了正事道：“老五，秦三婶傍晚又联系我了。”
    “说他们两口子反复问过二小子，那小家伙死活表示，没有弄虚作假。”
    “秦三叔生气了，又打了二小子一顿，结果是那小子又吐血了。”
    “这次吐血，可以确定他的嘴里，事先没含番茄酱。”
    “秦三婶还说，给他嘴里也仔细检查了，舌头没咬破，嘴唇和口腔也没咬破。”
    余朝霞见余至明陷入思考，又轻声道：“秦三婶说，还有半个多月就开学了，想着把二小子这吐血毛病，给彻底的治一治。”
    “老五，要不要让他们来滨海一趟？”
    余至明沉吟着说：“当时，我给那小家伙做检查时，没发现他的喉咙、食管、气管，还有胃和肺有问题。”
    “唉，那时就应该让秦三叔在我的面前，再把那熊孩子使劲打一顿的……”
    余至明忽然想到了一点，说：“或许是我想错了一点。”
    “那血，也可能是鼻血。”
    “鼻腔后端外侧壁有一个克氏静脉丛。”
    他自言自语道：“如果，熊小子的这个克氏静脉丛长的再稍微靠后一点，他那里出血，倒是有很大可能直接流到口腔里。”
    余至明看向大姐，解释说：“大姐，这就像是有人看到美女，会激动的流鼻血。”
    “那小子每次被打，在高度紧张的应激反应之下，他会流鼻血。”
    “只是他的鼻血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从鼻腔流出，而是流进了口腔。”
    余至明有一种解开了谜题的成就感。
    “二小子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大姐，先让他们在周一时，带着二小子再去一趟县医院，让聂医生给二小子做一个鼻镜检查。”
    “我会提前给聂医生说一声的。”
    余朝霞点头应了一声。
    这时，余向晚插言道：“老五，明天就是周日，你不用上班。”
    “我们一块陪着大姐，去滨海交大看看小雪的军训情况，怎么样？”
    余至明高兴的同意了。
    余青柠也迫不及待的说：“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该和小雪认识一下的。”
    余至明揶揄道：“你有什么好认识的？”
    “你最多再住两三天就走人了，以后和小雪又没什么交集，没有认识的必要。”
    余朝霞心中这个气啊，起身就给了余至明后背一巴掌。
    “不会说话，就闭嘴少说两句。”
    余朝霞这一巴掌用了力气，响声清脆的很，疼得余至明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反抗，只能露出一副委屈小表情。
    古青柠看到这一幕，眼睛立时变闪亮许多，心里有了对付余至明的新主意……

 第97章 各论各的

    周日上午近十一点，余至明和大姐、四姐，还有古青柠，一起来到滨海交大校园。
    今天的天气对军训生来说，还算不错，天上有一层薄云遮住了太阳，不怎么晒。
    只是闷热的体感，还是有一些的。
    走进校园的这一路，余至明几人不时看到在各建筑间的大片空地上，一个又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班级队伍，在教官的朗声指令下，练习队列，或是正步走。
    他们还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两个人被揪出了队列，在单独接受训练。
    多数原因，是因为顺拐。
    “老五，顺拐是一种病吗？”
    这个问题是余向晚问的，古青柠却也直棱起了耳朵。
    余至明回忆了一下自身所学，说：“也不能说是一种病，毕竟对生活没什么影响。”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道：“顺拐出现的原因大致可以分为两个，一类是先天的，也就是大脑自身的原因。”
    “另一类，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产生的欲盖弥彰。”
    余至明进一步解释道：“先天的，这多半和大脑的双侧化不良有关。”
    “简单来说，就是大脑的左右分化分辨不全。这类人受到外界刺激后，大脑不能及时的做出指令，让身体做出合理的反应。”
    “他们这类人的外在表现就是顺拐、方向感差，体操舞蹈出现其他的错误等问题。”
    “至于精神紧张，是指过度紧张和想要把一件事情做得更好时，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这类人一开始出现了顺拐，你越是纠正，很可能越是纠正不过来。”
    余至明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家伙在同学们的轻笑声中，几乎变成侧着身子，像螃蟹一般横着走路了。
    “他应该就是太过紧张了。”
    “这两种原因造成的顺拐，经过后天的训练都能得到纠正。”
    “只是因为先天原因造成的，纠正过来要更困难一些。”
    这时，有呵斥声清晰传入余至明耳鼓。
    “你的反射弧难道要绕地球一圈？”
    “反应怎么这么慢？”
    “听我号令……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
    “你就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我可告诉你，新兵刺头我对付的多了，你和他们相比，还差的远……”
    余至明一行人转过一栋教学楼，就看到七八米外的小广场上，一名教官近乎脸对着脸，对着一位大学新生男咆哮。
    “立正，站半小时军姿！”
    接着，教官又大步走向一旁的班级队列，大声道：“全体都有……”
    “立正，半小时军姿！”
    余至明忍不住再次瞄了一眼，牵连了整个班级的倒霉蛋一眼。
    估计这个家伙，要被全班级给“惦记”上了，会过一些时日的苦日子。
    但是，就是这一眼，让余至明当即转身，朝这个倒霉蛋快步走去。
    倒霉鬼身材瘦瘦高高，还戴着眼镜，脸色有些苍白，标准的文弱书生形象。
    引发余至明关注的是，是他一脸的汗水，那汇聚在鼻尖和下巴上的汗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接连不断的向下滴落。
    挥汗如雨，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描述。
    但是，类似情况真的在人身上出现，可不是一种好征兆。
    这往往意味着身体，尤其是脏腑，正以一种超过极限的方式，在超频做功。
    余至明在走近这个被罚站军姿的大学生过程中，注意到他的身体左右晃了晃，却又紧绷嘴唇，一脸倔强的站稳了。
    他几大步来到罚军姿的大学生近前，直接伸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咚咚如急促军鼓的心跳，仿佛在冲击在余至明的手掌，似乎那颗心脏在下一刻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卧槽，他的心率竟然达到了一百六。
    “哎，你是哪一位？”
    “你在做什么？”
    教官，还有站在一旁阴凉中的青年辅导员，看到余至明的动作，一起快步过来。
    余至明没有搭理他们，握起大学生的双手，看着他似乎有些迷糊的双眼。
    “按照我说得做，用力握我的双手。”
    两三秒后，余至明得到了回应。
    只是对方握手的力道，远低于他的年龄，还有他的身体应有的力量。
    “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
    大学生喃喃道：“头晕……恶心……”
    快步来到近前的辅导员，此时也看出自己的学生有些不对劲了。
    “是不是中暑了？”
    余至明摇头道：“身体温度不算高，不是中暑。反应迟钝、四肢无力、头晕恶心、心跳过速……”
    “我怀疑，他是低钾血症发作了。”
    低钾血症可以说是学生群体中，相对比较常见的一种病症。
    低钾，对学生来说，主要是偏食，过多的饮用可乐等碳酸饮料等原因造成的。
    像这种在炎热天下的多日军训，过多流汗、还有过多的饮用碳酸饮料，会造成细胞内钾元素的快速流失，从而引发低钾血症的大发作。
    这会有一定的几率，引发心率失衡，心脏骤停等严重问题。
    “或有生命危险，要即刻送去医院……”
    余至明这话还没说完呢，眼前这大学生就被教官一把背起，朝北方快速跑去。
    这看的余至明一愣一愣的。
    一旁的辅导员，在短暂的愣怔后，也急忙撒腿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教官，还有辅导员一前一后的都不见了踪影。
    余至明见状，几步来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还在站军姿的班级队列前。
    他装起了大瓣蒜，一脸严肃的朗声发号施令，“全体都有……”
    “解散！就地休息！”
    随后，余至明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与等在一旁的大姐、四姐和古青柠汇合，继续朝金融学院走去。
    余朝霞问道：“那学生不会有事？”
    余至明轻声介绍道：“滨海交大医学院排名全国前列，校医院的实力不会弱。”
    “低钾血症属于比较常见的疾病，校医院肯定有比较丰富的处置经验。”
    “那学生，只要不出现心脏骤停，就问题不大，输几瓶液，就会好了。”
    几分钟后，余至明一行人晃悠到了金融学院，就见教学楼前的大片空地上，有三个班级正在教官号令之下，做队列训练。
    付晓雪身高有167，也算是亭亭玉立。
    他们几人没费多少功夫，就在一个班级队列里找到了扎着短马尾，还不停朝他们挤眉弄眼的小家伙。
    余至明几人在旁边树荫里，等了一二十分钟，等到了午饭时间，他们队列解散。
    付晓雪如小鸟一般，扑棱着手臂跑到了余至明的近前，一把抱住了他胳膊。
    “小舅，这三天，我可担心死你了，事情都过去了？”
    余至明摘下付晓雪头上的迷彩军帽，轻笑着道：“都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担心了。”
    “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付晓雪哦了一声，又朝着余朝霞甜甜的喊了一声“妈妈”。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古青柠。
    “古阿姨，您好！”
    “小姨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您，您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漂亮呢。”
    古青柠高兴的眉眼含笑，道：“小雪，你也很漂亮呢。”
    停顿一下，她又纠正道：“小雪，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呢。”
    “我们各论各的，你就喊我青柠姐姐。”
    “你都这么大了，还喊我阿姨，我总感觉自己都被你喊老了许多……”

 第98章 投资

    付晓雪在学校食堂打了十多个菜，请大家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大餐。
    余至明一边吃，一边听这家伙小嘴啦啦的讲述这段时间的军训，还有发生在舍友、同学、教官、辅导员身上的大小事情。
    午饭快结束之际，送学生去校医院的那位辅导员特意找过来，向余至明表达感谢。
    他说，那学生已确认是低钾血症发作。
    校医还告诉他，要是再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会有不可测的严重后果发生。
    辅导员对余至明的感谢是真心实意。
    要是真有学生猝死一事发生，他有大概率会被学校追究责任开除的……
    一个多小时的午饭后，余至明一行四人，就返回了紫金苑的住处……
    到了晚上七点，余至明又吃上了大姐亲手做的一桌家乡风味美食。
    这次晚饭的餐桌上，除了像牛皮糖一样赖着不走的古青柠外，又多了两人。
    从郊区特意赶回来的付晓博。
    还有隔壁邻居，室内装修设计师朱峻。
    朱峻虽然就住在隔壁，但平时早出晚归的余至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
    他约一米七三的个子，二十七八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瘦瘦的，脸色有些苍白，典型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小舅，朱峻用新的设计方案，真把客户从原公司那里抢了回来。”
    付晓博一脸兴奋的道：“我和朱峻要合伙成立一家设计装修公司，完成这个项目。”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你们的合作模式是他出设计，你出力气？”
    付晓博嘿嘿一笑，介绍道：“差不多是这样。我负责组建装修队伍，现场管理、材料采购、客户谈判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道：“我们这个公司，朱峻投入十万，占二十的股份，我投二十万，占三十股份。”
    “余下那五十的股份，用来募集五十万的启动资金。”
    余至明不禁乐道：“说来说去，你这小子就是要打我的主意，想让我掏钱呗。”
    付晓博嘿嘿笑道：“有发财的机会，肯定先想着自家人啊。”
    他又拍着胸脯说：“小舅，你们投入的钱，我个人兜底，明文写在合同里……”
    “公司万一没有发展起来，黄了，你们的投入算是我的个人债务，我打工偿还。”
    余至明惊讶道：“你倒是有担当，也很有自信心啊，这可是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你打工一年才赚多少钱？”
    余至明有些担心的看向余朝霞，问道：“大姐，你和大姐夫同意小博这么折腾？”
    余朝霞轻呼出一口气，无奈的说：“不同意还能怎么办？”
    “已经是儿大不由娘了。”
    “不让他彻底的折腾一回，这小子不见黄河是不会死心的。”
    “我也想好了，就随他去了，反正我们以后还有小雪可以依靠。”
    付晓博伸手揽住了余朝霞的肩膀，笑道：“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向你保证，不出三年，其他的不说，一定给你娶回一个儿媳妇回去。”
    余朝霞横了这家伙一眼。
    “如果那时你没车没房，还有一屁股债，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你啊？”
    付晓博嘚瑟道：“妈，你把我生的这么帅气，肯定会有大把女孩倒贴要嫁给我的。”
    余朝霞轻切一声，打击道：“你就臭美，黑的如驴屎蛋子一样，还帅气？”
    “你小舅才是真的好看！”
    一片轻笑声中，几人谈起了投资事宜。
    付晓博表示，三姨和三姨夫已经决定投资十万，占十个点的股份。
    余至明也想多多支持一下大外甥，奈何现在的他，囊中实在有些羞涩。
    和四姐确认了一下，要留一些备用金，余至明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五万块。
    “小博，可以分期给吗？”
    “你们不着急用钱的话，我这次先给你五万，以后每月发工资了，再给你几万。”
    余至明又想到一点，说：“四姐，把那块绿水鬼给小博。”
    “那块手表放我这里就是浪费，给小博换些钱，也算物尽其用了。”
    “不可以！”
    余朝霞一脸严肃的批评道：“老五，那可是你姐夫的妹妹送给你的见面礼物。”
    “怎么能轻易的转送出去？不礼貌！”
    “一定要留着，除非迫不得已！”
    见大姐都这样郑重发话了，余至明只得打消这个想法。
    付晓博嘿嘿道：“小舅，你投资五万就行，我也给你十个点的股份。”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余至明随口问道。
    付晓博嘻嘻笑道：“我们这家设计装修公司，计划是主打中高端客户，主要承接别墅、大平层等大房子的豪华装修。”
    “这类人对身体健康一向看的挺重。”
    “如今，小舅你可是名声在外呢。”
    “我们的想法是，在谈新客户时送他们一个福利，就是小舅你给房主一家人做体检。”
    余至明不由的失笑道：“我就知道，你个臭小子的便宜，不是是那么好占的。”
    停顿一下，他语带严肃的说：“要先约定好几件事，我才能答应你这个条件。”
    “小舅，你说！”付晓博很狗腿的给余至明续了一些茶水。
    余至明沉吟着说：“你别虚假宣传，把我吹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医。”
    “我就是一个青年医生，只是在身体检查方面略微擅长而已。”
    “而且，只负责检查，不负责治疗。”
    付晓博点头道：“小舅，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虚假宣传，过度承诺，就是体检而已。”
    余至明又接着道：“这个体检，只限房主一家人，最多不超过……”
    他心里算了算，如果有两个孩子，再加上房主夫妻各自的父母。
    “八个人。”
    “还得是提前预约，要医院来找我，不提供上门体检服务。”
    “小舅，没有问题！”付晓博满口应下。
    余至明满意的点点头，说：“小博，这是你和朋友第一次合作创业，我这个条件就算是对你的帮助和支持了。”
    “那五个点的溢价，就不要了。”
    “小舅，这怎么能行？”
    付晓博一脸坚持道：“在商言商，我们打着小舅你的名号联系招揽客户，怎么能白白占用你的便宜？”
    “五个点的溢价，肯定要给的。”
    “不仅如此，还要根据小舅你在客户谈下来的过程中，发挥出的作用大小，给予丰厚不等的红包激励呢。”
    这时，默默吃东西的古青柠，忽然插言道：“付晓博，你那三十点的股份，有募资对象了吗？”
    “我也可以投资吗？”
    “青柠姐姐，你这是想全部拿下？”付晓博目光发亮，满脸的讨好笑意。
    “区区……”
    这话一出口，古青柠就意识到自己如今的人设，可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呢。
    她赶紧的改口道：“三十万，我动用爸妈给我备下的嫁妆，还是能勉强拿出来的。”
    古青柠又补充说：“我主要是投资你这个人。付晓博，你在大姐、向晚姐姐的熏陶之下长大，又表现的有担当，有分寸。”
    “我认为你取得成功是大概率的，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投资机会。”
    余朝霞接过了话，说：“青柠，对我家这两孩子秉性影响最大的，其实是我家老五。”
    “他和小雪，可以说都是跟在老五的屁股后面长大的。”
    “只是小博这臭小子，和他爸一样，从小不爱学习，高中一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但在为人事方面，和他小舅一模一样，有责任心，又有担当，绝对让人省心安心，不会中途掉链子……”
    古青柠面上笑呵呵附和，心里却吐槽。
    大姐，你这是在尴吹你家弟弟啊。
    你儿子哪有半分像那个小肚鸡肠，人又很老六的家伙……

 第99章 秋后算账

    周一，是余至明在门急诊工作的日子。
    时间仅仅过去一周，再次来到门急诊的余至明，享受的待遇已有了大幅改变。
    虽然他坐诊的还是位置最西边的十五号门诊室，但却挂上一个崭新的门牌。
    “诊断专家余至明医生”！
    早上八点四十，余至明欣赏了片刻门牌，走进了这间还算熟悉的门诊室。
    在余至明做准备时，有人敲门而入。
    小护士王丽赶紧的阻拦道：“哎，还不到门诊时间，请到外面按号排队等候。”
    “我不是来看病的……”
    余至明循着这浑厚声音看去，见到了一位身穿军装，一脸疲惫的三四十岁军人。
    余至明看到，这人肩膀上别着黑袖章。
    “我是余至明，你是？”
    军人抬手给余至明敬了一个军礼，面带哀色，道：“我爸早上两点十五分走了。”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意识到，他原来是那位做了脑血管体外搭桥手术患者的儿子。
    说心里话，那位患者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余至明还是有些惊讶的。
    “节哀顺变！”余至明干巴巴的安慰道。
    “谢谢！”
    军人语带自责道：“当兵十六年，除了这两天，我就从没有过跟父亲面对面的，说过那么多的话。”
    “只是以后，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余医生，谢谢你，让我父亲没有遗憾的离开，也让我能好好的跟父亲说说话。”
    说到这，军人的眼里已满是泪水。
    他赶紧把带来的礼物，两铁皮盒全是外文的咖啡豆，放在了桌子上。
    “我在非洲执行维和任务，当地的咖啡豆还算有名。”
    “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说完这话，军人不等余至明回应，就转身大步离开了门诊室……
    余至明的第一位患者，是一位三十二岁的男子周景，主述是牙龈出血。
    “最近一段时间，差不多有一个月，我总时不时的牙龈出血，有时出血量还不小。”
    “我换了几次牙膏，也多吃了水果和蔬菜，但是还老出血。”
    “有时早上醒来，还能从嘴里吐出好多凝固的小血块。”
    周景一脸担心的问：“听说牙龈莫名其妙的经常性出血，有可能是白血病等癌症。”
    “余医生，你看我这种情况……”
    余至明打断问：“除了时不时的牙龈出血外，还有其他身体不适吗？”
    周景摇头道：“身体不痛不痒，也没发烧感冒，胃口也还不错，体重也没减少。”
    “口腔里和舌头也没肿胀血泡。”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晓得这家伙根据网上查到的内容，肯定自检过不止一回了。
    他拿起压舌板，道：“我先看看……”
    说到这，余至明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想起了秦家那二小子的情况，或许眼前这人嘴里的血，也来自其他地方……
    比如，鼻腔？
    余至明放下压舌板，伸手轻轻按在了周景的鼻尖之上。
    “轻缓呼吸……”
    余至明努力让自己宁心静气，感受对方的气流呼吸声，还有气流的扰动。
    不得不说，门急诊这里还是嘈杂一些，安静程度连中心检查室都远远比不上。
    把门急诊的工作地点改到中心那边？
    余至明敛去心中乱思，让自己心无杂念的感受那细微呼吸……
    没一会儿，他的听觉如八爪鱼的触手一般，随着周景呼入的空气，探了进去……
    余至明很快有了发现。
    在周景的鼻腔后面，更靠近咽喉部位，有一小块崎岖不平的小凸起……
    周景盯着余至明在一张a4纸上看似随意的绘制简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余医生，我不会得了鼻咽癌了？”
    余至明安慰道：“我感觉情况还好，没有那么糟糕，不像是癌症。”
    “具体的，还得去五官科做进一步的检查后，才能确认。”
    周景哦了一声，自我安慰说：“余医生你既然说情况还好，那肯定不是癌症了。”
    “肯定不是癌……”
    周景离开后，进来的第二位患者，让余至明有些意外。
    妇产科的美女主治医师丁晔。
    “丁医生，你来捣什么乱啊？”
    丁晔晃了晃手中的挂号卡，说：“我可不是来捣乱的，是花了一百二十元的专家挂号费，特意来找你做身体检查的。”
    余至明微微一怔，看向小护士王丽。
    “我的挂号费是一百二十元？”
    王丽点点头，道：“这是医院给你定的收费标准，最低一级的专家档。”
    余至明哦了一声，看向丁晔。
    “都是在一家医院工作的同事，你直接到中心来找我就行，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丁晔哼哼道：“说的好听，真要去找你的话，不晓得你如何推辞呢？”
    “还是自己花钱，安心一些。”
    说着话，丁晔就往检查床上一躺，又出声抱怨道：“超过四十岁，才能享受医院的那个体检福利。”
    “像我这样的，就只能自己花钱了。”
    “余医生，赶紧的给我做检查，尤其是妇科方面的检查……”
    华山医院综合办公楼七楼会议室，正在举行一周一次的院长办公会。
    院长黎垚见因肺吸虫病休养一个月的袁琦副院长等三位副院长、纪高官，还有几位部门负责人全都到位，宣布会议开始。
    “先说一下余至明医生之事。”
    黎垚一脸感慨道：“过去的三四天，我们看到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戏，好在如今尘埃落定，没有给我们医院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但一些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
    停顿片刻，黎垚接着道：“上周五早上，去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拉横幅的那些人，对于他们的处置，你们有什么意见啊？”
    袁琦见其他人没有发言的意思，率先开口道：“不过是一群热血青年，见不得污秽之事，一时冲动而已，本质还是好的。”
    “依我看，小惩大诫即可。”
    黎垚见没有其他人再发言，缓缓的说：“这些人不想着平息事态和舆论，反而火上浇油，这就不仅仅是冲动了。”
    “是没脑子，没大局观念，必须严惩。”
    “当然，治病救人还是要的。”
    “我的个人处置意见是，实习生，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至于规培生和在职医生，大过处分。”
    “至于领头的那个蔡海文，劝其离职。”
    袁琦赶紧劝说道：“黎院长，这个处置，是不是太过严重了一些啊？”
    “据我所知，那个蔡海文医生是一位相当优秀的主治医师……”
    黎垚打断道：“再优秀，能有余至明医生的一半优秀？”
    “我可是知道，这个蔡海文已经不是第一次无事找事，去招惹针对余医生了。”
    黎垚又朗声道：“可以预见的是，不出十年，甚至更短时间，余医生必定成长为我华山医院的招牌旗帜型医生。”
    “这种情况下，还有必要留着那家伙膈应余医生，让余医生心里不舒服吗？”
    袁琦张了张嘴，最后为蔡海文说情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他清楚知道，余至明的存在，就是明晃晃呼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袁琦本以为猥亵这事，是一个赶走余至明的大好契机。
    只要事件再持续一两天，不管那小子是不是被冤枉的，袁琦完全可以携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在这次办公会上大举发难。
    以维护医院声誉为名，先把那小子开除，并按照人才引进条款，追究他的责任。
    袁琦有绝对把握，把这件事做成！
    但是，严重出乎他意料的是，整件事情发展的太快太猛。
    结束，竟然也是戛然而止。
    而且，猥亵一事不仅没让那小子伤经动骨，反而又推高了他的声望。
    这让袁琦满腔的期待，付之流水。
    袁琦的耳边又响起了黎院长的声音。
    “耀明药业，本能让这事消弥于无形，却一反常态的，让这件事成为舆论热点。”
    “我们必须做出反应。”
    “我提议，我们从耀明药业采购的药品、医用品，可以替代的，全部转向替代厂家。”
    袁琦就是一惊。
    这是要把耀明药业从华山医院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袁琦赶紧劝说道：“黎院长，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狠？这么绝？”
    “不过是几个年轻人的冲动和处事不周，不能迁怒到整个公司身上啊。”
    黎垚冷哼了一声。
    “袁副院长，你也是老江湖了，其中的猫腻和影响，你不会看不到？”
    “余医生的本事和未来，我不信，耀明药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在医药行业做了几年的美女医药代表，我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一般情况下，余医生如果真的和那两个美女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耀明药业估计高兴都来不及？”
    “即便真有不协，发生点矛盾和不愉快，相互遮掩沟通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过去了。”
    “以前有事情，不都是这样默契处理？”
    黎垚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余医生这件事的处理上，却令人惊讶的与之相反。”
    “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和警惕？”
    “如果我们不采取一些比较强硬的反应，以后再有人不管不顾的把什么事情都闹大，医院的声誉如何维护？”
    黎垚见在座的诸人都陷入了沉思，像突然想起来一般，转而说：“袁副院长，忘了跟你说一件事。”
    “卫健委调查组说，等我们会议结束后，请你过去喝茶，并谈一些事情。”
    黎垚在“喝茶”一词，特意加重了语气。
    袁琦的脸，立时变成了灰白色。
    他当然明白这喝茶的特殊含义。
    这茶，无好茶啊！
    袁琦不想看到其他人同情怜悯的目光，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
    “黎院长，不好让调查组的人久等，这办公会，我就先不参加了。”
    黎垚点点头，高声把何秘书喊了进来。
    在何英俊的陪同下，袁琦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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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君子报仇

    傍晚六点四十分，余至明终于完成了今天的门急诊工作，把挂他专家号的六十名患者，全都一一的诊断完。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好在其中有十二名挂号者，是像丁晔一般，特意找他做身体检查的。
    不然，余至明得加班到晚上七八点。
    这六十名挂号者，有三十二人被他转去了其他科室，做进一步的确诊检查。
    但是其中，并没有让余至明感觉脏腑不怎么好，问题糟糕的患者。
    还有一位疑是als，即渐冻人症患者，被余至明直接收进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早上的第一位患者周景，余至明也得到了他的确诊消息。
    血管瘤，需要做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
    他嘴里莫名出现的血，是受血管瘤影响，周边毛细血管破裂流出的。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拿着那名军人送的一罐咖啡豆回到了中心大办公室。
    之所以只是一罐，是因为另外一罐，被门急诊主任赵山以“见者有份，见面分一半”的强大理由，很是霸道的拿走了。
    医院有明文规定，不许索要、收取患者的红包、烟酒、贵重礼物。
    但是，鉴于我国人情社会的现实，像患者和家属表达谢意的锦旗、水果、鲜花、吃食、土特产等礼物，也不好一刀切全禁。
    所以，医院又规定，这些礼轻情意重的答谢礼物，收是可以的。
    但需要医生在个人工作平板电脑上进行拍照报备，由医务处专人在后台进行审核。
    这两罐咖啡豆，余至明也是在工作内网上报备过的，还获得了医务处的审核批准。
    余至明回到中心大办公室，意外发现周沫还没有下班回去，正在与一位打扮很精神的眼镜青年聊天。
    “呀，你终于忙完工作回来了。”
    周沫欢快起身，一脸欢喜的相迎，“主任还在办公室忙着呢，你先进去招呼一声。”
    她又朝余至明边使眼色，边说：“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吃晚饭。”
    余至明瞄了一眼旁边对周沫满脸热切的青年，晓得周沫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呢。
    “好，你再等我一会儿。”
    余至明熟络又自然的回了一句，又朝那陌生的青年点头招呼一下，拿着那罐咖啡豆，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
    亓越正站在看片灯前，研究几组椎管内肿瘤的核磁共振影像图。
    余至明把咖啡豆放在办公桌上，走到看片灯前，也看了几眼影像图。
    说起来有些搞笑的是，虽然余至明探查本事无双，还有人形ct的外号，但是他对影像图的解读本事，却是了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差，只能说达到了一位普通主治医师的及格水平。
    括弧，县医院主治医师水平。
    余至明看了影像图这几眼，只是晓得患者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那肿瘤已经侵占了椎管空间过一半了。
    “咖啡豆，你自己留着，那小子也给我送了两罐，而且我也不爱喝这个。”
    亓越说完这话，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份厚实的病历递给了余至明。
    “这是他父亲的病情资料，尤其是详情记录了颅内搭桥手术后的各项指征数据。”
    “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就这个大脑搭桥手术，写一篇论文。”
    接过病历资料的余至明轻哦一声，就听亓越接着道：“这种搭桥手术，虽是紧急情况下的临时之举，但借鉴意义，还是有的。”
    “比如在特殊情况下，可通过这种方式，先恢复大脑、脏腑器官或肢体的供血，争取转运时间和手术准备时间。”
    亓越又叮嘱道：“用心点写，来到华山医院后，你需要几篇比较像样的论文傍身。”
    余至明明白了亓老师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师，这大搭桥手术可是你的创意和设计，我不过是一个工具人。”
    “怎么好占了老师你的功劳啊？”
    亓越轻笑一声，说：“到了我这种层次，还需要这样的论文来彰显价值存在吗？”
    “还有，工具人与工具人也是有很大不同的，你这个工具人作用无可替代。”
    “在这台大脑搭桥手术发挥出来的作用，你是要大于我的。”
    余至明嘿嘿一笑，说：“老师，我一定好好的撰写这篇论文，不负老师你的栽培。”
    亓越笑了笑，又转而说：“上午，院长办公室做出了几个决定。”
    “一是上周五早上，跑你面前拉横幅的那些家伙，都受到了严厉处分。”
    “实习生清退，领头的那个蔡海文劝离职，其他的大过处分。”
    “还有……”
    亓越缓缓的说：“医院相当于切断了与耀明药业的合作关系，从今以后不再采购他们的药品和医用品。”
    “老师，医院这么做，都是为了给我出气？”余至明有些惊讶。
    亓越轻笑道：“不全是，但确实有为你出气和撑腰的意思在里面。”
    “至明啊……”
    亓越趁机教导道：“当你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之时，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你自己出手，就会有其他人帮着给你办了。”
    “你要做的就是，就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不断的提升。”
    “当你变得非常重要，不可或缺，非你不可且价值巨大之时，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替你解决麻烦事的。”
    “至明，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老师，我明白。”
    “很多仇啊怨啊，只要我的医术足够厉害，都不需我亲自下场。”
    “一些需要我的，巴结我的，自会顺着我的心意把事情给办妥了。”
    亓越呵呵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停顿片刻，他又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至明，医学圈和江湖没什么区别，也有争名夺利，尔虞我诈。”
    “对于这次的被设套陷害，我不是劝你放下怨恨，以德报怨，只是不想你过于纠结此事，一心想着报复回去，手刃仇敌。”
    “这不是你的擅长，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陷入更大的圈套而不自知。”
    亓越淳淳善诱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光需放长远一些。”
    “至明，你在医学之路上越是成功，朋友就会越多，敌人越是忐忑不安。”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表态道：“老师，我知道轻重，也晓得自己不是阴谋诡计的料。”
    “而且，我如今根基尚浅，不会贸然冲动，犯险行事的。”
    亓越轻呼出一口气，说：“你能这样想，非常好。”
    “至明，你以后也不必风声鹤唳，太过谨小慎微，我和医院还是能护你一护的。”
    “哎，对了，还有一事忘了说了。”
    “袁琦副院长被纪委带去调查了，说是犯了事，这副院长十有九八是做不成了……”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发现那个青年已经走人了。
    “周沫，那人谁啊？疯狂追求者？”
    周沫一脸郁闷的说：“颜护士长的儿子，普外科主治医师，刚从岛国进修回来，我不好意思一口拒绝……”
    她又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哎，今年医院出国进修的青年医生名额早已经确定下了，余医生你是赶不上了。”
    周沫又语带跃然的说：“明年的出国进修名额，铁定会有余医生你一个的。”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随便了，我个人是不怎么喜欢出国的。”
    他收拾东西，随口问：“周沫，还不下班回去吗？”
    “等主任？”
    “等余医生你呀，你刚才不是答应一会儿和我一块吃晚饭吗？”
    “等我？”
    余至明着实意外了。
    他看着周沫那忽闪的明亮眼睛，问：“刚才不是为你解围，才假装答应的吗？”
    “又不是真的。”
    周沫故作任性的道：“不管，答应就是答应了，不管是什么原因。”
    “大不了，晚饭我请客！”
    余至明郁闷了。
    他瞄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那罐咖啡豆，拿起塞进了周沫手中。
    “你喝咖啡，这豆子送你了。”
    “我大姐明天要回老家了，今晚我一定要回去吃晚饭的。”
    余至明见周沫抱着那罐咖啡豆，笑得合不拢嘴的小模样，心中有了明悟。
    或许，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打他咖啡豆的鬼主意……

 第101章 一山不容二虎

    在骑行回住处的途中，余至明后知后觉的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那青年竟是中心护士长颜文静的儿子。
    问题是，他居然在追求周沫？！
    要知道，在余至明来医院报道当晚的聚会中，颜护士长可是含蓄的提醒过他。
    周沫与亓老师或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难道颜护士长这儿子还处在叛逆期？
    或是，那家伙太过着迷于周沫，以至于对其他的一切都不管不顾了……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就发现大姐和四姐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的家常饭菜，就等着他回来开饭了。
    嗯，牛皮糖一般的古青柠，也在。
    余朝霞给余至明盛了一碗肉丸子汤，特意叮嘱道：“老五，青柠今天请了假，带着我和你四姐在滨海吃喝玩乐的逛了一整天。”
    “我回去后，你可不许欺负人家，不然我知道了可不会轻饶了你。”
    余至明瞅了一眼一副乖巧模样吃着东西，耳朵却直棱着的丫头片子。
    “大姐，只要某人不主动招惹我，我是不会没事找事的。”
    “有那闲工夫，我不如多研究两病例！”
    说这话时，余至明还特意看向古青柠。
    只见这家伙一副淑雅模样，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仿佛某人指代的不是她一般。
    余朝霞见自家老五不怎么开窍，心里着实有些郁闷，又转移话题，说：“二小子的情况，检查出来了，你自己看。”
    余至明接过大姐的手机，查看到手机上拍摄的一张诊断信息图。
    放大看过后，余至明就明白了。
    二小子吐的血，确实是鼻血，来源是鼻腔后端外侧壁克氏静脉丛。
    原因是，二小子先天发育不全的特殊构造形成的。
    这个小子的鼻咽口腔结合部位，存在着结构发育小缺陷，形成了生理构造上的鼻后滴漏综合征。
    这不仅使得二小子克氏静脉丛的位置，更加接近口腔，而且这小子的鼻涕，还会经常性的流入口腔之中。
    余朝霞继续道：“秦三婶说，聂医生告诉他们，这是生理构造上的小毛病。”
    “不怎么影响生活，可以不用治疗。”
    余至明把手机还给大姐，点头道：“聂医生的建议，很是中肯。”
    “要是治疗的话，需要做手术。”
    “这个矫正手术虽然不大，县医院却做不了，只能去大医院。”
    “即便在大医院，手术想做得完美，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余至明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经常性的喝自己鼻涕，对身体无碍，还节省了纸巾，再说二小子也习惯了。”
    “一动不如一静，不如就这样……”
    吃过晚饭后，余至明又在大姐要求下，接连拉了几曲二胡给大家消食后，才获准回卧室看书学习。
    余至明刚在书桌前坐下，抽出一本大部头医学原着准备翻看，就听到了手机信息的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一看，有些意外的发现是丁晔发过来的一张帅哥照片。
    这照片上的帅哥，剑眉大眼，俊朗阳光，脸上还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你男友？”余至明随意回了一句。
    “你竟然不认识他？？？”
    余至明看到这句回话中，后面还跟着几个表示很惊讶的表情图像。
    他再次把目光回到那张帅哥照片上。
    这一看，他还真看出了一些熟悉感……
    忽然之间，余至明想了起来。
    啊呀，这不就是华山医院网站上，用做医院宣传照上的那个青年医生嘛！
    “原来是真人啊。”
    “还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我还以为是医院请模特拍摄的宣传照呢。”
    没一会儿，丁晔的信息就回了过来。
    “余医生，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啊，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你竟然都不知道？”
    下一刻，丁晔的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余至明接了起来。
    “余医生，你真的不知道他？”
    “我有必要骗你吗？”余至明随口回道。
    丁晔别有意味的回道：“真的不知道？嗯，这倒也属正常。”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啊，让你潜意识的不想认识他。”
    她没有卖关子，不等余至明询问，接着介绍说：“余医生，在你来华山医院前，他是我们医院的风云人物，可是有青年医生第一人之称呢。”
    “他是家学深厚的医二代。”
    “确切的说，是医三代，人脉深厚。”
    “他爷爷是我们医院的工程院院士，不过可惜的是，在大前年，七十二岁时去世了。”
    “他的父亲，就有些提不起来了。”
    “如今还只是血液科的副主任医师。据说退休之前，升上主任医师的可能性不大了。”
    “不过，这家伙可就厉害了。”
    “十六岁入读滨海交大医学院，以新生代表身份，在开学典礼上致辞。”
    “然后呢，在二十四岁临床医学博士毕业之时，他又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身份，代表所有毕业生发言。”
    “读书期间，就在国际核心医学期刊上发表了三篇饱受称赞的医学论文。”
    “学生时代能获得的各类奖学金、荣耀，他基本上是一个没落下。”
    “余医生，这么说，他就是一个妥妥的天才学霸。”
    丁晔又不加停顿的说：“来我们医院工作后，他也是时不时的爆出一些新闻。”
    “又有论文发表了，生死一线力挽狂澜救了患者一命，帮着主任解决了课题重大难题什么的，是一个自带主角光环的家伙。”
    “余医生，他当年惹出来的风头，不比你现在差多少呢。”
    余至明呵呵笑着道：“应该是比我强才是，我如今闹出来的可都是争议。”
    “他可是妥妥的正面报道，比不过的。”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问道：“丁医生，这家伙现在哪啊？”
    “总不会跳槽走了？”
    “他这么出名，我来医院也半个多月了，不可能没人提起他啊？”
    丁晔笑着回道：“他没跳槽，去了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做为期一年的进修学习。”
    “据说，月底或下月初就回国了。”
    “余医生，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要小心一点他哦！”
    “小心？”
    余至明沉吟着问：“为什么要小心他？”
    “我可不担心被他抢去风头。”
    “我现在是风头有些太过，需要沉下心来安静发展，巴不得有人引发新的关注呢。”
    丁晔在通话里继续提醒说：“余医生，问题是你这么想，有人可能不这么想啊。”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看着和善近人，但是给我的感觉，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平易，反正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最重要的一点是……”
    丁晔又爆料道：“我曾经听说，这个家伙有意跟着亓主任学习。”
    “如果我听到的这个消息属实，余医生，你如今是亓主任的学生，还是关门弟子。”
    “这相当于断了他这个想法，可以想象的到，他肯定是看你很不爽的……”
    结束了与丁晔的通话，余至明也牢牢的记住了一个名字。
    邱熠！
    学生时代的学霸，参加工作后也是锋芒毕露，熠熠生辉。
    对这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余至明嘴上对丁晔说的不在意，但心里也激起了斗志。
    都是年轻人，who怕who啊？
    余至明看书看到十一点，才上床休息。
    半夜近一点，他被大姐拽下了床。
    “老五，青柠肚子疼的厉害……”

 第102章 尴尬到社死

    余至明来到客厅，就看到古青柠双手捂着小腹，身子像小猫一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侧躺在沙发床上。
    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小嘴倔强紧绷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她这个样子，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余至明也是心中一软，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平静无波，公事公办的模样。
    “古青柠，平躺，方便我做检查。”
    余至明说完这话，古青柠就有了反应。
    她的眉心凝出了小疙瘩，脸上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身体却是缓缓的开始展开。
    显然，这家伙不想在余至明面前示弱。
    余朝霞一脸担心和心疼的问道：“老五，会是急性阑尾炎吗？”
    “或是，急性肠胃炎？”
    余向晚也猜测了一句，又急忙补充说：“老五，我们今天在外面吃了好多东西，生的熟的、冷的热的，还有不少海鲜。”
    “会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啊？”
    余至明没有回应，见古青柠一副不服输的姿态，强迫自己伸直了身体，又躺平，赶紧上手在她小腹上轻拍轻按了几下……
    他的每一次轻拍，每一次轻按，古青柠脸上的痛苦表情，就会加深一些。
    不过，古青柠一直紧咬牙关，坚决不让“痛”字从嘴里冲出来。
    好在余至明没有让她受多少煎熬，很快给出了一个诊断。
    “是肠套叠，回肠套盲肠，这可是一两岁小孩子才容易得的症状。”
    “成年人可是少见呢。”
    余至明稍微揶揄可一句，又补充说：“古青柠，我可以通过按摩，解除你的肠套叠症状，只是这个过程中稍微会有一些疼。”
    “你需要忍一下！”
    “哎，等一下……”
    古青柠忽然出声喊住了余至明。
    再也坚持不住，假装不了坚强的她，带着哭音问：“会有多疼啊？”
    “余至明，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你可不要趁机下黑手啊！”
    “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人对疼痛很敏感的，很怕疼，你一定要轻点下手啊。”
    她又讨饶道：“好不好啊？”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的脸。
    她的眼眸里已满是泪水，小脸上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请求表情。
    余至明依然绷着表情，说：“古青柠，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作为医生，我恪守医生守则，不会做不职业的事情，对你暗下黑手的。”
    “至于对疼痛敏感……”
    余至明轻哼一声，道：“除了天生没有痛觉神经的家伙，谁对疼痛不敏感啊？”
    “你就暂且忍忍！”
    话语之间，他的双手就按在了古青柠的小腹上，按照一定的方向轻揉起来。
    按摩的开始阶段，古青柠实在忍不住，轻呼了两声“痛”，但很快，她脸上的强忍表情，就慢慢的舒缓了开来。
    一两分钟后，余至明停止按摩，直起了身体，看向了古青柠的小脸。
    “不怎么疼了？”
    还是可怜表情的古青柠，点了点下巴。
    余至明接着吩咐道：“既然不怎么疼了，那就去卫生间大便。”
    古青柠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我没有要方便的意思啊。”
    余至明依然面无表情的说：“在马桶上坐几分钟就有了。”
    “主要是看一下大便是否变色，是否带有一些血迹。”
    古青柠这才明白，余至明让她去卫生间的意图，一副娇弱模样缓缓的直起身。
    余向晚赶紧过来，扶着这家伙下了沙发，又搀扶着她慢慢的走向卫生间。
    这病娇样子，让余至明直翻眼皮。
    就在古青柠走进卫生间之际，余至明又叮嘱道：“如果大便是否带血迹，你自己不好确认，就让我看一看。”
    回应余至明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余至明足足等了近二十分钟，才见古青柠再次走出卫生间。
    卫生间不时响起的水声告诉他，这个丫头片子还做了一次梳洗。
    果然，出来的古青柠又变成了头发柔顺整齐，清清爽爽的小美女一枚。
    “那个，便便颜色和以前一样，没看到出血的迹象。”
    “我肚子，也不痛了。”
    说着话，古青柠就麻溜的坐躺沙发上，还用薄毯把身穿清凉睡衣的身体给遮住了。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没出血，就表示这次肠套叠的问题不大。”
    “只不过，成年人的肠套叠，多是继发性原因造成的。”
    “天亮后，你回宁安医院，记得做一次肠镜仔细检查一下回肠和盲肠。”
    古青柠仰起变煞白的小脸，紧张的问：“我，我不会得肠癌了？”
    余至明不想大半夜的吓唬这小家伙，折腾全家都睡不安生。
    “不会是肠癌，我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迹象，最多就是肠息肉。”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叮嘱说：“没事了，你就睡，明天我会和古院长说一声的。”
    余至明刚要转身回卧室，却被余朝霞给拉住了。
    “老五，为防止青柠的身体万一再发生一些不适，你就留在客厅照顾青柠。”
    余至明解释道：“大姐，我明天还要工作呢，在客厅，我可睡不着。”
    余朝霞眼睛一瞪。
    “你在县医院值完大夜班又接着上白班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青柠是朋友，你又是医生，理应多陪在身边细心照顾的。”
    说完这话，余朝霞和余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那张翻板隐形床，拿着枕头去了卧室。
    她们还没忘把余至明的枕头丢出来……
    余至明打开隐形床旁的台灯，又把客厅大灯关掉，躺在隐形床上闭眼养神。
    躺在沙发床上的古青柠，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余至明有啥动静传过来。
    她打破安静，问：“真不是癌？”
    “不是，我没必要骗你，安心睡。”
    古青柠轻哦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你有四个姐姐，她们都挺疼你？”
    “嗯，我们家比较传统，有一些重男轻女，再加上我小时候眼睛也不好，爸妈和四个姐姐对我都很好。”
    古青柠语带幽幽的说：“我挺羡慕你的，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我爸妈总是工作，很少见到他们。”
    “一般都是哥哥在照顾我。”
    又过了一会儿，古青柠再次打破安静。
    “我这人恩怨分明。”
    “余至明，这一次，可以抵消你晃我摔在地板上让我吐了，并给我拍照那一次。”
    “不过前提是，你把那照片删除了，还要发誓永远不对别人提起。”
    余至明忍不住回击道：“古青柠，就你还恩怨分明？”
    “我们间的恩怨，是你先挑事好不好？”
    “一个啥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还冒充阅人无数的大姐姐，真有你的。”
    这话惊的古青柠蹭的坐起来。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不可能的啊。”
    余至明冷哼一声，讥讽道：“你竟然还敢发你自己的身材照片？”
    “我可是医生，认人可以不用看脸的。”
    古青柠晓得自己失误在哪里了。
    她忽然又想到了一点，质问：“你为什么说我是黄毛丫头？”
    “我都二十二岁了。”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我给你检查小腹时，顺便查了一些其他器官的问题。”
    “我在妇科方面，也挺擅长。”
    “说你是黄毛丫头，冤枉你了？你不是阅人无数，是阅-片无数？”
    古青柠就觉得脸烧的发烫，十个小脚趾抠在沙发上，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完了，彻底在余至明这混蛋面前丢脸社死了，抬不起头了……
    她蜷缩在沙发上，用毯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闷死自己得了。
    但没一会儿，她就想开了。
    在那一晚，自己半张脸浸在呕吐物里，在那混蛋面前，就没一点形象可言了。
    再尴尬到社死一次，又能如何？
    想通这一点，古青柠舒坦身体，在沙发上舒服的躺好。
    得想办法让那混蛋再社死一次才行……

 第103章 京大医学院来人

    翌日周二早上，顶着黑眼圈来到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带着昨日下午收治的疑似渐冻人患者去做确诊检查。
    这个家伙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也有一百七，贵庚有三十三岁的宅男。
    他自称是一个资深游戏玩家，也以打游戏为赚钱养家的职业。
    据他说，可以做到一两个月不出家门，不知外面的四季寒暑变化。
    要不是手臂肌肉萎缩，严重影响到他打游戏了，实在不想来医院做检查。
    见这家伙是一副有游戏就万事足，一点也不关心将来会如何的乐呵模样，余至明就暗自感叹，典型的乐天知足躺平派。
    也就如此心态能做到一两个月不出家门一步，但凡换个有点进取心的肯定抑郁……
    渐冻人症的确诊，除临床症状外，主要是肌电图，外加影像学和神经病理等检查。
    余至明忙碌了一个上午，待患者的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后，就乐呵呵的找到了亓越。
    “老师，检查结果出来了，主要指征不符合，不是渐冻人症。”
    亓越接过一沓检查资料，还有影像图翻看了一下，颔首道：“确实不是als。”
    他注意到余至明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这个检查结果，可是意味着你的初诊是错了。”
    “你都诊断错了，还高兴什么劲啊？”
    余至明嘿嘿笑道：“我还巴不得我的癌症预感，也都是错的呢。”
    “真要是渐冻人症，他的一生可就算完了，这样的诊断错误，我是乐意看到的。”
    亓越轻轻笑了笑，又问：“既然检测结果排除渐冻人症，那你的新诊断是什么？”
    “老师，是平山病。”
    平山病又名青少年上肢远端肌萎缩症，是一种良性自限性运动神经元疾病。
    它临床上与渐冻人症表现，非常相似。
    余至明把肌电图和核磁影像图上的主要指征一一的指了出来。
    “老师，他的肌电图呈神经源性损害，而且他的颈椎，反弓明显。”
    “我分析，这是患者长期坐姿不科学造成了的颈椎反弓，压迫脊髓，进而造成脊髓前角运动神经元缺血缺氧性损伤。”
    “根据这些检测指征，再结合患者的临床表征，我确定他得的就是平山病。”
    “治疗方案，是颈椎前路内固定术，再配合术后的康复治疗。”
    亓越满意的点点头，说：“这一次，你的诊断没错，治疗方案也可以。”
    “这个小手术，可以请韩医生负责。”
    停顿一下，亓越又提点道：“至明啊，你虽是我的学生，但是没必要一开始就挑战疑难杂症，可以先从大众疾病、典型病症的诊断和医治做起。”
    “在快跑之前，先要走的稳当一些。”
    余至明晓得，这是老师在敲打自己，有些冒进求成了。
    他认错道：“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门急诊，我会挑选一两个合适的病患。”
    亓越又教导道：“医术从来不是速成，经验的积累要从一个又一个基础病例做起……”
    余至明一副乖巧模样，让亓越享受了老大一会儿的老师瘾。
    就在亓越摆手让余至明走人时，就听这个家伙陡然问了一个问题。
    “老师，邱熠曾经想做你的学生？”
    亓越嗯了一声，说：“他在毕业的那一年，曾经来找过我。”
    “我以从来不收没有工作经验的毕业生为由，拒绝了他。”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听说，他就要结束在国外的进修回来了。”
    “到时，他还有这个想法，老师你？”
    亓越别有意味的一笑，反问道：“你怕我收他为学生，让你的地位受到挑战？”
    “怎么会呢？”
    余至明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我巴不得老师你能多收几个学生，让我过一过大师兄的瘾呢。”
    “再说，我从不怕竞争。”
    “有人追着和催促着，才会更有动力，跑的也会更快。”
    亓越呵呵一笑，说：“就算他还有向我学习的想法，我也不会收的。”
    “为什么啊？”
    余至明好奇问了一句，又接着道：“我昨晚听了不少有关邱熠的事情。”
    “家学渊源深厚，学霸，青年医生第一人，这样的学生，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收呢。”
    余至明又试探性的问：“老师，你是真的一直没对他动过心？”
    “还是，另有原因？”
    亓越缓缓的说：“如此表现优秀的青年医生，我要是说没动过心，就是虚伪了。”
    “只是……”
    亓越停了下来，先警告道：“这话，我就是跟你一说，你可别乱传出去。”
    余至明立时表态道：“老师，我很能保守秘密的，绝对不会乱说。”
    亓越轻声道：“我看过那家伙的一些病例诊断和治疗方案，怎么说呢？”
    “他过于追求犯险弄奇，实际情况是明明有更加稳妥的医治方案。”
    “想想他一路走来荣誉不断，新闻也不断，这应该与他的性格有关，想要关注度。”
    “他，不是我想要的学生类型……”
    上午近十二点，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个果篮。
    周沫介绍道：“患者张哲送来的。”
    张哲是上周五做的icd微创植入手术，观察三天没异常反应后，就允许出院了。
    与余至明有关的另一样患者，疱疹病毒大发作的徐峰，也在上周五办理了出院，回老家的医疗机构休养去了。
    周沫又接着说：“他今天上午出院了。”
    “一些朋友同事送的果篮带不走，就特意送了你一个表达感谢。”
    余至明横了周沫一眼，道：“最后那一句，你可以不说的。”
    “你这一说，严重降低了我的心情愉悦值，还有对方的诚意。”
    周沫嘻嘻一笑，说：“这很正常啊，很多患者在出院时，会把带不走的水果、鲜花等分送给医生和护士的。”
    “我都看过了，余医生，你这果篮是他送出来的几个果篮中，品相最好，也最贵的。”
    “你看，还有精品小榴莲呢。”
    余至明嫌弃的一摆手，道：“我不吃榴莲，你喜欢吃的话，赶紧拿去。”
    周沫一点也没客气，除榴莲外，其他水果也拿了几个……
    下午一点半，余至明收到了普外科送来的一个礼物。
    刚切下来的三分之二个胃。
    这位患者的胃已经被肿瘤侵占，手术切除多半个胃，是为保命的无奈之举。
    这切除的胃，是要当作医疗废弃物进行处理的，但对余至明来说，却是如获珍宝。
    他可以做各种想要的破坏性检查，观察胃的各部分在癌变后的病理特征……
    余至明待在中心的实验室，享受着知识获取的快乐，直到下午五点被周沫打断。
    周沫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操作台上的零零碎碎。
    “余医生，京大医学院的副院长来了。”
    “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第104章 现场需要你的本事

    随着余至明在猥亵事件中自证清白，他在京大医学院的研究生复试中被刷下一事，又成了网上一个讨论热点。
    仿佛为弥补在余至明在猥亵一事中受到的网暴和委屈，再加上那两位学生的父母与黄克鸣教授的关系被实锤，网友声势浩大的要求京大医学院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余至明在亓老师的主任办公室，见到了来自京大医学院的代表。
    她名叫赵昕，职位副院长。
    这是一位留着一头过耳短发，看着颇为干练的中年女子。
    “赵院长，下午好！”
    “余医生，你好！”
    双方简单招呼了一句，赵昕直入主题。
    “余医生，我的来意，你肯定也清楚，我希望是双方合力，尽快的平息网上舆论。”
    赵昕又劝说道：“如此纷扰不停，余医生你的工作和生活，也倍受影响不是？”
    “再说，被这么多网友一直关注，生活和工作就会失去隐私。”
    “但凡一些芝麻大小的不妥之事，或许就能引发一阵热议。”
    “余医生，你说是不是啊？”
    余至明听得出，对方在话语中丝毫不提他们自己的过错。
    如此看来，这家伙不是诚心来解决问题的，更像是来以势压人的。
    这让余至明暗自冷笑一声。
    他不冷不澹的问：“赵院长，你们想如何平息网上舆论啊？”
    赵昕浅浅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当年，余医生你的初试成绩确实不错，单是英语成绩就接近满分了，非常突出呢。”
    余至明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轻切一声，反击道：“我的政治成绩，还堪堪过线呢。”
    他很有底气的说：“单就专业课成绩来说，我的分数也是超过那两人的。”
    赵昕反问道：“但是，抛开公共课成绩，专业课的拉分幅度，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又紧接着说：“那一场复试，虽然时隔四年多，但是能让余医生你念念不忘，肯定还是记忆犹新？”
    “不知，余医生你对自己在复试中的表现，自我感觉如何？”
    陪坐一旁，一直沉默的亓越先开口了。
    “赵副院长，我这学生在复试中表现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位学生表现如何。”
    “那两人在复试中，如果都是医学天才级表现，我这学生落榜也是理所当然。”
    亓越别有意味的问：“赵副院长，你不会告诉我，才时隔区区四年多，当初复试的影像资料就全被删除了？”
    “连文字档桉资料也被老鼠给啃没了？”
    赵昕露出一副很是惭愧的表情。
    “亓主任，确实如你所说……”
    “影像资料是删除了，文字资料，也被老鼠虫蚁啃坏了。”
    “当时参与复试的其他几位老师，也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也都记不清楚了。”
    “若非如此，我们早就拿出详实证据，来证明我们的问心无愧了。”
    这，这……
    亓越和余至明对了一下视线，无声的交流了一下看法。
    丫挺的，睁眼说瞎话，心黑脸皮厚的最高境地，也不过如此了。
    明明是他们暗箱操作，如今把所有资料一毁，来一个死无对证不说，竟然还有脸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和公正严明。
    亓越看不惯他们的无耻行径，一脸嘲讽的道：“京大医学院顶着京大这个黄金招牌，发展这么多年，还在二流水平晃荡。”
    “如今，我终于明白原因所在了。”
    “赵副院长，你今天的一番言论，可是让我大大的开了眼界了。”
    被这么直白的说在脸上，饶是赵昕脸皮再厚，面上也是露出了一些讪讪之色。
    “亓主任，我知道，前有爆料和实锤黄教授与那学生的家长有密切的私人关系。”
    “我现在又说，档桉资料全无。这确实是一点说服力全无。”
    “看起来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我们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是苦恼委屈的很啊。”
    亓越讥讽道：“真正巧的是，我这个学生竟然一朝闻名天下知，把问题爆出来了。”
    他很是嫌弃的一摆手，止住了赵昕的辩解，直接问道：“赵副院长，你就直接说，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们都还有患者，时间宝贵着呢。”
    赵昕看看亓越，又看看余至明，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在了亓越身上。
    她呼出一口气，一脸的诚恳表情。
    “亓主任，以您的资历，肯定清楚，在我国这样一个人情世故社会，我们都有一些无奈，还有扯不断的关系网。”
    “余医生他作为您的学生，肯定您对他的过去，是有不少了解的……”
    赵昕言辞恳恳道：“在四五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学习于三流医学院的普通学生，家还在农村，又没医学渊源。”
    “您会预测到，余医生他会有如今的医学成就吗？”
    “没人可以预测到？”
    她反问了一句，又接着道：“相比另外两名学生的教育背景和家世，肯定是另外两人更有培养前景，是不是？”
    “再加上一些故旧关系，这倾向性选择，就不言而喻了？”
    这话虽然让余至明心中忿忿，但也晓得对方说的都是大实话。
    考研的歧视和潜规则，无处不在。
    比如有一些学校，会故意的压第一志愿考生的考分，目的是空出名额来招收来自211、985学校的调剂生。
    余至明遭遇的，不过是一场近乎内定的陪跑走过场罢了。
    社会上的这种不知内幕，自以为希望很大的陪跑，可谓是多不胜举！
    赵昕见亓越、余至明都沉默不语，晓得自己的话起了一些作用。
    她再接再厉道：“其实，我们也不让余医生多做什么，只是请他在网上发一些声音，让事情降一下热度和议论。”
    “当然，我们医学院也会相应的做一些处理，发布新的调查处理通告。”
    赵昕又补充说：“我必须说明的是，一些原则性问题，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这其中牵扯到的问题和人太多，一旦开了头，后面很可能就很难收场了。”
    “还请你们能够谅解。”
    余至明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这就是又当又立吗？
    私底下，可以默认是他们错了，但是面对公众，却宁死不认错。
    赵昕终于把目光投向余至明。
    “余医生，如果你还有意进修，无论是国内的医学院，还是国外的知名医院，或是医学科研单位，我们都可以代为联络一二。”
    “我们作为一家医学院，关系和人脉，总是比个人深厚许多……”
    余至明知道，这是对方给出弥补，或者是给出封口的好处费了。
    这方面，没让他苦恼选择，亓越直接替他给干脆利索的拒绝了。
    “进修一事，就不劳你们多费心了，我自有妥善的安排。”
    赵昕了然的一笑，说：“以亓主任的关系和人脉，自然不需我们代劳。”
    “那个，有关课题和科研方面的合作，我们双方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亓越沉默片刻，回道：“之前就无缘合作，现在也不必急在一时。”
    “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
    赵昕眉眼含笑道：“好！好！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们再合作。”
    “亓主任，您看……”
    亓越轻叹一声，说：“这网上舆论确实不能再持续下去了，着实影响生活和工作。”
    亓越还是做主，退后了一步。
    对方专门派来一位副院长来沟通，也算是一种低头认错的表示，他不想与京大医学院陷入水火不容的境地。
    而且，京大这名头，代表的含义，尤其京大校友会的能量，不得不令人三思。
    他虽不惧，但是余至明还年轻，路还很长，以后或许还会有和他们打交道的可能。
    妥协，永远是成人的选择。
    亓越转而交待余至明。
    “至明，随便在网上发表点感想，看能不能降低一下议论热度。”
    见老师都这样发话了，余至明也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赵昕见最后谈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强做非分要求，郑重其事的起身感谢了一番亓越和余至明的宽广胸怀。
    就在余至明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之时，赵昕又开口了。
    “余医生，今天我是主动请缨前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个私人目的。”
    赵昕不等余至明询问，就坦言道：“我是乳腺癌高危人群。”
    “我奶奶就是因乳腺癌去世的，我还有一个堂姐，在四年之前也查出了乳腺癌。”
    “不知能否请余医生你……”
    赵昕之前是代表单位前来谈判，如今是她个人提出求医。
    余至明作为一名医生，对于这种正常的求医也不好拒绝，就在检查室为赵昕做了一次细致的乳腺检查。
    他还真的查出了问题。
    余至明给脸色变苍白许多的赵昕，绘制了一张示意简图，方便她回到京城，做进一步的确诊检查……
    临近下班之际，余至明忽然接到了门急诊赵山主任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赵山急促的声音就从手机中冲了出来。
    “最快速度，来门急诊集合！”
    “接到紧急急救任务通报，有辆旅游大巴冲下了高架桥，伤亡严重。”
    “救治现场需要你的本事……”

 第105章 无能无力之感

    前有骑警鸣笛开道，余至明与赵山等十几名医院的精兵强将，乘坐三辆救护车，风驰电掣一般赶往事故现场。
    上车前，余至明就得到赵主任的叮嘱。
    抵达现场后，余至明将依托一辆救护车，成立一个临时医疗中心。
    他负责对重伤员进行快速探伤，并根据需要进行紧急救治。
    目的就是让伤员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支撑到医院进行抢救。
    赵山主任还给余至明配了两位助手。
    一位来自普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孙明奇，还有一位来自门急诊的主治医师陈立。
    快速抵达事故地的途中，余至明听到了更多有关事故的信息。
    一辆载客近五十人的旅游大巴，不知因何原因冲下了近十米高的高架桥，正好冲进了高架桥下的主路之上。
    这让余至明心中一紧。
    这个时间点，可是下班高峰期啊……
    被安排协助的孙明奇医生，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余至明面皮紧绷，表情异常严肃，晓得他这是紧张了。
    孙明奇提点道：“余医生，在事故现场处置重伤员，骨折伤不需要特别处理，首要处理的是大出血，这可是分分钟要人命的。”
    “余医生，能否止住大出血就靠你了。”
    余至明听到这话，不由的低头看向手中的神兵利器。
    一套专供穿刺使用的扩张性球囊。
    这是一种头端带有可膨胀球囊的软性导管。它能在影像的引导下，扩张人体内狭窄的空腔脏器，如血管、消化管道、泌尿管道、呼吸管道等。
    在不膨胀情况下，把球囊导管头端送入靶病变部位，然后在靶病变部位膨胀球囊。
    达到治疗目的之后，可以回缩球囊，并撤出球囊导管到体外。
    在应急条件下，这种球囊可以膨胀梗阻大血管，实现快速止血的目的。
    这是赵山主任给余至明特意准备的。
    赵主任很是期待，余至明在探查出主要的出血点后，再通过精准的穿刺方法，把这球囊准确的送进破损血管的上方，实现快速止血，为重伤员的转运和抢救争取时间。
    孙明奇继续介绍，“其次是脏腑伤势，以应急处理为主，让伤员能支撑到医院就行。”
    “还有，就是要狠心取舍。”
    孙明奇语带残酷的说：“一些伤势实在严重的伤员，要及时放弃，我们没时间浪费。”
    余至明点点头，道：“谢谢孙医生指点，现场急救方面的知识，我也是学过的。”
    “只是一直没机会实践，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救治场面。”
    他看向身旁旁的三十一岁的陈立，说：“陈医生，你准备好纸和笔……”
    “跟着我记录好伤员的伤情，好让他们到了医院时，快速得到有针对性的抢救。”
    陈立嗯了一声，说：“余医生，我会把你的探伤结果，一个不漏的记录下来的……”
    七八分钟后，华山医院的急救车队终于赶到了拉起警戒线的事故现场。
    余至明下了救护车，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号令声，还是夹杂其中令人窒息的哭声，惨叫声……
    下一刻，余至明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傻愣什么？快点干活！”
    醒悟过来的余至明，就看到赵山主任提着大大的急救箱，带着两人，从他身边经过，跑向了还有几缕青烟冒出的事故地……
    余至明、孙明奇和陈立三人刚把两张折叠轮床从救护车上搬下来，就有两名消防员用担架抬着一位浑身是血的伤员跑过来。
    在伤员过床之际，余至明的双手已经按在了伤员的身上。
    “大脑……无碍！”
    “左肺萎缩，穿刺气胸！”
    “左锁骨、左二三，右二胸肋骨折……”
    “腹腔积液约五百毫升，右肾，肝脏有少量出血，膀胱破裂……”
    最多也就两分时间，余至明就完成了伤员的胸腔和腹腔的脏腑伤势探查。
    这个探伤速度，让孙明奇有些咋舌。
    他刚给伤员做完气管插管，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员的右臂开放性骨折伤。
    这时，孙明奇见又有一名伤员被消防员送过来，而眼前这位伤员的右臂开放骨折，也可以在救护车上处理。
    他就对等在一旁的救护车医务人员吩咐说：“快把这伤员送去医院。”
    听到这话，陈立把快速记录了伤情的便签纸撕下，贴在那伤员的胸口上……
    第二名伤员，余至明一把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就是心中一暗。
    他的胸口，下塌了五六厘米。
    心脏被断裂的一根肋骨刺穿不说，还被压的扁扁的。
    余至明能清晰感受到，这颗心脏处在四分五裂的破裂崩溃边缘。
    但是惊奇的是，它还在跳动！
    “我是不是没救了？”
    余至明看向这位还保持着清醒的，有明确预感的中年男子，没有隐瞒的点点头。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余至明实话实说道：“你现在还清醒，还能说话，就是奇迹。”
    “或许，只有分钟了。”
    中年男子紧接着道：“事发突然，我还有一些重要事情需要交待。”
    “请帮我录制一下遗言？”
    余至明赶紧让陈立医生，给这位保持清醒和冷静的濒死伤员，录制告别视频……
    “我是刘以智，大脑依然保持清醒，现就我的身后事，做以下安排……”
    “一，我的公司和在其他公司的所有股份，由我的妻子和女儿……”
    在紧接而来的第三位伤员身上，余至明终于用上了扩张性球囊。
    他的肾动脉撕裂，出血不止。
    余至明使用穿刺针，只穿刺一次就顺利的把扩张球囊送进了肾动脉近心端，然后充气膨胀，使肾动脉暂时处在梗阻状态。
    从探查出肾动脉撕裂，到定位血管，最后到止血完成，前后用时不超过一分钟。
    这再一次惊住了孙明奇……
    “快，快，医生，快救救他……”
    在一位消防员的催促声中，余至明迎来了第四位伤员。
    “不用过床了。”
    余至明止住了两位消防员的过床动作，把手从担架上那人的胸口上拿开。
    “没心跳和呼吸了，把他抬去另一边。”
    余至明的这个判断一出，其中一位消防员就禁不住喊道：“怎么会？”
    “怎么会？！”
    “他刚才还和我说话呢，说不想死，说他还没有结婚，说父母还等着他回去过国庆。”
    “医生，医生，你别放弃，好多人不是没了心跳和呼吸，也能抢救回来吗？”
    “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啊！”
    余至明看着这位比自己还要小几岁，还带着一些青涩的消防员，摇了摇头。
    “他伤势太重了，我们无能为力。”
    年轻消防员一下子就情绪漰溃了，用力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哭道：“要是我刚才再抓紧一些时间，早一步救他出来就好了。”
    “怪我，怪我，呜呜……”
    看到年轻消防员这个样子，余至明也很是难受，恨不得自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可他就是一个能力有限的青年医生……
    在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内，余至明又相继迎来了八名重伤员。
    其中有两人，余至明又是无能无力。
    对于另外六人，余至明在探查清楚脏腑伤势之余，竭尽所能的给予了紧急救治。
    其中一伤员，光是用扩张球囊止血，余至明就在他身上用了五个。
    还有一伤员的腹腔支动脉撕裂，余至明在给他做了球囊止血后，看到还有时间，就接着给他做了体外搭桥供血小手术。
    脑细胞和心肌细胞对缺氧敏感，缺血四到六分钟就会出现细胞坏死。
    人体其他机体和组织细胞，耐氧性强一些，一般在二十分钟后才会出现细胞坏死。
    需要说明的是，出现部分细胞坏死，并不意味着整个器官就没用了。
    比如人体器官、肢体，在离体几个小时之后，依然能够成功的再植成功。
    但是，这细胞层次的坏死损伤是在所难免，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恢复过程。
    所以，再植和移植手术，中间间隔的时间，是越短越好。
    脏腑缺血，也是越短越好。
    余至明通过体内搭桥手术，部分恢复了伤员腹腔支动脉的供血，可以减轻一些腹腔器官的缺氧损伤……
    在惊心动魄中忙过了一个小时，就再无伤员送到他这边。
    余至明对此也是心中了然。
    就之前那种程度的重伤员，没有得到有效救治的情况下，很难支撑过一个小时。
    伤势较轻的伤员，也无须送到他这里。
    终于有了一点空闲，余至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旁边不远的空地上。
    那里有三个灰色袋子，里面躺着三人，包括之前冷静拍摄遗言的那位中年人！
    他们安安静静躺在那，等待着转运。
    余至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还有一种深深地无能无力之感……
    孙明奇轻拍了余至明肩膀几下，安慰道：“往好处想，你还救了八个人呢。”
    余至明长呼出一口气，说：“只是暂时保住了他们一口气罢了，到了医院还有生死大关在等着他们呢。”
    “他们之中，能有五人最后活下来，我就很谢天谢地了。”
    这时，有一位青年医生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还边跑边大声喊。
    “余医生，快过来，这里需要你……”

 第106章 随心所欲

    余至明小跑着来到了赵山主任等人的聚集之处，发现了问题所在。
    路边的人行道上，一辆suv侧翻，压倒了一辆电动车。
    也压住了电动车的主人。
    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为致命的是suv的车身上弹出一片两三厘米宽的尖锐塑料，好巧不巧的正好刺进了那女子的脖颈。
    余至明探头目测了一下，那塑料片刺进女子脖颈约六七厘米。
    而且，那尖锐塑料的另一端，还连接在suv车身上，还有应力和弹性。
    这导致所有人不敢动，唯恐一动suv车身，导致那塑料片划伤女子的颈动脉。
    到了那时，就神仙难救了。
    看到这种情况，余至明不用别人吩咐，就躺在了地上，又往车底蹭了蹭，伸手按在了女子的脖颈之上。
    他一按才晓得，这女子有多么的幸运。
    那塑料片堪堪擦着颈动脉插了过去，不仅如此，颈静脉、气管和食管也没伤着。
    余至明又检查了一下女子的身体。
    又让他惊喜的发现，女子除了双腿被压住不能动之外，没什么大碍。
    余至明看向带着头盔，脸色发白，一动不敢动的女子，安慰说：“你非常的幸运，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紧绷着表情的女子，面对余至明的安慰，实在忍不住声音颤抖的吐槽道：“我真幸运……的话，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我不想死，一定救我出去！”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余至明语气重重的给了一个承诺。
    救人之事，不能拖延，真要忽然来一阵横风吹动了车子，后果难以预料。
    余至明又沉吟片刻，有了决定。
    他伸出双手，因为空间有限，姿势有些别扭的捏住了女子脖颈上的塑料片。
    “我是华山医院余至明，你叫什么啊？”
    “我是李晗！”女子简单回了一句。
    “你好，李晗！”
    “李晗，你听着，接下来，我会让外面的人把车子慢慢的抬起来。”
    “我会扶稳你脖子上的塑料片，让它慢慢的抽离，不伤害到你脖子里的血管。”
    “这个过程中，你感觉会一些疼痛，有时会很疼，但是你绝对不能动。”
    “一动也不动，你明白吗？”
    李晗眨眨眼睛，有泪水流了出来。
    “我明白，再疼也不能动。”
    余至明鼓劲道：“李晗，只要你信我，忍过了这一关，就会没事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晗，你将来一定会和疼你爱你的丈夫住在大房子里，与可爱又调皮的儿子女子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
    余至明给李晗画了一张大饼，深吸一口气，大声对外面的人喊道。
    “所有人听着，听我的吩咐……”
    “准备搬车子，先别用力，先别用力，听我号令再用力。”
    “记住，垂直向上搬，垂直向上搬……”
    随着余至明这话，赵山召集了他在内的十五人，有医生，有消防员，也有警察。
    他们围住了侧翻的suv，各自找好了下手使劲的位置。
    赵山蓄了一下力气，通知道：“余医生，我们都准备好了。”
    余至明也开始双手用力，扳住李晗脖颈上的塑料片，不让它颤动。
    “记住，一定要缓缓加力，缓缓加力，慢慢的把车身抬起来。”
    “一定是缓缓加力！”
    余至明再次强调一遍后，又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准备……开始……”
    “缓慢加力，向上抬！”
    “缓慢向上抬……”
    随着不断的叮嘱，余至明就察觉到，身上的车子发出了吱幼吱幼的吓人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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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在下一刻，它就会像悬崖上的巨石坠落下来一般。
    余至明强忍着心中恐惧，察觉到手中的塑料片在缓缓的抬升。
    他心弦紧绷，双手控制着塑料片，不让它擦到那如触发地雷一般的颈动脉。
    “好，就这样，慢慢抬升……”
    忽然，余至明的耳鼓听到了李晗嘴里发出了不堪忍受的闷哼之声。
    “想活着，必须给我忍！”
    余至明厉声警告了一句，又大声号令道：“好，慢慢抬升……”
    接下来的五六秒，宛若度日如年。
    余至明的眼角余光能看到，缓慢抽离出的塑料片锯齿边缘，扯出了十几根肌肉丝。
    他必须心狠的视而不见……
    在塑料片的尖端离开李晗脖颈的那一刻，余至明破音大喊道：“就是现在。”
    “把车横向抬走，横向快抬走……”
    余至明的话音还未落地，眼前光线就是一亮，那如大山压顶一般的车身，被十几人壮汉抬到了一旁。
    紧接着有两名医生把李晗抬到了一旁的空旷地，做身体检查。
    余至明想翻身而起，却发现，身体是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终于发挥出主要作用，救下一人，余至明心中那种无力感、憋闷感，消散不少……
    现场救治任务结束后，余至明直接返回了位于紫金苑小区的住处。
    意外发现，古青柠不在。
    “检查出大问题了？”余至明有些担心。
    余向晚摇了摇头，说：“一起送大姐做高铁离开后，我就陪着她去了宁安医院做了一次检查，也做了肠镜。”
    “医生说，没发现可疑问题，也没找到肠息肉，说可能就是吃太多了，肠道的蠕动节律紊乱导致的肠套叠。”
    “青柠留在医院了，说还要观察一晚。”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听余向晚小心翼翼的问：“老五，那个事故我看到新闻了，网上消息也挺多。”
    “听说，死的人很多，有几十人？”
    余至明轻哼一声，说：“别听网上那些人瞎说，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只会听风就是雨，胡编乱造。”
    “当场死亡，再加上没有救治过来的，目前只有七人。”
    “最终死亡人数，有可能超过十人……”
    余至明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勉强自己多吃了一些四姐特意准备的丰盛晚饭。
    晚上过十点，他坐在卧室的办公桌前，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心绪万千。
    坦白来说，亓老师让他随便写点东西，降低网民对京大医学院的议论，他心里还是有一些不乐意的。
    错的又不是他。
    不过，余至明也明白老师的用意，同混一个圈子，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僵。
    适当退后一步，就当海阔天空了。
    毕竟京大医学院的能量不可小觑，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敌对。
    适可而止的妥协，是成人常态。
    又经历了傍晚这次惨重的事故之后，余至明忽然觉得。
    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为重要。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浮云……
    余至明都有了出家当和尚的念头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余至明有太多的羁绊是割舍不了的。
    思虑片刻，余至明在电脑上打字……
    “医德败坏、医学败类，仁心仁术，大医圣手，如此两个极端评价，短短两三天之内，仅仅因为一件事情的反转，就同时用在了我的身上。”
    “想一想，也挺可笑的。”
    “现实中的我，肯定没那么好，但绝对也没那么坏，但在网络上，却是非此即彼了。”
    “我们对此，不应该好好反思吗？”
    “关于京大医学院复试被刷一事，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
    “如果当年一切顺利，按部就班的读研，现在的我，还没有毕业呢。”
    “过去的一切，成就了现在的我。”
    “不纠结过去，我们更应该立足现在，珍惜现在的一切。”
    “今天傍晚的一场大型事故现场急救，更是让我深切的体会到了一点……”
    余至明是想到哪写到哪，不知不觉的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四千字。
    还别说，写了这么多，余至明是真的感觉内心舒畅不少，念头通达许多。
    只是，他略一检查，发觉这篇感想是随心所欲，也没什么中心和主题。
    余至明见时间都快半夜十二点了，也感觉到了身心疲累。
    他懒得修改，直接就以他的名义，发表在了一个医学论坛里……

 第107章 实景还原

    夜去昼来，余至明再次睁开眼睛，迎来了新的一天。
    他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做健身操晨练身体，再接着回卧室看书学习。
    早上七点半，余至明离开卧室，刚在餐桌旁坐下准备吃早饭，家里意外来了访客。
    是辖区派出所的熟人靳峰，还有一位面相陌生，表情严肃的长脸中年男子。
    见是警察来访，余至明的心又提起来。
    “还是猥亵一事？”
    靳峰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为了调查昨天傍晚的旅游大巴车事故一事而来。”
    余至明心情一松，疑惑的问：“关于调查一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长脸男子开口道：“余医生，我是市局的魏浩，是事故调查组的一员。”
    停顿两秒，魏浩又介绍道：“昨日事故，我们已经查明，旅游大巴被一辆突然闯进车道的大g别了一下。”
    “大巴车司机为避免碰撞，勐打方向盘，导致大巴失控，一头冲下了高架桥。”
    “昨晚，大g车的驾驶员，还有车上的两名乘客，一起来警局自首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目露不解的看着眼前两位警察。
    靳峰接着介绍说：“虽然有人自首，但是事实，我们还是需要一一核查的。”
    “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浩沉声道：“余医生，我可以向你透漏一点，大g驾驶员交待，他突然窜进相邻车道别了大巴车，不是有意的。”
    “是因为，他受到了男乘客的突然攻击，一时惊慌失措导致。”
    靳峰又补充解释说：“余医生，如果是故意所致，那就是危害公共安全罪。”
    “如今事故后果如此严重，判一个无期徒期，甚至是死刑，都有可能。”
    “但若是无心或其他原因所致，那最后的宣判结果就是大大不同了。”
    余至明点了点头，又问：“我还是听不出，这件事与我有啥关系啊？”
    “余医生，是这样的……”
    魏浩进一步介绍道：“我们得到了那辆大g的行车记录仪数据，但是对车内的记录，只有一些声音，没有影像。”
    “我们知道，余医生你对声音特别敏感，也有回声辨位的能力。”
    “我们想知道，余医生你能否通过行车记录仪上的声音数据，辨别出当时这三人的肢体动态，确认一下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当时真的是突然发生了冲突？”
    这个……
    余至明沉吟片刻，实事求是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之前没做过。”
    “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他又转而问：“昨日事故的具体伤亡数据，你们能告诉我一下吗？”
    魏浩沉默片刻，缓缓的说：“九人死亡，十二人重伤，其中五人还没脱离危险期。”
    “轻伤，二十七人。”
    余至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四十八人，一共有四十八人啊。”
    “为了还他们一个公道，我会竭尽所能的尝试还原出当时的实景。”
    “不过，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还有一辆最好是一模一样的大g。”
    魏浩颔首道：“没问题，我们来安排。”
    余至明又忽然想到了一点，又问：“就算是我复原了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应该也当不了切实证据？”
    魏浩冷飕飕的道：“余医生，我们只需要一个事实，不需要你出头露面作证。”
    “事实，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因为魏浩还需要一些准备，他与余至明约定，等余至明下班后再去辨别声音……
    余至明一来到华山医院，就被亓越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但是接下来，亓越就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一遍遍打量余至明，还一言不发。
    余至明被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老师，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还是我今天的打扮，有什么不妥啊？”
    亓越轻哼一声，说：“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看破红尘的觉悟？”
    “昨晚的抢救，对你影响会有那么大？”
    余至明有些惊讶。
    没想到，老师竟然心思细腻到，能从他的感想文章里看出不少东西。
    他嘿嘿一笑，说：“老师，第一次经过那么大的场面，又看到了命运无常的死亡，一时会胡思乱想，正常啊！”
    “睡了一觉，我已经不那么想了。”
    “我身上还肩负着我们余家血脉的传承大业呢，敢出家，我四个姐姐就能打死我。”
    亓越又轻哼一声，说：“没有这个想法最好，我会给你安排一次心理咨询的。”
    他又轻叹道：“昨天那个事故，死伤那么多，对你来说，确实冲击力比较大。”
    “哎，赵主任对我说了……”
    亓越又露出了浅浅笑意，“你昨晚做的很不错，非常棒。”
    “他说，如果没你出手，死亡名单上，最少还要再添加上三四个人名。”
    余至明谦虚道：“主要还是赵主任准备妥当，提前备下了不少扩张性球囊。”
    “我都没想起来，那球囊还能那么用。”
    亓越笑了笑，说：“这就是阅历、经验和见识的作用了。”
    “等你经多识广，自然而然的就会对特殊情况，想出得体的应对方法。”
    “不过如今的你，还只能暂时当作工具人，被我们来安排使用。”
    余至明很狗腿的道：“能给老师、赵主任当工具人，是我的巨大荣幸。”
    “这可是很多人都抢不到的荣誉啊。”
    亓越摇头失笑，乐呵呵的打趣道：“能有你这样一位工具人，也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这话，他又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协议，丢给了余至明。
    “这是与古青冉、华昱医疗科技商议的促醒仪合作项目协议书。”
    “你先看一看……”
    亓越还没说完呢，就见余至明这小子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直接在协议末页的签名处，写下了他的名字。
    “老师你谈下的合作，肯定不会出问题的，直接签名就行了。”
    亓越横了这小子一眼，好笑道：“这是协议范本，就是给你看的。”
    “真要签署的正式合作协议，可不是一份，至少要四份的。”
    余至明傻笑一声，把协议卷在手中……
    余至明发表的那篇形同散文的感想，倒是在网络上真的引起了一些反响。
    毕竟这是引发不少热议的余至明本尊，第一次在网上做出的正式回应。
    一些网友也看出了感想中隐藏的一些消极之意，认为这是被网暴的结果。
    所以，很多网友的议论偏移到了反对不负责任的键盘侠、反对网暴的话题之上。
    上午十点，京大医学院发表了新通告。
    该通告指出，温克鸣教授在调查过程中存在着不如实汇报的严重问题。
    医学院经研究决定，暂停温教授今年的研究生招收资格。
    这个通告，含湖的指出温教授犯了错。
    但是，它却没明确指出，温教授当年是否故意把余至明给刷下去的。
    这虽然引发了一些网友不满，但事实是京大医学院毕竟对当事人做出了惩罚。
    算变相给了余至明和网友一个交代……
    下午三点，余至明被亓越督促着，不情不愿的去了医院的心理健康咨询中心，和一位资深心理专家谈了一个小时的心。
    结束谈心后，实事求是的讲，余至明没感觉自己有浑身轻松之感。
    但不得不说，那心理咨询室，让人感觉相当的舒服。
    除了相当安静之外，装修简洁大方，光线柔和，那沙发一屁股坐下去，余至明都有些不想再站起来……
    傍晚六点半，余至明乘坐魏浩驾驶的一辆大众车，离开了华山医院……

 第108章 见识少，就少说话

    乘车离开华山医院没一会儿，余至明问了魏浩一个憋在心里的问题。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听声辨位的本事？”
    魏浩轻笑一声，说：“余医生，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公安系统对一些有特殊本事之人，会做特殊标记和跟踪记录的。”
    “比如会武术的，特别擅长攀爬的，会开保险柜的，会口技的，能辨别轻微味道的，还有各个领域的顶尖专家或高手等等。”
    “主要目的是，以备不时之需！”
    “余医生，你明白的，我们遇到的桉子千奇百怪，总有会遇到一些桉件是我们力有不逮，需要外力协助。”
    “就比如，这个桉子的调查。”
    魏浩解释了一句，又转而介绍说：“余医生你在县城老家，通过令人惊叹的声音识别，帮我们警方确认了犯罪嫌疑人。”
    “那时，你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我们补充资料时，结合你的医术，意外的发现，你对声音的利用不仅仅是辨别。”
    “比如，你在由由大酒店的那次报警。”
    听到这，余至明就有一种如初生婴儿，一览无遗，尽在人家掌握中的感觉。
    “也就是说，在你们那里，我已经是毫无秘密可言了？”
    魏浩听出了余至明语气中的不悦，赶紧解释道：“余医生，请不要误会！”
    “我们绝对没有监视你，收集到的都是一些公开资料和信息。”
    “再加上我们专业人士的分析和总结。”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继续表示抗议……
    他原本以为，会被魏浩带去郊区，找一处少人迹的安静之地，没想到却是来到了浦江北边的一处区公安分局驻地。
    “余医生，我们先吃晚饭？”
    余至明摆了摆手，道：“饭后影响我的发挥，还是先做事。”
    “晚一点吃饭，早一点吃饭，不重要。”
    “那好，余医生，这边请！”
    余至明跟着魏浩走进一栋建筑，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五层。
    走出电梯，余至明意外的看到了一条深深地看不见尽头的隧道。
    “余医生，这是以前建造的人防掩体，如今成了我们的一处地下仓库和训练场。”
    “请跟我来……”
    余至明这一走，才赫然发现这条隧道至少有百米长。
    说是至少，因为隧道前方有铁大门把关，余至明过不去。
    他跟着魏浩进了左手边的房间，就看到了房间中央停着一辆大g，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车旁。
    头发长过耳朵的干瘦男子，向前一步汇报道：“队长，我通过技术手段，把三人的声音分离了出来，最大程度的做到立体还原。”
    “你们看……”
    说着话，干瘦男子拉开了大g车门。
    余至明有些惊讶的看到，车后座坐着一个假人，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各坐一个假人。
    假人的嘴巴位置，还绑着微型话筒。
    余至明看向面带得意和邀功的干瘦男子，忍不住翻了一下眼皮。
    “除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外，我还要听许多细微的杂乱声音。”
    “比如，随身体动作扯动衣服的声响，人体关节的声响，脖子扭动的声音，鞋底摩擦脚垫的声响，屁股摩擦座椅的声音等等。”
    “这些声音，你也全部分离出来了？”
    干瘦男子愣怔片刻，语带为难的说：“这个，倒是没有。”
    “那个记录仪精度有限，这些细微的声音，未必能记录下来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魏浩眉头皱起。
    余至明之前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有些无奈的道：“如今也只能期待，那大g上安装的行车记录仪是高档货了。”
    “直接播放原声，我先听听再说……”
    十几分钟后，房间内一片漆黑，是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一丝光线。
    对习惯黑暗的余至明来说，绝对的黑暗不仅没有让他感觉害怕，反而有种亲切感。
    他一个人坐在了大g的右后车座位置，慢慢的调整身心状态……
    不得不说，这里真的是安静啊。
    没有一点风声，也没有小虫子扇动翅膀的声音，是绝绝对对的安静。
    余至明甚至能清晰无比的听到，他自己眨眼皮的声音。
    他晓得，状态调整的可以了。
    身心状态再调整下去，心跳声、血液流动的声响，就会变成烦乱的噪音，重重影响余至明对外界声音的辨别了。
    他轻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按钮。
    随着这按钮按下，汽车发动机嗡嗡的轰鸣声，就响在了余至明耳边。
    余至明不得不称赞一下，那行车记录仪录下的音质，还有这音响品质，真不错。
    听着这嗡嗡的发动机声响，他仿佛真的坐在一辆正在快速行驶的大g车上。
    这时，有擦擦的摩擦声响起。
    余至明就是一皱眉头。
    摩擦声音是他最为讨厌的声音之一，听得让他有些心里磨乱。
    他看向左下方，那里凭空出现了一双模湖的脚，在脚垫上挪动。
    又有油门踩动的声音响起……
    在驾驶员的座位那，油门踏板位置，也出现了一只模湖的脚。
    同时，还有一双手出现了方向盘上，在左右转动方向盘……
    随着越来越多细微声音响起，驾驶位的男一、副驾驶位女一，还有左后位置的男二，各有一个模湖的身影被构建了出来。
    “梦嘉，把手机给我，我玩会游戏。”这是男二的声音。
    紧接着副驾驶位的女一打开随身包包，取出手机，递给了男二。
    余至明如同亲眼目睹一般，看着女一和男二交接手机。
    没一会儿，就有游戏的配乐声响起……
    “梦嘉，怎么有这么多人给你发信息？”这是男二不耐烦的声音。
    女一接着回道：“你不管信息就是，又不影响你打游戏！”
    没一会儿，余至明随着声音，就“看到”副驾驶位的女一又翻包，还拿出了东西。
    再接着，余至明听到了打火机打火的声音，还有大吸一口的畅快之音。
    这是女一在吸烟……
    余至明用心听着所有细碎的声响，努力的把这些声响与三人的动作吻合起来……
    忽然之间，余至明听到了男一啊的一声大喊。
    紧随其后，就是车子一阵异常的混乱声响，期间还夹杂有女一的惊呼声……
    隧道的电梯口前，魏浩和自己的两个组员各坐在一个倒霉的人偶身上。
    他们已经安静等待了近一个半小时了。
    干瘦男子忍不住小声问：“队长，通过声音还原实景，这听着太过玄幻了一些。”
    “那位年轻的余医生，真的能实现吗？”
    魏浩冷飕飕的扫了他一看，“自己见识少，就不要认为别人做不到。”
    “你见过有人只是瞄了一看，就能记住一千位随机数字、字母和特殊符号的组合吗？”
    “我见过这样的记忆超人。”
    “你见过有人只是凭借香味，就能把一百掰来自不同花朵的花瓣，重新归位吗？”
    “我也见过的，这样的味道辨别超人。”
    魏浩缓缓的说：“我们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奇人异士的。”
    “你认为不能，只是你见识的少。要少下断言，否则只能证明你的无知……”
    说到这，魏浩忽的站起来，看着关掉了灯光，一片漆黑的隧道。
    “余医生出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余至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疲倦。
    “余医生……”
    余至明有气无力的打断道：“实景经过反复模拟，我复建出来了。”
    “情况是这样的……”
    “作为驾驶员的男一去摸了女一的胸口，不料被烟灰烫了手背。”
    “这导致车子一时方向失控。”
    魏浩眼睛一亮，问：“男二呢？”
    余至明闷闷回道：“他一直在后车座打游戏，没什么特别反应。”
    魏浩一脸兴奋的道：“余医生，我需要他们当时的动作细节，他们三个人的。”
    “余医生，越详细越细致越好……”

 第109章 我是他女友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已经是晚上过十一点。
    他就看到四姐边看书，边在等着自己。
    古青柠那丫头片子不在！
    而且，她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显得客厅一下子变空旷整洁了许多。
    “姐，以后我回来晚了，你直接休息就是，不用特意等我回来的。”
    余向晚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除非能确定你是一夜不回来，否则我怎么安心睡下？”
    她注意到余至明有些欲言又止，晓得他想问古青柠的情况。
    余向晚刚想开口，却又止住了。
    就是不说，就看你急不急？
    “老五，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喝水？或是给你做点吃的？”
    余至明摇头道：“姐，你不用忙了，去休息，我洗漱一下就回屋睡了。”
    他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睡衣出了卫生间，就见四姐坐躺在翻板隐形床上，就着台灯的光亮看书呢。
    余至明来到近前，坐在隐形床上。
    “姐，难得见你在认认真真的看书！你看的是……咦，企业财务管理？”
    余向晚把书丢在床头上，解释道：“小博他们已经把公司注册了，名字是滨海博峻设计装修有限责任公司。”
    “我这个做小姨的，暂时帮着他们管理一下财务，还有行政后勤等方面的杂事。”
    余至明轻哦一声，就听四姐接着道：“小博已经召集了一个七人的装修队伍。”
    “都是大姐夫多年积攒下的人脉关系，说是人品可信，手上的活都很不错。”
    “小博给他们每人开出了一年六万的保底合同，承诺即便一年之内，一天活都不干，每月都有五千的保底工资。”
    余至明称赞道：“这小子的魄力还是有一些的，说不定真的能成事。”
    “哎，他手上那个活，能干多长时间？”
    余向晚回道：“小博说，三个月工期。”
    余至明缓缓的说：“有这两三个月的缓冲，找到下一个接替的活，应该比较容易。”
    停顿片刻，他状是随口问：“那个丫头片子把东西拿走了，这是不回来了？”
    余向晚嘻嘻一笑，问：“这是在眼前晃着心里烦，一天不见就想念啦？”
    余至明轻哼道：“我会想念她？”
    “笑话！”
    他又进一步解释说：“我不过是出于一位医生的职责，关心一下而已。”
    “她不是在宁安医院留观了一天吗？有什么新的发现没？”
    “成人肠套叠，多是继发性原因，只有十分之一的比例，是肠无序蠕动造成的。”
    “老五啊，有句话你肯定听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想就想呗，在我面前，还隐瞒啥？”
    余向晚先是鄙视了一句，又转而说：“青柠没查出啥问题，她的肠套叠如今看来，就是那十分之一的小概率啦。”
    “人家也是从小娇养大的，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后，家里来人照顾她了，就回去了。”
    余至明长哦一声，起身道：“姐，我回卧室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照例拿起手机瞅了一眼，却发现亓老师发来了一封邮件。
    余至明打开一看，是三份申请他工作助理的简历。
    他在手机上打开第一份简历，快速浏览了一遍，不禁摇了摇头。
    不是简历写的不够好，而是简历上这人的条件太高了一些。
    他是医学实验技术专业，硕士学历，今年暑假刚刚毕业于滨海交大医学院。
    余至明已经得到了医院通知，正式的给他批了一个工作助理的岗位名额。
    但是没给编制，只给了合同工的待遇，一个月也就五六千的薪资待遇。
    一位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做他的工作助理，着实有些屈才了。
    余至明在心里否决了这一位的申请，又打开第二份简历。
    这是一位女士，她附上的生活照确实吸引到了余至明的眼球。
    照片上的女子，看上去约二十七八的模样，一身ol风格，还戴着眼镜，身材呈现明显的大s曲线，着实养眼。
    余至明欣赏一会儿照片，才查看起这位女子的具体信息。
    三十岁，名牌大学医药学硕士，当前在一家医药公司做药物研发工作。
    看完女子的详细信息，余至明在心里也把她给pass了。
    也是大材小用，屈才了。
    “一个小小的工作助理，竟然名牌大学的硕士来应聘，找工作这么内卷了吗？”
    余至明滴咕一句，点开最后一份简历。
    男，二十五岁，临床医学本科学历，毕业于泰山医学院。
    看到这些信息，余至明是相当满意的。
    泰山医学院和他的母校济水医学院，属于差不多的水准呢。
    余至明继续看下去，发现这一位在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一家医疗器械的代理销售公司做销售工作。
    余至明特意查了查，发现这家伙就职的公司与耀明药业没有啥关系。
    这让他更加满意了不少。
    看过这三份简历后，余至明有个感觉。
    亓老师是特意放了两份不怎么合适的简历，目的是给他推荐最后那个家伙……
    翌日的早晨，余至明骑共享单车来到的华山医院。
    自从他买了那辆自行车后，还没正经的骑过几次。
    余至明多数情况是，早上骑来医院，但是晚上临时有事，不便骑行回去。
    导致他第二天早上只能骑共享单车。
    余至明快步来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小楼前，忽然被不知哪里冒出的两个年轻女子，手拉手的给拦住了。
    看到这两个女子一边笑，一边挤眉弄眼的朝他示意，余至明朝右转身看去……
    沐浴在早晨的五彩阳光中，一辆轮椅被一个高马尾女孩缓缓推着走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脸色红扑扑，羞涩的不敢抬头的女孩。
    她的脖颈上包扎着纱布，左小腿上打着石膏，怀中还抱着一大束玫瑰。
    这个轮椅上的女孩，余至明认了出来，前天傍晚那次事故中救下的李晗。
    看到眼前这架势……
    余至明瞬间明白过来，但是接受对方的心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转身跑进小楼，躲起来？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礼貌，伤害到她？
    毕竟刚刚逃脱一次差点身死的重大意外事故，心理或许还在创伤期呢？
    就在余至明犹豫挣扎之际，轮椅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到了最后关头，李晗反而不胆怯了，目光盈盈的抬头，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你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会和疼我爱我的丈夫，还有调皮可爱的儿女幸福生活在一起。”
    “余医生，我还没有男友。”
    “嗯，嗯，这两天，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话，都是你的身影！”
    李晗再次鼓了鼓勇气，把怀中的玫瑰花束举了起来。
    “余医生，你愿意做我的男友吗？”
    这个……
    实话实说，精心画过妆容的李晗，还是相当好看的，称得上漂亮一词。
    但是，余至明不会同意的。
    就在余至明着急组织言辞，怎么回绝才能不伤到对方时，他的左胳膊被人挽住了。
    与此同时，有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位美女，你来晚了一步哦。余医生已经有女友了，就是我。”
    李晗打量了挽着余至明胳膊的女子一番，不禁有些自行惭愧。
    她又注意到余至明没有抗拒那位女子的亲昵挽手动作，目光又是一暗。
    李晗仍不死心的问：“我打听过了，都说余医生来华山医院不久，还没有女友的。”
    周沫又靠近了余至明身体一些，说：“我和余医生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已经确定了关系，只是还没有公开而已。”
    “像余医生这么优秀的家伙，肯定要抢先下手为强。你说，是不是啊？”
    李晗勉强笑了笑，道：“确实如此，像余医生这么优秀之人，确实要先下手为强。”
    她又打量了一番余至明和周沫。
    “你们两个，很是般配。”
    李晗把鲜花递给周沫。
    “祝福你！”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哦，余医生他真的很好，很优秀……”
    周沫一手抱着玫瑰花束，一手挽住余至明的胳膊，看着李晗在朋友的簇拥之下伤心的离开……
    “余医生，我不顾自身声誉，挺身而出帮你解了围，你打算怎么谢谢我呀？”
    余至明微微一怔，反问道：“上次我也帮你解围了一次，不是正好扯平吗？”

 第110章 可能的幕后黑手

    周四一整天，余至明过的充实而忙碌。
    他先是跟着亓老师查房，然后又作为副主任医师韩硕的手术助手，给那位游戏宅男做了颈椎前路内固定术。
    下午，余至明又收到了普外科送来的一位肾癌患者的左肾，还有另一位结肠癌患者的一大截结肠。
    都是非常的新鲜。
    这就是大医院和县医院的区别了，来到华山医院后，余至明是一点不缺乏学习和解剖用的病理器官。
    下午五点，在实验室，沉浸在学习快乐中的余至明，又被受到一些惊吓的周沫，捂着眼睛，语带颤音的喊了出来。
    说是有人找他……
    余至明见是昨晚才见过面的魏浩，有些不悦的道：“又有什么事？”
    “我忙着呢。”
    魏浩笑了笑，说：“那三人已认罪招供。余医生你是大功臣，有必要向你通报一下。”
    余至明微微一怔，好奇的问：“你们找到其他关键证据了？”
    魏浩轻声道：“用了一点小伎俩。”
    “我们根据余医生你的详细动作还原，找了身形相似的三人，实景拍摄一个当时的片刻，又请高手抠图处理了一下。”
    “然后，冒充是一位无人机爱好者偶然拍下的，他们当时导致意外发生时的视频。”
    “做贼心虚的他们，一看视频内容与他们当时的行为一模一样，直接就崩溃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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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哦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的问：“这算是诱供吗？相关规定允许吗？”
    “这是一种审讯技巧！”
    魏浩一脸正色回道：“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栽赃冤枉他们。”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说：“余医生，你昨晚的付出，不是义务劳动，我会向上级申请一笔奖金的。”
    余至明摆摆手，很是康慨激昂的说：“奖金什么的，就算了。”
    “我非常高兴，能够为那次事故中死去和受伤的受害者讨回一个公道，出一点力。”
    余至明又叹了一口气，道：“一次犯贱，竟然付出了几十人伤亡的代价。”
    “真的是太过沉重了。”
    魏浩默然片刻，唏嘘道：“是啊，代价太过沉重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三人，也会为他们的错误，付出相应的沉重代价。”
    魏浩又特意告诉余至明。
    关于余至明上次差一点被弄成猥亵罪的那件事，靳峰还在寻找线索。
    有了新发现，会第一时间告知他的。
    余至明表示了感谢……
    过了下班时间，还在实验室忙碌的余至明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抬头一看，是亓越老师。
    亓越见操作台上，被这个小子切割的七零八碎的器官，实在有些目不忍睹。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解剖学习套路啊。
    怪不得周沫会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余至明这家伙或许有一些心理变--态倾向。
    “至明，你有必要搞的这么血腥吗？不怕被别人当作疯子、屠夫、变-态啊？”
    余至明嘿嘿一笑，为自己解释道：“老师，送来的虽然都是癌症后期的器官，但是它们也能大致分为三类。”
    “肿瘤本体，肿瘤浸润的组织，还有相对健康的器官组织。”
    “我把他们分割的细致一些，从倒推角度来看，相当于了解了肿瘤发展过程中，每一个阶段的器官病理结构特征。”
    “比如，这些相对健康的器官组织，当作一个健康器官才初步产生癌变的病理标本。”
    亓越表示赞同的点点头，接着看到余至明拿起了一片器官切片，放在戴了手套的手中抚摸起来。
    他那轻柔的模样，还有享受的表情，亓越感觉，这小子像是抚摸亲密的爱人一般。
    亓越心里不禁有些恶寒。
    最重要的是，余至明这表情，还有这行为，是真的有些吓着亓越了。
    “至明，你这是？”
    “抚摸，熟悉手感啊！”
    余至明是一脸的自然，没感觉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轻声解释说：“老师，我眼睛看不到的那些年，都是靠我这一双手感知事物的外形和细节特征的。”
    “当我用听诊叩诊探知患者脏腑时，我还有一种感觉，也是用我的手在抚摸它们。”
    “我后来发现，我对一个器官了解越多，抚摸越多，听诊叩诊的结果也就越准确。”
    亓越有些恍然。
    这小子说的这种情况，名叫通感或是移觉。指的是视觉、触觉、嗅觉、听觉等等各种官能可以沟通，不分界限。
    它系人们共有的一种生理、心理现象。
    余至明曾经是盲人，所以他的通感格外的强烈，把自身感知最强的听觉和触觉，近乎不分的混合在了一起。
    只是这小子的这个表现……
    “虽说医生有怪癖的挺多，但是有必要让心理专家给这小子做个心理测试，再给这小子多多的开解几次。”
    暗中做了决定的亓越，又提醒道：“至明啊，你这解剖手法有些吓人，最好不要再在他人面前展示了。”
    “你知不知道，都把周沫给吓着了。”
    余至明心虚一笑，保证道：“老师，我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亓越轻哼了一声，转而说：“你前天提起邱熠，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邱熠母亲是耀明药业的股东和董事。”
    余至明神情一滞，问：“老师，你的意思是，那一晚的事情，与邱熠有关？”
    亓越摇头道：“不好说，我们没证据。”
    “要是那件事，真的是他在幕后操盘，也是讲得通的。”
    “他有那个资源和能力，也算有动机。”
    “重要的是，他非常聪明。”
    “那件事让你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那几人还能全身而退，他是能够做到的。”
    亓越又补充说：“还有，我让人了解了一下，那个对你不怎么对付的蔡海文，当年就是围在邱熠身边转的几人之一。”
    “不过，我怀疑蔡海文针对你，是他的自作主张，想在邱熠回来之前表现表现。”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道：“看来我和这个邱熠是八字不合呢，彼此还没见过面呢，就已经结下了矛盾。”
    亓越一脸霸气的道：“至明，你一点不用担心那家伙。”
    “无非仗着他爷爷留下的声望和人脉而已，就个人实力，他是比不上你的。”
    “要是那家伙敢对你乱来，我定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老师爱护，我也一定好好表现，给老师你争光添彩。”余至明赶紧表忠心。
    亓越满意的一笑，又道：“耀明药业的人找过我，说是请我们吃饭，化解误会。”
    “被我给一口回绝了。”
    “如今医院拿他们当鸡来立威，我们就不好私下里与他们接触了。”
    余至明有些明了点头道：“老师，如果他们来找我，我也不会搭理他们的。”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外传来周沫那标志性的清脆悦耳声音。
    “主任、余医生，交大附属医院的妇科专家王雅娴医生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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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你最好离至明远点

    王雅娴不是特意过来拜访亓越和余至明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
    今天，她是应邀来华山医院妇产科，参加一个医学交流活动。
    如今活动结束，王雅娴怀揣着复杂心情，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又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都过了下班时间了，这两人竟然还都在……
    王雅娴见到余至明真人，看到他那张年轻过分的脸，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挫折感。
    后天的勤奋和努力，在傲人的天赋面前，真的是不值一提啊。
    王雅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语带唏嘘的说：“亓主任、余医生，那位患者刘萱，是我亲自给她做的检查。”
    “这么说，乳腺癌筛选方法，能用的，我都给她用上了。”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抵不过余医生你的一双妙手啊。”
    亓越很是能体会王医生现在的心情。
    因为，同样的遭遇，他也有过。
    他轻声安慰道：“王医生，我这个学生是靠天赋吃饭的怪胎。”
    “那是因缘际会之下，老天爷赏给他的，我们是比不过，也羡慕不来的。”
    王雅娴苦涩一笑，说：“是啊，天赋这东西与生俱来，强求不得啊。”
    毕竟是有数十年工作经验的老江湖，王雅娴在一阵心气难平后，很快调整了过来。
    这心态一平稳，心思也活泛起来。
    “余医生，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想问一下，你的探查手法，可有什么要诀？”
    余至明摇头道：“王前辈，不是我自私不肯透露，我真的没有什么探查手法或秘诀。”
    “纯粹是一种感觉，比较玄学的那种。”
    余至明又强调道：“王前辈，这真不是我故作玄虚和神秘，真就是一种我也说不出道不明的一种感觉。”
    王雅娴轻笑道：“余医生，我信！”
    “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曾经有过那么几次，非常顽固的坚持自己的直觉，尽管各项检查数据都不支持我的判断。”
    “不少同事和师长，甚至认为我是钻进了牛角尖，是在无理取闹，故意捣乱。”
    “但是最后的事情证明，我是正确的。”
    亓越深有同感的轻笑道：“王医生，不瞒你说，我也有过那么几次强烈的直觉。”
    “事后也都证明，那是对的。”
    王雅娴和亓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沫乖巧懂事的给几人续了一些茶水。
    王雅娴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余医生，除了那位刘萱外，不知你是否又检查出得了早期乳腺癌的患者？”
    “是有一位。”余至明心里想到了京大医学院的赵昕，坦诚回道。
    王雅娴眼睛一亮，问：“余医生，方便把那位患者的资料透漏一下吗？”
    她又急忙解释道：“余医生、亓医生，是这样的，现如今的乳腺癌筛选方法，都没有检查出那位刘萱的乳腺癌。”
    “这表明，现今的乳腺癌筛选方法是存在着不小缺陷的。”
    “刘萱被确诊得了乳腺癌，我又给她做了更加详细的检查，也确实发现她的一些身体指标，是有些差异于普通人的。”
    “只是，我只有刘萱这一个样本，无法确定那些差异性指标，是她本身的特殊性，还是由于患了乳腺癌引发的。”
    亓越听到这，眼睛忽然瞪大了一些，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来掩饰心中的激动。
    王雅娴接着道：“如果像刘萱这样的早期乳腺癌患者样本多一些，或许，我就能找到她们的一些共同点。”
    “那样的话，乳腺癌的筛选，就能再向前大大的推进一大步了。”
    “那样的话……”
    王雅娴变得兴奋起来，道：“早早的发现，早早的治疗，乳腺癌或许就不会夺走那么多可怜女子的生命。”
    “至少，能大幅度提升乳腺癌患者的生存期，让她们再多活十年，二十年……”
    余至明看着激动到双眼放光的王雅娴，沉吟着说：“那位患者的资料，我不好直接透漏给前辈，我需要先跟她联系一下。”
    “有大概率，她不会拒绝的。”
    王雅娴一脸期待的说：“好好好，余医生，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再加上王雅娴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又稍微聊了几分钟，王雅娴就很识趣的告辞走人了。
    送走王雅娴后，亓越忽然啪的一声，用力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这个突然举动，惊住了余至明和周沫。
    “我这是在惩罚自己的愚蠢。”
    亓越看向余至明、周沫，解释道：“我竟然是身在金山而不知，竟然还需要王医生来提醒，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停顿一下，他语带急切的道：“至明，以后你检查出来的早期癌症患者，都要给他们做一次最为详尽的全身检查。”
    “对癌变器官，也做一次最详尽检查。”
    余至明怀疑亓老师忽然受到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提醒说：“老师，如果你说的最为详尽检查，是我理解的那种详尽，那费用，估计十几万可都挡不住啊。”
    “这检查费，谁出啊？”
    亓越给了余至明一个土包子的鄙视表情，嫌弃道：“怎么老想着钱呢。”
    “你想一想，如果我们通过样本分析，寻找出癌症，比如说乳腺癌、胃癌的早期筛选指标，那得造福多少人啊？”
    “这个项目，投入几千万，几个亿，几十个亿都是值得的。”
    “老师，如果最后找不到呢？”余至明开始扮演泼凉水的理智人角色。
    亓越义正言辞道：“任何一项科学研究，都会有失败的可能。”
    “难道因为害怕失败，就不投入搞科研了？我们这个项目，即便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也值得大力投入。”
    “一旦成功找出一种癌症早期筛选指标，这可是利国利民之大事啊。”
    越说越是兴奋的亓越，有些按捺不住。
    “我这就找黎院长商议一下，他肯定会对这个项目大力支持的。”
    亓越转身回办公室之际，忽的注意到余至明和周沫如一对璧人般，站在一旁。
    他心中一个咯噔，又转回了身体。
    “至明啊，你先回去，你明天还要体检，要忙一整天呢。”
    “周沫，跟我回办公室。”
    带着周沫一起回到主任办公室，亓越亲自关上办公室的门。
    再转身时，他已换成一脸的沉重表情。
    “小沫啊，我去实验室，看到了至明的所谓学习癌变器官的生理构造手法……”
    亓越一副痛心表情。
    “他表现出的那不同寻常的解剖手段，还有沉迷，让我很是担心啊。”
    “小沫，你的担心和顾虑，不无道理，我也很担心他的心理出了问题。”
    “那…那……余医生他？我们该怎么办啊？”周沫是一脸深切的担心。
    亓越长叹一声，道：“我怀疑，这很可能与他失明的过去经历有关。”
    “我会给他安排心理测试，并督促他按时去参加心理辅导。”
    “不过，小沫……”
    亓越叮嘱道：“你最好是和他保持一些距离，最好是，离他远点，再远点。”
    周沫绷着小脸，说：“主任，我会的。”
    “只要一想到他把人体器官切成那样，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今晚有可能做噩梦……”

 第112章 孰轻孰重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华山医院院长黎垚走进了春水路的一间其貌不扬的小饭店。
    他径直走进一个小包间，一屁股在亓越对面的餐桌座位坐了下来。
    “老亓，你最好说的真是能医史留名的大事，我家晚饭刚摆好，我还一快子没吃呢。”
    黎垚怨气满满的的道：“这几天，我还是第一天有时间留在家里吃晚饭。”
    “我离开时，我家的那一位，可是没少给我脸色看。”
    亓越呵呵一笑，说：“黎院长，我是那种没谱之人呢？”
    “说是大事，自然是大事。”
    他拿起了快子，“院长，先吃一些。”
    “这家小店虽然门面不大，做的饭菜却是相当可口，是我的私人保留地，一般人我是不会带来这里的。”
    黎垚虽然有些心急亓越口中的大事究竟为何，但作为一院之长，耐心还是有的。
    再说，他也真的是肚子饿了。
    黎垚拿起快子，品尝了一遍餐桌上摆放的看似寻常的家常菜，就是眼睛一亮。
    “不错，还真的不错。”
    “家常菜，味道却不寻常，鲜香可口，欲罢不能，值得经常光顾。”
    当下，他就着这些唇齿留香的家常菜，下了一碗米饭，先吃了一个半饱。
    黎垚又端起汤碗把剩下的半碗汤喝尽，把碗轻放在了餐桌上。
    “老亓，你可以说了。”
    亓越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缓缓的说：“院长，我那个学生至明，能够轻而易举的探查到一人的早期癌症。”
    “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黎垚忍住发火的冲动，没好气的催促道：“亓越主任，请直入主题，别说废话。”
    亓越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在黎垚不悦的注视下，把茶杯缓缓的轻放。
    “这个感知和探查本事，是至明那小子的天赋，别人是根本学不来的。”
    “如果，院长，我只是说一种如果……”
    亓越身体前倾了一些，还提高了一些嗓门，“至明探查出了一百名早期肝癌患者。”
    “我们对这一百名肝癌早期患者，一一的做过详细检查，从而找出了几项关键性，且有共性的身体指征数据……”
    说到这，亓越就注意到，黎垚的双眼中如同燃起了火苗，有了灼人的热度。
    他知道，黎院长已明白了其中关键。
    “院长啊，如果这几项关键数据，能推而广之的用来筛选肝癌早期患者……”
    “这算不算是一件医学史上的大事啊？”
    黎垚目光炯炯的盯着亓越，沉吟着说：“做成这件事，应该不容易？”
    亓越颔首道：“确实不容易，一是积攒下足够多的实验样本，不容易。”
    “需要至明持续不懈的努力，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慢慢的积累，几年时间都算是少的。”
    “二是这个详尽的身体和癌变器官检查，耗费不菲，或者说巨大。”
    “单是一人的检查费用，就需要几十万，再乘以几十人，几百人，费用大了去了。”
    “三是失败的可能性，也很大。”
    “到头来很不小的可能是一场空，根本找不到可以普遍适用的关键性指标数据。”
    “但是……”
    亓越一字一顿的说：“一旦我们成功，找到了某种癌症极早期的筛选检测指标……”
    “院长，就我们如今的医疗技术，说是攻克了这一种癌症，都不算是夸大其词。”
    “冬”、“冬”……
    黎垚用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餐桌，一脸严肃的说：“这可是利国利民之大事，即便希望百不存一，也值得我们全力以赴。”
    “明天，我会召集一个临时办公会。”
    “老亓，你也参加。”
    黎垚有条不紊的道：“我们先统一一下思想，有了初步决定后，我就去卫健委和主管副市长那里要大力支持。”
    亓越轻轻笑了笑，说：“院长，可以预见的是，这是一个持续数年，甚至十多年的大投入项目，单靠我们华山医院，吃力不小。”
    “不妨找几个合作伙伴……”
    亓越迎着黎垚的目光，进一步介绍。
    “比如，我们医院在肝癌肝病研究上有相对优势，我们可以主攻早期肝癌。”
    “如乳腺癌，可和交大附属医院合作。”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分散风险和资金压力。再说，至明可是我们的人。”
    “无论哪家医院研究出成果，我们华山医院的功劳，都是不容忽视。”
    黎垚认同的点了点头。
    亓越又接着说：“至明他的精力有限，也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患者检查上。”
    “所以，这合作单位，一两家为好。”
    黎垚再次颔首道：“我们必须保护余医生的成长和身心健康，合作单位最多两家。”
    “交大附属医院，和我们算是一家人，这好处肯定少不了他们的。”
    黎垚心中也明白。
    交大帮在华山医院势力庞大，与其到了最后不得不出让好处，还不如积极主动一些，显示一下胸襟。
    他看向身前空空的饭碗，惋惜的说：“讨论这么重大的事情，应该有美酒相左！”
    “我们却只能再多吃两碗米饭了。”
    亓越哈哈笑道：“美酒，有的。”
    说着话，他弯腰从餐桌下拿出一瓶红酒，还有两个高脚杯。
    “这是我珍藏的最好红酒之一，已经醒好酒了，我们一起品尝品尝！”
    亓越斟了一杯红酒，递给黎垚，见他一脸埋怨的表情，呵呵笑了起来。
    “饭后喝酒，养生！”
    黎垚轻切一声，与亓越轻砰了一下酒杯，小抿了一口红酒，品了品。
    “香浓味淳、回味留香，绝对佳酿！”
    黎垚评价了一句，就听亓越忽然问道：“我们去年送出去进修的那一批青年医生，就要回来了？”
    黎垚嗯了一声，说：“他们已经陆续回来了。派出去十一人，确定有两人不再返回。”
    他又轻叹道：“每一次都是这样，派出去进修总有人不愿意回来。”
    “国外就那么好吗？”
    黎垚忽然警觉的问：“老亓，你不会想着把余医生送去国外进修？”
    “怎么会？”
    亓越咽下口中红酒，接着道：“他还处在夯实基础的阶段，无需去别地进修。”
    “等他到了成长瓶颈后，我才会安排进修一事。当然，适当的出去参加医学会议，开拓一下眼界，还是要的。”
    黎垚满意的轻笑道：“我就知道，老亓你虽然看似行事无忌，但你心中是最有谱的。”
    “余医生被你看护着，我放心！”
    亓越又笑了笑，状是随意的问：“之前的那位青年风云人物邱熠，他也会回来？”
    “他的根在我们华山，怎么会不回来？”
    黎垚随口回了一句，又志得意满道：“我们有了邱熠，又来了更加天才的余至明。”
    “双璧在手，我华山医院是未来可期。大兴之势啊。”
    亓越轻呵一声，打击道：“黎大院长，你先别急着高兴，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邱熠的母亲，可是耀明药业的大股东和董事呢。”
    作为大型医院的院长，黎垚的敏感性自然不弱，立刻扑捉到了亓越的言外之意。
    “那件事，是邱熠？”
    亓越摇摇头，说：“没有证据！”
    停顿片刻，他又缓缓的说：“至明这个家伙，虽然有些娇气，处事不够机敏，却是绵软心善，称得上是仁心仁术。”
    “但是邱熠……”
    亓越轻声评价道：“从小到大一向是拔尖惯了，看似温良，实则目下无人。”
    “他未必肯屈尊他人之下啊。”
    黎垚一口喝尽杯中红酒，沉声道：“没有证据，我们先静观事态发展！”
    “真要是有了冲突，他们两人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第113章 坦率的助理

    周五的华山医院员工福利体检，从早上的八点半正式开始。
    特意早来医院的余至明，没有看到像上次那样的排长队场景。
    主要原因是院长秘书何英俊针对上次体检出现的准备不周，做了相应的调整。
    他一共提前通知了一百二十人，并把每人前来体检的时间明确到了几点到几点。
    这有效避免了排长队现象，也让余至明的检查效率，有了些许提升。
    差五分钟不到傍晚六点，余至明就顺利的完成了全天的体检工作。
    算是好消息的是，他今天没有排查到癌症疑似患者。
    但其他发现，有不少。
    比如，检查出了九个心血病新患者，还发现了十多人大大小小的脏腑新问题。
    最有意思的发现，是余至明检查出一位四十六的大姐，有了怀孕。
    当余至明把这个检查结果告知大姐时，她整个人都傻了，也懵了。
    大姐老公却是惊喜的很。
    他一出检查室的门就大声嚷嚷，他老婆怀孕了，要和他们的女儿一起坐月子。
    余至明也才知道，这位大姐的女儿今年结婚，也刚查出怀孕没两个月。
    她们母女两人在不久的将来，近乎同时坐月子，想一想也是挺逗的。
    今天，余至明还发现了一件担忧之事。
    他不止一次发现周沫在偷瞄他。
    偶尔对上视线之时，周沫就有些慌乱的撤回目光，假装看向其他方向。
    这不能不让余至明多想啊。
    周沫不会是喜欢上他了？
    昨天的表白解围，变成了春心萌动的诱因，让周沫一下子惊觉到了他的优秀？
    余至明想到这一点，担心的不行。
    他可不能跟老师抢女人啊。
    余至明暗自决定，以后还是对周沫冷澹一些，保持距离，免得给她不必要的误导。
    唉，太过优秀，也很无奈啊……
    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余至明，还对今天发生的另一件事，倍感无语。
    蓖麻毒素中毒的姚成芸，今天出院。
    她的出院不是回家，而是转去她家附近的社区医院，做进一步的疗养。
    经过在华山医院半个月的治疗，姚成芸已经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的脏腑损伤，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
    亓老师的判断是，她至少还需要半年到一年的疗养恢复，才算是恢复基本健康。
    即便姚成芸将来恢复到最好程度，也完全达不到她以前的身体状况。
    蓖麻毒素太过霸道，终究给她留下了永久性的身体损伤……
    让余至明无语，甚至生气的是，姚成芸竟然决定留下腹中的胎儿。
    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
    还说那人已经去世，这是他留下的唯一骨血，不忍打掉。
    尽管亓越，还有妇科专家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她腹中的胎儿受毒素和治疗药物影响，有极大概率会有发育缺陷或畸形。
    中途死胎或流产的概率，也非常大。
    真要到了那时，会对姚成芸的身体造成相当大的损伤。
    但是，姚成芸好似钻进了牛角尖，谁的话都不听，依然坚持留下胎儿。
    气的余至明都想剖开她的脑袋看一看，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亓越见余至明这家伙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我们只能提供建议，无法替他人做出决定。”
    “她愿意作，只能随她了。”
    “再说，我们不能否认还是有一定的几率，生出一个活泼健康的孩子的。”
    余至明都懒得反驳老师的话了。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随着亓越的一声“进来”，一位浓眉大眼，身高体壮的青年，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这位一身衬衣领带打扮的青年，一进办公室，就忙不迭的欠身问候。
    “亓主任，您好！”
    “余医生，您好！”
    余至明打量着这位个头比自己还要勐一些，一看就很典型的鲁地大汉。
    他长相虽普通，看着却有些近人，给人一种老实可靠之感。
    这一位青年，名叫乔磊，是特意过来走一走过程，接受余至明工作助理面试的。
    余至明在三份简历选中这个家伙后，亓越也明确表示。
    这个家伙，是他老家亲戚的孩子。
    至于另外两份简历，是医院有人听到消息，看好余至明的将来，托人递过来的。
    亓越还告诉余至明，乔磊大学毕业后，就听从家人的吩咐，来滨海找过他。
    只不过，乔磊那时表示，他暂时不需要亓越的帮助，想尝试一下靠自己能不能在滨海活下来，闯出一番天地。
    就这样，乔磊自己找到了一份医疗器械的销售工作，一直工作到现在……
    余至明直接问道：“乔磊，你也是临床医学毕业，当时怎么没选择做医生呢？”
    乔磊老实回道：“以我的学历和条件，做医生的话，只能去县和乡镇的医院工作。”
    “我当时心慕繁华，又年轻气盛，不想像父母一样憋屈在小地方一辈子，就来到了滨海，做了一份销售工作。”
    停顿一下，他又述说道：“工作了这两年多，给我的感触很深。”
    “如今想要出人头地，获得成功，单靠努力和勤奋，已经是非常的困难。”
    “比较容易的途径，要么像余医生您一样，拥有无人能及的本事，要么就是集资金、人脉等各种资源于一身。”
    乔磊看了一眼亓越，又把目光投向余至明，接着道：“亓主任打电话告诉我，只要老老实实跟着余医生您，踏踏实实的做事，我之前的奢望和梦想，就都会实现。”
    “亓主任还说，这或许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获得成功的机会。”
    “亓主任的话，我信！”
    “所以，我就来了。”
    听了这么一番话，余至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和评价了。
    默然片刻后，他才开口道：“乔磊，你倒是挺实诚和大胆的，什么都说了出来。”
    “今天的面试，就这样，你先回去，等后续的通知。”
    听到这话的乔磊，站直了一些身体。
    他认认真真的向余至明，还有亓越欠身告辞，退出了主任办公室。
    “这个混小子……”
    亓越脸上有些挂不住，生气道：“至明，我们再挑其他人，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了。”
    余至明轻笑道：“我倒是感觉他不错！”
    “他要是真瞎扯什么我医术惊人，愿为民众福祉，全心全意打理好我的工作什么的，我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老师你也说过，欲望是动力之源，使人上进。”
    “如今，他把所求讲在明面上，明码实价，就看我能不能满足了。”
    “老师，我真的能带给他想要的成功？”
    亓越一脸正色，郑重其事道：“至明，你不仅能带他成功，包括老师我，包括华山医院，还有好多人，都会因为你，发生许许多多的重大变化。”
    “至明，千万不要低估了自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有本事……”
    这时，隔壁的大办公室有说话声响起。
    没一会儿，周沫，还有妇产科的丁晔，敲门而入。
    “亓主任，下午好！”
    丁晔先问候了一下亓越，又看向余至明道：“余医生，我奉柳主任的指示给你带来了丰盛的外卖晚餐。”
    “等你吃完晚饭，我需要带你去妇产科。不少孕妇还等着你的妙手调整胎位呢。”
    余至明禁不住翻了一下眼皮。
    丫丫的，那位柳芸主任就喜欢搞强人所难的绑架这一招，不嫌没点格调……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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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不要得罪女人

    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后，余至明被“胁迫”去了妇产科，又忙碌了近三个小时。
    除了胎位调整，余至明还在一位孕妇的胎儿身上有了新发现。
    在给这名胎儿调整胎位时，余至明发觉这位胎儿总是张着嘴巴。
    他进一步细查后，才明白这位胎儿不是不想合上嘴巴，是根本闭不上。
    胎儿嘴里竟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肿块。
    如今，探查孕妇体内胎儿最清晰的技术手段，是四维彩超。
    这种技术手段也只能探查出胎儿的四肢，还有外形外貌是否存在发育畸形，胎儿嘴里的情况，还是探查不到的。
    柳芸主任得到余至明的新发现汇报后，考虑到这胎儿的胎心等各项数据都属正常，且出生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她决定等这胎儿自然分娩后，再去研究他嘴里的肿块，决定治疗方案……
    晚上过十点，余至明来到妇科大楼的大一楼大厅，发现外面下雨了。
    还哗啦哗啦的下得不小。
    在他发愁之际，耳边响起丁晔的声音。
    “我送你！”
    “你顺路？”
    “紫金苑小区？我拐一个不大不小的弯就行了，我们也有责任送你回去。”
    “余医生，你先在这等一下！”
    说着话，丁晔就冲进了雨中，跑向大楼前不远的停车区。
    不一会儿，一辆小巧的电动车sart开了过来，又异常灵活的一个甩尾，稳稳的停在了大楼前。
    “车技不错，可以放心乘坐！”
    余至明在心里评价了一句，手脚麻利的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车子离开医院后，余至明不好一时保持沉默，找了一个话题。
    “丁医生，谢谢你向我提醒邱熠，我才发现我与他竟然有不少渊源呢。”
    “余医生，用不着感谢！”
    丁晔一脸坦诚道：“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是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能稳压那家伙一头，让他吃瘪的余医生你，没有什么防备的着了那家伙的道。”
    “你们有恩怨？”余至明心生好奇。
    丁晔打了一把方向盘，接着说：“大恩怨倒是没有，只是一些私人小矛盾。”
    她又进一步介绍道：“当时作为青年风云人物，领军人物的他，身边聚拢了不少人。”
    “嗯，我也算是其中之一。”
    “在一次活动上，我偶然偷听到，有一个家伙想让他帮忙和我牵一下线。”
    “邱熠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似乎那件事着实气到了丁晔，如今再一次提起，她还有些咬牙切齿。
    “余医生，你不知道那家伙当时说了什么，还有他说话的语气神态……”
    “仿佛如君主一般，我只是他的一件财物，被他赏赐给了忠诚下属。”
    丁晔语气发寒的说：“我要让他知道，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小心眼的女人。”
    余至明心中一冷，赶紧说：“丁医生，如果以后我不小心得罪了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我好做出道歉和弥补。”
    “我可不想被你给惦记上。”
    丁晔转头朝余至明焕然一笑，说：“余医生，你一点都不必担心这个。”
    “我是发现了，你和那家伙有很大不同，你心正心善，也没野心勃勃。”
    “我们之间真的发生矛盾，大半也是我的问题，小半是你的无心之失。”
    停顿片刻，丁晔又转而说：“那个被劝退的蔡海文，我听到小道消息，说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工人医院。”
    她又介绍道：“也是一家三甲医院，但在滨海四五十家三甲医院中，倒数的那种。”
    “以蔡海文的实力，不至于去那么差的一家医院，或许他只是想找一个临时落脚点，还有重新回来的想法？”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他真有这个想法，那就打错算盘了。”
    “只要我在华山一天，他就不可能回来。更长时间不好说，十年之内，除非我主动离开，没人可以逼我走人。”
    丁晔一脸赞赏道：“对，余医生，你就该表现的霸气威严一些。”
    “作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怎么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蔡海文那家伙就该狠狠治一下。”
    丁晔又兴奋道：“邱熠那家伙回来后，再也不可能获得之前那种一呼百应的待遇了。”
    “因为比他更优秀的你，出现了。”
    “好多人都会旁观，他和余医生你，谁最终更胜一筹。”
    “余医生，我更加看好你。”
    “作为医生嘛，自身的医术还是第一位的，资历和人脉都是外在的，都是虚的。”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丁医生，你或许不信，我可没有那个争抢之心，就想安安静静的提升医术，治病救人。”
    丁晔抛给余至明一个你好天真的眼神。
    “余医生，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问题。”
    丁晔见余至明是真的不愿讨论这个，就赶紧的换了一个话题。
    “余医生，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丁晔不等余至明询问，就接着介绍说：“我有一个表弟，今年快十七岁了。”
    “他很聪明，就是长的瘦小，个头才堪堪有一米五。我那表姑父身高有176，表姑的身高也有163。”
    “我那表弟还有一个亲妹妹，才刚刚过了十三岁，身高也都有160了。”
    “这几年，我那表弟也打了不少生长素，也去医院做了检查，身体没查出毛病。”
    “他都快十七岁了，发育期都快过去了，还只有一米五，快把我表姑一家急死了。”
    余至明迟疑着说：“丁医生，这身高问题，多半与先天遗传，还有身体的内分泌相关，不是我的所长啊。”
    丁晔横了他一眼，说：“余医生，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擅长。”
    “我想的是，能不能请亓主任帮着看看，是不是某种身体原因导致他长不高的。”
    余至明有些恍然的轻哦了一声，道：“好的，我会和亓老师提一下的，只是老师他接不接下，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又故作说笑道：“做亲子鉴定了没？或许是生产源头出了问题啊？”
    丁晔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做那个。我会认真建议他们做一次的。”
    “医院抱错孩子之事，也不是没有过。”
    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余医生，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啊，我们妇产科就发生过。”
    “真的，不骗你。”
    “去年，有一家人找上门了。”
    “那孩子都二十多岁了。”
    “我听说，好像一查就是我们医院的责任，只是过去二十多年了，也不好追究究竟是哪一个人的责任了。”
    “说是后来医院赔了不少钱，才把那一家人打发走，没把事情给暴出来。”
    丁晔又语带忿忿道：“我们去年的年终奖金，比往常少了至少三分之一，据说就是那一件事给闹得。”
    “我算是服气了！”
    “用我们钱弥补二十多年前的错误，那些医院领导，不知道咋想的……”

 第115章 真正问题所在

    雨下了几乎一夜，天亮后就雨过天晴，又是一个空气清新的艳阳天。
    余至明起床没一会儿，还接到了付晓雪特意打来的抱怨电话。
    这个小家伙很是失望的表示，要是白天下雨多好啊，如今又得去军训。还说脚丫子可疼可疼了，就想懒懒的睡觉。
    余至明允诺,军训结束后带她去吃大餐，才让这小家伙又欢天喜地起来……
    今天是周六，是余至明与古青冉之前约好的，去宁安医院工作的日子。
    早上八点，余至明和余向晚在小区门口，等来了接他们的车。
    还是那一辆玛莎拉蒂suv。
    开车的是古青冉,没有看到古青柠。
    坐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的余至明，很是客气的道：“古院长，以后我们自己去宁安医院就行了。”
    “哪能劳烦大院长你亲自接送呢。”
    古青冉哈哈笑道：“余医生，不用客气，我这副院长的主要工作，就是为你们服务。”
    “我不能保证，余医生你以后去宁安，次次都是由我来接送，但只要我有时间，肯定是亲力亲为。”
    “得到古院长你这样的特殊对待，我真的是受宠若惊，有些惶恐啊。”
    余至明寒暄了一句，又转而随意的问：“古青柠她怎样了？”
    “还在休假中吗？”
    古青冉把车子驶进主路车道，轻笑道：“那个小家伙，就是娇气。”
    “身体早就没事了，只不过难得身体不舒服一次，她在哼唧哼唧的享受家人关心呢！”
    余至明脑海中浮现出那丫头眼中噙着泪，小脸紧绷，强忍着不喊痛的画面。
    “没看出她娇气,表现挺坚强的。”
    古青冉随口回道：“那应该是她在你们面前不好意思，在强撑呢。”
    “别看她都这么大了，扎一次针，都能给你哭天抹泪半天。”
    余至明想象了一下那家伙抹眼泪的小模样，不由的笑道：“可能只是恐针。”
    “我还见过，成年壮汉就因为打针，哭的不能自己的模样……”
    两人又随意聊一会儿，余至明想到亓老师昨天说的事情，决定向古青冉透漏一二。
    主要是和这位在一起比较的舒服，真要选择合作对象，余至明觉的还是熟人为好。
    “古院长，我们医院正在筹划一个与我有关的大项目，是那种要持续好多年，投入或许有好几个亿的那种。”
    古青冉立时有了兴致，问：“什么大项目？方便的话，可否透漏一二？”
    余至明轻笑道：“以古院长你的消息灵通，估计不出一两天，也就知道了。”筚趣阁
    “是这样的,医院想给我探查出来的早期癌症患者一一的做一次细致检查。”
    “目的呢，找出早期癌症的筛选检测指标，好推而广之。”
    听到这，古青冉神情变得严肃又郑重。
    余至明见他这个样子，晓得他也是有意，至少是有些动心了。
    余至明接着道：“鉴于投入巨大，且结果又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我们医院想找一两家合作伙伴，共同来承担费用。”
    “合作模式是共同出资，每家医院主攻一种癌症。比如华山医院是肝癌，交大附属医院是乳腺癌。”
    古青冉神情一动，沉吟着问：“余医生，你很是乐意我们宁安也参与进来？”
    余至明轻声说：“古院长，这样的一个大项目，我其实是说不上话的。”
    “我只负责把早期癌症患者给探查出来，后续的所有工作，都不需要我来参与。”
    古青冉缓缓的道：“余医生，谢谢你的特意告知，我会尽快找机会和黎院长谈一次。”
    停顿一下，他深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我认为，这是我们宁安难得的一次正名自己，跃升自己的机会。”
    “我会竭尽所能，让宁安医院加入这个意义重大的项目中……”
    古青冉表完态，又看了余至明一眼。
    他自以为已经足够看重看好这小子了，没想到他已经能搅动医院风云了。
    如果宁安医院参与进来，并顺利找出某种癌症，比如胃癌极早期的筛选指标……
    那宁安医院就会一夜闻名天下知，成为全国胃癌的研究中心。
    到了那时……
    古青冉只是想了想，就全身激动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想好了下面要做的事情。
    召开紧急医院股东会，获得最大授权。
    这样和黎院长进行谈判时，才方便及时的做出决定，表达诚意。
    他已经从余至明的话中听出，这个项目除华山医院外，合作单位最多也就两三家。
    宁安医院顶着民营股份医院名头，与公立医院争取合作，具有先天性的劣势。
    还有一点，古青冉意识到，对余至明的笼络力度，还有很大不足啊。
    看来不能再娇惯青柠了，是时候让她为家族发展做出一些牺牲了。
    不听话，打断她的腿？
    古青冉立刻否决了。
    从小带大的妹妹，他可是一个巴掌都舍不得打呢。
    忽然之间，他有了主意。
    饭抢着吃才香，威胁青柠，她不同意，就安排其他人出马。
    古青冉开始过滤，家族和姻亲中，那几个还单身的堂妹，表妹。
    她们之中，谁和青柠最不对付来着……
    抵达宁安医院后，余至明先是来到了他们的妇产中心，对问题严重的脐带绕颈，还有难产体位胎儿做胎位调整。
    这一忙，整个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余至明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与不知什么时间到来的亓老师，华昱医疗科技的华思凡，还有古青冉，共同签署了促醒仪项目合作协议。
    余至明在一个小小仪式中，龙飞凤舞的在协议上签好自己的大名后，就和亓老师、古青冉几人一起，步行前往听风楼吃午饭。
    至于余向晚，她来到宁安医院没一会儿，就和赶过来的古青柠一起，不知去了哪里玩耍去了……
    在树荫之下，漫步在风景秀美的宁安湖畔，不失为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只是在周末，来湖边游玩的游客，太多了一些。
    尤其是很多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这让余至明不太喜欢。
    主要是小孩子哭起来会让他头疼，他们的嗓门和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强。
    “至明，你看一下那个孩子。”
    余至明在亓老师的提醒下，目光投向了前方四五米处。
    那是一家三口，也正在绕湖边散步。
    一个可爱的三四岁小女孩，就伏在她爸爸的肩头上，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看个不停。
    余至明赶紧的朝小女孩露出一个自认好看可亲的笑容，还朝她摆了摆手。
    “老师，那女孩很可爱。”
    亓越有些好笑的说：“我可不是问你那孩子可不可爱，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原来是在考校自己。
    明白过来的余至明，赶紧再把目光投到了小女孩的脸上。
    眼睛，黑漆漆的，明亮的很，没问题！
    其他五官，嘴是嘴，鼻子是鼻子，比例也正常，也没什么问题啊。
    耳朵，头发遮掩，看不到。
    小女孩刚才还对他的笑容和摆手，也抬起小手做了一个可爱的招手回应。
    这表明，小女孩的反应，也没问题。
    但是，老师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观察那个小女孩，肯定是有所发现才是。
    这小女孩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余至明正在考虑要不要靠近一些，做近距离的观察时，忽然有所发现。
    小女孩的眨眼次数，有些过多了。
    大部分人的眨眼频率，是每分钟十五到二十次，每一次眨眼零点二到零点四秒。
    而这小女孩的眨眼频率，达到了每分钟三十次左右。
    余至明在进一步观察后，又有新发现。
    这个小女孩每隔六秒，双眼都会有一次相当快速的眨眼。
    她的那次眨眼，速度快的就像照相机的快门一般，用时不会超过零点一秒。
    而且，还相当用力，看着一点也不自然和协调，更像是肌肉抽搐造成的眨眼。
    最最重要的是，这种异常的眨眼，每隔六秒就会准时出现一次，相当规律。
    这就是真正的问题所在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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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谢谢你们的热情回应！

 第116章 人不可貌相

    “老师，小女孩的眨眼有问题……”余至明把自己的发现，简略说了一遍。
    见老师目露赞许，余至明又接着道：“我怀疑小女孩或许是轻微癫痫发作，从而导致眨眼异常。”
    “还或者是，控制眼轮匝肌的面部神经，出了问题。”
    “我更加倾向于第一种原因。”
    亓越轻轻颔首道：“我也怀疑是癫痫。”
    “至明,你去询问一下那对年轻夫妻，如果他们不知晓，就提醒一下……”
    余至明小跑几步，拦住了那一家三口。
    他直截了当的说：“你们好，我是一名医生，刚才发现的你们的女儿眨眼有些问题。”
    “你们知道她这一点异常吗？”
    听到这话，年轻妻子上前一步，把丈夫和女儿护在了身后。
    她一脸警惕的质问：“我女儿一直好好的,哪有什么问题？”
    “你是医生？”
    “我看更像是医托？都跑到公园里忽悠人去看病了？”
    这时，余至明注意到，年轻丈夫举着手机对准了自己，显然是在拍摄。
    余至明见他们的戒心这么重，心里有些不悦，也懒得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声音冷淡的道：“不管你们信不信，作为医生，既然发现了，就有责任告诉你。”
    “你们的女儿眨眼异常，我怀疑，或许是轻微癫痫发作造成的。”
    “癫痫这种病，发作一次，就愈发严重一次。建议你们早点带女儿去医院做检查。”
    快速明了的说完这些，余至明不等这对年轻夫妻回应，就快步回到了亓老师、古青冉和华思凡的队伍里。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笑着问：“被质疑用心了？”
    余至明轻嗯了一声。
    亓越笑了笑，说：“这属于正常，如今社会风气不太好,好人不好做。”
    古青冉接过了话,说：“除非你身穿军装、警服，或是消防员制服，他们还是备受信任的。”
    “唉，可惜的是医生已经不在此列。”
    亓越又缓缓的开口问道：“至明，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你自己会去提醒他们吗？”
    余至明轻声道：“老师，应该会去的。”
    “去提醒，被质疑用心，顶多生气委屈一会儿。但是不去提醒，以后每次想起这事，估计心里会自责难受的。”
    “我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古青冉呵呵笑了笑，说：“余医生，你自己心里想得挺明白，也做到了问心无愧，那就不要再拉着脸了。”
    余至明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心里明白、问心无愧，和生气可是两回事，相互不妨碍的……”
    他们几人的午饭，还是在听风楼的三楼那一间临湖包间里吃的。
    华思凡一贯维持着高冷人设,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不怎么说话。
    主要还是古青冉找话题，活跃气氛。
    “亓主任，听说华山医院的领导层要做很大的调整？”
    亓越嗯了一声，说：“袁琦副院长和黄昆副院长离开，几位处长的职位也会做调整。”
    “下周一就会公布了。”
    古青冉又试探性的问道：“亓主任，你是不是要更进一步啊？”
    亓越摆手笑道：“我都这个年纪了，才不会自找没趣去做出力不讨好的所谓领导。”
    “还是做医生，舒坦……”
    丰盛的午饭结束后，亓越去宁安的神经内科做会诊。
    余至明则是被古青冉带到了一间检查室，做在华山医院同样的工作。
    体检。
    给宁安医院的员工做身体检查。
    古青冉财大气粗的很，慷慨的给余至明开出了一人两百元的酬劳。
    这家伙往检查床上一躺，“利用一下职务便利，余医生，我第一个做检查。”
    “华总是第二个……”
    谁先谁后对余至明来说，没啥区别，反正都是一人二百。
    他戴上外科手套，在古青冉身上一通拍按，还真的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何叶，你先出去！”
    余至明把宁安医院派来协助的养眼小护士打发出检查室，又对华思凡道：“华总，请你也暂时出去。”
    “接下来，我要和古院长……”
    “华总不用出去！”
    古青冉打断余至明，起身坐在检查床上，一脸严肃的说：“我和华总亲如兄弟，不需也不必瞒他。”
    “余医生，有什么发现，你直说就是，无论多严重的问题，我都能撑得住。”
    华思凡走到古青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并肩坐在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心道，古大院长，这是你自己的决定，等下后悔，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没直接说出问题所在，转而问：“古院长，你结婚了没？”
    华思凡替他回道：“结过，两次，都没超过一年就离婚了。”
    余至明又问：“有孩子没？”
    “没有！”又是华思凡抢先回答。
    “之前做过生殖健康检查吗？”
    这一次，华思凡没法替人回答了。
    古青冉摇头道：“没有，也用不着，我那方面一直健康，也厉害的很啊。”
    “两位前妻和几位女友都能为我作证。”
    他又语带急切的问道：“余医生，你就直说，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余至明缓缓的说：“也不算多大的问题，古院长，你是双侧输精管缺失。”
    “这是一种先天发育缺陷，正常情况下，你无法让她人怀孕。”
    古青冉就是眼睛一瞪，惊诧出声。
    “双侧输精管缺失？”
    “不能怀孕？”
    “卧槽，卧槽，那么多的套-子，岂不是白买了，也白用了？”
    忽然之间，古青冉用力捶打一下检查床，发出一声怒骂。
    “那个贱人……”
    华思凡再也维持不住高冷人设，憋不住满脸笑意，对余至明解释道：“他曾经交往过一个学生妹。”
    “那个学生妹有一天告诉他，怀了他的孩子，但为了学业，不能生下来。”
    “他出于愧疚给了那学生妹不少钱。”
    “直到现在……”
    华思凡就看到古青冉用杀人的目光瞪向自己，赶紧的闭口不说了。
    “华思凡，我这个秘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们就不是兄弟了，是生死仇人。”
    恶狠狠警告了华思凡一句，古青冉又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余至明解释道：“不一定。”
    “需要对你的睾--丸做穿刺检查。”
    “如果那里的精--子检测还是有活性，是健康的，可以通过试管婴儿，让你的爱人怀上你的孩子。”
    古青冉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又哎了一声，语带疑惑的问道：“我知道精--子是源源不断产生的，没有了输精管，那它们岂不是憋在里面出不来了？”
    “这么多年，也没见我那里有变大啊？”
    余至明忍不住问：“古院长，你不是医学相关专业出身？”
    古青冉嗯了一声，道：“我的专业是经济管理、工商管理。医院很具体的业务工作，不用我操心和负责。”
    余至明哦了一声，解释道：“精-子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它在体内死亡后，是可以被我们的人体吸收的。”
    “这和体内缝合线羊肠线，被人体缓慢吸收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你那里不会憋着变大。”
    这个解释，让古青冉安心了许多……
    对华思凡的检查，余至明一上手，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你的左肺，受过严重的伤势？”
    这次是古青冉替他回答，“他的左肺被人捅了一刀，差点死翘翘。”
    “余医生，你可别被华总的外表给骗了。他在美国时，当过几年的混混。”
    “那几年，打架斗殴，受伤骨折，对他来说就是常事，枪伤也挨过一次的。”
    余至明通过进一步的检查，发现古青冉说的真不是夸张。
    余至明在华思凡身上发现了十几处陈旧的骨折伤。
    除了左肺之外，也还在他的胃肠等器官上，发现了做过手术的痕迹。
    余至明觉得，用人不可貌相来形容华思凡，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此的一个高冷总裁，竟然做过混混，还是那种底层拿命厮杀的混混。
    真是不敢想象，不敢相信……
    此时，京大医学院的赵昕来到了交大附属医院，见到了妇科专家王雅娴医生……

 第117章

    从中午一点半，到下午过六点，余至明一共在宁安医院体检了包括古青冉、华思凡在内的五十人。
    他的最大发现，不是古青冉的输精管缺失，是一位五十一岁男子的疑是鼻咽癌。
    余至明敏锐听出，这人的呼吸声和说话声音，存在着一些奇怪和不协调之处,就对他的鼻咽部位做了细查。
    果然让他发现了问题……
    终于结束了在宁安医院一天的工作，余至明走出检查室，发现四姐，还有古青柠外面在等着自己。
    “我……古副院长在开会，走不开……”
    古青柠板着脸，语气冷淡的说：“我来带你去吃晚饭,并负责送你和向晚姐姐回去。”
    余至明见这个家伙小脸红扑扑的,就晓得她这两天过的很是不错。
    “还是去听风楼吗？”
    古青柠嫌弃的一摆手,说：“那里我都吃厌了，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好地方……”
    余至明和四姐被古青柠开车带到了一处吃牛肉小火锅的地方。
    据说，这家店的牛肉都是当天现宰的。
    究竟是不是现宰的，余至明不清楚。
    反正服务生端上来的牛肉，看着都十分的鲜活，不像是冰冻肉。
    但是，经过余至明的专业眼光鉴定，这些牛肉至少离开活体十二个小时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小汤锅里涮烫一下，再蘸上店家自称的秘制调料，那味道还是相当鲜甜可口，让余至明食欲大开……
    “余至明，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唱歌，或者去酒玩？”
    面对古青柠的邀请，余至明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直接拒绝道：“不去！ktv和酒,对我来说，太乱太吵了。”
    “你可以和我姐去ktv唱歌。”
    古青柠轻哼一声，满脸嫌弃道：“你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没真想带你去。”
    “向晚姐姐，我们俩去？”
    余至明见四姐朝自己看过来，说：“姐，该玩就得玩，我晚上回去还要写论文，不需要你的照顾。”
    他又不忘告诫道：“不许多喝酒！”
    得到许可的余向晚一脸高兴的道：“青柠，我们晚上一起去唱歌。”
    “先说好，这次是我请客！”
    古青柠也开心的道：“好，不介意我再喊两三个朋友过来？”
    余向晚呵呵笑道：“不介意，唱歌嘛，人越多就越热闹越好玩……”
    古青柠想起一事，又看向余至明。
    “哎，你听力那么厉害，我就问一问，你能不能像影视中演的那样听出点数？”
    “点数？”余至明一时没听明白。
    古青柠解释道：“就是骰子的点数,酒和ktv常玩的摇骰子游戏。”
    余至明摇头道：“不知道，没试过！”
    古青柠眼睛亮晶晶的说：“你听力都超神了,隔着肚皮都能把脏腑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仿佛能看见一般。”
    “隔着骰盅，听出几个骰子的点数，理论上应该没问题的？”
    古青柠兴奋起来，吼吼道：“余至明，我带你去大杀四方……”
    余至明一脸正色打断道：“古青柠，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不会去赌。”
    古青柠赶紧解释说：“余至明，你误会了，不是赌，就是玩游戏。”
    “我要让那几个家伙趴在地上学狗叫。”
    余至明又打击道：“玩游戏也不行。”
    “不能玩骰子，这是我父亲给我下的禁令，还是特别严厉的那一种。”
    “让我防微杜渐，免得最后受不了诱惑，利用自身所长一步又一步的踏入深渊。”
    “赌徒，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余向晚也证实道：“青柠，我爸确实严厉告诫过老五这事，严禁他涉赌。”
    “还让我们几个姐姐做监督，发现一次就打断腿一次，绝对不能纵容的那种真打。”
    古青柠忍不住撇了撇嘴，语带鄙视说：“你们都是大人了，还这么听父母的话？”
    “只是游戏而已，又不是真的去赌。”
    余至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说：“父母的话是对的，自然是要听的。”
    停顿一下，他又解释说：“主要是我个人的情况有些特殊，父亲担心被有心人诱惑着踏入歧途，而招致了大麻烦。”
    “父母就干脆让我防微杜渐，彻底不接触那个方面。”
    “哎，古青柠，你会是那个企图诱惑我的别有用心之人吗？”
    古青柠一下子就怒了。
    她站了起来，双手扶着餐桌，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很有气势的质问：“余至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我？”
    “我会是那种阴险小人吗？”
    余向晚赶紧的劝说道：“青柠，你别跟他一般置气，他只是说话有些直，有时还不过脑子，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来，我们吃东西……”
    在余向晚的劝说之下，古青柠气呼呼的重新坐下，吃起了东西。
    她涮一下牛肉，就瞪一眼余至明，仿佛涮的不是牛肉，是余至明身上的肉！
    小包间的气氛有些沉重，但这不妨碍余至明胃口好好的吃东西。
    看着古青柠一副气鼓鼓的小模样，余至明的内心，其实是相当愉悦的……
    余至明几人虽在包间吃饭，但包间的隔音有些差，外面的声音，还是能传进来。
    尤其对超敏听觉的余至明来说。
    不过，这些嘈杂的如同身在闹市的声音，都被余至明有意无意的当作了背景音。
    但是一个词语，成功引起了他的关注。
    “听话水？”
    “是网络上传说的那一种？”
    随之有一个男子声音，从包间外的走廊传进余至明的耳鼓。
    “就是那一种！”
    “作用没网络上说的那么邪乎，只是让人欲望增大一些，稍微迷糊一些而已。”
    “你在我们快吃完的时候，下在她的酒里，或者是汤里。”
    接着是先前那位女子迟疑的声音响起，“这样不太好？我都问过她了。”
    “她明确表示，对他没有感觉。”
    “没感觉，还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男子声音明显带上了怒气。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明白为什么一而再的喊她出来吗？”
    “你别再为她解释，记得把这东西下在她的汤里或酒里就行，今晚不能让我朋友再次无功而返。”
    接着，余至明就听到，说话的这两人走进了右边的第三个包间。
    得，又遇上了一桩麻烦事。
    余至明是真的郁闷了。
    他感觉自己多少有一点柯南体质，走到哪里都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事情遇上了，就不能假装不知道。
    余至明拿起手机，开始编写短信。
    他把自己在哪里吃饭，听到了什么内容，那两人在哪个包间，一一写清楚了，然后发给了警察朋友靳峰。
    没一会儿，余至明就收到了回复。
    “收到！已经把信息转给了你当前所在辖区派出所的同事！”
    看到了短信，余至明就不再关心了。
    他一边就着古青柠的生气表情，一边美滋滋的吃着涮锅……

 第118章 值得吗？

    周末，原本是余至明一周之中，唯一能好好在家休息的一天。
    但在这个周末，他被亓老师催促着一早来到华山医院，又被亓老师亲自领到了心理咨询中心，参加心理咨询。
    余至明这一次见到的心理咨询师，不是上次的大姐姐,而是换成了一位五六十岁，名叫迟岩的微胖老头。
    双方一见面，余至明就被要求先完成一项有几十道题目的心理测试……
    亓越用“押送”的姿态，把余至明送进心理咨询室后，并没有离开。
    他来到咨询中心的主任办公室，在会客区沙发坐下,取出余至明今早交给他的体外搭桥手术论文，翻看了起来。
    论文只是看了几段，亓越就心绪烦乱的看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这篇论文写的糟糕，是他担心那小子的精神状态真的会出现问题，一直难以静下心来。
    从过往的历史经验来看，天才和精神病总是一墙之隔。
    而且，余至明那家伙学习和掌握病理器官组织结构的方式，着实有些冲击眼球。
    再加上余至明还有失明的经历……
    “只是一次排除检查而已，至明一直有礼貌，知进退，可没有半点精神失常的异样。”
    亓越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但并没起到多少的作用。
    他实在是太在意余至明了。
    为了预防万一，亓越还特意叮嘱老友迟岩，真要发现了余至明有什么精神问题，必须先隐瞒下来。
    他要找个借口带余至明去国外治疗，免得事情泄露出去，影响到余至明的发展……
    在坐立不安中，亓越从早上九点熬到了十一点半，终于等到了迟岩回到办公室。
    让亓越心中一沉的是，老友迟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严肃的很。
    他赶紧迎上去,“老迟，有问题吗？”
    迟岩能清晰的看出，亓越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紧张和担心。
    可见，他是真的对那小子上心了。
    迟岩没故意吓唬亓越，干脆利索的说：“我的鉴定结果是很健康，没问题。”
    “我还发现，余小子精神强度和韧性远超普通人，我们精神失常了，他都不会有事。”
    “我已经让余小子回去了。”
    亓越在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产生了些许质疑。
    “老迟，既然他的精神状态没问题，你怎么还和他谈了那么长时间？”
    “还有，你的表情有些沉重，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迟岩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口气喝下去半杯，又斜睨了亓越一眼。
    “我只是感觉余小子很有趣，想和他多聊一会儿,不行吗？”
    迟岩见亓越面露不满，又转为了一本正经的模式,解释说：“主要是多聊了一会他失明之时的一些感受,还有对外界的理解。”
    “他的经历也算是难得，我想从他身上深入了解一下盲人世界。”
    “我刚好有一个病人，就是盲人。”
    亓越哦了一声，又问：“既然他的精神状态是正常健康的，那你对他对待病理器官的方式，是怎么看的？”
    迟岩摊了一下双手，道：“老亓，你可以把那当作余小子的一种狂热学习方式。”
    “或是一种个人癖好也行。”
    “就像是不少人喜欢钟表，但每个人的喜欢方式各不相同。”
    “有人就喜欢把钟表拆解下来，再一一的复原回去，甚至还会有所改进。”
    “余小子就是太过热爱，想着把病理器官的每一处细节都熟记于心。”
    迟岩又感叹道：“今天的这一翻谈话，我算是明白了余小子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拥有那么高的医术了。”qqnew
    “除了他的学医天赋之外，还有他源自内心的热爱和专注。”
    “老亓，你真的是捡到大宝贝了。”
    “就算余小子他没有天赋，单凭他那份热爱和专注，将来也必然会成为一位名医。”
    这番话，亓越听得是心花怒放，喜悦溢于言表。
    “老迟，为了那小子，让你周末也不能好好休息。作为弥补，中午你想去哪里吃？”
    亓越豪爽的表示，“你可以大胆的说出来，不用为我省钱。”
    迟岩却没有半点高兴起来的模样。
    “老亓，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呢。”
    “实话告诉你，我没给余小子检查出精神问题，他却是给我查出了身体问题。”
    “他说，我的食道或许……”
    说到这，迟岩就不敢再说下去了，生怕说出那个词语，会一语成谶。
    他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张折叠的a4纸。
    “这是余小子给我绘制的检查部位图，说他的感觉有些不太好。”
    “老亓，消化科，你知道哪位专家最是厉害？你现在就赶紧的给我联系。”
    这个……
    亓越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虽说这个消息，不是他想听到的，但疾病可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这也算是因缘际会的帮到了老友。
    亓越取出手机，一边翻看通讯录上的人名，一边思索托谁比较合适……
    结束了心理咨询的余至明，离开了心理咨询中心后，先去了医院食堂，马马虎虎的解决了午餐问题。
    就在他思考下午是回住处宅着，还是利用这难得的半天休息时间，到处闲逛之时，接到了四姐的电话。
    “我刚在网上看到了一个视频，一对年青夫妻发出来的，说是在宁安湖公园游玩时遇到了一个医托骗子，提醒大家小心。”
    余向晚在通话里轻笑道：“结果呢，评论却是来了一个大翻车。”
    “有几个网友认出了视频中的你，把你的医生身份爆料了出来，还催促那对夫妻赶紧的带孩子去看病。”
    余至明也笑道：“这个结果也不错。”
    “至少那一对夫妻不会再怀疑我的用心，应该会带孩子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了。”
    余至明从手机里听到了音乐声、喇叭叫喊声，晓得姐姐没有在住处。
    “姐，你现在哪呢？”
    “在外面逛街呢，等下会去看一场电影。老五，你在医院的事情忙完了？”
    余至明轻哦一声，道：“姐，你好好在外面玩。我在医院的事情也忙完了。”
    “等下可能回紫金苑小区。”
    结束了与四姐的通话，余至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门急诊楼前，又看到了两名消防员提着沉重的工具箱，快步进了门急诊。
    一时闲着无事，心生好奇的余至明跟了进去，发现原来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左小指被一个螺丝帽套在了根部，取不下来。
    重要是，小孩子的左小指已经肿胀，且出现了淡紫色。
    消防员如何用类似角磨机的东西磨开那螺丝帽，余至明就懒得看了。
    他刚要离去，却被一人给拽住了衣袖。
    “余医生，真的是您？！”
    余至明转身看去，发现拉住自己的是一个二三十岁，一脸憔悴，很是陌生的男子。
    “你是？”
    憔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余至明衣袖，解释道：“余医生，您不认识我，我是张柏，但我认识您，是在网上知道的您。”
    “我知道您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医生。”
    说着话，他把一份厚厚的病历递了过来，面带祈求道：“余医生，这是我母亲的病历资料，您能帮我看看吗？”
    余至明接过张柏手中的病历，翻看一下，就是心中一沉。
    胃癌，还是晚期。
    余至明实话实说道：“张柏，你母亲的病情已经非常明确了，她如今的这种情况，在我看来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男子的两个眼圈，当即就发红了。
    “余医生，我知道，我刚才去咨询了专家，他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那是我的母亲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离开。”
    “母亲还在一天，我就是有娘的孩子。”
    “母亲不在了，我就没有娘了。”
    “就算是离开，我也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母亲舒舒服服的离开。”
    男子已经是双目泪下。
    “余医生，您就帮帮我，把我母亲收治入院，让她过的舒服一些。”
    余至明的理智告诉自己，男子的决定是错误的，但是在情感上，却很能理解他。
    “张柏，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最后可就是人财两空！”
    “值得吗？”
    张柏用力擦了擦眼睛，说：“值得！那不是别人，是生我养我的娘！”
    “余医生，我父亲是一个混蛋，在我八岁时离开家一去不回，是我母亲把抚养长大。”
    “如今，我终于有了一些能力让母亲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母亲她却是……”
    “余医生，只要能让母亲多陪我一天，能让她多舒服睡一个小时，我愿意付出一切。”
    “余医生，求您帮帮我……”

 第119章 最佳报复，嫁给他

    余至明见张柏真的愿意为母亲花钱，也舍得花钱，就决定帮他一次。
    虽说华山医院的床位一向紧张，但是以余至明现在医院的咖位，给张柏母亲联系一张床位，还是相当简单的一件事。
    他只是给普外科副主任崔志潭医生打了一个电话，把张柏母亲的事情说了一说,崔医生就表示，这件事交给他了……
    处理好张柏的事情后，余至明边闲逛边晃悠，一个人从医院走回到了紫金苑小区。
    下午过两点，余至明回到住处，讶然发现，古青柠这个丫头片子竟然在他家。
    这家伙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笑呵呵的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零食。
    茶几上的花生壳、核桃壳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两个盛着地瓜条的罐子，也全空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猛然想要站起来，却一时没能成功的古青柠，干脆放弃了起身努力，还摆烂的向沙发后背上一靠。
    她丢给余至明一个你傻了吗的眼神。
    “当然是通过门走进来的啊，难道我还是蜘蛛侠从窗户那爬进来的？”
    余至明也晓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这丫头在这里住过三晚，知道他家的开锁密码是正常的一件事。
    余至明又质问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怎么也得先和主人打声招呼？”
    古青柠理直气壮道：“我和向晚姐姐说过了，还必须再向你报备一次吗？”
    余至明长呼出一口气。
    “古青柠，你这次又来干嘛？”
    古青柠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珍珠小耳坠,朝余至明晃了晃。
    “我发现有一个耳坠不见了,怀疑掉落在这里的沙发缝隙里了。”
    “就和向晚姐姐说了一声，过来找了。”
    “果然被我找到了呢。”
    余至明又看向茶几上的一片狼藉,忍不住道：“耳坠既然找到了，怎么还不走？”
    “反而在这里吃个没玩？”
    这丫头片子吃的可都是他的零食。
    尤其那妈妈给他煮好晾干的地瓜条,可就只剩下那两罐了。
    如今都被这家伙吃了一干二净。
    余至明就是一阵心疼。
    古青柠振振有辞道：“本来和闺蜜约好要一起玩的，谁知她忽然有事走不开。”
    “到了午饭时间，我饿了,又懒得动手做饭，就拿你这里的零食先填一下肚子啦。”
    “你不会心疼了？”
    “咦，生气了呢，这么小气？！”
    余至明忽然不想搭理这个家伙。
    “记得走之前，把茶几收拾干净！”
    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回了卧室，把古青柠一人丢在了客厅……
    余至明平复下心情，拿起一本医学期刊随便翻翻了两页，古青柠就追进了卧室。
    他刚想开口赶人，大姐的声音从古青柠手上的手机传了出来。
    “老五，赶紧向青柠道歉……”
    余至明从古青柠手中接过手机，被大姐在通话里训了一顿。
    说他不该没有礼貌的留女孩一人在客厅，更不该心疼零食……
    余至明被大姐训斥了近十分钟，又接连做下保证后，才让大姐结束了通话。
    他来到客厅把手机丢给古青柠，看着这丫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憋闷的很。
    “古青柠，算你厉害,知道告状了。”
    古青柠又把手机在手中上下抛了抛,语带威胁道：“大姐可是说了……”
    “和我说话很是开心,我可以随时随地的跟大姐联系呢。”
    余至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大姐让我做一个好主人，招待好你。”
    “说，你想要什么？”
    古青柠看着吃瘪的余至明，莞尔一笑，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坐下陪我说说话。”
    余至明在离她一米多远，坐了下来。
    “靠近一些！”
    余至明不情不愿的挪近了半个屁股。
    古青柠嘻嘻一笑，但是下一刻，笑容消失，整个人也变得情绪低落下来。
    “余至明，你能想象吗？都这个年代了，还有利益联姻和包办婚姻的存在。”
    余至明漫不经心的说：“用联姻来建立和稳固利益关系，自古就有，未来也不会少。”
    “这是家里给你介绍对象了？”
    “你很不喜欢？”
    古青柠瞅了瞅余至明，点头道：“是一个很讨厌的家伙，我一点不喜欢。”
    “但是家里人说，这个家伙能带来巨大的利益，我必须接受。”
    余至明拿起一颗炒香的花生，剥掉外壳，把花生仁丢进了嘴里。
    “如果你以后能够自立，勇于面对困难，还能安于贫困，你可以不接受家里的安排。”
    “如果做不到，那就从了。”
    “不能从小到大安心享受着家里的钱和资源，还一点不想着为家里付出。”
    “这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古青柠盯着余至明，气呼呼的道：“余至明，你说的貌似有些道理。”
    “但是，作为朋友，你难道不该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方设法帮我摆脱家里的压迫吗？”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
    “首先，我们可不是朋友。其次，在我看来，这也不是压迫。”
    古青柠刚要发火，耳边又响起余至明的声音，“你被养成这副模样，可见家里人对你是颇为纵容的，也表明他们是爱你的。”
    “既然这样，他们为你挑选的对象，除了利益考量外，其他方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不要带着偏见去抗拒安排，尝试着去接受，说不定你会喜欢上那个人的。”
    这一番话，让古青柠的心情平稳不少。
    她有些惊讶道：“余至明，没想到你这个直男，还能想到这一点。”
    她又主动的靠近了余至明一些距离。
    “哎，如果我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那个我讨厌的家伙，我可就不能来这里了。”
    “你心里就一点不难受吗？”
    余至明又斜睨了她一眼，哼道：“我为什么要难受？”
    “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古青柠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又急忙改口道：“是为你感到高兴。”
    “其实，在选择对象这一块，长辈眼光更加犀利，还会通盘考虑，大概率会比我们自己谈的更加靠谱！”
    “古青柠，你看啊，如今自由恋爱的离婚率多高啊，可以说高的离谱！”
    “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很多都能白头到老。”
    古青柠深呼深吸了几下，忽然对着余至明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
    “余至明，你说的很对，我决定不再任性胡闹了，接受家里的安排。”
    “我也想明白了，讨厌一个家伙，最好的报复手段，就是嫁给他。”
    “用我的无上魅力迷死他，然后指使他做这做那，让他做牛做马，一辈子不得翻身。”
    古青柠似乎真想通了，神采奕奕起来。
    她朝余至明眨眨眼睛，娇声道：“人家还没吃午饭呢，你作为主人不用心招待一下？”
    余至明伸手指了指茶几上几乎堆成山的花生核桃外壳。
    “吃了这么多，你还没吃饱？”
    “哎呀，这都是零食啦。”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有两个胃嘛，一个装零食，一个装饭饭的。”
    古青柠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娇滴滴的说：“人家就是肚子饿了嘛。”
    余至明感觉有些恶寒，赶紧站起来。
    “冰箱里有大姐包的水饺，我给你煮！”
    古青柠还想提要求，余至明的话就丢了过来。
    “我就会煮水饺，不想吃就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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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过度用脑

    余至明就给古青柠煮了十个水饺。
    然后，他盯着这丫头片子，看着她一个接着一个有些艰难的把水饺消灭掉。
    再之后，余至明耐着性子，陪着这小家伙一边天马行空的聊天，一边看电视。
    幸运的是，余至明没忍耐多久,吃饱喝足的古青柠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下午过五点，古青柠还在呼哈大睡，余向晚回来了，算是彻底解放了余至明……
    周一，是余至明例行的门急诊时间。
    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六点，他又接诊了六十名挂号患者。
    这么多患者中，余至明诊断出一名肺癌患者，两位肝癌患者。
    令人惋惜的是,这三位癌症患者的脏腑症状，都相当的明显。
    余至明判断，至少发展到了中期阶段。
    他还为自己挑选了两名常见病患者。
    一位冠状动脉狭窄的心血管病患者，还有一位胆管结石患者。
    余至明想尝试一次介入治疗。
    介入治疗可是如今医院蓬勃发展的一大主流分支。
    余至明个人觉得，这种治疗方式，与自己的能力相当契合，可以尝试一下……
    他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准备换下工作服下班回家，却被丁晔给逮住了，拽进了四楼的一间病房。
    “表姑、表姑夫,这位就是我之前给你们说过的我们医院的医学天才，余至明医生。”
    余至明向丁晔的表姑和表姑夫简单招呼了一声,目光投向了病房的安静少年。
    穿着病号服，略有些羞涩,站在病床前的少年俞樵,给余至明的直观印象是瘦不拉几的小身板,顶着一个大脑袋。
    五官相貌倒是蛮清秀,一双眼睛也是明亮有神的很。
    余至明又悄悄比较了一下少年与他父亲的面相，有三四分的相似。
    他心中做出判断,亲生还是大概率的。
    “营养不良？”余至明直言问道！
    丁晔轻叹道：“血液中的白蛋白水平在30g\/l，显示为轻度营养不良。”
    “如果从体重、皮下脂肪指标等指标来判断，至少是中度营养不良。”
    “但是，我表姑家的生活水准不差啊，不仅不亏表弟吃的，还时不时的给他补身体。”
    这是消化吸收不良？
    还是功能亢进？
    余至明只是心里稍微想了想，就把这两种可能给否定了。
    这两种情况很容易被确诊，丁晔表姑一家不可能拖到现在还束手无措。
    余至明让俞樵平躺在病床上，先给他检查一遍脏腑再说。
    先探查心脏……
    砰砰的心跳，表明心脏活力还算不错。
    接着是左右双肺，胃，肠道系统……
    余至明把俞樵的脏腑细致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脏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察觉到，其脏腑活力普遍偏弱。
    考虑到俞樵的身体状况，这偏弱的脏腑功能也算是相符合的。八壹中文网
    只是，他的心脏倒是动力充沛！
    这是太过紧张的缘故？
    余至明又把手回到了俞樵的心脏部位，更加细致的探查起来……
    一两分钟后，余至明的右手就按在了俞樵那略显偏大的脑袋之上。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看向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俞樵。
    “俞樵，你表姐丁医生曾经跟我说过，你很聪明，你能否告诉我，你有多聪明啊？”
    俞樵的妈妈接过了话，说：“余医生，我家小樵学习可厉害了。”
    “全年级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五之列。他们学校一个年级有十二个班，五六百人呢。”
    余至明笑着附和道：“确实很聪明啊。”
    只是这个聪明程度，距离余至明心中的期待值，还是差的有些远。
    只是年级前五，连第一都不是。
    这个聪明，还只是普通人中的聪明范畴，并没有达到一个所谓天才的程度。
    俞樵妈妈似乎看出了余至明的不以为然的敷衍，又接着道：“余医生，你或许不知道，我家小樵小时候其实是一个笨孩子。”
    “他三岁，才学会说话。”
    “到五六岁了，数数才能数到十。”
    “读小学时，老师教的内容，睡一觉就全忘了，考试成绩差不多次次都是倒数第一。”
    “但是到了初中后，我家小樵的脑子就开窍了，学习成绩那是蹭蹭的直线上升。”
    “中考顺利考上了重点高中……”
    这些新信息让余至明心中一动。
    如果俞樵本来是一个笨笨的孩子，这个成绩跃升幅度可就相当可观了。
    或许，这就是问题所在。
    余至明打断俞樵妈妈，问道：“俞樵的身高，是不是进了初中后，就没怎么长？”
    这个问题，让俞樵的爸妈陷入了回忆。
    他们两人相互对了一下视线，俞樵妈妈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是这样的？”
    “在小学时，小樵的身高在同学之中，还算是正常的，不高也不矮没那么明显。”
    “到了初中，他就逐渐变成了班级同学中，个头最矮的那几人了。”
    丁晔期待的问：“余医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了啊？”
    余至明缓缓的说：“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左心室排出的血液，有20是供应脑部的。”
    “但是，我感觉俞樵大脑输入的血量占比要超过这个比例，至少到了25。”
    “我怀疑，俞樵是因为用脑过度，把大部分的身体营养给消耗了。”
    余至明的这个解释，着实惊讶到了俞樵的爸妈，还有丁晔。
    这好像有些太扯--蛋了。
    余至明为自己的独到见解，解释道：“俞樵体内的血管，即便相对他纤瘦的身体来说，也是略显纤细了一些。”
    “但是，他大脑内的血管……”
    余至明一脸自信的说：“相比常人来说，就显得粗大了一些。”
    “一边略显纤细，一边略显粗大，这样明显的区别，我是不会辨别错误的。”
    “这应该是长年累月的大量用脑，开发大脑造成的结果。”
    最后，余至明又为自己的话语留下了余地，转而说：“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还需要更加精确的检查数据来证实。”
    他又安慰道：“请你们放心，亓老师既然已经接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结果的……”
    余至明在丁晔的相送下，离开了病房。
    “余医生，我认为你的判断很可能就是事实。表弟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记得一些，说是笨的出奇，经常成为亲戚们的谈资。”
    “到了初中后，他的成绩就变好了。”
    丁晔语带唏嘘道：“现在来看，他不是开窍变聪明了，而是受到刺激懂事了。”
    “他知道了耻辱和荣耀，他的成绩提升是靠着笨鸟先飞，玩命学习换来的。”
    “代价就是，身体长不高……”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惊讶的发现古青柠又来了。
    而且，客厅又乱糟糟的堆满了东西。
    “余至明，我昨夜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向家里低头，服从他们的安排。”
    “所以，我从家里搬出来了。”
    “余至明，我要自力更生，活出自我。”
    “你这里，我先暂住。”
    “等我投资的，也就是你家大外甥的那家公司赚了大钱，我就搬出去……”
    余至明郁闷的一拍额头，心道，这个丫头是看他们好欺负，死皮赖脸的赖上了。
    “四姐，记得给她算房租，算生活费。”
    “一定往多了算，先让她深刻体验一下社会和人心的险恶……”

 第121章 假唱真唱

    晚上近七点半，余至明被喊出卧室吃晚饭，注意到餐桌上多了好几道菜。
    古青柠一脸显摆的说：“这水果沙拉，蔬菜沙拉，还有这紫菜蛋花汤，都是我做的。”
    余至明轻切一声，语带嫌弃道：“最没技术含量的菜,还好意思说出来。”
    “再看你切的水果，大的大，小的小，一看就是胡乱切的，没点刀工基础。”
    古青柠气的想一拳捶死余至明，但现在是寄人篱下,只得忍了。
    她化气愤为食欲，埋头大吃起来。
    余向晚转移话题,道：“老五,听说，你们医院大地震，领导层大调整？”
    余至明轻嗯一声，说：“院领导换了三个，处级干部调整了一少半。”
    “那些人，我都不熟，对我也没影响。”
    他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那位袁琦副院长走人，我还是高兴看到的……”
    就在这时，古青柠忽然咳咳的狂咳不已,还喷了余至明一脸吐沫。
    他顾不上擦脸，立时起身来到古青柠身后，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
    余至明迎着四姐担心的目光,说：“她只是一时呛着了，没什么事！”
    古青柠的咳嗽快速止住,赶紧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溢出的泪水。
    她这时才注意到一桌的饭菜,都被自己的喷沫给波及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古青柠讪讪解释了一句,又很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们出去吃，我请客！”
    “或是，我来叫一桌外卖？”
    “四姐，再煮几碗水饺。”余至明表达了态度，去了卫生间洗刷。
    等他出了卫生间，就见古青柠一人坐在餐桌旁，还在大口大口的吃呢。
    “你不嫌弃？”
    古青柠抬头看向余至明，苦着小脸说：“我自己喷出的吐沫，怎么能嫌弃？”
    余至明忍不住笑了笑，道：“这倒也是，怎么能自己嫌弃自己呢！”
    “嗯，这一桌饭菜，足够你吃一两天了，多吃一点哈，还是养胖一点好。”
    这养胖一点，又让古青柠想起了那一晚这混蛋对自己身材的评价。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发火。
    “余至明,我真的太瘦了？”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评价道：“身材的胖瘦是见仁见智,各人喜好。”
    “要是从科学的医学角度出发,还是以微胖体型为最佳。”
    “瘦了或胖了,都是有所欠缺的。”
    古青柠哼哼道：“某人上次说，胖一点摸起来手感好，现在又扯上科学大旗了。”
    余至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辩解道：“我是医生，个人喜好当然遵循科学之道。”
    古青柠甩给了余至明一双大白眼球……
    晚饭后，余向晚去了厨房收拾。
    余至明应古青柠请求，颇为无奈的给她拉了一首二胡名曲《二胡映月》。
    演奏结束，古青柠很给面子的鼓了两下掌，“挺不错，虽听不出那种凄凉悲惨味，至少还算流畅的拉了出来。”
    “哎，大姐说，当时让你学拉二胡，是想着让你在婚丧嫁娶上演奏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我爸可是村里红白事的总理，权利很不小呢。”
    “我告诉你，红白事的乐队挺赚钱的。一场白事下来，每个人能分好几百。”
    “这在农村也算收入不菲了。”
    “后来我眼睛好了，又考上了大学，我爸才彻底死心，没继续督促我练习二胡。”
    古青柠哦了一声，轻笑道：“至明，你这二胡还是别丢下，就每天练习半个小时。”
    “我向大姐申请，当你的练习监督员。”
    余至明瞥了这家伙一眼，威胁道：“古青柠，你别没事找事，小心我赶你出去，让你流浪街头。”
    古青柠轻切一声，又换了一个话题。
    “向晚姐姐说，你给明星姜夕颜看过病，检查过身体。”
    古青柠兴致勃勃的问：“我看过姜夕颜演的电视剧，还有她拍的写真。”
    “她的身材，啧啧，我作为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摸一摸。”
    “至明，你亲自检查过她的身体，有什么内幕消息可以透漏一二吗？”
    “网上可都说，她的身材是整出来的。”
    余至明看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古青柠，翻了一下眼皮。
    “我是医生，她是患者。”
    “我如果把她的一些信息泄露出去，造成了不好影响，我会被追究责任的。”
    “你想让我吃官司吗？”
    古青柠撇了撇嘴，又叽叽喳喳的说：“前天晚上和向晚姐姐唱歌。”
    “向晚姐姐说，那些歌星唱歌，谁假唱谁真唱，你一听就能听出来，是不是真的呀？”
    余至明没有否认，颔首道：“声音辨别可是我的超强项。”
    “再如何对口型，那声音和口型也做不到百分百的吻合，我一看一听就知道了。”
    “我可以确凿的告诉你，各大晚会，包括春晚，真唱的明星就没有几个。”
    古青柠哦了一声，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一个视频。
    “至明，这是我前段时间观看的一场演唱会，这是一小段现场视频。”
    “你看看，她是真唱，还是假唱啊？”
    余至明接过手机，赫然发现舞台上的演唱者，竟然是当红的一线歌星饶艺。
    这位歌星的几首代表歌曲，余至明在放松之时，也是循环听过的。
    他看着视频仔细听了一会儿，开口道：“唱这首歌时，她不是真唱！”
    “你能确定？”古青柠眼睛都瞪大一倍。
    余至明颔首道：“你看她是又唱又跳，无论她的气息控制如何平稳，在跳动之时，发声总会有一些细微变化。”
    “还有，跳动时，她固定在嘴边的话筒也会有轻微的晃动，造成声音有细微起伏。”
    “但这些细小变化，我都没有听出来。”
    “确定是假唱无疑了。”
    古青柠嘿嘿笑道：“至明，我告诉你一件事哈，她这场演唱会呢，是我一个朋友家的文化公司负责承办的。”
    “这么说，这场演唱会，这位大明星赚了很多钱，但是我朋友的公司却赔钱了。”
    “不仅如此，这饶艺所在的公司，还以违规承接广告为由状告我那朋友的公司。”
    “说是要索赔好多钱呢。”
    “不过，他们当初签署的演出合同规定，是不允许假唱的，哼哼……”
    余至明赶紧提醒道：“古青柠，这种事情，我可是不会出头作证的。”
    “而且，我的作证也没人信。”
    古青柠嘻嘻笑道：“至明，你放心了，不会让你出头惹上麻烦的。”
    “如今确定饶艺真的存在假唱，我那朋友就有十足底气和他们谈判了。”
    “对方心虚，最后肯定会妥协的。”
    古青柠伸手拍了拍余至明肩膀，一副犒赏口吻，“这件事搞定后，会给你好处的。”
    余至明轻切一声，站了起来。
    “我说怎么突然想听我拉二胡了，合着目的在这里了，让我鉴定假唱真唱来着。”
    “古青柠，你的心眼弯弯绕绕也太多了？小心打了结，给你来个脑梗阻。”
    说完这话，余至明走进了卧室。
    古青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出声喊住余至明，而是起身去了厨房。
    “向晚姐姐，我好像惹至明生气了……”
    余向晚停下刷锅的动作，听这家伙小嘴巴巴的把原委讲述了一遍。
    余向晚轻笑一声，说：“这是小事，老五不会真生气的。”
    “不会，青柠啊，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说为好。”
    “老五他不喜欢斗心眼，绕圈子……”

 第122章 写检讨书

    翌日的周二早上八点四十，提早来到医院的亓越召集余至明、汪泽加、王志瑾、周沫、护士长颜文静等人开了一个临时小会。
    “发作性睡病合作项目的首期款一百万，已经打到了医院科研项目账户。”
    亓越先介绍了一句，又看向周沫，问：“志愿者报名情况如何？”
    周沫轻声汇报道：“自从上上周日把招募信息发布出去后，每天陆续收到不少咨询电话、邮件，还有报名表。”
    “截止到昨天,合格的报名表一共收到了一百五十八分！”
    亓越满意的颔首道：“非常不错。”
    “颜护士长，病床能提供多少？”
    颜文静稍微盘算了一下，回道：“主任，如果把病房加床、走廊加床也算上，病床最多能为这个项目提供十八张床位。”
    汪泽加提醒道：“主任，主要是设备，我们中心的脑波检测仪才五台。”
    亓越沉吟着说：“设备问题，我会联系其他科室，从他们那里借用几台。”
    他又吩咐道：“周沫,先通知就近的十名志愿者，让他们周五上午来医院报到。”
    “你们也各自做好准备……”
    余至明、周沫几人齐齐应了一声。
    临时会议结束，余至明被亓越留下来。
    “至明，那个长不高的少年俞樵，你的判断如属实，那他的心理压力定是不小。”
    “我给他先安排了一次心理咨询。”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听亓老师转而说：“这个发作性睡病项目，当前主要是各项数据的监测和采集，交给他们几个和实习生去负责就好了，你不用太多参与。”
    余至明又点头轻哦了一声。
    亓越又问道：“你昨天接手的冠心病患者和胆结石患者，打算采用介入治疗？”
    余至明介绍道：“那两位患者的脏腑问题指征，都相当适合介入疗法。”
    “我已经与王春元医生和韩硕医生联系过了，会在他们的各自的指导和监督之下，完成这两台介入手术。”
    “手术时间确定下来了？”亓越问道。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胆总管结石介入除石手术是下午三点，冠心病冠状动脉狭窄介入治疗手术，是下午的四点半。”
    亓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哎,乔磊那小子下周就能报到上班了，车子问题，你有考虑没？”
    “有了车子，接送你上下班，载你出诊等等，都方便许多。”
    余至明挠头道：“老师，我住的小区一到晚上空地上全都是车，就没停车的地方。”
    “再说，我距离医院又不远，感觉骑自行车上下班方便快捷，环保又锻炼身体！”
    亓越催促道：“讲重点！”
    “没钱！”余至明回的干脆又利落。
    亓越轻笑道：“我猜就是这一个问题。至明，提前消费，你不会不知道？”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就你如今的工作量，这个月会有十万左右的收入。”
    听到这，余至明在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华山医院，人才引进补贴两万，体检的津贴收入,应该有三万。
    再加上门急诊、妇产科的辛苦费，主治医师的基本工资等等……
    小算下来，六七万应该是有的。
    宁安医院，专家兼职外快，每月保底一万，再加上体检酬劳、胎位调整酬劳……
    这还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月入十万就在眼前啊。
    这都赶上他在县医院收入高峰期之时，大半年的收入了。
    心里美滋滋的余至明，耳边又响起亓老师的声音。
    “随着时间推移，以后你的收入，只会是越来越高，不会减少的。”
    “车子早晚都是要买的，晚点买不如早点写。每月拿出万，买一辆代步车，这对你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这，余至明心里也蠢蠢欲动起来。
    谁不想拥有自己的第一辆车呢。
    他语带跃然的道：“老师，我会让四姐这几天多多的关注一下车辆信息。”
    “周末就去4s店逛逛，合适就买下……”
    跟着亓老师巡房结束后，余至明又带着自己接手的两位患者，去做了一遍检查。
    虽说，余至明已经对这两人的脏腑问题了然于胸，但是如果没有影像资料、检测分析单等明确又准确的检查结果，作为能够存档的诊断和治疗依据，他们两人下午的介入手术，余至明还真的不敢下手。
    这是让余至明无奈却不得不为之事。
    他必须按部就班的走上一遍流程，让患者多花这一部分的检查费用。
    万一将来出现医疗纠纷，余至明就可以拿出这些影像资料、检查单、化验单等证据，来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有一个事实，余至明必须承认。
    他依靠自身医术得出的判断，在法庭之上，远没有那些冷冰冰的医疗仪器和设备给出的数据，更有信服力。
    余至明带着两位患者做完术前检查，又交待了术前注意事项，已近中午十二点。
    他回到大办公室准备收拾一番去食堂吃午饭，却得到了周沫的转告。
    “余医生，医务处的杨迈处长，让你有空尽快的去他办公室一趟。”
    “现在吗？”余至明皱起了眉头。
    医务处是医生的直接管理和考核部门，医疗投诉和纠纷，也属于这个部门负责。
    这么说，医生最怕的就是被喊去医务处问话，多半没有好事。
    不是挨训，就是罚钱。
    当然了，双方的地位和角色，也会因各自的实力和名气发生转换。
    你是专家，你是名医，医务处就是全心全意为你服务的部门。
    余至明作为一个来到华山医院不久的新人，除了黎垚院长外，还没与其他院领导和业务部门打过交道，对自己在华山医院的确切地位，还欠缺一些明确的认知。
    所以，一听到是医务处的处长找，余至明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本能的不想去。
    周沫提醒道：“余医生，我个人认为，还是先去一趟为好。即便对方不在，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是？”
    “这位杨迈处长可是刚从外边调来的，新官上任，脸面问题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下。”
    余至明觉得周沫的建议不错，没有去吃午饭，先来到了综合办公楼医务处。
    在外间办公室接待他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脸的热情。
    “余医生，杨处长还在处理几份着急的文件，你先喝杯茶稍等片刻……”
    余至明这一等，就等了约一刻钟，才被领进了里间办公室，见到了杨处长。
    这是一位年近五十，脸上写满了严肃，留着一头花白短发的长方脸男子。
    简单寒暄后，杨迈就直入主题了。
    “余医生，前几天的猥亵一事闹得轰轰烈烈，虽然后来证明余医生你是无辜的……”
    “但是……”
    余至明在心里也默念了一声“但是”，提高了一些注意力，听这位杨处长怎么说。
    “在不恰当的地方，为他人私密部位做检查，余医生，这可是违反了医院的规定。”
    “这一点，你承认吗？”
    余至明颔首道：“杨处长，我承认，是我做事不够谨慎，也违反了医院相关规定。”
    杨迈面无表情的说：“鉴于是初次违反，且本意是治病救人，我就不严格处罚了。”
    “这样，余医生，你写个检讨！”
    写检讨书？
    余至明从小到大，还从没写过检讨，心里不免有些抵触。
    只是那件事他确实有错，不能说杨处长的这个处理决定有问题。
    做错了事，挨打就得立正。
    余至明表态道：“杨处长，我会尽快的写一份认识深刻的检讨书，交到你这里的。”
    杨迈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余医生，作为全院医生的主管部门，我必须一视同仁，有过必罚，有功必赏，这样才能实现有效管理，希望你能理解。”
    余至明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还是附和回道：“理解，我能理解……”

 第123章 乱投医

    冠状动脉的经皮介入治疗路径，主要有两条，一是经股动脉，一是经桡动脉。
    大腿股动脉粗，穿刺成功率高。
    但是其缺点是术后卧床时间长，穿刺相关并发症的发生率较高，如出血、血肿、假性动脉瘤、动静脉瘘、腹膜后血肿等。
    如今冠状动脉介入治疗的首先路径,是副作用相对较小一些的经手臂桡动脉。
    至于胆管除石的介入治疗，需要在腰腹部位先开一个小洞，借助腹腔镜的视野，对胆管进行穿刺……
    当余至明手握着导引导丝在桡动脉、胆管内缓慢穿行时，他有一种清晰的感觉。
    这导引导丝就是他肢体和感知的延伸。
    余至明能清晰感知到，导丝头在狭窄的通道内遭遇的情景。
    这种感知历历在目,让他不需要医学影像设备的导引,也能操控着导引导丝像游鱼一般选择合适的方向突围，并逆流而上。
    余至明这种身临其境的感知和操控,使得他不费多少力气，就完成了患者冠状动脉狭窄处的扩张治疗，还有另一位患者的胆总管结石的清除工作。
    作为指导和监督医生的王春元和韩硕，面对余至明这得心应手，如臂使指的操作，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同样感叹。
    余至明这家伙天生契合介入治疗……
    余至明忙碌完下午的所有工作，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刚回到大办公室准备收拾一番回家，就被喊到了主任办公室。
    “至明，你对少年俞樵的诊断是对的，我监测到，他的大脑输血量占全身的28。”
    亓越把一份检测数据递给了余至明。
    “这还不是那少年全力以赴的前提下，我做了一个简单测试，他全力思考时，大脑瞬间需血占比能高达32个百分点。”
    亓越又唏嘘道：“心理咨询也证实了你的判断，那少年的心理压力相当大。”
    “少年透漏说,几年前的一天，偶然听到了父母的谈话。”
    “知道父母嫌弃他蠢笨，怨恨他丢了一家人的脸，还说恨不得让拐子把他拐走。”
    余至明晓得，应该就是这一番伤人至极的话，让那少年深受刺激，觉醒了buff。
    亓老师接着道：“从那天起，少年就开始拼命的学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余至明把翻看过的检查单放到办公桌上，缓缓的说：“这少年如今取得的成绩，至少为广大学子证明了一点……”
    “勤，真的能补拙；后天持之以恒的努力，也确实能弥补天赋的不足。”
    亓越轻切了一声。
    “代价就是发育不良，寿数有碍。”
    “呕心沥血，油尽灯枯，诸葛亮累死五丈原，这些说法和典故，还是有不少科学依据的，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问：“老师,既然如今确诊了，那就少年的这种情况,该如何治疗和调整啊？”
    亓越沉吟着说：“少年的勤奋和努力，如今已经是习惯成自然，让他停下来，甘于平庸，估计可能性不大。”
    “首要是心理咨询，缓解执念，让他别背负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这沉重的心理压力，也是影响他身体发育的重要因素之一。”
    “还有，少年的父母也需要接受心理咨询，学会怎么和孩子沟通。”
    “再有，从普通食物中吸取日常营养，如今来看不太能满足少年的身体发育需要。”
    “他要补充高能量营养液一类的东西。”
    “最后，适当身体锻炼，也是必须的。”
    亓越语带惋惜的说：“只是这些措施，都不是一蹴而就能完成的。”
    “再说他已经十七岁，即便这些措施效果显着，获得一次补偿性身体快速发育的机会，未来两三年之内，身高再提高十五厘米，也算顶天了。”
    余至明想象了一番俞樵以后的模样，笑着道：“一米六五，再穿个四五厘米的增高鞋，可就有一米七了。”
    “穿着打扮再显挺拔一些，再留一个拔高身材的冲天发型，看上去就一米七五了。”
    “一米七五，对男子来说够可以了。”
    亓越一下子被逗笑了，哈哈笑道：“你这虚增的也太过离谱一些了。”
    “假的，就是假的。”
    “其实，对男人来说，身高和外表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内在、能力和财富。”
    “你如果拥有一座城堡，就是野兽，美女也会爱上你的。”
    停顿一下，亓越转而问道：“中午你去了医务处，那位新来的杨处长有说什么了？”
    “老师，他罚我写检讨书……”
    余至明把自己去医务处的经历，简略明了的述说了一遍。
    亓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家伙，意图不明啊！”
    “要说拿你立威？”
    亓越摇了摇头，说：“他对你做的这个处罚决定，虽说有理有据，但是处罚轻微，聊胜于无，可达不到立威的效果。”
    “示好，也不像。”
    “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当作他上一任在位时发生的事情，直接放任过去。”仟仟尛哾
    余至明一副兵来将挡的随意态度，说：“老师，这一份检讨，他让我写，我就写。”
    “那件事闹得动静不小，我又确实有错，医院这边不管不问，放任过去也不太好。”
    “这份检讨书，在我来说，就相当于医院的一个态度，也对那件事画上了句号。”
    亓越轻轻的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也挺不错。”
    他又轻呼出一口气，“且看……那位杨处长以后的为人和处事。”
    “以至明你如今的重要性，区区一个医务处的处长，还动不了你。”
    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亓越又告诉了余至明一个好消息。
    他那篇有关体外大搭桥手术的论文，已经确定被《中华外科杂志》录用，将会发表在十一月刊上。
    这个消息，让余至明开心不已。
    遥想当年，他在县医院时，为晋升主治医师而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职称论文，托关系，外加送钱和请客，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哪像现在这般容易，周日把论文交给老师审阅，转眼到了周二，就得到了被国家级核心医学期刊录用的确切消息。
    “老师，你是不是走了关系啊？”
    亓越轻笑道：“我只是把论文发给了一个相熟的编委，他看过后，认为论文有不小的借鉴和启发价值，于是就录用了。”
    “归根结底，还是论文本身的质量。”
    这话，余至明也就是听听，才不会天真幼稚的真信了。
    试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一位是久负盛名的医学专家，即便小医生的论文质量优于医学专家的，如果是二选一，被刷下的论文肯定是小医生的论文。
    这就是我国的国情现状。
    余至明离开主任办公室时，还带走了一份厚实的病历。
    这是亓老师新接手的一位小患者。
    他只有九岁，从小就体弱多病。
    多年来，小患者被不下十位医学专家和老中医医治过，但是孱弱的身体不仅没得到改善，反而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如今，小患者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不是躺在床上休养，就是坐轮椅出行。
    亓老师还告诉余至明，小患者的家在京城，找到他这里也算是乱投医。
    他们在周四周五左右赶到滨海，余至明这两天先熟悉一下小患者的身体资料……

 第124章 不给面子

    滨海在下午三点，下了一场雷阵雨，到了傍晚时分，天气依然凉爽的很。
    余至明慢悠悠的骑着小单车，回到紫金苑小区，已是傍晚近七点。
    他一进家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浓郁饭菜香味。
    几步来到餐厅,就看到餐桌上摆放着鸡鸭鱼虾等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余至明看向一旁的笑吟吟的古青柠，“你可别告诉我，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古青柠轻声笑道：“我可没这么好的手艺，这是我让酒店送来的。”
    “一是答谢你和向晚姐姐对我的接纳和包容，二是弥补昨晚的失礼。”
    余至明轻哦一声，问：“你这一桌,花了不少钱？”
    “也不算多,就七百多一点。”
    余至明又问道：“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工资？”
    古青柠醒悟过来，说：“我这个小助理在宁安医院属于行政岗位,也就一万多一点。”
    余至明劝说道：“你既然决定自强自立，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花钱要有计划，不要大手大脚。”
    “我知道啦。”古青柠难得乖巧的应道。
    余向晚端着电饭煲走了过来，催促道：“老五，还不赶紧的去洗手……”
    餐桌上，余至明说起了买车的打算。
    “亓老师说的也对，这车早晚要买，为了出诊出行方便，还是早点买为好。”
    “姐，这几天，你在网上或4s店，多看看价位在三四十万的suv……”
    古青柠插话道：“新能源车？”
    余至明摇头道：“还是买油车。”
    “到了假期，我们需要开车回老家，电车跑长途太不方便了。”
    古青柠又问道：“至明，你现在的名气也堪比专家级医生了，怎么不一步到位，买一辆百万级别的豪车啊？”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嫩牛肉，笑着说：“就是代步车而已,买那么贵的干嘛？”
    “要不是匹配滨海这座城市的气质，还有华山医院的名气，我都想买一二十万的了。”
    余向晚一点不留情的揭穿道：“青柠，别听他说的那么洒脱。”
    “最主要原因还是没钱。”
    “老五，我可提醒你，那五万闲钱已经给小博转过去了。”
    “你要是这几天就买车，我们可是连首付的钱，都没有呢。”
    余至明语带得意的笑道：“不怕，我们可以先刷信用卡。”
    “姐，姐，我都算过了，这个月的工资，我有十万左右呢。”
    “以后每月工资，都不会少于这个数。一辆三四十万的车，我们完全承担的起。”
    余向晚眉眼含笑道：“既然你都想好了，也做好了决定，这几天我就替你好好看看,再询一下价格和优惠。”
    古青柠举起了小手，道：“我知道古青冉认识很多的人,其中肯定有卖车的。”
    “要不要请他帮着介绍一下啊,很有可能要个大优惠呢？”
    余至明摇头道：“三四十万的车，再优惠也优惠不到哪里去。”
    “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钱钱，麻烦古院长，再让他去欠别人的人情。”
    古青柠若有所悟道：“确实哦，没有必要为了几千上万的小钱，欠下人情。”
    “要欠，也要欠下大人情才是。”
    这时，余至明又想起一事，又叮嘱道：“姐，我刚想起，三姐家的老大快到生日了，这两天别忘了买份生日礼物寄过去。”
    他想了想，接着说：“我从县城到了滨海，这生日礼物也该升升级了。”qqxδnew
    “姐，你就按照五六百的标准买。”
    余向晚点头应了一声。
    古青柠好奇的问：“至明，我知道你大姐二姐和三姐，都结婚了。”
    “她们一共有几个孩子啊？”
    余向晚回道：“每家都是两个孩子，我和弟弟一共有四个外甥，两个外甥女。”
    “大姐的儿子小博，还有女儿小雪，你也都见过了。”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就听余至明长呼出一口气，道：“老爸老妈，四个姐姐，再加上一堆的外甥和外甥女，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弟弟和小舅，可是压力山大呢。”
    “赚多少钱，都是不够用呢。”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道：“你养好自己和爸妈就行了，我们又不是没胳膊没腿，还用不着你来养活。”
    余至明嘿嘿笑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之前可是你们集中力量养起来的，我如今有了一些能力，自然也要回报一下啊。”
    “总不能让大姐二姐和三姐，白白的被别人喊做伏弟魔那么多年？”
    “算你有良心！”余向晚满意的给余至明夹了一大筷子鱼肉。
    余至明刚吃了一口鱼肉，就听见他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拿起手机，发现来电显示的是本地陌生手机号码。
    接通来电后，一个略熟悉的男子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余医生，你好！我是医务处的关岳，今天上午我们见过面。”
    听他这么说，还有这略熟悉的声音，余至明把这人和记忆中的影像联系在了一起。
    就是在医务处接待他，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的那一位青年。
    “关岳，你好，有事吗？”
    “余医生，我和女友，还有几位朋友正在交大附近的一家饭店小聚，其中有两位美女级别的朋友，特别的想要认识你。”
    随着关岳这话，手机中还传出了几个女子的嬉笑打闹之声。
    “余医生，方便过来吗？”
    关岳又在通话里紧接着补充道：“是真真正正的美女哦。”
    “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她们的照片发给你。”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道：“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她们是美女。”
    “只是我还需要研究病例，晚上实在没有时间出去玩。”
    “关岳，谢谢你的邀请，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就这样，祝你们玩的愉快！”
    说完这话，余至明不等对方回应，就结束了通话。
    余至明拿着手机，来到餐桌旁坐下，对四姐和古青柠解释道：“今天才见过一次面的医院同事，突然请我半途参加他们的聚会。”
    “他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古青柠挤眉弄眼道：“我可是听到了，那家伙要向你介绍美女呢。”
    余至明斜睨了她一眼，一脸正气道：“美女对我来言，就是红粉骷髅。”
    “我，戒了！”
    古青柠一脸不信的撇嘴。
    余向晚有些担心的提醒说：“老五，邀请你的这家伙，我分析，他有可能是在酒桌上说了大话，然后被人挤兑着打电话邀请你。”
    “你刚才一点都不给面子的给拒绝了，或许，你和他的矛盾也结下了。”
    “你要心中有数。”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医务处的处长我都不怕，还担心一个普通的办事员？”
    随即，他又郁闷的道：“提起医务处，差点忘了，我还要写一篇检讨书呢。”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门急诊赵山主任的来电。
    余至明不敢耽搁，赶紧接通。
    “十万火急，最快速度来医院……”

 第125章 不见不散

    余至明骑着单车匆忙赶到华山医院门急诊，发现又是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三人重伤，两人轻伤。
    余至明利用自己人形ct的特长，快速的为三位重伤员探清伤势，然后协助赵山主任，对其中一位重伤员做抢救。
    这又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抢救，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伤员足够幸运和命大,虽然抢救过程中危急频出，心脏还停跳了一次，但小命最后还是保住了，送去了icu病房……
    “不是伤员命大，是她幸运遇到了你。”
    赵山看着余至明，就像是饿了三天之人看到了一桌美食,目光别提多炙热了。
    “要不是你准确及时的探清伤势,又在第一时间止住她的主要出血点，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这次丢的。”
    “小余医生,来门急诊。”
    “你这一身的本事，能在门急诊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余至明赶紧的打断拒绝道：“赵主任，我是一名诊断医生，门急诊这样的血腥急救场面，不适合我，真的不适合。”
    门急诊是整个医院最累最苦，待遇却是相对最少的科室。
    而且，余至明也不想被当作人形工具，在门急诊做救火队员，这里跑那里奔。
    还有，抢救过程中，伤员那种命悬一线，且这一线就系在你手中的感觉，虽然够刺激，但是真不够美妙，压力相当山大。
    余至明不确定自己能一直支撑住。
    赵山见余至明拒绝,也没有继续劝说，他晓得这是他的一厢情愿。
    先不说余至明本人会不会同意，亓越那个家伙好不容易收到这样一位宝贝徒弟，打死也不会放人的。
    赵山在惋惜和羡慕之余，也有了一些念想，满世界的给自己找一个好徒弟？
    他见余至明还杵在身前，就一摆手，“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这让余至明有些郁闷了，如此态度，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下次再打电话急招……
    说实话，余至明还真的不敢不来，除非是实在脱不开身。
    毕竟赵山联系他，定是人命相关之事。
    余至明再一次骑上他的小巧折叠单车，踏上了回家路程……qqnew
    他之所以在紧急时刻，还骑单车前来，就滨海的交通状况来说，乘车前来还真的未必有单车速度快……
    余至明来医院之时,把单车蹬的差点飞起，又在医院紧张忙碌了两三个小时。
    回去路上,精神有些放松的余至明，就感觉到腿酸，还有身子痛了。
    他晃悠悠的缓慢骑行，脸上是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就在余至明进入那片棚户区一般的老小区，又听到了噔噔的熟悉声音。
    他抬头看去……
    前方不远处，借助有些昏暗的路边灯光，余至明看到了一个背影熟悉的马尾女孩，正拿着导盲杖一点一点的前行。
    早上上班，余至明路过这片小区，三次就有一次能碰到这个女孩。
    但是晚上的下班途中，余至明还是第一次遇到她。
    这也跟余至明早上上班相对准时，晚上下班没点，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现在是晚上近十一点，要是这位马尾女孩都是这个时间点回来，余至明不是今天碰巧忙碌，两人还真的碰不上。
    他慢慢蹬着单车，缓缓跟在女孩身后。
    跟了有十几米，余至明就看到马尾女孩停下了脚步，又往墙边靠近了一些，半转身后，一张戴着墨镜的脸朝他看了过来。
    余至明晓得，这是对方让他先走，先过去的意思。
    他用力蹬了两下单车，快要错过女孩时，反而停下单车，抬腿下了车子。
    “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
    容颜秀丽的女孩露出浅浅笑意，说：“我知道，我们是老熟人了。”
    “早上经常碰见的，你骑自行车的声音，我都已经熟悉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啊？”
    余至明推着单车与马尾女孩慢步前行，如同相识的朋友一般。
    “医院今天忙了一些。”
    他又接着自我介绍道：“我是一名医生，名叫余至明。”
    马尾女孩也自我介绍道：“余医生，你好，我叫骆清，骆宾王的骆。”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又在很厉害的华山医院工作，年少英才呀。”
    余至明轻笑道：“算不上英才，只能算一般般的人才。”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冒昧问一下，你的眼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骆清表情不变的说：“我十一岁那年，一场意外导致的，医生说是伤到了视神经。”
    这个答案让余至明很是失望。
    视神经属于中枢神经的范畴，它在受伤后，极其难以恢复。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分开的岔路口。
    余至明有些不死心的说：“骆清，你家里还有伤情资料吗？主要是影像图片子。”
    “嗯，我可以帮着……嗯，我在医院认识几位医学专家，可以请他们帮着看看。”
    骆清转身正对着余至明，轻声道：“片子，我倒是还有。”
    “余医生，我明早拿给你？”
    余至明回了一声“好”，又补充说：“只是帮着看一看，出现转机的可能，应该很小。”
    骆清轻轻笑了笑，轻叹道：“希望渺茫，我是知道的。”
    说到这，骆清轻呼出了一口气。
    “但是不瞒余医生，我心中一直期待着奇迹发生，让我重见光明。”
    “就好比买彩票中大奖，虽然明知道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运气，但老是奢望命运垂青，每次都会抱着万一，买上几注。”
    余至明对骆清的这种心态，很能理解。
    在他失明的日子里，就不止一次幻想过，一觉醒来，就看到了光亮。
    幸运的是，余至明的幻想成真了。
    “希望确实要有，哪怕再不切实际，再是渺茫，万一真实现了呢。”
    余至明附和了一句，又接着道：“我会……请医学专家认真研究你的片子的。”
    骆清欠身道：“余医生，谢谢你。我能感受到，你不是在可怜我，是真的想要帮我。”
    “明天早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余至明看着骆清转身走进小巷，他也骑上了自行车，加速离开……
    回到了紫金苑小区住处，他就见四姐和古青柠还没休息，都在玩手机呢。
    等余至明洗漱后出了卫生间，意外看到古青柠从厨房端出一碗青菜虾仁面。
    “晚饭吃了一半就跑了，又忙了半个晚上，肯定又累又饿了，吃碗面。”
    古青柠又略带显摆的说：“我不怎么会做菜，这煮面的水平还是有一些的。”
    “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古青柠把面放在餐桌上，发现余至明盯着自己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
    余至明摇头道：“没有！只是你突然变得贤妻良母起来，有些不适应。”
    “只是要确认一下，可别是双胞胎姐姐，把你给替换了。”
    古青柠哼了一声，道：“我这是寄你家篱下，不得不表现而已。”
    “赶紧吃……”
    古青柠又去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看到余至明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心生欢喜。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
    “嗯，挺不错。”
    余至明随口回了一句，抬头就看到古青柠坐在了旁边，身前也有一碗面。
    古青柠不等余至明询问，就解释道：“马无夜草不肥，我要变肉感一些……”

 第126章 冠冕堂皇

    第二天早上，余至明骑着单车，比往常早了约十分钟赶到了那片棚户小区。
    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小巷岔口处，穿着素雅长裙，如风中杨柳的骆清。
    “早，骆清！”
    “余医生，早上好！”
    余至明从骆清的手中，接过了装着医学影像片子的大袋子。
    “估计要等上一两天，才能给你回音。”
    骆清浅笑道：“余医生，不用着急，我很有耐心的，你先忙自己的工作要紧……”
    余至明赶回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办公室，换穿上白大褂，戴上工作牌，又在工作用的平板电脑上签到打卡。
    随后，他坐在办公桌前，从公文包里取出才写了一半的检讨书，伏桉写了起来。
    昨晚从门急诊回到住处，已经太晚了。
    余至明只得利用今早上，原来看书学习的时间来写检讨书。
    奈何他从没写过这东西，一时不知道如何下笔，只得先在网上观摩了几篇例文。
    余至明从例文中领会了写作要领和精神后，又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做了适当魔改，一篇认识深刻的检讨书，初步成型。
    只是早上的时间，有些短暂了。
    余至明不得不回到办公室后，趁着脑海中的文思还没有消失，抓紧把下半部分检讨书写出来……
    他写的太投入，都有些忘神了，直到写完，在结尾处龙飞凤舞的签上大名时，才发觉周沫就站在了身旁。
    周沫看着余至明的检讨书，她的右手还拿着抹布，下意识的来回擦拭着余至明办公桌上的那一盆绿植玉树。
    周沫说到，也做到了。
    近一个月过去，送给余至明的玉树绿植在她的照顾下，更显翠绿了一些。
    余至明抖了抖手中的三张写满字的信纸，问道：“你觉得如何？”
    “对自身的错误认识，有够深刻？”
    周沫点了点头，说：“情真意切，发自肺腑，认识到位，检讨书佳作。”
    “只是这一手字，有些一言难尽啊。”
    周沫委婉的指出了缺点，又提议道：“不如我帮你打印出来，你亲笔签名？”
    余至明瞅了瞅自己那横七竖八，宛若不良少年的字，道：“手写的更见真诚。”
    “字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小时候没有练好，现在也纠正不过来了。”
    “反正算完成任务了，就这样。”
    余至明把检讨书收起来，耳边又响起周沫压低一些的声音。
    “余医生，听说，精神科主任迟岩医生给你做心理咨询时，反被你检查出了癌症？”
    “传开了？”余至明反问道。
    周沫点头道：“嗯，已经在工作群里传开了！迟医生，食道癌，早期。”
    “那个，那个，能否问一下，你怎么又去做心理咨询了呀？”
    余至明翻起眼皮横了她一眼，直言不讳反问道：“你还问我怎么了？”
    “不是你向亓老师告状，说我解剖病理器官的方式，有些变态吓人吗？”
    这……
    周沫直接变成了大红脸。
    她讪讪解释道：“我是女孩子，又不是医学专业，看到你把那些人体器官切得七零八碎，自然会害怕的啊。”
    “这不能怪我啊。”
    “我来医院工作虽然也有两年了，但还没见过那么血腥又恶心的场面呢。”
    余至明摆手道：“所以，我没有怪你。”
    “以后我在实验室，你又有事情来找我，就在门外喊我就可以了。”
    “我能听得见。”
    周沫哦了一声，又关心的问：“余医生，那你还需要去做心理咨询吗？”
    余至明摇头道：“不用了。”
    “那位迟医生说，我心理健康的很，根本不需要接受心理辅导。”
    这话让周沫暗自长松了一口气……
    早上随着亓老师的巡房结束后，余至明又回到大办公室，把骆清的三张核磁共振影像图取出，先瞄了一眼。
    他注意到，这几张核磁共振影像图是在滨海慧明眼科医院做的，时间是在两年前。
    余至明把影像图放在墙壁看片灯上。
    他仔细审看这三组颅脑视神经影像图，心中就是一沉再沉。
    情况很是糟糕啊。
    影像图中，可清晰的看到视神经从根部与大脑撕裂开来。
    撕裂的部位，还分布的许多大小不一，还未消融的凝血块。
    可见当初这块区域的受伤有多么严重，溢出的很多血液凝结的血块，还大量存在。
    “脑部肿瘤？”
    余至明转头看向来到身旁的周沫，回道：“不是，那是大大小小的凝血块。”
    “这影像图主要显示的是视神经伤势，它几乎完全从大脑连接处撕裂开来……”
    说到这，余至明忽然停住了。
    他说的好像是“几乎”一词，这代表着视神经应该还有部分与大脑相连的。
    余至明再次把目光投向影像图，发现有一部分区域被凝血块给挡住了。
    从这影像图上，他无法判断，视神经与大脑的连接是否完全撕裂开来。
    忽然之间，余至明晓得，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判断为“几乎”，而不是完全撕裂了。
    神经是有弹性的。
    如果是完全撕裂，它会出现萎缩，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几年过去，影像图中视神经的长度，依然还保持着原样。
    这个小发现，让余至明燃起一点希望。
    让骆清恢复一些视力的可能性，并没有完全的消失。
    余至明又兴冲冲的把亓老师从隔壁办公室拉过来看影像图，并把自己的小发现，还有分析，告诉了他。
    亓越知道这是余至明自身的经历，让他对这个意外失明的女孩，产生了异乎寻常，感同身受的代入感。
    亓越虽然不想扑灭这小子的希望，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他要实事求是。
    “至明，你认为的视神经还有部分连接的可能性，我同意，确实是有的。”
    “但是女孩的伤势这么严重，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别说恢复部分视力，甚至是恢复光感的可能性，我觉得都是相当渺茫。”
    “我建议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余至明却异常坚持道：“老师，只要有希望，有可能，都需要尝试一下。”
    “盲人，尤其像骆清这种意外失明的，对重见光明的渴望有多强烈，外人难以体会。”
    “除非确定是百分之百没有了希望，我个人认为，骆清她是不会放弃治疗的。”
    “患者不放弃，我自然也不能放弃。”
    亓越见劝不动，就转而问：“那你打算怎么帮助她？”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先确定她现在的视神经伤势。”
    “这核磁影像图的分辨率有些低了，且还是两年之前做的。”
    “古院长吹嘘说宁安的核磁共振成像仪，国内最先进，骆清同意的话，我就带她去宁安再做一次检查。”
    “根据检查情况，再做下步计划。”
    亓越又问道：“一个重要问题，钱。”
    “那个女孩和家庭有足够的钱，接受相关的检查和治疗吗？”
    “还是，你康慨解囊给她出？”
    这个……
    眼睛相关的检查和治疗，相当费钱的。
    其他的不说，余至明视力逐步恢复的那两三年，营养品和药品就没断过。
    那段时间，可是大大拖累了家里和几位姐姐家的生活水准。
    余至明思虑着说：“我先问一下她的经济情况，不太好的话，我就厚着脸皮给她申请一些优惠，拉一些资助什么的。”
    “你自己不解囊？”亓越好笑的问道。
    余至明义正言辞道：“以我个人的财力，能帮得了一人，两人，可帮不了更多人。”
    “作为一名医生，努力提升医术，让更多的患者不走弯路，在我这里获得确诊和康复，就是我作为医生最大的慈善。”
    站在一旁的周沫，努力绷着小脸，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个家伙，还以为他对患者有多么关切呢，一遇到真金白银这种现实问题，立马原形毕露，缩了回去。
    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是没谁了……

 第127章 这是误诊

    余至明又拿着骆清的影像图，去请教了医院的一位眼科专家。
    他给出了和亓越相似的判断。
    骆清的视神经与大脑部分相连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视力得到些许恢复的可能性，相当之低。
    余至明依然头铁的认为，再低的可能性，那也意味着有成功的希望。
    对骆清来说，有希望就值得尝试……
    余至明还是在午饭时间,把手写的检讨书送去了医务处。
    只不过这一次，他扑了一个空，关岳和杨处长两人都不在。
    余至明就把检讨书交给了还在医务处办公室的另一位工作人员……
    午饭后没一会儿，余至明意外收到了医院肝病研究中心送来的一份，看上去还算康健的人体肝脏标本。
    送标本的青年医生表示，这份肝脏标本来自于一位因子宫癌去世不久的大体老师。
    余至明可以全权处置这份标本。
    这让余至明很是欣喜,带着肝脏标本就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
    傍晚过六点半，又过了一次学习瘾的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看到还未下班离开的周沫迎了上来。
    “余医生，余医生，你的检讨书被人传到医院的工作群里了。”
    余至明微微一怔，语带随意的道：“检讨书写都写了，还怕他人看不成？”
    “即便让我在全院员工大会上当众读检讨，我也能不卑不亢的应对。”
    他又得瑟道：“周沫，你别忘了……”
    “我可是被数百万网民痛骂过依然屹立不倒的强人，早就脸皮如城墙，水火不侵了。”
    周沫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洒脱，一点都不在意面子问题。
    她发觉自己是白白的乱操心了。
    周沫还是忍不住提醒说：“余医生，工作群里议论最多的，其实不是检讨书的内容，而是你的字迹。”
    “这么说，什么阴阳怪词都有。”
    余至明听到这，更是不在意了。
    “我的字丑，我的朋友同学们都是知道的,而且这种事情也瞒不住。”
    “他们想要议论就随他们去,反正我的身上又不会丢一块肉。”
    周沫算是彻底服气余至明了，年纪轻轻的，不仅看的开，也想的开。
    这心胸之宽广，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其实，周沫所不知道的是，余至明这家伙的心胸宽广，也是从小锻炼出来的。
    曾经作为一名残疾人，被人议论嚼舌头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偏偏他的耳朵，还超级灵敏。
    那些口舌生疮之人自以为是在说悄悄话，余至明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如果不让自己心胸变宽广一些，假装听而不闻，早就被那些恶毒的话语气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余至明换好了衣服，又收拾好办公桌，然后和状是磨蹭等着他的周沫，一起离开了大办公室。
    余至明一边下楼，一边注意着与对方保持着至少半米以上的距离。
    他随意想了一个话题，问：“那个,颜护士长那个儿子,又来找你没？”
    周沫轻轻点头道：“来找过一次,我比较含蓄的告诉他了，他不是我的菜。”
    “我还听说了，他现在工作忙得很，整天累的跟死狗一般。”
    “即便他心里不想放弃，想来也没精力和时间来找我了，嘿嘿……”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两人走出中心小楼后，又一起向医院正门又去。
    他忽然想起周沫说过，医院车位紧张，她的车是停在了医院斜对面的商场车位。
    那他买车之后的车子停放问题？
    这不仅是在医院的停车问题，还有在小区的停车，也是一件麻烦事啊……
    “余医生，想什么呢？”
    余至明叹了一口气，说：“亓老师建议我买车，我也心动了，准备买。”
    “只是忽然想到这停车问题，难办啊。”
    周沫轻哼道：“余医生，你和我可不一样，以你如今的地位，向医院后勤处申请停车位，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妥善安排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余至明高兴的是喜形于色，一点没有顾忌到周沫不太舒服的小心情。
    这时，两人正路过一处供医务人员和患者休息休闲的小广场。
    余至明忽然停住了脚步。
    在小广场的西北角，靠近垃圾箱的相对偏僻位置，有三男一女，看上去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正挤在一张长椅上。
    让余至明看着相当生气的是，这四个家伙正在那里旁若无人的喷云吐雾。
    丫挺的，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吗？
    责任感爆棚的余至明，当即改变方向，朝没有一点公德心的四个家伙大步走去。
    已经前行两三步的周沫，忽然发现余至明没有跟上，扭头顺着余至明前进方向，也看到了那几个吸烟的青年。
    她赶紧的转身，小跑着追上了余至明。
    距离四位青年，还有三四米，余至明就忍不住的高声质问。
    “哎，你们几个，不知这里是医院吗？”
    “怎么能在这里吸烟？”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一位脸颊潮红，留着一头红色短发的瘦高青年，就从长条椅上跳了起来。
    他朝余至明吐了一口烟，一脸怒气道：“我就是要抽烟，你管得着吗？”
    “我就要抽死自己，咳……咳……”
    这红头发的家伙话还没说完，就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甚至弯下了腰。
    另外三个青年，也都站了起来。
    周沫见状，脸色一紧的同时，又冲上前一步，把余至明护在了身后……
    后续的发展，没有走向坏的局面。
    对方三人都在第一时间掐灭了手中烟。
    三人中的女青年，轻拍咳嗽不停的红发青年的后背，似图缓解他的难受。
    他们中有一个戴网球帽的青年，则是陪着笑迎上了余至明和周沫。
    “朋友，见谅，请见谅！”
    “我们吸烟也是有苦衷的。”
    走近一些的网球帽青年压低声音，继续解释道：“我这位弟弟刚刚确诊了肺癌。”
    “我们过来劝说他好好接受治疗，他有些情绪崩溃，要破罐子破摔的抽死自己。”
    “我们一时劝不住，话赶话的只能陪他先抽一根，好让他平静一下情绪。”
    网球帽青年的话，让余至明心中的气愤是快速消退。
    忽然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的患者，一开始的反应，可谓是多种多样。
    质疑不信者有之，更多人是害怕惶恐。
    像眼前这位得了肺癌，还要抽烟抽死自己的自暴自弃患者，也不算多么罕见。
    就在这时，终于止住了咳嗽的红发青年，抱头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我们几个，我抽烟不是最凶的，年龄也不是最大的……”
    “呜呜……为什么偏偏就我得了肺癌？”
    “不公平，太td不公平了，呜呜……”
    余至明心道，这患病一事，不论富贵贫穷，年少老幼，哪有公平可言啊。
    不过，你这家伙哭声这么的响亮，中气还挺足，怎么看也不像是得了肺癌之人啊。
    心生些许怀疑的余至明，上前了一步，来到了蹲地抱头大哭的红发青年近前。
    他状是安慰红发青年一般，弯下腰，伸手在他的后背上轻拍了起来。
    接连轻拍了十几下，余至明的表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肺癌？”
    “我感觉不像啊，他的检查资料呢，肺部影像图，拿给我看看！”
    随着余至明这话，网球帽青年把放在长条椅上的ct影像图拿了过来。
    余至明抽出影像图，对着傍晚的阳光看了看，立时发现了问题。
    影像图上的不少肺部特征，确实和肺癌高度相似，尤其在右肺的下部，还有特征异常明显的肿瘤结块。
    但是，这肿瘤结块，余至明在刚才的肺部探查中，并没有发现。
    难道是片子拿错了？
    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在华山医院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概率可是相当之低。
    余至明对还蹲在地上的红发青年道：“你，给我起来躺长椅上。”
    “我给你检查一下正面。”
    网球帽青年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在红发青年愣怔之际，就招呼同伴，一起把红发青年架回长椅上，并把他按平……
    余至明在红发青年的右胸轻拍轻按了几下，几时明白了问题所在。
    “你有纵隔肿瘤。”
    “纵隔肿瘤，叠加你现在的肺炎，导致你的肺部影像图呈现高度肺癌特征。”
    “你没有肺癌，这是一次误诊。”
    余至明又补充说：“纵隔肿瘤多数良性，你的问题也不大，不过还需检查确认……”

 第128章 欠你一个道歉

    “真……真……真的不是肺癌？”
    网球帽青年一着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问完这一句，他才想起一个问题。
    “您也是医生？很厉害的医生？”
    余至明看看网球帽青年，又看了看蹭的起身坐在长椅上，眼巴巴盯着他的红发男。
    他没说自己的身份，轻笑道：“你们可就身在医院呢，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再去门急诊检查确认一下就是。”
    “记得说右胸有不太明显的纵隔肿瘤。”
    余至明叮嘱了一句，又故作玩笑道：“反正，已经有了肺癌诊断在前，再检查一次，情况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几百块的检查费，你们也出得起？”
    网球帽青年认为，眼前这气质不凡的青年说的在理。
    而且，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他顾不上再仔细追问，赶紧和同伴左右架起红发男跑向门急诊。
    跑了没几步，网球帽男转身大喊。
    “朋友，您说的如果是真的，我们一定回来请您吃大餐，真正的大餐……”
    周沫看着这几个家伙架着一个大活人，竟然还能跑的飞快，有些忍俊不禁。
    “余医生，我想到了以前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的一个新闻……”
    周沫娓娓述说道：“说是一个人确诊了癌症，就把工作辞了，房子卖了，把好多东西送了人，然后就环游世界去了。”
    “钱都花光了，那人发现自己还活蹦乱跳的，就去医院做了检查。”
    “发现，原来不是癌。”
    “余医生，你说，那人知道是误诊后，应该是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应该还是高兴的，没人愿意死。”
    “再说了，至于花光的钱，可以找误诊医院打官司索赔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一脸郑重说：“周沫，谢谢你刚才挺身护住了我。”
    周沫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当时只是想着，我是女生，真有了冲突，他们大概率不会对我出手的。”
    “事情证明，纯粹是我想多了。”
    余至明浅笑道：“他们真动手也不怕，如今挨上几拳几巴掌，怎么也能换上几万块。”
    “这个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
    “虽说今天的买卖没有做成，但是，你的保护必须要感谢。”
    周沫嘻嘻笑道：“余医生，真的不用谢，你别在心里怪我，让你显得没有面子就成。”
    余至明哈哈一笑，说：“才不会有这种想法，从小到大，我就被四个姐姐一直护着长大，早就习惯了。”
    “被女人保护，一点都不丢人……”
    两人随意聊着天，来到了医院的车棚。
    余至明推出自己的单车，见周沫还在等着自己，就直接问道：“周沫，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对我说啊？”
    周沫嗯嗯了一会儿，说：“余医生，我欠你一个道歉，不该向主任打小报告。”
    余至明摆摆手，说：“用不着道歉，你没做错，作为亓老师的助理，你有责任把发现的大小问题汇报上去。”
    他又有些讪讪的说：“其实，我后来站在他人角度想了想……”
    “我那个解剖手法和学习方式，确实，有那么一些不同寻常。”
    周沫抿嘴笑了笑，恭维说：“你是天才嘛，就该与众不同，不走寻常路。”
    “是我少见多怪了……”
    两人走出了医院大门。
    道别之际，周沫又不好意思的问：“余医生，你那个地瓜条，还有吗？”
    “虽然不太甜，也韧性太足，但嚼起来真的很香，还锻炼咬肌和牙齿。”
    “我都有些吃上瘾了呢。”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已经吃光了。”
    “不过我大姐说，她和我妈正在做，过几天就会通过快递给寄过来。”
    “到时，我给你几罐，反正不值钱，以前在我们那，都是当饲料喂猪的。”
    周沫禁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没有看到以前熟悉的四姐起身相迎的场景。
    他也没闻到饭菜的味道。
    余至明来到客厅，看到余向晚以葛优躺的方式坐在沙发上，古青柠则是枕着余向晚的大腿躺在了沙发上。
    两人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你们这是怎么了？累着了？”
    “可不是累着了！”
    余向晚显摆功劳说：“今天我可是逛了五家4s店，两家汽车销售公司，拿到了不少车型的第一手资料呢。”
    古青柠慵懒的坐了起来，说：“今天，我可是和你大外甥跑了好多家，至少三四十家建材店、家居店采购东西呢。”
    “把我的小腿都熘细了，脚也疼的很。”
    余至明疑惑的问：“古青柠，你今天不用去宁安医院上班吗？”
    “怎么又和小博混在一起了？”
    古青柠露出了可怜兮兮表情，说：“家里人为让我屈服，让古青冉把我辞退了。”
    “我只能先跟着你大外甥混了，他每天开给我三百元的酬劳。”
    “我赚点生活费，也顺便监督一下他的工作，我可是投资了三十万的大股东呢。”
    余至明语带嫌弃的说：“你就别去小博那里捣乱了，他可没空陪你玩。”
    “你还是正经的去找个工作！”
    古青柠一掐小腰道：“我哪有捣乱？”
    “你问问你家大外甥，我帮他砍价砍下了好多，还谈下来好多优惠条件呢。”
    余至明还真的当着古青柠的面，拨通了付晓博的电话求证此事。
    “小舅，真别说，青柠姐还真有砍价谈判天赋，今一天帮我省了好几千的采购费用。”
    “最最主要的是，青柠姐的见识和眼光，远在我之上。”
    “小舅，我们装修的是别墅，很多高档货的选择，我有些把握不准。”
    “但是，青柠姐推荐的好几款产品，客户一看就直接拍板了。”
    “青柠姐是大大的弥补了我的短板……”
    余至明结束与付晓博的通话，就看到古青柠骄傲的抬起了小下巴。
    “本小姐可是见多识广之人呢。”
    “单就审美和格调来说，也就比你那大外甥高上个七八层。”
    余至明见不得她的得瑟模样，真很想反讥这丫头片子一两句。
    但是，他心里也明白一件事，在审美和格调上，大外甥还真需要这家伙的帮助。
    余至明不得不缓和语气道：“既然你现在没工作，就暂时帮着小博跑跑。”
    “他的公司发展起来，你也获利多多。”
    余至明又转而问：“姐，晚饭……”
    “已经定了外卖，估计快送到了……”
    不到五分钟，相继有两名外卖员，把饭菜送到了家门。
    吃饭期间，余至明谈起了车位。
    余向晚表示，她已经联系了小区要出租车位的三户人家。
    他们要价七百八百不等，正在谈……
    晚饭后，余至明回到卧室，继续研究那位九岁小患者的身体资料。
    这位九岁男孩，身高有123厘米，还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他的体重，却仅有195千克，这可就太过瘦弱了！
    余至明翻看过小男孩的身体检测数据，还有几位老中医给出的诊断。
    映入眼帘的，都是诸如血亏气虚、脾胃虚弱、肝肾不足，还有湿热侵淫，沉重无力，肌肉瘦削，倦怠困重等字眼。
    总之，字里行间，就是一个字。
    弱。
    身体和脏腑器官，没有一个不弱的……

 第129章 纷至沓来

    周四早上，余至明又在棚户小区的那条小巷岔口，见到了骆清。
    “有希望，但相当小。”
    余至明先定了一个调子，然后把自己，还有咨询亓老师、眼科专家得到的建议，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他看了看凝神静听的骆清，接着说：“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需要搞清楚还有多少视神经与大脑相连，是否还存在活性。”
    “探查清楚这些后，才能决定后续。”
    “还有……”
    余至明又介绍道：“即便一切乐观，经过复杂治疗，恢复全部视力也是决不可能的。”
    “最多，会让你的左眼，或是右眼获得01或02的模湖弱视能力。”
    “或是仅仅光感，能感受到明暗变化。”
    “更大可能，还是什么都没有变化……”
    “余医生，我治！”
    骆清打断余至明，一脸决绝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最终还是一场空，我也要治。”
    “我有预感，这或许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重见光明的机会了。”
    “余医生，无论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会闯一闯的！”
    余至明见骆清态度坚决，又提醒道：“骆清，还有一件事，需要先告诉你一下。”
    “这一系列治疗下来，费用可是不菲。”
    骆清轻轻笑了笑，说：“余医生，费用问题，你不用担心。”
    “我原本就有一些积蓄，这几年工作也积攒了一些钱。”
    她又用手中的导盲杖指了指巷子深处。
    “我还有一套小房子，虽然只有三十几个平米，可比市中心的大房子还值钱呢。”
    确认骆清有还算不错的经济基础，让余至明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骆清，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就先做检查。让你的亲朋陪着你去宁安医院。”
    “他们那的核磁共振成像仪，至少是滨海分辨率最高的。”
    “我会和他们那边打好招呼的……”
    余至明与骆清就检查的具体问题商议一番后，就骑上单车赶往华山医院……
    余至明推着单车，一进华山医院，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青年给拦住了。
    不仅如此，这两人一个抓车子，一个拽人，搞得门口保安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要抽出甩棍过来查看。
    余至明朝保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看向把自己拽得死死的青年。
    “拽这么紧干嘛？我又跑不了！”
    “你那弟弟的肺癌？”
    昨天的网球帽青年徐进，今天没戴帽子，穿着一身品牌运动服。
    “余医生，不是肺癌！”
    徐进讪讪笑着放开余至明的胳膊，一脸激动的道：“余医生，您真是神了。”
    “只是拍几下，就知道我那兄弟根本不是肺癌，只是那个什么格肿瘤。”
    “昨晚，医生给他做了加急检测，排除了肺癌，就是严重的肺炎，还有那个肿瘤。”
    “那个肿瘤，也确定是良性的。”
    余至明笑了笑，问：“你那兄弟如今？”
    徐进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他本就因肺炎病着，昨天又要死要活的折腾一回，如今病的是更严重了，躺病床上起不来了。”
    他又语带崇拜道：“我们昨天一问，才知道余医生您是医院的大名人，医学天才。”
    “余医生，您的医术，我们几个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
    “我昨天放出的话，也一定要实现。”
    “我们几个凑了五万块，您就说您想去哪里玩就行，我们来安排。”
    “钱不够，我们几个再凑！”
    余至明笑道：“我是一名医生，昨天给你兄弟诊断就是我的本职工作，不需要请客。”
    徐进坚持道：“这怎么能行？我们说过的话，可是一定要兑现的。”
    “余医生，昨天那事，对您来说或只是本职工作，但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之事。”
    “不瞒您说，昨天我真的担心，那小子一个想不开就做了傻事。”
    “所以这答谢，这请客，是一定要的。”
    余至明见这家伙诚意满满，一时不好推脱，就采取了拖字决。
    “这事不着急，你那兄弟不是还病着吗？等他身体康复了也不迟。”
    “我就在这里上班，又跑不了。”
    徐进一想也是，颔首道：“这种性质的答谢宴，那小子确实不好缺席。”
    “那就等他身体好了……”
    暂时摆脱了热情似火的徐进，余至明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他走进小楼，看到有两大一小，一家三口等在了大办公室的门前。
    这三口人，余至明也认识，正是在宁安湖边遇到的那一家人。
    看到青年丈夫手中拿着“光明天使，济世良医”的锦旗，年轻妻子手中拿着一束鲜花，余至明意识到，他们是来答谢的。
    “确诊了？”
    青年丈夫面带尴尬道：“嗯，确实是癫痫。余医生您真是高人，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
    “余医生，对不起！”
    青年丈夫道完歉，又朝余至明鞠了一躬，把手中锦旗递了过来。
    余至明接过了锦旗，又示意一旁的周沫，替他接过那位妻子递过来的鲜花。
    “有一件事，需要说明一下……”
    余至明解释道：“最先发现你们家孩子问题的，其实是我的老师，即这家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亓越主任。”
    “我不过是在亓老师的提示下，才发现你们家孩子的异常情况。”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补充说：“我会把你们特意来此答谢一事，转告亓老师的。”
    青年丈夫面带感激道：“还请余医生您一定转达，我们一家人对亓主任的深切感谢。”
    他又取出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余医生，可否拍摄几张照片？”
    “免得我家囡囡大了，忘记了您，还有亓主任曾经对她的热心帮助。”
    拍照，不算是过分请求。
    余至明拿着锦旗配合着，与他们一家三口拍摄了七八张照片。
    送走这一家三口后，周沫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花瓶，把鲜花插在了里面。
    “余医生，他们今天过来答谢，还特意拍摄照片，最大作用应该是堵住悠悠之口。”
    余至明看向摆弄鲜花的周沫，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周沫一副我很明白人心的表情，说：“他们上次发视频diss你，没想到翻了车。”
    “重要的是，他家孩子还真确诊了。”
    “这件事，他们一家人的亲朋同事邻里，还有相熟的人们，肯定都是清楚的。”
    周沫嘿嘿笑道：“我能想象到，那些人和他们一见面，肯定都会问，你们冤枉了余医生的好心，有没有去道歉和感谢呀？”
    “这也是一种无影无形的舆论压力呢。”
    “他们要是不被当作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只能过来走一遭，并拍摄照片作为证据，再发在朋友圈里。”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说的很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见周沫已经摆弄了鲜花，接着说：“把花放老师的办公室。”
    “主任他不怎么喜欢花！”周沫回道。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我也不喜欢花，就放你办公桌上，鲜花正好配美人。”
    周沫美滋滋的把插满鲜花的花瓶，搬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临近中午，余至明又迎来了一个访客，市公安局的魏浩。
    他给余至明带来了两万块的奖金。
    正缺钱的余至明，假意推辞了两句，就在回执单上签下名字，收下了钱。
    今天对余至明来说，或许就是有关系之人纷至沓来的一天。
    下午过三点，那位九岁小患者，也被家人千里迢迢的，从京城送到了医院……

 第130章 你我的贵人

    来自京城的小患者，让余至明见识了一次，什么叫大富之家的出行。
    下午三点来的，余至明后来才知道，并不是那位小患者和他的家人，而是以管家为首的六人先头部队。
    据管家说，他们的小公子明天才到。
    他们几人提前到来，主要负责为小公子打前站，提前办理好住院手续。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要把中心小楼那间最豪华的单人病房，给彻底整理装饰一遍，达到小公子的最低入住标准……
    这一帮人把病房原本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又把房间彻底清理了一遍。
    接下来他们的操作，让中心的众人有些目瞪口呆，惊叹见识少了。
    他们不仅在病房里铺上了他们带来的新地毯，竟然还开始组装一张实木大床……
    听完周沫绘声绘色的描绘，余至明不禁轻叹道：“王子出行，也不过如此了。”
    “如今的有钱人，都这么讲究派头了吗？提前派人打前站，按自己喜好装饰房间。”
    周沫猜测道：“或许这个富贵小家伙有怪癖？像你一样有严重认床的毛病？”
    余至横了周沫一眼。
    周沫嘿嘿一笑，又跃然道：“那几人还说了，床上用品要全换上他们自己带来的。
    “他们说，我们医院的床上用品太过粗糙，不够柔软，他们的小公子睡不习惯。”
    她啧啧道：“估计他家的小公子就像是瓷娃娃一般脆弱，摸不得，碰不得。”
    周沫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余医生，你可要小心点哦，给那小公子做身体检查时，可别不小心给碰坏了。”
    “看这架势，你肯定是赔不起。”
    余至明轻声哼道：“怕治坏了，就不要来。我们可没有治坏包赔的服务。”
    就在这时，联通隔壁主任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半，亓越的声音传了过来。
    “至明，过来一下。”
    余至明快步走进主任办公室，先好奇的开口问：“老师，京城那位小患者的父母，是不是给我们捐款了啊？”
    “竟然允许他们自己改造病房？”
    亓越嗯了一声，道：“确实给钱了，六十万。如果我们能找出那孩子的病根，他们表示，还会有更加大额的捐助。”
    “至明，多用心一些，或许你的买车钱，通过这次治疗就有了也说不定。”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道：“老师，这位小患者的问题，还得要靠你才行。”
    “京城那么多的专家和老中医都没有看好，我那点本事，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发现。”
    亓越轻轻笑了笑，说：“那些专家和老中医发现不了的问题，你未必不能找出来。”
    “这已经被不止一个事实证明了。”
    停顿一下，亓越接着道：“那位小患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等明天他们来了，我们见过本人后再详谈。”
    “我叫你过来，是另外一件事。”
    亓越缓缓的说：“至明，那个被你发现误诊为肺癌的病例，你处理的有些欠妥当啊。”
    “欠妥当？”
    余至明微微一怔，问：“老师，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啊？”
    亓越轻声道：“严格来说，你其实没有做错，只是处理的稍微不够周全。”
    “至明，医院对我们医生的考核，是有误诊这一指标的。”
    “当然了，再是厉害的医生，也有打盹疏忽的时候，绝对避免误诊，几乎不可能。”
    “但是出现癌症误诊这样的大错误，影响就相当大了，尤其是对于想申请职称晋升的医生来说。”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过来。
    “老师，做出肺癌诊断的那一位主治医生，正处在晋升哪个职称的关口？”
    亓越介绍道：“他名叫苏元海，四十三岁，呼吸内科资深主治医师。”
    “至明，想必你也清楚，从主治到副主任的这一道关口，竞争最是激烈。”
    “申请的人数多，但是晋升名额有限。”
    “如果本身能力就不是特别突出，再出现一个癌症误诊的错误，那这一次的申请，基本上就没戏了。”
    余至明挠了挠头，咧嘴说：“老师，出现这种事情，也不能怪在我头上？”
    亓越嗯了一声，道：“主要还是冯医生的运气不怎么好啊。”
    “那个青年的病情资料，我看过了。”
    “严重肺炎，叠加症状很不明显的初期纵隔肿瘤，造成影像图高度形似肺癌。”
    “这样的病人，即便是主任医师，不够细致和谨慎，也很容易做出误判。”
    余至明又小心翼翼的问：“老师，如果其他人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会如何处理呢？”
    亓越呵呵一笑，道：“他会先稳住患者，然后联系那位主治医生，进行辩症。”
    “通过辩症，让那位主治医生认识到问题所在。接下来，那位主治医生就会主动联系患者，补充新的检查，更改诊断结论。”
    “这样一来，就不算他的误诊了。”
    余至明长哦一声，说：“老师，我懂了，以后不会再出现昨天的不妥当行为了。”
    亓越轻叹一声，道：“至明，你或许认为这是一种医医相护。”
    “别人的错误，为啥让我帮着遮掩？”
    “但在我看来，这是医生间的人情世故。在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上，遮掩提点一下，营造友爱互助的工作氛围。”
    “谁都避免不了有疏忽大意之时啊……”
    宁安医院，古副院长办公室。
    古青冉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华思凡坐在会客区沙发，一个人悠哉的品茶呢。
    “你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把这里当成了你自己的地盘。”
    古青冉一屁股坐在华思凡对面沙发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又一饮而尽。
    “和华山医院的合作，有眉目了？”
    古青冉深呼出一口气，说：“奶奶的，集团和医院上下把积攒的关系和人情全用上了，还大出血，总算是让华山医院松口了。”
    “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值得？”华思凡又问了一句。
    古青冉用力点点头，说：“值得，不成功母宁死！宁安医院不能再这样有实无名的吊在半空中了，必须用大事件破圈正名。”
    “这一次，就是绝佳机会。”
    华思凡轻哦一声，说：“我先预祝你们得偿所愿了。”
    他又把目光投向古青冉腰下重点部位。
    “穿刺做了？”
    古青冉想到那次穿刺，就是头皮一紧。
    “做了，活性还挺好，能要孩子。”
    “搞定和华山医院的合作后，我准备正经的谈一次恋爱，要个孩子了。”
    华思凡鄙视的横了他一眼。
    “你哪一次交女友，不都是说正正经经的谈，是要奔着结婚去的？”
    “这次是真真的不能再真！”古青冉一脸的信誓旦旦，就差举手指天了。
    华思凡没继续这茬，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塑封的便签纸递了过来。
    古青冉接过便签纸，念了念上面的字。
    “我听见你的车里有吱吱的放电异响。”
    “这字真够丑的，小学生写的？咦，看着这字，好像有些眼熟啊。”
    他放下便签纸，又挑了一下眉毛，有些不解的看向华思凡。
    “那一天，我去华山医院办事，走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车上留了这张纸条。”
    华思凡缓缓述说的一句，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介绍！
    “我把车开到修理厂，检查发现，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
    古青冉神情一凛。
    “那一次，根本不是自燃事故？”
    华思凡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这是有人等不及了。我没有声张，在回金陵的途中，自己引燃了那辆车。”
    “我回去后加紧了布置……”
    “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抓得抓，清退的清退。”
    华思凡用手指点了点那张便签纸，缓缓的说：“我今天知道，这是谁的留言了。”
    古青冉瞬间明白过来。
    “余至明，网上流传的那份检讨书？”
    华思凡颔首道：“我让笔迹专家做了鉴定，确实是同出一人。”
    古青冉哈哈笑道：“这就是缘分啊，不折不扣的缘分，冥冥之中的大缘分。”
    忽然之间，他用力拍了一下茶几，兴奋无比的吼吼道：“华思凡，你的事情证明了，余医生就是你我生命中的贵人。”
    “我对合作和未来，更加有信心了。”
    “哎，思凡，余医生可是相当于救了你一条小命呢，你打算如何回报啊？”

 第131章 他要战，便战！

    周五是华山医院的员工体检福利日，余至明早早的来到医院，开始了工作。
    只是从早上九点开始，楼上不时传来冬冬声响和震动，严重干扰了余至明的工作。
    这让他忍不可忍，派周沫去楼上查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三分钟后，周沫去而复返，带来了一个很是意外的消息。
    “余医生，京城来的那帮人在搬家……搬病房，说是搬去风湿免疫科。”
    这个消息着实惊讶到了余至明，连手上正在进行的体检工作都停了下来。
    风湿免疫科，又有疑难杂症科室的戏称，是很多疑难杂症患者首选的挂号科室。
    以那位小患者依然无法确诊的复杂病情，选择去风湿免疫科，也算合适。
    只是他们这边的诊治还没开始，就突然改去其他科室，这代表的含义可就大了。
    “他们这是有了更好的主治医生选择，不再信任亓老师的医术？”
    余至明想到这一点，又催促道：“周沫，再去打探，这次一定打探清楚一些！”
    得到“军令”的周沫脆生生应了一声，兴冲冲的跑了一个没影。
    这一次，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周沫才一副满脸收获的表情，跑了回来。
    “余医生，你猜谁在捣鬼？”
    余至明没搭理周沫，按部就班，不急不缓的给躺在检查床上的人检查了身体，然后把在检查中的一些发现，告知了对方。
    把检查对象送走后，还没等余至明开口发问，周沫就憋不住的先开了口。
    “余医生，那个邱熠回来了。”
    “从国外回来了，说是今日凌晨才下的飞机，那家伙刚才从主任办公室离开。”
    “主任对我说，邱熠是特意过来，跟他解释小患者转换科室一事的。”
    “主任说，那个邱熠告诉他，他是非常巧合的和那位小患者的父亲，乘坐同一个航班回的滨海。”
    “他们两人在飞行中的闲聊过程中，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小患者的病情。”
    “邱熠表示，他的一些医学见解，获得了小患者父亲的认可。”
    “所以，那个患者父亲决定，先把孩子转去风湿免疫科接受邱熠的治疗。”
    周沫小嘴巴巴的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得不先停顿片刻，深吸了一口气。
    “主任应该是气坏了。”
    “余医生，你是没看到，主任的那张脸啊，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
    “哦，邱熠还送了主任一套银质西式餐具，主任刚才很是嫌弃的丢给了我。”
    “说是送我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邱熠那家伙一回来就抢了老师的患者，他这是想干嘛？”
    “想越级证明，他已经比老师强了？”
    周沫撇嘴道：“我不是学医的，都清楚的知道一点，医学就没有速成班。”
    “在国外区区一年的进修，不可能得到脱胎换骨的提升。”
    “想挑战主任，他还差得远呢……”
    周沫又忽然一惊一乍的喊道：“哎，余医生，我想到原因了。”
    “那家伙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主任的学生，就采取另一种方式……”
    “通过故意作对的方式，证明自己，让主任心生后悔。”
    “余医生，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嗯，听着很有道理！”
    余至明敷衍着附和了一句，又催促道：“可以请下一位体检者进来了。”
    “不管发生什么，工作还是不能停……”
    中午十二点二十，吃过午饭的余至明敲门进入主任办公室，就见亓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一些检查单化验单。
    他抬头瞄了余至明一眼。
    “你已经知道了？”
    余至明用力点点头，同仇敌忾道：“老师，那个邱熠太不是东西了，竟敢挖墙脚，抢我们的患者，良心大大的坏。”
    亓越轻呵一声，说：“这最终还是患者家属的选择，他们有更换主治医生的权利。”
    余至明一脸肯定的说：“肯定是邱熠那家伙在小患者父亲面前，说了我们的坏话！”
    亓越颔首道：“这是肯定的。”
    “我甚至能想象出邱熠的套路……”
    “假装偶然的接触、认识，显露出医生身份，然后自然而然的讨论起孩子的身体。”
    “这个过程中，邱熠会状是不经意的流露出对我诊治那孩子的担忧。”
    “他会在那位父亲的一再追问之下，迫不得已的告诉他……”
    “我这个人的行医风格大胆无忌，就那孩子的身体状况，很难承受住我的折腾……”
    亓越看向余至明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还提高了一些嗓音。
    “至明，那孩子的父亲是一位成功人士，定然不会是冲动行事的傻瓜。”
    “他不惜得罪我，还是做出了更换主治医生的决定，除了一颗担心孩子的父母之心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邱熠就他孩子身体状况做出的判断，打动了他。”
    “他认为邱熠找到了他孩子的病因。”
    亓越伸出手指，重重的敲了敲办公桌，说：“我可不认为，这是邱熠在与孩子父亲的交谈中，灵机一动，天降灵感，想到的。”
    “他定然是之前就做了充分准备，很用心的研究了那孩子的病情资料。”
    “甚至，他这次与孩子父亲的同机回国，也是他的特意为之。”
    “至明，邱熠这是向我们出招宣战了。”
    余至明迎着亓老师那炯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站直了一些身体。
    “老师，他要战，就战！”
    余至明斗志昂扬的说：“在医术在一块，我就没憷过任何人。”
    亓越一脸满意的点点头，轻笑道：“好，很好，记住保持住这股精气神。”
    说着话，他把一份厚实病历丢了过来。
    “这是我上午刚接手的一位患者，还是从加拿大特意飞回来的，你看一下。”
    余至明接过病历，快速的翻看起来……
    病情记录描述的患者情况相当详细。
    患者是一位六十岁老人，办好退休手续后，今年六月份飞去了加拿大儿子家。
    老人到了加拿大，生活了有一个星期，发作了一次头晕。
    去了医院，检查是高血压，吃了几次药，头晕没有再发作。
    但是没过两天，全身长满红疹。
    加拿大专科医生诊断，是玫瑰糠疹。
    老人吃了大约一个半月的药，皮肤上的红疹，慢慢的好转消退。
    但在停药后，老人的中下腹部出现阵痛，小便带血，小腹和双小腿肌肉痛。
    腹部ct检查，显示内脏没什么问题。
    内科医生讨论的结果，胃部发炎。
    药又吃了几天，没有效果。
    内科医生建议老人去泌尿科做进一步检查，但是一直没能预约上。
    老人觉得，再待在加拿大，很可能会死在那里，就匆匆的回国了。
    如今老人的状况，便血且小便时有痛感，双腿浮肿且痛，关节也有痛感。
    手也出现了浮肿。
    胃部有胀感……
    余至明快速翻看完病情资料，说：“老师，这位老人已经安排住进病房了？”
    “我这就去给他检查一下脏腑器官……”
    “至明，暂时不需要去！”
    亓越止住了余至明，语带严肃的说：“听诊叩诊既是你的擅长，但也是对你的制约，让你产生严重的依赖感。”
    “这些化验单、检查单、影像图，还有治疗记录和用药记录等等，在我看来，资料已经相当齐备，足够一名医生做出判断了。”
    “你就根据这些资料，做出你的诊断。”
    这话让余至明暗自一咧嘴。
    亓老师明显是被邱熠给刺激到了。
    竟然让他自废武功，不利用自身所长，只是通过一堆资料来研判病情。
    这明显是人为的制造难度啊……
    但是，在亓老师面前，余至明不敢瞎比比，再一次拿了病情资料翻阅起来。
    这一次，他读的格外细致认真……
    ps
    感谢书友“衍鱼之乐”的打赏支持！

 第132章 意外访客

    余至明一边翻看病情资料，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老人快速发展的便血，还有下肢浮肿，余至明首先想到的就是肾脏损伤。
    肾脏损伤，造成便血很好理解。
    至于浮肿，如果肾功能不好，那人体新陈代谢的速度就会降低，这样就不利于人体多余水分的排出。
    而存在于体内的这一部分多余的水分，就会让人看起来浮肿。
    那因何原因，导致的肾脏损伤？
    余至明的目光落在了一张用药清单上，上面既有抗过敏止痒用的外涂软膏，也有内服的药物。
    内服的药物，共有六种，作用主要是抗过敏、消炎和抗生素类。
    或许，患者是在治疗玫瑰糠疹之时，吃多了抗过敏或抗生素之类的药？
    不少人有乱吃药的毛病。
    或许这位老人就是吃多了药，不仅造成了肾脏损伤，还把身体的机能都打乱了，免疫系统下降，造成一系列后来的身体症状？
    余至明越想，越觉得药物中毒导致脏腑损伤，又引发一系列问题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事情会是如此简单吗？
    这算是亓老师给他的一项考验了，怎么也得拐上两三道弯才是啊……
    余至明瞄了一眼亓老师，发现他正在埋头看办公桌上的资料，一点没有关注自己。
    老人的病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的！
    想到这一点，已经把病情资料再次翻看一遍的余至明，又再一次的重头看起。
    他好像记得有一位哲人说过，事情千头万绪，找不到处理方法时，就朝源头看去。
    知道了事情最初因何而起，解决问题的脉络，自然而然就会清晰了然。
    那造成老人复杂现状的源头……
    头晕和高血压？
    还是玫瑰糠疹？
    余至明分析了一下，把高血压和头晕给排除了。
    老人对玫瑰糠疹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治疗，其引发问题的可能性最大。
    余至明搜寻和翻找记忆，努力的回忆有关玫瑰糠疹的知识。
    它是一种常见的自限性炎症性皮肤病。
    典型皮损特征，为覆有糠状鳞屑的玫瑰色斑疹、斑丘疹。
    它好发于躯干和四肢近躯干端，一般四到八周可自行消退。
    它的病因不明，可能与病毒感染、过敏有关，某些药物也能引起。
    免疫功能紊乱，也可能与它有关。
    但是，在余至明的记忆中，玫瑰糠疹这种皮肤病，是不会造成肾脏等脏腑损伤的。
    那，是否存在误诊的可能呢？
    加拿大医生也是人，误诊也不可避免。
    假定误诊，那全身红疹，外在表现与玫瑰糠疹类似，却是能够造成脏腑损伤？
    想到这一步，一道亮光，忽然在余至明的脑海中如流星般划过。
    一个词语冒了出来。
    过敏性紫癜！
    它是一种血管变态反应性疾病。
    它是机体对某些致敏物质，产生变态反应，导致毛细血管脆性及通透性增加。
    从而引起皮肤、关节、胃肠道和肾脏小血管的炎症，还有出血。
    所有患者在过敏性紫癜发作初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紫癜，多数位于四肢及臀部，外在表现为紫红色丘疹。
    余至明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过敏性紫癜的知识，几乎契合了老人如今的身体症状。
    比如便血、下肢和手浮肿、关节痛、胃部发胀等。
    很显然，那位老人在加拿大被误诊了，过敏性紫癜被诊断成了玫瑰糠疹。
    治疗不对症，且体内的过敏物质一直没得到有效清除，导致身体症状越发严重。
    余至明信心十足的看向亓越。
    “老师，是过敏性紫癜！”
    亓越抬头，表情澹澹的说：“诊断正确，但时间却用了近半个小时，马马虎虎。”
    余至明一副惭愧模样，说：“老师，我会继续努力，尽快让自己达到你的要求。”
    亓越轻轻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余至明可以走人了。
    余至明离开主任办公室，轻轻的关上办公室的门之际，有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鼓。
    “丫的，压力好大……”
    傍晚六点二十，余至明完成了今天一百二十人的体检工作。
    除了体检者原本固有的身体问题之外，他的新增战果如下：
    严重程度不一的心血病患者，7人。
    其他脏腑轻重问题患者，16人。
    疑似癌症患者，0人。
    晚上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发现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吃饭期间，余向晚提出，明天是付晓雪的新兵军训阅兵仪式，她会去参观。
    古青柠表示也要去。
    她还说，这两天跟着付晓博累的跟死狗一般，明天趁机好好的休息一下。
    余至明严重鄙视了一番这丫头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惰行为。
    眼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余向晚打断道：“老五，小雪的阅兵仪式一上午就结束了。下午和明天，她们休息，迎接下周一正式开始的大学学习生活。”
    “小雪让我提醒你，你答应的大餐？”
    余至明随口道：“那就定在明晚上。”
    “那家鲁菜馆？”
    “可以！”
    余向晚又提议道：“小雪小姑的的女儿曾妍，也一起请过来？”
    “小姑给了我们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总不能对她的女儿一直不管不问？”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姐，这些事情你决定和安排就好了，我就只负责出钱！”
    余向晚笑着应了一声，又说：“老五，关于车子，奔驰、宝马、奥迪、沃尔沃和凯迪拉克，我各选了一款车型。”
    “车型介绍、首付价格、分期款项、费用等相关资料，我也拿来了几份。”
    “吃过饭后，你先看一看。”
    余至明哦了一声，笑道：“姐，你选的怎么都是大牌子啊。”
    余向晚挑了挑眉，说：“这是当然的啦，以你如今的医生身份，开不上百万豪车，这车子的品牌就得大牌硬气一些。”
    她又语带跃然的说：“那些销售员一听，是华山医院的医生买车子，都不用我多嘴讲价，直接就拿出了最大优惠呢。”
    “老五，我要是再把你的名字爆出来，说不定还能再优惠一波呢。”
    “你如今大小也算是一个名人啦。”
    余至明呵呵笑道：“姐，这可未必。”
    “说不定在那些漂亮销售员的心里，我就是一个猥亵她人的好色之徒呢……”
    晚饭后，余至明翻看和比较四姐带回来的一堆汽车资料，有些意外的听到古青柠叽里呱啦的与大姐煲起了电话粥。
    近半个小时后，余至明看完了汽车资料，古青柠也结束了通话。
    余至明疑惑的问：“古青柠，你和我大姐又不熟，有那么多的话说吗？”
    古青柠斜睨了他一眼，哼道：“正因为不熟，才有更多的话题聊啊。”
    “你就没听到，我们聊得最多的都是大姐宝贝弟弟，宝贝儿子的话题？”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一脸得瑟道：“大姐可是说了，这次寄过来的地瓜条、花生、核桃等吃的，可是有我的一份！”
    余至明轻切一声，没搭理这个丫头。
    他来到厨房门前，对还在厨房忙碌的余向晚道：“这几款车子，我感觉都还可以。”
    “姐，后天周日，我们去试驾一下……”
    晚上过九点，余家姐弟住的小家，迎来了意料之外的访客。
    古青冉和华思凡！

 第133章 答谢

    “哥，你，你们，怎么来了？”
    余向晚正在洗漱，主动跑来开门的古青柠，真的没想到这个时间来敲门的，竟然是古青冉和华思凡两人。
    她惊讶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的站在了门口，也忘了说让他们进来。
    古青冉看着一身卡通睡衣，素面朝天，头发胡乱扎在脑后的妹妹，有些一言难尽。
    “青柠，我主要是陪着华总过来,顺便看看你这里过的怎么样。”
    古青冉解释了一句,又语带揶揄道：“看来，你在这里过的相当不错啊。”
    “真的是把这里当成’家’了，你这衣着打扮比在自己的家都随便的很。”
    古青柠嘿嘿的一笑，压低声音说：“哥，没办法啊，我得和向晚姐姐保持一致呀，不能过的太过精致。”
    提到余向晚，古青柠又急忙道：“房间太小了，也有些乱。”
    “你们先等我们收拾一下，才能进来。”
    说完这话，她不等古青冉回应，就砰的一下关上了家门。
    “向晚姐姐，宁安医院的古院长，还有华昱医疗科技的华总，来做客了……”
    古青冉和华思凡两人足足等了七八分钟，才等到了门再一次打开，看到了前来迎接的余家姐弟,还有古青柠。
    他发现，古青柠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脑后,也换了一身家常便装。
    至于余向晚，头发还有些湿，身上还有沐浴的香气，很显然刚才是在洗澡。
    古青冉走进还没他办公室宽敞，略显杂乱的客厅，在余家姐弟的相让之下，和华思凡一起在沙发坐了下来。
    “很抱歉，没提前告知，就冒昧来访。”
    华思凡首先道歉了一句，从衣兜里取出了那张塑封便签纸，递给了余至明。
    “余医生，这张便签纸，你还记得？”
    余至明接过便签纸，扫了一眼，语带讶然的问：“那辆新能源卡宴，是你的？”
    华思凡点头嗯道：“是公司以滨海办事处的名义买的，那段时间主要是我在开。”
    “余医生，谢谢你的纸条提醒……”
    余至明笑了笑，打断道：“华总,不用客气，好像最终也没能阻止那车自燃发生啊！”
    华思凡轻呼出一口气，说：“余医生，那车子不是自燃，是我主动引燃的。”
    他不等一脸惊讶的余家姐弟询问，接着解释说：“是这么一回事，我从国外回来接手公司，发现一些人侵吞公司利益相当厉害，就暗自着手调查，搜集证据。”
    “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的动作，害怕事情暴露，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在那辆卡宴车上做了手脚。”
    余至明语带愕然，打断问：“做了手脚？他们竟然那么大胆？”
    古青冉插嘴道：“余医生，不要低估了人心险恶，有人疯狂起来啥事都敢做的。”
    “我国每年发生的命案，也有不少啊。”
    华思凡轻呼一口气，接着介绍：“在余医生你的纸条提醒下，我开车去了修理厂，发现车子漏电，原来是有人做的手脚。”
    “为了不惊动他们，我假装没有察觉，主动在途中引燃车子，当成一次自燃事故。”
    余至明有些恍然，问：“那现在？”
    “那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华思凡站了起来，说：“余医生，没有你的提醒，说不到那些人的图谋就得逞了。”
    “余医生，是你的提醒救了我一命。”
    “谢谢你！”
    说着这话，华思凡就深深地朝余至明鞠了一躬。
    余至明赶紧的搀扶华思凡起身。
    “华总，不必如此，当时我只是随意提醒一下，没想到背后还有那样复杂的内情。”
    此时此刻，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个家伙，看着华思凡是双眼冒光。
    她们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斗智斗勇，你死我活的豪门恩怨情仇了。
    重新坐下的华思凡，又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虽然公司步入了正轨，但还没有恢复元气，我如今能动用的个人财物也有限。”
    “这是二百万的支票，是我的微薄心意，还请余医生你务必收下。”
    余至明赶紧推辞道：“华总，使不得，使不得，我虽然有功，但是功劳不过是写了一张便签纸提醒一下而已。”
    “华总，你如果答谢我一些小礼物，一顿丰盛的宴请，我肯定乐意又欣然接受。”
    “但是这两百万，实在是太多了，收下来我会于心不安，睡不着觉的。”
    华思凡坚持道：“余医生，对你来说或许只是随手写了一张便签纸，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说实话，用这两百万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拿出手。”
    余至明却连连摆手道：“我父亲一直教导我们，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不要贪图远超投入的不合理收益，不要贪图意外之财。”
    “那会让人变得贪婪，失去原本的宁静和满足，最终会得不偿失。”
    “不管那张便签纸最终起到了多大作用，但是对我来说，就是花了十几秒时间，随手写了一张便签纸而已。”
    “付出太小，收获却太多，这样的一笔庞大意外之财，会让我失去平常心的……”
    华思凡和余至明这两人，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坚持不收。
    他们一来一往的，让古青冉、古青柠两人看的很是有趣。
    这也让他们暗自感叹，没有交错人。
    华思凡和余至明这两个家伙，都是值得信赖的深交之人。
    古青冉轻咳了两声，打断两人道：“你们这样推来推去的，到天亮都不会出结果。”
    “这样，你们两人都折中一下。华总降低一下答谢，余医生也升高一些标准……”
    古青柠插言道：“至明他正打算分期付款，买一辆四五十万的车呢……”
    最终在古家兄妹的调解之下，外加余至明的莫名坚持，余至明和华思凡最终以六十万的价格达成了共识……
    送走古青冉和华思凡两人后，古青柠认真打量着余至明，还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怎么突然糊涂起来，有人送钱还使劲的往外推，一点不符合贪财抠门性子。”
    “向晚姐姐，你也不管管他？”
    余向晚轻声道：“虽然我也很眼红那两百万，但确实太多了，收下真会心里不安的。”
    “还有，老五他真正决定下来的事情，我们几个姐姐也是阻止不了的。”
    这时，余至明开口问道：“古青柠，我问你，如果你在路上捡了五十元钱。”
    “你会如何？”
    古青柠不假思索的说：“高兴呗，运气好，出门捡钱，拿着买饮料喝。”
    “捡到五百呢？”
    “拿去吃一顿！”
    “你运气大发，一下子捡到五十万？”
    “那个，肯定交给警察叔叔啊，藏起来一定会心里不安，睡不着的。”
    古青柠回答完，又赶紧的反驳说：“这不一样，别人答谢给的，我不会胡思乱想，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
    余至明缓缓的说：“钱多了也咬手，怎么会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再者说，我和古院长、华总，也算是朋友了，彼此之间还有业务工作上的合作。”
    “不好全盘照收他们的答谢。”
    古青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原来你也不是不想收下，只是想的太过长远了。”
    “以图将来更大的收益？”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道：“你这样想，也是可以的。”
    他又把目光投向余向晚，信心满满的道：“姐，我以后会通过自身努力和本事，赚很多很多的钱，远超两百万。”
    “你就等着随便花……”

 第134章 惊声尖叫

    周六，对余至明来说，依然是忙碌的一天，华山医院又有120人等着他做体检。
    还有，昨天报到的十位发作性睡病患者，经过初步身体检查后，将从今天开始，进行为期三天的全天候身体监测。
    他们将被详细记录下睡病发作过程中，还有发作之前与之后，包括脑电波在内的主要身体指征数据的动态变化情况。
    这是一项数据采集工作，枯燥又繁琐。
    倒是不需要余至明亲力亲为，主要交由中心的实习医生、规培生和护士来负责。
    不过，余至明作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怎么也得适当参与一下，彰显参与性……
    傍晚六点十分，完成一天工作的余至明，身心疲累的走出检查室，就被一人给拦腰抱起，转起了圈圈。
    这里还有同事和护士在旁边看着，余至明不要面子啦？
    “付晓博，你身上皮又痒了是？”
    在呵斥之下，余至明被很快放了下来。
    他狠狠瞪了满脸傻笑的付晓博一眼，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很是嫌弃的问。
    “你小子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在忙也要吃饭啊！”
    “再说，小舅你难得大出血请吃大餐，我肯定巴巴的跑来捧场啊。”
    付晓博又卖惨道：“小舅，你看看，我这段时间都累瘦了，必须得补补！”
    余至明斜睨了他一眼。
    “没见哪里瘦了？倒是变白了不少，可见你这段时间也没辛苦到哪里去。”
    余至明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看到与四姐、古青柠、付晓雪站在一起，略显拘谨的曾妍，朝她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他耳边传来付晓博的声音。
    “美女姐姐，我是付晓博，余医生的外甥，我们见过一面的，还记得吗？”
    余至明看向朝周沫献殷勤的臭小子，就有把这小子按地上狂揍的冲动。
    “周沫，这小子没脸没皮，身上粘上毛就是猴子，不用搭理他。”
    周沫乐的轻捂嘴。
    付晓博一脸很受伤的模样，“小舅，有我这样又高又壮又好看的猴子吗？”
    余至明没搭理搞怪的付晓博，再次把目光看向四姐、小雪几人。
    “你们先去楼下等我，我去办公室收拾一下，换好衣服就好了……”
    余至明和周沫一起回到大办公室，又敲门进了隔壁的主任办公室，询问亓老师有无工作安排。
    亓越摆了摆手，道：“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哎，今天发现了一个胃癌？”
    余至明更正道：“老师，只是有些疑似，感觉不怎么好，让他去做确诊检查了。”
    亓越笑了笑，又转而说：“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采集项目，各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下周应该会有一个规模不小的项目签约和启动仪式，你是必须要参加的。”
    “你先心中有数。”
    余至明语带疑惑的问：“老师，这是一个持续几年，且前途不怎么明朗的项目。”
    “有必要搞一个规模不小的仪式吗？”
    亓越缓缓的道：“这个研究项目投资不菲，意义重大，政府重点支持，各方积极参与，单就这几点来说，足够宣传一波了。”
    “形象政绩工程？”余至明补充道。
    亓越懒得和这小子啰嗦，嫌弃的一摆手，把他给赶走了……
    近七点，余至明、余向晚、古青柠、付晓雪、曾妍几人乘坐付晓博驾驶的面包车，赶到了余家姐弟之前来过两三次的鲁味馆。
    如今不差钱，又心疼外甥女的余至明，眼睛都不眨的点了一大桌的菜。
    吃饭期间，付晓雪说了一件事。
    他们这个中英金融班，有一个持续四年的传统作业，就是开一个证券账户，在真实的股市上进行实践操作。
    “哦，需要多少资金？”
    付晓雪伸出食指，说：“十万，辅导员说不多不少就十万，四年的操作期间，也不许增加或移出资金。”
    “每一学年，比较各自的账户资金余额，评选出优秀者。”
    余至明财大气粗的道：“才区区十万啊，你哪天需要了，跟你四姨说一声就行。”
    “她会给你转过去的。”
    付晓雪眉眼含笑道：“小舅，我一定会很用心的操作，争取四年后变成三十万还你。”
    “中英班的最高纪录，是用十万在股市上赚到了八十多万呢。”
    余至明笑道：“小雪，不要好高骛远，四年后，你能跑赢四五个点的银行理财产品，我就相当满足了。”
    “才四五个点的年收益？”
    付晓雪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心高气傲道：“小舅，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们读的可是国内最好的金融专业，闭着眼睛操作，收益率也肯定比这个高啊。”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半年后，一年后，你拿着真金白银的成绩，再跟我谈收益！”
    “一言为定！”付晓雪一脸的自信……
    他们这顿饭，从晚上七点吃到了近九点，虽然菜点了不少，但酒水只喝了几罐啤酒和饮料，最终的结账是六千出头。
    离开学校之前，付晓雪和曾妍都向各自的辅导员请假了，今晚上不必回宿舍。
    酒足菜饱的他们，离开鲁味馆后，余向晚要带他们继续happy。
    去ktv唱歌。
    至于余至明，则是一人返回住处。
    曾妍见余至明要一个人回去，于心不忍道：“我们不去唱歌了？”
    “丢下小舅一个人……”
    付晓博解释道：“没关系的，小舅他很不喜欢吵闹，而且小舅也喜欢一个人呆着做他喜欢的事情，看书或发呆什么的。”
    “他习惯了，我们也都习惯了。”
    此时此刻，他们一伙人站在鲁味馆外的街道人行道上，给余至明拦出租车。
    这算是一条餐馆云集的街道。
    因为天气还相当炎热的缘故，有几家餐馆还在临街的露天小院子里，搭了几张桌子，让食客们一边享受夜晚，一边与朋友们觥筹交错。
    不少食客碰杯说笑，呼来喊去，让这条街道听上去热闹的很。
    等了几分钟，也没拦到出租车，余至明就对余向晚、付晓博道：“你们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坐面包车去唱歌的地。”
    “我慢慢等着……”
    余至明的话还没说完呢，忽然从隔壁的小院内传来啊啊的惊恐和慌乱的喊声。
    他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周围有五六个青年男女是又跳又叫，一副惊恐失措的模样。
    得，柯南体质又发作了……
    心中郁闷的余至明，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假装视而不见。
    他把手中的公文包向付晓博怀中一丢，以最快速度跳进了隔壁小院。
    眼前景象，真的有些触目惊心。
    躺地上的锅盖头发型男子，身体蜷缩成一团翻滚不停，嘴里一口又一口向外吐血。
    他的大半身体上，已被血染红……
    “我是医生！”
    余至明大喊了一声，上前腿脚并用控制了地上锅盖头发型男子，不让他乱动。
    他空出右手，按在了男子的胸口上。
    下一刻，余至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一倍有余。
    竟然有个活物，在男子胃里横冲直撞。
    “他吃了什么？”余至明抬头大声质问，站在一旁的几位青年男女。
    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哭音，怯怯回道：“一条泥鳅，活的。”
    “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啊……”
    余至明心里是“卧槽”不断，丫挺的，真是什么都敢吃呢。
    胃部黏膜相当柔弱，很容易受损。
    锅盖头男子不停吐血，肯定是因为胃黏膜被那拼死挣扎的泥鳅不停破坏造成的。
    当务之急，就是制止泥鳅，不让它再乱动下去。
    就男子如今的吐血情况来看，距离胃部大出血已经不远了。
    一旦胃部大出血，男子小命……
    余至明的目光忽然停在了自己的脚边，那里有一根细细的竹签子。
    看到这根签子，余至明的手部动作比思绪还快，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拿了过来……
    他还不忘在男子身上擦了擦竹签子。
    下一刻，余至明高举签子，朝着锅盖头男子的左胸下位置勐地扎了下去……
    旁边的几个女子，还有两个男子看到这一幕，惊恐的捂着眼睛，惊声尖叫起来……
    “啊……”

 第135章 一个传奇

    在竹签子噗嗤一声插进锅盖头男子胸口的那一刻，周围穿云裂石的惊叫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仿佛被无形之手给掐住了脖子。
    整个小院，瞬间变得安静。
    胸口被插了竹签子的锅盖头男子，似乎也被吓麻爪了，怔怔的不敢动弹。
    连吐血也变得小口小口的偷偷吐……
    余至明站了起来。
    围在他周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更是不敢直视余至明的眼睛。
    余至明晓得，这是自己那出乎常理的一刺，把他们给吓住了，把他当恶魔了。
    我那是救人手段，好不好？
    余至明在心里给自己辩解一句，面上却是一脸冷酷道：“都愣着干什么？还还赶紧的把人送去医院？”
    “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他这话，仿佛给每人打开了行动开关，在快速的喘息声中，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更有两个男子过来抬起地上的家伙，快步向小院外面跑去……
    为防止锅盖头被血液窒息，让自己的行为功亏一篑，余至明也坐上了车，照顾着锅盖头一同前往华山医院。
    在途中，余至明就通过手机联系上了门急诊医生，把锅盖头的状况做了详细告知。
    开车的司机，技术相当的熘，风驰电掣的行驶，外加骑警在前方开道，用时十多分钟就来到了华山医院门急诊楼前。
    早就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把锅盖头男子放在轮床上，冲进了门急诊……
    总算是完成了自身工作的余至明，准备去车棚取自行车骑行回住处，就看到余向晚、付晓博几人呼啦啦的迎了过来。
    “哎，你们怎么没去唱歌？”
    “发生这样的事情，哪还有心情唱歌？”
    余向晚一脸担忧的问：“老五，你老实说，你扎人那一签子，没事？”
    余至明解释道：“我那是用签子扎住那条泥鳅，让它不能乱窜，造成更大的伤害。”
    “那属于紧急情况下的急救措施，不会有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曾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小舅，你能隔着身体，还有胃，扎住那泥鳅？”
    “这都算是小儿科了。”
    回应的是付晓雪，她一脸得瑟道：“飞在空中的蝉、麻雀、蝙蝠、蜻蜓，小舅他都能用石子砸中。”
    “我告诉你哦，小舅蒙着眼睛也能砸中，还是百发百中的那一种。”
    “今晚上，我们一起睡，我把小舅的本事，都一一的告诉你。”
    曾妍兴奋的频频点头，连说“好”，看向余至明的目光，也带上了崇拜。
    古青柠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至明，不会导致感染？那竹签子，可是串烤串的，脏的很啊。”
    “真要发生了感染，伤者会不会？”
    余至明又介绍道：“我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感染。”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余至明又安慰道：“我是医生，心中有数的，知道在急救情况下，以保命为先。”
    “哪些能做，哪些不能，我都知道的。”
    “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四姐，小博，你们带他们去唱歌……”
    在余至明神情自若的劝说下，余向晚几人不再担忧，高高兴兴的去唱歌去了。
    余至明骑着单车，晃悠着回住处……
    近一个小时后，门急诊手术室外，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还有吃瓜群众，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
    最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举起打开了摄像功能的手机，对着里面拍摄。
    人群的最里面，是一名手术护士，她托着一个不锈钢医用托盘。
    托盘里放着一条表皮模湖斑驳，约十二三厘米长，一动不动的泥鳅。
    在泥鳅鳃后，还扎透着一根竹签。
    手术护士声音透亮的道：“伤者家属请看清楚，也可上手检查一下。”
    “这泥鳅身上除了竹签那一处穿透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伤口？”
    随着手术护士这话，还真有一个胆子大的家伙，伸手拿起来了泥鳅，做起了检查。
    “真的没其他伤口了。”
    他的声音刚落下，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那名医生真的是用这签子，隔着肚皮一下子就扎住了胃里的这条泥鳅？”
    “当然是了。”
    一个女声响起，“我亲眼所见，那个医生很年轻，看起来很帅气，也很迷人。”
    “他先是大喊一声，我是医生，就蹲下给崔哥做起了检查。”
    “接着他问我们，崔哥究竟吃了什么！”
    这时，有人发声问：“他为什么要吞活泥鳅啊？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还是先前响起的女子声音，语带讪讪道：“我们点了一个泥鳅做的菜。”
    “崔哥就说，他小时候下河抓过泥鳅，吃过泥鳅，还吃过一条活泥鳅。”
    “我们自然是不信的。”
    “你一言我一句的，崔哥着急了，就让店家拿来了一条活泥鳅，当场给吞了下去。”
    有个男子声音讥讽道：“这是灌下去多少马尿啊，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啥了。”
    “拿自己的身体这样糟蹋……”
    有人打断道：“美女，赶紧的说一下，那个医生究竟是怎么扎泥鳅的？”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位医生知道是泥鳅搞怪后，就从地上捡起一根签子。”
    “他还把那签子在崔哥身上擦了擦。”
    “我还在疑惑他在什么时，就见他高举签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就把签子扎进了崔哥身体里。”
    “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
    “美女，你确定，就扎了一次？”
    “就扎了一次，不止我一人，好多人都是亲眼目睹呢，扎的是又快又勐……”
    谈论到这，终于有人关心起了崔哥。
    “护士，护士，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啊？救回来没有啊？”
    手术护士朗声回道：“救回来了，现正在做手术的收尾工作。”
    “只不过，他的胃黏膜受损严重，需要疗养恢复好长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防止感染了。”
    “除了预防签子上的细菌感染外，我们更为担心的是，泥鳅身上携带的各种病菌。”
    手术护士感叹道：“吞活泥鳅，这样的患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奇特的病例，吞活泥鳅。
    还有，惊掉路人眼球的吓人急救措施，用签子隔肚皮扎泥鳅。
    两者一结合，让这件事在朋友圈，还有网络上快速的流传开去。
    又半个多小时后，一段编辑过的，据说是店家的监控视频在网上传播开来。
    视频中，可以清晰看到锅盖头男子吞下活泥鳅的过程。
    下一个画面就是，锅盖头男子勐地站起来，对着餐桌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就是倒地翻滚不已。
    再接下来，就是余至明救人画面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余至明，所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网络传奇。
    余至明被网友称之为，生死手。
    一手下去辨疾康，断吉凶，知生死……

 第136章 读心术

    周日早上近八点，吃过早饭后，余至明就被付晓雪缠着给曾妍表演拿手绝技。
    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昨晚，余向晚带着付晓雪、曾妍等人唱完歌后，回紫金苑住处，挤着凑合了一夜。
    至于付晓博是连夜回了郊区工地……
    好在古青柠的飞镖盘还在，余至明左右手刷刷甩动，用飞镖给两个小丫头露了一手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功夫。
    这让曾妍兴奋的大呼小叫不停。
    显摆欲上来的付晓雪，又催促道：“小舅，小舅，你再表演一下读心术，就是小时候骗了我很多零食的那个读心术。”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纠正说：“小雪，那不是骗，是我劳动所得。”
    “小雪，什么读心术？”古青柠好奇问。
    付晓雪巴拉巴拉的说：“就是在纸上随便写几个数字，小舅他蒙着眼睛也能猜出来。”
    曾妍和古青柠不相信，当即验证。
    两个家伙一个盯着余至明，防止他偷看，一个偷偷的在纸上写数字。
    如此验证了四次，都被余至明准确的把纸上的数字读了出来。
    “至明，你其实是靠听力听出来的是不？”古青柠猜测的问。
    余至明点了点头。
    他就是靠听力，听出了古青柠和曾妍的手部动作，还有笔尖在纸上的移动轨迹。
    “小舅，你好厉害哦，堪称神人啦！”
    曾妍一副大开眼界模样，又期待的问道：“小舅，你能听出我们写的字不？”
    余至明摇头道：“字迹比划太多，移动轨迹复杂，很容易判断出错。”
    古青柠轻笑道：“至明，你用这一招去骗女孩子的电话，还不是一要一个准啊。”
    付晓雪小下巴一抬，得瑟道：“我小舅哪里用得着耍花招去要女孩子的电话？”
    “就凭我小舅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英俊相貌，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曾妍深以为然。
    古青柠翻了一下眼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把女人想得那么花痴。”
    “女人一定要矜持，知不知道？”
    付晓雪上前挽住余至明的胳膊，嘻嘻笑道：“青柠姐姐，你要是矜持……”
    “像我小舅这样帅气又有才的优质男，可就被他人抢走了哦。”
    余至明伸手弹了付晓雪脑门一下，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都赶紧的收拾一下，我们去买车……”
    余家姐弟选中的几款车型，都是各大品牌的主流销售车型。
    4s店和汽车销售公司都有现车。
    余至明挑选车的方式很是简单，坐进车里，发动车子，车门一关，静听即可。
    他要选择噪音最小，各种声音听起来最是和谐的一辆车子。
    一些车子由于装配的问题，一些零部件或是配件没有紧固好，会随着发动机的震动，发出叮叮当当，或是察察的异响。
    这些声音，一般人听不到，余至明却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还异常刺耳……
    余至明在三家4s店和一家汽车销售公司，一共听了二十六辆车，最终选择了一辆各种声音听起来，相对舒服的一辆车。
    一辆奔驰glc260 。
    余至明选中了车子，接下来就是与店家商议优惠和购买了。
    因为余至明有钱了，选择全款买车，需要重新商议购车价格……
    这种小事情，自然不需要余至明处理，由余向晚和古青柠出马即可。
    他只需要坐在贵宾休息室，和付晓雪、曾妍吃着店家提供的零食，等着就行了。
    期间，他接到了亓老师的电话。
    “至明啊，你这家伙不时不时的闹出些大动静，你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余至明敏锐的听得出，亓老师的声音中没有生气和不满，反而有不少愉悦。
    他嘿嘿笑道：“老师，我也不想事事都被拿到网上热议一番。”
    “昨晚的事情就是赶巧了。”
    “而且当时情况紧急，那种处理，我也是一时情急之下的应对，当时也没多想。”
    亓越在通话里呵呵笑道：“我和门急诊昨夜值班的那位卢医生聊过了。”
    “他说，你处理的非常及时和果决。”
    “那位患者的胃黏膜被严重破坏了约四分之一，而且还差一点胃穿孔。”
    “你要是再耽搁片刻，那家伙的后果会是如何，就不好说了。”
    停顿片刻，亓越又轻笑道：“昨天，我接到不少电话，说的都是患者被邱熠抢走一事，劝慰我不要生气。”
    “今上午，我接到了更多电话，恭喜我收到了一个好学生。”
    “你完全把邱熠归来的风头，一下子给他压了下去，砸了下去！”
    “至明，做的不错！”
    余至明轻笑道：“这算是无心插柳了，真没料到昨晚会遇上那样一位奇葩患者。”
    亓越也笑道：“是啊，这个病例着实奇特少见，属于不作不死的典范了。”
    “再加上你另类的吓人处置方式，足够热议一段时间了。”
    亓越又补充道：“我刚才问了，那家伙只是低烧，没发现严重感染迹象。”
    “感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结束了与亓老师的通话，余至明又等待了十几分钟，等来了购车谈妥的消息。
    还获得了一个不小的优惠，以总价近四十三万的价格拿下。
    还获赠了好几样配件和装饰品，还有合作洗车店的二十次洗车服务。
    余至明从姐姐那里得知，说是比其他人的拿车价格便宜了近一万。
    代价是，身份曝光的余至明被这家汽车销售公司当成了名人，不得不和他们的经理，还有热情无比的员工多次合影。
    在合影中，余至明偶然发现一名三十几岁的男子不时蹙眉，还时不时的用手指敲击一下左脑袋。
    “你头疼？”
    该男子脸上立即浮现出职业微笑，说：“我家孩子这几天哭闹的很，一闹就是半个晚上，让我晚上总是睡不好，有些头疼。”
    余至明哦了一声，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既然我多嘴问了，不介意我检查一下你的头疼情况？”
    男子笑容满面道：“怎么会介意？您可是大名鼎鼎的生死手啊，我巴不得呢。”
    “余医生，劳烦您了。”
    “需要我躺下吗？”
    “不需要！”
    余至明说着话，就把手放在了男子的左额头上，探查他脑内的血流情况。
    半分钟后，余至明收回了手。
    他一脸严肃道：“你的大脑血管堵塞有些严重，有血管狭窄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简单说，你有较大的脑梗风险。”
    “你的头疼不仅仅是缺觉造成的，应该还有脑部缺血的原因。”
    “建议你去医院做一次详细的脑血管造影检查，并进行疏通治疗……”
    搞定车子的购买和车险手续，并带上临时牌照，余至明一行人开着新车离开汽车销售公司，已经是中午过一点。
    他们先是找了一家饭店，吃了午饭，然后开车送大学比较远的曾妍回去。
    在滨海水产大学附近的一家水果店，余至明还再次施展探查之法，从一二十颗榴莲中选择了一颗果肉最多的。
    因为付晓雪说，曾妍喜欢吃榴莲，而他家小舅挑选榴莲和西瓜的本事最厉害……
    又把付晓雪送回大学，余至明几人回到紫金苑住处已经是下午近五点。
    余至明回到住处，就接到了一个京城陌生手机打来的电话。
    对方自我介绍是大明星饶艺的代理律师，有重要事情需要和他面谈。
    余至明结束了通话，一脸疑惑道：“我的电话又没公开，怎么随便一人都能找到我？”

 第137章 不许自作主张

    晚上近八点，余至明携余向晚、古青柠在紫金苑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到了大明星饶艺的代理律师。
    对方名叫曲鑫，是一位三十多岁，留着过耳短发，看着相当干练的职业女性。
    双方一见面，曲鑫就一脸严肃的说：“我先代我的当事人饶艺女士郑重声明……”
    “饶艺女士出道十一年，从未在正式的演出场合有过假唱行为。”
    余至明都懒得驳斥这所谓的郑重声明，眉梢一挑，直接问道：“曲律师，你们和千羽文化的纠纷，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曲鑫呵呵一笑，冷声说：“余医生，你心知肚明，别故意装湖涂了。”
    “千羽文化手中指证饶艺女士假唱的证据，不就是余医生你给提供的吗？”
    这话证实了余至明几人的猜测，也让古青柠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那时，她可是保证不给余至明带来麻烦，但是如今却被找上了门。
    余至明浅浅一笑，说：“我也算是饶艺的一名歌迷了，点评一下，就事论事的发表一下个人观点，有问题吗？”
    曲鑫冷嗖嗖道：“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歌迷，这自然是没问题的。”
    “但是，余医生，你如今可是一位有不小公众影响力的名人了，那就不能没有事实根据的胡乱评价。”
    “一旦不实言论传扬出去，会对我的当事人的工作和生活，造成极大的干扰。”
    “届时，我们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余至明不喜欢这家伙语带威胁的说话方式，起身打断道：“那就去法院告我。”
    “真理不辨不明，如果真是我的假唱判断出错，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四姐，古青柠，我们走……”
    曲鑫看着余至明三人起身就要走人，忽然有些手忙脚乱。
    对方没有按照她的剧本走啊
    她本想着余至明年轻，社会阅历相对较少，先拿大话震慑一番的。
    没想到，对方似乎有所恃，压根不怕她的言语威胁。
    曲鑫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谈崩了，最后倒霉承担责任的可就是她了。
    想到这一点，她赶紧起身拦住余至明。
    “余医生，国人素来讲究以和为贵，我们也不想在法庭上兵戎相见，尤其你还是一位医术高超，受人尊敬的医生。”
    “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的谈一下其他的解决之道？”
    余至明冷声道：“这是你们和千羽文化之间的纠纷，我不想掺合，也没那闲工夫。”
    曲鑫露出了些许苦笑，道：“问题是，千羽文化的要求有些过分啊。”
    “双方要是谈不拢，最后对簿公堂，余医生您很可能还是会被牵扯进来。”
    余至明重新坐了下来。
    “说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曲鑫不敢再拿乔作妖，简略的把饶艺所在公司和千羽文化之间的谈判说了说。
    千羽文化原本只是想着让对方对违规广告一事撤诉，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太快了。
    这让千羽文化觉得，拿住了对方在意的把柄，似乎可以再提一些要求。
    他们提出，承办未来三年饶艺在滨海，每年至少一场的大型演唱会。
    饶艺所在的公司，坚决不同意。
    双方就此争议不止……
    古青柠插言道：“千羽文化不敢撕破脸，除非他不想在这个圈子做了。”
    “你们相互讨价还价就是，总能谈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为什么还特意来找我们？”
    曲鑫轻叹一声，说：“我们通过一些关系，知道了是余医生做出的假唱判断。”
    “这件事一旦对簿公堂，一边是当红歌星，一边是引发公众关注的明星医生，势必受到广泛的关注。”
    “我们有信心胜诉，但是这种官司，饶艺女士的声誉定然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我们想着友好协商解决。”
    余至明心中暗切一声，主要还是你们心虚，知道胜诉的可能性很小。
    曲鑫一副坦诚模样，说：“奈何千羽文化的胃口实在太大了，我们满足不了啊！”
    “所以，才想尝试着从余医生这一边，看能不能找到解决之法。”
    古青柠沉吟片刻，看了看身旁的沉默不语的余至明，再次开口。
    “余医生是一位医生，不会掺合除医学之外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们不要再来打扰了，还是与千羽文化坐下来进一步协商。”
    “我会让千羽文化适可而止。当然，你们一方，也需要给出最大诚意。”
    “冒昧问一下，您是？”曲鑫有些怀疑古青柠的身份。
    古青柠含湖着说：“我家长辈与千羽文化有一些关系，能说上一些话。”
    曲鑫状是恍然的轻哦一声，说：“我们非常有诚意尽快的解决问题，只要千羽文化能够适可而止。”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整个圈子的和谐发展，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余至明对她这句话，心有感触。
    每一个圈子，都有竞争和龌蹉，不可明说的内幕和潜规则，但是对外，却都是不约而同的守口如瓶，相互维护。
    就像是医学圈被人诟病的医医相护……
    转眼到了周一，新一周忙碌的开始。
    余向晚要开车去办理挂牌手续，余至明今天还是要骑单车去上班。
    在棚户小区的那个岔路口，余至明又遇上了等在那里的骆清。
    “余医生，这是我在宁安医院做的影像片子，还有一些检查单。”
    骆清把装着片子和检查资料的袋子递给了余至明，又语带感激的道：“余医生，谢谢您的帮助。”
    “我在宁安医院不仅获得了幅度不小的检查费用减免，还获得了贵宾一样的待遇。”
    “还有，我更是从宁安医院的医生那里知道，您不仅仅是青年医生那么简单哦。”
    余至明轻轻一笑，说：“侥幸获得一点虚名而已，归根结底还是一名青年医生，还需要不断的学习和成长。”
    谦虚一番的余至明，又转而说：“新的影像图和检查资料，我会找专家仔细看的，尽快把结果反馈给你。”
    他又补充说：“我买车了，以后会很少骑单车上下班，不会再走这条路了。”
    “有事情，我们就电话联系！”
    骆清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又很快溢满笑容，“余医生，祝贺您成为有车一族。”
    “我们有事就电话联系……”
    一路顺畅的赶到华山医院，又来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办公室，余至明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办公桌，竟然被人移换了位置。
    “余医生……”
    一大早来报道上班的乔磊，精神抖擞道：“您怎么可以在门口位置办公呢？”
    “那应该是我的位置才是。”
    余至明先是朝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呵呵一笑，随即脸色一沉。
    “不许自作主张！”
    “你就没有想过，我选择这个办公位置，自有我的原因？”
    “赶紧给我挪回来。”
    停顿一下，余至明对立正听训的乔磊，又交待道：“还有两件小事，需要你去办。”
    “去医院后勤处给我申请一个停车位。”
    “去营业厅给我办理一个新手机号……”
    交待好乔磊之后，余至明瞄了一眼旁边忍着笑意的周沫，把袋子里的影像图拿了出来，放在了看片灯上……

 第138章 特殊照顾

    余至明仔细审视着，看片灯上的三组核磁共振影像图。
    他必须承认，古青冉没有太过吹牛。
    这影像图的清晰度，确实要比他以前看过的所有影像图好上许多。
    许多脑部组织的细节部分，清晰可见。
    让余至明高兴的是，从片子上能清晰的看出，视神经确实还有一部分，没有完全的从大脑上撕裂。
    余至明判断，约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视神经还与大脑保持着连接。
    不过他也清楚，虽然保持连接，并不意味这些视神经依然保持着联通和活性。
    还有一点不乐观的是，相比两年之前影像图上的显示，新片子上的凝血块大小和数目，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消减。
    “情况乐观吗？”
    余至明转头看向来到身旁的周沫，道：“算是有一些好消息，至少没有变得更坏。”
    “需要先消除这些凝血块。”
    “它们的存在压迫了视神经，阻碍供血，让视神经伤势得不到较好的恢复。”
    周沫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转而笑着问：“你对生死手的新外号，怎么看？”
    余至明摇头道：“不喜欢，江湖味太浓了，听着更像是一个无情杀手。”
    周沫轻笑道：“我感觉还不错呢，有一种武侠世界无敌神医的感觉。”
    “哎，余医生……”
    周沫又提醒说：“工作群里大部分人的评论是惊叹，艺高人胆大一类的。”
    “但是也有个别声音，说你是犯险弄奇，是在故意的玩火博眼球。”
    “还有人说，本来有更加稳妥之法，比如灌高度白酒啥的。”
    “也有人说，泥鳅进了胃部，本来就活不长，你纯粹是多此一举，加重了伤势。”
    余至明不在意的道：“随他们怎么说了，我自认在急救现场做出了最佳的应对。”
    他注意了一下时间，八点二十一分了，开始换白大褂，做工作前的准备。
    今天要去门急诊工作，余至明需要提前一些时间赶到门急诊大楼。
    “周沫，亓老师来了，帮我把影像图，还有桌子上的检查资料交给他。”
    周沫脆脆的应了一声“好”。
    正在小心翼翼搬办公桌的乔磊，急忙开口道：“余医生，这些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从今天开始，你可是有专职助理了，任何事情都可以交待我去处理。”
    余至明横了他一眼。
    “先把办公桌换回来再说。”
    “哎，你搬之前，就没问过周沫？”
    乔磊有些幽怨的瞄了周沫一眼，见她没有替自己解释的意思，郁闷的说：“是我一时贪图表现，过于心急了……”
    余至明匆匆来到门急诊一楼大厅的换班聚集区，就听到了一阵轻轻的鼓掌声。
    注意到包括赵山主任在内十余的人，都笑吟吟的看向自己，余至明才意识到这掌声是为自己而鼓。
    余至明赶紧的欠身道：“谢谢，谢谢！只是一次紧急抢救而已，不算多大事。”
    护士长詹琪笑道：“余医生，我们门急诊经常接诊千奇百怪的患者，所有我们每年都有一个最奇葩病例评选。”
    “吞活泥鳅之罕见，急救手法之惊天，足以让那个病例入选前十行列了。”
    赵山又开口道：“我们鼓掌，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缓缓的感叹道：“经历了猥亵风波，我原以为你会变得缩手缩脚，遇事不前。”
    “但是昨晚的事情，证明我错了。”
    “你不仅挺身而出，而且还没有任何顾虑的使出惊人眼球的救治手段……”
    赵山满脸欣赏，颔首道：“这固然有艺高人胆大的因素，但是也足以表明……”
    “在那一刻，你真正的把患者放在了第一位，就没有考虑到万一失误之后的后果！”
    “这一点，极其难得！”
    赵山的目光扫过一圈，沉声道：“能做到的这一点的医生，我不能说凤毛麟角，但是绝对……不多。”
    “这才是我们为你鼓掌的缘故！”
    余至明一脸谦虚道：“赵主任，你实在是过奖了，当时我就是脑子一抽，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事后，我也是后怕的很啊。”
    “我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他这一番话，引起了赵山、詹琪等人的一阵轻笑声。
    笑声过后，众人进入工作状态。
    值大夜班的几位负责人，开始逐一汇报昨夜发生过的，需要注意的事项……
    余至明还是十五号专家门诊室。
    他被告知，今天的六十个号，已经提前一天被预约满了……
    余至明算是发现了，预约挂号的，都是身体不舒服，带着一些疑难病症而来。
    有一些疾病，余至明也难以确诊。
    他只能把自己探查出的脏腑和身体损伤，详细的描述出来，把患者转去相应的科室，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这导致他的检查效率，下滑到了十二三分钟一人。
    一上午过去，才堪堪过了二十二个号。
    余至明快步来到距离门急诊最近的员工二食堂，打了一份饭菜。
    他刚坐下没吃两口，乔磊就端着餐盘来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余医生，车位拿到了，综合办公楼地下二层106号车位！”
    “这么快？！”余至明有些惊讶。
    在周沫提醒后，他也以为以他的咖位，不难在医院获得一个车位。
    但是如此快捷容易的获得一个车位，还是出乎了余至明的意料。
    他原本预计，要等待几周一两个月呢。
    乔磊压低了一些声音，说：“后勤处的董处长说，这个车位呢，是前几天一位调离岗位的处长，空出来的。”
    “好多人想要，被他特意留了下来。”
    “董处长说，以余医生你的医术和地位，肯定很快就会买车或配车的，总不能让你有了车，却没有地方停车？”
    余至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难得被一位大处长给用心惦记，有些受宠若惊啊。”
    “这位董处长还有说什么吗？”
    乔磊轻声笑道：“董处长说，像你这样的高水平医生，就应该得到特殊照顾。”
    “他还说，他母亲经过有针对性的治疗后，原先的一些身体不适好转很多，不仅胃口变好了，晚上也能踏实睡一觉了。”
    “董处长让我代他转达感谢。”
    余至明有些明了的点点头。
    乔磊又接着道：“余医生，以你的名义办好了一个新移动手机号，尾号是5678。”
    “这个号码？”
    余至明介绍道：“我自己用，我原来的号码，过几天由你负责接听转达。”
    “我那个号码，知道的人太多了。”
    乔磊哦了一声。
    他见余至明开始埋头吃饭，不再和自己说话，就又开口问道。
    “余医生，你还有其他事情让我做吗？”
    “如没有，我可以跟你去门诊吗？”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问道：“你还想做回医生？”
    乔磊摇了摇头，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做医生的那块料，这也是我当初毫不犹豫来滨海的原因之一。”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说：“但是，作为你的助理，我需要尽可能的和你在一起。”
    “陪伴也是我的主要工作内容。”
    “再说，门诊患者和家属多，这年头医患关系有些紧张，有些事情不得不预防一二。”
    余至明笑了笑，道：“吃完饭，跟我一起去门诊……”

 第139章 高额保护费

    乔磊跟着余至明来到门急诊楼，找了一身白大褂穿上，进了十五号门诊室。
    门诊室的工作，用不到乔磊搭手，他就待在一旁，观察余至明的诊治。
    接连看过余至明诊治了七八人，乔磊有了自己的一些发现。
    一是余至明不怎么喜欢问诊。
    待患者述说完身体症状和感受后，他就直接上手检查患者的身体。
    检查过程中，余至明偶有一问，也基本上是在验证他的新发现。
    二是余至明还不太善于隐藏表情。
    乔磊观察了余至明的近十次诊断后，已经能从余至明面部表情的严肃和凝重程度，基本判断出患者病情的复杂和严重级别。
    三是余至明的耳朵会动。
    虽然转动的幅度很小，但是乔磊确实发现，余至明的耳朵是可以动的。
    想到余至明极其擅长听诊叩诊，必然拥有敏锐听觉，那拥有一对会动的耳朵，乔磊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乔磊甚至认为，余至明有单靠听力直接听出病症的本事。
    有一对中年夫妻前来看病，丈夫是作为家属陪着妻子来的。
    在余至明检查那位妻子的过程中，丈夫捂着嘴巴，压抑着轻咳了两声。
    就是这两声不起眼的咳嗽，余至明主动提出给中年丈夫检查一下肺部……
    乔磊从余至明那，前所未有的凝重如台风来临的表情上来判断，中年丈夫的肺，十有八九就是癌症那一级别了。
    果不其然，余至明给中年丈夫的建议是，去呼吸科对肺部做一次详细检查。
    他的感觉，有些不太好。
    “感觉不太好”，对余至明做过一番详细了解的乔磊，可是知道。
    这就是余至明对疑似癌症的委婉说辞。
    而且，这个说辞，已经逐渐在华山医院流传了开去。
    昨天，乔磊在华山医院的论坛上，看到一个跟帖甚多的帖子。
    说是华山医院有三大怕。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华山医院三大怕。
    一怕肝病研究中心闵主任说，让我再看看片子。
    二怕消化科的康医生表示，我要再斟酌斟酌。
    三怕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余医生告诉你，感觉不太好啊。
    发帖之人还说，三大怕中，余医生的“感觉不太好”是令人恐惧程度最低的。
    他这句感觉不太好，虽然也是癌，但基本上属于癌症的早期，极早期。
    积极治疗的话，治愈不好说，但是再活他一二十年，是大概率事件……
    在余至明下午的接诊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个玩滑板的少年，被赵山主任安排紧急插队送进了十五号门诊室。
    这位少年挑战滑板在栏杆上滑行，出了意外，他的重要部位和栏杆来了一次异常亲密的重量级接触。
    乔磊好奇的瞄了一眼，是禁不住心里发寒，又肿又紫，有些太吓人。
    少年的伤情需要尽快把瘀血放出来，恢复血液循环，不然有坏死风险。
    这算是一个精细工作。
    余至明用最细针头，看似随意的在少年重要部位扎了几下，就解决了问题……
    一直拖到晚上七点十分，余至明才完成了今天的所有门诊工作。
    在这六十名患者中，他为自己选中了一位肾病患者来练手……
    余至明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不出预料，亓老师和周沫都下班走人了。
    收拾妥当的他，婉拒了乔磊的相送，一个人骑行回到了紫金苑住处。
    一进家门，余至明闻到了饭菜香味，就见四姐和古青柠还在等着他吃饭呢。
    “以后过了晚上七点，我还没有回来，就给我留下一些饭菜，你们先吃就是。”
    古青柠颇为同情达理的说：“就两三人吃饭，还分成两波，多冷清啊。”
    “还是等你回来一起吃为好，热闹。”
    余至明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又堆了不少花生壳、核桃外壳。
    “家里寄的吃的，到了？”
    余向晚嗯道：“上午就到了，这次家里寄来了不少，足够我们吃一段时间了。”
    “哎，车牌也挂好了……”
    吃饭期间，古青柠告诉余至明。
    已经有人告戒千羽文化公司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你在千羽文化那有不小的话语权？”
    “我哪有！”
    古青柠否认了一句，又解释道：“是整个古家势力庞大，有人是千羽文化的大股东。”
    “我不过是狐假虎威，借了你的势，请古家大人物出面，让千羽文化尽快解决与饶艺的纠纷，不要影响到你。”
    “你身为古家之人，请古家人出面，还狐假虎威，我？”余至明有些不太理解。
    古青柠哼哼道：“至明，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被古家人多看重吗？”
    她语带忿忿的说：“古家人的核心产业是宁安集团，宁安的核心是医疗。”
    “至明，你可知道，为了能加入华山医院主导的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项目，整个古家和宁安集团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全员出动费人情托关系不说，利益不知让出去多少。”
    “光说明面上的支出，宁安集团除了承担项目研究该有的经费份额外，还需每年额外给华山医院五千万的捐赠。”
    五千万捐赠？
    余至明微微一怔，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没人告诉我。”
    他又轻笑道：“在商言商，宁安集团要不是看到了项目研发成功后的巨大收益，估计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大出血。”
    古青柠横了余至明一眼，表情有些复杂的道：“不说其他的，宁安集团投入这么多，而你却是这个癌症极早期项目的最核心，现在知道你有多重要了？”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嘿嘿笑道：“华山医院不告诉你五千万一事，我猜啊，估计是担心你飘了，不服管理了。”
    她又故作神秘的说：“我听古青冉说的，这五千万啊，其中有三千万用于华山医院的癌症极早期项目，一千万用于青年医生培养，一千万用于年度优秀医生奖励。”
    “这五千万的捐赠每年都有，一直持续到这个癌症极早期项目结束那一年。”
    “最重要的是，有一条补充条款，大体意思是如你不在华山医院了，这捐赠就没了。”
    “古青冉可是说了，这五千万就相当于至明你的高额保护费，护身符，只要你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华山医院就会护着你。”
    古青柠一副夸张的表情，吼吼道：“至明啊，你可以在华山医院横着走了。”
    “欺男霸女也都由着你了。”
    余至明哈哈笑道：“像我这种本性善良之人，再放纵也做不出欺男霸女之事。”
    古青柠轻切一声，表示了不信和鄙视。
    “哎，说是这个周五举行项目签约仪式，至明，你知道了？”
    余至明再次摇头。
    古青柠嫌弃道：“一问三不知，你在医院光治病救人啦？”
    “这个签约仪式，你肯定要出席的，到时穿的礼服有吗？”
    “我倒是有几身正装！”余至明回道。
    古青柠翻了一下眼皮，说：“肯定是在来滨海前置办的？”
    “款式和衣料肯定不成啊。”
    她看向余向晚，说：“向晚姐姐，至明他以后接触的不少都是滨海有身份之人。”
    “这衣着打扮，需要提升一下层次了。”
    “这两三天，我们去给他大采购一番？”

 第140章 医疗旅游

    “几点了？生日都过完了，赶紧给我写你的作业去，别缠着你小舅说个没完！”
    晚上过八点半，余家老三余新月把儿子赶走，自己出现在与余至明的通话视频中。
    “老五，还记得疯狂追你的那个女孩曲慧吗？昨天生了，龙凤胎，让人羡慕死了。”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晓得三姐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急忙打断道：“三姐，我也要开始学习了，没别的事情，就挂了？”
    余新月一瞪眼睛，道：“挂什么呀？”
    “我们姐弟都好久没说过话了，你这是一看见我就烦了？”
    余至明陪着笑，说：“我哪敢呢？”
    “三姐，你有什么话，说就是，说一天我都不会烦，会一直乖乖听着。”
    余新月哼了一声，打量着视频中的余至明，轻轻点头道：“倒是没见瘦，也没黑眼圈，看来你在滨海适应的很快啊。”
    余至明嘿嘿笑道：“主要是房间隔音比较好，我晚上能好好的睡一觉。”
    “只要我能睡好，其他的就都不算事。”
    余新月是一脸的似笑非笑，说：“也挺能惹事，是不是？”
    “看你去了滨海这一个月，我几乎天天都能在网上看到有关你的新闻。”
    “我如今都养成习惯了……”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手机上网，搜索一下是否有关于你的新消息。”
    余新月又埋怨道：“得亏咱们爸妈不上网，不然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余至明满脸委屈道：“三姐，这不能怪我啊，都是赶事赶上的。”
    余新月也晓得自家弟弟的性子，就不是那种惹是生非之人。
    “老五啊，你在县医院工作几年，也没出什么事。去了滨海一个月，就事情连连。”
    “大地方，人多事杂是非多。”
    “老五，你自个多长个心眼哈，别什么事都傻乎乎的冲在最前面。”
    余至明乖巧的应了一声。
    “老五，老四说你现在挺忙，累不累？”
    余至明老实回道：“还行，不算累。”
    “每天也算是到点就下班了，每周还能完整的休息一天呢。”
    “比刚在县医院上班那两年轻松多了。”
    余新月轻哦了一声，说：“既然有一天休息时间，也不是很累，就别老是闷在家里。”
    “有时间就带着人家女孩出去逛逛，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就找一些冷门的景点。”
    “滨海那么大，游玩的地方肯定不少。”
    余至明晓得三姐说的是古青柠。
    他不想三姐就这个话题唠叨下去，就敷衍着附和了一下，说一定经常带出去玩。
    “还有你四姐……”
    “老五，你们医院肯定有不少青年医生？遇到合适的，人品老实可靠的，就介绍给你四姐认识认识。”
    “你四姐和你一样大，但她是女孩子，不像你能拖的起。”
    余至明重重点头道：“三姐，我一定找机会让四姐多多认识医院的那些青年同事。”
    余新月又语带威胁道：“老五，你转告老四，如果到了春节，她还是一个人，要么别回来，要么回来，就别回去了。”
    “反正你在滨海已经适应了，也不需要她留在滨海照顾你了。”
    余至明一脸严肃道：“三姐，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四姐，让她有紧迫感……”
    余新月又聊了十几分钟，才说起正事。
    “老五，吴院长说，原本想着你初到滨海需要适应一些时间，但看到你如此的能折腾，想必是在华山医院站稳脚跟了。”
    “他有一个项目，想与你合作一下！”
    “项目？和我合作？”余至明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什么医疗旅游……”
    余新月进一步解释道：“新闻上不是说，很多人持旅游签证去发达国家看病嘛。”
    “从我们小县城到滨海，在医疗上的差距也和去国外发达国家差不多了。”
    “吴院长想着，能否通过你的牵线搭桥，实现与华山医院的定点合作？”
    “吴院长说，华山医院的专家号难挂，病床也紧张，如果能保证一定名额的专家号，不需要多，一个月五十个？”
    “他就能把这个医疗旅游搞起来，解决一些县内群众看病困难的问题。”
    这个……
    余至明在县医院工作了四年，晓得县医院的医疗水平也就那样，根本满足不了普通人对大病重病的治疗需求。
    这些人转去市里或省会大医院，也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想送人钱都送不出去。
    他从历阳县走出来，有机会也应该为家乡父老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余至明慎重道：“三姐，这种事情属于医院间的合作，我说了可不算。”
    “不过，三姐你可以转告吴院长，我会努力尝试着推动一下。”
    “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成。”
    余新月嗯道：“我会转告吴院长的。”
    她又叮嘱说：“老五，你可别逞能。”
    “这件事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可犯不着求爷爷告奶奶的硬着头皮推进。”
    余至明乐道：“三姐，我又不是父母官，自然是能成则成，不会为这事殚精竭虑……”
    终于结束了与三姐的通话，余至明出了卧室，难得见四姐和古青柠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书。
    “看什么书呢？”
    “还是财务相关的！”余向晚简单回道。
    古青柠晃了晃手中的书，得瑟道：“我看的是设计和美学方面的书，我发现自己在这个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有天赋，那就别浪费了，努力！”
    余至明敷衍了一句，然后把三姐威胁四姐找男友的话，转述了一番。
    余向晚不由的哀嚎一声，郁闷道：“现在是越来越不想与她们几个联系了。”
    “每次都要说这件事，烦死了。”
    古青柠随口建议道：“向晚姐姐，这有什么好烦的，随便找个男友湖弄一下就好了。”
    “租一个也……”
    古青柠见余至明目光犀利的盯着自己，吐了吐小舌头，不敢说下去了。
    余至明目光转向余向晚，道：“四姐，这几天你也给自己多买几身衣服，用我的钱。”
    “周五的签约仪式，能带外人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尽量的多认识几个同龄人。”
    “四姐，你要拿出做房产中介的尽头，多多的拓展一下人际关系。”
    余向晚甩给他一双白眼球作为回应。
    余至明假装没看到，又随口把三姐所说的医疗旅游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古青柠接过话，兴致勃勃的道：“至明，这件事，可以与宁安医院合作啊。”
    “宁安医院的整体实力，不比华山医院差不多，甚至有过之。”
    “重要的是，宁安医院专家号比较容易挂，而且床位充足，环境优美。”
    “收费也高啊。”余至明补充了一句。
    古青柠义正言辞道：“至明，谁告诉你，我们宁安医院的收费高了？和华山医院差不多的收费标准，好不好？”
    这个……
    余至明还真的不清楚，宁安医院的具体收费标准。
    只是想到它是一家股份制医院，再一想它公园般的环境，就想当然的认为它是一所高收费的贵族式医院了。
    “如果收费和公立医院持平，倒是可以合作一下，我找机会和古院长谈一谈……”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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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医学大佬

    周二的上班路上，余至明比往常走的更有感觉。
    这是他开着自己的人生第一辆suv车上班，感觉那就是一个倍爽。
    尤其在医院的门口，保安看到汽车前玻璃后的医院车辆通行证，挥手放行时，余至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得意之感。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余至明。
    直到他把车子比较熟练的停在了综合办公楼地下二层，专属他的停车位。
    余至明取出手机一看计时，不由的脱口而出一声“卧槽”。
    早上八点三十五。
    他在路上的耗时，三十一分钟！
    竟然比他骑单车还多用时五六分钟。
    重要是，余至明感觉这一路开过来，挺顺利的，没遇到几个红灯，也没遇到堵车。
    还有，从这里走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怎么也得要分钟的时间。
    开车上下班反而多用时间，估计也就像滨海这样的拥挤大城市才有的怪事了。
    余至明来不及吐槽，拿公文包匆忙下车，快步走出停车场，就要跑步前进……
    “余医生，余医生……”
    余至明停下脚步，转头……
    就看到黎垚院长、古青冉副院长，还有两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起缓步从综合办公楼的门厅走了出来。
    余至明转身迎了上去。
    “黎院长，早！”
    “古院长，早！”
    古青冉轻笑道：“余医生啊，打招呼时别忘了加个副字，我是副院长。”
    “这一位……”
    他一指身边相对另一位来说，有些矮，有些瘦的头发花白老者，郑重介绍。
    “才是我们宁安医院的院长，张援朝先生，工程院院士，杰出的胃病研究专家。”
    张院士笑呵呵的看着余至明，主动伸手道：“余医生，我这个院长就是挂了一个名字，除了拿院长工资，啥事不管的。”
    医学院士，这可是真正的医学大老。
    余至明赶紧的把公文包背在身上，恭敬的用双手握了握对方略有些瘦弱，却相当有力气的手。
    “张院士，您好，非常荣幸认识您！”
    这时，黎垚介绍身边略显高壮的老者。
    “余医生，这位是我们医院肝病研究中心的谭鹰先生，中科院医学院士，国内外着名的肝病研究专家。”
    余至明不等介绍结束，就主动上前双手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谭院士，您好，久闻大名！”
    谭鹰轻笑道：“这话反过来说才对哦。”
    “这段时间啊，我耳边听到最多的，可是余医生你的名字。”
    “看到余医生你，我真的有一种后生可畏之感！我国医学，未来可期啊。”
    余至明满脸谦虚道：“实在是过奖了，我未来能达到你们两位院士的十分之一成就，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谭鹰伸出食指，虚点了点余至明。
    “你这个小家伙，不老实哦，心里肯定想着如何赶超我们这些老家伙呢。”
    张援朝颔首笑道：“谭先生，等这个项目成果出来，不说其他，单就贡献和成就来说，这小家伙就已经超过你和我了哦。”
    谭鹰认同的点了点头。
    余至明一脸认真道：“哪能呢。在这个项目中，我就是一个出苦力的工具人。”
    “做出最大贡献的，还是谭院士、张院士你们这样的人体数据分析大师。”
    谭鹰正色道：“当一个研发项目中，非你不可，唯你不可，不可或缺之时，即便是工具人，那也是主要贡献者。”
    “小家伙，你不用担心谁会抢你功劳。”
    “我和张先生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个项目出现应用成果。”
    张援朝也轻声道：“我们都是院士了，在荣誉上已经别无所求，就是想多看到一些能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医学成果。”
    面对两位老先生的表态，余至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古青冉开口道：“余医生，项目的关键就是找到更多的癌症极早期患者。”
    “考虑你的精力有限，还有兼顾你的成长，也不能每天让你检查潜在患者。”
    “我们商议了一下……”
    古青冉缓缓的问道：“余医生，只是让你检查一人的胃和肝脏，且只筛选癌变，你检查一人，需要多长时间？”
    “只是癌变？”余至明确认了一下。
    谭鹰亲自回道：“就是癌变，像肝硬化、肝积水，甚至是良性肿瘤等等，与恶性癌变无关的其他乱七八糟病症，统统不管。”
    余至明思虑片刻，说：“那也得两三分钟一人，时间太短了，我怕会出现疏忽。”
    谭鹰和张援朝对视一笑，道：“这个效率，算是相当不错了。”
    “一个小时二三十人，平均一天五十人即可，我们再尽可能的召集高风险志愿者。”
    “一周，能筛选出癌变的两人不？”
    张援朝沉吟着道：“这种事情，很难适用概率统计，运气占很大成分。”
    “只能是边做边调整方式方法……”
    余至明就站在综合办公楼门厅前，与两位医学院士，两位院长，就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项目交谈了近一个小时。
    最终还是余至明小心翼翼提出，他今天还有工作，才结束了这次临时会议。
    余至明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发现亓老师已经巡房结束了。
    他把早上偶遇院长和院士一事，向亓老师汇报了一番，又迫不及待的问：“老师，骆清的影像图？”
    亓越轻轻颔首道：“她的影像图和脑部检查资料，我也看过了。”
    “你想先清除凝血块，我也赞同。”
    “凝血块清除了，能加快她的脑损伤和视神经的恢复，前提是还有恢复的可能。”
    停顿一下，亓越又问道：“至明，你想好如何清除凝血块了吗？”
    “手术？”
    “我可提醒你，有可能会得不偿失，手术造成的新大脑损伤，有可能会超过凝血块清除带来的好处。”
    余至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缓缓的说：“老师，我模拟分析过，从这里进行穿刺，造成的损伤相对较小。”
    “骆清联通右眼的视神经，应该是完全损坏了，我直接放弃右眼的视觉恢复可能。”
    “沿着右眼视神经路径穿刺进入，逐步清理沿途的凝血块。”
    亓越闭上眼睛，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他从骆清影像图中得到的信息。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径，但这要……”
    亓越忽然停住，看着余至明笑道：“以你的空间感觉和掌控力，有实现的可能性。”
    “只不过，终究还是太冒险啊。”
    “两眼之间的大脑区域，可是血管遍布，万一再伤到一两根……”
    余至明满脸自信的道：“老师，正是因为血管遍布，我才有把握避开。”
    “掌握血管的位置，我最是擅长了”
    亓越见这小子一脸的坚定，轻叹一声。
    他又提醒道：“至明，整个治疗过程要与那女孩，还有她的家人说清楚。”
    “你们两个是在拿健康，甚至是生命，去博一个可能注定是零的可能性。”
    余至明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师，我了解骆清内心的想法。”
    “她虽然看着平静，似乎接受了现实。”
    “但在她的心里，藏着一股疯狂，一股愿意用一生来换取三天光明的疯狂。”
    “她，为了光明，不会退却的。”
    亓越盯着余至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看到有一股执着的火焰在燃烧。
    他见这小子也没半点退却之意，无奈叹道：“让那女孩在我们中心接受治疗。”
    “我亲眼看着你点，能稍微安心。”
    余至明嘿嘿一笑，说：“老师，谢谢你的大力支持。”
    “老师，我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偏执了一些，但是请你相信。”
    “如果在治疗过程中，我终发现真没有一点成功的希望，我会主动放弃的。”
    “我只是执着，但我还没疯狂……”

 第142章 训人

    下午上班后，余至明拿到了昨日接收的肾病病人的全部肾脏相关的检查分析数据。
    别说，有了工作助理感觉真不错，很多事情余至明只需要动动嘴就行了。
    他昨晚交待了乔磊一句，今天早上，乔磊就带那位肾病患者去做相应检查了。
    余至明看过患者血常规、生化全项、尿常规、尿蛋白定量等检测分析数据，又结合他对患者肾脏做的检查和感觉，判断为局灶节段性肾小球硬化顶端型。
    这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肾小球病理改变，临床表现以无症状蛋白尿和水肿为多见。
    这种病症具有一定的遗传性，可能会遗传给下一代。
    若不积极治疗，病情会持续进展，最终会发展为终末期肾病，导致肾衰竭……
    余至明拿着患者的检测分析数据，他自己的分析和判断，还有精心开出的药方等治疗方案，请亓老师指正。
    亓越看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他推荐了一位肾内科主任医师。
    余至明屁颠屁颠的跑去肾内科，找到了那一位田医生。
    对方很是热情，放下手上工作，就余至明接手的这位肾病患者，细致交流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对余至明的治疗方案做了指点。
    回来路上，乘兴而去的余至明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副倍受痛击的模样。
    他倒不是诊断错了。
    余至明确诊无误，田医生给出了肯定。
    只是他开出的药方等治疗方案，在田医生的指点之下，是大变了模样。
    一眼看去似乎还是那个药方，只是药品增删了三种，药量也只发生了些许变化。
    但是余至明心里却清楚的很。
    他的药方，近乎经过了推倒重建般的变化，药方透露出的主导治疗思路，变了。
    “受到打击了？”亓越脸带笑容的问。
    余至明摇摇头，又点点头，说：“确实有一些受到打击。”
    “但只是一想，田医生是在肾病领域浸淫一二十年的专家，我只是了解皮毛的青年医生，有这样大的差距，也很是正常。”
    余至明又叹气了一声，很有觉悟道：“老师，我长于断症和动手，在具体的治疗这块，确实是差的比较多。”
    亓越笑了笑，说：“相比诊断和动手操作，对症治疗这一块，更需要经验的积累。”
    “这在时间和临床上的差距，是天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亓越又趁机教导道：“至明，不要幻想让自己样样精通。”
    “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事情，要学会取舍，让自己的擅长之处更为擅长。”
    “至于短板，可通过合作来弥补。”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老师，在以后的练手患者选择上，我会针对自己的优势和发展方向，有所侧重的。”
    亓越满意的颔首道：“去医治你的肾病患者，尽然接手了，就得负责到底……”
    余至明离开主任办公室，先去了楼上的病房区，给肾病患者下了药方和医嘱，又叮嘱了负责护士的注意事项。
    回来途中，他就听到一间病房叽叽喳喳的传出几个女子的说笑声。
    余至明驻足看去……
    他就看到周沫，还有中心的三个小护士正围着一个漂亮的不像话少年嘻嘻笑笑。
    更让余至明不爽的是，少年的手中还拿着一罐熟悉至极的地瓜条。
    今早上，余至明下车有些着急，忘了带下车地瓜条等零食。
    到了午饭时间，他又跑去停车场，把地瓜条、花生和核桃等一大包零食，带回了大办公室，分给了每位同事一些。
    他特意多给了周沫两罐子地瓜条。
    而病房这位好看到不像男子的少年，是亓越今天上午收治的一位新患者。
    少年自年初以来，发作过十几次莫名晕厥，但是去了几家医院也查不到病因。
    今上午，余至明给他做了全身检查。
    体内脏腑无碍！
    大脑血液循环，也没有问题……
    余至明板着脸，走进病房，满病房的笑语嫣然之声瞬间冰消瓦解。
    “周沫，第三批发作性睡病志愿者，你都确认联系好了？”
    周沫点头嗯了一声，说：“余医生，都一一确认了一遍，明天都会准时抵达医院！”
    “那，后续的志愿者征集呢？”余至明又追着问道。
    周沫轻声回道：“截止昨晚，已经征集到了二百三十五名报名者了。”
    她又补充道：“只要经费充足，召集志愿者这样的事，还是相当容易的。”
    他们这个发作性睡病患者身体数据收集项目，对志愿者报销来回路费，有吃有住不说，只需耐心的接受三天的数据监测，就能赚上一千五百块。
    这样的事情，报名者还是相当踊跃的。
    余至明见周沫对答如流，又找了一点缘由，一脸严肃的说：“周沫，你是中心的大管家兼主任助理。”
    “这个时候，要是主任，或是其他同事有了急事却找不到你，怎么办？”
    周沫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乖乖回道：“余医生，我这就回办公室。”
    余至明又看向那三位小护士。
    “你们几个的各自工作，都完成了？”
    “难道不知道聚在这里说笑，会影响到患者休息吗？”
    三个小护士都低着头，一个跟着一个，小快步的熘出了病房。
    余至明朝着俊美少年轻轻笑了笑，也转身和周沫一起出了病房。
    在走廊走了没几步，余至明就听到了有关他的悄悄议论之声。
    “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就拉拉着一张脸训人，又管不着我们，搞得自己是主任似的。”
    “哎呀，这不是明摆着嫉妒了呗？有那少年比着，第一帅哥地位保不住了呀。”
    “都少说两句，我们确实做错了，被护士长逮住就不是被说几句那么简单了……”
    余至明和周沫一前一后的回到大办公室没一会儿，院长秘书何英俊来了。
    “余医生，这周五下午三点，在综合办公楼二楼活动厅举办项目签约仪式和茶话会，请你务必参加。”
    何英俊又补充说：“周五的体检，就只能进行一个上午了，六十人。”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我可以带家属参加仪式吗？”
    何英俊轻笑道：“活动对带家属问题，没做具体规定，但是余医生你想带家属参加，肯定是没一点问题的。”
    “余医生，我去通知一下亓主任……”
    待何英俊去了主任办公室，周沫就凑到了余至明身边。
    “家属？那位姓古的女孩吗？”
    “我四姐！”
    余至明简明回了一句，又补充道：“带她多认识几个青年才俊。”
    他又想到一点，说：“周沫，你是本地人，到了休息时间，你方便的话，能带我四姐多参加一些交往活动吗？”
    “我四姐初来乍到，需要多认识一些人，尽快的融入滨海的生活。”
    “没问题，交给我了。”周沫很是热情。
    她又筹划道：“天气没那么炎热了，这个周日，倒是可以约几个朋友出来逛一逛。”
    乔磊也凑了过来。
    “我也可以参加吗？唱歌跳舞，劝酒打架，插科打诨，活跃气氛，我都是可以的。”
    “带上我，你们肯定不无聊的。”
    周沫横了乔磊一眼，语带嫌弃的说：“到时再说……”

 第143章 两头不靠

    下午过五点，余至明正在大办公室研究美少年的病情资料，被突然而至的妇科美女医生丁晔给打断了。
    这个家伙，一屁股坐在了余至明的办公桌上，没有半点的淑女形象。
    “余医生，乳腺癌研究，交大附属医院做主导，我们做辅助，我们柳老大很不高兴。”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
    “这件事可和我抱怨不着。”
    “医院和谁合作，怎么个合作法？我就没有一点的话语权，只是被动接受通知。”
    这时，乔磊很有眼力见的端来了一杯热茶，还拉着一把椅子过来。
    “美女医生，请喝茶，请坐这！”
    丁晔挪下屁股，站了起来，接过茶杯，一双眼睛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乔磊。
    “余医生，你们中心新招收的实习生？这体格，这貌相，可以呀！”
    “我新招的工作助理，乔磊！”
    余至明简单介绍了一句，又催促道：“你有事吗？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丁晔赶紧坐了下来，还把椅子更加靠近了余至明一些。
    “我们老大也知道这是医院领导的决定，需要把肥肉割给交大附属医院一大块。”
    丁晔又语带忿忿道：“那边有了什么好事，却从来没有想着分润给我们一点。”
    “我们这边却是次次的主动让好处，可真是够舔的啊。”
    丁晔抱怨了一句，见余至明的目光冷嗖嗖的抛过来，赶紧的换上了笑脸。
    “我们老大说了，余医生你是朋友，是值得信赖的伙伴，肯定会一如既往的和我们保持密切合作的。”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揭穿道：“每一次去你们那，我都是被你们拽去的，好不好？”
    丁晔嘻嘻笑道：“你作为一个大男人，真心抗拒不从，我们几个弱女子也拉不动呀。”
    “是不是啊，余医生？”
    余至明的面皮禁不住抽动了几下。
    就你们还是弱女子？
    一个个的手劲比我都大，好不好？
    丁晔又赶紧的说明来意，“我们老大为答谢余医生你的热心帮助，决定今晚在由由大酒店设宴致谢，请余医生你务必赏光啊！”
    余至明赶紧的摇头拒绝。
    “不用，真不用，柳主任太过客气了，无需请客。再说，亓老师新接了一位患者，明天要开病例讨论会。”
    “我还没一点头绪，晚上真没时间。”
    参加柳主任的宴请，就跟去吃鸿门宴差不多，余至明犯傻了才会去。
    而且，他的推辞之语，也没半点虚言。
    过去的几个星期，亓老师开的几次疑难病例讨论会，余至明要么因为忙碌或其他事情错过了，要么就是在研讨会上毫无建树。
    他就想着，总不能老是墙外开花，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得有所表现才是。
    所以，这个美少年的病例，余至明真的有在用心研究，以期有所发现。
    丁晔见余至明不像在有意推脱，也知道亓主任是一贯的严格要求，就没继续邀请。
    “我会好好的跟老大说一说，下一次提前几天发出邀请，给你一个准备时间。”
    丁晔体贴了一回，又神秘兮兮的道：“你们被邱熠抢去的那个小患者……”
    “你知道，邱熠的诊断是什么吗？”
    余至明摇摇头，又问道：“你知道？”
    “代理型孟乔森综合症！”
    余至明微微一怔，确认的问：“这么说，真正有病的是孩子的母亲？”
    代理型孟乔森综合症是一种相当罕见的心理疾病，它主要是虚构别人的疾病症状，特别是子女、晚辈、弟妹等需要照顾的人。
    目的是，获得他人的关注。
    丁晔点了点头，说：“邱熠表示，那位小患者虽然身体非常虚弱，但是各项身体检查数据表明，没有身体问题。”
    “他只是从小就被至亲之人一直灌输身体柔弱有病，所以他在思想上根深蒂固的认为，他自己就是一个病弱孩子。”
    “还有，长期的精心照顾，让他如温室花朵一般经不起一点风雨，导致一有点外界变化，他就头疼感冒身体不舒服。”
    “这反过来，进一步强化了他就是一个病弱孩子的认知。”
    丁晔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孩子的母亲据说是出身不太好，是一位小明星。”
    “嫁入豪门之后，不怎么受家里人待见，再加上孩子父亲经常飞来飞去的谈生意。”
    “那个孩子，就是母亲的唯一。”
    “孩子经常性的身体不舒服，孩子母亲的精心照顾，能让她获得丈夫的不时关注，还有丈夫家人的认可和称赞。”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非常的合理。”
    “只是，那么多医学专家看过那个孩子，这代理型孟乔森综合症虽然罕见，那些医学专家就愣是没一个看出来的？”
    丁晔又介绍道：“说是孩子爷爷笃信中医，之前给孩子请的名医，多是中医名家。”
    “中医嘛，对心理问题不怎么擅长，而且那孩子确实是体虚病弱。”
    “他们一直按照体虚体弱来治疗，却只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就一直成效不大。”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丁晔又嘿嘿轻笑道：“我听说啊，邱熠那家伙原本想着，凭借这个病例，为他的回归好好刷一波存在，上演一次王者归来。”
    “只是没想到，就是那么巧，你碰上了一个吞活泥鳅的愣头青，还有你那惊天一刺。”
    “你那个抢救病例的轰动性，可比他那个代理型孟乔森综合症，劲爆多了。”
    “再有这个癌症极早期项目，几乎吸引了全院所有医学大老的目光。”
    “所以，你看……”
    丁晔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邱熠的这一次归来，平静无波的很，就没多少人关注！”
    “搁在以前，全院的青年医生最起码得聚一聚，举行个类似茶话会的交流活动，欢迎一下他们这些进修归来的青年医生。”
    “但是直到今天，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余至明笑了笑，说：“应该是那一波进修的青年医生，还没有全部回来？”
    “他们都回来了，会有人出头组织的。”
    “说起来，我来医院也有一个月了，也没人邀请我参加过任何活动呢？”
    丁晔很有风情的横了他一眼。
    “余医生，你的身份太特殊一些了。”
    “年龄比我们都小，却是医院的破格引进人才，引进待遇堪比主任医师。”
    “再加上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让你的名气大涨，算是脱离了我们普通群众。”
    “现在的你，我们青年医生是不敢邀请。至于那些成名医生的活动，我猜测，你应该是受到了他们隐隐的排斥？”
    余至明禁不住乐了。
    “也就是说，我卡在中间了，上不去，也下不来，两头不靠，被所有人拒之门外了。”
    丁晔笑吟吟道：“余医生，你主动的折节下交，我们自然是欢迎都来不及呢。”
    “你真的有兴趣的话，下次我们有活动，我带上你？”
    实话实说，余至明不怎么喜欢社交活动，但是考虑到四姐的婚姻大事……
    他点头应道：“好，你们有活动，我也正好有空闲，我一定会去参加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转而问：“丁医生，你那位表弟俞樵他？”
    丁晔焕然一笑，说：“提起俞樵，我还要多多的谢谢你呢。”
    “昨晚我还跟他视频通话了，非常明显感觉出他开朗许多，仿佛破除了一层枷锁。”
    “不管他个子能不能再长高，心情好，活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第144章 摆摊赚医药费

    晚上近九点，余至明和四姐走进了距离紫金苑小区不远的一家咖啡店。
    他一眼就看到了骆清，还有和她在一起的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酒红色头发女子。
    酒红色头发女子也看到了余至明，赶紧拉了骆清一下，一同起身相迎。
    “余医生，你好，我是骆清姑姑骆颖。”
    “你好，这是我的姐姐余向晚……”
    相互认识并简单寒暄之后，双方落座，余家姐弟各要了一杯柠檬水。
    余至明把骆清的医学影像片子，还有身体检查资料交还给了骆颖。
    “就像我之前在电话中说的那样……”
    余至明坦言道：“这是一次失望远大于希望，风险不小，需要经历不小痛苦，还有漫长等待，且花费也不小的一次治疗。”
    骆清握紧手中的咖啡杯，缓缓的说：“余医生，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无论治疗期间经历什么，我都不怕，即便结果没什么改变，更糟糕，甚至是死亡，我也不会后悔。”
    骆清沉声道：“至少，我可以告诉自己，曾经为重见光明，用生命去拼过。”
    骆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向余至明。
    “骆清这个孩子，我是死活劝不住了，只是尽我所能的去支持她了。”
    “余医生，你的情况，我们从网上了解了许多，知道你也有过失明的经历。”
    “我只能希望，我家骆清也能拥有和你一样的幸运。”
    余至明颔首道：“谢谢信任！”
    “就骆清的具体情况，我只能说，我会竭尽所能，避免治疗过程中有意外发生。”
    停顿一下，他又对骆清道：“第一阶段的治疗，手术穿刺消解视神经区域的凝血块，需要一周左右的治疗时间。”
    “后续的恢复，至少一个月。”
    “骆清，处理好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情，尽快的来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来找我……”
    走出咖啡馆，看着骆清挽着她姑姑的胳膊，脚步缓缓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余至明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姐，骆清这一次奋不顾身的治疗，可以说是被我给勾起来的。”
    “我不知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余向晚安慰道：“骆清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你也把治疗风险说的一清二楚。”
    “如果这一次治疗不是骆清想要的，她不会表现的那么决绝的。”
    “老五，即便没有你，我想有一天，骆清也会找其他医生疯狂一次的。”
    余向晚又劝说道：“老五，你该这么想，正是由于你的出现，让骆清重见光明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些。”
    “希望如此！”余至明心情依然复杂的回了一句。
    下一刻，他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余至明甩了一下，没能甩掉。
    “姐，周围好多人呢。”
    余向晚眼睛一瞪，道：“好多人怎么啦？你眼睛不好的时候，我可是每天都这样领着你上学放学的。”
    余至明解释道：“姐，我现在眼睛都好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我也是你姐！”
    余向晚一边说，一边还变本加厉的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
    “好不容易我们姐弟能大晚上的出来一趟，走，陪我逛一逛。”
    “我知道附近不远有一个夜市……”
    余至明被姐姐强拉硬拽的闲逛起来。
    或许是周围居民区比较集中的缘故，两人闲逛的街道，行人还是相当多的。
    两边临街商铺虽都是底商小店，但是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还是一些吃食小店。
    从街道中央走到街头拐弯处，余向晚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大串烤羊肉，一串大尤鱼，还有一小盒蟹壳黄烧饼……
    余向晚所说的夜市，其中是一个大棚子罩着的许多小摊位。
    早上，这里是菜市场。
    到了晚上，这里就变成了小商小贩，还有街头餐车云集的地盘了。
    余至明一眼看过去，发现人来人往，热闹的很……
    “老五，老五，快看，盲盒，盲盒呢！”
    余至明被姐姐拽着，来到了一处摊贩位置，只见一米高的台子上堆放着几十个一模一样的蓝色纸盒子。
    摊主是一位三十几岁的清瘦男子，见有客人过来，笑眯眯的介绍说：“八十八元一个盒子，随便挑。”
    “最高奖品是华为最新的，市场售价的华为ate50。”
    “盒子里面开出来的最便宜东西，市场价也不会低于五十元。”
    “美女，帅哥，试一试手气啊？”
    余向晚双眼放光道：“老五，快点把那装手机的盲盒挑出来，你还缺一部手机呢。”
    余至明提醒说：“姐，我来挑选盲盒，就属于作弊了，不好明知是便宜还要占的。”
    “再说了，这一堆盒子里，是不可能有那华为手机的。”
    余至明这么说，摊主就不乐意了。
    “帅哥，你怎么断定盲盒里就没有那华为手机？我这里销售的都是正规盲盒，该有的产品是一个都不会少的。”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摊位上的一堆盒子。
    “这一堆盒子，至多七八十个？”
    “要是你肯定能开出那价值一万多的手机，那我就把这堆盲盒全部买下了。”
    “你敢保证吗？”
    摊主一愣，随即嘿嘿笑道：“我是说这一批盲盒里，肯定有那部手机，并不能保证我这些盒子里，一定有那部手机。”
    “我又不傻，要是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那部手机，我还会赔本卖吗？”
    “这些盲盒，早就自己全开了。”
    余向晚一听摊主这么说，就知道这盲盒定然被动了手脚，就没有什么高价值的东西，瞬间没了兴趣。
    她拉着余至明闲逛起来，尤其对几家摊位上的据说是商厦撤柜，或是关店甩卖的一折服饰有了兴致。
    只不过，余向晚兴致勃勃的挑选了一圈，但是一件也没有买。
    她最后意识到，如今她和弟弟需要消费升级，不需再买地摊货了。
    余向晚刚想告诉余至明这一点，却意外发现他不在自己身边了。
    四顾看去，余向晚最后发现，老五在不远处的一个卖炒饭的小摊前。
    她快步走了过去。
    “老五，你饿了？我这半根尤鱼，还有两个蟹壳黄给你吃！”
    来到近前的余向晚，才发现自家弟弟正在和忙着炒牛河的摊主交谈。
    “老五，你和摊主认识？”
    余向晚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忙碌不停的摊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神情略显疲惫。
    脸上有些细汗，还有些油乎乎，但是五官看上去还挺顺眼。
    “四姐，这是张柏，我之前曾经和你说过一次，他的母亲正在医院住院……”
    听到这，余向晚的一些浅浅记忆，意外的被勾了出来。
    那位哭求自己弟弟帮忙，让医院收治他胃癌晚期母亲的那一个家伙？
    “你原来是厨师？”
    张柏把炒好的牛河装进一次性饭盒，放进塑料袋，递给了在旁边等待的客人。
    他一边熟练的刷锅，一边回道：“不是厨师，只是比较喜欢厨艺。”
    “我做蛋炒饭、炒牛河、还有炒面方面，算是比较的拿手。”
    余至明靠近四姐一些，压低了声音。
    “他说，原本在一家公司做管理工作，只是母亲查出身体有病，只得辞职了。”
    “如今，他母亲每天晚上在药物帮助下能好好的睡一觉，他就趁这个机会，过来摆摊，赚点医药费。”
    余向晚长长的哦了一声，忽然对眼前这个男子产生了深深地同情。
    她大声道：“老板，蛋炒饭、炒牛河、炒面，各来一份。”
    “我们要带走……”

 第145章 爱心筹

    也从外面赶回来没一会儿的古青柠，品尝了几口余家姐弟带回来的炒牛河。
    “味道真不错，没那么油腻不说，还香的很，像是星级酒店大厨炒的。”
    “这就是真正美味出自街头巷尾。”
    余向晚夸赞了一句，又把三言两语把张柏的情况说了一说。
    “侍母至孝，又能放下架子，不怕辛苦做街头美食给母亲赚医药费，这才是真男人。”
    “向晚姐姐，至明就不算真男人了？”
    古青柠笑着打趣了一句，又发出感叹道：“这就是生活所迫，为五斗米折腰，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今晚上，我也经历了这么一遭。”
    “陪着你们的大外甥，还有朱峻愣是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获得和正主交谈机会，结果不到三分钟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古青柠又愤然道：“要是搁在以前，对方敢迟到三分钟，我就拍桌子走人了。”
    “哪像现在卑躬屈膝啊？”
    余至明笑了笑，说：“现在是你们有求于人，争取合作，只能放低姿态了。”
    “拼出一些名气，就好了。”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我也是算初步了解了创业之不易，可不能继续当米虫了。”
    停顿一下，她忽然问道：“至明，那个张柏，这么辛苦出来摆摊子赚医药费，你们医院就不能减免他母亲的一些费用？”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他母亲如今接受的是类似临终关怀的治疗，是以减少痛苦，实现身体的最大舒适为目的。”
    “这种治疗并非必要，他可以放弃，带着母亲回家的。”
    古青柠轻轻的哦了一声。
    直白一些讲，临终治疗就是花钱买舒适，再买一些时间。
    这种性质的治疗，有钱就治，没钱走人，医院怎么可能减用？
    余向晚长呼出一口气，说：“还是要努力赚钱，多多的赚钱。”
    “要实现财务自由，在关键时刻用钱时，绝对不能出现三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情况。”
    古青柠也吼吼道：“向晚姐姐，我们齐心合力把你们大外甥的装饰公司搞好搞大，一起赚大钱。”
    “对，发展壮大，赚大钱……”
    余至明看着这两个如同打了鸡血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似模似样的商讨赚钱大计，就感觉有些好笑。
    他回了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十七岁美少年的病情资料，继续研究……
    这位少年的首次晕倒，发生在年初。
    说是参加一次舞台表演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晕倒在了舞台之上。
    据少年的父母介绍，少年从小就接受舞蹈和音乐等艺术方面的培训，因为自身条件出众，经常获得上台表演机会。
    但是在那之前，美少年可从没有过在舞台上晕倒的事情。
    那一次的晕倒，他们还以为是之前的排演和训练，让少年太过劳累的缘故。
    但是随后的几次莫名晕倒，让他们意识到，是少年的身体出了问题。
    好在晕厥之后，少年只需要恢复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就能恢复清醒，还有行动自如，也没有任何的不良后遗症出现……
    “经常上台表演，那精神紧张和压力导致的应激晕厥，是讲不通了。”
    “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孟乔森综合症，想要抗拒表演安排，假装晕倒？”
    余至明又看了看随后出现的十几次晕倒记录，有三次出现在学校的课间活动。
    还有两次，是和同学在外出游玩时。
    这让余至明否认了抗拒表演生活，假装晕倒的猜测。
    和同学一起游玩，还假装晕倒，这装的可就有些过了，会让他没有朋友的。
    余至明在问询记录中特别注意到一点。
    这位年仅十七岁的美少年，在他刚满十五岁之时，就拥有了人生第一次。
    少年第一次的对象，是他接受舞蹈培训的一位女同学的妈妈……
    这让余至明暗自啧啧不已！
    自那之后，食髓知味，开了窍的少年，美好的生活就源源不断了。
    这条问询记录，也杜绝了少年因为那幻想激动生活，而自嗨到晕倒的可能。
    哎，余至明忽然想到一点，美少年外形条件太过出色，私生活又有些混乱。
    会不会是遭人嫉妒或是报复下毒？
    但是，下毒只是为了让少年晕厥？
    这是下毒之人胆子太小？
    亦或只是想毁了他的艺术发展之路？
    毕竟一个时不时会晕倒的家伙，再上舞台表演的可能性，就相当低了。
    做一次有毒物质排查？
    余至明又摇了摇头。
    大部分的外来有毒物质，只需两三天时间就能被人体新陈代谢出体外！
    余至明再次回忆了一番他对少年的身体检查，确认自己没有疏漏，也没放过什么微小的身体异常……
    “真是让人无从下手的晕厥啊……”
    忽然之间，余至明的卧室之门被推开，余向晚和古青柠一并走了进来。
    “老五，老五，你快看……”
    “至明……”
    随着这声音，两部手机近乎在同一时间送到了余至明的眼前。
    余至明定眼一看，看到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张柏那个家伙在汗津津，热火朝天做蛋炒饭的影像。
    在他简陋又卫生的小摊子前，还有十几名顾客正在排队……
    余至明脱口而出道：“他，网红直播？”
    “不是！”
    余向晚语带愤然道：“前公司管理人员为照顾母亲辞职，又辛苦摆摊赚医药费，我就想着看能不能帮一帮他。”
    “我就想到了爱心筹，还有什么筹的。”
    “结果，我上了筹款网站一看，赫然发现这家伙已经在筹款了，还上传了这个视频。”
    古青柠补充说：“我们还发现了，不止一个爱心网站有这个为母筹款视频。”
    余向晚一脸正色道：“老五，我忽然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作秀啦。”
    “为了筹集爱心款，故意的去夜市摆摊，好弄出一些吸引眼球的噱头。”
    余至明沉吟着说：“不排除这种情况。”
    “以前不时报道出有筹款网站的人，专门去医院做扫街的工作，寻找募捐合作对象，筹款成功后，按比例私分善款。”
    “这些负面报道，让爱心人士的捐款意愿大降。如今不整出一点吸引眼球的东西，这善款还真不好募集了。”
    余向晚义愤填膺道：“老五，我想好了，决定调查一下这家伙。”
    “看他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心想要母亲舒服的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刻。”
    “还是，别有所图？”
    古青柠好奇问：“向晚姐姐，你打算怎么调查这件事啊？”
    余向晚哼哼道：“再简单不过啦。”
    “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我只需观察一下，那个家伙如何照顾他的母亲就行了。”
    “照顾一位年老的重病人，是发自内心，还是敷衍，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145章 爱心筹

    也从外面赶回来没一会儿的古青柠，品尝了几口余家姐弟带回来的炒牛河。
    “味道真不错，没那么油腻不说，还香的很，像是星级酒店大厨炒的。”
    “这就是真正美味出自街头巷尾。”
    余向晚夸赞了一句，又把三言两语把张柏的情况说了一说。
    “侍母至孝，又能放下架子，不怕辛苦做街头美食给母亲赚医药费，这才是真男人。”
    “向晚姐姐，至明就不算真男人了？”
    古青柠笑着打趣了一句，又发出感叹道：“这就是生活所迫，为五斗米折腰，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今晚上，我也经历了这么一遭。”
    “陪着你们的大外甥，还有朱峻愣是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获得和正主交谈机会，结果不到三分钟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古青柠又愤然道：“要是搁在以前，对方敢迟到三分钟，我就拍桌子走人了。”
    “哪像现在卑躬屈膝啊？”
    余至明笑了笑，说：“现在是你们有求于人，争取合作，只能放低姿态了。”
    “拼出一些名气，就好了。”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我也是算初步了解了创业之不易，可不能继续当米虫了。”
    停顿一下，她忽然问道：“至明，那个张柏，这么辛苦出来摆摊子赚医药费，你们医院就不能减免他母亲的一些费用？”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他母亲如今接受的是类似临终关怀的治疗，是以减少痛苦，实现身体的最大舒适为目的。”
    “这种治疗并非必要，他可以放弃，带着母亲回家的。”
    古青柠轻轻的哦了一声。
    直白一些讲，临终治疗就是花钱买舒适，再买一些时间。
    这种性质的治疗，有钱就治，没钱走人，医院怎么可能减用？
    余向晚长呼出一口气，说：“还是要努力赚钱，多多的赚钱。”
    “要实现财务自由，在关键时刻用钱时，绝对不能出现三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情况。”
    古青柠也吼吼道：“向晚姐姐，我们齐心合力把你们大外甥的装饰公司搞好搞大，一起赚大钱。”
    “对，发展壮大，赚大钱……”
    余至明看着这两个如同打了鸡血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似模似样的商讨赚钱大计，就感觉有些好笑。
    他回了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十七岁美少年的病情资料，继续研究……
    这位少年的首次晕倒，发生在年初。
    说是参加一次舞台表演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晕倒在了舞台之上。
    据少年的父母介绍，少年从小就接受舞蹈和音乐等艺术方面的培训，因为自身条件出众，经常获得上台表演机会。
    但是在那之前，美少年可从没有过在舞台上晕倒的事情。
    那一次的晕倒，他们还以为是之前的排演和训练，让少年太过劳累的缘故。
    但是随后的几次莫名晕倒，让他们意识到，是少年的身体出了问题。
    好在晕厥之后，少年只需要恢复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就能恢复清醒，还有行动自如，也没有任何的不良后遗症出现……
    “经常上台表演，那精神紧张和压力导致的应激晕厥，是讲不通了。”
    “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孟乔森综合症，想要抗拒表演安排，假装晕倒？”
    余至明又看了看随后出现的十几次晕倒记录，有三次出现在学校的课间活动。
    还有两次，是和同学在外出游玩时。
    这让余至明否认了抗拒表演生活，假装晕倒的猜测。
    和同学一起游玩，还假装晕倒，这装的可就有些过了，会让他没有朋友的。
    余至明在问询记录中特别注意到一点。
    这位年仅十七岁的美少年，在他刚满十五岁之时，就拥有了人生第一次。
    少年第一次的对象，是他接受舞蹈培训的一位女同学的妈妈……
    这让余至明暗自啧啧不已！
    自那之后，食髓知味，开了窍的少年，美好的生活就源源不断了。
    这条问询记录，也杜绝了少年因为那幻想激动生活，而自嗨到晕倒的可能。
    哎，余至明忽然想到一点，美少年外形条件太过出色，私生活又有些混乱。
    会不会是遭人嫉妒或是报复下毒？
    但是，下毒只是为了让少年晕厥？
    这是下毒之人胆子太小？
    亦或只是想毁了他的艺术发展之路？
    毕竟一个时不时会晕倒的家伙，再上舞台表演的可能性，就相当低了。
    做一次有毒物质排查？
    余至明又摇了摇头。
    大部分的外来有毒物质，只需两三天时间就能被人体新陈代谢出体外！
    余至明再次回忆了一番他对少年的身体检查，确认自己没有疏漏，也没放过什么微小的身体异常……
    “真是让人无从下手的晕厥啊……”
    忽然之间，余至明的卧室之门被推开，余向晚和古青柠一并走了进来。
    “老五，老五，你快看……”
    “至明……”
    随着这声音，两部手机近乎在同一时间送到了余至明的眼前。
    余至明定眼一看，看到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张柏那个家伙在汗津津，热火朝天做蛋炒饭的影像。
    在他简陋又卫生的小摊子前，还有十几名顾客正在排队……
    余至明脱口而出道：“他，网红直播？”
    “不是！”
    余向晚语带愤然道：“前公司管理人员为照顾母亲辞职，又辛苦摆摊赚医药费，我就想着看能不能帮一帮他。”
    “我就想到了爱心筹，还有什么筹的。”
    “结果，我上了筹款网站一看，赫然发现这家伙已经在筹款了，还上传了这个视频。”
    古青柠补充说：“我们还发现了，不止一个爱心网站有这个为母筹款视频。”
    余向晚一脸正色道：“老五，我忽然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作秀啦。”
    “为了筹集爱心款，故意的去夜市摆摊，好弄出一些吸引眼球的噱头。”
    余至明沉吟着说：“不排除这种情况。”
    “以前不时报道出有筹款网站的人，专门去医院做扫街的工作，寻找募捐合作对象，筹款成功后，按比例私分善款。”
    “这些负面报道，让爱心人士的捐款意愿大降。如今不整出一点吸引眼球的东西，这善款还真不好募集了。”
    余向晚义愤填膺道：“老五，我想好了，决定调查一下这家伙。”
    “看他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心想要母亲舒服的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刻。”
    “还是，别有所图？”
    古青柠好奇问：“向晚姐姐，你打算怎么调查这件事啊？”
    余向晚哼哼道：“再简单不过啦。”
    “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我只需观察一下，那个家伙如何照顾他的母亲就行了。”
    “照顾一位年老的重病人，是发自内心，还是敷衍，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146章 余医生，你真神

    周三早上近十点，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余至明、韩硕、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等主治医生齐聚大办公室，参加亓越主任召集的美少年病情讨论会。
    “至明，先说说你的想法！”
    被点名的余至明，硬着头皮道：“老师，鉴于我的探查，还有医院的各种检测和分析都没有发现异常，我只能大胆猜测一番了。”
    “一种可能是中毒，被人下了一种功效能造成晕厥的特殊毒素。”
    “二是过敏，特定物质或环境过敏造成晕厥，比如强光过敏，空气中的某种气味等。”
    谢建民也开口道：“主任，就少年情况，我也高度怀疑是某种过敏造成的晕厥。”
    “我建议，一是进行过敏源筛查。”
    “一是把少年放回原来的环境中，等待再一次晕厥发生，及时做身体采样检查。”
    汪泽加接过话道：“过敏物质筛选，很可能是劳而无功，少年的晕厥是突然出现的新症状，可不是自小就有的。”
    “他的父母表示，在他们的记忆中，少年在一年之前从没发生过莫名晕厥的情况。”
    “主任，我怀疑是某种基因突变，建议做基因检测。”
    得，基因突变，基因检测都出来了。
    余至明感觉，这比过敏源检查还没谱。
    只不过，这过敏源的检测，真的是耗时又耗力，还极有可能是劳而无功。
    当前，过敏源的检查主要有三种方法。
    一种是斑贴试验。
    主要通过接触检测过敏源，就是在后背上贴上要检查的过敏物质，一般四十八小时给它撕掉，七十二小时看它的结果。
    一种是点刺试验。
    这种方法是把少量高度纯化的致敏源液体，滴于患者的前臂，再用点刺针轻轻刺入皮肤表层。
    然后，根据患者的具体反应来判断，是不是对这些物质过敏。
    第三种是抽血查过敏源。
    抽血检查就是通过抽血查患者体内的特异性抗体，来寻找过敏源。
    其道理在于，如果人体对某一种抗原过敏，身体会产生一种仅针对这种物质的抗体，因此最准确。
    但是，这有一个问题。
    抽血分离出血清后，需要与医院常备的过敏抗原试剂进行测试反应。
    如果导致患者过敏的物质新奇特，医院没有相应的过敏试剂，那也是检测不出的。
    亓越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发言，就给几人布置了任务。
    “少年来自外省，我们不太方便跟随他回到原来的环境之中。”
    “这样，你们想办法，看能不能复原一个少年之前晕厥的场景。”
    “你们还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仔细查看一下，有无特殊的过敏源。”
    “我的目的，尽快看到他再次晕厥……”
    这个任务让余至明暗自咧嘴。
    同时他也晓得，亓老师和他们一样，心中也是没有多少头绪。
    只是这个任务，真的难办啊！
    但是大领导发话了，余至明几人只能想办法来竭尽完成了。
    复制场景，首要是先尽可能的了解。
    余至明分到了一个任务，查看少年每次出现晕厥那一天的相关图片、视频和文字资料，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
    好在少年和他的父母都是记录达人。
    余至明从他们的朋友圈、日志等，还有他们的手机、电脑那里，轻易的找出了晕厥发生当日的许多图片和短视频等信息……
    上午，午饭时间，还有下午的大部分时间，余至明都是在观看和分析图片和短视频资料中度过去的。
    看的他是头晕脑胀。
    临近下班时间，余向晚来了。
    她先和周沫打了一个招呼，又与乔磊简单认识了一番。
    随后，余家姐弟说起了悄悄话。
    “姐，你怎么来了？”余至明有些疑惑。
    余向晚小声道：“自然是为调查那件事来的，我一早就来医院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有结果了？”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算是有了，那位老太太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被照顾的很好。”
    “她身上清清爽爽，没有一点异味。”
    “我亲眼看到张柏给她母亲洗脸，洗脚，擦拭身体，眼中没有一点不耐烦和嫌弃。”
    “其他的不说，孝心应该是足足的。”
    停顿一下，余向晚又接着道：“我也和他母亲也聊了不短时间。”
    “他妈妈对这个儿子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老说她拖累了儿子。”
    “还说就是因为她，让她儿子没了有大好前途的工作，也和谈了两年的女友分手了。”
    “唉，天下父母心呢。”
    余至明打断问道：“姐，爱心筹一事？”
    余向晚摇了摇头，道：“没问，我怕突兀的问这个，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目的。”
    “至明，我觉得以张柏当前的情况，有资格通过爱心筹筹款，他不是在骗人捐款。”
    “老五，我问过了，他妈妈在医院的一天各项花销，可是要六七千呢。”
    花费能不高呢？
    余至明已经通过医院渠道了解了一番。
    张柏母亲住的是单人特护病房，晚上还有一位替换张柏的护工。
    最重要的是，在张柏的坚持之下，很多药品用的还都是特效进口药。
    这种情况下，余至明虽然有些同情张柏，但是想到用募捐来的钱，维持他母亲有些奢华的治疗，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
    余至明沉吟着说：“姐，短短一天调查，或许看到的只是表象。”
    “有些人是很能装的，装的都能把自己骗过去，你看到的，未必是真。”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我也有这个担心。反正今天和他母亲认识了。”
    “以后，我就可以借看望他母亲的名义，搞不定时的抽查。”
    “真是装的，我不信他能一直装下去。”
    “哎，老五……”
    余向晚提醒说：“我今天是以你的名义过去看望他母亲的。”
    “你要是见到张柏，可别说漏了嘴。”
    余至明嗯了一声，就听四姐问道：“老五，快到下班时间了。”
    “你准点下班，还是？”
    余至明想了想，说：“今天的工作可以拿回家去做。姐，我们一起回去。”
    “你先等我一下……”
    余至明来到了四楼病房区，对他负责的那一位肾病患者做了一次检查。
    让他高兴的是，经过这两天的治疗，患者的肾脏已经出现了好转。
    余至明路过美少年的病房时，发现他正在通过手机，和一人很是大声的视频通话。
    美少年也看到了余至明，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余医生，我会小声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抬步走人。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在美少年的手机屏幕上，扑捉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面容。
    很是熟悉？！
    回到大办公室的余至明，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面容会如此熟悉。
    美少年发布在朋友圈的图片和视频，绝大部分都有那人的身影。
    那人是他的死党无疑了！
    忽然之间，余至明心中冒出一种可能。
    这个想法一冒出，就快速的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还有一种尽快想得到结果的强烈冲动。
    余至明把乔磊叫到了走廊之上，严肃认真的安排了他一件事。
    “不会？余医生，你让我去做那么恶心的一件事？”
    “怎么就恶心了？”
    “这是医学试验，正经无比的工作！乔磊，你可也是学医的。”
    乔磊迎着余至明那明亮无比的眼睛，把自己的目光缩了回去。
    “你是我老板，我没得选，我做了……”
    近四十分钟后，已经回到紫金苑住处的余至明接到了乔磊的电话。
    “余医生，你真神……”
    “那小子果真有了反应，晕厥了……”

 第147章 张柏，还大哥

    晚上过八点半，在家里看书的余至明接到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至明，你这个家伙怎么会想起，那个少年会对其他男子的遗传物质过敏呢？”
    余至明嘻嘻一笑，说：“老师，我注意到那小子有一个近乎形影不离的死党！”
    “忽然意识到一点，他比女人还要好看，深受女子喜欢，自然会受到同性的羡慕嫉妒恨，还会受到一些特殊男子的喜欢。”
    “我就想到了那种可能，便让乔磊悄悄的给他做一个男子遗传物质的斑贴过敏试验。”
    余至明又得瑟笑道：“没想到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一下子就成了。”
    “老师，那少年可有说什么？”
    亓越在电话里轻笑着回道：“他坚持说自己的取向正常，绝对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
    “嗯，结合他每一次发生晕厥的时间，还有地点，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那他的过敏晕厥？”余至明疑惑问道。
    亓越呵呵笑道：“应该就像你让乔磊暗中做的那样，有猥琐之人拿着自己的遗传物质以比较隐秘的方式，接触到了他的身体。”
    “综合分析，熟人可能性，很大。”
    亓越又呵呵笑道：“少年的父母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都很不好看。”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我们操心了。”
    亓越又补充说：“少年晕厥问题已经解决，且无需治疗，他们已经离开了医院……”
    结束与亓老师的通话，余至明出来卧室倒水，意外发现，四姐和古青柠都不在家。
    一起出去逛街了？
    余至明拨打了四姐的手机。
    通话很快接通，接着就有响亮的嘈杂声音从手机传出，让余至明不得不把手机，更加远离了耳朵一些。
    “老五，我们在夜市呢。”
    余向晚在通话里语调快速的说：“张柏大哥这里有些忙碌，有些忙不过来，我和青柠暂时帮他一会儿呢。”
    “哎，找你的三十元，请收好。”
    “老五，没别的事，我们回去再说……”
    余至明见通话被四姐一点不犹豫的挂断，忍不住滴咕道：“张柏，还大哥，这关系拉近的真是够快的啊……”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大姐余朝霞的来电。
    “老五，今晚上那死妮子才把开什么股票账户的事情告诉我，又是十万块……”
    余至明笑呵呵打断道：“大姐，小雪就是拿我的钱在股市练手，是他们专业的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开一个账号，存上十万。”
    “我就相当于存了一个四年理财，说不定四年后，小雪会给我一个惊喜呢。”
    大姐长叹一声，道：“我就怕四年后给你一个惊吓，亏的毛都不剩。”
    余至明嘻嘻笑道：“亏光了也不怕，大姐，你也知道，我现在挺能赚钱的。”
    “前几天，就有六十万的大收入呢！”
    大姐轻声哼道：“买完那辆车，又给了死妮子十万，六十万已经没了？”
    “老五啊，你可不要养成大手大脚的坏毛病。滨海房价高的吓人，我可是查过，一平米就要十万呢。”
    “你那个收入看着挺高，但相比滨海的高房价，高消费，你的收入也高不到哪里去。”
    “就滨海那个房价，我和你二姐三姐，就是想要帮你，也是有心无力的。”
    余至明轻笑这说：“大姐，我心里有数的，这一次不用你们帮我……”
    “保证两年之内，我就靠自己的本事，在滨海买上房子。”
    大姐轻呼出一口气，又叮嘱说：“老五，说真的，你到了滨海后，我这一颗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没有放下过。”
    “老五，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轻易的和别人发生矛盾。”
    余至明嗯了一声，缓缓的说：“大姐，先前我是初来乍到，想法也有些简单幼稚，以后不会再轻易的让你和爸妈担心了。”
    和大姐在电话里，又家长里短的聊了十几分钟，余至明才结束了通话。
    过了没二十分钟，余至明又接到了付晓博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你小子一向是没事不找我，有什么事情，就赶紧的说。”
    付晓博先是讨好的一笑，才开口道：“我知道小舅你一向忙碌，休息时间也在学习。”
    “我之前不是怕浪费小舅你的宝贵时间嘛。小舅，你要是想和我说话，我陪你说一晚上都没事。”
    余至明轻切一声，催促道：“别贫，赶紧的有事说事。”
    “告诉你，我刚才还真的在看书。”
    付晓博又笑了笑，才步入正题，“小舅，我又联系了一个客户，今晚上见面谈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还挺不错。”
    “我在和客户的交谈中，故意的谈到了小舅你。喜人的是，他也知道小舅你。”
    “但这也就引出了新的事情……”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臭小子，不用拐弯抹角，你就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付晓博赶紧回道：“小舅，是这样的。”
    “我这个客户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六岁了，一米七的身高，体重都快二百斤了。”
    “客户说，这两年一直督促儿子减肥，但就是没一点效果。”
    “想请小舅你给他儿子查一下身体。”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检查一下身体没有问题，可别让我出什么减肥方案。”
    “减肥无非就是管住嘴，迈开腿，再加上自律和坚持，没有什么捷径。”
    付晓博嗯了一声，说：“其实就是优握的家庭条件给惯出来的，不用管住嘴，就跟着我干两个月工地，保证让他瘦五十斤。”
    停顿一下，他就接着说：“小舅，还有一件事，客户他说，有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今年读高三，想做医生，感觉做医生很酷。”
    “客户说，能不能给那孩子安排一个参观医生一天工作的机会，让他真正体会一下，医生工作的酸甜苦辣咸和不容易。”
    这个……
    余至明想了一下，说：“我要问一下医院，有没有类似的沉浸式观摩活动。”
    “没有的话，我也不好安排。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好办了。”
    付晓博哦了一声，又补充说：“小舅，事情能办就办，不好办也不用勉强。”
    “项目能否拿下，最主要的还是看我们的设计效果、装修质量和价格。”
    余至明轻笑道：“我自然晓得是能办则办，不用你提醒。”
    “哎，记得经常给你妈打电话……”
    晚上近十一点，余至明才等到了四姐和古青柠回来。
    “炒面，老五，特意给你带来的。”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嫌弃说：“都快睡觉了，谁还会吃这油腻的东西。”
    “怎么想起去帮忙了？”
    余向晚笑了笑，说：“不是为了拉近一些关系，降低他的警惕性嘛。”
    “老五，我告诉你哈，拍视频上传爱心网站募捐，并不是张柏大哥的主意。”
    “是张柏……的一个热心食客，了解到了他的情况，给他拍摄的视频。”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摆摊并不是为了作秀，就是想赚点医药费。”
    余至明哼哼道：“即便是别人提议，没有他的点头和主动操作，募捐也进行不下去。”
    “再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余向晚讪讪道：“我也没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呀，我还会进一步做调查的。”
    这时，古青柠插言道：“至明，我刚刚得到了消息，千羽文化和饶艺公司在今晚达成了和解协议。”
    “千羽文化还说，将会送来十万块。”
    “一是表示感谢，二是对至明你生活受到干扰的赔礼……”

 第148章 无须在衣着上花心思

    对于千羽文化的十万答谢，余至明没有任何推辞的收了下来。
    用古青柠的话说，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千羽文化凭借着余至明的假唱判断，不仅让饶艺公司撤诉了广告案件，还以相当优厚的条件，承接了一场明年夏天，饶艺在金陵的演唱会。
    这避免的损失,再加上可能的演唱会收益，千羽文化至少有七八百万的实惠。
    古青柠对千羽文化只答谢了十万，很是愤愤然的鄙视了一番他们的抠门……
    周四中午，余至明约请了院长秘书何英俊共进午餐。
    这共进午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余至明和何英俊在员工一号食堂，各自打了一份饭菜,面对面的一块吃午饭。
    余至明询问了何秘书，高中生能否来医院参观一事,获得了让他欣喜的答复。
    何秘书表示，医院还真有这样的活动，旨在宣传医院，提升青少年学医的兴趣。
    余至明又说了一下家乡县医院的诉求。
    何秘书表示，华山医院作为全国着名的特级综合医院，每年都有帮扶落后地区的合作和交流项目。
    不过这种事情呢，最好是余至明亲自向院长提起，他不好代为转达。
    余至明真诚的谢过何秘书的提点……
    “余医生，我听说，你和魏家那位少夫人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余至明嗯了一声，介绍道：“她让我给他儿子讲解解开puzzle的所谓秘诀。”
    “我哪有什么秘诀啊，就拒绝了。”
    “估计那位少夫人一呼百应惯了，受不了别人的拒绝，对我说了一些过分之语。”
    何英俊有些了然的点点头。
    他当然晓得，余医生解开puzzle的秘诀就是利用听诊叩诊之术,知道了puzzle内部的构造。
    这是一种天赋本事，是教不会,别人也学不来的。
    何英俊从上次和余至明一起去魏家出诊一事中，就看出来了。
    这位余医生拥有普通青年医生没有的傲骨,不容自己的医术被轻贱低看。
    最重要的是，余医生有和傲骨相匹配，甚至过之的一身医术和本事。
    何英俊轻叹道：“一些女人浅薄的很，自以为嫁入富贵之家，就变成人上人了。”
    “这种人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余医生，我们不用搭理她。”
    “不过，魏家的几位主事之人，还是相当的通情达理，做事也是有分寸的。”
    余至明轻声笑道：“他们一家富贵，我只是一位打拼的青年医生，估计以后有交集的机会少之又少啊。”
    何英俊呵呵笑道：“你可不是一般的医生，或许有一天，他们就会求到你这里。”
    “至于富贵，余医生，你医术高超，新发现和新成果不断，这富贵也是指日可待……”
    下午过了五点，付晓博口中的那一位客户家的胖儿子,就和他打扮时髦的妈妈一起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不得不说，这位十六岁的少年，是真的很胖，大腿都有余至明的腰粗了。
    他走路时，两条腿不得不向外一撇一撇的成了x型腿。
    余至明给他做了一遍检查，除发现他的心肺功能有些负担过重，还有膝关节有些过度磨损之外，倒是没其他问题。
    减肥，是余至明能提供的唯一建议。
    就在余至明要结束这一次的检查之时，胖少年忽然开口问道：“医生，我一到了晚上，视力就有些模糊，你能帮我看一看吗？”
    “晚上视力模糊？”
    余至明听胖少年这么说，取出检查室专门用于检查眼睛的小型仪器检眼镜，又拉上了检查室窗帘，让室内光线变暗许多。
    他手持检眼镜，靠近胖少年右眼，检查角膜、晶体及玻璃体，还有眼底情况。
    余至明这一看，还真的有所发现。
    胖少年的右眼视网膜赤道部附近，有些许色素沉着。
    这种情况，不应出现在他这个年龄。
    余至明检查过胖少年的双眼，随后让检查室的光线，恢复如常。
    他询问胖少年，“你晚上视力模糊，是一直就有？还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
    胖少年回忆着说：“应该是这一两年才有的，我之前以为是我眼睛变近视的缘故。”
    “但是最近我感觉，应该不只是变近视的缘故，我到了晚上，视力明显变差了许多。”
    胖少年一脸担心的问：“医生，是我的眼睛真出现了问题？”
    余至明颔首道：“发现了一些异常。”
    “不过，我不是眼科方面的专家，需要你们转去眼科做进一步的检查。”
    “眼科那里，有更加专业和精密的眼睛检测仪器和设备。”
    余至明看向胖少年的妈妈。
    “孩子的父系直系亲属，还有母系直系亲属，可有眼睛方面的疾病？”
    胖少年抢先回道：“医生，你问得，我知道。我爸妈，还有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两边的亲人，都没有眼睛方面问题。”
    “医生，你认为我的眼睛是遗传问题？”
    余至明轻笑道：“只是排除可能，如果不是遗传，那你的眼睛大概率不是大问题。”
    “如果是遗传呢？”胖少年追问道。
    余至明沉吟片刻，直言不讳道：“按照你说的，你晚上视力逐渐模糊，这很有可能是夜盲症加重的表现。”
    “再加上我的检查发现……”
    “如果是遗传原因导致的眼睛症状，有可能是视网膜色素变性。”
    随着余至明这话，胖少年取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有关视网膜色素变性的解释。
    视网膜色素变性是以感光细胞和色素上皮共同发生的退行性病变为主要特征的视网膜变性疾病，属于遗传性眼病。
    它一般初起表现为夜视障碍，进行性发展，周边视力缺失，最后致盲。
    这种疾病，无有效的治疗方法。
    余至明见胖少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赶紧安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再加上不是遗传原因导致，你大概率不是那种疾病。”
    “具体是什么，需要眼科专家确诊……”
    送走担忧重重的胖少年和他的妈妈，余至明回到了大办公室。
    周沫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余医生，明天下午，主任说也带我去参加项目签约仪式。”
    “主任还说，这个项目，我们中心也是参与者之一，我也会承担项目中的一部分行政后勤工作。”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看到乔磊一副眼巴巴的模样看向自己。
    他轻笑道：“你是我的工作助理，需要为我服务，也算是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者。”
    乔磊眉开眼笑道：“也就是说，明天的项目签约仪式，我也能参加了。”
    “余医生，你明天穿什么衣服啊？我得避让一下，免得抢了余医生你的风头啊。”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没搭理这货。
    周沫嘻嘻笑道：“乔磊，你可真有自信呢，就余医生的无双风采，就是十个你捆加一起也抵不过。”
    停顿一下，周沫又问道：“余医生，明天会有不少医学大佬到场，你又是项目的关键核心人物，一定倍受关注。”
    “那个服装？”
    周沫又赶紧的补充说：“我妈也定做出席重要场合的中式男女礼服。”
    “余医生你的身材相当标准，我妈那里肯定有适合你的现成礼服。”
    “要不要我帮你拿几套呀？”
    余至明赶紧推辞道：“周沫，谢谢，礼服就不用拿了，我姐都给我准备好了。”
    “再说，我们是医学项目仪式，又不是明星走红地毯。这服装稍微庄重正式一点就行了，无需在衣着上花费太多心思。”
    余至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对明天的仪式还是挺重视的。
    他已经和四姐、古青柠约好。
    下班之后，余至明就和她们赶去她们已踩好点的几家专卖店，试穿衣服……

 第149章 收入大于支出

    今天医院的周边，没有突发重大事件，亓越也没给余至明安排临时工作，这让他得以准点下班。
    余至明开车载着四姐、古青柠往滨海有名的精品一条街，浦江南路驶去。
    “至明，我们带你去的是两家来自意大利和法国的小众服饰品牌专卖店。”
    古青柠介绍道：“像阿玛尼、古驰那些众所周知的奢侈品品牌，就是给那些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的暴发户、土大款,还有伪富家子弟穿的。”
    “真正有品位，有格调的人，现在不是穿定制，就是穿低调有内涵的小众服饰。”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担心的问：“你带我去的两家店，价格,不会很贵？”
    古青柠嘻嘻一笑，道：“从一两千到七八千不等。怎么样，能接受？”
    “还行,还行！”
    余至明满意的点点头，说：“像阿玛尼那种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服饰，我还真穿不起。”
    “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这种有格调，低调又有内涵的小众品牌，确实适合我。”
    古青柠忍不住白了这家伙一眼……
    他们首先来到了一家据说在意大利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服饰专卖店。
    余至明在这家店，还遇到了一位熟人。
    亓越老师好友秦茂的女儿秦珏。
    她正在和一位三十岁左右，个头约一米七八的眼镜男，挑选服饰。
    这次意外相遇，余至明察觉到了秦珏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
    他从对方的表情上晓得，秦珏心里已知道他知道她当时怀孕一事了。
    余至明本想着假装不认识，秦珏却在一开始的尴尬过后，主动前来打招呼。
    “余医生，你好！”
    “这是我的朋友任明仪，在一家证券公司做基金经理。”
    秦珏介绍了身边男子,又开始打量余至明身边的余向晚和古青柠。
    余至明只得介绍道：“这是我的双胞胎姐姐余向晚,这是我和姐姐的朋友古青柠。”
    他又朝任明仪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余至明,华山医院的医生！”
    任明仪注意到了秦珏刚才看到余至明的神色变化，明白他们之间有一些故事。
    他又见余至明的外形和相貌超过自己，但身上的衣着，却是相当的普通。
    那一身衣着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了。
    任明仪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满脸笑意道：“余医生，两位美女，晚上好！”
    停顿片刻，他又状是随意的说：“我本想带秦珏去隔壁不远的古驰专卖店买衣服的，但是秦珏说，更喜欢这家店的衣服。”
    “只是看了一圈，也没选到合适的。我们打算再去古驰看一看。”
    “不知你们三位？”
    余至明刚想回应，古青柠抢先回道：“这次，我们是特意过来给至明挑选衣服。”
    “他明天要以项目负责人身份，出席一个投资数亿的医学重大科研项目签约仪式。”
    “至明一向不讲究穿戴，这一次还是我和向晚姐姐强拉他过来的。”
    “几个亿的医学研究项目？还是研发项目负责人？”任明仪嘴角一挑，明显的不信。
    古青柠笑吟吟的看向任明仪,语带讥诮的问：“你真的是基金经理吗？”
    不等对方回应，古青柠又接着道：“我认识的基金经理,可都是消息灵通人士。”
    “即便涉及的投资领域不是医学股票，也不能不对发生在医学界的大事不闻不问？”
    古青柠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质疑道：“你连我身边的余至明医生都没有印象，我可不信，证券公司在最近的信息简报分析会中，根本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
    “你不会还没资格参加简报分析会？”
    任明仪的脸胀的通红，有些羞恼的说：“公司的信息分析会，我每次都参加的……”
    古青柠又打断问：“既然你参加了，肯定知道医药权重股之一宁安股份又有大动作。”
    “明天，宁安股票有大概率涨停哦。”
    任明仪颔首道：“我当然知道，宁安股份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公司股票之一。”
    古青柠轻切一声，道：“你既然知道宁安明天大概率涨停，怎么会不知道明天的涨停与明天的项目签约仪式有关？”
    “与我身边这位余至明医生大大相关？”
    任明仪被问的有些支吾，见秦珏也向他投来怀疑的眼神，不得不解释说：“我专研的是信息科技股票。”
    “对医学股，相对有些陌生。”
    古青柠脸上有讥讽之色，却没再言语。
    余至明把秦珏单独喊到了一边。
    “秦珏，这个任明仪刚才的心跳和呼吸明显加快了许多，表明他在说谎。”
    “你最好注意一些。”
    秦珏点了点头，说：“我父亲一位不远不近的朋友介绍的，如今来看水分不小啊。”
    “那个伶牙俐齿的古青柠？”
    余至明赶紧的解释说：“普通朋友，她主要是和我姐姐谈得来！”
    秦珏轻轻笑了笑，转而说：“这段时间，可是没少看到听到有关你的信息。”
    “才两个月的时间，再次相见，你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是当初……”
    秦珏忽然停住了。
    归根结底，当初也是余至明拒绝的她，虽然她当时也没看上对方。
    “不提过去的事情了。”
    秦珏长呼出一口气，说：“我已经决定收心了，找一个看顺眼的人把自己嫁了。”
    “余医生，希望你的研发项目成功，祝你有更好更快的发展。”
    余至明客气回道：“谢谢！也祝你尽快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友……”
    待秦珏和任明仪离开后，余至明一边在试衣间换穿衣服，一边回应来自门外的姐姐和古青柠的好奇询问。
    在他走出试衣间的那一刻，就发现姐姐和古青柠是嘴巴半张，双眼放光。
    “你们觉得如何？”
    余至明这一身是浅蓝色的半正式着装，款式很适合对着装有要求，却又不那么严格的场合。
    余至明有一米八三的身高，身材挺拔却又略瘦，典型的衣服架子。
    一身新衣穿上，衬得人越发卓尔不群。
    古青柠禁不住吼吼道：“至明，我就知道，蓝色最衬你。这一身衣服，我一看到，就觉得特适合你。”
    “果然如此！”
    “向晚姐姐，至明他是不是又俊美了好多？魅力四射了许多？”
    余向晚频频点头道：“确实，这就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呢，我家老五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就变成翩翩无双公子了。”
    “青柠，在挑选衣服的眼光上，你确实比我厉害好多呢。”
    余至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不要本末倒置，不是衣服，主要还是我的体型相貌好。”
    “很多人就是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余向晚和古青柠对视一笑，又给余至明带来了第二身衣服……
    余至明先后在两家专卖店试穿了六套衣服，最终买下了包括上衣、皮带、裤子和皮鞋在内的整整三套衣服。
    花去了他两万四千多，平均八千一身。
    买完衣服后，已是晚上过八点半。
    余至明又奢侈一回，请四姐和古青柠在附近的一家法国餐馆，吃了一顿法式西餐。
    又花去了他近两千块。
    余至明暗自嘀咕，自己是不是像大姐所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花钱大手大脚之人？
    但是今天还有十万收入，从收支来看，收入可是远远大于支出呢！
    一点酒都没有喝的余至明，载着四姐和古青柠返回住处。
    快到紫金苑小区之际，余至明接到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至明，你来医院一趟……”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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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我有两个要求

    晚上11点25分，余至明匆匆赶到了华山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他在这里见到了亓越老师，神经外科主任陈晓医生，有医院第一刀之称的神经外科副主任尤卫贤医生。
    还有一位年近六十，身份不明，看着颇有气度的名叫沉哲的男子。
    余至明在亓老师的介绍之下，以末学后辈的身份和办公室的这三人认识了一番，就被带到了看片灯前。
    他瞅了瞅看片灯上的五组颅脑核磁共振影像图，能清晰的看到如同两个糖葫芦大小，边缘不太规则的肿瘤。
    竟然还是颅底肿瘤！
    余至明就没仔细看这肿瘤影像图，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亓越老师。
    “老师，还是节省一点时间，你就直接说让我过来做什么？”
    他又自揭其短道：“不要说手术难度堪称手术界之最的颅底肿瘤，就是最简单的开颅手术，我也做不了啊。”
    亓越忍住给这小子一板砖的冲动，瞪他一眼，道：“喊你过来，自然有你的用处。”
    “具体让你做什么，仔细听尤医生说。”
    四十五岁，正处于神经外科医生黄金年龄阶段的尤医生，迎着余至明的目光，露出了一个苦笑。
    “余医生，这一位的颅底肿瘤手术，我也做不了。确切的说，是手术成功几率很小。”
    尤医生又进一步解释说：“那不到一两成的成功率，再加认知不全，近乎身体瘫痪的糟糕预后，根本不值得冒险做手术。”
    “我们仔细商议后，决定采取相对保守和安全些的治疗方法，尽可能延长患者生命。”
    尤医生来到看片灯前，用记号笔在影像图上一边标记，一边解释。
    “我们一起设计了这两条大脑损伤最小的穿刺路径，直达肿瘤内部。”
    “借助穿刺，把放射性粒子碘-125植入到肿瘤内部，抑制肿瘤的生长，从而争取到两到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听到这，余至明算是明白自己被喊来的缘由，还是做工具人，做大脑穿刺。
    只不过这一次，更显高大上一些，要把放射性粒子植入到患者的颅脑肿瘤内部。
    放射性粒子植入治疗肿瘤术，也算是一种介入治疗法。
    它也是通过影像学引导技术，用穿刺针或通过直接手术，将密封后具有放射性的核素，植入到靶肿瘤组织内部或肿瘤周围。
    通过放射性核素持续释放射线，对肿瘤细胞进行杀伤，从而达到治疗肿瘤的目的。
    余至明看到尤医生标示出的两条直达肿瘤的大脑穿刺路径，不由的皱起眉头。
    有一条穿刺路径，竟然需要穿过脑干。
    脑干自下而上是由延髓、脑桥、中脑三个部分组成的，其主要功能是维持呼吸、消化等一系列重要生理功能。
    它稍有损伤，后果相当严重。
    就这，还算是相对安全的治疗方法？
    余至明直接开口问：“尤医生，我记得学过的医学知识，脑干出血超过十毫升，基本上就没救了。”
    “这条穿刺路径，竟然要刺穿脑干，稍有差池？这其中蕴含的风险性？”
    面对这简单直白的质疑，尤医生浅浅一笑，回道：“余医生，原因有两个……”
    “一是应患者强烈要求，穿刺造成的大脑损伤不能对他的思维认知，还有坐卧行走等行动造成负面影响。”
    “除了从脑干这里冒险穿刺之外，我们一时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穿刺路径了。”
    “二是呢，亓主任表示……”
    尤医生迎着余至明的目光，接着道：“余医生你，有能力避开脑干部位的血管，不会造成有不良后果的出血。”
    他又接着道：“你在紧急状态下，通过快速及时的穿刺之术，消除了罗阳医生体内，尤其是大脑内部的空气栓塞。”
    “还有，你的体外搭桥技术……”
    “你用不止一次的事例，证明了你确实是有这个本事的。”
    余至明有些无语。
    尤医生口中的事例，和眼前这肿瘤的穿刺难度，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好不好？
    那两人的情况当时紧急，余至明就不用考虑大脑损伤，穿刺直达目标即可。
    但眼前的这两次穿刺，肿瘤位置太深，且要求最小的大脑损伤……
    余至明看向亓越老师，就看到他摆出了能奈我何的无表情脸。
    “余医生，这两条穿刺路径，你可以在避开大脑血管的情况下，直达肿瘤内部？”
    面对尤医生的询问，余至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影像图那记号笔标示出的两条路径。
    丫丫的，真是超高难度啊！
    这就好比在一片管网密布的区域，领导很不负责任的大手一挥，就规划了一条只有半米宽，长却达百米的直路。
    领导又拍着你的肩膀，告诉你……
    在这半米宽长百米的直路上，给我铺设一条不能拐弯的钢制管道，必须得避开横七竖八分布的所有管网。
    领导还一副信任的表示，小鬼，你能做到，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相信个头！
    感觉被老师坑的余至明，默然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我不能保证能做到，但是可以尝试一下。”
    “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哪两个要求？”尤医生打断问道。
    余至明伸出了一根手指，缓缓道：“一，绝对安静的手术室。”
    “越是安静，我探查的大脑血管就能越准确越深入，如此才能做到有效避开。”
    尤医生沉吟着说：“余医生，我们知道你的听诊叩诊之术，需要尽可能避免外界环境的杂音干扰。”
    “只是这个安静，有具体的标准没有？”
    “没有标准，我们不好做出判断啊。”
    这让余至明不由想起了市局的魏浩，带他去过的人防掩体地下室。
    那里可是真的安静，是绝佳地方。
    “浦江北的一家区公安局驻地，有一个地下规模不小的人防掩体。”
    “那里的安静程度，符合我的要求。”
    这时，自从一开始认识之后，就一直默默不语的沉哲，开口道：“余医生所说的那个地方，我来沟通和协调去实地考察。”
    余至明看了看表情澹然的沉哲一眼，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为防止杂音干扰我的探查，各种监测仪器、生命维持仪器都是不能开的，医护人员也是越少越好。”
    “只是在那种情况之下，真要穿刺出了万一，再开机器抢救，可能就有些来不及了。”
    “你们能绝对信任我？”
    这一次，还是沉哲开口。
    “亓主任是令人尊敬的医学专家，他的推荐和信任，我是信得过的。”
    “余医生，亓主任对你是大力推荐，我自然也相信你，一切就都按照你的要求来。”
    “真有了万一，那也是命，谁都不怪！”
    余至明看向这个来头神秘的沉哲，疑惑的问：“沉先生，你可以做主？”
    沉哲呵呵笑了笑，说：“余医生，我就是脑瘤患者本人，你说我能做主吗？”
    余至明讪讪一笑，道：“能做主，沉先生你自然是能替自己做主的。”
    他不再言语，退到了亓老师的身旁。
    简短的商议后，他们几人决定，先去实地考察一下那处人防掩体。
    然后，根据那里的安静标准，在华山医院寻找合适手术室，再进行隔音处理……

 第151章 两个虚伪的家伙

    周五早上，余至明穿着昨晚新买的一身浅蓝色服饰，神清气爽的来到医院上班。
    他难得一次的隆重登场，立时获得了周沫的赞赏，更有乔磊连环不断的马屁送上。
    余至明心情舒爽，对赞美之词来之不拒，还丢给了乔磊一部新手机。
    “号码是我的旧号，你以后负责接听。大事急事及时汇报，小事集中汇报。”
    余至明叮嘱一句，又很有气势一挥手。
    “走，开始上午的体检工作……”
    余至明在好心情的加持之下，连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上午十一点五十分，他提前十分钟完成了六十四人的体检工作。
    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余至明在这六十四人中，检查出一位疑似胃癌患者。
    如果他的胃癌被检查确诊了，在他的同意之下，宁安医院将会对他从头到脚做一次详尽的身体数据采集。
    当然，胃部数据采集，是重中之重。
    余至明丢下乔磊和护士一起清理检查室，和周沫一起回到大办公室，见到了提前等在这里的四姐。
    今天的余向晚，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一身水蓝色偏正装款式，绣有百合花做点缀的到膝清新套裙。
    脚穿半高跟小皮鞋。
    简约又大方的发型也是精心打理过，脸上更是化了一个精致的澹妆。
    即便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余至明看到形象焕然一新的四姐，也是眼睛一亮。
    “姐，你今天好漂亮！”
    余向晚显摆的转了一个圈，说：“这一身衣服、发型和妆容，都是青柠帮忙弄的。”
    “我也感觉很不错呢，让我的秀外慧中很好的表现了出来。”
    这话让余至明有咧嘴的冲动，这“秀外”嘛，马马虎虎算名符其实。
    但是“惠中”，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余至明可不想因为纠正这个，被生气的四姐给暴打一顿，赶紧的转移话题。
    “姐，你先等我去洗漱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余至明从卫生间回到大办公室，就见四姐和周沫一副交谈甚欢的模样。
    “姐，吃午饭去了！”
    余向晚跟周沫摆手告别，提着一个小包包，随余至明走向楼梯。
    “老五，周沫邀请我，这个周日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我同意了！”
    “哎，宁安股份上午真的涨停了呢。”
    “哎，老五，我们去哪里吃午饭？”
    余至明随口回道：“员工食堂啊，中午时间这么短，哪有时间去外面吃……”
    坐在环境尚可，略显吵杂的医院员工一食堂，余向晚小口品尝了一下餐盘里的饭菜，感觉味道也还算可以。
    “老五，你怎么也不问问，青柠怎么没和我一起来？”
    余至明抬头，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是因为我没有邀请那丫头片子啊！”
    他又解释说：“这又不是一个吃吃喝喝的交流活动，没有多少意思的。”
    “四姐，我让你过来参加，是想让你趁机多认识几个医院的青年才俊。”
    “我的意思，你明白？”
    余至明又补充说：“周沫邀请你一起玩，也是我的拜托。”
    “她是本地的，认识的同龄人挺多。”
    “四姐，为了让你脱单，不再被家里人催促，我算是很努力了？”
    余向晚哼哼道：“不错，挺努力！来，姐姐奖励你一下。”
    说着话，她夹起一块看起来最是肥腻的红烧肉，塞进了余至明的嘴里。
    余至明连吃了两大口米饭，才把那一块肥肉给顺了下去。
    “四姐，你可过了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时候你把自己不爱吃的，全偷偷丢进了我的碗里。”
    余向晚绷着笑，说：“那你要谢谢我才是。没有我从小的投喂，你能长这么高？”
    她又笑了笑，转而道：“上午，小博向我抱怨了，说你搅黄了他的一个在谈项目。”
    “我搅黄？”余至明很是不明白。
    余向晚轻笑道：“他说，你昨天给客户儿子做了身体检查，发现他得了遗传眼疾。”
    “客户就此一查，才发现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被老婆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要打离婚官司了，哪里还有心情装修大房子？”
    余至明微微一怔，问：“确诊了，是遗传性的视网膜色素变性？”
    余向晚摇了摇头，说：“小博没说的那么详细，只是说客户家正闹得鸡飞狗跳，肯定没有心情搞装修了。”
    余至明轻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女方最好不要抱侥幸心理。”
    “这种时候，因这种事情打离婚官司，女方可是要吃大亏的。”
    余向晚白了他一眼，说：“你就别替他人乱操心了。你自己先找到女朋友再说……”
    项目签约仪式虽说在下午三点正式举行，余至明被通知，要在两点前，赶到综合办公楼二楼活动厅。
    中午一点半，周沫拿着一个鼓鼓的背包和余向晚一起进了空荡荡的主任办公室。
    十几分钟之后，从主任办公室再出来的周沫，已然如大变活人般闪亮变了模样。
    一身浅紫色的绣花长裙，再加上周沫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清水出芙蓉的容颜，倾城倾国也不过如此。
    这让办公室的一众男子大饱眼福，乔磊这家伙更是口哨声不断。
    惹得周沫嗔怒不已，挥手给了乔磊几个不客气的小拳拳。
    “余医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先过去？”
    余至明嗯了一声，领着四姐与周沫，还有乔磊一起前往综合办公楼……
    中午一点五十分，他们几人踏进了综合办公楼的一楼大厅。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高个青年医生，从电梯里大步走了出来，正好与余至明四人迎面对上。
    余至明与这位青年医生四目相对，齐齐停下了脚步。
    邱熠！
    余至明没有想到，就这样与这位闻名许久的风云人物见面了。
    他还真的在心里幻想过，他们两人首次见面并激烈交锋的场景。
    如今，竟就这样平平无奇的碰面了。
    余至明打量着对方。
    短发，菱形脸，鼻梁挺直，眼大有神，剑眉斜飞，五官组合起来那就是一个俊朗阳光，让人心生好感。
    余至明不得不承认，单单的从外形外貌上来说，他是要逊色对方一筹的。
    但是男人之间的比较，外形外貌是放在最后的，是最不重要的一项。
    邱熠也在打量着余至明……
    片刻后，邱熠的脸上露出了春风般醉人的笑意，抬腿走近了一步。
    “余医生，你好！”
    “早就听闻，我们华山医院来了一位才貌双全的杰出青年医生。”
    “今日一见，果然是传言不虚啊。”
    余至明也露出了自认完美的笑容，“邱医生，你好！对你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
    “今日相见，也是闻名不如见面呢。”
    两人如见到了老朋友一般，各自开怀的笑了几声。
    邱熠扫了一眼余至明左右两边的余向晚和周沫，笑道：“事业如日中天，又有佳人相伴，人生之春风得意也不过如此了。”
    “余医生，祝贺祝贺！”
    如日中天？
    这家伙是要咒我要走下坡路了吗？
    余至明笑容不减的道：“谢谢祝贺，不过是一时运气好，偶有收获而已。”
    “我还年轻，还是医学界新人，未来之路任重而道远，还需继续努力。”
    邱熠笑了笑，说：“确实如此，我辈年青人不应执着于眼前的一时荣耀或失利，需着眼未来，砥砺前行。”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说：“余医生，我才从国外进修回来，一直忙于琐事不得脱身。”
    “再过几天，等我有了空闲，一定要组织一个活动，热烈欢迎余医生加入我们华山医生这个大家庭。”
    “到时，我们再畅谈言欢！”
    余至明敷衍回道：“希望那时，我还能有空闲时间，眼下这个项目，太过耗人了。”
    邱熠呵呵笑道：“余医生，这就叫能者多劳嘛，谁让你的本事别人无法取代呢。”
    这时，他看一下腕表，语带歉意道：“余医生，我还有一位病人……”
    “邱医生，你先忙，病人为重……”
    余向晚、周沫看着眼前这两人一脸笑容的热情聊天，然后又依依的分开，不由的对视一笑。
    “两个虚伪的家伙？”
    “严重同意，距离有两三米远，连手都没有握，脸上却还笑的那么热情。”
    “我都替他们两个尴尬的慌……”

 第152章 让我打开保险箱？

    走进活动厅，余至明发现这里已经布置成了电视新闻上经常播报的，签约仪式现场的那个样子。
    活动厅的正前方，是一排铺着红绸的长条桌签字台。
    签字台后面的巨幅显示器幕墙，正在播放着华山医院的宣传视频。
    诺大的活动厅里，已有三四十人正在两个一伙，一群的聊天。
    “余医生……”
    余至明随声音看去，就见穿着漂亮裙装的丁晔，领着一位三十岁左右女子走过来。
    “余医生，这位是交大附属医院，妇科专家王雅娴医生的得意学生，张芯医生。”
    “张医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余至明客气的刚与张芯打了一个招呼，就意外看到，大厅的大多数人纷纷围了过来，并主动的向他做自我介绍。
    余至明发现，他们不是肝病研究中心的医生，就是来自宁安医院胃病研究所的，还有几位来自交大附属医院妇科中心。
    这些人想必都是项目的参与者了，以后或许有一块工作的可能。
    余至明只得与他们一一寒暄几句，并努力记下他们的相貌、名字，还有声音。
    好不容易把这一波交际应付过去，余至明就发现四姐，还有周沫都被人给围住了。
    四姐的身边有三位青年。
    至于周沫，她被一圈十几名青年医生，给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这让余至明心生鄙夷。
    来到这里的大多数是医学博士，如此高学历还看脸，被一个人的表象所吸引。
    真的是太过肤浅了。
    余至明的视线转了一圈，又发现不远处，他的助理乔磊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丁晔笑的都有些前俯后仰了。
    “这个助理，太过跳脱活跃了一点。”
    余至明暗戳戳的评价了一句，耳边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余医生，喝杯果汁！”
    余至明转回头，看到了一位个头略比自己矮的青年，递了一杯果汁过来。
    在活动厅的西北角，有一个台，有工作人员提供水、饮料和现榨果汁，还有一些可口的小点心。
    “谢谢！”
    余至明接过对方递来的猕猴桃汁，看着对方有些普通，却看着相当舒服的五官，努力回忆着他的名字。
    来自宁安医院，叫什么国庆来着？
    男子举起自己手的果汁抿了一口，轻笑道：“余医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你身上的衣服，和我的这一身，都来自意大利的同一个牌子？”
    余至明这才注意到。
    男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偏休闲款，有几处细节，与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
    他笑着回道：“应该是！”
    “我姐昨晚带着我去了一家，据说是意大利的服饰专卖店买的。我姐说今天是大场合，我需要穿着隆重一点。”
    栾国庆，余至明忽然想起了他的全名。
    栾国庆笑了笑，说：“只敬罗衫不敬人，只会发生在像我等这样的小医生身上。”
    “像余医生你这样的名医，已经超脱了外物的桎梏了，你的名字比任何牌子都管用。”
    余至明哈哈笑道：“可不敢称名医，不过是有一些擅长，算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栾国庆也附和着笑道：“老天爷安排的最大，余医生，我们都无比羡慕嫉妒恨，你这位老天爷的宠儿呢。”
    我受过的那些苦，你们也想经历不？
    余至明腹诽了一句，又转而问道：“冒昧问一下，你的生日是不是在国庆那天？”
    栾国庆脸上露出郁闷神色，道：“正是国庆那日出生。我姥爷说，既然这么巧与国同庆，大名就叫国庆。”
    “我的名字，就那样定了下来。”
    余至明笑道：“取这个名字有个好处，就是亲人和朋友不会忘记你的生日。”
    “不像我的生日，有时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家人才想起，啊，你的生日过去了。”
    “然后做一顿好吃的，算是补了生日。”
    栾国庆好奇的问：“据我所知，你有四位姐姐，这种情况，你的生日还会被遗忘？”
    余至明解释道：“我家在农村，姐姐也多，很少过生日。到了我和四姐的生日，家里还给做顿好吃的，已经算是可以了。”
    “也就是现在的小孩子精贵了，我们那才陆续有了吃生日蛋糕的习惯。”
    栾国庆哦了一声，换了一个话题。
    “余医生，你检查出的那位胃癌患者，已经送去了我们宁安做进一步的确诊。”
    “疑似胃癌患者！”余至明纠正道。
    “目前为止，余医生你发现的疑似，都确诊了，没有一例错误。”
    余至明澹澹的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随着病例数的不断增多，出现误诊和错误，在所难免。”
    栾国庆一副受教表情，说：“余医生，你的谨慎和认真，让我有些汗颜啊。”
    “我算是明白了，你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不仅仅是天赋使然，还有你的较真……”
    余至明笑着打断道：“栾医生，你这么狂吹捧我，不会是有事找我？”
    栾国庆一副被猜到心事的尴尬表情，一脸不好意思的说：“余医生，真被你说中了，我真有一件小事情，想请你出手相助。”
    “有患者？”余至明随口问道！
    栾国庆摇头道：“不是患者，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说起来有些给男人丢脸。”
    “我媳妇对我的零花钱管的很严……”
    “你都结婚了？你今年多大了？”余至明忍不住打断问了一句。
    在他看来，栾国庆也就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最多大一两岁。
    “我都二十九岁了。”
    栾国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道：“我在二十三岁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两个了，媳妇算是我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
    “我姥爷说，就我这学医天赋，等我立业肯定是遥遥无期，不如先成家，让我多一些责任感，也能收收心。”
    “就这样，我姥爷做主让我先结婚了。”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你姥爷的家庭地位很高啊，可以说一言九鼎。”
    “敢问令姥爷……”
    栾国庆笑着回道：“就是现在的宁安医院挂名院长，张援朝院士。”
    余至明讶然道：“真是没有想到，栾医生你竟然是张院士的外孙。”
    “前两天，我还有幸见过张院士一面。”
    栾国庆笑道：“姥爷向我提起过，还一而再的说，余医生你是我国医学未来之栋梁，让我多多的向你学习。”
    余至明一脸谦虚道：“张院士谬赞，我只能说会努力前行，希望不负张院士的期待。”
    栾国庆笑了笑，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老婆管钱管的严格，让我相当难受。现在有一个大幅度扩充我私房钱的机会。”
    栾国庆压低了一些声音，说：“前段时间，我爸妈装修房子，翻出来一个老式的机械密码保险箱，是我小时候保存压岁钱和生日礼物的保险箱。”
    “我隐约记得，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钱，值钱的生日礼物，还有一些承载童年记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过去了十多年，我都忘记密码了。”
    “我不想暴力打开保险箱，怕弄坏了里面的东西，就尝试着像间谍电影中演的那样，用听诊器偷偷的破解密码。”
    “但发现，是我想的简单了。”
    “余医生，你的听诊叩诊之术无双……”
    余至明感觉有些好笑，确认的问：“栾医生，你想让我帮你打开保险箱？”
    栾国庆点点头，又有些紧张的问：“余医生，以你的能力应该问题不大？”
    余至明坦言道：“我没开过保险箱，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他又跃跃欲试的说：“栾医生，如果你在明天中午，能把保险箱带到我的办公室，我可以尝试一下。”
    栾国庆生怕余至明会反悔一般，急忙道：“好，我们说定了。”
    “就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你的办公室，不见不散……”
    就在这时，有喧哗声响起。
    余至明转身看去，就看到黎垚、张援朝、谭鹰、古青冉，还有亓越老师、张雅娴、柳芸等一二十人涌进了活动厅……

 第153章 利益驱动

    项目签约仪式在下午三点准时开始。
    出席签约仪式的除了华山医院院长、交大附属医院院长、宁安集团的董事长、宁安医院院长等主要负责人之外，还有来自政府方面的领导，如分管卫生的副市长、卫健委和科委的领导等等。
    这个项目获得了政府方面的大力支持，不仅被列为市重点科研项目，卫健委和科委每年都分别给予两千万的科研资金支持。
    做为项目核心人物的余至明，也坐在签字台后，与华山医院、交大附属医院、宁安集团的负责人，还有卫健委、科委的领导，在闪光灯和摄影机下，在众人的见证之中，一同在项目文本上签下了各自的名字。
    简短的签约仪式结束后，副市长等主要政府领导就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活动厅就变成了一个医学话题和相关事务交流探讨的场所。
    与会人员也分成了较明显的两个圈子。
    以各家院长、科室负责人为首的事务圈，还有以院士、专家医生为首的医学圈。
    至于余至明，被叫到了领导圈里。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与院长、董事长、科室主任小心周旋，一时不得脱身。
    在余至明的懵逼中，他的时间就被几位大老给安排妥当了。
    从周一到周四，余至明每天至少拿出两个小时时间，从傍晚五点到七点通过快速检查，筛选出疑似肝癌、胃癌和乳腺癌患者。
    高风险潜在癌症患者，由华山医院、交大附属医院和宁安医院负责搜寻。
    余至明只需要安坐检查即可。
    其实，在整个项目的研发过程中，余至明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可能的对更多人做身体检查，筛选出更多的疑似癌症患者。
    这让余至明愈发有职业工具人的感觉。
    当然，他也不是白白付出时间和劳动。
    每检查一人，余至明都能获得三十元的劳务津贴。
    除此之外，余至明作为研发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还享有项目的各项补助和津贴。
    亓越见余至明这家伙有些懵懂，就简略直接的告诉他。
    每个月除了筛选疑似癌症患者的劳动所得之外，他还能额外从这个课题项目中获得几万不等的合理合法收入。
    等项目有了能够投入实际应用的成果，余至明还能获得相当可观的收益分成。
    听到有小钱钱可赚，未来还可期待非常可观的大钱钱，余至明对未来几年要一直充当工具人，心里也多了几分任劳和任怨。
    余至明见黎垚院长满面红光，心情非常不错的模样，就趁机提出了他出身的县医院想与华山医院进行医疗合作的想法。
    黎垚满口应允，还当场指定了秘书何英俊具体负责沟通和联络此事。
    何英俊向余至明递了一个ok的手势。
    古青冉轻笑道：“余医生，你所说的县医院合作一事，青柠曾特意跟我提过。”
    “我们宁安的门诊和床位资源还算是富裕，也有不小的潜力可挖。”
    “我们双方的合作可能，也是很大的。”
    余至明欣喜的道：“这样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县在鲁省属于落后地区，医疗资源有限，普通群众在大病重病的治疗上，一直存在着困难。”
    他又提议道：“古院长，我把县医院的院长联系方式给你，你们自己谈如何？”
    古青冉笑了笑，说：“我们不自己谈，跟你谈，你也参与不上啊？”
    他又使了一个眼神，把领会了其含义的余至明带到了相对人少僻静的一旁。
    “余医生，我需要告诉你一点……”
    古青冉正色道：“青柠告诉我，那一位县医院的吴院长，提出医疗旅游的想法时，我就明白，他是把这件事，当作一个赚钱的生意在做了。”
    余至明就是一怔。
    古青冉接着说：“那种跨国的医疗旅游，也不是患者自己办理出国手续，然后直接跑去发达国家的医院去看病。”
    “国外的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医生，更是难以预约。”
    “医疗旅游都是由国内医疗中介机构事先沟通联系确认好，患者才会起身出发，直接前往议定好的国外医疗机构做检查和治疗。”
    此时，余至明已经明白了过来，缓缓的说：“吴院长想做这个医疗中介业务。”
    古青冉轻笑道：“如今社会，没有利益驱动，谁会费心费力的付出？”
    “那位吴院长这样做，主观上是为了利益，客观上为你们县的一些患者拓宽了一条便捷的求医之路，也算是好事了。”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古院长，我明白的，我自己也不是圣人，做的很多事情也是奔着钱和利益而去的。”
    “吴院长这样做，我能理解。”
    “为人民服务的同时，还有利可图，才能长久持续下去。”
    古青冉呵呵一笑，说：“这就是市场经济调节，用利益驱动大家去做好的事情。”
    “余医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给来自你们县的患者足够多的治疗费用优惠。”
    余至明回击道：“再优惠，你们也不会做亏钱生意，也是有利可图啊。”
    “就我所见的宁安医院冷清程度，或许，你们还巴不得和更多的县医院合作呢。”
    古青冉一副受误解表情，解释道：“余医生，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我们宁安医院大力发展二十年，名声虽不比滨海四大，但是患者还是一直不缺的。”
    “这次，我们愿意和你老家的县医院合作，主要还是看在余医生你的面子上。”
    余至明呵呵一笑，道：“古院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信你是为了给我面子才愿意主动合作的。”
    “这样，你们谈妥后，我请你吃饭。”
    说完这话，余至明又暗暗一指跟在张援朝院士身边的栾国庆。
    “他是张院士的外孙？”
    “人品如何？”
    古青冉瞄了一眼栾国庆，说：“他是张院士的外孙，人品还可以，就是医术有些中规中矩，这是张院士给他的评价。”
    “张院士还说，那家伙也就是能熬到一个普通主任医师水平，没什么大出息。”
    “他这是主动的示好你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随口把栾国庆请他开保险箱一事说了一说。
    古青冉乐道：“这家伙妻管严之名，在我们宁安算是人人皆知了。”
    “请你开保险箱？”
    古青冉又啧啧道：“挺有心机的嘛，用你感兴趣的小事情，来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余至明横了他一眼。
    “古大院长，不要把任何人都想的那么功利和心机，好不好？”
    “或许，他真的有一个忘记密码的保险箱，只是单纯的想让我打开。”
    古青冉哼哼两声，道：“或许！”
    这时，余向晚和周沫一起走了过来。
    “古院长，你好！”
    余向晚先和古青冉招呼了一句，又把余至明拽到了近前。
    “老五，签约仪式结束了，我想走了，这里一点不好玩！”
    “姐，没聊到看顺眼的家伙？”余至明关心的问。
    余向晚摇摇头，说：“都聊不到一起。”
    其实，余至明自己也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交际场合，道：“姐，既然你想离开，等我去和亓老师说一声。”
    “我和你一起走人……”

 第154章 我要做坏人

    就在余至明向亓越老师请示完，准备离开活动厅之际，交大附属医院的张芯医生，忽然一脸着急的找到了他。
    “余医生，余医生，有一个脐带扭转婴儿，三十周，情况相当严重。”
    腹中胎儿发生脐带绕颈的情况多见，但发生脐带扭转的情况，相当罕见。
    毕竟胎儿要铁了心的，不知变化，只朝着一个方向旋转八到十一圈，才会出现比较严重的脐带扭转症状。
    因此，余至明从医这四年多，也就在今年遇到了三个脐带扭转婴儿。
    第一个在县医院。
    第二个在金陵鼓楼医院。
    第三个是他来华山医院报道那一天，被强拉去妇产科见到的，症状还比较轻微。
    今天，余至明遇到了第四个……
    当然，就全国每年高达一千多万的新生婴儿基数来说，每年发生脐带扭转的婴儿数，余至明虽没见到具体的统计数据，但是想来，几十个应该是有的。
    “在交大附属医院吗？”
    余至明随口确认了一句，就准备快步走人，“我现在就赶过去！”
    张芯却是没有移动脚步，语带为难的说：“余医生，不在交大附属医院，是在广深人民医院，我有一个同学在那里工作。”
    “她告诉我，那里出现了一位脐带扭转症状严重的胎儿。”
    竟然是在广深？
    余至明不由的停住了脚步，这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赶过去的。
    即便乘坐飞机，算上赶去飞机场，等待，还有其他耗费的时间，可就多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而且在明天，余至明还有体检工作。
    他推辞道：“张医生，在广深，距离太远了，我赶过去太不方便，爱莫能助了。”
    “问题实在严重，就剖腹产，以现如今的医疗条件，三十周，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张芯开口质疑道：“余医生，根据我的了解，金陵那一位脐带扭转婴儿，你可是连夜开车五六个时间急赴金陵。”
    “从我们滨海到广深，乘坐飞机，把其他时间都算上，也不过是五六个小时啊。”
    张芯的说话声音不低且有穿透力，她这一番话，活动厅内的许多人都听到了。
    原本有些嘈杂的活动厅快速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余至明和张芯两人看过来。
    “张芯，发生了什么事？”交大附属医院妇科专家王雅娴，沉着脸走了过来。
    亓越、黎垚、古青冉等人，也挪动脚步走向了余至明。
    张芯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解释。
    “王医生，是这样的……”
    余至明见张芯闭口不言，只得开口介绍道：“张芯医生刚才告诉我，有一个脐带扭转症状严重的婴儿。”
    “我刚准备前去交大附属医院时，张芯医生又告诉我，那个婴儿不在交大附属医院，其实在广深人民医院。”
    随着余至明的朗声解释，活动厅的所有人几乎都围了过来。
    余至明没有为自己遮掩，直述道：“在广深，这个距离太远了，我就拒绝了！”
    “张芯医生刚才在质疑，我没有把婴儿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
    张芯听得出这一句，余至明有指责她道德绑架之意，赶紧开口道：“我只是心急那一位胎儿的安危，就脱口质疑了余医生……”
    停顿一下，张芯面带委屈道：“想当时，金陵那一位脐带扭转胎儿，余医生可是连夜驱车了五六个小时，不顾辛苦的前往。”
    “如今乘坐飞机去广深，也不过是五六个小时，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行了？”
    听到这，王雅娴就知道，自己的这一位学生是在故意搞事了。
    她不会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那个时候，余至明只是一家县医院的小医生，当然要抓住一切飞刀和扬名的机会。
    如今的余至明，地位是今非昔比，怎么还会累兮兮的跑去广深……
    王雅娴吸了一口气，沉声批评道：“张芯，你也是一名医生，不会不知道一个人时间和精力有限，不能兼顾所有。”
    “如果每一个脐带扭转症状婴儿，都需要余医生去医治，他就要每天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
    张芯一副受教的模样，可怜兮兮道：“老师，是我错了。”
    “一想到那一个生命垂危的可怜婴儿只有余医生一人能救，我就一时没忍住……”
    她转身朝余至明欠身道：“余医生，对不起，是我感情用事，冲动了。”
    “实在对不起……”
    余至明眉头皱起。
    他本能的开始厌恶张芯这个女人，更是觉得她的道歉是假惺惺。
    而且，就眼前这种情况，余至明不飞去广深救治那个婴儿，好像显得他太过冷酷无情，麻木不仁了。
    这时，栾国庆踏前一步，问：“张芯医生，你告知余医生这件事，是只是告知，还是代替那边的家属发出邀请？”
    张芯脸上露出了些许迟疑，然后一脸自责的说：“我听同学说起那一边出现了一位脐带扭转症状婴儿，且症状严重。”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余医生有能力救治那个婴儿，就再没有想其他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知了余医生。”
    栾国庆浅浅一笑，道：“张芯医生，你做医生也有五六年了？”
    “怎么做事还这么毛燥，没有条理？”
    “如今飞刀管理严格，这该办理的程序和文件可是一个不能少。”
    “还有这来回的机票、路程安排，还有各种费用问题，也得先事先沟通确认好？”
    “说句不好听的，家属不认账怎么办？”
    “张芯医生，这一点，你不会不懂？”
    张芯脸涨的通红，为自己辩解道：“是我疏忽了。”
    “是我一想到那个孩子情况紧急，为赶时间先告诉余医生一声的。”
    “我本想着，人命关天，这些琐碎事情，完全可以在路上再沟通确认的。”
    周围的众多医生，听到这，都朝张芯露出了审视和质疑的目光。
    他们都深切明白一点。
    规范医生的程序和规定，有很多看似繁琐又无用，但是每一条都是血和泪换来的。
    在救治前，需要签署的协议，需要确认的问题，这些前置程序必须一个不能少。
    这一位张芯口口声声说人命关天，但是在处事上却是那么的幼稚，一点都不像在交大附属医院磨练过五六年的医生。
    这个家伙，看来是心存不良，故意给余至明挖坑的？
    今天这件事，只要传出去，无论怎么说，很多人都会认定一件事。
    那就是余至明嫌弃路途遥远，没有去救治只有他才能医治的婴儿。
    一个漠视生命，冷血无情的名声，余至明看来是躲不掉了。
    这一点，许多医生们能想到，像黎垚、亓越和古青冉等老江湖，自然也能想到。
    他们没有质问张芯，却是把问责的目光投向了交大附属医院的院长，还有具体负责乳腺癌项目的王雅娴等人。
    此时，王雅娴深恨自己一时心软，当时没有把张芯给送走。
    张芯怎么敢这样做？
    没人是傻瓜，如今余至明被众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她就不想一想后果吗？
    此时此刻，余至明已经和四姐、乔磊离开了活动厅。
    周沫也小跑着跟了上来，轻声提醒道：“余医生，你就这样走了？”
    “可是这件事，你的名声？”
    余至明轻轻一笑，道：“我又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何必在意名声？”
    “我发现了，人就不能为声名所累。”
    “我名声再不堪，只要我有能力，对他人有用，该求我的还是来求我。我没有利用价值，多好的名声也没用。”
    “想一想亓老师，被人议论那么多，还不照样活的潇洒滋润。”
    说到这，余至明仿佛顿悟了一般，变得身心通透起来。
    他一副洒脱模样，说：“如今社会，好人顾忌这顾忌那，活的太累。”
    “嗯，还是做坏人，更舒服一些，至少心里不会憋闷的慌。”
    他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乔磊，吩咐道：“替我转告交大附属医院，就说我对乳腺癌的探查，还需要进一步的学习和提高。”
    “乳腺癌患者的检查，无限期推后……”

 第155章 酒色财气

    余至明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就是签约仪式，还有随后的茶话交流会。
    他现在是中途离开。
    余至明一看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又想到明天还要忙碌一天，想着要做坏人的他，就干脆决定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工作了，丫的休息，就这样任性。
    在余至明的不良带头下，周沫带着做坏事的小兴奋，也颠颠的跟着他离开了医院。
    余至明走出了医院，却失望的发现就没好的地方可去。
    还是在周沫的建议下，他带着四姐，还有没得选的乔磊，走进了距离医院不太远的一家规模不大，却干净整洁的餐馆。
    四人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特色菜，随意的闲聊起来。
    周沫打量着看似随意坐在那里的余至明，渐渐的发觉了他与以前的一些不同。
    在骨子里的端正和自律之中，有两三分的洒脱，还带着些许不容忽视的锋锐。
    这是来到滨海，小心谨慎的熟悉和适应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显露出了真实自己？
    还或者是，在滨海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有了感悟，实现了突破和成长……
    余至明抬起眼皮，正好迎上了周沫那探究的目光。
    周沫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又想到，又没心虚躲什么呀。
    她再一次的对上了余至明的目光。
    “周沫，我又没彻底的黑化，不用怕。”
    余至明笑了解释了一句，又轻叹道：“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被搬来搬去，总感觉心里有一些难言的憋闷。”
    “趁着今天这件事，就一并发作了出来。那个张芯，本就存心不良，正好让她好好的承受一下。”
    周沫听余至明这么说，猜测他心中的憋闷之气，应该是这个项目给他的。
    虽说各家单位把他捧得挺高，话也说的很漂亮，不可或缺，唯你不可什么的。
    他们还把余至明当作项目负责人之一，甚至让他以个人名义，和几家单位一起在项目协议书上签了字。
    但是在实际的工作中，整个项目从筹备到现在，从始至终就没人问过他一句话。
    余至明一直是一个被安排的角色。
    周沫想到这，颇为理解余至明所说的憋闷，如同傀儡一般，还一直被哄着出工出力，换作是她，心里也会有想法的。
    心里虽然认同，周沫嘴上却劝说道：“余医生，或许他们只是想着，不想让你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分心，想让你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重要的事情之上。”
    “就像是很多父母为孩子做的那样，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周沫，实情应该是就如你说的这般。”
    “只是……”
    余至明摆手道：“算了，不说了。”
    “他们也都是一片好心，而且也没做错，其实是我有些矫情了。”
    停顿一下，他又缓缓的转而道：“上次猥亵一事，这次张芯又莫名的针对我，或许这就是木秀于林的代价。”
    “我需要让他人知道，想针对我，可以，但是要有承受代价的准备。”
    “而且这代价，还不是一般的沉重。”
    乔磊脸上没有了轻佻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余医生，我知道，你让我那么通知交大附属医院，是想要交大附属医院替你教训那个张芯。”
    “只是这个教训，要到何种程度呢？”
    余至明轻呵了一声，说：“先看一下他们出手的轻重。”
    “顺便呢，也通过这一件事掂量掂量，他们到底对我有多么的看重。”
    余向晚语带担心的说：“老五，你可别玩过火了，让医院领导下不了台。”
    余至明澹澹笑道：“姐，现在是他们很需要我，即便对我不爽，也只能忍着。”
    “这个项目至少持续七八年的时间，到了那时，不敢说我已是羽翼已丰，但是独立门户的实力，想必是有的。”
    周沫也劝说余向晚道：“向晚姐姐，今天这件事本就是那个张芯在搞事情。”
    “别的不说，她故意的说那么大声，不就是想要其他人都知道吗？”
    “那些领导们能坐上那个位置，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明白谁对谁错。”
    “坏人众目睽睽之下针对余医生搞事，难倒还不许余医生任性反击一回？”
    余向晚轻声叹道：“周沫，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社会对每个人的要求不同。”
    “坏人偶然做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立地成佛。但是好人偶尔做一件坏事，就是本性毕露，十恶不赦了。”
    余至明笑道：“所以还是做坏人轻松。”
    “姐，我以后会尽量会努力的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得寸进丈，成为很多人不敢惹的麻烦和刺头。”
    “就你……”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打击道：“从小就是心软心善的家伙，想做坏人，你做得来吗？”
    余至明嘿嘿笑道：“姐，好与坏不过是一念之间。只要过了心中那道坎，一个人做坏人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时，有服务生送菜进来……
    乔磊嘻嘻笑道：“余医生，想要做坏人，这酒色财气总得要沾惹一些？”
    “要不，你先破一下酒戒？”
    余至明冷飕飕的瞪了这家伙一眼。
    余向晚正色告戒道：“乔磊，我家老五小时候脑袋受过伤，是绝对的不允许喝酒。”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劝他喝酒，你就给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乔磊见余向晚说的郑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赶紧的起身道歉。
    “向晚姐姐，我刚才只是在说笑，我也是学医的，知道酒这东西，能不喝就不喝。”
    乔磊又表态道：“向晚姐姐，你放心，只要我陪在余医生身边，没人可以让他喝酒。”
    余向晚态度冷冷的道：“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就看你以后怎么做了。”
    她又看向余至明，变戏法般换上笑脸。
    “老五啊，酒色财气中，这色和财呢，你还是可以多少沾惹一些的。”
    “传宗接代，立足滨海，合在一起就是成家立业，这其中可少不了色和财呢。”
    在余向晚说这些话之时，乔磊看了看周沫，又看了看余至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他认为，这男女之事，还是少说为妙。
    余至明为自己分辨道：“我所说的做坏人，主要是指不在意名声，本性出发，不再委屈自己，回击勐烈且不在意手段。”
    “可不是狭隘的为了变坏而变坏，成为自己和大众痛恨的那种人。”
    余至明又看向周沫，故作说笑道：“周沫，我基本上还是那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余至明，不会因为你太过美丽而不择手段的。”
    周沫就是冁然一笑……
    就在这时，有来电铃声响起。
    乔磊一看，响声来自余医生让他掌管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丁晔。
    他赶紧的接了起来。
    “丁医生，我是余医生的助理乔磊，你有什么事情？”
    “……”
    乔磊捂住手机的话筒，看向余至明，轻声汇报道：“余医生，丁医生说，她现在和栾国庆医生在一起。”
    “想问你在哪里？方便过来说话不？”
    余至明心知，这两人应该是奉命过来探听情况的。
    他沉吟了片刻，道：“把餐馆和位置，告诉她……”

 第156章 断仕途之路，断院士之念

    周六早上近九点，交大附属医院！
    王雅娴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张芯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她有些失望的是，没在张芯脸上看到惶恐不安之色，也没看到黑眼圈。
    王雅娴脸色沉沉的在办公桌后坐下。
    她刚要开口，就见张芯把一张a4纸放在了办公桌上。
    “老师，这是我的辞职信，你签字！”
    王雅娴扫了一眼辞职信，抬头看向张芯，看到了一张满不在乎的脸。
    “为什么？”王雅娴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
    张芯重复了一遍，轻呵了一声，道：“老师心里不是一直想着把我送走吗？我主动辞职，这不是正是遂了你的心意？”
    “这段时间，你因为余至明那件事，对我态度大变，你虽然没有说，但是我却感受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你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厌弃眼神，我是印象深刻的很。”
    “作为好学生，我不会让老师你为难。”
    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王雅娴反思了下，又轻呼出一口气，质问道：“就因为我对你的态度变了，你就转而记恨余医生，从而处心积虑的要对付他？”
    张芯绷着脸，辩解说：“我没有处心积虑的对付他，只是一时心急那个婴儿的生命，一时感情用事，处事不当而已。”
    “我根本没有想到，余至明那家伙反应那么激烈，用推迟项目做威胁……”
    张芯一脸嘲讽道：“也是，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还非他不可。”
    “要是我，也会膨胀，忘乎所以……”
    王雅娴打断道：“胡朋，广深人民医院，你的那位同学，我没说错？”
    “他确实收治了一位有脐带扭转症状的孕妇，已经怀孕了三十五周，不是三十周。”
    “本来两天前就该做剖腹产手术，却因为某一个原因，一直拖到了昨天晚上。”
    王雅娴看着眼神终于出现了慌乱，却还努力绷着脸的张芯，轻叹了一口气。
    “医院的人脉关系，不是你可以相比的，调查这样的事情，也就一两个电话的事情。”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那位胡朋同学已经被停职接受调查。”
    “开除，被吊销行医资格，甚至被追究法律责任，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你……”
    王雅娴把办公桌上的那张辞职信往前轻弹了一下，接着道：“我是不会签的。”
    “医院对你的处置意见，是开除！”
    张芯表情一变，却又强忍了下来，为自己解释说：“胡朋为什么拖了两天没有给那孕妇做剖腹产，我不得而知。”
    “至于为什么是三十五周，而不是三十周，可能是我一时心急听错了。”
    “就因为这点事情，开除我？”
    “我不服，但是我认了。”
    “谁让那个项目非那家伙不可呢，老师你，还有医院如今都要巴结着他，哄着他。”
    “拿我去熄灭他的怒火，我接受，也算是我回报了老师你多年来对我的教导。”
    王雅娴对张芯是彻底的失望了，到了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不认错。
    真是白费了她的一片心思。
    “张芯，要不是我的坚持，医院对你的处理，就不仅仅是开除这么简单了。”
    王雅娴见张芯露出讥诮神色，晓得她这人不会领情，又自嘲的笑了笑。
    “张芯，我知道你肯定为今天的情况，做了不少准备，甚至连后路也找好了。”
    “我可以告诉你一点……”
    王雅娴缓缓的说：“你如果还想做医生，就不要留在滨海了。”
    “滨海，还有周边省市的大医院，没有一家会收你的。”
    这一次，张芯是真真正正的脸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那强装镇定的表情。
    “封杀我？”
    “你们哪有那么大能量？不可能做到。”
    王雅娴终于看到了张芯惊慌失态，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我们交大附属医院，还有华山医院，作为滨海老牌四大医院之一，在滨海和周边省市医疗界的影响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再加上实力不弱的宁安集团，封杀你一个小小的青年医生，还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信的话，你可以联系一下你找好的后路，核实一下。”
    张芯确实是慌了。
    她不顾王雅娴就在身前，取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就拨打了起来。
    但是一连拨打了三次，手机中响起的都是“你要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张芯明白，她被对方给拉黑了。
    她急促的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尽可能的恢复心绪平稳。
    张芯晓得，医院这一次是动了真怒，铁了心要封杀她做给余至明看。
    这出乎了他们的预计。
    其实，张芯昨天得知，余至明竟然用无限期推迟项目来胁迫医院。
    她就心中不安了。
    余至明的应对方式，太过激烈了，也出乎了他们的预计。
    这时，张芯耳边又响起王雅娴的声音。
    “为什么那样做？”
    “张芯，你应该知道，让余医生背负那一点名声对他无伤大雅，他该如何还是如何。”
    “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你，却是不同了，肯定会受到严重惩处。”
    “我不信，你没有想到这一点。”
    心情烦乱到极点的张芯，想也不想，随口而出道：“名声坏了，就只能走医学专家之路了。”
    “就像那个亓越，各种名声在外……”
    “号称滨海最厉害的诊断专家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做十几人的所谓主任，上头被那么多的医院领导管着。”
    “重要的是，以他的名声，即便做出再大的医学成就，也不可能获选院士。”
    说到这，张芯又有了算计得逞的快意。
    “余至明也会步亓越的后尘。”
    “医术再厉害又能如何？医学成就再高，又能如何？”
    “我国可是一向讲究，德为先！”
    “声名坏了，议论纷纷，单凭医德不配这一条，升官不可能，院士也不可能评上，只能顶着一个所谓的专家头衔，过一辈子了，”
    王雅娴看着有些表情有些狰狞的张芯，一颗心是一沉再沉。
    对方的算计，真的是颇为深远。
    “张芯，想得这么长远，这应该不是你的自己的想法，看来你还有同谋。”
    “张芯，我就问你，作为牺牲棋子的你，你可有想过你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吗……”
    上午过十点，正在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检查一位退休老者身体的余至明，接到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听完亓老师的话语，余至明都惊住了。
    “断我仕途之路？断我院士之念？”
    “卧槽，他们想的也td长远了？”
    “那些人是不是整天没事做，就想着怎么算计他人呢？”
    沉默片刻，余至明笑着回道：“老师，对于仕途，我就从来没有想过。”
    “我可不是当官的那块料。”
    “至于院士，我也压根没有想过，距离我还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我有望院士？”
    余至明轻呵一声，道：“老师，有望院士又如何？总不能为了还远在天边的院士，我就谨小慎微，装成一个道德高人？”
    “老师，那样装着，还要装几十年，真的是太累了，会少活好几年的。”
    “老师，我认为还是活出自我，活在当下，活的痛快最重要。”
    “我，做到问心无愧，活的舒服就好，其他的，我就不奢求了……”

 第157章 专供你使用

    中午十二点十分，余至明结束了上午的体检工作，在乔磊和周沫，还有栾国庆的陪同之下，快步回到了大办公室。
    一进大办公室，余至明就在他的办公桌旁，看到了一个约六十厘米高的小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漆面斑驳，还有一些锈迹，一看就是很有年头的物件。
    “余医生，这保险箱别看它个头小，却是有两组密码旋转锁，共有六位密码。”
    一脸期待的栾国庆，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余至明弯腰伸手，曲起食指在保险箱上轻弹了几下。
    紧接着，余至明蹲在了保险箱前，开始摆弄，旋转箱面上的一个三层旋转密码锁。
    “余医生，需要听诊器不？”
    栾国庆把站在余至明左边的乔磊挤到了一旁，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
    “保险箱放的时间久了，音质有些杂。我这听诊器是国外买的，收音降噪效果不错。”
    余至明没有接他的听诊器，又把手移到了另一个旋转密码上，把每一层密码锁很是随意的旋转了少半圈，或是多半圈。
    片刻之后，第二个三层密码锁，也旋转好了，第二组的三个密码也搞定。
    余至明也没做细致的调整和校对，就握住了保险箱的小把手。
    他用力的一个下压旋转……
    突然响起的“卡擦”一声响，让栾国庆禁不住张大了嘴，眼睛也霎那间瞪到了最大。
    他就看到，保险箱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股霉气味道从缝隙里冲了出来。
    “这就……这就……打开了？”栾国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里面的东西，你自己查看啊。”
    余至明起身让出了位置，脸上一点成就感的兴奋表情都没有，澹然的很。
    他心里其实是相当失望的。
    余至明不止一次的想起影视剧中，那间谍或大盗惊险万分中打开保险箱的场景。
    但是，余至明刚才的实践操作，打开保险箱的感觉，就像喝一杯水，平平常常。
    一点别样感觉，都没有啊。
    余至明只是弹了弹箱子，就了解了它里面的内部构造，而且还相当清晰。
    旋转密码锁更是一点挑战，都没有。
    其困难程度，还不如他之前解开那个装了贵重药品的金属puzzle。
    “能力突出了也不好啊，注定会失去普通人才能感受到的很多生活乐趣。”
    余至明默默的感慨了一句，就看到栾国庆拉开了保险箱的门。
    “卧槽……”
    “卧槽！”
    余至明，还有乔磊，异口同声的爆出了一句经典的语气词。
    保险箱在门拉开之际，涌出的毛爷爷不算多，也就四五千的样子。
    但是却有不少金光闪闪，晃人眼球的硬币，还有小小的金元宝，金条。
    至少有二三十个。
    “栾医生，你出生于大富之家？”乔磊开口问道。
    栾国庆嘿嘿傻笑道：“中产小康之家而已，但架不住我姑姑多，舅舅多啊。”
    “我又是第三代最大的。”
    “小时候每到过年和生日，总能收到很多的礼物，嘿嘿……”
    “今天见者有份，你们都别跟我客气！”
    栾国庆很是豪爽的抓起一个金元宝，两枚金币分别丢给了余至明、乔磊和周沫。
    余至明伸手抄起花生大小，刻录万字纹的金元宝，掂了掂，发现最多有十五克重。
    晓得其内部，应该是中空的。
    余至明见乔磊、周沫都把目光投向自己，轻笑道：“都收下！”
    “栾医生也不差这点钱，不然这一保险箱的财富，也不会遗忘脑后那么多年了。”
    “赶紧的吃午饭……”
    吃过栾国庆带来的外卖午饭，又简短休息后，余至明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
    傍晚六点十分，余至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走人时，亓越老师出现了。
    “至明，跟我去一个地方……”
    余至明走出亓越医学研究中心，跟着亓越朝医院后方走去。
    “我一共获得过三次医学院士的推选，两次止步于第二轮评审，一次止步于第三轮。”
    亓越缓步而行，说：“我作为诊断医生出名，这也导致我的医学研究博且杂，缺乏足够深度，没有足够重量级的研究成果。”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最终获选院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每一次进入大名单，仍然激动不已，幻想连连。”
    余至明轻声道：“老师，就院士的年龄来说，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大的机会。”
    亓越呵呵一笑，说：“我已经放弃这个念头了。就我的研发成果来说，确实距离院士的标准有一些差距。”
    “我也知道，有关我的非议挺多。”
    亓越转头看向余至明，道：“至明，关于非议这些东西，不用放在心上。”
    “只要大节不亏，问心不愧，些许非议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影响。”
    “那些院士评审又不是傻瓜，他们知道最该看重的是什么。”
    “真要拿放大镜来审查，无人没问题。”
    余至明轻笑道：“老师，你不用特意来开解我，就我现在的年龄和层次，我对院士还真没有什么想法。”
    “怎么也得过上十年八年，混上主任医师后再说啊，院士还是太远了一些。”
    亓越脸上溢出笑容，说：“也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
    “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后面很多东西，就都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有些人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停顿一下，亓越又转而说：“那个张芯不肯说出，究竟是谁说动了她来针对你。”
    “显然她也知道，不能两头不落好，总得抓住一头，收获一些好处。”
    “至明，对于交大附属医院那一边？”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晾他们一个月再说，反正这是一个长期项目。”
    “早一个月，晚一个月，影响不大……”
    话语之间，余至明就随亓越来到了一栋七层建筑，式样看着陈旧的老楼前。
    他跟着亓越进入老楼，又走楼梯向下。
    一层！
    两层！
    三层！
    到地下三层，余至明才走出楼梯，进入了一个有些阴森，光线昏暗的大厅。
    味道也不好闻，余至明吸了一下鼻子，隐隐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老师，这里？”
    “是以前存放标本的地方。”
    亓越解释了一句，又接着道：“你说的那个地下掩体，我们去过了。”
    “确实够安静。”
    “这个地方，是我们几人能想到的，医院最为安静之所。”
    “至明，你觉得如何？”
    余至明上前几步，走到这个至少二三百平米的地方中央，闭上了眼睛……
    气流声，好多小虫子的声音……
    几十秒后，余至明睁开了眼睛。
    “老师，马马虎虎，不过要经过一次彻底的整修才可以！”
    亓越轻笑道：“既然你满意这个地方，那这里会经过一次彻底的整修和装饰，作为你以后专用的办公室，检查室，还有手术室！”
    余至明一个愣怔，伸开双手比划了一下，语带惊讶的问：“老师，你说，这里，以后全是我的？”
    亓越笑了笑道：“对，都是你的。”
    “鉴于你对声音要求非常敏感，医院决定，把这里做深度改建，专供你使用。”
    “这项改建工程，至少要几个月时间，那一位沉先生可等不了。”
    “我们要借用那一处地下掩体，做适当改建，临时布置出一间手术室。”
    “预计，下周三四就能使用了。”
    余至明笑嘻嘻道：“正好，借用那个地方，把骆清的凝血块消除手术一块做了。”

 第158章 智力退化

    晚上过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发现四姐已经做好了晚饭，但是没看到古青柠那个家伙。
    “青柠跟着小博出去跑业务了，要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来。”
    余向晚解释了一句，把盛好的一碗米饭递给余至明，又语带兴奋的说：“三姐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两件事。”
    “还让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
    “哪两件事？什么赚钱机会？”余至明很是配合的问了一句。
    余向晚嘻嘻笑道：“第一件事，我在县城租的那间中介办公室终于转租出去了。”
    “嘿嘿，加上转让的办公家具，还有房租，回收了七千块钱，总算没全打水漂。”
    余向晚高兴的喝了一大口海米汤,又接着道：“第二件事,三姐不做护士了。”
    “三姐辞职了？”余至明很是惊讶。
    余向晚笑道：“老五，你想哪里去了？”
    “县城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工作,三姐怎么会辞职，是调整岗位啦。”
    “她被调到了滨海医疗行工作小组，以后负责患者来滨海就医的一些事情。”
    “三姐说这个工作轻松，收入又高，是吴院长看在你的面子上，特意把她调过去的。”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他心里明白，这算是吴院长投桃报李，把一些好处分润给他的家人三姐了。
    “他们已经谈妥合作了？这么快？”
    余向晚摇头道：“三姐说，只是初步在电话里谈了谈。吴院长表示，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都表达出了很大的合作诚意。”
    “三姐还说，吴院长会在下周亲自带人来滨海进行面对面的商议，并签署合作协议。”
    “下周？”
    余至明沉吟片刻，道：“姐，下周，你根据我和吴院长他们的时间,看能不能安排出一个晚上,我们请他们吃个晚饭。”
    余向晚嗯了一声，又劝说道：“你下周会很忙,吴院长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真没时间吃饭，见个面说说话也行。吴院长那人，不会不理解的。”
    停顿片刻，余向晚又转而雀跃道：“老五，我说的赚钱机会，就是县医院与华山医院、宁安医院的这次合作。”
    她不等余至明追问，就介绍道：“三姐说，吴院长希望，每隔一两周送几十名患者前来滨海就医。”
    “假设五十名患者，每名患者都需要一到两名陪床照顾的。”
    “陪床的家属来到滨海，总得找一个吃住的地方？”
    “我的想法是，在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附近租上几套房子，以相对便宜的价格，租给从老家来的陪床家属。”
    “老五，我初步了解过了……”
    余向晚侃侃而谈她的赚钱计划。
    她表示，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周边的住宿，便宜的都要一二百起步。
    重要的是,还不能自己做饭。
    华山医院周边的三室房子，当前一个月的市场租金，要八千到一万。
    余向晚租过来,可以短租给六到八位陪床家属，每人一天收费八十元。
    “老五，我租来这样一套三室房子，因为有相对稳定的短租客，每天算五百的收入。”
    余向晚一副数钱的小模样，说：“扣除房租，水电费等，一个月至少能赚三四千呢，”
    “如果我租上十套房子，嘿嘿……”
    “老五，你觉得怎么样？”
    余至明轻笑道：“姐，怎么做生意你比我更懂。不过我知道一点，计划起来是一回事，但是真正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肯定还会很辛苦。”
    余向晚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道：“辛苦我不怕，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我觉得，以老五你和县医院、华山医院、宁安医院的关系，陪床的短租客源，应该是有保证的。”
    “我这个计划，赚钱是有大概率的。”
    “当然，我也不会一下子租很多房子，先租上五六套房子，试一试水。”
    “老五，我想做，你支持我吗？”
    余至明迎着余向晚的殷殷目光，颔首道：“姐，你下定决心要做，我肯定支持。”
    “先说好，只能是资金支持，让我帮你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余向晚眉眼含笑道：“我要的就是资金支持，敢让你干活，爸妈和大姐得打死我。”
    “哎，老五，你是想要入股呢？还是按照银行利率借钱给我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咱们可是双胞胎，你在我这里的待遇，仅次于爸妈和大姐。”
    “姐，我不要股份，也不按银行利率。”
    “这样，我把卡上的钱，还有这月的工资都给你，算作你的启动资金。”
    “赚了，算你的。”
    “赔了，算我的。但是这些钱要是全赔没了，姐，你就别瞎折腾了。”
    “老五，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余向晚蹭的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余至明，吼吼道：“我一点也不羡慕大姐了。”
    “你就是我最亲的弟弟。”
    “老五，你放心，这样一个项目，我要是都能搞砸了，我就该去吃猪食了。”
    余向晚又用力的搂了余至明的肩膀两下，信誓旦旦的说：“老五，到春节时，我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余至明晃了晃身体，说：“姐，激动劲过去了？”
    “可以吃饭了不？”
    余至明待四姐松手放开他，从衣兜里把那个小金元宝掏了出来。
    “姐，这个给你，算是好彩头……”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在水产大学读书的曾妍来电。
    余至明接通了电话，手机中传来曾妍有些讪讪和紧张的声音。
    “小舅，你方便说话吗？”
    “方便，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曾妍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小舅你不是上了滨海的晚间新闻了嘛。”
    “我就一时的虚荣，那个……显摆的告诉舍友，那个……你是我的小舅。”
    余至明从曾妍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仿佛看到了一个满脸脸红，小手不停拧衣角的尴尬女孩。
    他感觉挺有意思的。
    余至明轻声笑道：“曾妍，我就是你的小舅，你那样告诉别人，没有错的。”
    “是不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手机中传来曾妍又小了一些的声音。“我的舍友中有一个是大嘴巴，这件事呢，就在班级里传开了。”
    “那个，我们辅导员就来找我了……”
    “辅导员说，他的小姨老是疑心自己得了乳腺癌，想请你给她小姨做一次乳腺检查。”仟仟尛哾
    曾妍在电话里的声音是越来越低，最后低的都近乎在耳边低语了。
    好在她的手机收音效果不错，余至明的听觉又是超绝，才能听得清清楚楚。
    “曾妍，我知道了。”
    “嗯，这样，你转告你的辅导员，让他的小姨，在周二上午来医院找我。”
    “小舅，谢谢你。”
    曾妍在电话里的声音大小恢复了正常，又接着道：“小舅，我给你增添了麻烦，你没有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
    余至明笑了笑，说：“像这种事情，在成人的世界很是常见。”
    “曾妍，你不用不好意思。”
    “国人就是这样，你托我办事，我找你办事，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小舅，谢谢你！”
    曾妍在通话里的声音，终于变得欢快起来，又接着道：“小舅，还有一件事。”
    “是我的一个同学想咨询一下。”
    “他说，他有一个小九岁的弟弟，小时候还挺聪明伶俐的。”
    “他说，最近一年，明显感觉他弟弟变傻变笨了许多，就像是智力退化了一般。”
    “他想问一问，他弟弟这种情况，小舅你那里能够进行治疗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你同学说的太过简单笼统了，我不好做出判断。”
    “最好是让我看一下他弟弟的身体检查资料，或是直接把人带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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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 讲重点

    晚上近八点半，古青柠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余至明正在拉二胡。
    “没看书，在拉二胡，难得一见呢！”
    余至明没搭理这家伙，很用心的把一曲笑傲江湖完整的演奏了一遍。
    他起身把二胡挂在墙壁上，转身看向坐在床上的古青柠,挑眉问道：“有事？”
    古青柠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例行公事过来看你一眼。”
    “从外面回来了，总得和你这位主人招呼一声，这是基本的礼貌问题。”
    余至明撇了撇嘴，忽的注意到这家伙小手臂的肤色变深了一些。
    “你整天跟着小博那家伙在外面乱跑，没有擦防晒用品吗？”
    古青柠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小臂，满脸郁闷的说：“这两天忘了。”
    “哎，今天去了几个工地,在午饭时间看到有一个工人只是啃烧饼就咸菜。”
    “他们一天赚百，却不愿花上一二十元买一份盒饭吃。”
    “晓博告诉我，像他那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在农民工中很是正常。”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他还要养一家人呢，再是能干，一个月也就能赚一两万，这样的工作最多能干上三十年。”
    “这三十年，他要赚出一家人吃饭看病的钱，他和妻子的养老钱，孩子读书买房买车和娶媳妇的钱。”
    “想想这么多花销，他敢大吃大喝吗？”
    古青柠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晓博也是这么说的。”
    “晓博还说，他之所以如今敢折腾，是因为你闯出来了,是一大家人的坚实后盾。”
    “他即便失败了，也没啥。”
    “要是你眼睛没好,还窝在老家，他是绝对不敢出来创业的，因为他承担不起失败，有一大家人在指望着他呢。”
    余至明微微一怔，轻叹道：“这个小子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没想到心思还挺重。”
    古青柠轻笑道：“估计是大姐的缘故，小时候没少灌输他，除了要养爸妈，养姥爷姥姥之外，还要养你这位小舅。”
    余至明呵呵一笑，说：“即便我眼睛一直没好，也用不着他小子来养。”
    “我拉二胡也能养活自己！”
    他看向古青柠，笑着问：“你这位富家小姐，体验了几天的底层生活，思想升华了？”
    古青柠横了他一眼。
    默然片刻后，她又一脸怜惜的道：“晓博还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说他和小雪小时候被坏孩子欺负，你就替他们出气，丢石子,一打一个准,后来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还有,小雪怕狗，你也丢石子打的村里的狗一见你就跑。”
    余至明笑道：“那小子说的我像是人见人怕的小恶霸一样。”
    古青柠浅浅一笑，道：“还说了你小时候好多不容易，数不清的摔倒，撞头什么的。”
    余至明乐道：“你别说那小子瞎白呼，一分的事情，他能夸大成十分。”
    “我小时候虽然眼睛不好，但有爸妈和四个姐姐照顾，生活还是挺滋润的。”
    他又轻叹一声，回忆着说：“说实在的，那些年，我虽然看不见，却是迄今为止，我过得最为开心的时候。”
    古青柠深有同感道：“小时候最是无忧无虑，随着长大，有越来越多的烦心和无奈。”
    安静了一会儿，古青柠转而问道：“交大附属医院那边？”
    余至明轻声回道：“搞事的那个张蕊被开除了，算是事情过去了。”
    古青柠哦了一声，笑道：“华山医院、交大附属医院，还有宁安集团是你的强大后盾，以后应该没人再不开眼的招惹你了。”
    “希望如此了！”
    余至明附和了一句，迎着古青柠的目光，说：“青柠，你东拉西扯了这么多，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
    古青柠眼睛瞪圆了，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是有事情要找你？”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我这卧室安静的很，你的小心脏跳的那么响亮，就差在我耳边喊，你有事情了！”
    古青柠讪讪一笑，道：“至明，我其实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的大外甥。”
    说到这，她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就是为了你的大外甥，看他找活辛苦，我就发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帮他找活。”
    “讲重点！”余至明催促了一句。
    古青柠嘿嘿笑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位表姐，经营着一家高档美容休闲会所。”
    “我可是听说了，她有意开一家分店。”
    “这可是高档美容场所哦，装修预算都是几百万起步的，你家大外甥要是接下这个活，一年的钱就赚到了。”
    “讲重点！”余至明提高了一些嗓门。
    古青柠加快了一些语速，“我这位表姐为招揽生意，经常性的举办一些活动。”
    “久而久之，她那里，也就成了滨海一些名媛汇聚之所。”
    “不骗你，你可以去外面打听一下，她那里的活动真的在名媛圈里挺有名气。”
    她又嘿嘿一笑，说：“我表姐想着策划一个健康为主题的名媛之夜活动。”
    “于是，表姐想邀请你这位以见微知着声名广博的大名医，莅临活动现场……”
    “给那些名媛讲一讲身体保健，如何做自我健康检查，还有，再顺便为大家做一次身体检查……”
    古青柠见余至明表情变得严肃，赶紧的提醒说：“至明啊，想一想你的大外甥找活那么艰难，再想想一家高档美容场所的装修？”
    余至明质疑道：“你这是在画大饼？你只是说你表姐有意开分店？”
    古青柠振振有词道：“至明，如今都讲究把事情做在前头。”
    “我表姐把店找好了，准备要装修了，你再巴巴的上去拉关系，可就晚了哈。”
    “再说了，普及医学健康知识，不也是你们医生的职责之一吗？”
    “还有，我直接讲重点……”
    古青柠又做了一个数钱的小动作，说：“不是让你义务劳动，有报酬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一万的出场费，车接车送，还包一顿晚餐呢。”
    “还有一个重点……”
    古青柠又诱惑道：“这可是名媛之夜哦，你一定要相信富贵人家挑选媳妇的眼光，好多好多的美女哦，有一些还是明星名人呢。”
    “还有还有，毕业于世界知名院校的才女，也有不少的……”
    余至明一脸正色，缓缓开口道：“你都能为小博那小子如此操心，我作为他的亲舅舅，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古青柠就是面色一喜，就听余至明接着道：“我有两个条件。”
    “余大名医，你请说！”
    “布置一间规范的检查室。”
    “没有问题。”
    “为避免一些尴尬，还有可能的误会，我需要带一个工作副手。”
    古青柠点头道：“这是应该的。”qqxδnew
    “不过，那个乔磊，就免了，他是男的，不太合适，换一位女护士为好……”

 第160章 高高手

    转眼到了周日，余向晚应周沫邀请出去游玩，古青柠也在吃完早饭后没了踪迹。
    余至明原本惬意的以为，可以独自一人过一个静谧的白天。
    没想到，跑来了一个更闹腾的小家伙。
    “小舅，一周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余至明瞅着拽住自己胳膊摇晃不停的付晓雪,实事求是的说：“没想！”
    他又一脸嫌弃道：“小雪，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六七岁的小孩子一样撒娇呢？”
    付晓雪嘻嘻一笑，道：“在小舅面前，我就是一个小孩子啊。”
    “小舅，小舅，证券账户,我才正式操作了四天,账面资金就赚了一千三百多呢。”
    “我厉害？”
    面对一脸寻求夸奖的付晓雪，余至明没惯着她，淡然道：“不过是新手运气而已。”
    “我可是听说，只要不是彻底的清盘离场，股市上的盈利，就不算是真的盈利。”
    余至明在客厅沙发坐下，问：“怎么没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啊？”
    付晓雪也挨着余至明坐下，瘪了瘪嘴道：“和她们玩不到一块去。”
    “出什么事了？”余至明关心的问道。
    付晓雪语带郁闷的说：“昨天和几个同学一起出去了。”
    “看她们买这买那，吃吃喝喝的，感觉和她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qqxδnew
    余至明有些明白了。
    小雪那些同学的父母，大部分都是资深的金融从业人员，家境肯定是相当富裕的。
    “小雪，投胎这种事情……”
    付晓雪又笑嘻嘻打断道：“小舅，你不用安慰我，我想的开。”
    “她们家有钱是她们的事,我不愁吃不愁穿，有疼我爱我的爸妈,小舅，还有哥哥，我已经是很幸福了。”
    “再说，她们只是现在有钱，还是她们父母的钱。十年后，谁更有钱，还说不定呢。”
    余至明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
    “这才是我家的小雪。”
    “小舅相信，十年后，你一定是你们班最为优秀的几人之一。”
    付晓雪晃了晃小脑袋，一脸嘚瑟道：“小舅，我也是这么想地。”
    她又嘿嘿道：“小舅，昨晚我都和小姨说好了，她不是也要创业做短租房吗？”
    “我周末和节假日就过来给小姨打工，赚零花钱买好吃的……”
    随意的聊了一会儿天，付晓雪又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哼哼起来。
    “小舅，小舅，我想吃榴莲了。”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说：“等你回学校时,给你买一个大的，你自己带回去吃。”
    付晓雪又摇晃起了余至明的胳膊,娇声道：“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呢。”
    “小舅，我真的很想吃呢。”
    面对从小宠大的外甥女的撒娇，余至明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投降了。
    他只得换了外出的衣服，和蹦蹦跳跳的小雪一起下了楼。
    看到楼下的电动车棚，余至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雪，我买的那辆单车，你在大学里需要吗？需要的话，改天给你送过去。”
    付晓雪笑道：“校园挺大，有时上课的地方也挺远，单车还是很需要的。”
    “小舅，傍晚回学校的时候，我直接骑回去就好了，反正离学校也不是很远。”
    两人来到小区外面的商业街上，走进了第四家水果店。
    前面经过的三家水果店也有榴莲，只不过数量都不算多。
    这第四家水果店，榴莲堆的满满的，足有二三十个，挑选余地很大。
    这爷俩走进水果店，就对着一个又一个榴莲轻轻的拍打起来。
    付晓雪也装出一副老手模样，学着余至明的样子这敲敲，那拍拍。
    四十岁上下的店主，走了过来。
    他很是热情的推介道：“我这榴莲是今早上刚进来的货，保证又甜又香。”
    “你们是想要一个大一些的，还是小一些的？我可以帮着挑选一个。”
    男店主又一脸诚恳道：“我保证给你们挑选一个皮薄肉多的。”
    “要是出肉率达不到30，我就给你们再换一个更大重量的。”
    店主纯粹是在欺负不懂之人呢。
    榴莲的平均出肉率在40，只有极其个别发育不好的榴莲，出肉率在30以下。
    他装模作样的挑选一番，随便选出一个榴莲，基本都能符合他的标准。
    付晓雪一脸显摆说：“老板，我小舅可是挑选榴莲的高高手，我们自己挑选就行了。”
    店主脸上的笑意更盛，他最是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顾客了。
    “没问题，你们随便挑选。”
    “不过可要先说好，你们自己挑选的榴莲，出肉再少，也是不能不要的。”
    在店主和小雪的说话之间，余至明已经把所有的榴莲都拍打了一遍，然后朝着一颗模样有些丑的榴莲，点了点手指。
    付晓雪兴奋的把那颗榴莲抱了起来，喊道：“老板，我们就要这颗……”
    放电子秤上一称，十一点三斤。
    “算十一斤整，要打开取出果肉吗？”
    店主豪爽了抹了一个零，又强调道：“再重申一遍，这可是你们挑选的，除非坏掉，打开了可就不能退换了。”
    余至明朝店主点了点头，才注意到店主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还有细汗。
    “身体不舒服？”
    店主挤出一些笑容，解释说：“肾结石，正在做排石治疗呢。”
    他用力掰开榴莲，取出几个透明塑料盒，又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取果肉。
    取了没一会儿，店主暗自惊讶起来。
    取出的榴莲果肉都装了三盒子了，还有一小半的榴莲瓣没开呢……
    “真的是我眼拙了，你果然是挑选榴莲的高高手啊，佩服佩服啊。”
    店主恭维了一句，又麻溜的把六个装满果肉的盒子放在了电子秤。
    “五斤五两，出肉率近50，啊呀，这么高出肉率真的少见，很罕见啊。”
    店主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
    付晓雪再次嘚瑟道：“老板，不骗你？我小舅挑选榴莲，挑选西瓜，可厉害了。”
    店主打蛇随棍上，问道：“你们要不要再挑选一个西瓜啊？”
    “我这里的西瓜，也是甜的很。”
    余至明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机支付了榴莲的钱，就准备转身走人。
    这时，他眼角余光就看到店主眉头皱起，右手也捂住了小腹上。
    那捂住的位置，可不是肾疼的位置！
    出于职责习惯和敏感性，余至明又把身体转回来，难得开口道：“我是一名医生，我看老板你腹痛的厉害。”
    “需要我给你检查一下吗？”
    店主腹部是真的痛，带着有病乱求医的心思，当即接受了余至明的提议，坐在了门口的躺椅上接受检查。
    余至明在他的腹部看似随意的轻拍了几下，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老板，你的腹痛不是肾结石，而是腹腔动脉夹层造成的。”
    “这动脉夹层……”
    余至明见店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知道这人对动脉夹层的危害，是知晓一二的。
    他不再解释，直接道：“你情况很危险，强烈建议你立刻去华山医院接受治疗。”
    接下来，店主和隔壁店的老板说了一声，连水果店都没有收拾，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一个没影……
    付晓雪一边吃着榴莲，一边嘿嘿笑道：“小舅，以后你再来这家店买水果，估计就不用花钱喽。”
    余至明弹了她脑门一下，道：“现在十一点了，既然出来了，我们吃完午饭再回去。”
    付晓雪开口道：“小舅，家里应该还有我妈包的水饺？”
    “我馋我妈包的水饺了。”
    “小舅，我们回去吃，我来煮……”
    中午这顿外甥女亲手煮的水饺，余至明还是没能吃上。
    医院门急诊打来了江湖救急电话……

 第161章 自我感觉良好

    余至明这一次匆忙赶到医院门急诊，也是因为一次交通意外事故。
    但是，这次只有一位受伤严重的患者，只是这一位患者的情况有些特殊。
    她是一位怀孕十七周的孕妇。
    因为伤者昏迷不醒，头上有外伤，身上也有骨折和脏腑内伤，需要做ct检查。
    但伤者是一名孕妇,ct检查有辐射。
    不得已之下，门急诊就把有人形ct之称的余至明喊了过来。
    余至明给依然处在昏迷中的孕妇做过细致的探伤检查之后，接下来孕妇就交由了门急诊的值班副主任医师处理伤势。
    他走出抢救室，就被护士长詹琪带到了大厅僻静的一处。qqnew
    “余医生，孕妇没大碍？”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说：“头部虽然有骨裂,但是颅内没有出血迹象。”
    “断了两根肋骨，左小臂骨折。脏腑有轻微出血，还达不到手术程度。”
    “腹中胎儿，在我看来问题应该也不大，但是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余至明见詹琪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故作说笑道：“如今幸亏华山医院有了我啊。”
    “哎，詹姐，搁在以前遇到类似情况，你们是如何处理的啊？”
    詹琪语带忿忿道：“还能怎么处理？”
    “自然是先顾着大人安危做ct检查，当然了，我们会给伤者的腹部做铅板防护，尽可能的避免辐射损害。”
    “只是这一次……”
    詹琪伸手暗暗的指了指抢救室外，一个来回走着的青年男子，语带鄙视道：“他是孕妇的丈夫，死活不愿意给孕妇做ct检查，无论我们如何劝说。”
    余至明愣怔片刻，瞅了那人几眼,问：“现在还有这样的人？”
    詹琪哼哼了两声,说：“余医生,我在门急诊工作十五年了,千奇百怪的人见过了不知道有多少,极品更是数不胜数。”
    她又轻叹道：“孕妇昏迷不醒，他作为丈夫是法定监护人。”
    “我们虽然给他讲了孕妇可能有生命危险，可他就是坚持不同意做ct检查，我们还真的不敢随意做。”
    “万一那孩子生出来有一些问题，医院肯定会被他赖上的，我们也会被追究责任。”
    詹琪又满脸歉意的说：“余医生，我实在担心那孕妇的安危，就给你打了电话。”
    “余医生，对不起，又打扰你休息了。”
    余至明笑了笑，说：“詹姐，你向我道歉可就见外了，你是为了伤员，何错之有。”
    他又啧啧道：“就是不知道那一位孕妇，知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何种人呢？”
    詹琪哼哼道：“我已经把医生和她丈夫的谈话，偷偷录下了一段。”
    “等孕妇醒了，我会找个机会不经意的让她知道所发生之事的。”
    “如果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当我是瞎操心了。”
    詹琪盯着那位孕妇的丈夫，恨恨道：“这种人比渣男还可恨,该打一辈子光棍。”
    她又怒其不争道：“渣男之所以能渣，除了本性低劣之外，还因为他们不缺女人，很多女人也可以说是自找的。”
    “余医生，你说是不是？”
    对于这个话题，余至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便参与进来为好。
    好在这时，有人过来解围了。
    小护士王丽一脸委屈的走了过来。
    “詹姐，给一个小胖子针扎，他长的胖不说，血管又细，扎了两次没有扎上。”
    “家属骂了我，还喊着要投诉。”
    詹琪只得先去处理这件小纠纷……
    余至明在詹护士长的坚持下，吃光了她叫来的一份豪华外卖，才离开了门急诊。
    他刚走出一楼大厅，就差一点被撞到，好在他身形敏捷，躲闪的够快。
    一个青年背着一个女孩擦着余至明的身体，风一般冲进了门急诊。
    “医生医生，快来快来，救命啊！”
    随着青年的这声大喊，立刻围过来一名医生，一还有名护士。
    也包括去而复返的余至明。
    青年放下背上的女孩，抬起女孩右手。
    女孩的右手腕，缠着一块毛巾。
    医生解开了毛巾。
    余至明也凑头瞄了一眼，哎呦，好家伙，手腕上有浅浅的十几道刀痕。
    估计是没狠下心来割腕，又是怕疼，所以每一刀都只割破了皮。
    余至明不禁心中嘀咕，“这刀不快啊！”
    青年却是一脸紧张的着急问：“医生，怎么样？严重吗？有危险吗？”
    医生绷着脸，忍不住打趣道：“幸好你们来的够快，再晚一点，伤口就自己愈合啦。”
    “小蔡护士，把手腕伤口处理一下。”
    青年一听这话，就是心情一松，但在下一刻，他整个人身体一瘫，就要栽倒。
    医生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
    余至明注意到，青年脸色煞白，双眼没有焦距，嘴唇也发抖，脸上更是如暴雨一样向外涌出汗水……
    他伸手按在了青年胸口上……
    那一颗心脏跳得又快又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
    片刻后，余至明看向扶着青年的医生，给出了判断。
    “没什么问题，就是一时跑的太快太急，跑的脱力缺氧了……”
    中午近两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小区住处，就见电视还开着，付晓雪那家伙四仰八叉的躺沙发上睡得正香呢。
    余至明关了电视，又给付晓雪盖上薄毯，防止因空调而受凉……
    晚上近九点，古青柠从外面回来。
    古青柠告诉余至明，她和表姐确认好了，名媛之夜定在了下个周日。
    古青柠还显摆的说，又为余至明积极争取了一些待遇。
    那一万出场费，只包括三十名体检者。
    超过这个人数，每增加一人，按照一人三百一次的标准递增检查费。
    晚上近十点，余向晚回来了。
    余至明看得出，姐姐的情绪不高，关切的问道：“姐，出什么事了？”
    余向晚语带愤愤然道：“老五，青柠，我一直有听说，滨海本地人看不起外地人，很是排外什么的。”
    “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那几个家伙，除了吃喝玩乐，啥正经本事都没有，不过是仗着投胎投的好，家里拆迁有几套房子，就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余至明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姐姐这是没被人看上，愤愤不平呢。
    他刚想劝说几句，就听四姐接着道：“老五，你是不知道，那几个女的，胖的胖，矮的矮，丑的丑，就凭你的条件，她们竟然还嫌弃。”
    “说什么做医生又累又赚不到多少钱，最重要的是没有时间陪她们玩。”
    “如果老五你辞去医生工作，换一个高薪事多假期多的工作，她们还可以考虑一二。”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姐，这是你故意编排出来的？”
    “就我这身形外貌条件，当模特演员都够格了，她们还会嫌弃？”
    古青柠是捂着嘴，笑而不语。
    余向晚横了余至明一眼，打击道：“老五，你就别臭美了，我还真没说谎，那几个家伙确实就是那么说的。”
    余至明是一点的不信，说：“估计是她们自惭形秽，明知道配不上我，但是出于女孩子的虚荣，嘴上才会那么说的。”
    “老五，你还是一贯的自我感觉良好。”
    余向晚揶揄了一句，又一脸认真道：“她们对你的嫌弃是发自内心的，我能感受到。”
    “不信，你明天问一下周沫。”
    提到周沫，余向晚又神秘兮兮的说：“老五，我知道周沫为啥没谈男朋友了。”
    “为啥？”
    “那几个周沫的朋友说，周沫在国外的父亲，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甚至连她的男友也安排好了。”
    “说是再过一两年，就去国外继承家业，还有那个结婚……”

 第162章 怀疑

    转眼又到了周一。
    滨海半夜就下起了小雨，早上也没那么的热了，终于有了一点秋天的感觉。
    周一，对余至明来说，是更加忙碌一周的开始。
    他在门急诊的例行工作，还在继续。
    只是挂号人数，从原本的六十人,缩减到了五十人。但这也让他一直不停的忙碌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在门急诊的工作。
    鉴于这一周的工作繁多，余至明没有为自己留患者，检查出的患者全都转送去了其他科室。
    余至明急匆匆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就见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项目组找来的五十人，已经排队在等着他了。
    这五十人的年龄，在三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其中三十七名男子，十三名女子。
    按照项目的要求，余至明只需检查他们的胃和肝脏即可。
    余至明手脚麻利的稍作准备，就在相对安静不少的检查室，再次展开体检工作。
    他右手轻拍检查者的胃部区域，左手拍按患者的肝部位置。
    余至明这是对人体的两个脏腑部位，同时进行检查。
    这种检查方式，无疑让他的检查效率提升了不少，平均一分十秒过一人。
    五十人，余至明用时一个小时又几分钟，就全部检查完毕。
    工作结果，没检查出一位疑似癌症。
    傍晚六点五十，余至明开车离开医院。
    余至明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医院后不久，张援朝院士、谭鹰院士、亓越，还有古青冉，齐聚在了肝病研究中心的院士办公室，展开了严肃谈论。
    亓越见两位院士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一脸正色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但我可以保证，余至明绝对没有敷衍工作。”
    “他这个家伙，我是知道的，即便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和不满，也绝对不会对工作马虎，对患者敷衍。”
    古青冉也维护道：“余医生的人品和医德，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首要一点，就像亓主任说的，他即便心里有气有不满，也绝对不会拿患者的健康和生命当儿戏。”
    “他这次没有检出，自然是那些人的胃和肝脏没有发生癌变。”
    “再说这癌变的几率，本就不高啊。”
    谭鹰缓缓的说：“今天这五十人，是我们特意挑选出来的高风险人群。”
    “其直系亲属不止一人得过胃癌或肝癌，且本身的生活习惯也很不健康。”
    “我们本来希望……”
    谭鹰停住了话，轻叹了一声，又转而说：“这个，几乎一分钟检查一人，这效率实在是太快了一些啊。”
    张援朝也开口道：“我们都明白，高风险并不代表着一定就会有癌变。”
    “而且，只有区区五十人,基数还是太小,也不存在一定会有癌变患者的必然。”
    “亓主任啊……”
    张援朝态度温和的道：“你和小余医生的关系最为密切，你替我们告诉小余医生……”
    “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以我和谭院士的身份和地位，基本上都能满足……”
    十几分钟后，亓越和古青冉一起走出了了肝病研究中心。
    两人对视一眼，亓越轻叹道：“两位院士还是对那小子起了怀疑。”
    “怪只怪在，他检查的太快了一些，连我都有些吃不准，他在敷衍走过场了。”
    “古院长，你真的没其他想法？”
    古青冉浅浅一笑，说：“亓主任，你没有必要试探我，我对那小子是百分之百信任。”
    “可以心安理得的拿二百万，却坚持只收了六十万，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对自我的要求和道德情操极高。”
    亓越疑惑的问：“古院长，这两百万和六十万，是什么故事？”
    古青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亓主任，我们一起去一趟余小子住的地方？”
    “我在路上跟你细说？”qqnew
    “好……”
    亓越和古青冉一起来到余至明租住的地方，就看到余至明趴在沙发上，古青柠在他身上踩来踩去呢。
    这个场景让古青冉有些吃味。
    他这位形同老父亲的亲哥，还没享受过这样的按摩服务呢。
    这就是女生外向？
    开门的余向晚解释道：“至明一回来就嚷嚷着累死了，没有一点胃口。”
    古青冉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着的四菜一汤，还没动筷子呢。
    他倒是自来熟的很，笑道：“我和亓主任也都没吃晚饭呢，既然赶上了你家饭点，我们就叨扰蹭一顿了。”
    这个……
    余向晚今天做的饭菜实在是家常普通的很，唯一的大菜算是红烧鸡块了。
    另外三个菜，一个青椒鸡蛋，一个家常豆腐，还有一个古青柠的拿手菜水果沙拉。
    汤更是敷衍的很，紫菜蛋花汤，连海米，余向晚都忘记放了。
    这种时候，余向晚也不能赶人，只得再拿两副碗筷，安排亓越和古青冉就坐。
    然后，她又去厨房，准备煮几碗水饺。
    大姐亲手包的水饺，算是家里唯一可以拿出来待客的美食了……
    亓越尝了一块红烧鸡块，努力的咽进肚子里，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余至明。
    “至明，看你神情还有些蔫蔫的，今天是真的累着了？”
    余至明嘿嘿一笑，说：“本来感觉还挺好的，只是回来后精神一放松，就感觉疲累的很，浑身不舒服了。”
    “老师，古院长，你们联袂而来，可是有什么事？是要出诊吗？我还是能坚持的。”
    亓越轻笑道：“不是出诊，就是顺路而来看一看。”
    “哎，至明，我发现你今天是双手齐动，同时对一人的胃和肝脏做检查。”
    “你这是练了老顽童的左右互搏术了？还是可以一心二用了？”
    余至明语带得意的说：“应该算是一心二用！老师，我刚开始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我还真的可以做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一心二用，才让我今天感觉特别的疲累。”
    “应该就是这样，做功多，消耗也多。”
    古青冉开口问：“余医生，这样一心二用，会不会影响检查准确性，造成疏忽？”
    余至明自信满满的说：“不会，我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有胃和肝脏的癌变患者，我不会探查不到的。”
    停顿一下，他又谨慎道：“当然了，如果有超出我认知范围的癌变患者，我没有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我还需要进一步的学习和提升。”
    亓越呵呵笑道：“你又不是神，自然做不到毫无遗漏，尽心尽力即可。”
    他又转而说：“关于学习，张院士和谭院士都表示，你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余至明笑道：“请教自然是要请教的，我更希望他们能放开他们收集的标本库，让我能随意的拿来做研究。”
    古青冉大包大揽道：“这是应有之义，两位院士肯定会同意的。”
    亓越不由的扫了古青冉一眼。
    你是不知道余小子的研究方式啊，他研究过了，那标本也就没了。
    估计能让张谭两位院士心疼死……
    想象了一下张谭两位院士那心疼又舍不得的表情，亓越忽然感觉很有趣……
    没一会儿，余向晚端来两盘水饺。
    亓越不抱多少希望的吃了一个，没想到味道还出乎意外的不错。
    他赶紧把一盘端到了近前……

 第163章 余医生生气样子，好可怕

    晚饭后，亓越、古青冉与余家姐弟又随意闲聊了半个小时，就告辞走人了。
    亓越还“盛情难却”的用泡沫箱加冰袋，带走了余至明冰箱里的水饺存货。
    这招致了古青冉的鄙夷眼神。
    “至于吗？”
    “你一个着名医学专家，鱼翅龙虾包的水饺也能吃到吐，就缺这点吃食吗？”
    亓越振振有辞道：“美味不过家常，重要的是这水饺,我吃起来有家乡的味道。”
    “你也知道，我媳妇不擅长做面食。”
    古青冉哼哼了两声，坐进了亓越的新能源卡宴车。
    “直接送你回去？还是送你回医院，你再开自己的车回去？”
    “送我回医院！”
    古青冉回了一句，又轻笑道：“余小子值得百分之百信任，我们多余来这一趟。”
    发动了车子的亓越,语带嘲讽道：“怎么是多余来一趟呢？”
    “不来这一趟，我还不知道，你这家伙竟然把亲妹妹给牺牲了。”
    “古青冉，你可真舍得下本钱呢。”
    古青冉嘿嘿的笑了笑，又一脸正色道：“这不叫牺牲，这叫先下手为强。”
    “余小子才貌双全，人品可靠，前途这么好的一个青年，我自然是想着我家青柠了。”
    亓越轻切一声道：“古青冉，我可提醒你，你妹妹是娇养长大的。”
    “我这学生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也是从小被父母和四个姐姐宠大的。”
    “他们两个在一起，未必合适。”
    “就说谁照顾谁啊？夫妻两人，总有一方要多付出一些。”
    “你家青柠可做不了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工作。我这学生没时间，也不可能做这样的生活琐事。”
    古青冉不以为然，说：“老亓同志,你的思想有些过时了哦。”
    “如今夫妻相处，一方的付出，已经不需要洗手下厨作羹汤了。”
    “科技产品,阿姨家政，只要心里有对方，也有钱，心意到了，照顾也就到了。”
    “我家青柠心思也挺细腻的，还不缺钱，余小子将来也不会缺钱。”
    亓越哼了一声，道：“一副暴发户的思考方式，钱可不是万能的，尤其对感情来说。”
    古青冉淡淡笑了笑，轻叹说：“不管他们两个最终能不能成，这对青柠都不算坏事。”
    “人生，如果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那将是不完整的。”
    “我希望，余小子会成为青柠感情生活中刻骨铭记的那一人。”
    “当然，我更希望他们两人幸福美满。”
    亓越探究的问道：“古青冉，你婚姻不顺，如今过的如花花公子一般,是因为当初那个让你刻骨铭心之人是个渣女？”
    古青冉忽然不想搭理亓越这老家伙了。
    只是见他还要开口，赶紧转移话题,“发作性睡病患者的数据收集，如何了？”
    “华昱科技那里，可是把原型机的图纸设计出来了，就等你的数据了。”
    亓越轻呵一声，说：“这才哪到哪啊？”
    “如今才收集了三十人的完整数据，至少收集到三百人后再说。”
    停顿片刻，亓越又补充说：“每天收集到的数据，我都有过目，也有了一些想法。”
    “为谨慎起见，还需更多的样本监测数据进行验证。”
    古青冉轻哦了一声。
    安静片刻，亓越又开口道：“你们宁安股份的股票，今天又是涨停。”仟仟尛哾
    “市场上说，你们宁安要重金投入癌症极早期全国筛选业务。”
    “现在就开始炒作了？”
    古青冉缓缓的说：“集团那边利用这个项目的热度，趁机拉升一些股价。”
    “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集团有几笔债务快到期了，拉升股价做一波资本运作。”
    停顿几秒，古青冉又沉声道：“癌症极早期筛选项目，也确实是集团未来的重点发展方向之一。”
    “我要是没能说服集团那几个家伙，他们怎么可能全力以赴参与进这个项目中来？”
    “所以，相比张谭两位院士，我和宁安集团才是最关心这个项目进展的。”
    古青冉语气冰冷的道：“那个张蕊医生，还有之前的猥亵一事，我都会追查下去。”
    “动余小子，就是动宁安医院，宁安集团的未来，我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幕后捣鬼……”
    周二如期而至，余至明开启新的一天。
    来到医院上班的他，先去检查了那一位肾病患者的身体情况。
    余至明检查发现，经过近一周的恢复，他的肾脏情况大为好转，已达到了出院回家休养，定期去社区医院治疗的标准。
    不过，这并未让余至明高兴多少。
    对于这位肾病患者的治疗，余至明就是充当了一位中间人的角色。
    治疗方案是肾内科那位田专家的，期间药方调整了一次，也是田专家指点的。
    为了有始有终，余至明又颠颠的跑去肾内科，就肾病患者出院后的治疗和休养方案，请教了田专家一二……
    下午近五点，余至明再次来到检查室，发现外面已经排好了五十人的队伍。
    他稍作准备，开始了一心二用，同时对体检者的胃和肝脏做起了检查。
    效率还是高的飞起，一分零几秒一个。
    一个，一个，又一个……
    待检查到十二人之时，余至明忽然禁不住发出“咦”了一声。
    接下来，他的手在这位三十九岁的方脸男子的胃和肝脏部位，是又拍又按，反复折腾了三四分钟都不止……
    余至明的异常动作，着实吓坏了方脸男子，原本有些黝黑的脸，都吓成白纸脸色。
    “医……生，医生……我是不是得癌了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得癌啊。”
    余至明收回了手，迎着方脸男子的视线，认真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
    “你没有得癌，只是有脂肪肝，需要在日后的生活中多加注意！”
    “我真没有得癌？”方脸男子有些不信。
    余至明露出了不耐烦神色，“我说你没得癌，就没得癌，赶紧走人。”
    余至明又朝门外喊道：“下一个！”
    接下来，余至明的检查工作又恢复了正常，但是效率有了些许降低。
    降到了平均一分四十几秒一人。
    傍晚过六点半，余至明终于完成了今天五十人的检查工作。
    协助他工作的周沫，夸张的伸了一个懒腰，笑吟吟的刚想对余至明说话，却忽然注意到余至明的脸色，黑的可怕。
    仿佛有人触动了他的逆鳞一般。
    周沫赶紧低头，假装忙于手上工作，等余至明走出检查室，她才敢抬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余医生生气样子，好可怕。”
    “哎，他怎么会突然生气了啊？”
    周沫想到这一点，赶紧的出了检查室，放轻脚步，跟在余至明的身后……
    她就看到余至明连门都没有敲，径直推门而入进了主任办公室。
    “是主任惹了余医生？”周沫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主任办公室！
    亓越正在看片灯前研究影像图，转头看到了一脸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余至明。
    “至明，你这是？”
    “老师，你不信我？”
    余至明打断质问了一句，又接着说：“昨天你和古院长来我家，根本不是顺路而来，是特意来审问我的？”
    “是不是？”
    余至明不等亓越回应，就接着道：“我检查的飞快，确实没时间看他们的脸，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是，我认得他们的胃和肝脏。”
    “今天来做检查的，十二号、十七号、三十一号，三十二号，四十四号、四十八号，昨天我都有检查过。”
    余至明有些出离愤怒，“昨天检查过一遍，今天又让他们来，什么意思？”
    “你们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我！”

 第164章 不打不相识

    气呼呼的余至明，接连不停的一番话，也是惹的亓越怒气上头。
    有问题当面锣，对面鼓的搞，如此偷偷摸摸的安排人重复检查，是什么意思？
    想要测试余至明的能力？
    亓越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说：“至明,昨天，你对那五十人的检查速度，真的太快了，超出了有些人的认知。”
    “而且，那五十人还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高风险人群，结果却是毫无收获。”
    “再加上,你前两天与交大附属医院发生了一些矛盾。”
    “如此种种让张谭两位院士产生了一些想法,认为或许你心中还有一些不满,影响到了你的工作质量。”
    余至明不客气的打断问：“所以，昨晚老师你和古院长确实是去调查审问我的？”
    这个……
    亓越就觉得自己的面皮，有些发烧。
    他面带讪讪道：“至明，昨晚，我们不是调查，更不是审问你。”
    “我和古院长都深信，你是绝对不会拿志愿者的健康和生命开玩笑的。”
    “但是，两位院士还是心有想法，并让我们转告，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他们可以尽全力的满足。”
    “这些话，我和古院长不好说的直白，免得你对两位院士产生不好的印象。”
    “所以，昨晚，我和古院长就装顺路去了你那里一趟,随便闲聊了一些。”
    亓越又自责道：“唉,也是我和古院长顾忌有些多,如果昨晚和你彻底说开了，也就没啥事情了。”
    停顿片刻，亓越又沉声道：“至明，这一次他们安插志愿者重复检查一事，我是不知情的。”
    “我相信，古院长也是不知情的。”
    “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一样愤怒。”
    “我这就带你去找谭院士，询问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这话，亓越就抬步朝通向大办公室的联通门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余至明就脚步非常沉重的跟了上来。
    亓越拉开联通门，目光就捕捉了两个熟悉背影蹭得一下跑出了大办公室。
    亓越忍不住瞄了一下余至明的双脚……
    近二十分钟后，华山医院肝病研究中心，谭院士办公室。
    办公室内，正在召开临时紧急会议。
    与会人员除了谭鹰院士、亓越和余至明之外，宁安医院的张援朝院士、古青冉也以视频会议的方式，远程参与了进来。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显得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沉凝。
    又过去了一两分钟，一位年近四十的白大褂眼镜男是敲门而入。
    这人,余至明认识，这两天也见过几次,谭鹰院士的学生,副主任医师宁东海。
    他一进来，谭鹰就开口问道：“宁东海，余医生今天检查的五十人，你安排的？”
    宁东海微微一怔，赶紧欠身回道：“老师，志愿者的征召，还有安排，都是我领着几个师弟师妹，还有实习生在做的。”
    谭鹰眼神一凝，再次问：“我问的是，今天那五十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宁东海站直了一些身体，老实回道：“老师，是我安排的。”qqnew
    “宁东海，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安排中加了料？”谭鹰又冷声问道。
    宁东海听到谭院士语气严厉，又看到亓越和余至明也是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他脸上挤出笑容，解释道：“老师、亓主任、余医生，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呢，我和几位师兄弟们，还有实习生们，观看了余医生的整个检查过程。”
    “那检查效率，着实让我们叹为观止。”
    “但是，也有实习生质疑……”
    “说余医生就是装了激光检测眼，效率也不会这么高，简直就是一扫而过。”
    “还说，余医生你这种检查效率，纯粹是敷衍了事，差错率极高。”
    “我们几人就争论了起来，我说余医生你的本事经过了实践验证，没有一点问题。”
    “但是，那实习生就是一直质疑。”
    宁东海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接着道：“为了让那小子心服口服，我们决定做一个小小的测试，就把昨天检查过的，癌变风险最高的几人，重新安排进了……”
    “是不是这几人？”
    谭鹰院士打断宁东海，把茶几上的几张表格递给了宁东海。
    这几张表格，正是今天傍晚体检的志愿者留在周沫那里的登记表。
    宁东海快速翻看完表格，眼睛都直了。
    这几张表格上填写的人名等资料，都是假的，都是他亲自编写的。
    所以，宁东海格外的清楚。
    “余医生，你竟然把他们全都找了出来，真是神了呢。”
    “不瞒你说，我们还打赌，这个小测试，余医生你最终能发现几个人不对呢！”
    “没想到，竟然是六个人，一个不漏！”
    宁东海一副夸张的叹服表情，道：“余医生，我对你真的是彻底服气了。”
    余至明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宁医生，我不需要你的服气。”
    “想要测试我，你还没那样的资格！”
    这话让宁东海的脸上表情直接凝滞，想发怒，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时转换不过来。
    余至明把目光转向谭鹰院士，说：“谭院士，在这个项目上，我是在项目协议上签字的项目负责人。”
    “论在项目中的地位，谭院士，我应该是不低于您的？”
    谭鹰沉默片刻，颔首说：“不但不低于，真的论起在项目中的实际地位，余医生，你其实还是高于我的。”
    余至明沉声道：“谭院士，可不敢说高于您，我明白自己的作用，虽不可或缺，但就实质而言，就是一个工具人。”
    “后续最重要的数据分析，需要像您这样的顶尖专家抽丝剥茧，找出最关键指标。”
    “谭院士，我就是您的医学后后辈，还需要多多的向您学习和请教。”
    谭鹰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余医生，这一次，确实是我的人做错了。”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无需客套！”
    余至明伸手一指宁东海，说：“错了就要受罚，让他退出项目。”
    “好！”谭鹰很是干脆的应道！
    余至明没有去欣赏宁东海一脸错愕，不敢置信的表情，又接着道：“谭院士，我年轻气盛，这一个多月，我是又被人吹捧，又被人针对，这让我行事有时难免失踞乖张，还请谭院士原谅我今天的冒犯。”
    谭鹰浅浅一笑，说：“余医生，你或许不信，你今天的所谓冒犯，我反而相当欣赏，有一种不打不相识之感。”
    “要成为一位名医大医，没有自己的脾气和傲骨，那可是绝对不成的。”
    谭鹰又轻叹道：“今天的这次碰撞，真正说起来，主要还是我们之间，缺乏足够的沟通和了解造成的。”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我来做东，我们一起聚一聚，相互加深一下了解？”
    “张院士、古副院长，你们的意见呢？”
    余至明率先发表意见，“今晚不成，我已经有了安排，等下就要着急赶过去呢。”
    他确实有安排。
    今天老家县医院，以吴院长为首的谈判工作组，上午就赶到了滨海。
    经过余向晚的联络和沟通，宴请就安排在了今天晚上。
    余至明又从衣兜里取出两张纸，道：“还有一件重要事，忘了说了。”
    “今天检查的二十九号、四十一号志愿者，都是疑似肝癌……”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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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衣锦还乡

    晚上七点半，余至明开车赶到了宴请吴院长等人，位于由由大酒店的餐厅。
    一进包间，他就被一人给突袭抱住了。
    “三姐，你怎么来了？”
    余新月松手放开余至明，看着他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表情，开心笑道：“你三姐我也是谈判组成员之一啊。”
    她又补充道：“以后每一次送患者来滨海就医,我是组织者兼随队医务人员。”
    “吴院长让我这次跟着一起过来，是要先熟悉一下环境，还有两家医院对接人员。”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看向餐桌，就见一桌人是起身相迎。
    除了余向晚和古青柠之外，余至明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吴院长，县医院的院办主任,医院一把刀刘医生。
    还有吴院长儿子吴远航和其女友邱婉。
    他们对余至明来说，都不算陌生人。
    余至明一一的与他们热情寒暄几句。
    众人分主客相继落座,余至明也在四姐和古青柠之间的空位，坐了下来。
    余至明坐下后，客气的问：“吴院长，你们这一次的谈判，要几天时间啊？”
    “可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吴院长哈哈笑道：“余医生，你还不知道？我们和华山医院、宁安医院的商议已经结束，连合作协议都签署好了。”
    “这么快？”
    余至明是一脸惊讶，“你们不是今天上午才乘坐高铁赶到的吗？”
    吴院长轻叹一声，表情唏嘘道：“余医生，其实根本就没有商议的过程。”
    “我们一来，两家医院接待我们的负责人就拿出了早就拟订好的合作协议。”
    “我们一看协议内容，比我们心理预想的合作条件还要优厚很多，高兴的哪里还有异议，直接就干脆利索的签署了。”
    “整个过程,就这样结束了,每家医院连一个小时都没用到！”
    说实在的，这个过程顺利的让吴院长感觉像是在做梦，有些不敢置信。
    来之前，他可是预案多多，准备施展一下十八般武艺的，哪知一点都没用上。
    这让吴院长在欣喜之余，又颇感失落。
    还隐隐的有一种，被当作打秋风的穷亲戚给嫌弃打发走的羞辱感。
    当然，为了县医院的发展，吴院长很期待被这样羞辱，更多次。
    他乐滋滋道：“余医生，我们和华山医院的合作条件是，每周可转送最多不超过二十名患者，每一年给我们三个进修名额。”
    “还有，每一年可派驻一个专家小组到我们县医院，进行为期一周的业务指导。”
    “这一次，华山医院还送了我们血常规检测仪和尿常规检测仪各一台。”
    吴院长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和宁安医院的合作条件是，每周转送最多不超过五十名患者，一年五个进修名额。”
    “宁安医院也送了设备给我们，两台呼吸机和两台超声波检测仪。”
    吴院长是一脸的兴奋,“我们这一次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大丰收。”
    “我知道，这全因为余医生你的缘故。”
    吴院长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今天的遭遇让他深刻认识到，余至明在两家医院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要远超他之前的认知。
    如今，余至明已经快速成长为一根能依靠的大粗腿，要紧紧抱牢，绝不放松。
    随着吴院长这话，院办主任，还有刘医生也卖力的吹捧起了余至明。
    一时间，被满满家乡味的夸赞之语围绕的余至明，竟有了衣锦还乡的错觉。
    好在这时间，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这让肉麻的吹捧暂时告一段落，也让余至明从飘飘然之中恢复了一些清醒。
    吴院长几人知道余至明滴酒不沾的习惯，所以他们也没喝酒。
    一桌人都是喝茶，或是喝饮料，就着一桌美味佳肴，开怀畅谈。
    “余医生，一年八个进修名额，还是华山医院、宁安医院这种有院士坐镇，全国着名的综合大医院的进修机会。”
    吴院长感叹道：“这个消息，我们回去一说，那帮家伙们肯定要乐疯了，抢破头那也是肯定的。”
    “余医生，你可有什么人选推荐？”
    余至明晓得，这是吴院长送人情给自己，推荐一两个在县医院的朋友同事。
    他回忆了片刻，赫然发现，在县医院还真没有能真正称之为朋友的同事。
    但是日常经常请教，关系还不错的前辈医生倒是有不少。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还是公平公正选拔，选拔工作努力负责的中青年医生。”qqΠéw
    他又补充说：“不要全是医生，也要给医技人员、麻醉师，还有护士提升的机会。”
    吴院长轻轻颔首道：“到了大医院，这视野就是大大的不同啊。”
    “我虽是一院之长，但现是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医生呢。”
    他又感慨道：“相比大医院，我们小医院在医技、麻醉领域的实力相对更弱，确实需要好好的提升。”
    “希望我们医院借助这一次的合作机会，能够更进一层楼。”
    “来，我们一起敬余医生一杯茶……”
    在以吹捧余至明为主的和谐友好气氛中，宴请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结束。
    就在余向晚喊人结账时，被告知吴远航已经悄悄的把账给结了。
    吴远航表示，今晚是宴请父亲和父亲的医院同事，且他和邱婉能有如今的顺心好工作，也多赖余医生之故。
    于情于理，这一顿也该他来买单。
    在一番你来我往的争抢后，余家姐弟“力战不敌”败下阵来，还是让吴远航买了单……
    晚上过十点，余新月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随余至明几人回到了紫金苑的住处。
    “在视频上看着空间不小啊，怎么一进来感觉这么憋屈呢？”
    余向晚白了余新月一眼，说：“三姐，这里可是滨海，一个厕所就能买县城一套大房子呢，我们住的算宽敞了。”
    她又安排道：“老五，赶紧的去洗漱回房间睡觉。今晚，我要和三姐抵足夜聊。”
    余新月嫌弃的推了一下余向晚，“你这家伙睡觉一点不老实，谁和你一起睡？”
    她拉起古青柠的手，笑道：“青柠香香软软的，抱着睡肯定舒服！”
    古青柠尴尬的笑了笑，心里不太乐意，但是嘴上却也不敢拒绝……
    余至明洗漱完，回到卧室，想起了一事，给曾妍发了一条消息。
    告诉她，上午没人找他做乳腺检查……
    余新月洗漱后，还是与余向晚一起坐躺在了翻板隐形床上。
    “老四，每周要送来这么多的患者，陪床家属肯定会更多，我还负责接送。”
    “你这短租房的生意，可以搞起来了。我和你三姐夫商议了，拿出十万家底投你。”
    余向晚抱住了余新月，亲昵的笑道：“我就知道三姐你是肯定支持我的。”
    “二姐呢？”
    余新月轻声说：“二姐说家里的钱，都被她大伯哥借去给侄子买房了。”
    余向晚不满的哼哼道：“小博创业不支持，我的生意也不支持。”
    “我们的生意起来了，她别眼红才好。”
    余新月轻笑道：“二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让她掏钱出来的，除了爸妈，也就是老五了，我们姐妹几个就别想了。”
    她又叮嘱说：“老四，你先弄几套房子试试水，可别一下子全投进去了。”
    “第一批患者，最早也得下周五……”

 第166章 余医生，你是我梦中之人

    余新月在昏昏沉沉中被喊醒。
    她隐约看到余向晚，还有睡在沙发上的古青柠都在起床收拾，便也强撑着困倦，哈欠连天的起身坐在了床上。
    余新月习惯性的从床头摸起手机，开机看了看，就是一个愣怔。
    “才六点？”
    “老四，我们要起这么早？”
    余向晚苦笑道：“三姐，你这下知道和老五在一起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那小子雷打不动，每天六点准时起床，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开始做健身操。”
    “不仅如此，他还拉着我们一起做。”
    话语间，余新月就看到旁边的卧室门拉开，余至明精神饱满，满身活力的走出来。
    “三姐，早！”
    “四姐，早！”
    “青柠，早……”
    因为车子要留给四姐，载着三姐游玩滨海，余至明今早骑共享单车赶到的医院。
    早上八点半，余至明走进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办公室，周沫就凑了过来。
    “余医生，听说这个周日，你要去芙蓉美容女子会所，做健康讲座和身体检查？”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她们的会员？”
    周沫摇头道：“我不是，我妈是会员。”
    “我妈成为她们的会员，一是为了美容养生，二也是为了招揽生意的需要。”
    “余医生，你知道的，中式礼服定做，那一帮名媛可是重点客户呢。”
    乔磊也凑了过来，一脸期待说：“余医生，那天你会带着我去的？”
    “芙蓉女子会所，我也知道那里的，名媛汇聚之所，我早就想进去见识一番的。”
    余至明横了乔磊一眼，道：“你就不要想了，女子身体检查，带你去不合适。”
    乔磊的脸当即拉了下来，满是失望。
    周沫嘻嘻笑道：“乔磊，你可以找一个名媛女友，让她带你进去啊。”
    乔磊翻了一下眼皮，说：“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是我认识名媛，名媛不认识我啊。”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假名媛，还是真名媛，像我这样的，就不是她们的菜。”
    周沫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乔磊，嘻嘻笑道：“像你这样的，身高体大力不亏，嗯，是中年富婆的菜，哈哈……”
    早上近十点，余至明跟着亓越老师巡房结束，回到大办公室，发现有两人在等他。
    一位三十左右的眼镜男，欠身道：“余医生，你好，我是曾妍的辅导员黄绍。”
    他又伸手拉了一下身边三十五六岁，略显紧张的发髻女子，介绍道：“余医生，这是我的小姨苏静。”
    苏静见余至明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欠身道：“余医生，你好！”
    余至明点点头作为回应，问：“昨天？”
    黄绍陪着小心，道歉说：“余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是我小姨爽约了。”
    “我问过了，小姨说她其实来了，也看到了余医生你，但是她害怕了，就跑了。”
    “看到我？害怕？”余至明有些疑惑。
    黄绍又拉了拉苏静的胳膊，鼓励道：“小姨，你自己告诉余医生，实话实说就行。”
    苏静嗯了一声，迎向余至明的目光，缓缓的说：“余医生，我其实不是害怕你，是害怕昨天的那种场景和感觉。”
    停顿片刻，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语速也提高了一些。
    “余医生，我之所以怀疑我自己得了乳腺癌，是因为三个多月前，我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中，有一位医生给我做了检查，然后告诉我，你得了乳腺癌。”
    “梦醒后，我就害怕了，当天就去医院做了乳腺检查，结果是没有问题。”
    “但是，我心里一直不安。”
    “直到昨天，我来到这栋小楼前……”
    苏静用力握紧了拳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我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我一步一步的走楼梯，来到这里……”
    “我就在走廊那里，看到余医生你……”
    苏静伸手指了指门外走廊得一个位置，接着道：“我忽然有一种从梦境来到现实，或者是梦境重现的强烈感觉……”
    “余医生，这么说，你就是我梦中之人，就是在我那个梦境中，告诉我得了乳腺癌的那位医生。”
    “当时，我害怕极了，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就跑了。”
    苏静小心翼翼的问：“余医生，你不会是认为我是在瞎编乱造，或是精神不正常？”
    余至明摇摇头，正色道：“苏女士，你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你一人独有，很多人都有过，还有人专门做过医学研究。”
    “我们在医学上称之为海马效应，也称为既视感、即视现象。”
    “它泛指一中感觉，即在我们生活中，突然感觉眼前的事物，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似乎是在梦境中见过，又好像是实际经历过。”
    余至明见苏静满是好奇和兴致，就翻动大脑记忆，把海马效应做了进一步介绍。
    调查显示，超过三分之二的成年人有过一次，甚至多次似曾相识的经历。
    海马效应出现的几率，会随年龄增加而降低，青年时期出现海马效应的几率最高。
    有生理学家指出，在我们的大脑中，有一片外形类似海马的区域。
    后来这块区域，也被称为海马体。
    海马体的主要作用是记忆、储存、转换以及定向。
    也正是它造成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这种现象命名为海马效应。
    关于海马效应的成因，脑科学家的解释是，我们大脑中的记忆系统，与直觉系统发生了特殊的相互作用。
    简单说，就是当我们所处的环境比较复杂时，大脑就会发生混乱。
    当混乱发生没有意识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就被大脑储存在了记忆深处。
    当我们再回忆之时，刚刚储存的记忆，就会被调了出来，所以我们才会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个场景。
    心理学家们也对这一现象做了解释，主要是梦境重叠。
    人的一生，会做很多梦。
    我们早上醒来，只能记得梦中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当很多梦境中的记忆碎片，挤到了一块时，就会胡乱拼凑。
    当我们来到一个新场景，突然回忆面前的场景时，会优先将梦境中的碎片拼凑，并且会拼凑成你潜意识里的景象，造成曾经来过，似曾相识之感。
    “还有超自然解释，就是平行宇宙。”
    “机缘巧合之下，我们与另一个宇宙的自己产生了记忆重叠，可能眼前的一幕那个自己经历过，让我们出现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至明轻笑道：“苏女士，这海马效应的成因，还没确定定论，当故事听听就好了。”
    “我现在带你去做检查……”
    在检查室，余至明一上手检查苏静的乳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让余至明都开始怀疑，冥冥之中真的有梦境指引？或是示警？
    亦或者是，真有平行宇宙？
    余至明表情变化，引起了苏静的关注。
    “余医生，是不是我的梦境成真了？”
    余至明坦言道：“只能说疑似，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诊检查。”
    他又安慰道：“真是乳腺癌，你也别害怕，这种极早期的乳腺癌，治愈几率很大。”
    “我介绍你去交大附属医院，接受妇科专家，乳腺癌专家王雅娴医生的治疗。”
    “我们正好有研发项目，你不用花钱。”
    苏静长呼出一口气，道：“余医生，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是一点都没有害怕。”
    “反有一种石头落地的安心之感……”
    下午五点到六点十分，余至明又对五十名志愿者的胃和肝脏的做了快速检查。
    他检查出了一位疑似胃癌患者。
    完成检查工作后，余至明坐上了亓越医生的卡宴新能源车，前往浦江北岸。
    今晚，余至明要协助神经外科副主任尤卫贤医生，对一位患者做大脑穿刺，做放射性粒子植入手术……

 第167章 对绝对安静的恐惧

    晚上近七点半，余至明和亓越开车来到了位于浦江北岸的区公安分局驻地。
    两人通报身份，又被一位警察同志领着，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的人防掩体。
    余至明走进长廊最里间的房间，意外发现了一顶几乎占据整个房间的大帐篷。
    同行的亓越介绍说，这是来自军队的野战医用外科手术帐篷。
    只有借用军方的设备，才能让这里不需要做多大改动，就快速具备手术条件。
    这让余至明深以为然。
    同时，他也在猜测那沉哲究竟是何身份，居然可以搞来军方的野战医用设备。
    余至明见亓老师没有介绍那人来历的意思，也明智的没有多问。
    他单独一人进了帐篷，发现里面用类似透明塑料布隔成了内外两间。
    余至明能清晰的看到里间，是一间各种设备俱全的标准神经外科手术室。
    剃了光头的手术对象沉哲，正安坐在脑外科的手术椅上。
    手术椅旁，站着穿着手术衣，有华山医院外科第一刀之称的尤卫贤医生。
    除尤医生之外，里面还有一位麻醉师，一位手术护士。
    余至明先是和内间的尤医生，隔着透明隔离塑料布，摆摆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开始做手术准备。
    他换上了手术消毒衣，又戴上手术帽和口罩，然后刷手消毒。
    再然后，余至明通过有两个密封塑料门的隔离通道，走进了内间手术室。
    接着，他在手术护士的帮助下，开始戴外科手套，还有穿戴手术服。
    这手术服一上身，余至明就察觉到格外的笨重和不舒服。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不仅是手术服，还是一件防辐射服。
    穿戴好厚重笨粗的手术服，余至明缓步来到了手术椅旁。
    “第一次穿辐射防护手术服？”
    面对尤医生的询问，余至明点点头，又用目光向尤医生示意了一下，周围正在运行的心电监护仪等监测设备。
    尤医生轻声解释道：“顺利麻醉后，这些仪器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关掉。”
    麻醉是手术正式开始之前，患者需要度过的第一道危险关口。
    因为全身麻醉引发的患者不良反应，甚至死亡事件，全国每年都会发生一些。
    所以，麻醉师在给患者做麻醉时，必须时刻关注患者的各项生理数值变化。
    解释了一句的尤医生，迎着余至明的目光，问：“你准备好了？”
    余至明再次点了点头。
    尤医生看向手术椅子上的沉哲，轻声问：“沉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沉哲没立刻回应，而是看向了余至明。
    “余医生，我本以为自己能生死看澹，平常心对待，但是我需要告诉你。”
    “果然是生死间有大恐惧，我害怕了。”
    “我想活着。”
    “余医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余至明看向沉哲，发现他的额头有些亮晶晶，这是出汗了，是真的紧张了。
    “沉先生，我参与过的手术，单就我负责的手术部分来说，我还从没有失败过。”
    “沉先生，我这个手术记录，可不想在你身上被打破。”
    沉哲盯着余至明如黑曜石一般发亮的双眸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尤医生。
    “尤医生，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尤医生通过眼神，朝等在一旁的麻醉师示意了一下。
    下一刻，麻醉师就把手中的吸入式麻醉口罩，罩住了沉哲口鼻……
    在沉哲失去意识后，麻醉师又通过静脉滴注方式，给沉哲进行进一步的深度麻醉。
    余至明足足等了五六分钟，才等来了麻醉师可以手术的允许。
    接下来，就是余至明的掌控时间了。
    “所有设备关掉……”
    “麻醉师、护士离开。”
    “尤医生一人留下就可以了……”
    “尤医生，请把灯关掉，并调整你的呼吸和心跳，尽量保持规律和平稳……”
    在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那一刻，余至明的右手，已经放在了沉哲后脑，需要穿刺的部位……
    他一边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一边开始收集沉哲颅脑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之前，余至明总是习惯循着血流的声音，和血液一起在一根血管内奔涌前进。
    现在，余至明就像是钻洞一般，把隧道前方出现的血管，一根又一根的标记出来。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粗细不一的红色血管，在余至明的“眼前”横七竖八，如老树根一样杂乱无章的显现出来。
    它们逐渐变得清晰……
    这幅景象，让余至明忽的心神一动，想到了一个电影场景。
    一位身手高明的盗贼，要穿过红外线遍布的走廊。
    这个联想，让余至明兴致盎然起来……
    动力十足的余至明，不断推进探测深度，在密布的血管森林中，努力寻找一条最佳穿刺路径……
    他所不知道的是，尤医生正备受煎熬。
    没有任何光线的绝对黑暗，尤卫贤感觉也算可以，权当在黑夜中闭上了眼睛。
    但绝对的安静，一丁点声音也没有的安静，却令他难以承受。
    尤卫贤第一次知道，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竟然会令人产生那么大的恐惧。
    他就像被整个世界给遗弃了一般。
    尤卫贤虽然知道，余医生就在右前方三四米处，但仍让他心慌的想要喊叫。
    他用从业二十多年养成的镇定和坚韧，强压内心的慌乱。
    但无尽黑暗，仿佛变成了一头狰狞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吞噬而来。
    尤卫贤好想喊叫，好想逃走……
    忽然间，啪的一声巨响如晴天霹雳，把尤卫贤从无边恐惧中惊醒。
    与此同时，尤卫贤眼前是一片雪亮。
    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像重新入水的鱼儿一样，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尤医生，你怎么啦？”
    浑身汗水淋淋的尤卫贤，睁开眼睛，重新站直了身体。
    他看向手术椅旁的余至明，语带惭愧道：“余医生，我恐惧症发作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害怕这个绝对安静，还有黑暗。”
    “我很抱歉影响到余医生你的工作，我先离开这……”
    余至明打断道：“不用离开，我已经找好两条穿刺路径了。”
    “这么快？”尤卫贤惊讶出声。
    刚才的煎熬，让他感觉像过去了一年那么久，但仿佛又只是过去了一瞬。
    这时，他才看到，自己的脚下不远处的地板上，竟然多了一个手术镊。
    尤卫贤心生恍然，刚才的灯光开关，应该是被这手术镊给砸开的。
    在无尽黑暗中，这准头？
    尤卫贤顾不得胡思乱想，几步来到余至明身边，开始干活。
    他在余至明的指点下，在沉哲的颅骨上了钻开了两个小口子。
    紧接着，尤卫贤看到余至明把两根长长的穿刺针，干脆利索的相继一刺而入。
    这速度快的，根本没留给尤卫贤提心吊胆的时间。
    真是虎啊！
    或是艺高人胆大，更为合适？
    尤卫贤见穿刺完成，伸手取过一个沉重的金属铅制作的小盒子。
    “余医生……”
    想提醒一句的尤卫贤，刚开了口，就看到余至明已是逃一般的躲到了出口处。
    这也太惜命了，尤卫贤有些无语。
    “尤医生，我们余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我可不能冒险。”
    “尤医生，你一人可以？”
    尤卫贤用力嗯了一声，打开了铅盒。
    六根直径约两毫米，长约零点八毫米的特制金属放射棒，映入眼帘。
    尤卫贤也没有任何的耽搁，以最快速度，把这六根金属放射棒，通过穿刺针的中空管道，一一推送进脑瘤中心部位……

 第168章 发工资了

    翌日早晨，正在家里吃早饭的余至明接到了亓越的电话。
    他被告知，经过一夜的观察，那一位沉先生状态稳定，颅内没有明显出血迹象。
    他们的放射源植入手术，成功了。
    “至明啊，尤医生还特意告诉我，昨夜他是开着灯，在电视机声音的陪伴下入睡的，即便那样，他也是噩梦连连。”
    “他说，他是真的被无尽黑暗下那令人窒息的安静，给吓着了。”
    余至明轻笑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我倒是挺享受的。”
    “老师，我要是有钱了，就建一栋类似地下掩体那样的地下别墅来住。”
    亓越在电话里笑了笑，又接着道：“尤医生说，今天的手术，他帮不了你了。”
    “他再经历一次昨夜那样的严酷环境，绝对会崩溃的。”
    余至明笑道：“骆清的穿刺手术相对简单一些，有现成穿刺路径，无须尤医生协助。”
    “老师，你也不用去，我一人可以的。”
    亓越呵呵回道：“一定要去！”
    “我很想体验一下能让尤医生恐惧症发作，差点被逼疯的绝对黑暗和绝对安静……”
    余至明放下手机，看向对着粥碗发呆的余新月，问：“三姐，没有胃口？”
    余新月横了他一眼，哼道：“半夜两点多才回来，早上六点就被你拉起来，鬼才会有胃口呢。”
    “我现在就想睡觉！我要睡觉！”
    余至明一副关切模样，说：“三姐，你都是三十六岁的人了，得注意保养身体了。”
    “怎么还能像年青人一样玩到半夜呢？”
    他又看向埋头安静吃饭的余向晚、古青柠，严肃批评道：“白天工作，晚上休息，这是我们要遵循的自然规律。”
    “你们想早早的衰老，一脸皱纹吗？”
    余向晚抬头，一脸讨好的笑道：“老五，这不是三姐好不容易来滨海一趟，带她体验一下国际大都市的夜生活嘛。”
    “我们预计十一点前就回来的，只是三姐一时流连忘返，拉都拉不动……”
    啥，拉不动我……
    余新月刚想反驳，却察觉到老四的手按在了自己腿上摇晃不停。
    她低下了头，说：“老五，是我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夜景，一时沉迷忘返了。”
    “一点不怪老四和青柠，你要怪就怪我，可别怪她们两个。”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批评道：“三姐，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要懂得克制。”
    “哎，确定回去的时间了吗？”
    余新月在余向晚的手背上拧了一下，轻笑着回道：“明天早上的高铁。”
    “今天我就不出去玩了，大姐还交待我，要多给你包一些水饺呢。”
    “老五，今晚我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
    余至明笑着回道：“三姐，你不用忙了，今晚我有手术，预计晚上十点多才能回来。”
    “今天，就让四姐带你逛逛商场，来一趟滨海，怎么也得买些礼物带回去……”
    骆清的视神经穿刺手术，安排在今晚。
    白天，余至明还是要赶去医院上班。
    而且，他格外的期待今天，时间过得更加快一些。
    今天是九月六号，是华山医院惯常发工资的日期。
    来到滨海第一次领工资，还是心里盘算过多次的高工资，余至明要说心里不兴奋，那绝对是假的。
    在满心期待中，早上九点三十九分，余至明终于收到了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提醒。
    短信告诉他，银行账户转入了一笔四万六千三百元的款项。
    这让余至明一惊，赶紧点开手机上的银行app进行查询。
    看到转账来源单位，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宁安医院的打来了上月报酬。
    保底专家费一万，体检费一万，那两万六千多应该是胎位调整的酬劳了。
    这宁安医院打来的酬劳，给了余至明一个不算小的惊喜。
    他原来以为，也就三万左右的。
    上午十点十六分，余至明终于等来了那一条期待中的银行提醒短信。
    银行账户转入了53元。
    这个数字也超过了余至明的预估，原本算着也就八万上下呢。
    他赶紧取出平板电脑，进入个人页面，点开工资福利，果然看到了一条新信息。
    那是他上月的收入明细。
    余至明点开明细一看，有些惊讶的发现明细真心不少，至少有二三十条。
    他先挑主要的看过去……
    基本工资，主治医师6000。
    人才引进津贴，。
    体检补助，。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工时8500，项目补助，奖金。
    看到在中心的收入数字，余至明不免有些汗颜，上一月他在中心就没做多少工作。
    接下来的大头，就是在门急诊的收入，达到了两万多元。
    还有在妇产科的收入，也有一万多。
    此外，还有来自神经外科、心肺科、普外科等几个各自一两千的收入。
    余至明翻看一下这些收入的来源明细，发现是他被喊去帮了几次小忙的酬劳。
    这让他有些触动。
    大医院这方面做的真是非常细致呢，只要有一分劳动，就有一分收获。
    还有午餐补贴、交通补贴、高温补贴等各自几百的收入。
    余至明还看到了一条六百的出诊收入。
    他想了一下，应是去魏家的那次出诊。
    这些林林总总的收入加起来，再减去保险、公积金、个税等，实际到手九万出头。
    哈哈，发工资了，有钱了……
    “余医生，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上月的工资收入很不错呀？”
    余至明嘿嘿一笑，把平板电脑收起来，看向来到近前的周沫，道：“还行，还行，比我预计的要多一些。”
    “哎，周沫，你每一次都有参与体检工作，在这一块的收入，你的工资有体现吗？”
    周沫眼睛一转，笑盈盈的问：“余医生，你这是打算自己给我发补助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周沫，如果你的体检工作，医院工资没有体现的话，那部分劳动酬劳，我是应该出的。”
    “毕竟，我有一人五十元的补贴。”
    周沫又追问道：“余医生，那你打算分给我多少啊？”
    余至明盘算着说：“上个月是周五两天，周六一天算工作两天……”
    “这样，一天给你八百的补贴，如何？”
    周沫咯咯笑道：“余医生，你比医院要大方好多呢，医院才给我一天三百六补助呢。”
    “余医生，拿来！”
    余至明轻拍了周沫小手一下，说：“原来医院给你了啊，那就不需要我自掏腰包了。”
    “改天请你吃顿大餐，表示下就行了。”
    周沫顺杆追着道：“余医生，我可知道国人说改天的意思，那就是后会无期啦。”
    “你真想请客的话，就确定一个日期。”
    这个……
    余至明想了一下，说：“这样，周日我去芙蓉美容会所，还差一个女助手。”
    “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给你八百报酬，外加随我吃一顿大餐。”
    “成交！”
    周沫又举手道：“我们击掌为证……”

 第169章 我能摸你的脸吗

    午饭时间，余至明在员工一食堂，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和余向晚通电话。
    “四姐，你给爸妈转去六千，给大姐转去三千，再留下我们这个月的花销。”
    “其他的，你全拿去做短租房项目。”
    余至明这话音刚落，余新月的声音就从手机中追了出来。
    “老五啊，我也是你姐，你发工资想到了大姐，怎么就没有想到我啊？”
    “老五，我伤心了，可伤心了。”
    “哇凉哇凉的，你多少给我个几十几百意思一下也行啊，一分都没有，哼！”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三姐，你和三姐夫每月都有工资，还不少。”
    “大姐在家照顾爸妈，可没有收入。”
    “小博又在创业，最近几个月不会有收入，大姐夫赚的钱，估计也全贴进去了。”
    “最重要的是，大姐和我的感情之深厚，是三姐你，还有二姐、四姐比不了的。”
    余新月的声音又从手机中追了出来，“知道，知道，不就是小时候喂过你奶嘛。”
    “哼哼，我当时是没有那个身体条件，要是有，我也会毫不犹豫喂你的。”
    她这话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啪啪的打闹声音，“老四，你手往哪里摸呢？”
    “皮又痒了是？”
    余至明有些无语，刚想结束通话，余新月的声音又从手机中响起。
    “老五，你如何孝敬爸妈，都是应该的。你再怎么对大姐好，我们几个也不会眼红。”
    “我们都知道，你就是被大姐带大的，你把大姐当爸妈一样对待，那也是应该。”
    停顿片刻，余新月的声音接着响起。
    “老五，我这次调整到这个新岗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你的缘故。”
    “要是以后再传出工资高的消息，我估计二姐那里，可能会有一些想法了。”
    “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二姐和二姐夫那两口子……”
    “老五，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余至明结束了与三姐、四姐的通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牙齿还有咬舌头的时候，他们姐弟五人，自然也不会一点矛盾没有。
    相对来说，二姐与他们几个最不亲近。
    二姐是余至明的四个姐姐当中，唯一的本科生，大学毕业后在县实验中学当老师。
    毕业参加工作还没一年，她自己就谈了一个户籍民警当对象。
    余至明还知道，爸妈当初对二姐夫是不太满意的，一直不同意他们的亲事。
    二姐还因此和爸妈闹过几次……
    余至明吃过午饭，直接来到了肝病研究中心的标本室。
    这个标本室，算是让余至明开了眼。
    一排又一排的高高低低架子上，摆放着至少二三百个肝脏标本。
    这些标本，都用福尔马林浸泡着，装在统一大小的透明大瓶子里。
    一个又一个标本保存的相当完好，看上去也相当的新鲜。
    余至明都有些看花了眼，挑选了一二十分钟，才犹豫不决的选择了一个结节膨胀型3级原位肝癌肝脏标本。
    他抱着重达一二十斤重的大瓶子，去了管理员那里做登记。
    管理员一边记录，一边叮嘱，“余医生，请小心研究，归还时我会仔细检查的。”
    “若是有损坏……”
    余至明打断道：“这个标本，备注一下，因破损过度而销毁。”
    管理员身体一颤，瞪大眼睛，喊道：“余医生，这可不行啊。”
    “这可是谭院士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可不能随意损毁。”
    “更不用说销毁。”
    “即便销毁，也需要遵循严格的审批流程，需要谭院士亲自签字才……”
    余至明又打断道：“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需如实汇报给谭院士就行了。”
    说着话，他在记录簿上签下大名，抱着沉重的瓶子大步离去。
    管理员不敢阻拦余至明，愣怔片刻后，拿着记录簿跑去找谭院士……
    傍晚近六点，骆清在姑姑骆颖的陪同下，乘坐救护车，缓缓离开了华山医院。
    骆颖握紧了骆清的左手，语带担心的说：“为什么不在医院做手术？反而跑去一个什么地下临时手术室做手术？”
    “听起来怪怪的啊，你就一点不担心？”
    骆清脸上露出浅浅笑容，说：“余医生不是都解释了嘛，那里更加的安静，可以让他的手术穿刺发挥的更好。”
    她双手反握住骆颖的手，“姑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余医生是冉冉上升的名医，有必要对我做一些坏事，而毁了他当前的一切吗？”
    骆颖认同的点点头，说：“这倒也是，就算是他想做坏事，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我和你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救护车离开的医院。”
    “而且，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是区公安局的驻地。”
    骆清脸上的笑容更盛，道：“就是啊，那里肯定有不少警察，总不会一起害人？”
    接下来，姑侄两人都不在说话。
    安静了十几分钟，骆清轻声问道：“都说余医生年青又好看。”
    “姑姑，他长的有多好看啊？”
    骆颖轻笑道：“皮肤白净，凤眼长眉，高鼻梁，嘴唇也好看。”
    “这么说，以余医生的身高体型外貌，不做医生，去做模特演员也是够格的。”
    她注意到骆清脸上露出憧憬神色，忍不住点醒道：“清清，以余医生的条件，不会缺女朋友的。”
    骆清笑了笑，说：“姑姑，我知道的，我可没有那样的奢望。”
    “我就是想着，能够恢复一些视力，看一看余医生是否真像你说的那样好看……”
    晚上近八点，做好手术准备的余至明，和亓老师一起走进人防掩体的帐篷手术室。
    骆清还没有进入麻醉昏迷。
    面对余至明的询问目光，从华山医院请过来的中年麻醉师，解释道：“余医生，患者说，有话要对你说。”
    余至明来到骆清的近前。
    骆清循着动静“看”向他，说：“余医生，我不是害怕，但我知道手术有风险。”
    “余医生，我有一个请求……”
    骆清有些不好意思，又一脸期待道：“余医生，我能摸一下你的脸吗？”
    “可以！”
    余至明很是干脆的应了下来。
    他让手术护士帮自己摘下口罩，又弯腰靠近了骆清一些。
    手术护士帮着骆清把她的手，放在了余至明的脸上。
    骆清从余至明的额头摸起，一点一点的往下移……
    她摸得很仔细，动作也轻柔，足足用了五六分钟才摸完余至明的脸。
    骆清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笑着说：“余医生，你果然很好看呢。”
    “余医生，可以开始手术了……”
    这台手术，其实相对简单，就是顺着右眼视神经进行穿刺，插入滴漏软管，方便往里滴注溶解凝血块的溶栓剂。
    这是几种生物酶配制的药水。
    按照亓越的分析和判断，这溶栓剂能够在天之内，让骆清颅脑内的凝血块得到有效的崩解消融。
    这台穿刺手术的难点在于……
    在尽可能减少大脑组织损伤，避免大脑血管损伤前提之下，让穿刺路径串联起更多的凝血块，让软管滴漏的溶栓剂，消融尽可能多的凝血块……
    手术开始后，余至明满足了亓老师的要求，让他体验无尽黑暗下的绝对安静。
    在灯光再次亮起的那一刻，亓越脸色发白，心有余季的说：“确实吓人。”
    “而且是越想越吓人，我如今能体会尤医生当时的感觉了……”
    亓越回味一下，勐的摇了摇头，赶紧的转而问：“至明，穿刺路径选好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正式开始手术。
    首先要做的，是把骆清的右眼球从眼眶中取出来。
    亓越相当有经验。
    他用一个小巧软木板，轻轻拨动两下，就把眼球从眼眶中拨了出来。
    随后，余至明接手，进行穿刺。
    他的动作也是利索的很，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使用穿刺针直接刺到视神经与大脑中枢的撕裂处。
    接下来，顺着穿刺针的中空针管，用更加细长的顶针推进顶端带有小小膨胀头的滴漏细管。
    滴漏细管的膨胀头探出穿刺针的针头后，就会膨胀变大作为固定锚点。
    再接下来，缓慢抽出穿刺针。
    再然后，滴漏细管连接上带有微型压力泵的滴注药剂，再把右眼球复位。
    至此，穿刺手术基本完成。
    骆清还需在此观察一个小时，确认身体无异常变化后，才会被转送回华山医院……
    观察了近一个小时，就在余至明和亓越以为可以撤离时，有意外变化发生了。
    变化来自于外面……
    有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人被刀刺伤，大量流血，急需抢救……”

 第170章 送上门打脸

    如今的骆清，最怕的是感染！
    余至明不能随意把她移出手术室，就和亓越老师一起，还有守在外面的麻醉师和护士，一起在走廊查看伤者情况。
    伤者已经昏迷，还是一名醉汉。
    余至明还没靠近，就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酒精味道。
    亓越虽是国内知名的诊断专家，但作为一名内科医生，已有多年没动过手术刀了。
    他对伤势的紧急处理上，远没有如今的余至明熟练和精通。
    现在这种情况，擅长探查伤势的余至明，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导。
    醉汉的刀刺伤有两处，均在小腹，麻醉师正在用按压方式为他止血。
    余至明把手放在醉汉小腹上，拍按了片刻，吩咐道：“手术刀，止血钳！”
    一阵急促的往返脚步后，一把长柄大圆手术刀就递到了余至明的手上。
    只见余至明手起刀落，出乎意料的在醉汉的小腹近左腰处深深地划了一刀。
    下一刻，余至明伸手接过止血钳，探进刚刚划开的刀口，夹住了一根血管。
    他之所以这样处理，是因为他探查出醉汉的腹腔支动脉被割断了。
    动脉有弹性，割断后就收缩了，不好在伤口处寻找断开的血管。
    最重要的是，余至明现在没条件开腹，做血管缝合手术。
    他干脆寻到那不停出血的支动脉近心端位置，来一个上游截住。
    用这种临时措施，来暂时止住出血。
    做完这些，余至明站了起来。
    “给他开两个静脉通道，滴注生理盐水、葡萄糖，还有消炎药。”
    “再把伤口包扎一下，赶紧送医院！”
    随着余至明的吩咐，护士蹭蹭的跑去临时手术室，去拿药品和伤口包扎用品。
    守在醉汉旁边的一位中年警官，很是担心的问：“医生，就这样把这人送走，不会中途出事？”
    余至明耐心解释道：“他刚才的严重出血，是因为被割断了腹腔支动脉，我刚才已经用止血钳给他止住血了。”
    “还有，刀伤伤到了他的小肠和结肠，并没有伤到其他器官。”
    “这种伤势，再加上主要出血点已经止住，再坚持个两三个小时没有问题。”
    亓越也解释道：“我们这里是处理大脑伤势的临时手术室，对这种腹腔伤势的处理，药品准备不足不说，手术器械也不齐全。”
    中年警官有些不能理解亓越的话，但是余至明说的那句“坚持两三个小时没问题”，还是听进去了。
    在给醉汉挂好水，又简单做了伤口包扎后，中年警官就和同事一起，急匆匆的把昏迷的醉汉抬了出去……
    余至明也开始做骆清的转运工作。
    最重要的一步，是把她小心翼翼的搬进无菌转送箱。
    这无菌转送箱类似早产儿无菌保育箱的放大版，形同一个透明的大盒子。
    余至明和护士又换了一身无菌服，把还处在麻醉昏迷的骆清小心抬进无菌转送箱，又把箱子送到地面上的救护车……
    随后，余至明作为临时随车医生，和骆颖一起护送骆清返回华山医院……
    回到华山医院后，又是一阵忙碌。
    余至明忙完工作，最终回到紫金苑住处，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他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赫然发现三姐、四姐，还有古青柠都没有休息。
    她们都还在等着他呢。
    “老五，肯定又累又饿了？先洗漱一下，一大桌美食等着你呢……”
    简单洗刷一下，余至明坐在餐桌旁，看着三姐做的一桌子菜，还有热腾腾的水饺，就感觉心里暖暖的。
    “有家人关心，感觉就是好啊。”
    “三姐，谢谢你！”
    余新月轻哼了一声，又心疼的催促道：“老五，你就别感慨了，赶紧吃。”
    “老四可是说了，你来到滨海后，经常是一大早出去上班，天完全黑了才能回来，每天都是很辛苦的。”
    余至明轻笑道：“青年医生不都是这样吗？不怕忙，就怕领导不给安排工作。”
    “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是白忙，提升自己的同时，收入也是相当丰厚的。”
    他吃下一个水饺，见三姐、四姐和古青柠还是看着自己，都没动快子，又问道：“你们怎么不吃？这是都吃过了？”
    “这么一大桌子菜呢。”
    随着这话，余新月、余向晚和古青柠纷纷拿起快子，蜻蜓点水般的夹了一些菜。
    “老五，这一晚上，我们一边吃着水果零食，一边等你，虽然饭菜都没吃，但是肚子也差不多都饱了。”
    余向晚解释了一句。
    古青柠给余至明夹了一快子韭菜鸡蛋，转而说：“至明，我们傍晚去买水果，特意去了小雪说的那家水果店。”
    “是店主老婆在看店。她说，他老公在医院做了手术，正在休养。”
    提起这事，余向晚却语带不满的说：“至明，那女人可是一点没提……”
    “是因为有一位好心又医术高超的青年医生，她丈夫才得以发现情况不对，能够及时的跑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我看呢，他们就不是感恩之人。”
    余至明笑了笑，不在意的说：“当时不过是职业病发作，见那人情况不对，帮着做了一下检查，就没想着什么回报。”
    余新月轻轻点头说：“老五做的对，做善事还想着回报，就不是做善事了。”
    古青柠也发表意见道：“不感恩之人，还是少数，社会环境和舆论也会教他们做人。”
    “就像之前在宁安湖岸边遇到的那一家三口，最后不也是专门送来了锦旗和鲜花。”
    余向晚嘿嘿的笑道：“也倒是哦。老五你帮水果店主那件事，肯定不止一人知道。”
    “他们夫妻是做生意的，要是被新老顾客们知道，他们知恩不报，大概率不会再去买他家水果的。”
    余至明不由的笑道：“四姐，你老想让人家感恩，是不是想吃他们家的水果了？”
    余向晚白了他一眼，分辩道：“我是那样肤浅之人吗？”
    “我也不缺那点水果钱。”
    “只是如今的社会环境，让人都不敢随意的做好人。”
    “如果做了善事，还得不到对方答谢，长此以往，好人好事肯定会越来越少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没想到四姐觉悟这么高啊，还如此忧心社会风气问题呢。”
    余向晚用力哼了一声，得瑟道：“老五，你四姐我的觉悟，一向高的很。”
    “就像我做短租房生意，主观上是服务家乡来的陪床家属，为他们提供一个卫生又便宜的住处，客观上再顺便赚点小钱钱。”
    古青柠忍着笑，说：“向晚姐姐，说起你的短租房生意，胶囊房，应该挺合适的。”
    余向晚却摇头道：“我了解过了，那种胶囊房一个就要几万块，挺贵的。”
    “我先租几套房子慢慢来，以后发展起来了，有了钱……”
    余向晚一脸豪气道：“我自己出钱建小户型房子专门用于出租……”
    余新月揶揄道：“家乡的牛都要被你全吹死了，赶紧的吃饭。”
    “早吃完早休息，老五明天还要工作！”
    吃完饭，余至明又消化了一下食，再加他入睡有些困难，睡着时就凌晨两点多了。
    这导致他在第二天的早上，又一次顶着黑眼圈，没精打采的来医院上班。
    一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余至明就被亓越喊到了主任办公室。
    “至明，还记得那一个因为不明原因，常年虚弱多病的小患者吗？”
    余至明点点头，回道：“当然记得，家里有钱，被邱熠中途劫走了。”
    “他怎么了？邱熠不是确诊了吗？”
    “不会又出问题了？”
    亓越哈哈的畅快一笑，说：“孩子父母又转头向我道歉，请求我们接手医治那孩子。”
    余至明精神一震，问：“老师，你不会是拒绝了？”
    亓越装模作样道：“这事关一个孩子的身体健康，甚至生命，作为一位医生，怎么会意气用事。”
    “我自然是同意了。”
    余至明暗自咧嘴，心道，这么一个送上门打脸的机会，老师你肯定不会拒绝。
    “至明，你准备一下，这个周日随我去京城出诊，去诊治那个孩子。”
    出诊，还这个周日，余至明为难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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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固所愿尔

    那孩子的父母在先前多有得罪，还甘愿打脸再次上门求医……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包打听周沫同志，经过一番艰苦调查，终在中午休息之时，给了余至明一个解答。
    “邱熠那家伙给出孩子母亲患有代理型孟乔森综合症后，我听说，那一位母亲就和孩子分开，去接受心理治疗了。”
    “那个孩子回到京城家里，说是接着就大病了一场，据说差一点死翘翘。”
    “估计这场病，让孩子家人觉得，这孩子的体弱多病是切切实实的，需要找出病根。”
    “只是能诊治那孩子的名医就那么几位，该请的差不多都请了，总不能再落下我们主任一人？”
    脸红红的周沫，双眼放光，一副兴奋的小模样，道：“至于脸面问题，和孩子的健康生命相比，就一钱不值。”
    “余医生，你说是不是这样？”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
    周沫又吼吼道：“那个邱熠，费尽心机的把人抢过去，还是没有把病给治好，估计没脸出来见人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邱熠的诊断，未必就是错了。”
    他分析说：“那孩子本就体弱多病，又从京城到滨海，滨海到京城的来回折腾了一圈，再加上和最爱的母亲分开，因此病上一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病去如抽丝，调养身体也是如此！”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那一家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回头找我们，半点耐心欠缺。”
    乔磊插嘴道：“不是他们没有耐心，或许是孩子身体糟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余至明就是心中一沉。
    如果孩子身体真的很糟糕，不知道还经不经得起亓越老师的折腾呢？
    周沫哼哼道：“不管如何，反正也是打了邱熠的脸了，还是大大的一巴掌。”
    余至明轻笑道：“亓老师确诊了病因，找出解决之法，才算是真正打了脸。”
    “希望这个周日的京城之行，能有所收获，要是最后无功而返，就不是打别人的脸，而是变成我们自己丢脸了。”
    周沫信心满满道：“主任临床经验丰富，又学富五车。”
    “余医生你听诊叩诊之术无双，只要但凡探查一点蛛丝马迹，主任就会有所发现的。”
    “哎，余医生，你和主任搭配，真是互补，天作之合呢。”
    还“天作之合”，余至明斜睨了一眼已经晓得自己说错话的周沫。
    “哎，周日要去京城？”
    乔磊忽然醒悟了过来，问：“余医生，需要我陪着你去吗？”
    “还有还有，余医生，你周日不是还要去芙蓉美容会所吗？”
    余至明轻声回道：“我和亓老师商议好了，我去京城的贡献，就是给那个孩子做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找出身体的大小问题。”
    “至于辩症找病根，就用不到我了。”
    “我们乘坐凌晨的飞机赶去京城，我检查完身体后，再乘坐飞机回来，应该耽搁不了去芙蓉会所做健康宣讲。”
    余至明又迎着乔磊的目光，说：“这一次，我是和亓老师一起去京城出诊。”
    “我算是亓老师的助手，我这个助手再带一个助手，就有些不合适了。”
    “你，不用去了。”
    听到这话，乔磊很是郁闷……
    余至明闭眼养神了十几分钟，在开始下午的体检工作之前，去了三楼的病房区。
    骆清现住在无菌病房，需要五天后取出滴注细管之后，才能移进普通病房。
    余至明来到无菌病房的大玻璃窗外，和守在这里的骆颖一起看向病房里的骆清。
    他能明显看到，骆清强忍痛苦的表情。
    “余医生，是不是很疼？”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大脑伤势，最佳止痛方法是麻醉昏迷。”
    “但这会对大脑造成损害。如今只能服用常规止痛药，加上意志忍耐了。”
    骆颖看着病床上时不时扭动一下身体的侄女，叹了一口气。
    “一上午，我就没听到这丫头哭喊过一声，她真的是太希望重见光明了。”
    骆颖转身看向余至明，满脸期待问：“余医生，这次治疗后……”
    余至明看到骆颖的眼圈里全是泪水，却只能实话实说。
    “这次治疗，目的只是清除凝血块，给受伤的视神经营造好的恢复条件。”
    “骆清最后能不能恢复一些视力，主要取决于她的视神经伤势严重如何？”
    “又能恢复到如何？”
    余至明坦诚道：“这方面，我们只能给她一些药物支持，其他能做的就少之又少了。”
    骆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余医生，如果一切顺利，多久能见效果？”
    余至明缓缓的说：“凝血块清除理想，视神经与大脑中枢的那部分连接还能联通，且视神经还有活性，没有全部坏死……”
    “一个月以后，应该能在实验室条件下，测出光感反应。”
    停顿片刻，余至明接着道：“测出光感反应，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恢复期了。”
    “我是恢复了两年多，才把视力恢复到如今的程度。”
    余至明补充道：“以骆清的伤势，即便一切如我们所愿，恢复再是理想，左眼能有02、03的视力，也就谢天谢地了。”
    骆颖又转身看向病房里的侄女。
    “清清她这么坚强，又遇到了余医生你这么好的医生，一定能重见光明的。”
    “一定会的！
    ！”
    病房里的骆清，似乎察觉到了余至明来到了外面，正隔着窗户看她，轻轻的举起手，对着窗户有气无力的摇了摇。
    余至明也举起手，对着骆清摇了摇……
    傍晚六点十分，余至明结束了全天的一百二十人的体检工作。
    在今天的检查中，他查出了一位七十一岁的退休员工患了前列腺癌，早期。
    前列腺癌，多见于老年人身上，又被称之为不死的癌症。
    它与其他器官的恶性肿瘤相比，是发展相对缓慢的一种癌。
    只要早发现早治疗，目前效果非常好。
    患者的五年生存率几乎能够达到100，10年生存率也能达到90以上。
    活上二三十年，也是常见的。
    好多老年前列腺癌患者，最后多是因为其他问题去世的……
    余至明先是去了三楼病房，查看了一下骆清的恢复情况，等他回到大办公室时，赫然发现有不少人在等着他。
    除了亓越老师、妇科的柳芸主任、丁晔医生外，还有谭鹰院士、张援朝院士、古青冉，交大附属医院的王雅娴等人。
    谭院士率先开口笑道：“余医生，我说过我们这些人之间还欠缺沟通和交流。”
    “余医生，我查过了，今天晚上你可没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了。”
    “我们一起聚一聚？”
    余至明浅浅笑道：“固所愿尔，还请诸位先等我换一下衣服……”

 第172章 自作多情

    在亓越的建议下，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项目主要成员的第一次聚会，安排在了余至明去过几次的鲁味馆。
    亓越对那家味道确实不错，但价格也确实不美丽的鲁味馆，如此卖力推崇。
    让余至明都不由的暗自怀疑，亓老师是不是在那家餐馆投钱了？
    周沫、乔磊算是近水楼台，也获得了聚会的机会。
    这两个家伙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那就是端茶倒水，提供服务的。
    谭院士、张院士、亓越、余至明等人在鲁味馆的豪华大包间纷纷落座后，周沫、乔磊还忙前忙后的斟茶倒水，递送热毛巾。
    余至明用热毛巾使劲的擦了擦脸，让自己变得精神一些。
    “余医生，你看着有些疲累，持续一整天的体检工作，想来也是很辛苦了。”
    余至明看向坐在斜对面的王雅娴医生，客气回道：“谢谢王医生的关心，主要还是昨夜没能休息好的缘故。”
    “我年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王雅娴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我现在忙累一天，要天才能休息过来。”
    停顿一下，她又一脸诚恳的说：“余医生，张芯一事，我需要正式向你道歉。”
    王雅娴起身道：“教不严，师之惰，张芯心思不良，做出错事，是我没能教育好！”
    眼看王医生要向自己欠身道歉，一时赶不过去的余至明，赶紧用眼神示意距离王医生不远的周沫。
    领会精神的周沫，两大步来到王医生近前，伸手扶住了她。
    也站起身的余至明，急忙道：“王医生，你这样道歉，我可承受不住啊。”
    “张芯是成年人，她的行为，她的父母都不用负责，更何况你只是她的老师呢。”
    张院士也开口道：“王医生，这话说到了就可以了，你毕竟是前辈。”
    王雅娴重新坐了下来，长叹道：“没想到我王雅娴竟收了那样一个学生，惭愧啊。”
    亓越呵呵笑道：“作为医生，如何不想不愿，但误诊和犯错，也总是避免不了。”
    “偶然收到一个坏学生，也属正常。”
    柳芸也开口道：“王医生，不必如此的挂怀，如今社会浮躁，诱惑也多。”
    “这件事就像女人一时眼瞎，碰上个把渣男，正常的很。”
    亓越开口打趣问：“柳主任，你年轻时碰到过几个渣男啊？”
    柳芸一脸霸气道：“再渣的男人，撞进我手中，他要是敢渣，我就废了他的弟弟。”
    “亓主任，你要不要试一试啊？”
    亓越赶紧摇头道：“我和妻子感情一直好的很，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听这两人的对话，余至明绷脸不敢笑，谭张两院士却不用顾忌，哈哈的笑出了声。
    一阵笑声过后，谭院士缓缓的道：“都收敛一些，这里还有几位后辈在呢。”
    张院士看向了余至明，和颜悦色的问：“余医生，有女朋友了没？”
    余至明摇头道：“刚来滨海，以学习和工作为主，等稳定了一些，再考虑个人问题。”
    张院士指点道：“余医生，感情这东西，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倚老卖老的说几句……”
    余至明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感情这东西，不要预设前提和立场，就一个词语，行动！”
    “看到心动的目标，马上去追，追上了就赶紧的结婚生孩子。”
    “有了孩子，夫妻关系就基本稳定了。”
    “到那时，你只需在事业上努力上进，偶尔带妻子浪漫一下，就完全足够了。”
    余至明附和道：“张院士，您这是金玉良言，我会牢记在心的。”
    古青冉嘿嘿笑道：“余医生，我告诉你啊，张院士的儿孙，都是早婚典范呢。”
    张院士眼睛一瞪，说：“早点结婚，有什么不好？有稳定家庭，就能全力搞事业了。”
    “如今的很多年轻人，爱来爱去的没个正常，谈了一个又一个，最终爱情没有结果，工作也是一塌湖涂。”
    这时，柳芸忍不住反驳道：“张院士，你的儿孙结婚早，是因为你已经为他们打下了良好的物质基础。”
    “他们结婚时，要房有房，要车有车。”
    “但很多年轻人可没有这个条件。”
    “如今的女孩最是现实不过，可不会嫁给没车没房之人……”
    丁晔嘻嘻说笑道：“余医生虽然还没房子，只要他愿意，我立马嫁给他。”
    “明天就去登记结婚的那种。”
    余至明赶紧表明态度，“丁医生，你别做美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得到我的……”
    在一片笑声中，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他们聚会也随之转入边吃边谈的模式。
    讨论的气氛依然欢快和谐，不过话题却是转入了正式。
    “一百九十四名高风险志愿者，检测出了两次肝癌，一名胃癌。”
    谭院士沉声道：“虽然这远高于万分之一，万分之三的肝癌、胃癌发病几率，但是这样的检出几率，还是有些低了！”
    “我们很有必要，对所谓的患癌高风险群体进行更精准的定义。”
    “这样的话，等我们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确定下来后，也能更有针对性的对目标人群进行筛选。”
    张院士缓缓点头道：“这可以作为我们这个项目的一个子课题研究项目。”
    他又看向王雅娴，轻笑道：“还是王医生你运气好啊，坐在家里，就轻轻松松的收获了乳腺癌患者。”
    “王医生，你现在可是我们三个组当中，研究样本数最多的一组了。”
    王雅娴浅笑道：“只是一时运气而已，这样的运气可一不可二。”
    “后续的研究样本，还得需要余医生从大量的潜在患者中探查出来。”
    王雅娴又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
    她陪着笑，说：“余医生，这个乳腺癌潜在患者探查……”
    余至明明白她的意思，想让他撤销无限期推迟的决定。
    他沉吟了片刻，说：“我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而且还要兼顾自身提升。”
    “就我如今的工作量和工作时间安排来说，我觉得已经是相当满了。”
    余至明没有明说，但王雅娴已经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解除推迟，可以。
    但是这所需的检查时间，要从别人那里争取。
    王雅娴瞄了一脸警惕的谭张两位院士，就晓得这件事需要医院上层出面了。
    她自己肯定是谈不拢的。
    王雅娴目光转回余至明，换了话题。
    “余医生，不知京城的葛云伦先生，是否联系你了？”
    “他的儿子多年来一直体弱多病，数年来找了十几位专家也没有医治好。”
    “我在儿科的好友贾薇医生，告诉我，说是向他推荐了余医生你。”
    听到这，余至明，还有周沫、乔磊都把目光瞄向了亓越。
    葛云伦的儿子，不就是这个周日，他们去京城出诊的那一位吗？
    亓越的表情有些僵硬，脸色也有些黑。
    卧槽他奶奶的，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如果说，对方第一次联系他，是冲着他的名气而来。
    那么这再一次的联系，可就是冲着他的宝贝天才学生余至明而来了。
    这让亓越的心情，一时复杂的很。
    余至明见老师沉默不语，对王雅娴的问题不答反问，“王医生，我与那位贾薇医生没有交集？”
    “她为何推荐我呢？”
    王雅娴呵呵一笑，说：“余医生，我实话实说，贾薇医生曾经给那孩子医治过。”
    “但是没有多少效果。”
    “贾薇医生对余医生的本事，却是知道不少。她认为，如果说谁还能找出那个孩子的病因，肯定非余医生你莫属了。”
    “因此，贾医生就郑重其事的向葛云伦先生推荐了你。”
    停顿一下，王雅娴又疑惑的问：“余医生，那位葛云伦先生没有联系你吗？”
    平复好心情的亓越，抢先回道：“王医生，那一位父亲联系我了。”
    “后天一早，我会带至明前去京城，给他的儿子做身体检查。”

 第173章 想要它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

    晚上近十点，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医学项目主要研究成员的第一次聚会，在友好欢快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这是一次成功和团结的聚会。
    各成员在和谐的气氛中，做了坦率交流，实现了增进了解，加深感情的目的。
    此次聚会，各方还就一些具体的研发问题达成了共识,并为项目的下一步工作开展，增添了强劲动力。
    在聚会的最后，各方达成共识，为实现高效沟通和科学决策，有必要将聚会常态化，规范化,至少一月一次。
    但是,对余至明来说，此次聚会出现了一个个的问题。
    因为葛云伦儿子的医治一事，亓越老师似乎产生了些许心结？
    余至明决定在回家途中，和亓老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因为停车不方便，外加喝酒的缘故，此次前来聚会是乔磊开着亓越的新能源卡宴，载着亓越、余至明和周沫过来的。
    聚会结束后，作为助理之助理的乔磊，要开着卡宴车把三人一一的安全送回家。
    首先送亓越回家……
    在车子驶入主路车道，行驶平稳后，坐在副驾驶位的余至明，转身看向亓越老师。
    他直言问道：“老师，王医生谈起贾薇医生推荐一事，是不是让你感觉不舒服了？”
    亓越轻轻的点点头，说：“是有一些不舒服,是针对那个姓葛的家伙。”
    “他昨夜联系到我，向我诚恳的道歉，又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再次向我发出请求。”
    “他奶奶的……”
    亓越爆了一句粗口，又冷哼道：“真不愧是一个成功商人，这唱念做打的演戏功夫真心不错，都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停顿片刻，亓越又长叹一声。
    “后来想一想，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坦言直说，其实最想邀请的人是你。”
    “他怕是触怒了我，从而失去了请你出手医治他儿子的机会。”
    亓越缓缓的说：“我也是一位父亲，理解他的顾虑，同时看在他能为孩子低头的份上，我这次就假装不知道此事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老师，在这件事上，你除了对那位父亲不满之外，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没？”
    亓越迎着余至明那漆黑的双眸，禁不住轻轻的笑了笑。
    “你这家伙问的倒也干脆直接。”
    “至明，你想我有什么想法啊？嫉妒？高兴？感伤？还是其他？”
    余至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我认为这些情绪应该都有一些，但是占大头的还是高兴，然后是感伤。”
    “感伤的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老了……”
    听到这,亓越就是眉毛竖起。
    “我老了？”
    “我才六十岁,哪里老了？”
    “余小子,现在我们下车在路边干一架，你信不信，最后站不起来的，肯定是你。”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说：“老师，不服老正是变老的一个标志性表现。”
    亓越怒了。
    “乔磊，给我路边停车，我非得和这个家伙打一架不可。”
    乔磊自然不可能停车。
    周沫咯咯笑着告诉余至明，“余医生，我必须提醒你哦，主任在健身房的健身项目，可是拳击呢。”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说：“老师，你这就是不讲武德了，一点体育公平精神都没有。”
    此时，乔磊驾驶着卡宴车正从一座小公园的边上经过。
    他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道小黑影从公园里冲了过来，下意识的猛踩了刹车……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卡宴车嘎吱停住。
    余至明因惯性前冲的身体，又被安全带给绷了回来，撞在了车靠背上。
    因为他一直扭着身体与车后座的亓越说话，这一绷一撞，让他清晰的听到体内关节，尤其是脖子扭转的嚓嚓声音。
    好在卡宴的车速不算快，也就三四十千米一小时，但这也让余至明够受的。
    疼得他是浑身酸爽，眼泪都流下来了。
    与此同时，有凄厉至极的急促狗叫声传进了车里。
    这是撞到宠物狗了？
    乔磊、余至明、亓越和周沫一起下了车，查看情况。
    在路灯照耀之下，他们就看到一只小小的斗牛犬一边惨叫不停，一边拖拉着半边身体朝路边爬去。
    “至明，你怎么样？”
    随着这话，余至明就察觉到一只大手摸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余至明转了转头，又活动了一下身体。
    “老师，我没事！你们呢？”
    “我没事！”
    周沫也回道：“我也只是被哐了一下！”
    那只斗牛犬爬到路沿石那，就爬不动了，只剩下凄惨的喊叫了。
    余至明几步来到斗牛犬近前，蹲下给它的身体检查了一下伤势。
    随后，他抬头迎着亓越、周沫和乔磊的目光，摇了摇头。
    余至明注意到，这牛头犬身上有胸背带，证明它不是一只无主的野狗。
    就在这时，一声着急的喊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贝贝……贝贝……贝贝……”
    余至明起身，循着声音看去。
    就看到一个穿着露脐运动装，运动鞋，身材很好，也很好看的齐肩发女孩，手中拿着牵狗绳，快步跑了过来。
    “贝贝，你这是怎么了……”
    跑到近前的女孩，看到斗牛犬的惨状，一声悲呼，就把狗给抱了起来。
    “贝贝，你怎么了？”
    “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带你去医院！”
    露脐女孩看向亓越等人，双眼含泪道：“先不说责任问题，快开车带我和贝贝去宠物医院，救贝贝要紧。”
    “我知道宠物医院的地址。”
    余至明开口道：“宠物医院不用去了，这狗伤势太重，救不活了。”
    仿佛为了证实余至明的话，这牛头犬不叫了，开始大口吐血。
    然后它身体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露脐女孩愣怔片刻，大哭了起来。
    “贝贝……贝贝……”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姑姑会打死我的，肯定会打死我的！”
    露脐女孩看向亓越几人，哭着道：“你们撞死了我姑姑的狗，赔！”
    “必须赔！”
    把车停到路边又回来的乔磊，解释道：“是你的狗突然闯进车道的。”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仅没有责任，反而可以追究你没有牵绳的连带责任。”
    露脐女孩一个愣怔后，又大哭起来。
    “我夜跑来着，顺便带贝贝出来放风。”
    “它一直很乖的，一直很乖的。”
    “我来滨海找工作，暂时寄住在姑姑家，这贝贝是姑姑花一万买的，养了三年了。”
    “我该怎么办啊？哇哇……”
    “我该怎么办啊？哇哇……”
    身材好好，容颜也不错的露脐女孩，抱着身体软下来的牛头犬，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呢。
    这幅景象看的周沫、乔磊，还有亓越那是一个个的于心不忍啊。
    最终还是亓越开口了。
    “姑娘，这次错不在我们。不过，毕竟撞死了你姑姑的宠物狗。”
    “这样，赔你一万是不可能的，就赔你五千，也让你回去有一个交待。”
    余至明忽然打断道：“报警！”
    “主任，我有一个想法……”
    他不等别人回应，语调快速的说：“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有了报警回执，再有和解协议，我们回去报账也就有理有据，名正言顺了。”
    “这钱，总不能让我们自己掏腰包？”
    亓越看向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给了他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赏表情。
    他又看向露脐女孩，笑眯眯的问：“姑娘啊，我刚才没听清楚……”
    “你再说一遍，这只狗，多少钱买的？”
    露脐女孩用力擦了擦眼泪，说：“我多了不要，就只要两万。”
    “其他的，你们想要这狗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发票和血统证书我有办法……”
    又等了五六分钟，一辆警车来到。
    余至明和下车的两位警察，低语了几句，两位警察就把露脐女孩给控制了，要带她回警局接受调查。
    余至明对凑过来的亓越、周沫和乔磊低声解释道：“女孩的耳朵里有无线耳机。”
    “她刚才在听指令行事。”
    “我听到了。”
    “这是一个骗局……”

 第174章 一时手痒手贱

    翌日周六，宁安医院。
    上午过十点，正在月子中心做胎位调整的余至明，接到了新元街道派出所副所长靳峰的来电。
    对方告诉余至明，昨晚的案子破了。
    一个三人犯罪团伙，与宠物医院勾结，残忍利用遗弃和诱拐来的宠物狗做诈骗。
    他们故意让宠物狗制造意外事故,然后成员之一的美女，出面扮可怜。
    宠物狗受伤未死，就去宠物医院治疗。
    狗死了，美女就哭诉自己的可怜处境。
    在楚楚可怜的美女面前，再加上重伤或死亡的宠物狗，车主都会恻隐之心发作，主动的给出一笔不菲的治疗费或赔偿。
    因为这件事未见胁迫，车主也都是主动的掏钱,所以没人察觉到不对报警。
    靳峰表示，根据他们的初步交待，他们被逮捕之前，已经成功实施了二十七次。
    不法获利近二十万……
    午饭时，古青冉听余至明谈到这事，不由的啧啧道：“利用人性的同情心弱点，这帮人挺有头脑的，只是没有用在正地方。”
    “可惜了，也可怜了那些宠物狗。”
    “某种意义上说，最聪明最厉害的人才，都被关在了监狱中。”
    古青冉说笑了一句，又转而问道：“余医生，你喜欢狗吗？”
    “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只，我有一位朋友在养纯种的秋田犬，母的，快要生了。”
    余至明摇头道：“不喜欢,我喜安静。”
    “我妈讨厌狗,我外甥女怕狗,我们家，还有几个姐姐家，都是不养狗的。”
    “确切的说，其他宠物也不养。”
    古青冉哦了一声，又问道：“我知道，华山医院正在三层地下室为你修建专用的手术室、检查室、办公室。”
    “我在宁安，也为你修建一处……”
    余至明打断道：“古院长，没有必要，我来宁安一周也就一天而已。”
    “宁安地方宽敞且人又少，可比华山医院安静多了，不影响我发挥。”
    古青冉轻叹一声，没有坚持。
    他又好奇的问道：“你这超越常人的敏锐听觉，是在小时候锻炼出来的？”
    到了如今，和余至明接触比较多的人，都知道他对声音有超越常人的敏感了。
    这种事情，余至明也瞒不住。
    在生活和工作中，他对声音敏感的一些蛛丝马迹,总会不时显现出来。
    余至明也没想着完全瞒住,也算是为他惊人的听诊叩诊之术找一个缘由。
    只是他们都不清楚,余至明究竟能对声音超敏到何种地步！
    面对古青冉的询问，余至明含糊着说：“这算是上帝关了一扇门，总会再开扇窗。”
    古青冉浅浅笑道：“古人常说祸兮福之所倚，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余至明也打趣道：“古院长也有因祸得福之处啊，一点都不用担心搞出人命意外。”
    古青冉就是脸色一黑。
    他瞪了余至明一眼，郁闷的说：“前两天，我对自己的镜--子，做了冷冻保存，防止我那里将来出现什么问题。”
    他又兴致勃勃的问：“余医生，你要不要捐献出一些遗传物质出来啊？”
    “优秀基因，就应该多多传承出去。”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近代很多出名的科学家，子女厉害的可没多少。”
    “可见这遗传因素，对一人能否成才起到的作用，是相当有限的。”
    他突然哎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脸，嘚瑟道：“忘了外貌遗传这一茬了。”
    “像我这种靠颜值也能吃饭之人，遗传给子女的容颜肯定不会差，肯定能够让他们的人生之路更加顺当一些。”
    古青冉忍着吐槽的冲动，转而说：“听说你那位四姐，正在到处租房子做患者家属的短租房生意。”
    “我们医院在附近小区还有几套人才福利房，没有分出去。”
    “闲着也是闲着，你四姐有兴趣没？”
    “当然有兴趣啊！”
    余至明赶紧的替姐姐应了下来，又想到了一点。
    “古院长，当初我要答应下来，这其中的一套房子就是我的了？”
    “哎，我可是记得，你当时说的是内环房子呢？这里可都出中环了啊。”
    古青冉哼哼道：“我们这片区域的繁茂，还有房价，已经能堪比内环了。”
    “余医生，你别忘了，还有一句，具体的福利落实，以实际情况为准。”
    余至明义愤填膺道：“果然啊果然，商人都是狡诈不可信的。”
    “幸亏我不为利诱，坚持了自我……”
    吃过了午饭，余至明回到宁安医院，又闭目养神了片刻。
    他在中午一点，准时开始体检工作……
    晚上过八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只看到了古青柠一人。
    “我姐呢？”
    “说是找房子去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收拾一下，去了卫生间洗漱洗澡。
    半个小时后，他穿着干爽的睡衣，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走出了卫生间。
    余至明来到客厅沙发坐下，忽觉眼前的光线一暗。
    古青柠已经来到了近前，用干毛巾给他擦拭起了头发。
    “明天能及时赶回来吗？”
    余至明轻声回道：“不能保证啊，要看那个孩子的具体情况，只能说尽量。”
    “青柠，你让你表姐最好提前准备好，我回不来的预案。”
    “这种可能性不小。”
    古青柠嗯了一声，又问道：“华山医院为你装修手术室、办公室，工程应该不小？”
    “你在华山医院也是一位医学大佬般的存在了，怎么不好好的利用一下自身的影响力，让你大外甥把这个活接下来呢？”
    “他的第二个活可还没有影子呢，整天的到处跑找活。”
    余至明解释道：“手术室、检查室都是有特殊要求的专业建筑，小博他们没有相关的经验，做不了这个。”
    “还有，这些工程肯定都是由与医院有特定关系的公司承接，他们平时没少打点。”
    “从他们嘴里抢食，会招人恨的。”
    古青柠轻声笑道：“至明，你平时清高自傲，一副不怎么搭理人的模样，没想到你对这人情世故也挺了解的嘛。”
    余至明轻切一声，道：“我只是不屑搭理，不想浪费时间而已，不代表我不懂。”
    话语之间，不断的有女子的幽香，窜入余至明的鼻腔。
    透过毛巾不时露出的缝隙，余至明忽然注意到，古青柠露出了一小截白皙平滑的小腹，肚脐眼就在眼前，清晰可见。
    他伸出食指，戳了一下……
    “你干嘛？”
    古青柠像触电了一般，后跳了一步，对余至明是怒气而视。
    余至明讪讪解释道：“嘿嘿，看你的肚脐眼很漂亮，就忍不住戳了戳。”
    “是我一时手痒手贱了，嘿嘿……”
    古青柠用力瞪了余至明一眼，道：“很痒的，余至明，不许你再这样了。”
    说完这话，她又上前一步，换了一条干毛巾，给余至明擦起了头发。
    余至明老老实实的安坐不动。
    几分钟后，余至明的头发终于擦干了。
    他起身道：“我回房间休息了。”
    推开卧室门之际，余至明转头叮嘱。
    “青柠，我明天六点多的飞机，四点我就得起床出发了。”
    “你和四姐不用管我，只管睡觉就好。”
    古青柠哼哼道：“向晚姐姐我管不着，我反正是不会起床为你忙碌的……”

 第175章 像两人拼凑

    早上近五点，滨海还蒙蒙亮。
    亓越提着公文包，走出楼栋，就看到了停在楼前的新能源卡宴车。
    还有站在车前的余至明、乔磊两人。
    下一刻，亓越就看到余至明很是狗腿的拉开了车门，忍不住一笑。
    “你们用不着搞这一套，下一次都在车上等我就可以了。”
    心里颇舒坦的亓越，交待了一句，坐进卡宴车的车后座，随手给自己系安全带……
    待车子开出小区，驶入主路，平稳行驶后，亓越就看到余至明伸手从后备箱那里拽出了一个不小的多层保温饭盒。
    再接着，一盒还散发着热气的水饺，就递到了亓越的近前。
    “老师，要吃吗？”
    今天起的早，亓越没有什么胃口，本打算凑合着吃飞机餐裹腹的。
    但这水饺散发着的特有食物味道，让亓越不禁口舌生津，饥饿感涌了上来。
    他接过了水饺，还有快子。
    “至明，你姐是真的很宠你啊，半夜就起来给你准备吃食。”
    余至明幸福的笑了笑，没有解释。
    这水饺，是四姐给他煮的。
    不过呢，配饺子的紫菜蛋花海米汤，是哈欠不停的古青柠给做的。
    亓越吃了一个水饺，又抱怨道：“我家那位，连醒都没有醒，睡得跟小猪一样死沉。”
    “嗯，大葱猪肉馅的，不错，很香。”
    “哎，至明，这和上次的水饺，味道有一些不一样，明显偏清澹了一点。”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食物，介绍说：“这是我三姐包的水饺。”
    “她随吴院长来的滨海，昨天刚回去。”
    亓越哦了一声，又郁闷的说：“至明啊，你跟吴院长说一声，以后再送吃的喝的过来，送你那里就可以了。”
    “不要直接送我家来了。”
    余至明忍着笑问：“全被师母收缴了？”
    亓越轻叹道：“她说肚子上有赘肉了，要减肥，让我跟着她一起吃健康营养餐。”
    他又感叹道：“这就是娶一个身材好，又时刻注重形体管理老婆的痛苦。”
    开车的乔磊忍不住插嘴道：“主任，这世上少有两全其美之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主任你是羡慕嫉妒恨呢。”
    “我要是能娶一位漂亮又身材好的老婆，天天啃树叶我都乐意。”
    “好好开你的车，别再撞了狗啊猫啊。”
    亓越批评了一句，又接过余至明递过来的一次性汤杯，喝了一口紫菜汤。
    “对那个孩子，有什么想法没？”
    余至明摇摇头，实话实说道：“老师，单从那些病情资料上，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的。”
    亓越缓缓的说：“那么多的医学专家，都没有发现，这就表明一点……”
    “那个孩子要么是真的没问题，要么就是问题极其隐蔽，或是罕见。”
    他接连吃了两个水饺，又喝了一口汤。
    “至明，我之所以敢答应孩子父亲的请求，底气就是你见微知着的探查之术。”
    “我还没有自大到一个人能强过那么多劳而无功的医学专家。”
    余至明语带夸张的说：“老师，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压力好大啊。”
    亓越哈哈一笑，道：“无须给自己压力，就当给那孩子做一次身体检查。”
    “有发现问题，最好。”
    “没有发现问题，那也是一种发现。”
    “我们做医生必须实事求是，知道就是知道，没把握就说没把握。”
    “最怕的是为了面子或逞能，瞎说一气，误导了患者和他人。”
    亓越沉声教导道：“至明，我们要有承认自己无知、无能的勇气，不能拿患者的健康和生命来冒险。”
    余至明用力的点点头，刚想要表态一番，就听亓越又说了一句。
    “除非，情况紧急，别无他法。”
    亓越瞄了有些错愕的余至明一眼，又进一步的解释说：“真到了不得已的赌命之时，我们就不能退却了。”
    “作为专业人士，我们来操作相比顺其自然，一切交给天意，成功率多少会高一些。”
    余至明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
    早上六点二十分，亓越和余至明乘坐的飞机从滨海国际机场顺利起飞。
    这还是余至明第一次乘坐飞机。
    为了防止对噪音不适应，他不仅戴上了隔音耳塞，还戴上的隔音耳罩。
    事实证明，余至明的准备是正确的。
    相比火车，他个人明显感觉，飞机上的噪音要响亮刺耳的多。
    只是他这样把耳朵重重保护起来，就无法与坐在旁边的亓老师交流了。
    两人只能是一个看书，一个闭目养神。
    近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在余至明的看书过程中快速过去。
    早上八点二十分，抵达京城的两人，坐上了一辆前来接他们的奔驰商务房车，快速离开了首都国际机场。
    商务房车的内饰很奢华，座椅坐着也是相当舒适，余至明对亲自过来迎接他们的孩子父亲，更为感兴趣。
    这位国字脸的葛云伦先生，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模样，虽留着一丝不苟的小背头发型，但是难掩一脸的疲惫。
    亓越还是对这家伙隐瞒真实目的，有些不爽，对于他的热情，回应的冷冷澹澹。
    葛云伦也没自讨没趣，招呼了亓越几句后，就主动的与余至明聊了起来。
    他们聊的，基本上是孩子的话题。
    通过一番了解，余至明也终于知道，这位父亲为什么着急回头联系他们了。
    孩子情况真的不太乐观。
    如今孩子虽然住在家里，但是住在一间特意改装过的，类似无菌病房的房间。
    孩子从滨海返回京城后，就再也没能下过床，而且每天能吃下的东西极少。
    要不是还有营养针顶着身体消耗，估计早就支撑不到现在了。
    葛云伦一脸苦涩道：“亓医生、余医生，不瞒你们说，不止一位专家说，就孩子如今的身体状态，连感冒发烧那样的小病都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你们，就是我孩子最后的希望。”
    说到这，葛云伦的两个眼圈，都红了。
    看到这一幕，已是六个孩子父亲的亓越，也终于收起了对葛云伦的不满。
    “葛先生，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近四十分钟后，奔驰商务房车停在了一栋占地三四百平米的别墅前。
    下车后的亓越、余至明两人又与前来迎接的葛云伦家人简单寒暄两句，就进入别墅，直奔孩子所在的房间。
    进孩子的房间，可不容易。
    洗脸洗手，全身吹尘和消毒之后，两人又穿戴了密封消毒衣，才进了孩子房间。
    房间诺大的一张床上，小小的孩子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浮在床上。
    一张小脸真的只有巴掌大小，白的几乎看不到没有任何的血色。
    唯有一双不小，盯着他们转动的眼睛，给了余至明一点活气的感觉。
    “真是如风中烛火啊。”
    余至明暗自唏嘘一声，尽量让自己声音温柔一些，对小孩道：“我们是来自滨海的医生，要对你做一次身体检查。”
    小孩没有开口，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站在床边的三十几岁女子，解释道：“这是小公子同意了。”
    “两位医生，你们可以开始了……”
    在余至明吩咐下，孩子身上的薄被被掀开，露出了一具瘦骨嶙峋的身体。
    这个羸弱身板，余至明都下意识减轻了拍打的力度，唯恐把人给拍坏了。
    余至明要给这个孩子做全身检查，先从头部开始，然后脖颈……
    胸腹……
    手臂……
    腿脚……
    如此检查了一遍后，余至明再接下来的动作，就让亓越有些看不明白了。
    只见余至明来回反复的摸索孩子的手臂，还有大腿，而不是胸腹里的器官。
    亓越晓得，余至明这是有发现了。
    “至明，你发现了什么？”
    余至明很是疑惑的说：“老师，孩子脏腑功能非常弱，但没查出值得关注的问题。”
    “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亓越期待的问道。
    余至明沉吟着说：“老师，孩子上半身的骨骼比较纤细，下半身骨骼有些粗大。”
    “这给我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
    “就像是……就像是……”
    余至明想了片刻，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就直白的道：“老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的身体拼凑起来的一般。”
    “两个人拼凑？！”
    亓越重复了一遍，忽然抬手用力的拍了余至明的后背一下。
    “至明，你知道人类嵌合体吗？”

 第176章 着急赶回去

    这人类嵌合体，余至明是了解一些的。
    嵌合体这个词，来自于希腊神话。
    在希腊神话里，有一种会喷火的野兽，它有狮子的身体，背上还驮着羊的脑袋，尾巴却是一条蛇。
    人类嵌合体虽然没有这么戏剧化,但有一些也有一些能识别的身体特征。
    例如，一些人天生就有大面积的红色或黑色的斑块，或是跟波斯猫一样，有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
    当然还有另一种，就是那些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生殖器官的两性人。
    这些特征都属于典型的生物嵌合体。
    通常，出现人类嵌合体都是发生在双胞胎的妊娠早期。
    也就是有两个卵细胞同时受孕时。
    这两个受精-胚胎在偶然间挨得太近，以致于两个细胞之间发生了营养争夺。
    结果,一个细胞就把另一个给吸收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出现同一个受-精卵中有两组不同的dna序列。
    这当然不是生物嵌合的唯一方式。
    实际上，人体的骨髓移植，器官移植，或是输血，也属于一种嵌合。
    因为在这个时候接受捐献的人，他们体内就会携带着两种不同的dna。
    在现实中，曾经真实的出现过一些奇特又罕见的人类嵌合体事件。
    比如，一位母亲生下的孩子，经dna鉴定却发现母子dna不匹配，不是她的孩子。
    那就是因为她体内产生卵细胞的器官，其实来自她的异卵双胞胎姐妹。
    还有一个案例，妻子没有外遇，但是她生下的孩子，在生理学意义上,却不是她丈夫的,而是丈夫哥哥或弟弟的。
    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类嵌合体案例，余至明是当作猎奇故事来看的。
    所以,余至明对什么是人类嵌合体,记得还算是清楚和深刻。
    只是，在真正的从医经历中，真的遇到一位相当罕见的人类嵌合体？
    余至明再次瞅了瞅眼前大床上，瘦弱的如同豆芽菜一般的孩子。
    他压低声音问：“老师，几成把握啊？”
    “至少九成九！”
    亓越的声音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至明，其他医学专家可不是酒囊饭袋，他们都是真真正正的医学大家。”
    “他们在我们之前，已经帮着我们把所有的其他可能，全都给一一的排除了。”
    “所以，你如今的这个发现，那就意味着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余至明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就如福尔摩斯所说，排除其他可能，剩下的最后一种，即便再离奇，那也是事实。
    重要的是，余至明对自己的检查发现，也是颇为的自信。
    眼前这个孩子像是由两个人上下拼凑为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余至明还清楚记得,还有那么一个人类嵌合体案例。
    那是一位美国模特兼歌手。
    她身体左右两边的皮肤颜色,出现泾渭分明的一深一浅。
    她是一枚左右两边dna不同的嵌合体。
    既然一个人可以左右嵌合，那眼前这个孩子上下嵌合也不是不可能的。
    余至明又想到了一点，确认的问：“老师，这孩子的从小体弱多病，就是因为体内两套免疫系统相互冲突和干扰，使得身体免疫力低下造成的？”
    亓越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既然找出了病根所在，我们就出去……”
    两人走出房间，脱掉密封消毒衣，就注意到葛云伦，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等十几位家人亲朋，纷纷围了过来。
    亓越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朗声道：“总算是不负所托，原因找到到了。”
    “你们的孩子，是一位嵌合体患者……”
    接下来，亓越简明扼要的把什么是人类嵌合体介绍了一遍。
    他又一脸严肃道：“人类嵌合体虽然罕见，但是也算是一种自然现象。”
    “只是你们孩子的这种情况，情况更为特殊一些，他因为体内两套免疫系统的相互冲突和干扰，导致身体免疫力低下，造成孩子他从小就体弱多病。”
    “但是……”
    亓越提高了一些嗓音，说：“只要对孩子稍加照顾，加强锻炼，提升适应能力，他的自身免疫力就会得到逐步提升的。”
    “到了青春期，他的身体素质应该就会与同龄人差别不大了！”
    “但是……”
    亓越特意停顿片刻，接着道：“由于你们的过度娇养，使得他的免疫力不仅没能提升，反而愈发下降了。”
    “孩子到了如今这种，几乎积重难返的身体状态，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你们的过度娇养和溺爱之故。”
    说到这，亓越就发现，眼前这些人只有几人面露愧色。
    但是，更多的人，是眼含嘲讽。
    亓越晓得，眼前这些人的心里，其实并未相信他真的找对了病因。
    毕竟，这些人已经失望了太多次。
    焉知亓越不是故弄玄虚了一个疾病名称来忽悠他们的？
    然后，他再像其他几位医学专家说的，把孩子的问题归根于他们的娇养溺爱？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亓越和余至明从进去房间到出来，也就不到半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够干什么啊？
    弄虚虚假，也不认真一点！
    心中有数的亓越表达完自己的观点，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葛云伦。
    “葛先生，两件事！”
    “亓医生，您有事直接吩咐就行！”葛云伦表现的很是尊敬。
    亓越缓缓的说：“我们两人的诊断，还需要确凿的事实来证实。”
    “需要做dna检测。”
    “需要从孩子的身体多处来取样，来验证他的体内是不是真的如我们所判断的那样，含有两种dna。”
    葛云伦沉声道：“亓医生，这好办，我等下就联系医院，请他们过来取样检测。”
    “亓医生，这第二件事？”
    亓越接着道：“第二件事，就是孩子的治疗了。首要的是控制他体内的免疫系统干扰和冲突，提升身体免疫力。”
    “这个领域，我本事一般般。”
    “葛先生，我给你推荐一位真正的免疫专家，他是你们京城协和的林再学医生。”
    “林再学医生？！”
    葛云伦重复了一遍，又郑重其事道：“亓医生，我会亲自去邀请林医生的。”
    停顿片刻，他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亓医生、余医生，我们换一个地方，坐下来边休息边谈。”
    “一些小茶点，也准备好了。”
    亓越摆了摆手，呵呵笑道：“葛先生，不用麻烦了。”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的诊断出令郎的问题。”
    “既然时间这么充裕，我下午的工作安排就没有必要调整了。”
    “我们现在赶回去，还完全来得及。”
    这话一出，葛云伦就是脸色一变。
    “亓医生、余医生，哪能让你们来了一口水都没喝，就马上离开呢？”
    “这显得我们葛家太不会待客了……”
    只是，不论葛云伦和他的家人如何劝说，亓越就坚持他下午的病人也很重要。
    既然时间能赶上，还是抓紧回去为好。
    对于亓越的坚持，葛云伦在无奈之余，也是心生敬意。
    更是对他们的诊断，提升了不少信心。
    葛云伦当场就掏出了支票簿，准备填写报酬，却又被亓越给止住了。
    “葛先生，这个不着急，还是孩子的身体要紧，我说的两件事，抓紧办为好。”
    葛云伦若有所悟的收起支票簿。
    他缓缓的说：“亓医生你说的是，孩子的身体可是耽搁不得。”
    “亓医生、余医生，等孩子度过了眼前这一关，身体稍有恢复……”
    “我一定，一定亲自再去滨海，向两位致以最诚心的答谢……”

 第177章 吸人眼球的小车

    亓越和余至明两人是早上九点五分踏进的葛家别墅，离开时是九点五十分。
    两人乘坐的还是那一辆奔驰商务房车，送他们之人在亓越的婉拒之下，不再是葛云伦，换成了葛家的管家。
    抵达首都机场是上午十点四十，不过他们回滨海的航班是近十二点。
    还需要在候机大厅等待近一个小时。
    两人找了相对安静的椅子坐了下来。
    余至明忍不住开口问：“老师，你没必要这么着急的陪我回去？”
    亓越笑了笑,说：“陪你回去只是原因之一，我告知葛家的下午重要工作安排，也不是我编撰出来的，是真的有。”
    “最重要的是，既然我们在葛家的工作已经完成，那就没有必要再多留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至明，你不觉得这很有高人风范吗？”
    余至明看着亓老师脸上不加掩饰的得意表情，心里就有些想乐。
    得，老师原来是想装逼了。
    “事了拂衣去，的确高人风范。”
    余至明很是配合的称赞了一句，又伸手做出数钱动作，故作一副爱财模样。
    “老师，老师，你故意推拒诊金酬劳，是想让他们在确认了我们诊断无误，那孩子脱离险境后，心情激动的掏出更多钱？”
    亓越斜睨了余至明一眼。
    “老师我会是这么肤浅爱财之人吗？”
    停顿片刻，他又哼哼道：“我目的是让葛云伦再来医院一趟，轰轰烈烈的送次锦旗。”
    “我要让医院那些人知道,邱熠不行，和至明你相比,就是一坨臭狗屎。”
    看着高兴溢于言表，眉飞色舞的亓老师，余至明就是一怔。
    原来老师对当初患者被邱熠截走一事,心里还是很在意，很耿耿于怀的。
    老师也是很小心眼之人呢。
    有一位如此真性情的老师，余至明是越发的喜欢，觉得自己很是幸运。
    余至明也不由的嘚瑟道：“那么多年，那么多的医学专家，都没能诊断出那孩子病因，却被我们不到一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老师，这医学圈会不会开始流传我们的传说或神话了呢？”
    亓越哈哈的笑了笑，又很快敛去笑容。
    “这个病例如此奇特，自然会流传出去，关于我们的传说，却是未必。”
    “那么多医学专家没能诊断出真正问题，却被我们轻而易举搞定了……”
    亓越语带嘲讽道：“那些医学专家的徒子徒孙，同学故旧肯定不少，他们在讨论孩子病例之时，会刻意削弱我们的贡献。”
    “甚至，不会主动提及我们的名字。”
    余至明有些了然的点点头。
    医学圈可不是一片净土,同行之间的竞争和倾轧，一点也不会少……
    这对师徒又趁着兴奋劲头,聊了一会儿孩子病例以及后续的治疗等话题。
    然后，他们各自取出手机，就下午的工作做了一些安排。
    余至明先给四姐打了电话，汇报了京城一行的情况，然后又拨通了周沫电话。
    他在电话里先把自己的看病过程，使劲的吹嘘一番，然后又交待周沫……
    在去芙蓉女子美容会所前，记得先去医院妇科借一具教学用的女性人体构造模型。
    余至明结束与周沫通话，回到亓老师身身边坐下，就看到亓老师拿着手机，对着通讯录上的一个电话号码犹豫不决。
    “老师，你不方便拨打吗？”
    “我来帮你？”
    亓越收起了手机，轻叹一声，说：“这是我大儿子的号码，他就在京城工作。”
    “我们之间的关系，嗯，有些紧张。”
    余至明装作明了的哦了一声，这种事情，他不知如何劝解，只能是沉默不语了。
    他这位老师，有三位前妻，还有五个和前妻们的孩子。
    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老师的家庭关系肯定复杂的很呢……
    忽然间，余至明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伸手挡在了亓老师的身后。
    下一刻，就有一个彩色小皮球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了余至明手上。
    小皮球不重，速度也不快，没有多少力道，余至明没感觉到疼痛。
    接着，余至明就看到一位少妇追着一位五六岁小男孩跑过来，一边不停的道歉，一边捡起了那个小皮球。
    余至明对着少妇友好的笑了一笑，算是过去了此事。
    再接着，他如同心有所感一般，转头看向了左前方。
    余至明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七八米之外，一位看着四十多岁，优雅女士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片刻，相互浅浅的一笑，就分开了视线。仟千仦哾
    “至明，你认识那人？”
    余至明摇摇头，说：“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和亲切，或许之前在哪碰见过！”
    亓越哦了一声，又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家京城特产店。
    “我们这次走的匆忙，你要不要去那里，给亲朋买一些特产礼品带回去？”
    余至明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机场的东西都是死贵死贵，才不会去花那冤枉钱呢。”
    “我姐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亓越笑呵呵的问：“你姐或许不在意，但是那一位古家姑娘呢？”
    “古青柠？”
    余至明刚想说“为什么要给她买”，却又想到了人家可是凌晨三点多起床，哈欠连天的给他做了紫菜蛋花海米汤的。
    礼尚往来，有来才有往啊！
    想到这，余至明无奈起身去了那家特产店，花了好几百买了两盒所谓的宫廷糕点。
    给四姐一盒，给古青柠一盒。
    那一小锅紫菜汤，真够值钱的啊……
    余至明和亓越乘坐飞机回到滨海国际机场是中午一点半。
    余至明回到空无一人的紫金苑住处，是下午近三点。
    他在家休息了多半个小时，就下楼出了小区，来到路口等周沫来接他。
    按照之前与芙蓉会所的约定，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在会所进行健康知识宣讲。
    六点到七点半，晚餐。
    晚上七点半到九点，身体检查！
    余至明等了五六分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一辆格外吸引人眼球的i车，朝他坚定不移的开了过来。
    无他，这辆的车顶上绑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一比一人体模型。
    在风的吹拂下，白大褂翩跹起舞。
    外加人体模型那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难免不会让路人浮想翩翩。
    余至明都看到了好几个行人那看向车子的诧异目光。
    车子在他近前停下。
    余至明感觉到周围好多人都在看自己，脸上都有些发烧了。
    他以最快速度上了车，责怪道：“周沫，怎么回事？模型绑在车顶太招人眼球了，会被认为是充气--娃娃的。”
    周沫苦着一张脸，诉说满腹的委屈。
    “余医生，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模型太大了，还死沉，又不能打弯，我车小放不下，只能这么拉来了。”
    余至明叹了一口气，道：“赶紧的开车走人。哎，口罩有吗？”
    “我可不想在途中被人认出来……”

 第178章 享受过程

    芙蓉美容休闲会所坐落在滨海最受市民喜欢的五大公园之一长风公园的东侧。
    它是明清庄园风格的仿古建筑，算是一处闹中取静，风景秀丽之所。
    余至明下了车，就看到咯咯笑不停的古青柠和一位风姿绰约的微胖女子迎了过来。
    “至明，你们就这样顶着一个美女娃娃，一路招摇过市来的呀？”
    “嘻嘻……”
    余至明瞪了这个幸灾乐祸的小家伙一眼，没好气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不得不说,这个一比一比例的人体构造模型，份量还真的不轻。
    余至明上手一抬，发现足有四五十斤。
    为防止损害，他们还不敢使用蛮力。
    余至明、周沫、古青柠三人费了一点心思和功夫，才把人体模型给搬下了车顶。
    古青柠好玩的一手抱住模型，另只手一指身边的微胖女子。
    “至明,给你介绍下,我表姐，这家美容会所的老板,蒋琳！”
    古青柠又紧接着问：“至明，你快点猜一猜，琳表姐今年有多大了？”
    “蒋老板，你好！”
    余至明招呼一句，打量着眼前这位波-大臀圆，皮肤白净，笑而不语的女子。
    余至明必须承认，她的皮肤是真的好，即便达不到吹弹可破的程度，那也是细腻如白瓷，脸上更没一点的坑洼和雀斑。
    至于皱纹，余至明也没看到。
    不过，作为一名专业医生，余至明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可不是单从容貌来判断。
    还要结合身体和骨骼发育程度，骨盆结构,面部肌肉、颈部肌肤、手部肌肤等等。
    单单的这位蒋琳单从五官和面部肌肤来看,好似二十几岁正值美好年华的女子。
    但在余至明心里，已经断定她应该有四十上下，且还生育过了。
    当然，余至明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
    “青柠，既然你都喊表姐了，年龄肯定是比你大了，我大胆猜一下……”
    “二十八岁？”
    古青柠当即喊道：“至明，你还是名医呢，什么眼神啊，琳表姐都有四……”
    蒋琳干脆利索的给了古青柠一巴掌，把她后面的话给拍了回去。
    她对余至明冁然一笑，说：“余医生，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比青柠口中的你，更加俊朗不凡呢。”
    余至明斜了古青柠一眼，轻笑道：“青柠她说我好话的可能性，相当小啊……”
    闲聊几句后，几人来到会所一间摆放了礼仪台和四五十张软椅的大厅。
    蒋琳告诉余至明,这里经常用来举行宾客规模在百人以下的小型婚礼。
    余至明和周沫把人体模型在礼仪台上摆放好,又各自穿上了白大褂。
    周沫的白大褂，是从人体模特身上给扒下来的。
    随着余至明这边准备好，名媛也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陆续入场就坐。
    五六分钟后，就来了三十余人。
    这些人显然对余至明很有兴趣，一个又一个的对他打量不停，指指点点，还不时与身边的闺蜜低声议论几句。
    诸如，“竟然这么年轻，网上说他的医术很是厉害，一双手出神入化，无所不能。怎么看着一点不像啊，吹牛？”
    “帅气俊朗，又是未来名医，配你家小姑子也勉强可以了，给他俩介绍一下？”
    还有一些议论，相当的敏感。
    比如，“个高也帅气，就是身板有些单薄啦，不知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他可是医生，又对我们女人那么了解，对付我们肯定很厉害啦！”
    “即便那方面真不行，不是还有一双出神入化的手吗？保管让你欲罢不能……”
    余至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的轻咳两声，示意让她们保持安静。
    在他的提醒下，议论声很快消退下去。
    余至明打量着这三十五位名媛。
    她们的年龄从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止。
    其中以三十几岁居多，占一多半。
    容颜都相当不错，至少都在八十分以上，但也没有那种令人惊艳的美人。
    还有，典型的网红脸，也没看到。
    她们的身材，余至明发现，她们对身材管理的相当不错。
    至多两三人是略显丰腴，但也是有胸有腰有屁股，身体曲线明显。
    至于她们的穿着打扮，余至明对品牌和材质，没有研究。
    只能说，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光鲜亮丽，款式新颖，肯定不便宜的很。
    余至明还发现，这些人的服饰不仅没有撞衫的，连撞色的都没有。
    至于她们的饰品，花样和材质不一的手镯、戒指、项链、耳环和包包，是标配……
    光这一身行头，也至少几十万，没钱肯定是做不成名媛的。
    余至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与最后进来的蒋琳对了一下视线，晓得人员基本到齐，讲座可以开始了。
    他再次轻咳两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收到了自己身上。
    “我是华山医院的主治医师余至明，欢迎诸位来听我的身体健康讲座。”
    “今天讲的主要内容，是一些女性常见疾病的自我检测和预防……”
    余至明对今天的宣讲内容，并没有做特别的准备。
    主要是讲的内容，都是肤浅的大路货，以他的知识储备，随便就能应付了。
    至于宣讲的方式方法，还有趣味性什么的，就不是余至明所关注的了。
    最主要是学到有用的知识，不是吗？
    所以，余至明讲述的全都是干货。
    基本上都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理解，并能在日常生活中用得上的医学知识……
    “咳咳……”
    余至明讲述了十几分钟，忽然被一位女子的咳嗽声打断了。
    这位三十岁上下，留着波浪长发的秀丽女子，她朝余至明露了一个歉意表情，又剧烈的咳嗽几声，站了起来。
    “余医生，我从今早开始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咳意，现在是越发严重了。”
    “你可以帮我检查一下吗？”
    今早上就咳嗽不停，怎么不去门诊呢？
    余至明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却温和道：“可以，请过来！”
    秀丽女子几步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至明也戴上了外科手套，伸手按在了女子的胸口正中。
    “深呼吸……”
    近一分钟后，余至明收回手。
    “你之所以有抑制不住的咳意，是因为你的右支气管内进了异物。”
    “这需要你去医院通过支气管镜，把异物取出来，我现在没有工具做不了。”
    女子哦了一声，又问：“余医生，这个异物不取出，一时半会对身体没多大影响？”
    余至明沉吟着说：“问题倒是不大。”
    “但我还是强烈建议，你尽快的去医院取出支气管异物。”
    女子朝余至明笑了笑，说：“余医生，你的讲座内容很实用，我可不想错过呢。”
    她又补充说：“余医生，接下来，我不会再咳嗽打扰到你的讲座。”
    看着女子转身走向座位的背影，余至明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在刚才的检查中，余至明不仅检查出她的咳嗽缘由，还另有发现。
    她的胸骨、肋骨有不下十处的骨伤。
    而且，这些骨伤陈旧不一，显然不是在同一时间造成的。
    余至明怀疑，这女子或许持续不断的遭受了严重家暴？
    所谓名媛，在明亮的光环之下，还或许有着很多不为人所知的痛苦和磋磨？
    在接下来的宣讲中，那位女子果然没有再发出一声咳嗽。
    余至明不止一次看到，她很是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咳嗽出来的难受样子。
    那一副满面通红，全身用力抑制自己的模样，让余至明都替她着急了，恨不得停止宣讲，空出时间让她咳出来。仟仟尛哾
    这女子，愣是一次又一次憋回去了。
    尤其是，她每一次憋回去，脸上都会流露出来胜利一般的畅快表情。
    余至明心里渐渐的涌出一种奇怪感觉。
    这女子是在享受这个憋咳的过程。
    她不会是一个受？

 第179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余至明的女子健康知识宣讲从下午四点二十分，一直讲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主要就女性比较关切的妇科炎症、功能失调、常见肿瘤等疾病，做了症状分析，如何自我检查，还有如何预防的讲述。
    余至明把这些内容讲述完毕后，还特意留了一些时间用作解答疑问。
    让他有些欣喜的是，反馈相当热烈，积极提问的人不少。
    只是她们的问题，有不少是偏离了今天的讲授内容。
    比如，有人问，如何多快好省，简单又快速的怀上孩子。
    还有人问，如何做女子器官的保养和锻炼，让它们依然保持青春模样。
    如何让双方获得更大的快乐……
    余至明算是发现了。
    女人的思想一旦放开了，即便是医生都抵挡不住……
    最后还是会所老板蒋琳出面解围，说是已超出预计时间二十分钟。
    余医生还需要去吃饭，以便积蓄精力为晚上诸位的身体检查做准备。
    芙蓉会所有自己的营业餐厅，还小有名气，以淮扬菜为主。
    坐在装饰雅致的包间，余至明把点菜权交给了古青柠、周沫两人，询问作陪的蒋琳，他今天的健康讲座评价如何。
    “深入浅出、通透易懂、贴近生活和实际，实用性很强。”
    这个评价，让余至明有些意外。
    他坦言道：“蒋老板，你不用特意说好话，有什么说什么就行，我不怕批评。”
    “不瞒你说，我之前从没做过类似的健康知识宣讲，今天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
    蒋琳轻笑道：“余医生，我就是实话实说。我这里，也请过不少专家来讲课培训。”
    “有的人讲的是云里雾里，听不懂。”
    “有的人搞的气氛很是活跃，逗的所有人笑个不停，但是结束后，却发现收获了了。”
    “余医生你今天的宣讲……”
    蒋琳一脸认真的说：“虽然讲的没那么有趣，但都是我们能听懂且关心的内容。”
    “我个人感觉，收获不小呢。”
    “我必须告诉余医生你，我有观察过，那些听讲的姐妹们，个个听得很认真。”
    “可以这么说，我认为，这是她们听讲最投入的一次讲座。”
    周沫也开口道：“余医生，你今天讲的真的很好，我也是收获匪浅呢。”
    余至明做出一副放松释然的表情，说：“你们这么说，我是真的放心了。”
    “看来，我还有一些做老师的天赋。”
    点完菜的古青柠，把菜单交给了工作人员，也难得夸赞道：“优秀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优秀的，因为他们习惯了高标准。”
    “至明，从你的讲授内容来看，你显然是做了一番精心准备的。”
    余至明呵呵笑了笑，略带显摆的说：“你们可能不信，我还真没做特别准备，只是梳理了一个大致的讲座脉络而已。”
    蒋琳语带讶然的问：“没做特别准备？”
    “我做美容，也知道一些医学知识。”
    “今天的讲座内容，可是涉及到了好多医学专业内容，但是余医生你的讲述通俗直白，却又表述贴切。”
    “余医生，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啊？”
    “我之所以能讲的这么浅显直白……”
    余至明想了想，笑着说：“或许，与我有四个姐姐有关。”
    “过去几年，我可是四个姐姐，再加上她们各自朋友的万事通呢。”
    “找她们向我询问隐私问题的人不少。”
    他进一步解释道：“很多解答，需要我先讲给姐姐，她们再去转述给她们的朋友。”
    “我要是讲的复杂又专业了，几个姐姐会跟我发急的。”
    蒋琳哦了一声，浅笑道：“原来如此，这就像是历史上的诗王白居易作诗，先要读给老婆婆听一遍呢……”
    在轻松的氛围中，余至明与三位相当养眼的女子共进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宴。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在会所一间特意布置出来的检查室，在周沫的协助下，一个接一个的对名媛们展开了身体检查。
    这一上手检查，余至明算是知道了，什么是表里如一，洁身自好的真名媛。
    什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不论隆胸，还是修臀，或是身体上的其他整形，在余至明一双手下，是无所遁形。
    这些身体整形，只要还没对身体产生不良影响，余至明就不会说，权当没发现。
    但私生活上的混乱导致生殖器官上产生问题，余至明就半遮半掩的给点明了。
    有一位二十七岁的女子，在检查时询问她怎么才能怀孕，余至明明确告诉她。
    她的子宫因为之前受伤太多次，受创太重，即便好好调养，五年之内怀上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那五年之后？”该女子脸色煞白。
    余至明含湖着说：“到时看子宫的恢复情况，还有运气。”
    该女子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再进来的一位女子，让余至明有些意外。
    竟然是今天上午，在首都机场相互对视过的那一位优雅女士。
    “是你！”
    同样话语，相视之时，两人同时说出。
    女士浅笑道：“今晚随朋友过来放松，赶上会所正在做活动，说是有一位医生在妇科疾病检查方面，特别厉害，不容错过。”
    “没想到那位特别厉害的医生，竟然就是你，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余至明语带谦虚的轻笑道：“过奖了，我只是比较擅长身体检查罢了。”
    他又补充说：“不止妇科疾病，只是脏腑器官方面的问题，我一般都能检查出来。”
    “女士，请躺在这张检查床上。”
    女士依言躺了下来，“余医生，我在机场看到你，觉得格外亲切和熟悉，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啊？”
    余至明一边给她做检查，一边道：“说实话，我对你也有熟悉和亲切之感。”
    “或许，我们之前曾见过。”
    余至明又补充道：“我小时候眼睛不太好，家人曾带我去京城大医院看过眼睛。”
    “或许。”女士附和了一句。
    近五分钟后，余至明对女士的身体检查结束，并告诉对方，没有发现问题……
    晚上过来做身体检查的女子，远比下午来听讲座的人多。
    余至明一直持续到半夜近一点，才结束了所有人的检查。
    余至明今天的检查结果如下：
    一共检查了七十一人，其中两人检查出有了身孕；
    五人一直不能怀孕的器官原因；
    十一人有轻重不一的妇科炎症；
    两人有子宫肌瘤；
    三人的乳腺有良性增生；
    还有四人有胃、肝等方面的问题。
    至于癌症，余至明今晚没有发现。
    直到今晚的检查结束，那一位强忍咳嗽的女子，余至明始终没有见到。
    蒋琳告诉他，讲座结束，那女子就离开了，可能是去医院取出支气管异物了。
    余至明还想问一下那女子的夫妻关系如何，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
    他如今也只是窥得一斑，其他的都只是猜想，未必准确。
    多嘴多舌了，万一引发不必要的猜想或是误会，可就不好了。
    或许，她真的是受，喜欢那种调调？
    还或许，她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不想或不愿离开那一位家暴男，她就在长期的逆来顺受之中改变了自己，从忍受变成了迎合和享受……
    余至明又在心里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放弃此事，不再过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毕竟，家暴这种事情，终究是当事人和直系亲属，才有报警的权利。
    他作为一个外人，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贸然行事，或许是好心做了错事……
    “余医生，按照我们的约定，一万出场费，外加超过三十人，每人三百的检查费。”
    “这样，一共是两万两千三百。”
    “余医生，我转给你……”
    余至明收到蒋琳转给的酬劳后，还收到了对方给的一张美容贵宾卡。
    “这张卡，基本服务全！”
    “余医生，这卡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姐姐的，可以让她们来体验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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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谢过蒋琳，收下了贵宾卡。
    他和周沫、古青柠在蒋琳的相送之下，来到了停车区。
    周沫看看自己的i小车，又瞅瞅自己抱着的人体模特，可怜兮兮的看向余至明。
    余至明哈哈笑道：“这人体模特，这次就由我和青柠带回去。”
    芙蓉会所安排了一辆豪华商务车送余至明、古青柠两人回去。
    那车空间大，能装得下这人体模特。
    考虑到今天工作实在太晚了，余至明转给了周沫两点五倍的报酬，两千元。
    他还转给了古青柠两千的中介费……

 第180章 人在屋檐下

    转眼而来的周一，余至明又是在检查，检查，再检查的不停忙碌中度过。
    他今天的成果，倒是有不少。
    在门诊室的诊断中，余至明检查出了一位喉癌，一位乳腺癌。
    可惜的是，这两人表现出来的癌症症状，都有些明显了。
    他能肯定，最终的确诊结果不是初期，就是中期。
    在傍晚的快速筛选检查中，余至明分别检出一位疑似胃癌，一位疑似肝癌。
    做完一天的忙碌工作，余至明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到大办公室准备下班回家。
    意外发现院长秘书何英俊在等着他。
    “何大秘书，什么事你就吩咐。”
    何英俊嘿嘿一笑，说：“余医生，我不敢说吩咐一词，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就是商量，同不同意，决定权在你！”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笑道：“能让院长大秘书特意等我的事情，我还能有决定权？”
    “我能决定，让你不要说吗？”
    何英俊郑重其事道：“这可不行，不说就是我的失职了。”
    “我在医院可不是非我不可的存在，我这小身板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啊。”
    他又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余大医生，我们也多少算是朋友？”
    “你总得体谅一下我的不容易啊？”
    余至明笑道：“那你就赶紧的说。”
    何英俊笑道：“余医生是这样的……”
    “随着你的声名远播，越来越多的人慕名来找院领导，希望得到你的亲自检查。”
    “这些人呢，都有一些能量和关系。”
    何英俊朝余至明挤了一下眼睛，说：“这种事情，想必余医生你也能理解。”
    “这人情和关系，无处不在啊。”
    “还有就是，距离年底和春节，也就三四个月了。院领导也希望，这来自企事业和个人的捐赠数据，更加好看一些。”
    余至明眉头一皱，不悦的问：“院领导的意思，是让我挨个给这些人做上门检查？”
    “怎么可能！”
    何英俊一脸的正气凛然，“余医生你可是名医，领导们怎么能让你做如此跌份之事？”
    “再说了，也是他们有求于我们，确切的说，是有求于你。”
    “院领导的意思是，余医生你能不能抽出一个时间，让他们来你这里做检查？”
    停顿一下，何英俊又劝说道：“余医生，你给那些人做过身体检查，不也就和他们认识了，也变成了你的人脉关系，是不是？”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我可不奢望这样的好事情，那帮家伙们都是目下无尘的很。”
    余至明心中也明白。
    这件事，既然何英俊主动过来向他提起，想必那几个院领导已经有了共识。
    说是商量，不过是话说的好听，给他一个过得去的面子而已。
    唉，人在屋檐下，岂能事事遂心呢！
    反过来，往好的一方面去想，或许真能通过这个特设的贵宾通道检查服务，给小博那小子拉几个项目呢。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立时好转不少。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周二到周四，我每天最多抽出半个小时，做这个贵宾检查，一次最多检查一家人。”
    何英俊眉眼含笑道：“余医生，谢谢你的理解和大力支持。”
    “余医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向领导好好的汇报一下你每天的辛苦和不容易。”
    余至明不由的一乐，附和着笑道：“那，我就多多谢谢你替我美言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补充说：“魏家人？”
    何英俊点点头，道：“余医生，我明白，不会安排他们的。”
    这件事，余至明就丢给了乔磊和何英俊做具体的沟通和协调……
    晚上过七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就发现姐姐准备了满满一桌的食物。
    鸡鸭鱼肉俱全，十个菜两个汤，看得出余向晚是真的用心了，也费心了。
    “姐，这么大场面，真是难得一见。你这是终于找到男友，要带他来见我把关了？”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解释道：“是庆祝我的赚钱大计，终于跨出了重要一步，就等着实践来检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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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房子都找好了？”余至明问道！
    余向晚嗯了一声，兴致勃勃的说：“从古院长那里租借了六套房子，我又在华山医院附近租了三套。”
    “我就用这九套房子来试水了。”
    她又嘻嘻笑道：“这九套房子都不需要再装修，我只需要添置一些单人床，还有床铺被褥就可以啦。”
    “哎，三姐说，就这个周五，他们就会带七十名患者来滨海了。”
    余至明关切的问道：“四姐，三姐她有没有说，县医院怎么通过这些患者赚钱呢？”
    余向晚缓缓的说：“说了，每一名患者收一千元的中介服务费。”
    “县医院负责把患者和陪护家属送到滨海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并保证每一名患者在这两家医院都得到妥善的治疗。”
    余向晚见余至明的脸色有些沉沉，又补充说：“消息传出去后，三姐说了，不仅县城的患者，临县的，甚至是市里的患者都有不少赶去联系的。”
    “这一千元费用，三姐还说，不算贵。”
    “说是好多患者托人请客，送红包送礼物的钱，都远不止这个数呢。”
    余至明嗯了一声，轻笑道：“我也没说这个收费标准贵。”
    一旁的古青柠，插嘴道：“多花一些钱，获得更好的医治，能够更好更快的获得康复，还是值得的。”
    “有时候，花钱也买不来健康。”
    余向晚用力拍了一下手，喊道：“不说这件事了，你们两个，快点品尝我的手艺。”
    “告诉你们，这可是我忙碌一下午的成果，手都烫了几个泡。先说好，只许说优点，缺点都给我憋着……”
    鉴于余向晚的有言在先，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默默的吃完了晚饭……
    晚上近十点，余至明接到亓老师电话。
    “至明，有京城的同行邀请我们去会诊，特意指名要带上你。”
    余至明确认的问：“老师，那孩子的嵌合体情况，确认了？”
    “哪有那么快？dna的确认结果，还得再等一两天才能出来。”
    亓越在电话里语带跃然的说：“不过很多事情，不一定非得等结果出来才能确认。”
    “都是医学专业人士，心中都有数的，我们的诊断，不会有错。”
    他又笑着道：“孩子父亲晚上也联系我了，说是经过这两天的针对治疗，孩子好多了，最明显的是，东西能吃更多一些了。”
    余至明也笑道：“这确实是好消息。”
    “哎，老师，那个京城会诊，这几天，我都有工作安排，好像离不开啊？”
    亓越呵呵笑道：“我也这么和对方说了，他们表示，看能不能安排患者来滨海一趟。”

 第181章 娘舅为大

    京城葛云伦儿子的dna检测报告，在周三的早上是如期而至。
    该报告显示，从孩子大腿、小腿和足底提取的dna样本，与从孩子头发、口腔粘膜，还有血液提取的dna样本是不相同的。
    检测数据还表明，这两种dna样本属于亲兄弟的亲属关系。
    那孩子确是异卵双胞胎男男嵌合体。
    这份检测报告的结论，让余至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坦白说，他内心里可没有亓老师那么的自信满满，生怕被事实打了脸。
    余至明又看过了一遍老师手机上的dna检测报告电子版，故作夸张的长呼出一口气，把手机还给了亓越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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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们之前在葛家把话说的太满了，我还真的担心，这dna检测报告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呢。”
    “现在好了，没任何担心了，嘿嘿……”
    亓越轻呵了一声，道：“至明，你有时候就是太不自信了，嘴上一直挂着感觉不太好啊，疑似什么的。”
    “成为被人公认的医学大家，首要的就是自信，对自己的判断不容置疑。”
    余至明挠头轻笑道：“老师，我这不是经验不足，阅历不丰，没有那个底气嘛。”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说：“老师，骆清需要抽出滴注管了，你要不要……”
    亓越嫌弃的一摆手，说：“这种小事情，你一个人就能处理了……”
    身穿无菌密封衣的余至明，走进无菌病房，就看到骆清听见动静，朝他“看”过来。
    短短的五六天时间，骆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一整圈。
    脸上的颧骨，都有些突出了。
    “骆清，我过来抽出滴注管，到了傍晚，你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骆清轻轻的点点头。
    余至明卷了一叠纱布放进了骆清嘴里，叮嘱道：“等下会有些疼，你需要忍一忍。”
    骆清再次点了点头。
    余至明取下连接在滴注管上的微型压力泵，摘掉粘在额头上的胶布……
    接着，他开始缓缓的向外抽滴注管。
    千万不要相信医生嘴里的“有些疼”，他们对疼痛的认知概念，和普通人大大不同。
    只要是在人体的忍受极限内，对医生来说，都是“有些疼”。
    所以随着余至明开始抽动滴注管，骆清全身肌肉瞬间紧绷，身体挺直，面部表情扭曲狰狞到了可怖。
    她脸上的汗水，更是刷的一下冒了出来，如同下雨一般。
    双手拧着身上薄被，拧出了菊花模样。
    其实，余至明也知道，这个过程会非同痛苦，骆清的样子让他感同身受。
    只是，他不能加快速度，那样会对大脑产生额外的伤害。
    只能以一个稳定的速度，缓缓抽离。
    与此同时，余至明还要时刻关注着骆清的生理指标变化。
    她的心跳已经飙升到一百三四十了……
    三十几秒后，余至明在完全抽出滴注管的那一刻，就注意到骆清的身体，如同被抽离了全身骨头一般，瞬间瘫软了下来。
    面部表情，也随之变得松弛柔和……
    余至明给骆清处置完眼部伤口，注意到她的各项生理指标，已回到了正常区间。
    他取出骆清嘴里浸湿大半的纱布，又帮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
    “骆清，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恢复和等待了。”
    “今晚，你应该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骆清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的道：“余医生，谢谢你。”
    “那个，能让我姑姑进来吗？”
    “那个，那个，刚才出了好多汗水，感觉很不舒服，我想换一身衣服。”
    余至明看到骆清脸颊上出现了不好意思的红晕，立时明白了过来。
    人在承受极致的痛苦之时，有时会顾此失彼的对身体的一部分，失去控制力。
    比如说，膀胱……
    余至明还没回到大办公室，就听到了付晓博那小子的声音。
    “周姐姐，这几罐地瓜条你先吃着，我妈每隔两周就会给我小舅寄来一批吃的用的。”
    “小舅他根本不缺这个！”
    “周姐姐，我小舅很馋嘴的，这么说，家里的零食，我和小雪都得排小舅后面……”
    余至明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给付晓博的脑袋上来了一个狠狠地弹指神功。
    “哎幼……啊，小舅，你回来了。”
    付晓博一看是余至明，立时狗腿的扶着余至明到办公位坐下。
    “小舅，宣传彩页一做好，我就立马拿来了，你看看合适吗？”
    余至明接过付晓博递过来的一沓色彩斑斓的宣传彩页，第一眼就在醒目位置，看到了他身穿着白大褂的照片。
    “峻博装修设计，品质高超，依如余医生的惊人医术，值得信赖。”
    这照片，还有这宣传词，让余至明的心直突突，血气上涌。
    “你这设计的啥东西啊？”
    付晓博一副乖顺模样，说：“小舅，你不是说，要让我们赶紧的制作出宣传彩页，你好帮着我们散发宣传一下吗？”
    “我们现在是一点名气没有，公司规模和实力小的可怜，还没正经的办公地点。”
    “我们唯一，也是最大的依赖，就是小舅你的人脉和资源了。”
    “青柠姐姐说，干脆不遮不掩……”
    余至明打断付晓博，语带怒气的问：“这件事，是青柠那丫头片子的主意？”
    付晓博嘿嘿一笑，说：“青柠姐姐只是提醒了一下，最后的大主意可是我拿的。”
    “我一想也对，我是你的亲外甥，小舅你也都亲自下场给我做宣传了，不如把所有事情敞开了说，更加的光明磊落。”
    这时，周沫拿着一张宣传彩页，凑了过来，嘴里还念道：“凭此宣传彩页，与峻博装修设计签署装修设计协议，可获得华山医院余至明医生负责的全家体检券一张。”
    “注：体检券最多一家八口人，可转送赠送，遗失不补，认券不认人。”
    “还认券不认人？”余至明更怒了。
    “小舅，你听我解释啊……”
    付晓博赶紧的安抚道：“小舅，你现在已是名声在外，好多人都想找你做体检，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啊。”
    “这个体检券呢，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可靠的途径。”
    “如果他们自己没有房子装修，也可以介绍别人来装修，或是求购别人的体检券。”
    “这样在无形中，就让这体检券有了流通价值，会让我们吸引到更多的客户。”
    余至明冷飕飕质问道：“这个点子，也是那个丫头片子想出来的？”
    付晓博缩了一下身体，嘿嘿道：“最后还是我拿的大主意，因为我觉得非常不错啊。”
    “小舅，你既然都决定下场帮我了，不如彻底一些，赤膊上阵的卖力吆喝几句。”
    “小舅你说，是不是啊？”
    说着这话，付晓博就凑了过来，卖乖的给余至明按摩起了肩膀。
    “小舅，我和小雪可是你从小带大的，就像是你自己的孩子一般。”
    周沫听到这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余至明咬牙怒道：“付晓博，你要点脸，我就比你大两岁。”
    “大两岁你也是舅舅啊，唯一的舅舅。”
    付晓博没脸没皮的说：“都说娘舅为大，妈妈一直说，小舅是我和小雪最亲的人。”
    “将来，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决不能让小舅你饿着冻着。”
    余至明一脸鄙视道：“又把你妈搬出来，不怕你妈拿扫把揍你。”
    付晓博嘻嘻笑道：“管用就行，再说了，我妈又不在这里，不怕。”
    这时，乔磊拿着手机凑了过来。
    “余医生，约好体检那的一家人，已经来到我们楼下了。”
    余至明颔首道：“先带他们去检查室。”
    他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几张宣传彩页。
    余至明一脸的严肃，“付晓博，真接到了活，一定把活给我做好了。”
    付晓博站直身体，没了嬉皮笑脸模样。
    “小舅，我立志做出品牌，发展壮大，不会做自毁根基之事。”
    “更不会做给小舅你丢脸之事！”
    “要是我有偷工减料等不妥当的行为，你就把我腿给打断……”

 第182章 厄运之人

    今天前来体检的家伙，说是一家国际贸易公司的老总。
    他带着一家六口人前来。
    余至明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除他们原有的身体问题，又给他们增加了两个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户主的心脏有冠心病风险，部分冠状动脉狭窄度，接近了百分之五十的警戒线。
    还有户主七十岁出头的父亲，其颈动脉狭窄也接近了警戒线……
    这一家人是拿着峻博装修设计公司的宣传彩页，离开的检查室。
    户主在感谢余至明之时，还再三诚恳的表示，以后有装修需求一定会照顾生意。
    余至明却是知道，这个家伙只是随口说说，敷衍他而已。
    因为，这个家伙做如此表态之时，正和余至明握着手。
    余至明能清晰的察觉到，这人的心跳没有发生半点的变化。
    “一个虚伪的，口惠而实不至的家伙。”
    余至明腹诽了一句，随手把这个家伙拉进了不可交往的黑名单……
    中午，妇科的美女医生丁晔，忽然跑来和余至明一起去了员工食堂吃午饭。
    乔磊，也厚着脸皮凑在了一起……
    “余医生，先祝贺你和亓主任找到了那孩子真正病因，成功打脸邱熠那家伙。”
    “来，碰一个！”
    余至明轻笑着举起盛海带汤的小碗，与丁晔手中的小碗轻碰了一下。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耳边又响起了丁晔的声音。
    “邱熠这一次是彻底的输了，在医术比较上是彻头彻尾的输给了你。”
    “余医生，你就是我们华山医院公认的青年医生第一人啦。”
    余至明浅浅笑了笑，说：“只是一个病例而已，而且还是那么特殊的一个病例。”
    “那么多医学专家都没能诊断出来，年轻的他没有诊断出来，也属于正常。”
    丁晔轻声哼道：“问题是，他自视甚高，胸有成竹的把那小患者从你们那里截走了。”
    “所以，这一巴掌打的格外响亮。”
    “他这属于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丢掉了品行，也失去了人心。”
    丁晔忽然期待的问：“余医生，你说，他会不会就此离开走人啊？”
    “以他具备的能力，还是挺香饽饽，不愁好地方去的。”
    “我们华山医院有你余医生在，就不会有他的出头之日啦。”
    余至明忽然想起了张芯那件事，缓缓的说：“或许他不会走，转向行政管理路线！”
    丁晔微微一怔，思虑着说：“以他爷爷给他留下的人脉资源，走行政管理路线，倒也能大有可为。”
    “只是，那不就浪费了他一身所学了？”
    乔磊赶紧的插话道：“有些人只会在意，能否让自己尽快的出人头地。”
    “我看那个家伙，追求瞩目和成功，高于他对医术和治病救人的看重。”
    丁晔默然片刻，说：“说实话，我虽然讨厌他，但也不希望他放弃医生之路。”
    “哎呀，不说他了！”
    丁晔看向埋头吃东西的余至明，转而说：“余医生，你不是说想要参加青年医生的聚会活动吗？”
    “现在就有一个联谊活动。”
    “联谊活动？和谁啊？”乔磊插话问道。
    丁晔白了他一眼，对余至明说：“和滨海歌舞团的联谊活动。”
    “余医生，那可是歌舞团哦，到时肯定有好多身材好好的养眼美女哦。”
    余至明语气坚决道：“不去……”
    下午过四点，余至明和亓越老师一起，迎来了从京城转送过来的会诊患者。
    这是一位五十一岁的男子，余至明在看过他的资料后，对他产生了深深地同情。
    一个不被命运垂青的厄运之人！
    这家伙名叫秦原，是京城的原住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他在五年之前，因为冠心病做了介入手术，心脏被植入了三个支架。
    除此之外，秦原还有中度酒精肝，痛风、高血压等疾病。
    一年前，秦原家里的老房子终于获得拆迁，相比之前，算是变成了有钱人。
    但是，更大的厄运也随之而来。
    他被检查出了膀胱癌。
    因为发现时还算是早期，再加上膀胱癌病程发展缓慢，积极治疗，再活上一二十年，还是大概率的。
    只是，有一句话叫做祸不单行。
    别人罹患一种癌症都算是人生之大不幸，秦原却是相当罕见的大不幸了三次。
    在今年，他又相继被查出得了淋巴癌和黑色素痣癌。
    今天，秦原在家人陪伴下，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到滨海求医，并不是为了治疗癌症，或是身体上的原有疾病。
    是因为，他又有了新的不适症状。
    胸口疼痛。
    疼得让秦原不能好好的休息。
    但是因为秦原这一身的毛病，京城的主治医生在没找到造成胸口疼痛的确切病因之前，不敢随意的给他治疗。
    他们担心治疗不对症，造成连锁反应，使得秦原身体极速恶化……
    余至明抱着一同情心，打量着坐在轮椅上，身体瘦弱的光头秦原。
    秦原也越过亓越，打量着余至明。
    “余医生，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我只是想着，在癌症把我折腾的痛不欲生之前，能够吃好喝好，还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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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时因为痛风，什么都不敢吃了。”
    “后来竟然又有高血压，酒精肝了，更是不敢吃了不说，还不敢喝了。”
    “我太倒霉了，倒霉透顶，厄运缠身。”
    秦原抱怨命运的声音，余至明没有听出太多的虚弱，还是能听出一些力量感。
    这也表明，他的身体还在正常运行。
    “我如今这种情况，本想着在死之前，好好的享受一番，大吃大喝，撑死算逑。”
    “让我崩溃的是，我这个小小的死前遗愿，老天爷也不想满足我。”
    秦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部位，“这个胸口疼痛，可是让我吃不好，也睡不好。”
    “肿瘤专家说，我现在的癌症发展情况，还不致于产生这样的胸口疼痛。”
    “但是，他们找不出导致胸口疼痛的具体原因，只会开一些四平八稳的药。”
    秦原很是不满的说：“我现在可是忌口了那么多年，数着日子过活的将死之人。”
    “还有好多的美食没吃，可没有时间陪他们耗着，让他们慢慢查找原因。”
    他又朝余至明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天！”
    “余医生，我是慕名而来，如果你能在两天时间查出我的问题所在……”
    “你就是这个……”
    秦原朝余至明竖了竖大拇指，又接着道：“如果两天过去，余医生你还和他们一样，一无所得。”
    “那你就是名不副实，不过尔尔。”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
    这秦原有些意思，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其他的不说，这人面对癌症的态度和精神状态，余至明还是比较欣赏的。
    在知道自己没有治愈的希望后，秦原没有绝望和颓废，反而是趁着身体状态还能允许，赶紧的享受生活，满足口腹之欲。
    这虽有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的放弃嫌疑，但也算是另一种的积极面对人生了。
    余至明浅笑道：“秦先生，我只能说会尽力而为，争取不辜负你的期待……”
    五六分钟后，秦原被小心抬到检查床上，余至明在他身上轻轻的拍按起来……
    但没一会儿，余至明的眉心皱起。
    不是他没有发现，是发现实在太多了。
    淋巴癌已经侵犯了秦原的肺、胃、肠道系统、纵膈、腹膜等脏腑。
    再加上秦原本来的心脏、肝脏等问题，余至明一时真不好查找，到底是身体哪里出的问题，导致了他的胸口疼痛……

 第183章 她在我这啥都不是

    余至明把自己探查出来的秦原大大小小脏腑问题，一一的向亓越老师做了仔细描述，然后就去检查室，做志愿者胃和肝脏的疑似癌症筛选。
    傍晚六点二十分，余至明做完了今天的检查工作，筛选出一位疑似胃癌患者。
    他回到大办公室，本想再去病房对秦原做进一步的全身检查，却被护士告知。
    秦原那个家伙在家人陪伴之下，在半时之前，就离开医院享受美食去了。
    这……
    余至明不禁有些摇头失笑。
    这个家伙究竟是来滨海求医看病的，还是趁机赶来滨海满足口腹之欲的？
    余至明顺便去病房查看了一下骆清的情况，就见她正在病床上酣睡。
    她的姑姑骆颖，也挤在了骆清小小的病床上睡得正香。
    余至明晓得，这姑侄两人在过去的几天都快要熬坏了。
    他没有打扰，脚步轻轻的退出病房……
    晚上过七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味。
    四姐不在，只看到了古青柠那丫头。
    “向晚姐姐说，她要收拾整理出租房，晚饭不回来吃了。”
    “至明，洗手吃饭啦……”
    余至明瞅了瞅餐桌上看上去格外精致和诱人的六菜一汤，又看了看陪着笑和小心的古青柠，哼哼了两声。
    “青柠，今天算你走运。”
    “今天接手的患者，是一位十足的倒霉蛋，一辈子都倒霉的那种。”
    “他用自身经历告诉我，在身体和经济允许之时，这生活该享受就得享受，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倒霉之事呢。”
    余至明坐下，先夹了一快子清蒸鲈鱼的肉品尝了一下。
    “不错，不错，这味道不比之前在百鲜阁吃到的清蒸鲈鱼差。”
    古青柠语带惊讶的说：“至明，你的嘴巴啥时时候变得这么灵敏了？”
    “这几道菜，是我让小区附近一家新开业的餐馆送来的。”
    “说是大厨就出自百鲜阁呢。”
    余至明轻笑道：“清蒸鲈鱼这道菜，来到滨海我就吃过两次，上次就在百鲜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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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大厨还被我检查出了心肌缺血。”
    “不会就是那个大厨？”
    古青柠给余至明盛了一碗汤，说：“我没看到那一位大厨长什么样。”
    “下次去堂吃，问一问就知道了。”
    吃饭期间，余至明注意到古青柠这家伙有两三次欲言又止。
    “青柠，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古青柠讪讪一笑，说：“至明，也没什么大事，那个栾国庆医生，和你熟悉吗？”
    “不算熟悉，见过几次面而已。”
    余至明回答了一句，又随口问道：“他怎么了？你和他熟悉？”
    古青柠摇头道：“我和他也不熟，也就是认识而已。我听说，他被老婆收拾了，因为藏私房钱，被收拾的有些惨。”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轻笑道：“看来那一保险箱的金子和钱，还是被发现了。”
    “真是太不小心了。”
    古青柠心虚一笑，嘿嘿道：“我和栾国庆的妻子还算是熟悉。”
    “那保险箱，那金子，很可能是我一不小心给说漏嘴了。”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哼道：“古青柠，真是哪里都有你啊。”
    古青柠一副委屈的小模样，说：“这也不能怪我啊，保险箱一事，我就知道了一点，不知道是栾国庆那家伙的啊。”
    “我是当笑话讲给朋友们听的……”
    余至明瞪了古青柠一眼，批评道：“以后不许随意传消息了。”
    古青柠乖巧的应了一声。
    停顿片刻，她又眉飞色舞的道：“至明，还有不到三周就国庆了呢。”
    “你有什么安排吗？想去哪里玩啊？”
    余至明想也没想，回道：“哪有时间玩啊？应该还是不停的工作。”
    古青柠劝说道：“生产队的驴一年到头，也得休息几天啊！”
    “你来到滨海近一个半月了，可以说是事情不断，工作更是接连不停，唯一的就是没能好好休息一下。”
    “至明，我觉得你应该利用这个国庆假期，让自己好好的休整一下。”
    “一张一弛，松弛有度，才是生活。”
    别说，余至明还真的被古青柠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意动了。
    最主要是，他真的感觉到了疲累。
    古青柠又劝说道：“至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告诉你，你那位亓老师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到了节假日他都是手机一关，别人谁也别想找到他。”
    “其他人，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
    “你们当前的项目虽然重要，但是要持续数年，难道期间都不用休息了？”
    余至明缓缓的说：“这几天，我就国庆安排一事与亓老师，还有其他几人商议一下。”
    古青柠嘿嘿笑道：“至明，只要你想休息，自然能休息成的。”
    “不说七天，三四天肯定没问题。”
    “出国旅游？”
    余至明摇头道：“我连护照都没办呢，而且我也不想跑那么远，太累。”
    古青柠哦了一声，分析道：“国庆假期，国内景点就不要想了，肯定人山人海。”
    她沉吟片刻，就大包大揽说：“至明，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和向晚姐姐来安排，保证让你度过一个既放松又好玩的国庆假期……”
    晚饭后，余至明拉了两首曲子二胡，就回了卧室，反复思考秦原的病情……
    晚上近十点，他接到了乔磊电话。
    “余医生，我刚才接到了大明星大歌星饶艺的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说是饶艺想请你给她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至明听得出，乔磊的声音激动的都快要飞上天了。
    他很是平澹的说：“这件事，你看着安排一下。一个人的检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我还是能挤出来的。”
    “吼吼，没问题，余医生，我来安排。”
    乔磊兴奋的回了一句，又接着道：“饶艺经纪人说，饶艺作为大明星，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
    “饶艺不想进医院检查一事，被他人知道，从而被过度解读，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检查时间想安排在人最少的午夜凌晨这个时间段……”
    听到这，余至明就不高兴了。
    “她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就很了不起啊？我还是知名医生呢。”
    “让我半夜熬夜等她，真是自以为是。”
    “乔磊，你告诉她，她在我这啥都不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想来做身体检查，就在工作时间，按照我的工作安排来。”
    “否则免谈……”
    余至明结束了与乔磊通话，出来卧室就看到四姐正在大口吃炒面。
    “姐，房子那边都忙完了？”
    余向晚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水，道：“差不多了，还差一点零零碎碎的东西，明天一天时间足够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叮嘱道：“姐，忙不过来就把小博喊来帮忙，我看那臭小子现在也挺闲的。”
    “实在不行，你就雇上一两人。”
    “不要老想着省钱，还是身体要紧！”
    余向晚嗯了一声，笑着道：“老五，我心中有数的，我现在就是亲力亲为，把所有的事情都摸索一遍。”
    “等运转起来，肯定要雇人的。到了那时，我主要做的就是四处找房子……”

 第184章 大医精诚

    周四早上，余至明和往常一样，在差不多的时间点开车来到医院。
    他在综合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然后快步走向楼梯出口。
    “余医生……”
    余至明停下脚步，看向喊住自己，并向自己小跑而来的男子。
    这是一位留着花白短发，看着很是陌生的中等个男子。
    花白短发男子来到余至明近前，面带笑意的主动自我介绍。
    “余医生，早上好，我是呼吸内科的苏元海医生。”
    苏元海？！
    余至明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回想了片刻，立时惊觉。
    丫的，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把肺炎和纵隔肿瘤误诊为肺癌的那一位医生！
    他立时想到了，上周五医院公布的最新一批的主任医师评选结果。
    那公示名单上，好像没苏元海的名字。
    不会是来找自己算账？
    想到这个可能，余至明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脸上却是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苏医生，你好，实在对不起。”
    “那件事，是我还不懂规矩，一时没考虑那么多，我真不是有意坏你的事情。”
    苏元海摆了摆手，轻笑着说：“余医生，你不用道歉。”
    “那个误诊，主要还是我不够细心仔细，犯了错。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余医生你呢。”
    苏元海露出了一副心有余季的模样，说：“那名患者的后续情况，我都知道了。”
    “他当时破罐子破摔，勐抽烟不停。”
    “要不是余医生你及时发现，指出误诊，那晚要是冲动之下，他又做出其他傻事……”
    “或许，我还需要承担不小的责任呢。”
    余至明见苏元海一脸诚恳，不像是说瞎话忽悠自己，心里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面带歉意的说：“但是，终究还是让苏医生你落选了这一次的职称评选。”
    苏元海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失落的说：“余医生，不瞒你说，即便没有发生误诊一事，我对自己也没抱多少的希望，有不小的侥幸心理。”
    “华山医院的竞争，太过激烈了。”
    “看看这一次评选上的那些主任医师的履历和成绩，我需要承认，我和他们相比，确实有一些差距。”
    “这次落选，我心服口服。”
    停顿片刻，苏元海有些释然的呼出一口气，说：“所以，我已经向医院提出了辞职，再过一两个月就会离开了。”
    “辞职？离开？”余至明有些不解。
    苏元海嗯了一声，解释说：“离开，这是像我一样情况的很多医生的普遍选择。”
    “趁着还算年富力强，还有冲劲，去竞争性相对小一些的地方，混上一个主任医师。”
    余至明有些了然的哦了一声，又问：“苏医生，你已经联系好了医院？”
    苏元海面露微笑道：“这还要感谢亓主任，在他的推荐下，联系到了一家相当不错的医院，福利待遇还很不错。”
    亓老师也掺合进来了？
    余至明心里带着一些疑问，又与苏元海闲聊了几句，一块走出地下停车场，就互相摆手分开了。
    他来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大办公室，乔磊颠颠的就凑了过来。
    “余医生，今天的贵宾检查，是一家七口人，安排在了下午两点半。”
    余至明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乔磊做出数钱动作，压低声音道：“余医生，那位大歌星提出可以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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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多少？”余至明随口问道！
    “五千！”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语带揶揄道：“真是够康慨大方呢。”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确实不宜公开露面。”
    “这样，乔磊，你告诉他们……”
    “只要以她的名义向慈善基金、大学啊、福利院等类似机构，捐款个几万几十万的，我就半夜给她做检查了。”
    他又补充说：“检查！”
    乔磊笑呵呵道：“这个建议，对方肯定会同意的，他们还能趁机给自己宣传一波呢。”
    余至明穿上白大褂，戴上工作牌，又在平板电脑上打卡签到。
    然后，他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
    亓越也是刚到，正在在电脑上翻看值班医护人员昨夜的巡房记录。
    “老师，我在停车场碰到了苏元海医生，交谈了一会儿。”
    余至明见亓老师没什么特别反应，就接着道：“苏医生说他提交了辞职报告，联系好的下家单位，还是老师你介绍的。”
    亓越抬头瞅了余至明一眼，说：“我们华山医院，每年落选主任医师评选的副主任医师，都会离开几个。”
    “别看他们在华山医院评不上主任医师，却也是香饽饽，不愁去处。”
    “正好有一家条件不错的医院请我帮着留心几位内科医生，我就推荐了他。”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老师你是为了化解我和苏医生间的那点问题，特意出面推荐苏医生的呢。”
    亓越轻轻笑了笑，说：“至明，你这么想，也不算有错。”
    “合适的人选，可不止苏元海一个。”
    “我之所以推荐他，也确实有你所说得考量在里面。”
    余至明嘿嘿一笑，配合着道：“我就谢过老师为我殚精竭虑，弥补差错了。”
    他又紧接着转而问：“老师，患者秦原的胸口疼痛？”
    亓越轻声介绍道：“昨天傍晚，我召集了谢医生他们几个谈论了一番。”
    “认为你找出的那些脏腑损伤，有几处，倒是有可能造成患者持续性的胸口疼痛。”
    “但是，还需要一些确切的证据支持。”
    “今天上午，他们会先带着患者去做一些针对性的检查和化验。”
    “也需要你给他做进一步的全身检查。”
    亓越又提醒说：“持续性的胸口疼痛，既然和心脏没有关系，无非就是神经、血管和肿瘤三个方面了。”
    “至明，你在血管和肿瘤方面的探查，尤为擅长，疏忽和遗漏的可能性很小。”
    “再检查时，多关注一下神经方面，尤其是大脑和嵴髓。”
    余至明受教的点头应下。
    他离开主任办公室，先去了病房区查看骆清的恢复情况。
    一进病房，骆颖迎了上来，一脸激动道：“余医生，清清说，她能看到光点了。”
    “说是一个又一个闪烁不停的光点，还是五颜六色的。”
    “余医生，你说这是不是光感了啊？”
    余至明看向坐躺在病床上的骆清，就见她是一脸紧张和期待的“看”向自己。
    余至明坦言道：“骆清，恢复速度不会这么快的。你所谓的看到闪烁不停的光点，应该只是你的幻觉。”
    “这种幻觉，在刚刚接受治疗的失明人群中很是常见，他们太期待重见光明了。”
    他见骆清的脸上从期待神色，变换成了满满的失望，又劝解说：“骆清，这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
    “不要着急，也不要灰心。”
    骆清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又露出了浅浅笑容，说：“余医生，我会好好配合治疗，不急不躁的用心恢复。”
    余至明给骆清做了一个检查。
    离开前，他告诉这对姑侄，只要到了明天也没炎症等意外变化发生，再做一次核磁共振检查，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余至明下楼梯转到二楼办公区，就看到京城的葛云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几人，其中有两人还抬着一个大大的镜框。
    镜框里面是一幅力透纸背，铁笔银钩的书法作品。
    余至明一眼就认出了书法作品上的几个大字，“大医精诚，厚德至善”。

 第185章 只对会员开放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大办公室。
    葛云伦面对着亓越、余至明，还有韩硕、谢建民等中心一二十名医护人员，一脸的感激和挚诚。
    他朗声道：“亓主任和余医生，不计前嫌，不辞辛苦，以无双医术把我孩子的性命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完全担得起这大医精诚、厚德至善的赞誉。”
    “亓主任、余医生，谢谢你们！”
    说着这话，葛云伦就对着亓越和余至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亓越赶紧的上前虚扶了一把。
    与此同时，乔磊和周沫也把装着“大医精诚、厚德至善”书法的镜框接了过来，就近展示给亓越、余至明、韩硕等人。
    亓越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喜悦，嘴上却很是谦虚对葛云伦表示。
    这赞誉实在是太过了，受之有愧。
    这时，中心年龄仅次于亓越的韩硕，忽然一惊一乍的喊道：“这书法，这书法……竟然是常鼎老先生的作品？”
    余至明瞅了书法作品的落款和印章一眼，语带好奇的问：“韩医生，这位常鼎老先生很有名气吗？”
    韩硕恨不得把脸贴在了镜框之上，一边欣赏着书法，一边为余至明等人科普。
    “常鼎老先生可是书法界的名家泰斗，是我国书法协会的副会长。”
    “这么说……”
    韩硕换了一个简单通俗的介绍，“他一个大字，在拍卖行起拍价，都是十万起价的。”
    “只是常老先生爱惜羽毛，市面上很少有他的书法作品流通。”
    “葛先生，你这幅作品？”
    葛云伦看向韩硕的目光很是亲切，心想总算出来了一个懂行识货的，没让自己的这一番心血白费。
    不然，他自己主动把话题引到书法作品上，总是欠缺了一些自然。
    葛云伦略显矜持的说：“这位常先生是我故去爷爷的老友。”
    “我上门求字，把亓主任和余医生的事情一说，常老先生是欣然同意，当场挥毫泼墨写下了上面的这一句。”
    亓越爽朗笑道：“原来还是书法大家之作，是我等眼拙了。”
    “葛先生，用心了！”
    接着，他叮嘱韩硕医生和谢建民医生，让两人领着中心的医生实习生去巡房。
    随后，亓越又把葛云伦请进了他的主任办公室。
    余至明一个人作陪。
    三人在主任办公室的会客区落座，亓越一脸关切的问了一句。
    “葛先生，你儿子他如今？”
    葛云伦露出了一个石头落地的后怕表情，说：“经过这几天的针对性治疗，他每日饮食日渐增多，脸上也有了一些鲜活气。”
    “他们都说，最危险的情况过去了。”
    “当然，他的康复还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是这一次，我们终于有了盼头，心里都踏实了，不再慌张无措了。”
    “这全赖亓主任和余医生之功。”
    话语之间，葛云伦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放在了三人之间的茶几上。
    “些许心意，表达不出我们葛家上下的无上感激之情，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亓越客气的推拒道：“葛先生，不必如此，你上次那六十万……”
    葛云伦一副羞愧模样，说：“亓主任，那个钱，当时就说好了，是我得罪的赔礼。”
    他又长叹一声，一脸自责道：“是我信了他人之言，结果让孩子受了罪。”
    “还好两位是真正的大医风范，不计较我之前的粗鄙和冒犯。”
    亓越缓缓的说：“不管怎么说，作为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
    双方又你来我往的交流了几句，还是葛云伦主动的提出了告辞。
    亓越和余至明把葛云伦一行人送出中心小楼，又一起返回了主任办公室。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的眼睛不时瞄向茶几上的信封，莞尔笑道：“别忍着了，直接拿出来看看就是。”
    余至明嘿嘿一笑，手脚却是异常麻利的一把抄起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支票。
    有两张，都是六十万。
    “老师，这是一人一张？”
    余至明又试探性的问：“老师，我们不好把这支票直接装进个人口袋？”
    亓越点了点头，说：“虽然这是我们的一次飞刀，算是兼职收入，但这个病例是人尽皆知，支票数额也不小。”
    “尤其是如今的至明你，不知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盯着。”
    “为避免可能的麻烦，这钱还是走一遍流程，从医院财务过一下为好。”
    余至明点头应道：“听老师你的。”
    亓越满意的点点头，又说：“按照流程过一下医院财务，是要扣不少点的，再加上税费，这个数字大概会减少近二分之一。”
    他又提点道：“至明，不要太在意钱财，以你的医术和能力，以后是不会缺钱的。”
    “或许年之后，对你来说，钱就只是数字变化而已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坦言道：“老师，你或许不信，我过去这一个多月赚的钱，比我过去几年赚的都多。”
    “我都有些心里不安了。”
    亓越哈哈笑道：“只要是不偷不抢不骗，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安心收着就是。”
    “但是，该交的个税还是要交的，可别最后让人给举报了。”
    余至明嘻嘻笑道：“不会的，我一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他回到大办公室，周沫和乔磊就凑了过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周沫笑吟吟的说：“余医生，葛先生答谢的书法作品，已在医生圈里传开了。”
    乔磊也跃然道：“江湖上如今流传的你和主任的诊断过程是……”
    “余医生上手一摸，像两人拼凑；亓主任略一沉吟，人类嵌合体！”
    “还说，诊断过程没超一分钟，就把十几位医学专家没搞清楚的问题，给破桉了。”
    余至明呵呵笑道：“既然是江湖传言，肯定是极尽夸张之能事，哪有那么容易。”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对我们也是适用的。”
    余至明一副认真模样，说：“去之前，我可是研究了好几遍，那孩子历年来的病情资料和治疗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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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相当于让我站在了，之前诸多医学专家的肩膀之上。”
    “他们替我们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我们才能在偶有发现的情况下，正中靶心。”
    周沫哦了一声，轻轻点头说：“余医生，你说的很有道理哦，没有一件事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走廊外传了进来。
    “余医生，你就别谦虚了。”
    随着声音，神经外科的尤卫贤医生笑呵呵的走进了大办公室。
    “谁都知道，你的那个像两人拼凑的发现，才是确诊那孩子病因的关键所在。”
    “没有你能他人所不能的发现，再来多少医学专家，估计也是白费。”
    周沫晓得自己被余至明给忽悠了，朝他使劲的瞪了一眼。
    尤卫贤轻轻笑了笑，抬手丢给了余至明一个小东西。
    余至明随手接过，发现是一张金属材质，亚光黑色的一张卡。
    “沉哲先生已经出院了。”
    “这是他送给你的湖光山舍的会员卡，算是他对你的答谢。”
    余至明打量着手中这张只刻印着湖光景色暗纹，还有一串数字的卡片。
    “尤医生，湖光山舍是吃饭休闲的地方吗？用这张卡去消费，不用花钱？”
    “还是能打一个很低的折扣？”
    尤卫贤故作神秘的说：“那里既能吃饭，也能休闲，是一个不少人想去，却又去不得的地方。”
    “因为，它只对会员开放。”
    “余医生，至于这张卡的其他用处，你去过一次就知道了。”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说：“余医生，有时间吗？有一位脑瘤患者，要做穿刺活检……”

 第186章 余医生，你运气如何？

    余至明去神经外科给一位脑瘤患者做过脑瘤组织穿刺取样，就到了午饭时间。
    到了中午一点的上班时间，来自京城的患者秦原的身体检查和分析数据也出来了。
    不支持亓越几人的推断。
    秦原又被带到了检查室，接受余至明的再一次检查。
    “余医生，我必须提醒你，这可已经过去一天时间了。”
    余至明颔首道：“知道你时间紧张。”
    他又解释说：“昨天因时间关系，只给你检查了脏腑，这次会对你做全身检查。”
    “今天应该会有一个结果。”
    余至明扯出一副外科手套戴上，随口问：“秦先生，除了吃喝之外，还有其他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被抬上检查床的秦原，想也不想，说：“余医生，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我可都忌口了二十多年了。”
    “如今我就想在临死之前，把各地美食都吃一遍，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就看老天爷还给我多少时间了。”
    余至明的双手轻轻的按在了秦原的脑袋上，开始了检查。
    亓越、谢建民，还有秦原家属等人全都退出了检查室，免得干扰到了余至明。
    乔磊还像门将一般守在了检查室门口，让其他人尽量远离，并保持安静……
    大脑血管，无梗阻。
    虽然部分脑血管狭窄度，接近了百分之五十，但就秦原如今的身体情况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事了……
    余至明查完秦原脑袋，再向下查脖颈。
    脖颈血管也无问题，除了淋巴结肿大外，未见其他组织异常……
    手臂，未见异常……
    腿和脚，有较明显的肌肉萎缩，关节处，尤其是脚上发现许多细小的结晶。
    余至明知道，这是尿酸结晶，俗称的痛风石，是秦原这段时间大吃大喝的副产品。
    这对如今秦原来说，也不算是事了……
    余至明检查完秦原的正面，没有多少发现，又喊进来乔磊，一起对秦原做了翻面。
    余至明开始检查秦原的嵴椎。
    他从颈椎开始，左手抚摸缓缓向下移动，右手则是轻轻敲击不停……
    移动了重点检查部位胸椎，余至明放慢了左手移动速度，右手上的敲击力度，也在不自觉之中加大了不少……
    在敲击声声，还有回传的震动中，余至明脑海中的嵴椎立体影像越发清晰。
    尤其是细节部分，比如椎管的内壁，由原本的平滑，变成了凹凸……
    凹凸？！
    余至明神情一震，努力的让自己更加沉浸在探查中，进一步细化细节……
    中午一点四十七分，亓越、韩硕、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等人聚在大办公室，听余至明汇报主要发现。
    “在胸椎二三节的椎管内壁，密布着一层痛风石结晶。”
    “我认为是它们刺激到了与椎间神经相连的嵴髓神经元，导致了患者持续的胸痛。”
    王志瑾瞅着余至明画在白板上，附着在椎管内壁宛若一层贻贝的简图。
    “余医生，你确定是痛风石？”
    “不是其他的增生？”
    “要知道，痛风石凝结在椎管内，可是相当罕见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胸椎。”
    谢建民替余至明回道：“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我就见过类似的病例。”
    余至明也解释道：“之所以认为是痛风石，是因为它给我的感觉，与在患者其他部位查到了痛风石是一样的。”
    汪泽加也开口道：“有一个问题，我们好像没有办法来确定，究竟是不是这个椎管内壁原因导致的患者胸痛。”
    “唯一确认办法是手术后看恢复效果。”
    “但是，患者未必同意啊。”
    “这可是在椎管内壁的清除手术，有一定风险不说，休养半个月是至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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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单看这薄薄的一层痛风石结晶，它需要长许久，至少几年的时间，才会对嵴髓造成足够大的侵位损害。
    几年时间，就秦原如今的身体情况，肯定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余至明估计，最多半年，秦原的身体就会转入快速的恶化中。
    为了这个不确定的可能，秦原会愿意牺牲现在康健的半月时间去冒险一试吗？
    余至明下意识的看向亓越。
    亓越见其他人不再发表意见，缓缓说：“就目前情况来说，至明的这个新发现是造成患者胸痛的成因，我个人认为是大概率的。”
    “我们把发现和建议告诉患者，至于决定和选择，那就是患者的事情了……”
    亓越和余至明一起，把今天的这个新发现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秦原。
    秦原纠结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你认为是这个原因？”
    “我认为是！”
    余至明回了一句，又补充说：“但是我不能给你百分百的保证。”
    “因为我们无法做验证，除了手术。”
    秦原沉默片刻，忽然问：“余医生，你的运气如何？”
    “运气？”
    余至明重复了一句，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好不好。”
    “你想必也知道了，我小时候有一次严重意外，差点死翘翘，眼睛还失明了几年。”
    “不过从那时起，也算是否极泰来，再没有遇到过很糟糕的事情，总体是越来越好。”
    “但是运气……”
    余至明回忆着说：“我很少捡到钱，捡到最多的一次是二十块钱。”
    秦原呵呵的笑了笑，说：“余医生，相对你的早年受难，越来越好来说，我就是你的反例，越来越糟糕的典范了。”
    “所以，我相信余医生你的判断。”
    秦原似乎为了说服自己，提高了声音。
    “我要做手术。”
    “这磨人的疼痛，让我食之无味，太td的难受了……”
    下午五点，余至明来到检查室，发现等在外面的是清一色三四十岁的女子。
    他还看到了王雅娴、柳芸、丁晔等人。
    余至明与她们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展开了今天的乳腺癌筛选检查。
    他今天的检查速度慢了一些，直到近晚上七点才做完检查。
    让余至明相当惊讶的是，竟然检查出了五位疑似乳腺癌患者。
    这个比例有些惊人了。
    “才五个啊！”
    王雅娴接过余至明递过来的五张乳腺活检位置示意图，难掩失望神色。
    丁晔见余至明不解，赶紧解释道：“余医生，这五十人高风险志愿者，是王医生和我们的柳主任会同其他医院的妇科专家，从数千名风险人群中一一检查筛选出来的。”
    “这五十人，是她们反复检查确认的。”
    她又顶着柳芸警告的目光，嘿嘿道：“按照我们柳主任的估计，十个是至少。”
    “全都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完这话，丁晔就麻熘的躲在了余至明的身后，躲过了柳芸的一脚。
    余至明轻笑道：“王医生，柳主任，十比一，这表明你们的筛选还是有效果的。”
    王雅娴叹道：“只是这效果太轻微了。”
    “余医生，实话对你说，这是我们从积累的历年数据中，挑选出来的近两千人，又经过数次检查筛选出的。”
    “出现在这里的五十人，可是经过了我和柳主任的联手检查。”
    王雅娴备受打击道：“确实如丁医生所说，我们都认为她们或许存在问题……”

 第187章 慈善活动邀请

    晚上过七点半，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就如断电一般趴在了沙发上。
    “向晚姐姐说，十分钟后开饭。”
    从厨房出来的古青柠，来到沙发前，抬脚在余至明的腰和屁股上踩了踩。
    “你这是累狠了？”
    余至明有气无力的道：“今天给五十名女子筛选乳腺癌，比检查胃和肝脏累上不少。”
    古青柠眼睛一亮，坐在了余至明旁边，兴致勃勃的问：“检查乳腺，这不是你们男子最喜欢的事情吗：”
    “余至明，你到底是累了？”
    “还是身体虚了啊？”
    说着话，古青柠还挑衅一般，用手指戳了戳余至明的后腰部位。
    余至明累的不想搭理这个丫头，但是觉得不解释好像就是默认了一般。
    他轻哼道：“再是喜欢的事情，变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工作后，也会索然无味的。”
    “这倒也是。”
    古青柠认同的点点头，勐然想到一点。
    “至明，那你有了女友后，会不会也不喜欢给女友检查乳腺了啊？”
    这个……
    余至明还真认真的想了一想。
    “应该不会，对象不同，心情也不一样，兴致还是会有的。”
    “毕竟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古青柠轻呼出一口气，拍着还算富饶的胸脯，嘻嘻道：“这我就放心了。”
    余至明哼哼两声道：“你放心也没用，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心存不轨。”
    “但我对你，真没什么特殊感觉……”
    说到这，余至明忽然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音。
    这声音虽然轻微，但余至明对这种摩擦声音特别的讨厌。
    他翻身下了沙发，循着声音来到了翻板床大立柜前，趴下身体，朝柜子底部望去。
    “至明，你发现了什么？”
    古青柠也跟了过来，下一刻她就看到余至明的身体，竟然在轻微颤抖。
    这是激动？
    还是吓着了？
    古青柠还没想明白呢，就听到了嗷的一嗓子，随之就看到余至明蹦了起来，像受惊的猫一下转身就跑。
    古青柠也被余至明拽了一个趔趄，差一点被拽倒在地。
    好在她反应也算敏捷，当即调整步伐，跟上余至明，一起跑进了厨房。
    还在厨房忙碌的余向晚，被余至明和古青柠突然的大动作，弄的有些懵。
    “老五，你喊什么？你们跑什么呀？”
    “姐，蛇……蛇……一条色彩斑斓的蛇。”余至明声音发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听到是蛇，余向晚也变紧张起来。
    “老五，真有蛇？”
    听到是蛇，古青柠反而放下心来，同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还被余至明这家伙死死的握着。
    小手都被攥红了。
    刚才那一嗓子，还有那异常敏捷的身体反应，古青柠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名医，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的逃跑属于身体的应急反应。
    即便是这样，这家伙还是想到拉着自己一起跑，虽然拽的力气大了一点……
    古青柠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甜蜜。
    她用另一手安抚一般，轻拍着余至明的肩膀，轻笑道：“蛇没什么好怕的。”
    “我住在爷爷奶奶那里时，院子里经常有蛇跑出来，我自己抓过十多条了。”
    此时此刻，过去最初恐惧的余至明，也冷静下来不少，赶紧放开了古青柠的手。
    “小时候被村里的熊孩子拿蛇吓唬过，都有心理阴影了。”
    余至明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度，解释了一句，又在厨房里找了趁手武器。
    一个锅盖，一长柄锅铲。
    余至明雄赳赳，气昂昂的道：“你们在厨房等着，我去把蛇给逮起来。”
    古青柠拉住了他。
    “我捕蛇有经验，我来。”
    古青柠很轻易的拉住了余至明，一个人走出了厨房，走向了大立柜。
    “青柠，小心点，你需要锅铲……”
    余至明发现手中的锅铲，还是太短了一些，放下锅铲和锅盖，赶紧的跑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
    “青柠，我来帮……”
    余至明说到一半，就看到古青柠的右手臂上缠绕着一条红斑白斑相间的小蛇，还朝他得意的挥舞了几下。
    “至明，向晚姐姐，这是一条宠物蛇，没有毒的，一点都不用怕……”
    余家姐弟对蛇这一种冷血滑腻的动物，是从心底感觉瘆得慌。
    在他们的坚持下，古青柠把这条据说是玉米蛇的宠物蛇，放进纸壳箱里，并封上了胶带，又洗手消毒后才获准上桌吃饭。
    “这条蛇应该是附近邻居养的，不知为何跑到了我们这里。”
    古青柠分析了一句，又接着道：“等下我把它送去物业，让物业发通知寻主人。”
    她笑眯眯的看向余至明，问：“至明，你小时候真的被蛇给吓过？”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埋头吃东西，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余向晚替弟弟回道：“当时我们村有一个很坏的家伙，比老五大三岁，老是欺负他。”
    “老五七岁那年，那坏蛋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条蛇，丢在了老五身上。”
    “把老五都吓病了。”
    “我大姐气坏了，把那坏孩子逮住，让我三姐跟他打架，打了一次狠的。”
    “从那后，那家伙不敢再欺负老五了。”
    古青柠看着埋头吃饭的余至明，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
    “哎，你干啥呢？”
    余至明晃了一下头，抗议道：“你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腰，只能看不能摸吗？”
    古青柠摇了摇小蛮腰，笑道：“小气！那我的腰，让你随便摸，总可以？”
    “我还没兴趣呢！”
    余至明傲骨了一回，看向余向晚，转移话题道：“四姐，三姐明天到？”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七十名患者，陪床家属一百一十多人，再加上防止意外的医生和护士，说是雇了五辆旅游大巴车呢。”
    “还会有两辆救护车一路跟随。”
    “预计明天下午三四点钟到滨海。”
    她又显摆的说：“华山医院附近的十六个床位，宁安医院附近的三十二个床位，已经全被预订出去了，嘿嘿。”
    余至明提醒说：“他们入住后，考验才真正开始，肯定会有大小问题冒出来的。”
    “四姐，这段时间，我那车先给你开，方便你及时去处理问题。”
    余向晚刚想说不用，但老五说的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有辆车确实方便。
    她沉吟片刻，说：“老五，这样，我先开着你的车办事，并负责接送你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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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乔磊的来电。
    “余医生，两件事，饶艺经纪人说，可以把价格提高到一万。”
    余至明不禁乐道：“有小道消息说，那家伙虽是大明星，但是相当的小气抠门吝啬，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啊。”
    “我晚上需要好好的休息……”
    “这样，可以安排在晚上九点十点，还是之前的五千，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停顿片刻，他又催促道：“第二件事？”
    “哦，刚才接到了一家义眼公司的电话，说是有一个慈善活动，为家庭贫困有需要的人士定制五百个义眼和安装手术。”
    “他们想邀请余医生你出席这个慈善项目启动仪式。”
    义眼慈善活动？
    余至明有些疑惑了，他们邀请自己是因为自己在医学界的名气？
    还是因为曾经失明的经历？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邀请参加慈善活动。”
    “乔磊，先让他们把资料发过来看看，先含湖着，不给出承诺答复……”

 第188章 盗窃事件

    周五早上，被姐姐开车送来医院的余至明，一走进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就被告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什么？书法作品被偷了？”
    昨天，送走葛云伦后没多久，亓越就让人把镶着“大医精诚、厚德至善”书法作品的镜框，挂在了他的办公室。
    这才一夜过去，就被偷走了？
    这小偷也太猖狂了！
    余至明急忙来到主任办公室，发现那镜框果真没有了。
    主任办公室的会客区那，坐着气的直喘粗气的亓越老师，还有前来调查桉件的辖区派出所的靳峰等两位警察。
    余至明很是不解的问：“不会？那么大的一个镜框被人偷走，竟然都没人发现？”
    靳峰解释道：“余医生，窃贼只是带走了书法作品，那镜框是被市局来的刑侦技术专家带了回去，查找破桉线索了。”
    余至明心生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问：“老师，除了那书法作品，还有丢其他东西没？”
    亓越摇了摇头，道：“我检查过了，平板、笔记本电脑、签字金笔，还有我放在抽屉的几千备用现金，都没丢。”
    “那个贼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书法作品而来的。”
    “至明，是我大意了。”
    亓越语带自责道：“昨天，韩医生还提醒过我，说这幅书法作品价值至少七八十万，办公室又不太安全，要防止有人铤而走险。”
    “我却不以为意，谁知？”
    “唉……”
    “是小偷太肆无忌惮了，不能怪老师。”
    余至明安慰了长吁短叹的亓越老师一句，又看向副所长靳峰，问了一句。
    “靳所长，有什么发现没？”
    靳峰轻声道：“目前还没查到有用的线索，只能大致推断出，那书法作品是在昨夜十点到今日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段被偷的。”
    停顿一下，他又问道：“余医生，例行公事询问一下。”
    “这个时间段……”
    余至明打断回道：“正在家睡觉，我住的小区有监控，你们可以调查核实。”
    亓越沉声道：“靳所长，中心的工作人员，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在隔壁大办公室工作的那几人，都是没有嫌疑的。”
    “你们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靳峰一脸认真的说：“亓主任，我们必须做一个排除调查，这是破桉的调查要求……”
    余至明虽然对书法作品被偷很是惋惜和气愤，但也没多少心痛之感。
    价值上百万又如何？又不能拿去变现。
    对余至明来说，就是一幅书法作品，和小店里卖的几十几百元艺术品，没啥区别。
    他安慰了亓越老师几句，就投入了新一天的工作中。
    余至明先是去了病房区，给骆清做了一次身体检查，发现她身体没有问题后，又给骆清安排了一次核磁共振检查。
    随后，余至明来到检查室，开始了例行的员工福利体检……
    上午十一点十分，余至明看到了骆清刚刚出来的核磁共振影像图。
    结果还是相当喜人的。
    从影像图上来看，视神经区域的凝血块，已经全部支离破碎成了小小的碎块。
    这些小小的碎块，已经很难再对大脑和脑血管产生不良的压迫作用。
    而且，以人体的自我消解和吸收能力，这些凝血小碎片，最多四到六个月的时间，就会被全部消融。
    骆清的这一次罪，算是没有白受，为视力恢复开了一个良好开端。
    余至明又勉励了骆清一番，并签署了她的出院文件。
    骆清今天就能回家休养了。
    接下来，就是需要耐心、运气，还有就是财力的持续大投入了。
    促进大脑损伤和视神经损伤恢复的药物、营养品之类的东西，可都不太便宜……
    如今，还没有修复大脑和神经损伤的特效药，临床上面的药物以营养和支持为主。
    诸如，单唾液酸四己糖神经节苷脂，脑苷肌肽注射液，复方脑肽节苷脂，鼠神经生长因子等等。
    这些药物的价格从几百到上千一支不等，而且还不在医保报销范畴……
    余至明在食堂吃完午饭，回到大办公室后，他又从周沫那里，知道了秦原在神经外科手术成功的消息。
    周沫告诉余至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果然是痛风石。
    主刀医生从秦原第二三节胸椎的椎管内壁上，剥离出十颗细小的尿酸结晶。
    这些尿酸结晶小且细碎，且呈薄薄的层状敷在椎管内壁，因此在之前的医学影像检查中没能被发现。
    余至明晓得，虽然手术再次证明了他的探查无误，但是秦原的胸痛能否因此消失，还是未知数。
    好在也不需要等很长时间。
    最早再过一两个小时，等秦原彻底的从麻醉中恢复清醒，就能知道了。
    乔磊把纸张卷起当作话筒做采访状，“余医生，谜底即将揭晓，你心情如何？”
    “可有忐忑？”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说：“这有什么可忐忑的？”
    “要是医生对每一位患者的治疗效果，都战战兢兢，早晚神经衰弱抑郁不可。”
    “我做到尽心无愧就可以了。”
    周沫轻轻点头，附和着说：“尽心尽力的做好检查和诊断的每一步，良好的治疗效果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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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医生其实不是运气好，是因为有绝对实力，还有认真负责的态度。”
    被拍了马屁的余至明，心情舒坦，轻轻笑道：“运气，医生也是需要的。”
    这时，有跑腿小哥把一分厚实的文件袋送了过来，是关于义眼慈善项目的。
    文件袋里有邀请函，有义眼公司和赞助公司，还有具体此事的慈善机构和医疗机构的介绍。
    “余医生，仪式时间是在下周五的晚上八点，与你的工作时间不冲突。”
    乔磊又拿出义眼公司的介绍，说：“这家义眼公司我也查过了，属于业界知名，实力和品牌都是具备的。”
    周沫拿起另一份公司介绍，说：“真正出钱的可是这一家光学镜片公司。”
    “墨蓝光学镜片？听说过吗？”
    乔磊摇了摇头，说：“这种专业性，又不是直接面对消费者的公司，很少听说的。”
    “不过能拿出五百万赞助慈善活动，实力应该还是可以的。”
    “余医生，这个活动？”
    余至明注意到，按照这资料上的介绍，华山医院眼科也是参与这个慈善活动的医疗机构之一。
    他沉吟着说：“不着急回复，等我去了眼科找人了解一下这个项目再说。”
    “对于慈善活动，原则上，能支持，我还是要尽量支持的……”
    下午过两点，周沫颠颠的跑进检查室告诉余至明，秦原的胸痛消失了。
    “秦原说，虽然他现在胸椎很疼，但是原来沉重难受，像压了巨石一般的胸口疼痛，彻底消失了，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秦原还说，余医生你名副其实，是真的厉害，还说你果然是有气运之人。”
    停顿一下，周沫又转而说：“余医生，主任让我通知一下，今晚聚餐。”
    “老师他今晚还有心情聚餐？”余至明有些惊讶。
    周沫轻笑道：“余医生，以前，我们中心基本上每个月都会聚餐一次的。”
    “主任说，过去这一个多月也就余医生你报道之日聚了那一次，如今也该聚一聚了。”
    “至于书法作品被盗，属意外事件，影响不了吃喝拉撒，该聚会还得聚会……”

 第189章 把你们经理喊来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聚会，还是安排在了余至明最初聚会的那一家百鲜阁。
    除多了一个乔磊之外，参加这次聚会的也还是那些人。
    点菜之时，余至明特意问了一下服务员，才知道原来的那一位尹大厨，因为身体原因辞职回老家休养了。
    百鲜阁又雇了一位厨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新大厨，上了不少的新菜。
    服务员还表示，新大厨的厨艺备受新老客户的喜爱……
    “唉，心情不好，没有胃口啊！”
    循着声音，余至明看向了一脸难过，有气无力翻菜单的韩硕医生。
    要说那书法作品被偷，中心的众多人之中最最伤心难过的，就是韩硕这一位资深的书法爱好者了。
    韩硕又长叹一口气，状是随意的问道：“养活的石斑鱼有吗？”
    服务员赶紧回道：“有，有！如今有一条一斤二两的红斑，还有一条两斤半的青斑。”
    “红斑单价高，来一条清蒸青斑！”
    韩硕定下了自己要点的菜，把菜单传给了身边的谢建民医生。
    谢建民乐道：“韩医生，你不是难过的没有胃口吗？”
    韩硕振振有辞道：“正因为胃口不好，才需要美味佳肴来诱之啊。”
    “主任，你说是不是？”
    亓越直接嫌弃的甩给了他一个白眼，对余至明道：“这个义眼慈善活动，我看着没有问题，有时间的话，类似的社会活动，还是可以参加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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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也不能老是窝在医院治病救人，也需要有一些自己的生活和交往。”
    “哎，快国庆了，你有什么安排没？”
    余至明沉吟着说：“老师，我还没想好，再说手上这个癌症极早期项目忙碌的很。”
    亓越轻笑道：“该休息就休息！”
    “张谭两位院士也不是一年到头的忙碌不停，节假日也要和家人其乐融融的。”
    亓越又补充说：“我会和他们提一下，国庆节的一些工作安排。”
    “谢谢老师关心！”
    余至明笑着感谢了一句，耳边响起护士长颜文静的声音。
    “余医生来到中心屡有惊人之举不说，最重要的是一次错误没有犯过。”
    颜文静又转而叹道：“不像我家那小子，进修回来后接连犯下小错误，经常被他们的主任骂的狗血淋头，难过的很啊。”
    余至明轻笑道：“颜姐，我工作虽然挺多，但接手的病患还是较少。”
    “病患一多，一些错误就在所难免了。”
    “再者说，被主任骂是好事，那是主任在教导在提点，青年医生最怕的不是挨骂，而是没人管没人问。”
    颜文静浅浅一笑，说：“这倒也是，我家小子现在忙的每天连睡觉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谈女朋友的时间了。”
    “明天医院工会有组织一个青年联谊会，我下了死命令，让他一定去参加。”
    “余医生，你要去参加吗？”
    余至明摇头道：“明天我要去宁安医院忙一天，没有时间参加。”
    颜文静又看向周沫和乔磊，问：“你们两个要去参加吗？”
    乔磊一脸兴奋道：“我和丁晔医生约好了，和她一起去。”
    周沫语气澹澹的说：“早就和朋友约好了，明天要一起游玩的。”
    颜文静笑了笑，又缓缓的道：“医生这个职业啊，说好也不好。”
    “缺点主要是在青年时期，每天忙得要死不说，收入也不高。”
    “家里没有一些底蕴的，找女朋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韩硕似笑非笑的说：“余医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人长的俊美不说，收入也直接达到了主任医师级别。”
    “条件一般的女孩，都不用考虑的。”
    亓越看了看韩硕，又瞅了瞅颜文静，轻笑着说：“你们心中的小九九，就不要打在至明身上了。”
    “他已经被大户给盯上，还势在必得。”
    韩硕追问道：“主任，哪家大户？”
    “宁安医院！”亓越言简意赅的回道。
    韩硕长哦了一声，看向余至明，笑呵呵的道：“余医生，宁安的古家可是财力非凡呢，恭喜你一跃成为人上人。”
    余至明见自己成为了餐桌上众人瞩目的中心，赶紧解释说：“不是老师说的那么一回事，我只是和宁安医院合作比较多而已。”
    “我和那一个古青柠也只是普通朋友，她在古家就不是多重要的核心人物。”
    亓越很想告诉这傻小子那古青柠的真实身份，但考虑到已经答应了古青冉，也只能是暂时闷在心里了。
    这时，三名服务员鱼贯而入开始上菜。
    待她们端来的凉菜，一一的摆上餐桌之后，两名服务员离开，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短马尾服务员却是留了下来。
    短马尾服务员不顾留守包间服务的专职服务员的警告目光，鼓起勇气开口了。
    “对不起，打扰了，请问你们就是上一次为尹大厨诊断出心脏病的那一伙医生吗？”
    亓越摆手止住了包间的那位专职服务员，看向面带紧张的短马尾。
    “我们是那一伙医生。”
    “如果你有疾病方面的咨询，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会回答。”
    “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
    短马尾有些着急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的同事。”
    “她和我住一屋，我经常见她晚上疼得睡不好，还看到她吐血了！”
    “还不止一次！”
    “我劝她去医院看病，她说医院收费太贵了，看不起。”
    “你们就不能帮一帮她吗？”
    短马尾语调快速的说完这一些，一脸期待的看向亓越等人。
    她却不知，她这一番话，成功的让一桌人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疼得睡不好，还不止一次的吐血，这病情应该是不轻的。
    如果有传染性？
    留守包间的专职服务员，是一位二十五六岁，头发染成棕红色的短发女子。
    此时此刻，她气的牙根痒痒，把短马尾一棒子打死的心思都有了。
    她急忙解释道：“几位贵客，我们百鲜阁的员工，即便是坐办公室的，也都是有健康证的，而且还会做定期健康体检。”
    “经理也每天对我们做健康检查，绝对没有她刚才说的员工吐血那种情况。”
    亓越看向她，一脸严肃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能够处理的了。”
    “把你们经理喊来。”
    亓越又一指短马尾，说：“再把她说的那一位员工，也一起叫过来。”
    棕红发服务员只得点头应了一声。
    她离开时想把短马尾一起拉走，却被亓越厉声给止住了。
    棕红发服务员只得先留下她，并在她耳边快速的低语。
    “求你不要再乱说了。”
    “你这样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第190章 做好事有好报

    没过两三分钟，百鲜阁的许经理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是噔噔而来。
    一进包间，她就向亓越等人致以最诚挚的道歉，并郑重表示，短马尾有些精神不正常，患有臆想症。
    她一个人住一间房。
    根本没有同住的同事，自然也没有员工吐血那样骇人的事情。
    许经理最后表示，这一桌免单，算是百鲜阁因员工管理不善，惊扰了贵客的赔礼。
    亓越呵呵笑了两声，随即脸色一变，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许经理，我也算是你们这里的老顾客，我不信你对我一点了解都没有。”
    “她有臆想症？”
    亓越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躲在一旁，神情有些怯怯的短马尾，道：“许经理，你当我们这一桌子医生都眼瞎啊？”
    亓越注意到许经理露出了为难表情，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
    “许经理，我们只是医生，不是公检法，也不是卫生管理人员，你们那个员工没有什么大事，我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你觉得你们能一直瞒下去吗？”
    “将来事发之时，许经理，这责任，你能逃避得了？”
    这番话让许经理脸色煞白，额头冒汗。
    她挣扎了片刻，举起了手中的对讲机，吩咐道：“把她带进包厢来。”
    又过去两三分钟，一位青年女子，在两名男服务生的押送之下，来到了包间。
    余至明打量着这个身穿服务员制服，留着长马尾的女子。
    她约二十一二岁，身高一米六十左右，身材消瘦，容颜清秀，脸色有些苍白。
    余至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副外科手套，当仁不让的起身，来到了满脸害怕表情的长马尾女子近前。
    乔磊也起身，一脸警惕的守在了余至明的身侧。
    余至明尽量让自己露出温和的表情，轻声道：“你不用害怕，我是余至明，华山医院的主治医生。”
    “你的同事说，你晚上经常痛的睡不着，还吐过血，希望我们能帮一下你。”
    “你介意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吗？”
    长马尾女子神色复杂的看向包间的短马尾，就见那家伙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她又把目光移到了余至明身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余至明戴上了手套，缓缓的把右手向长马尾的胸口位置落去。
    这个过程中，余至明有注意到，长马尾女子似乎认命了一般，未有任何躲避意图。
    余至明的手，终于落在了长马尾女子的胸口正中，探查起来……
    约一分钟后，余至明脸色沉重收回手。
    “你的吐血，是由于肺挫伤造成的。”
    “你左肋第三肋骨，骨折，骨折吻合处有缺口，是肋骨的骨折碎片刺伤了左肺，形成肺挫伤，继而产生了积血和积液。”
    听到余至明的描述，亓越也站了起来，几步来到了长马尾女子的身前。
    他盯着女子用力抿着嘴唇的脸，缓缓的说：“作为医生，我知道，不论是肋骨骨折，还是肺挫伤，都是相当的痛苦。”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一旦感染，引发肺部大面积的炎症，你就会没命的。”
    停顿片刻，亓越又开口道：“你每天一边干活，一边忍受着痛苦，还隐瞒伤情不去治疗，我猜测，你是因为在别处犯了事？”
    这话一出，包间的人全都紧张起来，余至明也不例外，赶紧退后了一大步。
    但是看到老师还在那女子近前，余至明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的长马尾女子，紧绷的脸上立时露出了痛苦表情。
    亓越轻叹一声，道：“你的伤势需要治疗，一旦感染，你真的会死的。”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真的去正面面对了，你就会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亓越又停顿片刻，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主动联系警方，算是自首，宽大处理不说，还能接受到妥善的治疗。”
    “或者是，你转身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继续隐姓埋名躲藏，继续忍受痛苦。”
    “你就这样忍着忍着，伤势就痊愈的希望，还是有的，虽然希望不是那么大。”
    长马尾女子看看近前的亓越，余至明，还有包间里所有人，嘴唇动了动，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我自首……”
    余至明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上了辖区派出所的靳峰副所长。
    他在通话里说，他和中心同事们正在百鲜阁聚餐，这里的一名服务生，想向警方交待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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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余至明把手机递给了长马尾。
    长马尾的手有些哆嗦的接过手机，拿到嘴边，艰难的说：“警官，我要自首……”
    “他喝醉了又打我，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就拿了菜刀砍他……”
    “我砍了他一刀又一刀……”
    十几分钟后，两名警察来到了百鲜阁，带走了长马尾女子……
    包间的气氛，稍微有些凝重。
    亓越看向还躲在包间没离开的短马尾女孩，饶有兴致的问：“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会被开除的？”
    短马尾点点小脑袋，苦着脸，说：“开除我倒是不怕，我怕走出包间，会被他们打。”
    “你既然怕，为什么还这么做？”周沫忍不住开口问。
    短马尾一脸要哭的表情，说：“她咳嗽，还吐血，很吓人，真的很吓人。”
    “我劝她，她不听，还让我保密。”
    “我怕她会死，真的怕她会死。”
    “我知道你们又来吃饭了，我还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人，还是好人，肯定会帮忙的。”
    短马尾女孩的这话，引得亓越、余至明众人不禁露出了笑容。
    亓越轻笑道：“你在百鲜阁估计是做不下去了，我给你介绍一家别的酒楼……”
    周沫插言道：“主任，我妈那里也缺人，说是要雇一两个老实本分的。”
    “我看她，心地不错。”
    亓越点头道：“在你母亲那里工作，确实比在酒楼做服务生，要强上好多……”
    一番交流后，名叫王茹的短马尾女孩很是激动的接受了周沫替她妈妈发出的邀请。
    她还不敢相信的小声滴咕。
    “我这算不算做好事有好报啊？”
    在下一刻，餐桌旁增添了一个座位，受到热情邀请的王茹，神情拘束的坐下，小心翼翼的和周沫众人吃了起来……
    晚上过九点，聚餐结束，百鲜阁给他们打了一个五折的大优惠……
    余至明乘坐出租车回到紫金苑住处，已是晚上过十点。
    一进家门，他就看到三姐迎了上来。
    “三姐，今天一切顺利吗？”
    余新月嗯了一声，说：“还行，除了和华山医院办理患者交接和住院时，出了一点小问题。总体来说，相当的顺利。”
    她又伸手摸了摸余至明的脸，嘿嘿道：“今天一办正经事，我才算是真正了解了我家老五在华山医院的地位。”
    “三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余至明听出了一些话外之音。
    古青柠蹦跳的凑了过来，小嘴巴巴道：“至明，你是不知道啊，三姐送三名患者去普外科，那边的人说没有床位，就是不接收。”
    “三姐都快要急哭了。”
    余至明脸色一沉，问：“三姐，哪边出的问题？你们事先没沟通好吗？”
    古青柠又抢先回道：“三姐这边肯定事先沟通好了啊。”
    “是普外科那边，有人不讲究，把预留的床位给占了。”
    余至明一脸不善，沉声问：“三姐，最后床位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余新月轻笑道：“别听青柠瞎夸张，我着急是着急，但也没到要哭的程度。”
    “我就告诉普外科那家伙，我是老五你的姐姐，亲姐姐。”
    “这件事，我要是搞不定，一定会把老五你喊过来处理这件事。”
    “那个家伙一听，确认我没有说谎后，立马就怂了，帮着解决了床位问题。”
    余新月把手机举了起来。
    “老五，我们再来拍几张合影，我发现唬人挺管用的。”
    “老五，一起喊：茄子……”

 第191章 不要过来

    周六早上七点，余至明和三姐、四姐，还有古青柠一起吃早饭。
    主食是余新月从县城带来的，比人脸还要大许多的大烧饼。
    古青柠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说是具有浓浓的粮食香味，只是有一些费牙。
    “不用勉强，你还是吃这个！”
    余至明有些看不下去古青柠的装，把一小盘松软的奶香小花卷推到了她的近前。
    古青柠白了余至明一眼，更加卖力的对付起了手中的大烧饼。
    这一幕，余新月看在眼中，喜上眉头，笑眯眯和余至明说起了她今天的安排。
    “老五，我上午还要去华山医院跟踪一下那二十名患者的收治情况。”
    “再听听他们的意见，然后和其他同事汇合，约十一点左右就返程回县城了。”
    “不吃午饭再走吗？”余至明关心的问。
    余新月轻笑道：“随便买些吃的，在车上吃就可以了。”
    “乘坐大巴回去路上需要九到十个小时，晚上九点十点到家，也算是正好。”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余新月喝了一口白粥，又开口道：“老五，县医院那些人为争抢来滨海进修机会，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热闹的很。”
    “有人还想来找你，我就请吴院长放出去了狠话，说你忙的很，不许打扰，否则直接失去进修评选资格。”
    余向晚语带鄙视的哼哼道：“进修而已，一年后还不得不回去。”
    “真有追求和上进心，就该像老五一样，凭自己的本事走出县医院。”
    余新月轻切一声，批评道：“老四，我看你来到滨海后，本事没长，眼珠子倒是长在头顶上了。”
    “他们要是有离开县医院的本事，早就跑了，还用得着你来说。”
    停顿一下，余新月又叮嘱道：“老四，我以后每周都会来一趟。”
    “你可别光顾着自己的事，疏忽照顾老五了。他要是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古青柠赶紧的表现说：“三姐，我也会帮着照顾至明，不会让他变瘦的。”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你来照顾我？你吃住在这里，像一尊大神一样，不做饭洗衣，谁照顾谁啊？”
    古青柠想要反驳，但是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有力的回击事实。
    她最后憋出来一句话，“照顾也不光是做饭洗衣。陪伴，有时就是最大的照顾。”
    余至明一脸嫌弃道：“我又没七老八十，哪里需要你的……”
    “哎幼！”
    余至明忽然喊了一声，揉着自己的左大腿，看向余新月。
    “三姐，你干嘛扭我？”
    余新月澹澹的说：“为了不让你活到了七老八十，还孤零零一个人……”
    这周六，是余至明去宁安医院的日子。
    早饭过后，余向晚开车先把余新月送去了华山医院，又载着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前去宁安医院。
    还有十几千米，就要到宁安医院之际，余至明接到了靳峰的电话。
    “余医生，昨晚自首的那一位服务员，自以为把丈夫给砍死了。”
    “但我们了解到，那家伙虽然被砍了十几刀，但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
    “再加上事出有因，那服务员被轻判的可能性非常大，应该不会超过一年的刑期。”
    “缓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道：“她的肋骨骨折，还有肺挫伤？”
    靳峰在电话里回道：“昨夜，我们就把她送去了医院，安排医生给她做了妥善治疗。”
    停顿片刻，靳峰又转而说：“关于你们中心书法作品被盗，我们通过排查医院的监控视频，已经锁定了一位嫌疑人。”
    “不过，那家伙显然是一个老手，有强大的反侦察意识，口罩，蒙着纱布的脑袋上还戴着遮阳帽。”
    “我们一时还没查到他的具体身份……”
    结束了与靳峰的通话，余至明耳边就响起了古青柠的声音。
    “砍了十几刀，还没大碍？那个女的，看来没有砍对地方啊，真可惜了。”
    “要是我，一刀，只一刀就可以啦。”
    说着话，坐在副驾驶位的古青柠，还探过了小脑袋，煞有介事的瞄了瞄余至明腰下的重要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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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轻哼一声，轻蔑道：“就你？杀鱼都不敢的家伙，还敢提刀砍人？”
    他又接着轻叹一声，说：“真砍死了那人，那个服务员可就成杀人犯了。”
    “就因为一个家暴男，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就太不值了。”
    说到这，余至明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芙蓉会所的那一位憋咳嗽的女子。
    家暴这种事情，如果一方只是默默的承受，甚至是变成受迎合，会让对方更加的肆无忌惮，家暴程度更加剧烈。
    最终的结局，只会应了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余至明只能希望，他关于那女子被家暴的猜测，是错误的。
    如果他侥幸猜对了，希望那个女子能尽快的觉醒，脱离苦难……
    就在余至明乱想之际，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了砰砰几声巨响。
    随之，他感受到了车子勐踩刹车。
    “老五，前面发生了车祸，有一辆车子撞倒隔离栏迎面冲了过来。”
    “姐，路边停车，我过去看看。”
    余至明下车之际，不忘叮嘱，“你们两个不要过去，老实待在车里……”
    余至明下车跑了二三十米，来到了车辆碎片遍地的车祸现场。
    现场有三辆事故车，一辆车左前脸稀碎，引擎盖翘起，横在了路中央。
    还有一辆黑色suv侧翻在车道上，有一个人正从破碎的天窗往外爬。
    余至明跑向了模样最惨的第三辆车。
    那是一辆冲上了人行道的白色suv，模样最是惨烈。
    整个车前脸被撞的破破烂烂，有烟在冒起，车屁股也被撞瘪了进去。
    让余至明惊心的是，竟然有十几根一指粗细的竹子穿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跑到近前，他通过没有升起车窗玻璃的副驾驶位车门，看到了骇人眼球的一幕。
    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一对青年男女，身体被一指粗细的几根竹子穿透，固定在了座位上。
    安全气囊虽然弹了出来，但是都瘪了，想来是被竹子扎破了。
    余至明跑到副驾驶车门，赫然发现，坐在副驾驶位的女子，是一名大肚子孕妇。
    有四根竹子从她的上半身穿出。
    但是，她还有气息，还活着。
    与此同时，余至明还闻到了浓浓的汽油味道，还听到了哗哗的声音。
    是油箱漏油的声音。
    还有羊水流下的声音。
    余至明伸手放在了孕妇的肚皮上……
    “孩子……孩子……”
    余至明看向一边大口吐着带泡沫的血，一边询问的孕妇，赶紧回了一句。
    “万幸，孩子没伤到。”
    “我丈夫？”
    余至明瞄了一眼已没了声息的驾驶位男子，直接回道：“他已经走了。”
    孕妇脸色一凝，痛苦道：“怪我，不该跟他吵架的，不该吵架的。”
    “怪我，怪我……”
    孕妇的眼睛转向余至明，就看到了他手中竟然拿着一块边缘锋锐的硬质塑料片。
    孕妇忽然明白了过来，激动喊道：“对，对，救孩子！救孩子！”
    “孩子九个多月，孩子能活，能活……”
    余至明硬着心肠解释道：“车子漏油，随时有起火危险，对不起了。”
    他嘴上解释着，手上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耽搁，掀起孕妇裙子，用手中的硬质塑料片边缘，在孕妇小腹上用力划下……
    余至明晓得，就孕妇如今的伤势来说，她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的疼痛。
    再加上时间紧急，危险在即，为最求最大效率，他的动作简单又粗暴……
    忽然之间，余至明耳朵里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在快速向他接近。
    余至明扭头看向他跑来的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人，厉声呵斥……
    “不要过来！”
    “想找死吗？”
    喊完这两句，余至明继续剖腹取子。
    在他直接又野蛮的动作之下，一个小猫大小的婴儿被余至明干脆利索取了出来……
    他用力拍打了婴儿屁股两下。
    有还算响亮的啼哭声响起。
    “是一个儿子……”
    余至明把孩子举到了女子眼前，看到了女子眼中亮光一闪，又随即快速消逝不见。
    余至明心中暗然一叹，伸手为女子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吱吱……滋啦……滋啦……”
    余至明忽然捕捉到了细微的放电声音，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危险！
    ！
    他抱着孩子没命一般，以最快速度向前方不远处的余向晚和古青柠跑去……
    兀然，噗的一声在余至明身后响起。
    随着这沉闷的声音，余至明就察觉到一股巨力从身后勐地撞了他一下，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凌空飞起……
    下一刻，余至明就看到坚硬的灰色路面向自己快速的扑来，靠近……
    眼看硬着陆不可避免，余至明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余向晚的位置，也没有多想，就把手中的孩子，抛给了她。
    余至明随即眼一闭，心一横，接受即将而来与大地亲密又勐烈的接触……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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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情不知所以起

    碰撞如期而至，疼痛，却远没有余至明预计中的那么严重。
    甚至，地面有些绵软。
    “嗯哼嗯哼”的哼唧痛苦声，在余至明耳边响起，让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余至明翻身而起，赶紧的为垫在身下的古青柠检查身体……
    从头到脚的把古青柠给仔细检查了一遍，余至明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骨头没伤，脏腑也没事！”
    “我拉你起来！”
    余至明拉住古青柠的手，刚要用力，他自己就哎幼哎幼的先喊了起来。
    “哎幼，后背，快看看我的后背……”
    “老五，你的后背扎了三四片小碎片，都流血了。”
    余向晚这一句的声音还算正常，下一句就带出了哭音。
    “老五，老五，这孩子这么小，还不哭不动的，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余至明顾不得拉起古青柠了，转身就看到四姐浑身僵直，双手像托着炸弹一般托着那个婴儿。
    她脸上表情也紧张到了凝滞。
    余至明伸手接过孩子，检查了一下。
    “姐，孩子没事，一时晕过去了。”
    这时，又有轻微的爆燃声响传来，余家姐弟意识到，这里还不够安全。
    两人拖着呼痛不止的古青柠，又远离了事故现场十几米。
    “老五，你没事？”
    “青柠，你也没事？”
    余向晚看看弟弟，又瞅瞅古青柠，一时不知道该先关心谁了。
    古青柠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有些呲牙咧嘴，但还是颔首道：“我没事。”
    她看向余至明怀中脏乎乎，还沾染了不少的血迹的婴儿，问：“至明，这孩子？”
    余至明把视线从那辆被火焰吞噬的白色suv车上收了回来，叹了一声。
    “那车上有一位孕妇，九个多月。”
    余至明没有过多的解释，古青柠和余向晚也都明白了过来。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这个家伙竟然给人做了剖腹产手术，顺利取出一个孩子。
    两人不由自主的再把目光投向了那辆燃着大火的车子，不由的心生后怕……
    “青柠，谢谢你！”
    余至明诚恳的道谢了一句，又很是认真的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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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样摔一下，至多疼痛眩晕，摔破一些皮肉而已，问题不会大。”
    “但是以我的体重和速度，砸在你的身上，后果会相当严重，甚至致命。”
    “你现在没什么事，只是运气好。”
    古青柠看着表情严肃的余至明，傻傻的笑了笑，说：“至明，你是大名医，我只是普通的小女子。我被砸坏了不要紧，你摔坏了，可就是大问题了。”
    她又嘿嘿一笑，道：“事实证明，我做的没错呀，你没摔伤，我也没被砸坏。”
    “嘿嘿，嘿嘿……”
    古青柠被余至明看的又傻笑了两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移动脚步转到了余至明身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啊呀，至明，至明，你后背的血都浸湿衣服了，这扎着的碎片……”
    “你别乱动！”
    余至明出声止住了已经伸出小手的古青柠，说：“我能感觉到，伤势不重。”
    “等下到了医院，再处理就行……”
    说到这，余至明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点，还有两辆事故车呢……
    还算幸运的是，那两辆车里的三个人，都被路人及时的救出了车子。
    余至明给他们检查了一下。
    除一人被安全带勒断了一根肋骨外，这三人都没什么大问题。
    不到十分钟，警车、救护车、救火车是接踵而至。
    余至明把事情经过向警察描述了一遍，又留下了联系方式。
    然后，在一名骑警的护送下，余至明一行带着那个新生婴儿，来到了宁安医院。
    婴儿交给了儿科医生，去做进一步的身体检查，还有护理。
    余至明也被带进了一间治疗室，做背部伤势的处理。
    医生一共从余至明的后背上取出来三个比较大的碎片，还有五块小碎片。
    好在伤口都不大，连缝合都不需要。
    余至明在背后伤口做了清创、消毒、上药和包扎处理，又打了破伤风针后，走出了治疗室，就看到外面守了一堆人。
    除余向晚、古青柠之外，还有古青冉、张援朝院士、栾国庆等一二十人。
    余至明夸张的活动了下手臂，笑着说：“只是背部一些小伤，不影响活动，也不影响今天的工作。”
    “谢谢诸位关心，都回去！”
    古青冉沉声道：“余医生，事情的整个经过，我都听青柠和你姐姐说了，着实惊险。”
    “今天的工作，就先停了。”
    此时此刻的余至明，心里要说没有一点后怕，那是不可能的。
    他可是被炸飞了好几米呢。
    余至明沉吟着说：“体检可以推迟，但是那些孕妇可是等不了。”
    “先把她们的胎位调整了，我也需要投入工作调解一下刚才的经历……”
    在余至明的坚持下，上午的孕妇难产体位调整工作，照常进行……
    古副院长办公室，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古青柠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哥，刚才换衣服时，我都看到了，这里，这里，还有后背这一大片……”
    “肿了不说，还青紫了，很疼呢。”
    古青冉伸手揉了一下古青柠的头，心情复杂的道：“你这是真爱上那小子了？”
    “竟然奋不顾身的去做他的肉垫。就你这个小身板，就不怕被砸成肉饼？”
    古青柠嘻嘻一笑，道：“当时看到他扑过来，看到他闭着眼睛的害怕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迎了上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说实话，和至明这家伙待在一起，一点也不好玩，不会逗人开心，还老是气我。”
    “我好几次都恨不得狠揍他一顿。”
    古青冉笑了笑，说：“那个小子有一股人格魅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维护他。”
    古青柠想了想，点头道：“这可能与他在关键的时刻，总是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不会让人失望有关。”
    “哥，你是不知道，他抱着那个孩子跑了还没有几米，那辆车就爆了。”
    “那个大火球差一点就把他给吞了进去，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
    “还有，还有……”
    古青柠叽叽喳喳的说：“哥，我还没有跟你说蛇的事情呢。”
    “那是一条玉米宠物蛇，还没有一米长，不知怎么的就偷爬到了那翻板床立柜下面了，至明他看到了。”
    “当时他吓得浑身颤抖，嗷了喊了一声，跳起来就跑了……”
    古青柠朝古青冉晃了晃小手，显摆道：“他是拽着我一起跑的……”
    古青冉见这个丫头满眼放光的小模样，心中确定这就是爱情无疑了。
    情不知所以起啊……

 第193章 身份变化

    在宁安医院月子中心，余至明调整临产孕妇的难产体位，一直忙到近中午十二点。
    简单吃过午饭后，余至明感觉身心有些疲累，就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片刻。
    没想到，余至明这一闭目养神，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这让余向晚很是惊讶。
    “老五睡觉一向艰难，稍微吵闹一点点就睡不着，可见早上的抢救让他消耗很大。”
    古青柠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一边给孕妇做紧急剖腹产，一边还提心吊胆车子爆燃性命不保，能不高度紧张吗？”
    两人拿上余至明的手机，轻轻关上休息室的房门，来到了外面走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风景。
    余向晚对这些风景有些无感，感慨了一句，“那一对夫妻，可惜了啊。”
    那一个婴儿在宁安医院做过检查和护理后，已经被那一对青年夫妻的亲人接走了。
    余向晚等人也从青年夫妻亲人那里了解到，孕妇有一手做竹工艺品的本事。
    靠着在网上做竹工艺品的制作直播和卖货，再加上孕妇的身份，收入也算可观。
    没想到，这一起车祸意外，让那些细竹原材料一下子变成了杀人利器。
    古青柠也是唏嘘不已。
    默然片刻，古青柠忽然惟妙惟肖道：“不要过来！想找死吗？”
    “嘻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至明那么凶神恶煞的模样呢？”
    “向晚姐姐，至明他……”
    古青柠转头看向余向晚，才发现她是瞪着大眼睛，一脸惊奇的盯着自己。
    “青柠，你刚才学老五的那两句话，真的是太像了，就像是他亲口说的一般。”
    “你这是口技吗？”
    古青柠嘿嘿一笑，说：“小时候跟着爷爷的一位朋友学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小有天赋，只是当作一种爱好。”
    余向晚好奇的问：“你能学鸟叫吗？”
    “啾啾……咕咕……”
    古青柠抿着嘴唇，以假乱真的展示了几种经常听见的鸟叫之音。
    余向晚一时惊叹不已。
    “青柠，你和我家老五一样，也是老天爷赏了饭吃的天赋之人呢。就你这口技本事，足可以上电视表演了啊。”
    古青柠轻轻笑道：“我就当作一个业余爱好，可不靠这个赚钱扬名。”
    余向晚轻叹道：“我父亲说，他小的时候赶大会时，还经常看到皮影戏、口技、耍猴的等很多民间艺人表演。”
    “到了现在，即便在电视上，也只是唱歌跳舞，很少看到民间艺人的绝活表演了。”
    这时，古青冉慢步走了过来，说：“时代在发展，不断出现新的事物，也会有旧事物不断的消失不见。”
    “余医生他……”
    古青柠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压低声音道：“在里面睡着了，他很难在外面睡着。”
    “你有事找他？”
    古青冉看了看关着的房门，小声道：“有记者过来，说是想采访一下。”
    余向晚摇头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采访的，请他们走人。”
    “我家至明肯定不想通过这样的事情来扬名，而且他如今的名气也不算小了。”
    这时，余向晚手中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弟弟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本地陌生的手机号码。
    余向晚拿着手机，远离了房间几步，才接通了来电。
    “你好，余医生在忙，不方便接听电话。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手机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我是华山医院医务处的杨迈。”
    “请让余医生等下有空回一个电话。”
    余向晚记下了对方的名字，又客气的问道：“方便说一下什么事情吗？”
    “余医生他有可能要忙到比较晚，才能回你的电话。”
    片刻后，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余医生的？”
    “我是他的姐姐，四姐余向晚。”
    “哦，我知道你，余医生的双胞胎姐姐，这件事跟你说也一样。”
    杨迈在通话里缓缓的道：“是这样的，有一位知名的大明星，女的。”
    “知道余医生在身体检查方面本事非常，就想请余医生检查一下身体。”
    “就通过一些关系，联系到了我这里。”
    听到这，余向晚忍不住问：“那一位大明星不会是饶艺？”
    安静片刻后，杨迈的声音再次传出。
    “就是她。”
    “她是不是之前跟余医生联系过？余医生给拒绝了？”
    余向晚坦言道：“联系过，还沟通了几次。对方想在凌晨人少的时间段过来检查，我弟弟没有同意。”
    “我弟弟最后给了一个答复，可以在晚上九点十点这个时间段。”
    杨迈长哦了一声，又接着说：“有过联系这件事呢，打招呼之人并没有告诉我。”
    “这样，这件事无须转告余医生了，也不需要余医生给我回电话了……”
    结束了与杨迈的通话，余向晚就是一咧嘴，滴咕道：“就是一个简单不过的身体检查，那个饶艺在搞什么鬼？”
    她抬头见古青冉、古青柠来到了近前，就把电话内容简单说了说。
    古青柠也把饶艺与余至明的联系，简略的向古青冉介绍了几句。
    “杨迈？医务处处长！”
    古青冉轻笑道：“饶艺作为一线大歌星能请动杨迈处长出面，正常不过。”
    “不过，这种小事情，都联系差不多了，又托人找上级领导……”
    古青冉啧啧道：“饶艺那边，看来不是一个人在负责此事。”
    “还或者是，饶艺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所以对保密这一块，特别的小心谨慎？”
    古青柠讥讽道：“都人托人了，还能瞒得住？还不如大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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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检查身体不是很正常吗？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见不得人似的？”
    古青冉轻声笑道：“不能以平常人的心理揣度那些明星。”
    “在他们那里，不获得一些特殊待遇，就像是特没面子丢份一般。”
    这时，余向晚手中的手机又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门急诊赵山主任。
    余向晚接通来电，还没开口呢，一个声音就冲出了手机。
    “十万火急，快来医院。”
    听到这话，余向晚是莫名火起，想也没想的冲着手机喊道：“再是十万火急，我弟弟又不是救火队员，你老喊他做什么？”
    “没了他，你们门急诊就不能干活了？”
    “以前他没来华山医院的时候，你们门急诊是怎么工作的？”
    说完这些，余向晚就注意到古青冉、古青柠都目光怪怪的看着自己。
    她立时意识到，反应有些过火了。
    余向晚赶紧对手机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急躁了。”
    “我是余至明的姐姐，他正在宁安医院这边忙呢，一时也脱不开身。”
    “您有什么事？我好去转告他！”
    赵山没好气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既然在宁安医院，赶过来也晚了。”
    “让他不要过来了。”
    “就这样，挂了！”
    通话被挂断，余向晚抬头看向古青冉。
    “那个，我是不是替至明得罪人了啊？”
    古青冉轻笑道：“你是实话实说，可不算得罪人。”
    “退一步讲，以余医生如今的地位，区区一个门急诊主任，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又意味深长的说：“余医生已经不是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呼之即来的小医生了。”
    “在我看来，余医生的身份变化之快，不仅他自己没能适应过来，他身边很多人，更没能适应过来……”

 第194章 余医生，我需要帮助

    傍晚近六点半，忙完一天工作的赵山，回到主任办公室，有些意外的看到，亓越那家伙正坐在休息区沙发，悠哉闲适的喝茶。
    他眉梢一挑，轻哼道：“你是上门问罪的？还是替你宝贝徒弟来道歉的？”
    亓越斜睨道：“你说呢？”
    赵山几步来到亓越的对面坐下，端起茶几上另一杯还略有温度的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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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问罪的了。”
    亓越沉默不语，给赵山续了一杯茶。
    赵山轻呼出一口气，一脸郁闷的说：“好，那小子不是我的兵，地位又今非昔比。”
    “我确实不该那么呼之即来。”
    亓越有些意外，轻笑道：“难得啊，赵大主任还主动反思，认识到错误了？”
    赵山冷哼了一声，道：“敢不反思吗？”
    “那小子如今可是了不得，是连谭院士的面子都敢不给，当面逼着谭院士把自己的学生开除出项目的大牛人！”
    “我一个小小的门急诊主任，算个屁！”
    亓越呵呵一笑，又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今天他姐态度不好，事出有因。”
    “今早上，至明和他姐遇到了一次车祸意外，生死就只差一点了。”
    赵山就是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传出来？”
    亓越解释道：“不是他们发生了意外，是路上遭遇了一场事故。”
    “是在救人过程中，差一点。”
    说着话，亓越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手机递给了赵山。
    “你自己看看。”
    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距离比较远的路面监控视频，能够看到一个人在逃跑时被车辆爆燃炸飞的画面。
    以赵山对余至明的了解，能够从身形和动作上判断出被炸飞的家伙就是余至明。
    “他没事？”
    亓越轻声回道：“算是幸运，只是背部被一些碎片扎伤了，没大碍。”
    “但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不论是至明，还是他姐姐，都一时难以摆脱。”
    赵山轻轻点头道：“这种差点死翘翘的经历，确实令人后怕不已。”
    他又看了两遍视频，疑惑的问：“他被炸飞时丢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孩子，剖腹产出来的孩子。”
    亓越解释了一句，又补充道：“那个孩子经检查没问题，活了下来。”
    “卧槽！”
    赵山爆了一句语气词，又端起茶杯，一口灌进了肚子里。
    “虽事出有因，但态度还是恶劣，我本想着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传授给他呢。”
    “现在来看，是不可能了。”
    亓越站起身，不屑道：“谁稀罕？”
    “你那看家本事只能救一人，至明如今做的可是救万人千万人之事。”
    “走了！”
    看到亓越真的是抬步就走，赵山赶紧的起身追上。
    “哎，你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接下来，不是应该请我吃顿大餐吗？”
    亓越冷哼道：“像你这种人，就不能惯着，凭什么次次都是我请客？”
    “这次我请，我请总行了……”
    此时此刻，余至明刚回到紫金苑住处。
    中午，余至明虽然在宁安医院睡着了，但睡了半个多小时就醒了。
    感觉精力恢复的他，在宁安医院又给三十人做了身体检查……
    “爸，我妈呢……”
    回到家后的余至明，拨通了老妈的视频电话，发现是老爸接通的。
    “你妈在你大姐家，打你大姐的电话。”
    余至明哦了一声，刚想与老爸聊几句，却发现通话被老爸给挂断了。
    古青柠噗嗤一笑，说：“我哥除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也和我爸多聊不了半句。”
    “是不是父子之间都很少沟通啊？”
    余至明想了想，说：“有正事的时候，还是沟通的，家常琐事都是和妈妈沟通。”
    说着话，他找到大姐的电话号码想要拨打，他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是二姐夫祁斌的来电。
    想到这位二姐夫的聊天习惯，余至明接通来电后，直接道：“姐夫，有事先说事，那些前置的聊天，等说完事后再聊。”
    祁斌在通话里讪讪一笑，道：“至明，不是大事，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有一个朋友的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了，很胖，一米六六高，一百八十斤。”
    “她是从小就胖，就没有瘦过。”
    “如今到了找男朋友的时候，因为爱美之心，尝试过多种减肥方法，但是没有一种有效果的。”
    “想要问一下，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是不是身体机能的问题？”
    余至明快速回道：“姐夫，她如果是从小就胖，而且很努力的减肥也没有成功，很可能患有脂肪代谢障碍。”
    “脂肪代谢障碍？”祁斌重复了一遍。
    余至明解释道：“脂肪代谢障碍包括两种，一种是脂肪流失，一种是脂肪堆积。”
    “脂肪流失，就是脂肪利用过度，造成局部脂肪消失，也就是很多人羡慕的怎么吃都不会胖的那种人”
    “至于脂肪堆积，就是反了过来。”
    “由于机体出现脂肪利用障碍，导致脂肪不能被正常分解代谢，从而造成脂肪堆积在身体各处，特别是肚子、胸部和后颈处。”
    余至明不等二姐夫询问，就接着介绍，“如果是因为脂肪代谢障碍造成的肥胖，可以吃一些药物进行控制，但最最主要的还是饮食调解和控制，还有锻炼。”
    他又强调道：“总之，减肥，主要还是要通过饮食和锻炼这两点，没有捷径。”
    余至明讲了这么一大通，接过四姐递来的一杯温水，喝了一大口。
    祁斌在通话里长哦了一声，又接着道：“至明，我会把你的话，转告那位朋友的。”
    片刻后，他又嘿嘿道：“至明啊，你二姐也做了十多年的老师了，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升职教务处的机会。”
    “这是好事情啊。”
    余至明附和了一句，又鼓励道：“让二姐好好的争取，礼物该送的就送。”
    祁斌又嘿嘿道：“其实，你二姐原本没有动这个心思，当老师也不错，事情不多。”
    “只是昨天有人跟你二姐透了一个话。”
    “说是有一位在市人民医院工作的青年医生，想去滨海获得更好的发展。”
    “这位青年医生的背后关系也算可以，说是有较大的可能助你二姐更进一步。”
    听到这，余至明就明白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了。
    他帮那家伙搞定来滨海的工作机会，对方帮二姐升职进学校教务处。
    余至明不喜欢这种方式。
    祁斌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出，“那人是齐鲁大学医学院临床医学硕士学历，普外科主治医师。”
    “他希望能够入职滨海一家综合性三甲医院，有编制的那一种。”
    “至明，那人说，这对如今的你来说不算是一件难事，请一顿酒就能解决了。”
    余至明轻呵了一声，说：“二姐夫，滨海这边的三甲医院，对医生的招聘要求都是博士起步，更何况还是带编制的那种。”
    “所以操作这件事，我办不到。”
    “就像二姐常说的那一句，自己跳起来摘下来的果子，才是最甜的……”
    就在这时，有门铃声响起。
    安静坐在余至明身边的古青柠，蹦跳起来去开门。
    她看到门外之人，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是……”
    有一个名字明明就到了古青柠嘴边，但是如被人偷了记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急得转头喊道：“至明、向晚姐姐，快过来看看，有稀客来了。”
    余至明趁机结束了与二姐夫的通话，几步来到了古青柠身旁。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挑，衣着寻常，戴着遮阳帽的女子。
    不过，这女子容颜，余至明是认识的。
    大歌星饶艺！
    饶艺对着余至明轻轻欠身道：“余医生，你好！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余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195章 保密协议

    余至明是真的没有想到。
    之前还在检查时间一事上，来回扯皮的大歌星饶艺，竟然一身寻常人打扮，而且还是一个人径直找上了门。
    这也让余至明意识到，对方这是着急了，显然身体遭遇了重大问题。
    只是……
    余至明打量了对方一圈。
    看着气色还算可以，身体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模样啊……
    虽然之前没有谈拢，但秉承着来者是客的理念，余至明客气的让饶艺进了家门。
    双方分主客，在客厅沙发就坐。
    “你哪里不舒服？”余至明直入主题。
    饶艺看了看分坐在余至明两边，对自己打量不停，满脸兴奋的余向晚和古青柠。
    她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余医生，可以单独聊一下吗？”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保密。”
    都迫不及待上门求医了，还这么事多？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指着余向晚和古青柠，介绍说：“这是我双胞胎姐姐余向晚，这是……”
    余至明犹豫片刻，说：“这是我姐姐的闺蜜古青柠，也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个身份介绍，古青柠有些瘪嘴。
    余至明接着道：“饶女士，你可以把她们当作我的工作助手。”
    “她们都晓得轻重，不会对外乱说的。”
    “而且，我住的地方就这么大，可没有单独说话的地方。”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一脸认真的说：“鉴于我过往的经验教训，我是一朝被蛇咬，也不敢和一人单独共处一室。”
    “即便你是大明星，也不行！”
    来之前，饶艺对余至明做过深入了解。
    对于之前闹得纷纷扬扬的猥亵一事，她自是知晓的。
    说实话，以饶艺对男人的了解，可不认为余至明就是无辜的。
    借工作之际占女人便宜，那是至少。
    此次一个人前来，是有求于这个家伙，饶艺也做好了被占便宜的心理准备。
    以她的身材相貌，还有那耀眼的身份，对猥琐之男，那就是不了抗拒的诱惑。
    饶艺没想到，这家伙竟正人君子起来。
    饶艺又打量了一眼余向晚和古青柠，晓得这是有亲朋在旁，让他不得不装正经。
    在被占便宜，还有秘密外泄之间，饶艺不由的挣扎起来。
    她的心里，更倾向于保守保密。
    多一人知道秘密，就多一份泄露风险。尤其她这个秘密，存在巨大收益可能……
    余至明看出了饶艺脸上的犹豫。
    他语气澹澹的道：“饶女士，这里是我的家，不是我的行医场所。”
    “你既然非常担心隐私泄露，这样，明天上午九点，你来华山医院找我。”
    饶艺看出了余至明的不悦和推脱之意，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今天，她算是出其不意，摆脱了所有人，一路顺顺利利的来到这里。
    谁也不能保证，下次不会被他人发现。
    饶艺挣扎片刻，苦笑一声，道：“是我过于小心谨慎了，我的情况再找不到解决之法，估计就瞒不住了。”
    “余医生，我这就说。”
    “不过，在我说之前，余医生，我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
    “免得将来万一有纠纷发生……”
    说着话，饶艺从随手包包里取出两份厚实的协议，递了过来。
    余至明接过来一看，是保密协议。
    他快速翻看了一下，发现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保密和赔偿条款。
    简单一句话，就是一旦有任何不利于饶艺的消息从余至明这里传出去，他需要赔偿饶艺所有的损失。
    余至明心里不爽，甚至有些恼火。
    他把协议往茶几上一丢，冷声道：“我行医几年来，还没签过保密协议呢。”
    饶艺讪讪一笑，解释说：“余医生，请原谅我的谨慎，主要是我等下要说的情况，会涉及到很大的利益。”
    “我必须小心对待。”
    她又补充说：“余医生，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找了几位医学专家。”
    “他们也都签署了这保密协议的。”
    余至明冷哼一声，道：“饶女士，你可是大明星呢。一旦有了损失，肯定是以百万起步的。要是我说梦话把你的秘密不小心泄露了，我可是赔不起。”
    余至明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饶女士，你另请高明！”
    饶艺并没有起身，而是又从包包里取出了一张支票，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余医生，这个数字，足以让你承担保守保密的风险了？”
    余至明扫了一眼支票数字，就是一惊。
    一百万！
    “你会这么大方？之前那么斤斤计较？”
    饶艺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之前四处寻医看病，只是说身体有一些不舒服。”
    “真正的原因，我的经纪人和几个助理，全都不知道。”
    “之前，也是经纪人负责与余医生你联系，花费自然是能省则省。”
    “不过，昨天，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余医生你的确切本事……”
    停顿一下，饶艺沉声道：“我知道余医生你对声音特别敏感，还有见微知着的本事。”
    “我就知道，我的情况，或许就余医生你一人能找到缘由了。”
    接着，饶艺双手合十，一副祈求表情。
    “余医生，求你帮帮我。”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这所谓的保密协议，也是防君子不防小子，只是让我有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这时，古青柠开口道：“至明，宁安医院也会接收一些有身份有特殊要求的患者。”
    “这保密协议，负责治疗的医护人员有时也是要签的。”
    饶艺又接着道：“我可以再增添一条款，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后，此保密条款作废。”
    “余医生，你看如何……”
    看在一百万的支票份上，还有饶艺的补充条款，余至明终于点头了。
    两三分钟后，余至明、余向晚和古青柠都在补充过的在保密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饶艺迎着余至明三人的目光，一脸苦涩道：“作为一名专业歌手，我对嗓子一直很是注意保护，但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我的高音出现了不稳定情况。”
    “而且这种情况，还越发严重。”
    听到着，余至明心生恍然，原来不是身体问题，是声音出了问题。
    对一名歌星来说，这可是致命的。
    演唱会上的假唱，是迫不得已？
    古青柠直接了当的问：“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演出，都是假唱？”
    饶艺嗯了一声，说：“所以，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不然我会面临巨额索赔。”
    饶艺又接着解释说：“之前，在高音b4c5音域，我都能游刃有余，状态好的话，最高能飙到f5。”
    “但最近半年来，我都不敢唱高音了，一唱到高音就出现破音。”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声音高到b3c4，声音就支撑不住了。”
    “我如今都不敢开口唱歌了。”
    “我找了几个医学专家，他们也查不出原因所在，只是告诉我发音部位没有问题。”
    饶艺一脸期待的看着余至明，说：“余医生，我这种情况，你能帮我找到原因？”
    饶艺又卖惨道：“问题一直不能解决，我就只能退出如同生命一般的音乐事业了。”
    “我和其他公司签署的演出合约，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
    “一一违约的话，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古青柠插言道：“饶女士，你这属于身体疾病范畴，属于不可抗力因素？”
    “违约了，也不用赔偿的。”
    饶艺摇摇头，表情悲苦的道：“我咨询过律师了，他们表示，我这种情况相当具有争议，很可能不属不可抗力因素。”
    “因为我还能唱歌，嗓子等发音器官也没有查到器质性的病变，只是高音破音了。”
    “但是以我如今这种情况去上台表演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合作公司肯定不甘心赔钱，一定会向我索赔的。”
    余至明一听，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似乎有些跑题了，他就是一名医生，不管违约与赔偿等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打断道：“饶女士，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问题。”
    余至明又补充说：“如果没有查出问题所在，你的支票，我是不会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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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放声高歌

    看在百万支票的份上，余至明先给了饶艺做了一次细致的全身检查。
    大脑，没发现问题。
    心肺，没有问题。
    乳腺，没有问题。
    胃，活力有些不足。
    肝肾、肠道系统，还算康健……
    在检查到饶艺的生殖系统时，余至明有了一些欲言又止，被饶艺发现了……
    “余医生，无论是什么问题，还请一五一十，没有隐瞒的告诉我。”
    余至明犹豫着说：“饶女士，不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只是……”
    饶艺打断道：“余医生，你脸上表情明显表明有事情。”
    “无论何事，你直说就是。”
    见对方都这么说了，余至明直言问道：“饶女士，你生育过？”
    这话一出，一旁的古青柠和余向晚，都是一脸八卦的瞪大了眼睛。
    在公开的资料中，三十二岁的饶艺，可是一直未婚，绯闻男友倒是传出过几个。
    “这种事情，你也能探查出？”饶艺被震惊到了，变相承认了事实。
    余至明解释道：“生产过的女子，其子宫口，还有骨盆结构，是有一些不同的。”
    饶艺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那时的我，还年少不懂事。”
    她又一脸请求的说：“这属于我的绝对生活隐私，不在三个月的协议解禁之列。”
    余向晚和古青柠一起回道：“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余至明也颔首说：“我们现在是医患关系，我不会泄露患者隐私信息的。”
    “饶女士，身体检查结束，可以起来了，接下来，该检查你的发声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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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艺从沙发上起身，整理衣服之际，耳边又响起了余至明的声音。
    “跟我来卧室，我们不用担心被邻居听到，向物业投诉扰民。”
    这话让饶艺心中一沉。
    最终还是躲不过，要被占便宜吗？
    算了，就当是被鬼压了。
    饶艺一副英勇牺牲的模样，跟着余至明进了卧室，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余向晚和古青柠也跟着进了卧室。
    在那厚重的卧室木门关上之际，饶艺有一种感觉，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真的好安静啊！
    饶艺立刻意识到，这间卧室是特别做过隔音装修的，如同她的录音室、练歌房。
    她快速扫了一圈这间整洁干净，也就十五六个平米，还兼做书房的房间。
    让饶艺印象最深的是，一面墙壁都是书架，还都塞满了书籍。
    她还注意到东面墙壁上挂着一把二胡。
    “你会二胡？”
    “业余爱好！”
    余至明简单回了一句，伸出右手轻轻触摸在了饶艺的脖颈。
    “饶女士，像平常一样做发音练习，音量逐步提高，直到出现破音。”
    饶艺知道，最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只是一只手环摸在脖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用力掐住一般，让饶艺很是不舒服。
    但饶艺不敢有任何的意见，先调整了一下站立姿势，又深呼深吸了两次。
    她张开了嘴。
    “啊……啊……啊啊……”
    余至明闭上了眼睛，用心的感受饶艺的声音，还有右手传来的震动……
    气流经肺部压缩，从气管冲出，直冲喉部那紧绷，近乎关闭的声带……
    人类声音产生原理，余至明自是清楚。
    我们发声时，在喉内肌肉协调作用的支配下，使声门裂受到有规律性的控制。
    两侧声带拉紧、声门裂变窄、甚至几乎关闭，从气管冲出的气流不断冲击声带，引起振动，发出声响。
    这喉部发出的声音，只是基音。
    它还会受到咽、口、鼻、鼻窦、气管和肺的共鸣作用，而增强和使之发生变化。
    最终，从口腔而出成为听到的声音……
    余至明在细心感受之下，发现还有一股小小的气流，是从食道涌出来的。
    一般人所说的丹田之气，或是从腹部发声，大概就是指的这样……
    余至明根据气流引发的扰动，还有声音产生的震动，在脑海中开始构建饶艺的发声生理构造图……
    肺、气管、胃、食道、喉、声带、咽、鼻腔、口腔、舌头、嘴唇……
    在一声又一声逐渐高昂的“啊啊”之声中，饶艺体内所有气流经过，还有声音产生和共鸣的器官，都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构建出了三维立体实时模型。
    细节还在快速的丰富和细化之中……
    “啊……啊……啊……”
    随着饶艺渐次提高音量，余至明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耳朵疼，头也疼……
    就像是有一个人拿着高音喇叭，在余至明耳边大喊大叫一般。
    他发现，给饶艺探查病因，就是自找苦吃，自找难受。
    但是，余至明还只能强自忍耐，有一种快要把自己逼疯的感觉。
    丫丫的，这钱果然不好赚。
    脑仁疼得厉害的余至明，忽然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担心。
    不会在发现饶艺的问题之前，他自己先承受不住，崩溃了？
    余至明努力压住担心和难受，尽可能的集中精力去感受饶艺的发音器官……
    “啊…啊……”
    忽然间，饶艺声音好像突破了屏障，如鱼儿跃出水面一般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但在下一刻，这个纯粹声音就如扎破了气球一样变得后继无力，还充满了杂音。
    饶艺戛然而止的停止了练声。
    不是她没有气力再拔高声音继续下去，而是被眼前余至明的模样给吓住了。
    微闭双眼的余至明，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布满了细汗，身体也有些摇晃。
    饶艺脱口而出道：“余医生，你这是发功发大发了？”
    余至明睁开眼睛，见余向晚和古青柠一脸担忧的靠了过来。
    “我没事，只是忍声音忍得有些痛苦。”
    余至明解释了一句，又迎着饶艺的目光，说：“我可不是忽悠人的气功大师。”
    饶艺讪讪笑道：“对不起了，你的样子让我一时想到了一位气功异能大师。”
    停顿片刻，她又期待的问：“余医生，你可有发现我刚才高音破音的问题所在了？”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有一点眉目，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真的有眉目了？”饶艺瞬间激动无比。
    这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听到好消息。
    余至明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的把右手放在了饶艺的脖子上。
    “这一次，直接把声音提高到产生破音的高音位置。”
    “我让你停，你再停！”
    “好，没有问题！”
    高度兴奋的饶艺，深吸了一口气，嘹亮的“啊”就是直冲云霄……
    但在下一秒，这声音就像是撕裂的布匹一般，再无一点清脆悦耳……
    余至明在强制忍受中，清晰的“看到”饶艺喉左侧内壁有一轻微凸起，仿佛受到电击一般在“突突”的震动不停。
    在他全力以赴的探查之下，覆盖那一小块凸起的表层被剖开，露出一小片肌肉束。
    只见它抽筋一般，振动不停。
    在这小片肌肉上，余至明还“看到”了几个小米粒大小的结块！
    “脂肪粒？”
    “纤维瘤？”
    “血肿钙化？”
    ………
    “好了，可以停了！”
    余至明看着满脸紧张和期待的饶艺，问：“出现破音之前的一年之内，你喉部受过伤没有？”
    饶艺摇头道：“我一直对咽喉很是注意，怎么会让它受伤？”
    “哎，扎了鱼刺，算不算？”
    余至明点头道：“也算的。”
    饶艺有些不敢置信，问：“难道是小小的鱼刺让我发音出了问题？”
    “或许！”
    余至明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饶艺脖颈的一个位置，介绍道：“你这里有一小片肌肉束，在你突破高音时，会振动不停。”
    “它的振动引发了气流混乱，还有声带的紧缩，从而产生破音。”
    饶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问：“余医生，应该能够治疗？”
    余至明沉吟着说：“它只是一小片肌肉束的振动，而不是一整块肌肉的异动，应该不是神经问题导致的”
    “它的振动，更像是一种……”
    余至明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词语。
    “共振！”
    “那片肌肉束上我还发现了几个小小的硬结，或许缘由就是那几个硬结块。”
    余至明提议道：“我可以使用穿刺方法，把那几个硬结块取出来。”
    “饶女士，要不要尝试一下效果？”
    “要，绝对要！”饶艺回的很是坚定……
    穿刺治疗就不能在家里进行了。
    余至明带着饶艺，还有余向晚、古青柠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治疗室。
    一身普通服装，还带着遮阳帽和口罩的饶艺跟着余至明，一路之上遇到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人把她给认出来。
    路上行人匆匆，谁会关心身边碰到的陌生人是谁。
    只要不是特意穿着奇装异服，带着众多助理，还故弄玄虚的遮遮掩掩，谁会注意到原来是大明星出场呢。
    在治疗室，饶艺看着余至明拿出一根细长的穿刺针，就害怕了。
    “余医生，不打麻药吗？”
    余至明像魔鬼一样笑了笑，说：“就和打针一样疼，不需要打麻药的。”
    “你可以信任我的穿刺技术，不会伤到你的血管和神经的。”
    饶艺心一横，眼一闭，仰起脖子。
    “余医生，你来，我不怕了……”
    随着余至明手中那细长的穿刺针靠近饶艺的脖子，余向晚和古青柠也是齐齐转身，不敢再看下去了。
    余至明沉心静气，手稳如山，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连续穿刺五次，从饶艺的脖子里，取出了五个黄色的小米粒。
    他用手指捻了一个小米粒。
    表面的黄色脂肪层被捻开，露出了里面黑红的小颗粒。
    “是凝血块。”
    “饶女士，你可以再尝试一下高音。”
    饶艺摸着贴着医用胶布，还疼痛不已的脖子，怯怯的问：“这就可以了？”
    余至明实话实说道：“只是一次验证，不代表真的能行……”
    一两分钟后，绵绵不绝又美妙动听的“啊”声，回荡在了整栋五层小楼。
    片刻后，这“啊”声就转变成了一首激昂无比，穿透力十足的清唱歌声。
    这是饶艺在放声高歌……

 第197章 偏心

    “啊，真的是大歌星饶艺呢！”
    “饶艺！饶艺！我爱你！
    ！”
    “饶艺，可以合影吗？”
    饶艺那肆意挥洒的声音，不出所料的引来了中心医护人员的查探。
    她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住，很快就被一二十位热情兴奋的歌迷，给团团围住了。
    至于余家姐弟和古青柠三人，则是被略显疯狂的歌迷给排挤在了外面。
    他们就站在一旁，看着满脸笑容的饶艺来者不拒的与歌迷一一合影留念。
    “真是的……”
    余向晚撇嘴道：“一开始还藏着掖着说保密，这下倒好，自己主动把身份给泄露了。”
    古青柠轻轻笑道：“问题解决了，也就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再加上一时激动忘形，也能理解。”
    她看向身旁的余至明，“前后时间全算起来，也就一个多小时。”
    “一百万，这赚钱效率，够可以啦。”
    余向晚得瑟道：“这钱，也就我家老五有本事能赚到。发现问题，九十九点九万，解决问题一千。”
    “是不是，老五？”
    余至明得意的笑了笑，想起了一事。
    “这钱，还要走一遍医院财务手续，最后能落到手中，应该有五六十万。”
    “啊，抽成那么多！”余向晚很是心疼。
    古青柠轻声叹道：“过一下医院手续，可以避免很多问题，比如非法行医指控。”
    “至明如今备受关注，人红是非也多，有一些问题不得不防。”
    “只是抽成四五十万，确实太多了。”
    古青柠沉吟片刻，提议说：“至明，要不这样，这个财务手续从宁安医院走？”
    “宁安那边，应该只会扣除税费等必要的财务成本，不会想着再咬下一块肉。”
    余至明听古青柠这么一说，又想起自己每月还要从宁安医院拿一份工资。
    这额外收入从宁安医院走一遍手续，也算是合情也合法。
    他点头嗯了一声。
    注意到饶艺已经和每一人都合过影了，余至明赶紧道：“姐、青柠，你们去提醒一下那家伙，趁着消息还没扩散开，赶紧走人。”
    “不然，她就别想离开医院了……”
    饶艺在最初的兴奋劲头过后，也晓得自己是鲁莽冲动行事了。
    趁着更多的歌迷没有赶到，她摆脱了中心的一二十名歌迷，在余家姐弟和古青柠的护送之下，一起坐车离开了华山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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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医生，谢谢你！”
    说完这句，饶艺忽然哽咽起来，又双手捂脸哭着小会儿，才恢复了一些情绪。
    她用纸巾擦了一下脸。
    “我不止一次的梦见自己在演唱会舞台上突然失声，一个歌词也唱不出来。”
    “你们不知道，我实在是害怕极了。”
    “担心自己再不能唱歌了，担心秘密泄露出去，名誉尽失，众叛亲离，索赔不断。”
    “余医生，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余至明客气道：“饶女士，说救命恩人就太过了。我只是在尽一名医生的职责，再说你也是付了很多钱的。”
    “哎，我们把你送到哪里呢？”
    饶艺又用纸巾擦了下眼角泪水，说：“不麻烦的话，请送我去滨海大酒店。”
    “我来滨海参加一个商业活动，活动方安排的就是滨海大酒店。”
    负责开车的余向晚，立时设置导航，调整新的开车路线。
    饶艺又摸一下脖子上的医用胶布，忍不住担心的问：“余医生，不会再复发？”
    余至明谨慎回道：“复发可能性极小，那几个硬结块的核心都是凝血块。”
    “再次在那个位置，出现凝血块的几率微乎其微。”
    饶艺是彻底放下心来，轻笑道：“再复发也不怕，有余医生你的妙手回春，自然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
    停顿片刻，她又语带欢快的说：“余医生，你的探查之术，果然是举世无双，名不虚传，我是彻底的服气了。”
    “余医生，我能否再请你出手一次啊？”
    余至明含湖回道：“饶女士，你还是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
    “我不一定能解决，也不一定有时间。”
    饶艺嘿嘿一笑，“余医生，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是一件小事。”
    她又接着述说道：“我有一位朋友，前段时间遭遇过了意外，左小腿粉碎性骨折。”
    “如今恢复得也算是差不多了，但是一走路，他的左腿和左膝关节还是疼。”
    “医生检查发现，他的左小腿还残留一些碎骨。医生还怀疑，左膝关节内也有骨头碎片，但是x光却检查不到。”
    “医生说，x光查不到，可能是膝关节内的骨头碎片太小，或者骨头碎片所在位置特殊的缘故。”
    “医生建议再做手术，取出左小腿残留骨折碎片的同时，检查一下膝关节内的情况。”
    “我那朋友却有些害怕，不想手术。”
    “我那朋友说，体内的骨折碎片会被人体吸收，根本无需手术。”
    “余医生，是不是这样啊？”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确实，残留在体内的骨折碎片，最终会被我们人体吸收的。”
    骨折碎片因为太小，或医生清创疏忽等缘故，残留在体内，是常有之事。
    这残留在体内的碎骨，一般称为游离骨片，它们往往是没有了血运。
    没有血的骨头，就慢慢的形成死骨。
    这种死骨随着时间的增长，就会慢慢的被我们机体分解和吸收。
    即使不是完全吸收，也会形成包裹，不会影响肢体功能活动。
    余至明又补充说：“但是，如果这骨折碎片卡入了神经周围，或者是掉入了骨关节活动面之内，还是要手术清除的。”
    “它们会造成持续的疼痛，还有关节面、关节软骨等损伤。”
    饶艺哦了一声，问：“余医生，我朋友这种情况，能否请你出手探查一下啊？”
    想到饶艺之前给出了一百万，这骨折碎片探查，对余至明来说，也真是小事一桩。
    他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把饶艺顺利的送至滨海大酒店，余家姐弟和古青柠三人又开车返回。
    “至明……”
    坐在副驾驶位的古青柠，扭头把手机递过来，笑着道：“你看，古大院长回复我了，说是那一百万可以在宁安走账。”
    “他说，只收财务成本费。”
    余至明很是满意，康慨表示：“转告古院长，改天我们方便之时，我请他吃大餐。”
    古青柠嗯了一声，又转而问：“至明，国庆节，你的工作安排？”
    余至明爽朗笑道：“还没定下，但是休息三四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青柠，你和我姐有什么游玩计划吗？”
    余向晚抢先回道：“老五，我给青柠说了，找一个人少风景美，有吃有喝又有玩的地方就行。”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四姐，你这个要求可是不低了。”
    “国庆节呢，哪个景点不是人山人海！”
    古青柠得意的笑道：“至明，我还真知道滨海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正好符合要求。”
    “啥地方？”余至明追问了一句。
    “湖光山舍！”
    古青柠回了一句，又介绍道：“它在滨海的南郊山区，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庄园会所。”
    “风景美不胜收，也有不少休闲娱乐项目。我曾经去玩过一次，印象深刻。”
    “它实行严格的会员制，没有会员领着，外人根本进不去。”
    “那次，我是跟着宁安董事长……”
    这时，一张卡片递到了古青柠近前。
    “青柠，你说的湖光山舍的会员卡，是不是这个？”
    古青柠从余至明手中接过卡片，借助车外透进来的灯光，仔细的看了看。
    “我没见过会员卡，不敢确定！”
    “我原本想着，通过古院长的关系，借用一下宁安董事长的会员身份呢。”
    “至明，你这会员卡哪里来的？”
    余至明解释说：“一位患者给的。”
    “我以为是一家会所的贵宾打折消费卡，就没当作一回事，也没给你们说。”
    古青柠哦了一声，道：“古大院长肯定知道这张卡的真假，回家后我们问一下他……”
    近一个小时后，三人回到紫金苑住处。
    余至明先去卫生间洗漱。
    等他出来，就看到古青柠一脸兴奋的迎上来，“至明，这会员卡是真的。”
    “哦，古大院长找你。”
    余至明从古青柠手中接过手机，就见古青冉的影像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余医生，你总是给人惊喜，我都没有资格获得的湖光山舍会员，你却有了。”
    “商量一件事如何，你说的改天请我吃大餐就免了，把会员身份借我用一下？”
    “我想在湖光山舍请一位贵客。”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没有问题，这会员卡你随时拿去用就行。”
    “那么高级的会所，即便打两三折，也不是我这种小医生能消费起的。”
    视频中的古青冉轻呵一声，揶揄说：“就你还是小医生？”
    “谁家小医生能一两个小时赚一百万？”
    “谁家小医生，让院士都不敢得罪？”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我主要是靠天赋吃饭，单就医术来说，确实是小医生！”
    古青冉有些无语。
    “小医生，你把支票和会员卡交给青柠，让她明天带给我……”
    晚上近十点，余至明接到了大姐电话。
    “老五，你二姐晚上来了，在爸妈面前哭诉了一场，说你偏心我，还偏心老四和老三，就对她一人有意见。”
    “这次爸妈没惯着她，骂了她一顿……”

 第198章 真正的献丑（月初求月票）

    余向晚懒洋洋的醒来，慢悠悠起身坐在了床上，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房间明亮的光线，还有些迷湖的余向晚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有些不对劲。
    她看向沙发，躺在那里的古青柠还没有动静，显然还在酣睡中。
    余向晚又瞅了一眼床头上的电子时钟。
    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余向晚瞬间心中一紧。
    哎呀，起晚了，还没做早饭。
    哎呀，今天周日，可以放松的一天。
    哎呀，没看到老五……
    余向晚瞬间明白，缺的是什么了。
    老五是雷打不动的早上六点起床，即便周日也是如此。
    虽然周日，她和古青柠不会被老五拉起床做健身操，但总被他闹出的动静给吵醒。
    余向晚赶紧的下了床，推开厚重的卧室门进了卧室。
    只见余至明趴在床上，还没有醒来。
    因为是趴着睡的姿势，他是侧脸枕在了枕头上。
    但让余向晚有些担心的是，余至明的额头上能看到细细的汗珠。
    嘴唇发干的，都有些起皮了。
    余向晚用手背贴在余至明的额头上。
    有些发烫！
    这是发烧了！
    余向晚赶紧掀开余至明身上的薄毯，又把他穿着的睡衣拉了上去，露出贴了六处医用胶布的后背。
    余向晚一一的揭开胶布，检查伤口。
    没有红肿，没有发炎。
    余向晚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炎症导致的发烧。
    这时，床上的余至明动了动身体，眼睛也睁开了。
    “姐，几点了？”
    余向晚能听出老五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亮，变得略有些沉闷沙哑。
    “七点多了。”
    “老五，你发烧了，身体难受不？”
    余至明翻身坐在了床上，又活动了一下胳膊，清了清嗓子。
    “就感觉身体有些沉和酸疼，还好……”
    十几分钟后，坐在客厅沙发的余至明从腋下取出水银温度计，看了一下体温。
    “376！”
    也起床的古青柠，关切的问：“至明，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至明轻笑道：“我就是医生，还用得找他人检查？”
    “只是低烧，家里也有常备的治疗感冒发烧的药。吃点药，休息半天，就没事了。”
    余向晚一副肯定的语气，说：“老五，你的发烧就是昨天那事吓出来的。”
    “应该是吓掉魂了。我们要去昨天那个地方，把你的魂找回来。”
    余至明白了余向晚一眼，“姐，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
    余向晚不服气的哼道：“你小时候被蛇吓坏那次，晚上一直睡不好。”
    “还不是找人看了之后，咱妈把你的魂喊了回来，你才能睡好的？”
    余至明看向目露不解的古青柠，解释道：“叫魂，是我们那里的迷信做法。”
    “认为小孩子的魂魄弱，很容易被惊吓掉，从而出现一些感冒发烧惊厥等症状。”
    “只要把魂魄喊回来就没事了。其实，就是一种有心理安慰作用的迷信做法。”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
    余向晚又伸手摸了一下余至明的额头，说：“老五，你想吃什么？”
    “吃完了饭，肚里有东西才好吃药。”
    “没多少胃口，姐，煮点水饺吃就行。”
    余至明回了一句，就听到他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是乔磊的电话。
    “什么事？”余至明问的干脆直接。
    乔磊的嘿嘿笑声从手机中传出，“余医生，昨天和丁医生去参加了那个联谊会。”
    “真不愧是歌舞团啊，美女帅哥真的是不少，不过眼眶子也高的很。”
    “知道我只是医院的合同工，还不是医生之后，直接就不搭理我了。”
    余至明乐道：“乔磊，你这样三心二意，还在联谊会勾四处搭别的女孩子，就不怕丁医生生气啊？”
    乔磊轻叹一声，道：“丁医生是医学博士、美女医生，又深受柳主任看重，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人家啊。”
    余至明呵呵笑道：“夫妻两人，常规模式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你把自己放在主内的位置上，即便条件相比丁医生差一些，也没什么的。”
    “余医生，这可不行！”
    乔磊一副大男子气概，康慨激昂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主内吃软饭？”
    “可不能丢了鲁省男儿的脸。”
    余至明笑了笑，说：“那你就多多努力啊，滨海的女孩大多现实的很，没有足够实力是无法让她们垂青于你的。”
    他又接着催促道：“说具体的事！”
    乔磊在电话里讪讪道：“余医生，后来我是你工作助理的事情在联谊会上传了出去，倒真有不少漂亮女孩来找我，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余医生，你放心，我抵抗住了诱惑，没有把你的联系方式泄露出去。”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就听乔磊这家伙接着道：“有一位漂亮女孩是寻求帮助的。”
    “她说，有一块十多万的绿水鬼手表，昨天晚上不小心掉进了浦江。”
    “她想问一下，能不能帮忙通过水下探听把手表给找回来？”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浦江上船只不断，周边环境也很乱，手表声音又那些小。”
    “你以为我是神啊？”
    余至明想到一点，问：“乔磊，那个女孩怎么知道我对声音敏感之事？”
    “你是不是胡乱吹嘘什么了？”
    乔磊支支吾吾的道：“也没胡乱吹嘘，就是说了余医生你的一些令人惊叹的病例。”
    “还有你轻而易举打开保险箱的本事。”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晓得这家伙为了吸引那些美女的关注，肯定吹牛没边了……
    …………
    早上近十点，付晓雪和曾妍两个家伙一起蹭蹭跑来了，直接进了余至明的卧室。
    “小舅，你发烧了？”
    “小舅，难受不？”
    说着话，这两个家伙还学着大人的模样，分别把手放在余至明的额头上摸了摸。
    坐躺在床上的余至明，放下手中书籍，笑着回道：“身体还行，不难受。”
    “小雪，你这段时间的股票收益如何？”
    付晓雪含湖着道：“还行，股市有涨有跌，不能看一时，要看长远。”
    余至明哦道：“我明白了，赔钱了。”
    付晓雪瘪嘴道：“小舅，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收益就变成正收益的。”
    曾妍开口道：“小舅，我被辅导员推荐进校学生会啦。”
    “我在班里连班干部都不是，就直接进了校学生会，肯定是因为小舅你的缘故。”
    余至明轻笑道：“这算是礼尚往来了。”
    “你喜欢学生会的工作，就锻炼锻炼，不喜欢，就推了就是。”
    曾妍点头道：“那我就先锻炼着，不能浪费了小舅给我争取来的好机会。”
    “之前说过的，有个同学弟弟智力退化一事，那个同学想在这个国庆节，把他的弟弟带来滨海检查一下。”
    “小舅，你方便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最好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两天。”
    他又接着问：“你国庆要回家吗？”
    曾妍摇摇头，说：“小舅，我不回去，留在滨海好好的玩一玩。”
    她又认真的回道：“小舅，我会转告那个同学，让他国庆最后一两天把他弟弟带来。”
    付晓雪问道：“小舅，你国庆捞不着休息吗？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出去玩呢。”
    余至明介绍道：“国庆会休息三四天，有安排去滨海一家会所的游玩计划。”
    他又看向曾妍，说：“你没其他安排的话，也一起来。”
    曾妍小心的问：“会不会太过打扰了啊？小舅你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
    付晓雪大大咧咧的说：“有什么打扰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玩就行，不用小舅费心看着。”
    “是不是啊，小舅？”
    余至明伸手轻弹了这家伙脑门一下，轻笑道：“怎么不用费心照看？”
    “你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你妈可是说了，让我好好的看着你。”
    付晓雪撇嘴道：“我妈还让我好好的照顾小舅你的，让我经常过来给你做饭吃。”
    说到这，她心虚一笑道：“小舅你现在有青柠姐姐照顾，我来了就成电灯泡了啊。”
    “哎，青柠姐姐呢？”
    “出去办事了！”
    余至明含湖了一句，就听见床头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谭鹰院士的电话。
    “余医生，方便说话呢？”
    “谭院士，方便，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就行。”
    谭院士在通话里缓缓的说：“余医生，后天的周二，有几位美国医生同行过来进行学术方面的交流。”
    “我想邀请你一块参加。”
    余至明语带跃然的道：“谭院士，谢谢你的邀请，我也非常乐于参加。”
    “只是，我必须实事求是的告诉你，这医学理论上的交流，我可是差劲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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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院士，你要是让我讲上几句，那只会让我真真正正的献丑，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献丑，不是谦虚那种。”
    谭院士哈哈笑道：“余医生，我心中有数的，就是让你见识一下国外同行的水准。”
    “放心，不会让你发言的……”

 第199章 八字终有了一撇

    下午近五点，华山医院医务处。
    加班处理工作的处长杨迈，正在接听院长黎垚打来的电话。
    “杨处长，你打给我的那个事故监控视频，我看到了。”
    “你确定那一个被炸飞的人，就是余至明医生？他受伤了没？”
    杨迈沉声回道：“院长，我已经与处置现场的警察确认过了，就是余医生。”
    “亓主任说，余医生身体没有大碍。”
    “据说，当时那名孕妇被长长的细竹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车座之上，余医生见孩子还有救，就果断的做了剖腹产手术。”
    “也是那个婴儿命不该绝啊。”
    杨迈唏嘘了一声，又接着道：“院长，当时情况之危急，那一个视频就是明证。”
    “余医生就只差一点点了。”
    “院长，这个事件很值得宣传，我们要不要发力宣传一波？”
    沉默片刻，黎垚的声音从话筒里再次传出，“余医生是什么想法？”
    杨迈缓缓的说：“说是昨日中午，有媒体记者想要采访，被余医生拒绝了。”
    “余医生说医生职责所在，不算什么。”
    黎垚在通话里轻哦了一声，道：“余医生是一位心地纯粹的医生。”
    “名气过于响亮，对于年少且处在成长期的余医生来说，未必妥当。”
    “他既然不愿声张，借此事扬名，这件事我们就澹化处理。”
    杨迈轻声回了一声“好的”。
    黎垚又缓缓的道：“余医生入职我们华山一个半月，可谓是波澜不断。”
    “杨处长，对于像余医生这样医德高尚，医术精湛，前途远大的青年医生，我们医院要尽可能的关心和爱护。”
    “尽量别让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了余医生正常的工作和学习……”
    整个一天，身体微恙的余至明，都在享受众人的慰贴照顾。
    曾妍拿出了广深人的看家本事，给余至明熬煮了补身体的靓汤，用时三个多小时才汤成的山药茯苓乳鸽汤。
    从外面回来的古青柠，用保温食盒带回来适合病人吃的四菜一汤。
    付晓雪也不甘落后的表现了一回，洗手下厨给余至明煮了一小碗清澹的青菜面。
    除吃喝外，感觉身体酸疼的余至明还享受到了古青柠、付晓雪和曾妍的按摩服务。
    这一天，余至明过的非常惬意。
    用余向晚的话来说，地主老财的享受也不过如此了。
    下午六点，余向晚开车送付晓雪、曾妍两人返回学校……
    “至明，吃些水果！”
    坐在沙发上余至明抬起眼皮，就看到古青柠把一盘切好的苹果、香蕉、猕猴桃等水果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他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进了嘴里。
    古青柠挨着余至明坐下，用牙签叉起了一块猕猴桃。
    “至明，你二姐的忙，古院长说他可以出面解决。一个普通三甲公立医院的医生编制，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不用。二姐的这个要求不合理，不需要满足她。”
    “我爸说了，用这种方式升官不是正道，迟早有一天会进局子里。”
    “要彻底断了她这个念头。”
    古青柠哦了一声，轻声问道：“我发现向晚姐姐也对二姐有不小的意见。”
    “二姐和你们的关系比较糟糕？”
    余至明缓缓的说：“也不能说是糟糕。我二姐这个人，不太好说。”
    “我爸妈一直没有放弃治疗我的眼睛，所以家里的经济情况，一直比较拮据。”
    “要不是大姐和大姐夫任劳任怨的打工支持家里，二姐、三姐最多上完初中，就得和大姐一样出去打工赚钱了。”
    “可以说，我们几个能读完大学，都是大姐和大姐夫的付出。”
    余至明又吃了一块水果。
    “除了我，二姐、三姐和四姐，都对大姐和大姐夫很是尊敬。”
    “二姐大学毕业后，就快就找了男友，一年之内就结婚了。”
    “之后，她就光顾着她的小家了。”
    听到这，古青柠有些明白了。
    余至明又介绍道：“二姐对我也不错，在我视力恢复的那两年，她也没少掏钱。”
    “归根结底，其实都是钱闹的。”
    “也就是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家里的经济情况才出现了明显好转。”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从姐姐们的拖累变成了助力。”
    余至明笑呵呵的说：“青柠，你是不知道，那么多年一直被当作拖累，我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的呢。”
    古青柠注意到了余至明那故作释然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他超越常人的听力。
    他一定听到过不少亲朋的私下议论。
    那时他的心情……
    古青柠不由的心生怜惜，轻笑道：“至明，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啦。”
    “以你的赚钱能力，很快就能让一大家人过上富裕美好的生活啦。”
    余至明嘿嘿笑道：“嗯，努力赚钱，豪车别墅。”
    古青柠眉毛弯弯的问：“是不是那一百万，你已经有了打算了啊？”
    余至明摇头道：“没什么特别打算，爸妈和几个姐姐那，现在没有要用钱的地方。”
    “四姐和小博的创业，也不需要进一步的投入，那钱先存着，当作准备金。”
    余至明又憧憬道：“既然来到了滨海发展，房子肯定是要买的。”
    “还不能买小了。”
    “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爸妈以后肯定要跟着我一起生活的。”
    古青柠忍不住问道：“向晚姐姐说，叔叔阿姨县城的房子都不愿意住，说是不习惯。”
    “搬来滨海住？”
    余至明挠了挠头，说：“这个……最终还是看爸妈的意愿。”
    “他们可以不来，但我不能不准备啊。”
    古青柠嘿嘿附和道：“这倒也是，你作为唯一的儿子，肯定要尽到孝心的。”
    余至明又盘算着说：“四姐创业成功了还好说，不成功的话，她的房子和嫁妆，我也得准备起来。”
    “爸妈年纪大了，我需要支撑起来。”
    古青柠目光闪闪道：“至明，你就是别人家弟弟的典范，我都想要一个啦。”
    余至明嘿嘿笑道：“我和四姐可不仅仅是双胞胎，还生死与共呢。”
    “这怎么说？”古青柠满是好奇。
    余至明缓缓的说：“这是我和四姐的一个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在我十三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四姐去村里不远的水库玩。”
    “我不小心滑进水库了……”
    古青柠打断问：“向晚姐姐救得你？”
    余至明又嘿嘿一笑，轻声道：“她确实是下水救我了，却帮了倒忙。”
    “要不是她，我很快就爬上岸了。”
    “就是因为她，我是喝了一肚子水，折腾了半天才把她拽到了岸边。”
    “上岸后，我们两个抱头大哭。”
    “因为害怕回家被暴打，我们决定隐瞒落水的事情，把衣服在身上晒干了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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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说的轻描澹写，但是当时的凶险，只有他这个亲历者才知晓。
    他当时精疲力竭，是彻底的绝望了，忽然间原本一直漆黑一片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光点。
    余至明生出了希望，身体也有了一些力气，一边拽着姐姐，一边朝着光点游去，力气耗尽之前终于游到了岸边。
    余至明不止一次的怀疑。
    他能够恢复视力，很可能就是那一次的生死刺激，影响到了脑中的凝血块。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确实是一同经历了生死，就凭着向晚姐姐毫不犹豫得跳下水来救你，就值得同富贵了。”
    她满脸期待的说：“至明，你今天难得和我说这么多家里的事情，甚至连保守的秘密也告诉了我。”
    “至明，你这是要向我表白吗？”
    余至明转头看着古青柠明亮双眸，说：“青柠，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让彼此之间加深一些了解而已。”
    “我这个人除了医术精湛、仪表堂堂、心地良善、有责任心之外，其他方面，就差不多都是缺点了。”
    “比如出身农村，根基和底蕴算是一穷二白，负担还重。”
    古青柠努力的绷住笑，道：“至明，我一点都不嫌弃你。”
    “告诉你，我是外貌协会的，你的形体相貌完美符合了我的审美。”
    “其他的医术、出身啊，我都不在乎。”
    “我就看中你好看啦。”
    余至明一脸嫌弃道：“古青柠，你想多了是？我说了，只是让你加深一些了解。”
    “最多像两个陌生人相亲一样，先来一个自我介绍，我们两个八字还没没一撇呢。”
    “我对你，可还没一点感觉呢。”
    古青柠嘿嘿道：“怎么会没一撇呢？即便按照你的说法，今天也算是相亲的啦。”
    余至明轻切一声，道：“随你怎么想了，反正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
    “真的没有？”
    古青柠凑近了余至明的脸，问：“昨天我不管不顾的以身为垫，你就没一点感动？”
    余至明面对古青柠那炙热的目光，有些不敢直视，逃避一般站了起来。
    “到时间看书学习了，别来打扰我。”
    看着余至明快步进了卧室，古青柠兴奋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八字终于有了一撇，距离拿下也应该不远了，吼吼…”

 第200章 值得一交

    转眼又到周一，新一轮忙碌的开始。
    经过一白天又一黑夜的恢复，余至明体温恢复了正常，就是感觉身体还有些酸疼。
    因为需要去门急诊坐诊，余至明相比平常上班时间提前一二十分钟赶到华山医院。
    他先来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换好白大褂，又带着乔磊赶到了门急诊……
    依然是十五号门诊室，余至明走进这熟悉的房间，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仿佛过去两日都是在梦游，这一刻终于脚踏实地，脱离了虚幻，彻底恢复了清醒。
    他晓得，这算是从被炸飞之事的后续影响中摆脱了出来。
    丫丫的，这影响后劲，真够绵长的……
    余至明稍作收拾和准备，开始诊治今天的第一位患者。
    这是一位三十三岁的女白领，一身职业装，精剪的碎短发，给人以伶俐干练之感。
    她是特意过来检查乳腺的。
    女白领告诉余至明，她左边那个里面有一个小肿块，摸着不疼也不痒，很是担心。
    一番检查后，余至明告诉她，这是一种乳腺纤维瘤，是一种良性肿瘤。
    它是由于雌激素水平过高，调节失衡，加之身体对雌激素反应敏感，在雌激素的长期刺激下，引起乳腺腺上皮组织和纤维组织过度增生，结构紊乱，形成的肿瘤。
    一番专业解释后，他特意告诉对方，“你的乳腺纤维瘤直径也就一厘米，无须担心，平时注意观察即可。”
    余至明又问道：“有备孕计划吗？”
    名叫关琴的患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医生，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余至明哦了一声，提醒说：“如果有备孕计划，就需要手术切除了。”
    “因为这肿瘤与雌激素水平升高有关，妊娠、哺乳期，随着体内激素水平的变化，可导致肿瘤体积迅速增大。”
    关琴哦了一声，问：“医生，我现在就可以把它手术切除了吗？”
    “总感觉它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个时间就爆炸了，不如早点切除安心。”
    余至明颔首道：“如果你坚持，也是可以的，就是一个微创小手术，不需要住院。”
    关琴急忙道：“医生，我要手术切除。”
    余至明哦了一声，没再继续劝说，开始给她填写治疗单。
    像关琴这样年岁的女子，又是在滨海这样快节奏的国际大都市，感情来的也迅捷。
    说不定哪天缘分来了，只是短短的一夜之后，孩子就有了也说不定呢。
    早点切除了，确实能安心不少。
    就在余至明填写单子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关琴的右眼球快速转动了一下。
    他急忙抬头，就迎上了关琴略有些紧张的目光，还有清澈的双眼。
    一双眼睛，没有什么异常。
    仿佛他之前看到的眼球快速转动，只是一个幻觉。
    余至明确信，那不是幻觉。
    秉承着有异常就不能放过的理念，余至明再一次让关琴躺在了检查床上。
    这一次，余至明探查的是关琴的眼睛，还有大脑。
    两三分钟后，余至明填写新的转诊单。
    “关女士，你需要转去神经外科做进一步的颅脑检查。”
    “我怀疑你大脑内有一个肿瘤……”
    关琴直接傻了眼。
    “医生，你不会搞错？我就是来做一个乳腺检查而已，怎么就脑瘤了？”
    “我没感觉到头疼头晕啊？”
    “我怎么就脑瘤了？不可能啊……”
    余至明让乔磊把有些失魂落魄的关琴送出门诊室，开始接诊第二位患者……
    到中午十二点十分，余至明一共接诊了三十一名门诊患者。
    这工作效率相比之前，有了明显提升，让余至明很是开心，连带着胃口也大涨，在员工食堂比往常多打了一个肉菜。
    他端着餐盘和乔磊找空桌，就看到普外科副主任崔志潭医生起身朝他摆手。
    “余医生，这里，这里！”
    崔医生所在的四人桌，已经坐满了人。
    但是他的眼神示意下，另外三人很是识趣的端起餐盘走人，让出了位置。
    乔磊也很有眼力劲的去找别的位置了。
    余至明在崔医生对面，坐了下来。
    “崔医生，今天怎么想起与民同乐，来食堂和我们青年医生一起吃午饭了？”
    崔医生轻笑道：“我午饭基本上都在食堂吃，只是手术等原因，经常赶不上正点。”
    “听说你周六给大明星饶艺看病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就是做了一个身体检查，她很担心乳腺问题。”
    崔医生颔首道：“你如今是乳腺方面公认的检查权威，以后会有更多名人来找你的。”
    “哎，是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余至明一时迷惑。
    崔医生压低了声音，问：“就是饶艺的乳腺有没有做过手术？”
    “不是说很多明星都做过整形手术吗？”
    余至明就是一乐，没想到堂堂的普外科医学大老也有八卦的时候。
    “是真的。她是歌星，不像影视演员那样需要好容貌和身材。”
    崔医生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停顿片刻，他又缓缓的说：“我家小儿子在二中读高二，周五，他的数学老师看似随意的找到了他。”
    “问他的父亲是不是在华山医院工作，还问他的父亲认不认识余医生你。”
    余至明追问道：“那数学老师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崔医生摇了摇头，叹道：“没说！”
    “现在的一些老师鸡贼的很，他们想要什么东西，就跟学生说一些模棱两可，饱含深意的话，让家长自己去琢磨。”
    “家长琢磨到了老师的真正用意，然后再想方设法，用光明正大或不为人所知的方式，把老师想要的给办妥了。”
    余至明轻笑道：“崔医生，你可是华山医院的医学专家，老师应该是巴结你才是。”
    崔医生轻切一声，道：“孩子在人家手上，怎么可能巴结我？”
    “余医生，我告诉你，每一次去参加家长会，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们这些家长都像小孩子一样被老师批评。”
    “余医生，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老师的厉害之处了。”
    余至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他又故作说笑的问：“崔老师，你这是打算把我送到那个老师那里，任凭发落？”
    崔医生呵呵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想着那老师问起你，不外乎两点，体检或是看病。”
    “先提前跟你预约一下。”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没有问题，诊治一两个患者的时间，挤一下还是有的。”
    “余医生，谢谢啦。”
    崔医生道谢了一声，又感叹道：“孩子都是来讨债的。”
    “每天的伺候他们，感觉比伺候父母都要上心，两头受累。”
    余至明埋头吃了两大口饭菜，耳边又响起崔医生的声音。
    “余医生，我明天有一台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有兴趣过来参与一下吗？”
    “当然有兴趣啦。”
    余至明想也没想的回了一句。
    这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可是公认的普外科最难手术之一。
    有机会见识，自然不想错过。
    只是，余至明又想起了一事，遗憾的道：“昨天答应了谭院士，明天要参加一个与美国医生的交流会。”
    崔医生笑道：“既然明天没有时间，我周四还有一台胃部肿瘤切除手术。”
    “你可以作为我的手术助手参加。”
    余至明赶紧应了下来，道：“周四如果没有其他重大非我不可的事情，这台胃部肿瘤切除手术，我是一定参加的……”
    吃过午饭，余至明没有回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去休息，而是直接回了门急诊。
    他想抓紧时间，完成今天的五十名门诊挂号患者的诊治。
    来到十五号门诊室，余至明就被一人给喊住了。
    “余医生，你还记得我？”
    停下脚步的余至明，转身打量着满脸不好意思神色的青年。
    “认识，你是徐进。你那位兄弟的肺炎和纵横肿瘤，好了？”
    徐进欠身道：“余医生，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我们本打算在刚过去的上周末，兑现我们的承诺，好好请余医生你大吃一顿的。”
    “只是……”
    徐进一脸惭愧道：“上周四，我们与一个家伙发生了一点口角和冲突。”
    “钱，就全赔给人家了。”
    余至明轻笑道：“徐进，不用在意，当时说的请吃大餐，不过是一句戏言。”
    “而且，医院有严格规定，不许我们医生吃请的，那是要受到处分的。”
    “所以，即便你是今天特意来请我的，我也不会去的。”
    徐进一脸郑重道：“余医生，你可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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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医生，请你再等我们几个月。”
    “我们赚够了足够的钱，一定会来兑现请你吃大餐的诺言。”
    说完这话，徐进就朝余至明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乔磊，啧啧道：“如今像他这种重信守诺的人，很少见了呢。”
    “余医生，他这人值得一交！”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道：“赶紧的，准备工作了……”

 第201章 妈宝男

    五十名挂门诊号的患者，再加上五十名癌症极早期项目找来的志愿者，让余至明一直忙碌到了傍晚过六点半。
    这一天，余至明过的忙碌且充实。
    当然，疲累也是不可避免。
    他回到大办公室，得知亓越老师还没下班，就到到了主任办公室打声招呼。
    “老师……”
    坐在办公桌后研究病情资料的亓越，抬头看向余至明，先关切的打量了一番。
    “身体没事了？”
    余至明晓得亓越老师所问何事，笑着回道：“虽然被炸飞很吓人，但就背上一点皮肉伤，连缝针都不用，都已经结疤不疼了。”
    亓越哦了一声，又叮嘱道：“至明，救死扶伤是医生职责，但首要确保自身安全。”
    仍有些心季的余至明乖巧表示，以后不会再冲动的置自身于险地了。
    亓越轻哼了一声，显然不认为这家伙能够说到做到。
    不过，类似的惊险之事，再次遇到的几率也是相当之低。
    亓越又转而好奇问：“周六晚上，那歌星饶艺怎么就兴奋的不管不顾，放声高歌了？”
    “你解决了她的大难题？”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解释道：“签了保密协议，具体的不能说，对外就说身体检查。”
    他又举起了一根手指，小声道：“老师，她给了七位数的报酬呢。”
    “我通过宁安医院走财务流程。”
    亓越微微一怔，又轻笑道：“你这个家伙，倒是挺会钻空子。”
    他又提醒说：“至明，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记得把人带去宁安医院那边治疗。”
    “免得被人告状，徒增口舌之争。”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又一脸讨好道：“等那钱下来了，我请老师吃大餐。”
    “就去湖光山舍那里。”
    亓越乐道：“至明，我知道你有了那里的会员卡，但是你知道那里的消费水平不？”
    “非常高吗？”余至明好奇的问。
    亓越点了点头，说：“这么说，那个地方，一千万一晚上也能花出去。”
    余至明惊讶的啊了一声，说：“我原本计划着国庆节，带姐姐、外甥女去那里玩呢。”
    “这个高的消费水平，我可去不起。”
    亓越又笑道：“还是可以去的，钱少有钱少的玩法，几千块钱也能享受到不错服务。”
    “其他不说，那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主要是距离城区有些远，国庆节你们去那里游玩几天，也算正合适。”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希望那里都是明码标价，可别不明不白的被狠宰一刀。”
    他又迎上亓越老师的目光，“那就请老师去鲁味馆，到时师母和小师弟也一起来。”
    亓越浅笑道：“到时再说。”
    “对了，如果饶艺再来滨海，看能不能安排你师母和她见一面。”
    “你师母算是饶艺的资深歌迷了。”
    余至明点头应了下来。
    亓越又转而问：“今天赵主任没对你阴阳怪气的使脸色？”
    余至明摇头道：“今天赵主任休班了，没有见到他。”
    “老师，我要不要专门去给他道歉啊？”
    亓越沉声道：“不需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他没资格对呼来喝去。”
    “想请你出手，必须客客气气的不说，还得要看你有没有空，乐不乐意。”
    亓越又丢给余至明一份患者资料，“还是来自京城的患者，身体莫名疼痛。”
    “你先拿回去研究一下……”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发现除了还没离开的周沫和乔磊，护士长颜文静也在。
    “颜姐，老师现在正有空……”
    颜文静轻声笑道：“余医生，我这次是过来找你的。”
    “你今晚上有时间吗？”
    “一块吃顿饭？”
    余至明晃了一下手中厚厚的病情资料。
    “老师给了任务，比较着急，我需要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
    “颜姐，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颜文静脸上的笑容更盛，说：“刚才与周沫的闲聊中，听说你四姐还没有男朋友？”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我四姐因为要照顾我，耽搁了个人问题。”
    “颜姐，你有合适的介绍？”
    颜文静呵呵笑道：“我认识的好青年可是不少啊，就是对你四姐不怎么了解。”
    “不如就近找个时间，坐下来吃顿饭喝喝茶，我了解一下你四姐的要求和性格。”
    “这样也好有针对性的牵线搭桥啊。”
    余至明高兴的道：“正该如此。”
    “这样，颜姐，我回去先和我姐说一下，再定一个合适时间，我和姐姐请你坐一坐？”
    颜文静满脸笑容道：“好，余医生，我可就等你的消息了……”
    颜文静离开后，周沫凑了过来。
    “余医生，颜姐刚才确实问了不少有关向晚姐姐的事情，表现的很热情。”
    “我感觉，她不像是给向晚姐姐介绍男朋友，更像是找儿媳妇。”
    余至明就是一怔。
    “不可能？”
    “不是说，颜姐对儿媳妇的要求很高吗？我四姐可是外地户口，大专文化，人长的很一般，也没正经工作。”
    周沫忍着笑道：“都说再漂亮的姐姐，在弟弟眼里都是如花，果然如此。”
    “向晚姐姐很漂亮好不？身材也不错，配颜姐的儿子是绰绰有余的。”
    “重要的是，她是余医生你的姐姐。”
    周沫见余至明还有些懵，进一步解释道“余医生，不说未来，现在你就是炙手可热，主任、院长和院士都对你格外看重。”
    “颜姐儿子要是成了你的姐夫，在医院的发展肯定就大有保障了。”
    余至明回忆颜姐儿子的模样。
    那个家伙，余至明就见过一次。
    他来大办公室追求周沫，余至明还被周沫拉过来做了一次挡箭牌。
    那家伙，中等个，容貌也是普普通通。
    至于医术，能被选拔出来派去国外进修，想来也应该是可以的。
    但是……
    那个家伙成为四姐夫？余至明总觉得他有些不够格。
    余至明看向乔磊，“乔磊，你在周六的联谊会上，见到颜姐儿子了没？”
    乔磊点头道：“见过了，他还过来和丁医生，还有我打招呼了。”
    “只是他在联谊会的表现，因为不熟悉的缘故，我就没怎么注意了。”
    余至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周沫。
    “周沫，你和他的接触多不多？感觉他那个人怎么样？”
    周沫犹豫片刻，说：“我和他的接触，不多，也就廖廖几次而已。”
    “就感觉他有些小家子气。”
    “听护士说，颜姐在家里说了算，她儿子就是一个妈宝男。”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要是妈宝男，条件再好也不行，我姐嫁过去会受气的。”
    “男的不说顶天立地，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能立住才行。”
    周沫笑嘻嘻的道：“余医生，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你有四个姐姐，从小到大是被父母和姐姐们一起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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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妈宝男、姐宝男啊？”
    余至明斜睨了周沫一眼。
    “我怎么可能是妈宝男、姐宝男？”
    “我最多是在生活上被过度照顾而已。或许，我生活自理能力略有一些不足。”
    先坦诚自己的不足的余至明，又为自己分辩道：“但是，在工作和生活上的诸多决定，都是我自己下的。”
    “工作上和生活上遇到的诸多困难，也都是我主动克服的……”
    余至明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自己的那辆奔驰车，停在了不远的路边。
    他上车坐在了副驾驶位。
    “姐，今天租客们又找你解决问题没？”
    余向晚把车子驶进了车道，“主要还是厨房不够用的问题。”
    “五六户住在一起，即便我又新添置了两个电磁炉，但只有一间厨房，到了做饭点，也是不够用的。”
    “头疼啊。”
    余向晚又接着抱怨道：“还有卫生问题，这才两天时间，厨房就脏乱的一塌湖涂。还有卫生间的卫生，也是一言难尽。”
    “还有就是浪费。”
    “我好心好意的给他们准备的米面油，还有酱油醋盐等各种调料，他们是能用多少就用多少，还洒了不少。”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姐，做生意，你要按照人的素质下限，来考虑各种问题。”
    “可不要把他们想的太好了。”
    “加租金，每天雇人打扫卫生。”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老五，你说的对，就不能对他们太好了。”
    “租金，下一批租户就开始加，加二十，一天一百，爱住不住！”
    安静了片刻，余至明忽然问：“姐，我是妈宝男、姐宝男吗？”
    “你怎么可能是妈宝男、姐宝男啊？”
    余向晚反驳道：“老五，我们也就是在生活方面对你多照顾一些。现在，变成你反过来照顾我们了。”
    “咱爸老说，你是有大主意的。”
    “就比如当初高考报志愿，家人都想让你当老师，你自己却偷偷的报了医学院。”
    余至明嘿嘿一笑，说：“事实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
    “四姐，我们中心的护士长，想着与我们一起吃顿饭聊一聊，给你介绍男友。”
    余向晚赶紧的拒绝道：“老五，我现在哪有时间谈男友啊？”
    “等我忙完这一阵，稳定了再说……”

 第202章 这就是母亲啊

    晚上过八点半，余至明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研究亓越老师给他的患者病情资料。
    患者男性，四十一岁，身高一米七七，体重一百五十斤，不明原因腹痛、肠绞痛。
    患者的这莫名疼痛，五个月前开始陆续发作，有时隔几天，有时隔几周，没有确定的发作时间规律。
    每一次疼痛都是突发发作，没有预兆。
    持续时间，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
    患者有近二十年的吸烟史、饮酒史。
    余至明翻看了一遍患者的心脏检查资料、腹部影像图、肠镜检查结果，还有血检单、尿检单等各项检查分析数据，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对这个结果，余至明是在预料之中。
    要是这么轻松容易的，就能从身体检查数据中查找出确切的病因，患者也不会被送到他们这里了。
    看来，又要他的探查之术大显身手了。
    有推门声响起，余至明抬头看到古青柠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进来。
    “鲜榨猕猴桃果汁！”
    “谢谢！”
    余至明道了一声谢，接过果汁喝了一口，见古青柠这家伙轻轻倚在了书桌旁。
    “有事？”
    古青柠一副乖巧深情模样，轻声道：“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学习和工作时的样子。”
    “不都是说，男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嘛。”
    “还有一句话叫做，红袖添香夜读书。”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一脸嫌弃道：“一，你不是红袖，二我也不需要陪伴。”
    “快点出去，别影响我研究病情资料！”
    古青柠没有生气。
    她扫了一眼散放在书桌上的诸多检查单、化验单，转而问：“现在医生都兴把工作拿回家来做了？”
    余至明轻声哼道：“你难道不知道，医生是上班有点，下班时间没点吗？”
    “在医院加班工作到深夜是常有之事。”
    “遇到一时不能解决的疑难杂症，日思夜想再是正常不过。”
    “即便确诊了，回到家继续优化治疗方案，改进手术方案，也是寻常之事。”
    说着说着，余至明越发严肃认真起来。
    “尤其是像我这一种，对工作要求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之人。”
    “青柠，你要想好了，我可没有时间，陪着你四处玩耍游玩。”
    古青柠嘻嘻一笑，道：“我要求不高，每天能看到你的美颜，我就心满意足了。”
    “根本不需要你陪着我玩耍的，我自己去游玩，也更加的肆意。”
    犹豫挣扎了片刻，余至明又迎着古青柠的明亮双眸，道：“青柠，你知道我对声音敏感，肯定还不清楚到底有多敏感。”
    “这么说，你现在的呼吸声，我听的不仅是一清二楚，而且就像是大风呼啸一般。”
    听到这，古青柠抬起小手捂住了口鼻。
    “至明，真的像大风呼啸？”
    余至明认真的点点头，接着说：“所以，我们以后结婚在一起了，也要分床睡的。”
    “你的心跳和呼吸，磨牙放屁，对我来说，就是战鼓擂擂，山呼海啸。”
    “我们不可能同床共枕的。”
    古青柠长长的哦了一声。
    她盯着余至明的严肃表情，说：“向晚姐姐说，你在县医院工作时，有好多女孩追过你，你对她们都不理不睬。”
    “你拒绝她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差不多，对她们没有感觉也是一方面。”
    他又情真意切道：“青柠，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趁着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深入，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告诉你。”
    余至明轻声劝说道：“我也知道自己长的很是帅气，但是时间看长了，也会看厌的。”
    “到了中年，我也会发福变得油腻……”
    古青柠站直了身体，双手掐着小腰。
    “至明，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自己的缺点和不足，要让我知难而退。”
    “我就问你，你没有隐瞒的回答我一句，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个……
    年对古青柠的灼灼目光，余至明不由自主想要避开，却又显得心虚，就直视起来。
    “那个……”
    “青柠，不说我们这一段时间的接触结下的友情，你长的也不差，身材也过得去……”
    余至明这勉勉强强的夸赞，就让古青柠心里有了打人的冲动。
    什么叫不差，也过得去，你眼瘸吗？
    我有那么差吗？
    我忍，我再忍！
    余至明似乎注意到了古青柠的目光中溢出的危险，转而说：“要说对你没有一点感觉，没有男女方面的冲动，那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伤害到你。”
    忽然之间，古青柠感受到了余至明话语中含有的关切。
    她也察觉到了余至明隐藏其中，在情感方面的自卑与逃避。
    古青柠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说：“至明，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会走到哪一步。”
    “也不能确定，你因身体原因导致的生活习惯，我最终能不能接受，或者说忍受。”
    “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古青柠缓缓的说：“我不仅想和你继续下去，还想和你有进一步的发展。”
    “因为，不知不觉中，我就喜欢上了你，想着像姐姐那样照顾你，甚至还想象过我们孩子的模样……”
    古青柠敛去了羞涩，又一脸郑重的说：“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至明，我不想看到你一而再的推辞和抗拒，我想看到你主动的接纳我…”
    余至明站了起来。
    他看着近在迟尺，脸颊染上了浅浅红晕，似乎又变漂亮许多的古青柠。
    他刚想开口，却是禁不住眉头一皱。
    “听到了？”古青柠羞羞的问。
    “听到了！”
    余至明老实的回了一句，又补充说：“现在也闻到了。”
    古青柠脸色更红了，伸出小拳头捶了余至明胸口一拳，跑出了卧室。
    余至明赶紧的挥手在鼻前扇了扇。
    事实证明，美女放的屁，也是臭的，尤其是在密闭的空间内，味道更加明显。
    余至明把卧室的三层隔音窗户打开，通了一下风，跑跑味道。
    迎着风，他也顺便平复一下心绪。
    随后，余至明又坐回书桌，开始工作。
    这一次，余至明看的是谭鹰院士发给他的邮件，有三个附件。
    这是明天的交流会，美国一方的三位医生的履历。
    这三人都来自美国知名的霍普金斯医院，其中两名是肝脏方面的内科医生，一名是外科医生。
    余至明注意到，其中一人还是华裔……
    就在他快速浏览美国一位医生的论文之时，卧室门又被推开了。
    余向晚的声音先闯了进来，“老五，张柏大哥的母亲病危。”
    来到了余至明近前的余向晚，语带着急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余至明摇头道：“他母亲是胃癌晚期，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如今能做的，就是让他母亲走的安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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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向晚沉默片刻，道：“老五，我想去医院，送张柏大哥的妈妈最后一程。”
    哦……啥……
    余至明站了起来，问：“姐，你和他们的关系啥时候那么亲近了？”
    余向晚目光有些躲闪的说：“也没有多少亲近，就是去探望过他的妈妈次，就陪着他妈妈聊聊天而已。”
    “他们在滨海没有什么朋友，我勉勉强强也算是他们的普通朋友了。”
    余向晚有些心虚的道：“老五，我想过去陪陪，不想他妈走的太孤单。”
    余至明再是迟钝，也察觉出四姐的一些心意了。
    他叹道：“姐，你既然这么想去，我就陪你去一趟。”
    “老五，不用！”
    余向晚把余至明按回到了座位上，说：“或许他妈妈能撑过今晚，也说不定呢。”
    “老五，你忙了一天，明天还有工作。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余至明把四姐送出家门，转身看向古青柠，问：“我姐和张柏，你清楚？”
    古青柠嘿嘿笑道：“也不是很清楚啦。”
    “我只是知道，向晚姐姐有时白天去医院陪着他妈妈说说话聊天。”
    “有时，晚上去夜市帮他忙忙生意。”
    余至明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又问：“那个什么爱心筹捐款？”
    古青柠吼吼道：“至明，这个我知道，爱心筹确实是张柏发起的，只是权宜之计。”
    “前几天，张柏终于把老家里的房子卖出去了，把爱心筹的钱，也都还回去了。”
    余至明微微一怔，道：“张柏他真的把自己的房子卖了？”
    古青柠点点头道：“张柏说，他一直想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但是他妈妈死活不让，说是不能让儿子什么都没有。”
    “而且，他妈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想再拖累儿子，就一直吵着要回家。”
    “张柏是不得已，只得通过爱心筹来筹钱，哄着他妈妈说，治病的钱都是募集来的捐款，不会拖累到他的。”
    “他妈妈在看到爱心筹的一笔笔捐款，才安心的留在医院，继续治病的。”
    余至明默然片刻，感叹道：“这就是母亲啊，不愿拖累儿子。”
    “走，我们也去送一送张柏母亲……”

 第203章 怅然若失

    紫金苑小区附近不太方便打车，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就扫码了共享单车。
    两人一路骑行，还算顺畅的来到华山医院，又赶到张柏母亲所在的特护单人病房。
    走进病房，余至明就看到四姐和张柏一左一右的站在病床两侧。
    病床上躺着一位瘦的有些脱形，头发花白，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妇人。
    余向晚双眼含泪，握着妇人的左手。
    妇人的右手，则是被病床另一侧的张柏给紧紧的握着。
    余至明注意到，妇人还有心跳和呼吸，处在了昏迷之中。
    他看了一眼监视器上的几项身体指征数据就晓得，张柏母亲不可能再苏醒过来了。
    她已经陷入了弥留之际，如今全靠呼吸机和输液在维持着身体机能。
    余至明看向张柏。
    有两三周的时间没见，眼睛红肿，一脸憔悴和哀凄的他，仿佛老了十岁。
    余至明没有说话，只是来到了四姐的身边，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古青柠站在了余向晚的另一侧。
    张柏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又吸了一下鼻子，道：“余医生、古青柠，谢谢你们来送我妈最后一程。”
    “谢谢你们！”
    余至明客气的道：“不用谢，应该过来的。只是可惜来晚了。”
    他看向泪盈于睫的四姐。
    余向晚凑近了他一些，小声道：“阿姨等我来了，跟我说了几句话，才昏迷过去的。”
    停顿片刻，她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老五，我答应阿姨了。”
    “我愿意做张柏的女朋友。”
    这……
    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临终托子的戏码？
    余至明目光有些不善的看向张柏。
    只见张柏一脸的悲伤不已，目光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娶妻生子，努力上进，不会让你再担心的。”
    张柏又抬头看向余向晚，面带恳求的道：“向晚，我妈的寿衣，我都准备好了。”
    “能不能……”
    余向晚没有半点犹豫的打断道：“张大哥，寿衣，我来给阿姨穿。”
    余至明叹了口气，用力握了一下四姐的手，拉着古青柠出了病房。
    “唉，我姐是真的认定张柏那家伙了。”
    古青柠猜测的问：“因为穿寿衣？”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我们那的风俗，只有儿女和儿媳才有资格给老人穿寿衣。”
    古青柠哦了一声，轻声道：“向晚姐姐的婚姻大事，你们不是一直催促吗？”
    “张柏这人，我感觉很不错的啊，侍母至孝，人品首先没得说。”
    “听说之前在一家不小的企业做中层管理，能力肯定也是不差的。”
    “长相和个头，也都还行。”
    余至明缓缓的说：“我是担心姐姐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她看着张柏可怜，就主动帮忙，结果让自己陷了进去。”
    “过一段时间，张柏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未必还认姐姐这份情。”
    古青柠眼睛一瞪，道：“他敢，我们一起打断他的腿。”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感情这东西，还能强人所难吗？”
    古青柠哼哼道：“向晚姐姐人美心善，她自己的短租房小事业，在你的帮扶之下，肯定能发展起来的。”
    “这么好的老婆，哪里去找啊？张柏是瞎了眼，才会不认姐姐这份情。”
    余至明轻叹了一声，说：“希望如你所言，一切顺利。”
    “难得见四姐动一次心，我可不希望她最终会受到感情上的伤害。”
    “我四姐哭起来，可不好哄！”
    “怎么不好哄？”古青柠八卦之心大起。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没搭理这话茬……
    两人在走廊等了多半个小时，被余向晚叫进了病房。
    只见病床上的张柏母亲，已是穿戴整齐了一身新寿衣，连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张柏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是一脸悲痛，还有极度的不舍，
    他的右手，按在呼吸机的开关按钮上，哆哆嗦嗦的就是按不下去。
    余至明忍不住开口劝说：“张柏，阿姨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你肯定清楚。”
    “一定是在痛苦的熬日子。”
    “如今，阿姨离开的时间到了。”
    “我们就不要再让阿姨受折磨了，让阿姨安安静静的离开。”
    余向晚来到张柏身边，一脸关切的握住了他的左手。
    张柏看了看余至明和余向晚，又深深留恋地看了母亲一眼，勐吸一口气，按下了呼吸机开关。
    随着呼吸机停止运转，心脏监测器上表明心跳的红线，在一阵胡乱跳动之后，快速的平缓下来，很快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余至明上前一步，关掉了心脏监测器，也止住了滴滴不停的报警声音。
    “向晚，我没妈妈了。”
    “向晚，我成没妈的孩子了……”
    张柏再也绷不住情绪，转身抱住了余向晚，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极力压制不让自己哭的大声，但是没一会儿，就嚎啕大哭起来。
    余至明耳朵都有些疼了。
    他朝着病床上的张柏母亲，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就走出了病房。
    古青柠也有学有样的鞠了三躬，出了病房，追上了离开的余至明。
    “至明，我们就这样走人吗？后面应该还有不少事情？”
    余至明脚步不停，道：“接下来不是转送去殡仪馆火化，就是把遗体送回老家。”
    “张柏应该安排好了，有我姐在一旁陪着就好了，不需我们跟着操心。”
    古青柠哦了一声，小快步跟着余至明，不再言语……
    这一通折腾下来，余至明和古青柠回到紫金苑住处，已是半夜过十二点……
    翌日早上六点，余至明准时起床出了卧室，发现翻板床就没有放下来。
    他晓得四姐是一夜未归，心中不由的升起怅然若失之感。
    余至明在嘴上一直催促着，四姐赶紧的找男朋友嫁出去。
    但如今四姐真的找到了，余至明心里反而不舒服起来。
    两人是双胞胎，形影不离般一起长大。
    在余至明的记忆里，只要是去陌生的地方，人多车多的地方，还有上学之后每一天的上学与放学，课间的休息和玩耍，都是四姐用软软的小手拉着他。
    这一拉就拉到了他十四岁，眼睛能够看清楚东西了，能自己走路了。
    以后，四姐的手就要拉着别人了……
    忽然间，余至明的手一暖，他的左手就被一只软软暖暖的小手给握住了。
    他甩了一下手，没能甩开，转头瞅了一眼，一身卡通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古青柠。
    古青柠冲他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舍不得向晚姐姐被人抢走，毕竟你们是双胞胎，感情不一样。”
    “但这一天总会来到的。”
    “至明，我会像姐姐一样照顾好你的。”
    余至明哼哼道：“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先把今天的早饭做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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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半，余至明出了卧室，看到餐桌上摆放的早餐，就忍不住翻了眼皮。
    水饺、煮鸡蛋、酱菜、紫菜水饺汤。
    古青柠讪讪笑道：“我是今天没有准备，明天肯定不会这么敷衍了。”
    “今天就先凑合一顿……”
    谭鹰院士的医学国际交流要在上午十点开始，余至明先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他一进大办公室就被乔磊告知，饶艺的那位朋友，已经在检查室等着他了。
    余至明看时间才早上八点半，足够在查房之前检查完一个患者了。
    他来到检查室，看到了一位留着长发，扎着小马尾，一副文艺气息的男子。
    只不过这人拄着单拐，走路一瘸一拐的，稍微有一些破坏形象。
    余至明已经了解到，此人名叫张阅，三十二岁，擅长小提琴演奏和编曲。
    张阅告诉余至明，他的左腿是因为骑摩托车不小心撞到路灯柱给撞坏的。
    “艺姐对余医生您推崇备至。”
    “说您的探查之术无双，我这种情况在您手中就是小儿科……”
    余至明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澹澹的看了张阅一眼。
    “别说话，躺床上就行。”
    张阅能明显感觉出，眼前这位年轻过分的医生，心情很不美丽。
    他闭上了嘴，乖乖躺在了检查床上，随之察觉到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左膝盖上……
    两三分钟后，余至明结束了检查。
    “左膝关节内确有碎骨，三小片，颗粒较小，已经嵌在了软骨之内。”
    “我可以用穿刺针给取出来。”
    “会有些痛……”
    张阅急忙道：“余医生，我不怕疼，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余至明浅浅一笑，让乔磊取来了穿刺针……
    三次穿刺，余至明干脆利索的取出了三个半个米粒大小的小片碎骨。
    看着张阅疼得满头汗水，余至明就有一种心头愉悦之感。
    “张阅，你左小腿还有四小片碎骨，我也可以帮你一块取出来。”
    张阅怯怯的问：“还是有些痛？”
    余至明摇头道：“需要局部麻醉。”
    张阅长松一口气，道：“可以，可以。一事不烦二主，就劳烦余医生辛苦了……”
    余至明处理完张阅的问题，又跟着亓越老师查完房，就九点四十了。
    他匆匆赶去肝脏研究中心，就看到中心大楼前，谭鹰院士领着一二十人正在与两三个老外热情聊天。
    余至明在老外身边，还看到了一熟人。
    邱熠医生……

 第204章 眼见为实

    来晚一步的余至明，悄悄混入了谭鹰院士身后的队伍之中。
    他打量着来自美国的三位医生同行，没一会儿就把三人给区分了出来。
    一头黑发，圆脸，中等个头，四十七岁的华裔美国人，内科医生，克洛德·苏，是第一个被余至明辨认出来。
    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棕色头发蒜头鼻的是五十五岁的内科医生盖德·坎特。
    高瘦、蓝眼睛、w型下巴、褐色头发的是四十二岁的外科医生维尔纳·舒勒。
    余至明还注意到，在谭院士等人与三位美国人的寒暄中，邱熠会不时的靠近三位美国人的某一人，低声介绍一两句。
    他这才想起，邱熠在美国霍普金斯医院进修了一年，回国还没多久。
    邱熠与这三个来自霍普金斯医院的美国医生或许认识。
    他这次过来是担任向导和翻译的……
    众人在肝病研究中心大楼前，用英文寒暄了一会儿就步入大楼，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的一间会客室。
    因为不是正式的报告会，是医术交流会，会客室摆放的椅子围绕着一张白板、一块投影幕布，呈前后两排扇形分布。
    邱熠坐在了三位美国人的身后。
    余至明则是坐在了谭鹰院士的身后。
    都是医学专业人士，没有那么多的无用寒暄，在谭院士做了简单欢迎词后，就正式展开了医术交流。
    华裔美国人克洛德·苏率先开始。
    他先是投影了一张肝病患者的病症和相关检查信息，与谭院士等人，就该患者的治疗方案展开了探讨……
    余至明贯彻只听不说的原则，认真的听他们的热议，甚至是争论。
    但是只听了一会儿，余至明就伤心的发现，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他们说出来的一个个的医学英文名词，单个来说，余至明都是明白的。
    但是组合一起，余至明就迷惑了。
    因为这两个医学名词之间，要经历一番变化和过程，才能联系在一起。
    等余至明想明白了这两个医学名词之间的内在联系，赫然发现，后面又出现了十几个医学谜题等着他去破解。
    这一刻，余至明就觉得，自己原来不是什么医学天才，是一个妥妥的学渣。
    就像是黑板写着一加一等于二，他就是弯腰捡起一支笔的功夫，抬头就发现，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复杂公式，还有图形。
    这让他直接傻眼懵逼了。
    受到打击的余至明，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坐在后排的几位青年医生。
    他发现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眉头紧锁，就是一脸茫然。
    余至明还与其中的一个家伙对上了视线，两人了然的嘿嘿一笑，赶紧的正襟危坐，做认真倾听模样。
    这让余至明心中一安。
    还好，自己也不是最差，还有好几人陪着他一起听不懂呢。
    余至明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过来。
    发言的这几位，可都是浸淫肝病领域至少二三十年的医学大老。
    他们为了提高效率，直接简化了他们认为太过简单，或是不值一提的中间过程，以知识点跳跃的方式做交流。
    这可苦了积累不足，阅历不够的青年医生们，听起来着实费劲，费脑细胞。
    这对在肝病领域基础更加薄弱的余至明来说，更是如同听天书和密码一般。
    “交流层次太高了，自己就是一小白，壁垒森严，格格不入啊。”
    余至明在心里滴咕了一句，晓得这一次的医术交流，除了认识到巨大的知识和壁垒差距外，他不会有其他收获了。
    他耐着性子，煎熬了近一个小时。
    余至明等克洛德·苏的病例探讨完，大家短暂休息之际，就凑到了谭院士的耳边。
    “谭院士……”
    余至明冲着转过头的谭院士嘿嘿一笑，实话实说道：“你们的交流和谈论，太过高深，我实在是跟不上。”
    “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我要回去了。”
    谭院士装作很是惊讶的问：“余医生，你竟然会跟不上？”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憋不住笑了。
    这一次的高端医术交流，谭院士是特意把余至明喊过来的。
    他当然知道，以余至明的知识积累，肯定是听不懂的。
    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小子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压一压他的气焰。
    不过，让谭院士有些意外的是，这小子竟然会自承跟不上。
    他还以为，这小家伙碍于面皮，会装模作样的一直坚持到交流结束了。
    如今看来，坦诚真实，也算是这小子一项优秀品质了。
    余至明点点头，说：“谭院士，我就是一个才工作四年的医学本科生，你们的交流太过高端深入了，我就像是听天书一般。”
    “这样层次的医术交流，不适合我。谭院士，我先回去了哈。”
    谭院长脸上露出浅浅笑意，道：“余医生，是我疏忽了。”
    “你就先回去。”
    余至明站起身，又朝认识的几位医生点头招呼了一下，抬腿朝门口走去。
    “余医生……”
    余至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出声喊住了自己的邱熠。
    就见这个家伙，一副与有荣焉的高兴模样，对三位美国人道……
    “坎特医生、苏勒医生、苏医生，请让我隆重的让你们介绍……”
    邱熠伸手指向余至明，“我们华山医院公认的医学天才，年轻有为的余至明医生。”
    余至明看到三位美国医生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只得走近了几步。
    他用流利的英文道：“坎特医生、苏勒医生、苏医生，你们好！”
    “医学天才，我可称不上。”
    “只是在听诊叩诊等身体探查方面，有些擅长而已。”
    年龄最大的盖德·坎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余至明，笑着问：“有多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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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
    余至明斜了邱熠一眼，只见这个家伙笑吟吟的，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他可不认为邱熠如此多事，是为了给自己扬名的机会，肯定是别有打算。
    只是，此时此刻，也不好坠了名头，怎么说，他也是公认的青年医生第一人呢。
    既然站出来，就不能让老外给小瞧了。
    余至明又把目光投在了盖德·坎特身上。
    他沉吟着说：“坎特医生，有多擅长，我也不好说。”
    “我们中国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以的话，坎特医生你愿意拿出五分钟的时间，我可以为你做一次脏腑检查。”
    盖德·坎特看向谭鹰院士，笑着说：“谭医生，你们这位年轻的医生，很有自信嘛。”
    “他是你们神奇中医的传人？”
    谭院士含湖着说：“算是。”
    他又转而说：“坎特医生，我们这位年轻的余医生在身体检查方面，确有独到之处。”
    “我的建议是，接受检查邀请。”
    “这么说，我们这里，有好多人在排队等着余医生的检查而不得。”
    盖德·坎特哈哈笑着站了起来。
    “既然谭医生你如此推崇，我也来到了你们中国，怎么也得见识一下神奇中医的身体检查手法。”
    “余医生，怎么检查……”
    一两分钟后，一张运送患者的轮床，被推进了会客室。
    盖德·坎特按照余至明的的吩咐，老老实实的躺在了上面。
    一屋子人围在了轮床四周，安安静静的看着余至明拍拍打打的做检查……
    “坎特医生，你做过室间隔修补手术？”
    盖德·坎特满脸惊讶的问：“我是在七岁做的室间隔修补手术，你竟然能探查到？”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心脏残留的手术痕迹，还是相当明显的……”
    又过了片刻，余至明开始在盖德·坎特的腰腹两侧拍打按揉，持续一两分钟还不停。
    谭院士晓得余至明的习惯，用中文问：“余医生，有发现了？”
    余至明也用中文轻声回道：“谭院士，他的胰腺，感觉有些不太好。”
    “我需要确认一下……”
    余至明的经典名句“感觉不太好”一出，在场的所有国人医生，看向盖德·坎特的目光，就充满了同情。
    同情的目光，可不像语言那样，还分为中国和外国，盖德·坎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众人目光的变化。
    他问道：“谭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谭院士先与余至明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又看向了盖德·坎特。
    “坎特医生，余医生高度怀疑你得了胰腺癌，强烈建议你做一下针对性检查。”
    “这真是太可笑了。”
    明显不信的盖德·坎特，翻身下了轮床，一双灰褐色眼睛盯着余至明。
    “只是拍按几下，就判断我得了胰腺癌？这不是中医的神奇，是神话了。”
    “余医生，你告诉我……”
    “我的室间隔修补手术，是不是你查资料，或是从我的朋友那里打听到的？”
    余至明迎着盖德·坎特审视的犀利目光，不卑不亢的回道：“坎特医生，还是那一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这里就是医院，你完全可以去做一个胰腺检查来确认。”
    “如果是我错了，检查费算我的。”
    “我还愿意请你和你的同伴们，吃一顿中国的丰盛美食。”
    谭院士也开口道：“坎特医生，我愿意用我的声誉担保，余医生不是开玩笑……”

 第205章 依赖习惯

    盖德·坎特医生可以质疑余至明的诊断，为胡说八道，没有任何的根据。
    但是，谭鹰院士的担保，他却不能不慎重的对待。
    毕竟谭院士的身份和地位在那摆着。
    在国际肝病研究领域也是鼎鼎有名，不可能跟着一起胡闹，消遣他。
    这让盖德·坎特医生不由的心有忐忑。
    难道真的得癌了？
    还是非常难缠的胰腺癌？
    盖德·坎特思虑片刻，再次看向余至明的目光就变得温和许多。
    “余医生，等今天的交流结束，我就去对胰腺做一次针对性检查。”
    “如果真有问题……”
    盖德·坎特吸了一口气，说：“我会对刚才的质疑向余医生你道歉，并表达感谢。”
    余至明向盖德·坎特笑了笑，又向谭鹰院士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他抱着一个一二十斤重的肝脏标本，累呼呼的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就被亓越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余至明见老师一脸的似笑非笑表情，就晓得老师肯定都预料到了。
    “听不懂，浪费时间，自然就回来了。”
    “老师，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啊？”
    亓越哈哈笑道：“像这种专业细分领域的医术交流和谈论，还是医学院士主导的，我都不敢轻易的参与进去。”
    “这可不像是学术报告会，是起承转合，层层推进的进行阐述，只要医学基础不差，还能听一个大概。”
    “他们的交流和谈论，思维跨度极大。”
    “在他们的细分领域，如没有足够的知识和实践积累，肯定是跟不上的。”
    余至明一脸郁闷的道：“老师，我只听了他们谈论了两三句，就一脑袋浆湖了。”
    “早知道如此，压根就不去了。”
    亓越又笑道：“不切身的经历一次，怎么会知道这差距有多大。”
    “他们几十年在肝病领域的深耕细作，可不是你在短时间之内能追上的。”
    停顿一下，他语带满意的说：“我以为，你怎么也得硬装到午饭时间才回来。”
    “提前了多半个小时回来，还不错。”
    余至明嘿嘿笑道：“老师，其实我还可以回来的更早一些。”
    “主要是邱熠那个小子多事……”
    他三言两语把邱熠喊住他，在三个美国老面前特意卖力介绍了他一番，讲了讲。
    余至明又得意的说：“老师，说来也真是巧了，那个长的像头熊一样的美国老，他的胰腺还真的出现了问题。”
    “不然我这本事，还显摆不出来呢。”
    亓越却是脸色一沉，缓缓的说：“至明，邱熠那个家伙，是想把你弄出国啊。”
    “你的本事被证实了，下一步，霍普金斯医院就会大力邀请你过去进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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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笑了笑，道：“老师，我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重。基础还薄弱的很，不会好高骛远的跑去国外进修的。”
    这话并没有打消亓越的担忧。
    “至明，在医学领域，国外相比我们的优势主要有两点，一是医疗科技和仪器设备。”
    “二就是药物研发和实验性治疗，系统而先进。”
    “纯粹就临床医术和手术能力来说，他们是比不上我们的。”
    “毕竟我们有十四亿的人口基数，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是层出不穷。”
    “而且，动手实践机会也多的是。”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老师，我明白，要想成为一名厉害的医生，除医学理论之外，就是经多见广。”
    “在经多见广这一项，人口基数让我国医生有天然的巨大优势。”
    余至明又补充说：“国外治安那么乱，生活环境也不适应，我不会轻易出去的。”
    亓越赞同道：“确实，就治安环境来说，我国最是安全了。”
    “作为一名黄种人，在国外也很受歧视。老外嘴上天天喊着反种族歧视，就是因为他们歧视的厉害……”
    亓越给余至明科普了一会儿国外的坏处，为避免过犹不及，就转入了工作。
    “昨天给你的患者资料？”
    余至明赶紧回道：“老师，我都仔细看完了，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
    亓越哦了一声，说：“那位患者下午三四点应该就到医院了。”
    “到时，你先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
    余至明出了主任办公室，就给四姐发了一条信息，让她方便之时回一个电话。
    他这条信息一发出，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你现在哪？”
    “在家呢！”
    余向晚在通话里，声音疲惫的回道：“刚回来洗了一个澡，正准备休息呢。”
    “已经火化了，张柏带着骨灰也坐上火车，回老家安葬他母亲去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确认的问：“姐，你真的对那个张柏有感觉？”
    “嗯，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他很是顺眼。在随后的接触中，我发现他这人除了孝心之外，还爽朗体贴，有担当。”
    “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家伙。”
    “老五，你不会不喜欢他？”
    余至明哼次哼次的说：“也不是不喜欢他，就是他把你抢走了，感觉不太舒服。”
    余向晚在通话里哈哈的笑了笑。
    “老五，你这话说的，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谁之前，老是催我找男朋友来着？”
    停顿了片刻，余向晚的声音中没有了笑意，变得正经又严肃。
    “老五，大姐、二姐、三姐结婚了，依然是你的姐姐，我也是一样的。”
    “我找了男友，不是离开你，只是多了一个人爱你照顾你。”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表示不赞同这话。
    “老五，等你有了心爱的女朋友，就会巴不得我这个姐姐离你远远得了。”
    “好了，我困死了，不聊了睡觉……”
    余至明拿着手机，一脸郁闷的回到大办公室，周沫就凑了过来。
    “余医生，向晚姐姐找到男友了？”
    余至明点点头，又叹了一声，说：“还得跟颜姐说一声，让她不用操心。”
    周沫又问道：“余医生，你去参加的那个医术交流会，应该是全英文交流？”
    “你的英文，是不是很厉害啊？”
    余至明谦虚道：“还算可以，日常口语交流，还有专业交流，问题都不大。”
    “余医生，你好厉害啊。”
    周沫称赞了一句，又哀叹道：“我在外语学习方面，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大学是在最后关头，才勉勉强强的过了四级。”
    余至明轻笑道：“平常多练习一下就可以了。等你出国定居后，有了语言环境，不出几个月，就能交流自如了。”
    周沫摇头道：“至多出国旅游几天，我才不会出国定居呢。”
    这时，有跑腿小哥送来了周沫的午餐。
    余至明忽然想起了百鲜阁那个服务生。
    “周沫，那个服务生王茹，在你妈妈那里做的如何？”
    周沫浅笑道：“我妈说，她的手很巧，在裁剪方面一点就通，比我强了百倍呢……”
    下午过四点，余至明终于等到了来自京城的患者腹痛患者蔡俊宇。
    简简单单的询问几句身体和病情进展后，余至明给他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结果是，无特别发现。
    看来要等患者的腹痛发作时，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但是，这存在一个问题。
    患者的腹痛发作无规律，且每一次的发作时间相对短暂，只是几分钟到十几分钟。
    这就需要守株待兔了。
    谢建民医生提议道：“主任，患者的腹痛发作多是在夜间，让余医生值几天夜班？”
    “说起来，余医生来到我们中心后，还没有值过夜班呢。”
    亓越拒绝道：“至明不适合值夜班。”
    “他每天傍晚还需要做项目的那个早期癌症患者筛选，哪还没有精力值夜班。”
    谢建民又开口道：“不算是值夜班，就是让余医生在值班室休息。”
    “患者腹痛发作了，让护士第一时间把余医生喊醒就行了。”
    亓越看了看安静不语的余至明，再次摇头道：“在值班室，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你们应该能想到，至明他对声音有些敏感，晚上休息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
    亓越上次去了余至明住处，到了他的卧室转了一圈，就全明白了。
    那间卧室经过了特殊改造，隔音的很。
    亓越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上次来华山医院进行考核，每天都顶着黑眼圈了。
    根本不是认床毛病，就是吵得睡不着。
    在四星级的宾馆环境都睡不好，可想而知在医院的值班室了。
    亓越见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就是脸色一沉。
    “怎么？”
    “至明一时查不到患者的问题，你们就不会看病了吗？”
    “才过去多久，你们就对他如此依赖？”
    “是不是以后你们离开了这里，也要把至明拴在身上一块给带走？”
    亓越看着谢建民几人都露出了惭愧神色，心中也不免暗自警醒起来。
    这段时间，谢建民几人是时不时的喊余至明帮他们检查一下病患。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可是有不止一位疑难杂症患者，是靠着余至明提供的关键信息才确诊的。
    人总是有惰性的。
    这个依赖习惯，必须改变……

 第206章 有苦说不出

    傍晚近七点，余至明完成了一天工作。
    他来到了医院门口，有些意外的发现开车过来接他的是古青柠。
    “向晚姐姐还没睡醒呢，所以我就主动拿了车钥匙过来接你了。”
    “至明，我够体贴？”
    古青柠解释了一句，把车子开进车道，又笑嘻嘻说：“至明，向晚姐姐终于有男友了，可以向家里交差了。”
    “接下来，你们全家催婚的火力，可就全集中在你身上了啦。”
    “要不要把我们俩的关系，更进一步，提升到准男女朋友呀？”
    余至明斜了这家伙一眼，轻哼道：“听说过准未婚妻的，还没听说过准男女朋友的。”
    古青柠嘿嘿道：“就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那种关系，也可称之为暧昧关系。”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你省省，我们至多普通朋友关系，连好朋友都不算。”
    “还有，我家人是不会催我的，至少这一年不会催我。”
    古青柠瘪了瘪嘴，又转而问：“至明，这个周六晚上，能陪我出去一块吃顿饭吗？”
    “有事？”余至明反问道。
    古青柠状是随意的说：“也不算什么事，就是几个古家的同龄人聚一聚。”
    “他们都会显摆的带上另一半，就我形影孤单的一个人去，怪丢面子的。”
    “至明，你就算是帮我个人场。”
    余至明干脆直接的拒绝道：“不去。”
    古青柠哼哼道：“至明，大姐可是说了，让你有空陪我逛街游玩什么的。”
    “截止到现在，你可一次没陪过我呢。”
    “今晚，我忽然想念大姐的声音，想和大姐通电话，聊聊天了。”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余至明这个郁闷啊，冷飕飕的说：“只陪着你去吃一顿饭。”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就吃一顿饭，你就装高冷范就行，不用搭理他们……”
    古青柠开车来到紫金苑小区附近，没有直接回去，又拐进了小区附近的商业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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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接你之前在这里的餐馆，定了几个菜，就是上次清蒸鲈鱼那一家。”
    话语之间，车子停在了一家餐馆前，古青柠下车跑进了餐馆。
    余至明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家名叫“百味小厨”的餐馆，发现装修的还算有档次，门脸看着还算大气豪华。
    五六分钟之后，古青柠才双手各提着几个一次性外卖盒子出了餐馆。
    余至明接过外卖，古青柠上了车。
    “至明，打听了一下，这里的厨师，果然与你说的那家百鲜阁有关。”
    “说是百鲜阁换了新大厨，原大厨的徒弟和帮厨受到排挤，就一块来这里了……”
    回到紫金苑的住处，余至明就看到四姐已经起床了，客厅也收拾好了。
    余至明简单洗漱后，就来到餐桌坐下，和四姐、古青柠一起开吃晚饭。
    只是他没吃两口呢，就起身把客厅与阳台换气的半开窗户，给紧紧的关上了。
    “对面楼有孩子哭，烦人！”
    余向晚听余至明这么说，特意留心古青柠，发现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没想到别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之时，也有些发愁。
    就老五这对声音的敏感，将来有了孩子，确是一件难事，估计会烦的不行。
    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五真有了孩子，大不了她们几个姐姐，轮流替这家伙照看小孩子。
    从小照看大的弟弟，不操心不行啊。
    想到了将来的余向晚，再次看向余至明，正好迎上了他的视线。
    “姐，张柏对将来是如何打算的？”
    见古青柠也关切的看过来，余向晚轻笑道：“他回家安葬母亲，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大概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
    “他说，回滨海后先不忙找工作，先帮我把短租房的生意处理好，使之步入正轨。”
    “张柏还说，这个短租房生意，有老五你的支持，又背靠华山医院、宁安医院这两家大医院，扎扎实实的稳步发展，赚大钱或许不容易，但靠这个生意，买房买车，还是能够做到的。”
    余至明看到四姐谈起张柏那个家伙，一脸的小幸福表情，心情在复杂之余，也多了不少欣慰和高兴。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四姐在东不成，西不就之后，终于找到了心上人了……
    余向晚又笑嘻嘻说：“我正准备资料去注册一家公司，把短租房生意正规起来。”
    “老五，给你四十的股份。”
    “青柠，你要投资的话，也给你股份。”
    余至明摇头道：“姐，这公司的股份，我就不要了，怎么帮你都是应该的。”
    古青柠也婉拒道：“我的钱可都投在了你们大外甥的公司了，有心无力啊。”
    余向晚横了古青柠一眼，说：“青柠，你会没有钱？”
    “我已经注意到了，你的衣服可都是名牌，几千几万一件的那一种。”
    “不过是嫌弃我的生意太小，看不上。”
    古青柠见余至明也看了过来，赶紧心虚解释说：“向晚姐姐、至明，我的衣服中，也就那么一两件是真品，装门面的。”
    “其他的衣服，都明白的，高彷罢了。”
    “高彷质量还那么好？”余向晚不信。
    古青柠摆出一副坦诚模样，说：“向晚姐姐，说是高彷，其实呢也算是正品。”
    “很多大品牌的衣服鞋帽，就是我们国内的工厂生产的，但是通过大品牌公司的渠道销售，这价格就蹭的一下升上去了。”
    “从生产厂家私下流出来的货，是正品当作高彷来卖，但是价格却便宜了好多。”
    余向晚瞪大眼睛，语带兴奋的问：“青柠，你有这样的正品当高彷的购买渠道？”
    古青柠不由的心中一苦。
    她已经晓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面上却不敢显，点点头说：“以前认识了一个姐妹，从她那里知道了一些购买门路。”
    余向晚吼吼道：“我现在也算是当老板了，怎么也得买几身做门面。”
    她又盘算道：“还要买几身衣服当礼物，过年时送给爸妈和三个姐姐、外甥外甥女。”
    “老五也需要几身。”
    “还有张柏……”
    有苦说不出的古青柠，就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轻松表情了。
    她含湖着打断说：“向晚姐姐，为防止被品牌方给查到，这样的高彷衣服都是内外勾结偷偷拿出来卖的，数量都有限。”
    “还有，价格是便宜了许多，但是，也是几百上千一件，不是像地摊那样便宜。”
    余向晚哦了一声，说：“几百上千，相比几千上万也算是大便宜了。”
    “青柠，那你先联系一下你那个姐妹，看还能不能买到？能买到几件？”
    古青柠闷闷的回道：“好的，等我联系好了，也确认好了，就告诉向晚姐姐。”
    余至明感觉古青柠有些怪怪的，但也没放在心中，埋头吃饭。
    实话实说，这百味小厨的饭菜味道，虽然比不上百鲜阁，但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晚饭后，余向晚开始收拾餐桌。
    古青柠起身去打开了客厅窗户，想着散一散房间里的饭菜味道。
    余至明却是眉头一皱，走出客厅，来到了外面的走廊。
    “至明，怎么了？”
    古青柠来到余至明身边，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的那栋楼。
    现在是晚上近八点，前面那栋楼的房间，已经七七八八的亮起了灯。
    古青柠能看到不少房间，有人在走动，或是有孩子在跑来跑去。
    “那一家！”
    余至明伸手一指，说：“二单元七楼，那个孩子还在哭，哭的都有些声嘶力竭了。”
    “怎么没人去哄？”
    “不太正常？”
    古青柠随着余至明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有不算明亮的灯光从窗帘透出，没有看到走动的身影。
    她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或许，是孩子父母故意的没有去哄。”
    “不是有育儿专家说，孩子哭了，如果不是饿了，尿了拉了，也不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去哄，让孩子知道，哭是没用的。”
    “这样的话，孩子就不会有事没事的大哭不止，让人听着烦。”
    余至明摇头道：“育儿专家不对，孩子不会说话，哭是表达他们意见和身体不舒服的最有效途径，不能压制他们的哭声。”
    停顿片刻，他又语带担忧的说：“这孩子快没有力气哭了，哭声，我听着有些不对。”
    “我有些担心。”
    “通知物业去问一问？”古青柠提议道。
    余至明沉吟道：“直接报警，物业有可能拖拖拉拉的不当一回事。”
    “报警好一些，即便是小题大做，虚惊一场，也总好过真的有事情发生。”
    做下决定的余至明，当即回房间拿起手机拨通了辖区派出所靳峰副所长的电话。
    他把自己的担心，还有孩子哭声传出的具体房间，告知了靳峰。
    靳峰表示，会立刻让同事过来查看。
    结束了与靳峰的通话，余至明手机还没放下呢，就接到了鹰潭院士的来电。
    “余医生，坎特医生的胰腺果真检查出了不妥，胰腺前端出现了莫名肿大。”
    “已经做了组织穿刺。”
    “病理分析结果，估计要到明天上午出来，十有九八就是癌了……”

 第207章 切除分割线

    报警后又过了十七八分钟，余至明接到了辖区派出所靳峰副所长打来的电话。
    余至明被告知，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报警的那一户人家，确实发生了意外。
    民警进去后发现，有一位年轻妈妈摔倒在了厨房，陷入了昏迷。
    厨房地面上有油瓶，还有洒落的油，年轻妈妈应该是脚滑摔倒，撞击导致昏迷。
    还算幸运的是，年轻妈妈的身上没发现颅脑骨折，还有开放性的外伤。
    但是，煤气灶上还炖着的排骨，汤汁都快要烧没了。
    年轻妈妈，还有已经哭的一抽一抽的孩子，正在被送往医院。
    余至明听完靳峰的大体情况告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报警，也还算是及时。
    其他的不说，如果灶火上的排骨炖湖了，必然会产生大量的浓烟。
    昏迷中吸入大量浓烟，呼吸系统会受到相当严重的伤害，甚至有不小的死亡风险。
    余至明不忘叮嘱靳峰，如果有人询问，不必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就说是一位热心邻居听到孩子哭声不止，匿名报的警……
    晚上过九点半，余至明正在卧室看书学习，接到了大姐的来电。
    “老五，老四谈的男友，无父无母了？”
    余至明没想到大姐一开口就问这个，想了一下，回道：“听那个家伙说过一句，他父亲在他小时候就抛弃了他们母子，没听说他父亲也死了。”
    “大姐，这不正好，四姐和那家伙结婚后就能过二人世界了。”
    余朝霞在通话里忧心忡忡的说：“老五，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有一些在性格方面是存在不小问题的。”
    “我就担心，老四她一时昏了头，只看到了优点，看不到缺点。”
    余至明沉吟着说：“大姐，那家伙个头长相还行，年龄也合适，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为人处世给我的感觉也算可以。”
    余朝霞一点不客气的道：“老五，你还小，看人识人这一方面，你还差的远呢。”
    余至明心里滴咕道，都二十六了还小？
    “大姐，四姐和那家伙又不是立马要结婚，你和爸妈有时间，也有机会仔细考察一下那个家伙。”
    余朝霞嗯了一声，道：“那家伙总得守孝一段时间，不说三年了，一年总是要的。”
    “哎，老五，一定多看着一点老四，别让她冲动做湖涂事。”
    余至明嘿嘿笑道：“大姐，你和爸妈就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四姐的。”
    停顿一下，他又问道：“大姐，二姐和二姐夫又来找爸妈了没？”
    “没！上次被咱爸痛骂了一顿，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了。”
    “咱爸还特意警告她们两口子了，不许再拿这件事去烦你。”
    余朝霞又轻叹道：“以前，是我们照顾你这个小的，现在反过来变成你照顾我们了。”
    余至明嘿嘿笑道：“我如今长大了，也有了一些能力，多付出一些，是应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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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语带得瑟的说：“大姐，大姐，你猜一下，下个月我能拿多少工资啊？”
    “会过二十万吗？”
    余朝霞猜了一个数，又接着说：“老四告诉我，你现在成了一个很大的也很重要的医学研究项目负责人，比之前忙了不少。”
    余至明轻笑道：“大姐，也没有变忙碌多少，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大姐，大姐，这个月，我给两个有钱人各自解决了他们的大问题。”
    “所以，这个月的收入也变丰厚许多。下个月发工资时，一百万应该是有的。”
    “一百万？这么多！”余朝霞在通话里的声音，提高了一倍不止。
    余至明有些得意洋洋的道：“大姐，我以后的月收入，最低也会在一二十万，偶尔被富贵人家请去出诊，收入就会更高。”
    “大姐，你和爸妈，就别想着攒钱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咱已经不差钱啦，嘿嘿。”
    余朝霞语带跃然的道：“老五，你也知道的，爸妈和我，这几年可没在吃喝上亏待自己，基本上都是鸡鸭鱼肉不断。”
    “老五，你赚的虽然多了，还是要攒钱在滨海买房子，就不用再多打钱过来了。”
    “小博每月也打钱给我，上个月还打了两千呢。你三姐，也经常给爸妈送东西过来。”
    “家里根本就不缺钱。”
    “现在村里的人，都挺羡慕咱爸妈的，说你有了大出息，几个女儿也孝顺。”
    余至明呵呵笑了笑，豪气冲天的说：“大姐，他们以后会更加羡慕我们的。”
    “小博和四姐的生意，都会发展起来。到那时，大姐你和爸妈，都搬来滨海住。”
    余朝霞笑着道：“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我是信的。搬去滨海，就不用了。”
    “家里有地有河，空气也好，我觉得比在城市里生活好多了。”
    余朝霞又转而问道：“老五，你现在每天忙着干活，还有时间学习吗？”
    余至明解释道：“大姐，医生每天的治病救人除了经验积累，也是一种学习。”
    “每天跟着亓老师巡房，查看不同的患者和治疗方案，也是学习。”
    “亓老师还给我列了一张书单，让我每天找时间看一看，半年之内看完。”
    “除了能随时随地请教亓老师之外，医院的院士，众多医学专家，我也可以去请教。”
    “大姐，相比在县医院，我在这里的学习机会多的是，感觉每天都有不小的进步……”
    周三上午，临近午饭时间，余至明等来了美国老坎特医生的道歉和答谢。
    嗯，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道歉和答谢，口头上的，连一束鲜花都没有带。
    不过，余至明见坎特医生有了黑眼圈，情绪也不佳，晓得他这是被胰腺癌给打击到了，就没把对方这次走心的答谢放在心上。
    跟坎特医生一起来的另外两位美国老，想要余至明也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
    但是他们都没有明说，余至明就假装没听懂他们的言外之意。
    不都说老外干脆直接吗？
    既然一反常态，斗起了心眼，想要余至明主动开口提出身体检查。
    余至明怎么会如他们的心意。
    他有些意外的是，邱熠那家伙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
    转眼又到了周四，跟亓越老师报备过的余至明，一早赶到了普外科，与崔志潭医生一起准备起了手术。
    这是一台中期胃癌切除手术，患者是一名四十六岁的男子。
    余至明作为第一手术助手，深度参与，协助崔医生完成这一台手术。
    术前准备，术中的开腹，都是按部就班的顺利展开……
    就在崔医生手持手术刀，准备做胃的肿瘤部分切除时，余至明忽然开口了。
    “崔老师，这胃要切除的部分，是怎么确定切除分割线的？”
    崔医生暂停手术，讲解道：“主要根据肿瘤大小和位置，肿瘤的浸润区、癌变区的范围，还要考虑手术难度，胃残留部分的功能，术后恢复等诸多因素。”
    “比如，具体到这个胃……”
    崔医生一边耐心给余至明做讲解，一边用特殊的医用符号笔，把要切除的那部分胃给标记了出来。
    余至明一看标记出的区域，要把近三分之二的胃给切除了。
    他跃跃欲试道：“崔医生，能不能让我根据手感，也标记一个切除区域？”
    崔医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啊哈，我怎么给忘了，余医生你在脏腑癌症的探查方面，可比我们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你来标识切除区域，肯定更加精准。”
    “余医生，来，尝试一下……”
    获得准许的余至明，没有任何的推辞，直接伸手把患者的胃给捧在了手中。
    他的双手交替着，把患者的胃轻柔的按捏了两三分钟后，伸手拿起了符号笔。
    也就用时十几秒，余至明在患者的胃上又标识出了一条切除分割线。
    这条新分割线与崔医生标识出的分割线，除了极小部分重合，一部分越过外，大部分都是在原分割线范围之内。
    如果按照余至明的分割线来做胃切除，相当于把患者的胃，切除了近二分之一。
    留二分之一的胃，还是留三分之一的胃，对患者来说，术后差别是相当大的。
    留有二分之一的胃，基本上能满足了一个成年人的消化需求。
    手术恢复后，他和一个有健康胃之人，在日常饮食方面上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余至明放下符号笔，迎着崔医生的目光，解释道：“崔医生，这条线，我只考虑了肿瘤区、浸润区、癌变区范围。”
    “其他的影响因素，我就没有考虑了。”
    崔医生目露欣喜道：“手术的首要，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彻彻底底的把肿瘤给切除干净，尽可能延迟癌症复发的时间。”
    “余医生，你这条线价值千金万金。”
    他盯着余至明标识出来的分割线，思考了几分钟，再一次拿起了手术刀……
    余至明高兴的发现，崔医生基本上是以他标识的分割线为蓝本进行切除的。
    崔医生最后给患者留下来的胃，约有近二分之一大小……

 第208章 医疗纠纷

    下午过两点，崔志潭医生主刀的胃癌切除手术，顺利结束。
    作为手术助手的余至明，被崔医生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一块共进迟到的午餐。
    两人吃的午饭，是崔医生安排实习医生从外面的星级餐馆带来的外卖。
    那饭菜的味道，自然要比医院食堂的大锅菜好上许多……
    吃到一半，余至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崔医生，你上次提过，你儿子的老师曾经问起过我，具体是什么事情啊？”
    崔医生喝了口牛肉羹，语带嘲讽道：“不是啥大事，只是那老师的要求，有些过分。”
    崔医生又转而问道：“余医生，你曾在一家女人美容会所，给他们的会员做过健康讲座和身体检查？”
    余至明嗯了一声，表示确有此事。
    崔医生哦了一声，接着道：“那位老师的小姨子，也管理着一家美容会所。”
    “说是见那家会所邀请余医生你做活动的效果非常不错，就想着也邀请你搞一次。”
    “那位老师估计是占便宜占习惯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想让我出面，请余医生你给他小姨子那家会所，义务劳动一次。”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有多大啊，我就推脱和你不熟，直接拒绝了事。”
    余至明笑了笑，说：“占惯了便宜的人，总是先尝试一下能不能占了便宜，不行的话，再采取其他方法。”
    崔医生点了点头，又笑着问：“听说，周二你受邀参加谭院士主持的一场医术交流会，开始没多久就因为听不懂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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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言道：“那交流会的层次太高，我确实是听不懂。”
    “与其留在那里浪费时间，让自己难受，不如出来忙碌其他事情。”
    崔医生哈哈笑道：“不愧是余医生，不知就是不知，坦诚不虚伪。”
    余至明谦虚着说：“实事求是而已，我只是本科生，知识积累远远不足。”
    崔医生敛去了笑容，沉声道：“余医生，这件事被人传了出来，一些人可能会认为你中途离开交流会，是仗着一技在手，不敬尊长，目中无人，还不思进取。”
    余至明不屑的轻呵一声，道：“随他们怎么去说，反正有关我的议论也不少了。”
    崔医生轻声笑道：“余医生，你这心态如此洒脱澹然，一点不像是年轻人，倒像是历经世事的中年人。”
    余至明一脸自嘲道：“主要是我从小到大听过太多的议论，不得不免疫而已。”
    “要是一一计较，早就抑郁成疾了。”
    崔医生轻叹道：“谁人背后不被说，尤其像余医生你年少成名，嫉妒恨之徒，只会盯着你的缺点和不足。”
    余至明也轻叹一声，说：“是啊，我的缺点和不足，就像猴子的红屁股，蹲在地上之时，谁也看不到。”
    “如今爬到高树上了，很多人就开始对着红屁股指指点点起来了。”
    这话让崔医生有些忍俊不禁……
    余至明在崔医生这里吃过午饭，回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意外发现中心有些吵闹。
    这是有人闹事？
    回到大办公室，余至明也不用问，包打听的周沫主动过来，告诉了他。
    “中午，我们中心的一位糖尿病晚期患者出现了多器官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家属就不干了。”
    “说是人住院之时好好的，是在我们这里被治死的，要让我们承担责任。”
    余至明轻声哼道：“这是要讹钱了？”
    周沫也语带忿忿道：“就是想要讹钱，都知道糖尿病是治不好的，只能尽量控制。”
    “发展到了晚期，又出现了器官衰竭，神仙也救不活的。”
    “医务处的人来了，他们专门处理医患纠纷，应该会很快处理好的……”
    几分钟后，余至明就听到争执吵闹声渐远渐小，想来，有意见的家属应该是被带到别的地方商议去了……
    下午近四点，余至明迎来了今天的贵宾体检通道客户，一家六口体检者。
    他给这一家人一一做过身体检查，发现老人和户主夫妻只是有一些慢性小毛病，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余至明把检查发现，还有一些身体注意事项，详细告知了他们后，没有忘记送他们两张大外甥公司的宣传彩页……
    三四分钟后，送体检者离开的乔磊，回到了大办公室。
    他犹豫了片刻，说：“余医生，我看到他们把宣传彩页丢进大厅的垃圾桶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正常，我们在大街上接到别人发的传单，一看无用，也是随手丢进垃圾桶的。”
    “不过……”
    余至明冷哼一声，说：“他们也不走远了一点再丢，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他叮嘱道：“乔磊，帮我记住这一家。”
    “以后，他们万一有事情找到我这里，记得提醒我一声。”
    乔磊点头应了一声。
    周沫笑嘻嘻道：“哎幼，这是被我们的余大医生给记录在桉，上了黑名单了。”
    “以后有他们一家人好受的了。”
    余至明轻笑道：“我记在心里，其实没啥作用，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他们是有钱人，以后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也有的是地方看病，求不到我这里的。”
    乔磊拍马屁道：“这可不一定。余医生你来华山医院不到两个月，就有了如此成就。”
    “几年后，肯定就是世界级名医了。”
    “他们现在得罪了你，在将来的某一天，绝对会后悔的。”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说：“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么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似的，小小不满都能记仇几十年。”
    乔磊笑着回道：“余医生，绝对不是你睚眦必报，是我帮你记住这事几十年。”
    “这是余医生你交代给我的长期工作，忘记了可就是我失职了。”
    周沫忍不住甩给了乔磊一记白眼，又转而说：“余医生，还记得那耀明药业吗？”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当然记得，难道我们医院又和他们恢复了合作？”
    “怎么可能！”
    周沫语带跃然的说：“只要余医生你的声名不坠，我们医院就不会冒着得罪你的风险，恢复与耀明药业的合作。”
    “余医生，听说交大附属医院和宁安医院也都大幅度减少了耀明药业的合作呢。”
    她又进一步介绍说：“这是工作群的人说的，说是不止一位耀明药业的业务员抱怨，他们在交大附属医院和宁安医院的日常出库数据，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
    “不仅如此，还说耀明药业在其他医院的销售数据，也出现了明显的下滑。”
    余至明有些惊讶，道：“我的影响力竟然有这么大了？”
    “有这么多的医院为我出气？”
    乔磊分析道：“余医生，一是你的名声日渐广博，二是耀明药业的竞争对手在发力。”
    “医疗市场就这么大。”
    “耀明药业的竞争对手不可能不利用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拼命的踩压他们。”
    “被几家竞争对手共同针对，耀明制药的销售数据出现明显下滑，是正常现象。”
    听到这，余至明心中明了。
    他那件事就是一个引子，导致耀明药业被他们的竞争对手给集体针对了。
    交大附属医院、宁安医院与余至明的关系相当不错，就顺水推舟的开始大幅度减少了与耀明药业的合作。
    这时，余至明听到了隔壁主任办公室传来一些动静，晓得是亓老师回来了。
    他敲门而入，就发现亓老师的脸上，有浓浓的郁闷神色。
    “老师，没有事？”
    亓越抬头瞅了余至明一眼，道：“没事，不过是遇到了不讲理的家属而已。”
    “这件事，医务处接手过去了，不需要我们分心处理。”
    停顿片刻，亓越又叮嘱道：“至明，这样的医疗纠纷事件，你以后也定会遇到。”
    “遇到后，不用慌张，也别想着与家属解释，更不要道歉和私下协商。”
    “把所有事情推给医务处就行。”
    “这就是在大医院工作的好处了，有专职部门处理纠纷事件。”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家属，我一定会能躲就躲。”
    “免得家属一时冲动，做不理智事情。”
    亓越听他这么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这家伙被打得猪头模样。
    就在这时，亓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接通来电听了一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杨处长，我会郑重提醒他们的。”
    亓越放下手机，看向余至明，道：“医务处的杨处长说，死者家属扬言，死者还有一位在乡下静养的小儿子，患有神经病。”
    “他们还表示，如果今天这件事得不到妥善解决，他们不能保证，那个小儿子在刺激之下，会不会做出不受控制的傻事。”
    余至明不由的心中一紧，问：“老师，这是威胁我们医院赔钱？”
    亓越冷声道：“肯定是威胁，但是我们也不得不防。”
    “至明，你通知一下周沫，让她挨个告知一下中心所有人，加强个人安全防护……”
    余至明出了主任办公室，乔磊迎上来。
    “余医生，刚才义眼慈善项目组织方打来电话，要确认一下你明晚的日程安排……”

 第209章 你的本事，我绝对信

    从医务处传过来的风险警告，让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每一人，都提高了警惕。
    但也就仅此而已，工作还是正常进行，总不能因此就风声鹤唳，躲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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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晚上近七点，余至明检查完了五十名乳腺癌高风险患者，找出了两名疑似。
    他离开医院，坐上了等在医院门口的车，意外发现四姐和古青柠都在车上。
    他坐进副驾驶位，就听四姐显摆说：“老五，老五，快看看我有了什么不同？”
    余至明打量着四姐凑过来的脸，发现变得白净漂亮了不少，一副水灵灵的小模样。
    他又看向坐在后车座的古青柠，发现那丫头也变水灵漂亮了一些。
    余至明醒悟过来，问：“去做美容了？”
    余向晚嘻嘻一笑，道：“下午，我和青柠去了芙蓉女子美容会所，用那张贵宾卡体验了一下会所的几项服务。”
    “感觉挺不错的呢。”
    她又感叹道：“一晃我今年都二十六岁啦，不再青春年少，也该开始保养肌肤了。”
    余至明提醒说：“一些美容院为了提升美白效果，用的都是含铅量超标的三无产品，对人体的伤害，很大的。”
    余向晚白了他一眼，说：“我们在芙蓉会所用的都是正规产品，人家可是高档会所。”
    古青柠也解释说：“至明，去我表姐那里做美容服务的，很多都是大家名媛。”
    “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要是给她们用了不好的产品，就不会有如今的口碑了。”
    余向晚又接着语带兴奋道：“明天三姐来了，我也带三姐去那里体验一番。”
    余至明轻哼一声，又问道：“在芙蓉会所做一次美容，应该不便宜？”
    古青柠嘿嘿笑道：“分档次和服务项目，从几百，几千到上万不等。”
    “很多名媛在芙蓉会所一年消费的钱，十万总是有的。”
    余至明不由的翻了一下眼皮，“女人为了保养自己，可真舍得花钱呢。”
    古青柠嘻嘻笑道：“女为悦己者容嘛，我们费心费力的打扮自己，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讨好你们男人？”
    余至明不置可否，道：“我还是喜欢朴素自然的美，随着时间慢慢的变老那一种。”
    古青柠赶紧的迎合说：“至明，我也算是天生丽质，平时很少化妆的。”
    “我放在卫生间的那几样化妆品，其实都是补水补营养的，而且也不怎么贵。”
    负责开车的余向晚，轻笑道：“青柠，别听老五瞎忽悠，他其实就是心疼钱了。”
    “我们努力赚钱，花自己的钱保养自己，他就不会逼逼叨叨了。”
    余至明赶紧的表明态度，说：“我可不是那种吝啬抠门之人。”
    “还是那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还要量入为出。”
    “我只是厌恶一些人爱慕虚荣，为了买好看的服饰包包化妆品，不惜举债。”
    古青柠嘻嘻笑道：“至明，你说的那一种假名媛，她们可不是为了虚荣。”
    “她们是在投资，想要钓一名富二代、创一代，或是像至明你这样的，前途和钱途都远大的金龟婿呢。”
    这时，余向晚插言道：“老五，告诉你一件事，我从物业那里了解到，昨晚上那个摔晕的年轻妈妈，今天上午出院回家了。”
    “她就是摔晕了，有些脑震荡。”
    “她还在业主群里感谢了报警的好心人，说是愿意酬谢五千元。”
    古青柠忽然提醒说：“哎，至明，向晚姐姐，这个酬谢，会不会有人去冒领啊？”
    余向晚也随之担心起来，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一个小区那么多人，可不能高估了一些人的道德素质。”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年轻妈妈一家人又不傻，肯定要做一些验证的。”
    “比如，昨天那个时间点的报警通话记录什么的……”
    三人随意聊天，很快回到紫金苑小区。
    下了车的古青柠，手中还提着一份打包好的外卖。
    她见余至明看过来，赶紧的解释说：“至明，我和向晚姐姐在芙蓉会所吃的晚饭。”
    “这是特意给你打包回来的晚饭。”
    余向晚补充说：“不是我们的剩菜剩饭，是我们开吃之前，先给你打包出来的。”
    余至明质疑道：“姐，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解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呢？”
    余向晚眼睛一瞪道：“信不信由你！”
    “从小到大，家里给你留饭可都是没吃之前先留出来的，从来不会给你剩饭吃。”
    她又理直气壮的质问：“再说了，即便这真是我和青柠吃剩下的，你就嫌弃不吃了？”
    一旁的古青柠绷着脸，努力的不让自己露出异常的表情，让余至明发现了不对。
    这一次，是她们疏忽了。
    两人吃到了一半，才想起来顺便把余至明的晚饭打包出来，这样就不用回来单独给余至明做晚饭了。
    好在她们在芙蓉会所点的菜不算少，有三个菜还没动过几快子。
    余至明回道：“当然还是会吃的，我又不会嫌弃你们……”
    回到住处，余至明吃完晚饭，又练习近半个小时的二胡，回了卧室开始看书学习。
    晚上近十点，余至明接到了神经外科一把刀尤卫贤医生的来电。
    “余医生，我这里有一个患者，颅脑支动脉有一处先天性扭曲和狭窄，造成患者头疼头晕，不能做剧烈运动，还有过度用脑。”
    “那处支动脉的先天性扭曲位置太深，很不方便做手术，介入治疗也效果不佳。”
    “我想给他做一个大搭桥手术，需要借助余医生你的能力，设计一条穿刺路径。”
    “不知余医生你是否方便？”
    还没等余至明回应呢，尤卫贤又急忙补充说：“这一次，我们不能去浦江北的地下掩体那里做手术了。”
    “这个搭桥手术，需要精细的手术操作，临时布置出的手术室条件就不具备了。”
    尤卫贤又补充说：“这一次的颅脑穿刺，精度要求比沉哲先生那一次的要低一些。”
    “那个，余医生不知可否？”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这样，明天一早八点左右，我先看一下患者的穿刺路径，还有你们手术室的安静程度。”
    尤卫贤语带跃然的说：“好，好，那我明天早上八点在神经外科等余医生你……”
    结束了与尤医生的通话没一会儿，余至明又接到了崔志潭的电话。
    “余医生，现在方便说话吗？”
    余至明忍着翻眼皮的冲动，说：“崔医生，以我们的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
    “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他又猜测道：“你儿子他老师的事情？”
    “不是，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崔医生否认了一句，接着道：“余医生，是这样的，我一个同事，主任医师汪江月医生，她一位同学得了结肠癌，还好是早期。”
    “她那位同学要做结肠癌手术切除。”
    “这个早期结肠癌的手术切除，为防止手术切除的不彻底，会做扩大化切除。”
    “一般会把肿瘤前后十厘米的肠管切除，从而达到彻底切除肿瘤的目的。”
    崔医生晓得余至明的知识积累，所以尽可能说的详细一些。
    他又轻叹一声，道：“汪医生的这位朋友，肿瘤位置太靠近了结肠远端一些。”
    “要是按照十厘米的标准切除，就必须再做一个造瘘手术。”
    听到这，余至明算是晓得了崔医生打来这个电话的意思。
    所谓的造瘘手术，是指通过手术将肠管引至腹壁，在腹壁开口进行排便，起到临时肛门或长期肛门的作用。
    这一般是由于结肠远端发生恶性病变需要切除，或者是外伤导致肠管破裂、腹腔感染，需要临时或长期改变排便部位，确保手术创口尽快愈合，而形成的手术。
    由于排泄方式的改变，造瘘手术后可能会给生活、社交等带来诸多的不便。
    多数患者可能会因此有一些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压力。
    余至明笑了笑，说：“崔医生，你是想让我帮着检查一下，尽可能的减少下端肠管切除，不做造瘘手术？”
    崔医生嘿嘿笑道：“对对对！”
    “余医生，我就是这个意思，余医生，你答应帮忙了？”
    余至明没有立时回应。
    他思虑片刻，道：“崔医生，这早期结肠癌，可不像是今天上午的胃癌切除手术，兼顾手术效果同时，还要考虑患者术后的生活质量。”
    “早期结肠癌做了扩大化的肿瘤切除后，再活一个七八年，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结肠肿瘤的癌变组织切除不完全，再次复发，那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崔医生，就为不做造瘘手术，那位汪医生就把朋友生命，全寄托在我双手上了？”
    “如果以后出了意外？”
    崔医生沉声道：“余医生，汪医生说，她这位朋友是一位女子，生性爱洁。”
    “她不想做造瘘手术，所以一直拖着不做结肠癌手术，家人都很着急。”
    “今天汪医生听我说起了我们一起坐胃癌切除手术的事情，才想起你有这个本事。”
    停顿一下，崔医生又语带郑重的说：“余医生，你的本事，我是绝对信的。”
    “汪医生，也是信你的。”
    “当然，为了避免将来可能的麻烦，一些书面协议，还是要签署的……”

 第210章 我还是最怕死

    转眼到了翌日的周五。
    早上不到八点，余至明来到神经外科，果然看到尤卫贤医生来楼前等着自己。
    他先跟着尤医生去看了患者。
    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干瘦干瘦的，乍一看就像是十三四岁一般。
    尤医生告诉余至明，这个少年已经开窍，但只要一臆想男女之事，身心激动之余不是头痛的厉害，就是直接晕过去。
    但臆想那事就像是上瘾了一般，虽然身体不允许，少年却屡屡去犯忌。
    这导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家人带他去了大医院做检查，才终于发现了颅脑血管畸形。
    以前还只是以为，他身体太过羸弱。
    余至明已经晓得尤医生的手术方案，从大脑前动脉搭出一条细长旁路，直接越过大脑支动脉的那弯曲畸形处，再桥接上血管。
    手术难点，在于搭桥末端的血管桥接。
    需要余至明做的是，两次精准穿刺，准确找到血管的桥接点。
    尤医生需要在余至明穿刺出来的狭小空间内，小心翼翼的辗转腾挪，类似在微创条件下做显微血管桥接。
    这个过程中，大脑损伤必不可少。
    但是相比少年的未来成长，用尤医生的话来说，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还能接受。
    相比尤医生那在极小空间范围内的血管桥架精细手术，余至明要做的大脑穿刺，就相对简单了很多。
    在尤医生规划的路径范围内，避开血管，两次穿刺，直达血管桥接点。
    尤医生又带着余至明参观了神经外科的一间手术室。
    “余医生，这间五号手术室位于楼层最西边，相对最安静。”
    “我计划在凌晨最安静的三四点开始手术，届时整个手术区，除了我们这间手术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余医生，你觉得如何？”
    余至明感受了一下手术室的安静程度，又沉吟片刻，迎着尤医生的期待目光。
    他缓缓的说：“在开颅条件下，探测穿刺路径，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尤医生征得余至明同意后，把少年大脑血管搭桥手术，确定在了周日凌晨两点……
    余至明离开神经外科，匆匆返赶到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开始准备今天的福利体检。
    他一进大办公室，周沫就迎了过来。
    “余医生，昨天，医务处没答应死者家属的无理要求，明确告知他们医院没有过错。”
    “他们有异议，可以去法院提起诉讼。”
    周沫又一脸兴奋道：“昨天警察也来了，警告他们合理合法协商，争取权益。”
    停顿片刻，她又语带郑重的道：“虽然警察介入了，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余医生你，更要小心。”
    余至明有些不解，问：“周沫，我又不是那位死者的主治医师，为什么要更加小心？”
    “你不会有了什么小道消息？”
    周沫挑了一下眉毛，道：“余医生，你不会不知道，除了主任外，我们中心就你的名气最大了。”
    “你甚至比主任的名声还要响亮，说是中心的门面招牌都行。”
    “要是真有人想对我们中心不利，主任和你就是最大目标呢。”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看向一旁乔磊。
    “乔磊，你表现的时刻到了。”
    乔磊挺直身体，又做起了曲臂动作。
    “余医生，这几天，我会对你形影不离，不会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靠近。”
    “余医生，我就是你的铜墙铁壁。”
    余至明忍住了撇嘴冲动，道：“走，开始体检了……”
    因为傍晚还有工作安排，余至明在中午连吃饭带休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重新投入了体检工作。
    他又有意识的加快了一些工作效率，到了下午五点十分，终于完成了一百二十人的体检工作。
    今天的体检，余至明最大的工作成果，是新检查出了十五人的心脑血管问题。
    癌症和疑似癌症，未检出……
    完成体检工作后，余至明顾不上休息，又带着乔磊马不停蹄的赶到普外科……
    感觉自己像个陀螺的余至明，在崔志潭医生的办公室，见到了崔医生、汪江月医生，还有汪医生的那位患者和患者家属。
    今年四十八岁的汪江月医生，扎着发髻，不胖不瘦，看上去很有贤妻娘母范儿。
    “余医生，谢谢你百忙之中前来相助。”
    汪医生语带感激的道谢一句，下一句还没开口，就被患者的女儿给打断了。
    “余医生，你有三十岁了吗？”
    “是副主任医师吗？”
    “我妈这样的手术，你做过多少次了？有失败的记录吗？”
    余至明扫了一眼这位咄咄发问，也就二十岁上下，在校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没有出声搭理，而是眉头一皱，看向了汪江月。
    “汪医生，事情没有说清楚呢？这是意见还没有达成一致？”
    汪江月露出尴尬神色，赶忙解释说：“余医生，你来之前，我们都已经说好了。”
    “只是我这同学的女儿，太过担心她妈妈了，还请余医生你不要见怪。”
    患者女儿虽然有些不忿余至明对她的忽视，但是在一屋子长辈，尤其是父母面前，也不好再次开口。
    只是她脸上的质疑神色，越发明显。
    汪江月看向患者和患者丈夫两人，就注意到了两人脸上有了明显的迟疑忧虑，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之前该说的，我都说了。如今余医生也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赶紧的问。”
    患者丈夫讪讪的笑了笑，说：“汪医生，毕竟是癌症手术，再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他又看向余至明，带着小心，说：“余医生，你可真是年轻啊。”
    “这么年轻，就深受崔医生和汪医生看重，这医术肯定是高超无比了。”
    余至明听这人说的挺好听，其实明白，对方是在质疑他的年龄和本事。
    这也难怪，才二十六岁，看向去就像是一个刚从医学院博士毕业的毛头小子。
    确实是难以令人信服。
    尤其是事关生死的癌症手术，事到临头，患者和家属想多了也正常。
    余至明站在了对方角度想了想，压下了心中的许多不悦。
    “我的个人介绍，医院网站和网络也有不少，想必你们也都看过了？”
    “我最为擅长的是脏腑探查，能发现脏腑的一些早期癌变。”
    “具体到你们的情况……”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我可以判断出结肠肿瘤的浸润和癌变范围。”
    “但是，我需要明言，我不能做出百分之百的保证，或许会出现疏漏和错误。”
    “所以，免责协议，是一定要签署的。”
    听到这，患者女儿又忍不住开口了，“余医生，你做不到保证，也就是说……”
    “你们在拿我的母亲的健康和生命在冒险，在做试验？”
    余至明看到，崔医生和汪医生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他也注意到，患者和患者的丈夫，也没有对女儿的话做出制止或解释的想法。
    余至明轻轻笑了笑，颔首道：“确实，这对你们来说是冒险，对我们来说是试验。”
    “你们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法，就是常规的肿瘤加肠管切除手术，外加造瘘手术。”
    说到这，余至明就看到，患者的脸色又变白了一些。
    “稳妥和冒险，造瘘和不造瘘，这世上很少有两全其美之事，总得有所取舍。”
    余至明又接着补充说：“还得声明一点，不保证不造瘘。”
    “或许在我的检查下，要切除的肠管更多一些也说不定。”
    余至明见这一家三口陷入了犹豫挣扎之中，就把目光投向了崔医生和汪江月。
    “崔医生、汪医生，我们不如让他们再多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小手术？”
    汪江月看出了余至明有推辞之意，赶紧的对患者道：“我们是小学和中学的老同学，我难道会害你呢？”
    “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好的慎重考虑，做出最后决定。”
    汪江月又看向余至明，目带请求道：“余医生、崔医生，我那里还有一些雨前龙井，不如去我那里品一品？”
    余至明见崔老师也朝自己看过来，就轻轻点头道：“好，一起去品一品茶……”
    崔志潭、余至明和乔磊，随汪江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两位主任医师、一位副主任医师一起工作的大办公室。
    没有办法，华山医院办公室相当紧张。
    唯有资深主任医师，科室主任才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
    尤其是普外科，作为华山医院有名的大科室，医护人员众多，办公室更是紧张。
    汪江月一边准备泡茶，一边道歉。
    “余医生，实在抱歉，本来都已经说好了，没想到最后关头他们又犹豫了。”
    余至明语带随意道：“汪医生，主要还是我太过年轻，不能让他人信服。”
    “尤其癌症手术，患者难免顾虑重重。”
    他摸着自己的上嘴唇，“你们说，要是我蓄了胡须，会不会更显成熟稳重一些？”
    汪江月瞅了瞅余至明，想象了一下他留胡子的模样，笑道：“你留胡子，不好看。”
    她把一杯茶，很是正式的递给余至明。
    “余医生，请喝茶……”
    半个小时后，汪江月、余至明几人准时回到了崔医生的办公室。
    患者在丈夫，女儿一左一右的搀扶之下，缓缓的站了起来。
    “江月，在最后时刻，我发现了，相比洁净和各种不适，我还是最怕死。”
    “我选择……稳妥的手术方案……”

 第211章 小肚鸡肠

    晚上近八点，余至明又带着乔磊去了滨海大酒店，参加了义眼慈善活动启动仪式。
    余至明参加这个活动，纯粹是捧人场，外加开拓眼界，见见世面。
    在媒体记者等人的拍照下，余至明和义眼公司总经理、赞助方负责人、红十字慈善基金滨海负责人，还有几位眼科医生等近十人，一同扯下了遮盖活动牌匾的红色丝绸。
    在接下来冷餐招待酒会上，余至明倒是接连认识了不少人。
    比如，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作为慈善项目合作一方的华山医院的眼科主任，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眼科主任，光明眼睛专科医院的院长等人。
    还有，跟随眼科院长和眼科主任而来的，三家医院几位小有名气的眼科专家们。
    让余至明很是意外的是，此次慈善活动的大财主，墨蓝光学镜片的负责人，竟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此人就是上一次，余至明和亓越老师去京城飞刀返回滨海时，在首都机场候机大厅曾经对视过，那一位风韵犹存的优雅女士。
    名叫林墨的她，端着酒杯与余至明闲聊了好大一会儿。
    她也提到了当初机场的对视一事。
    林墨笑着表示，当时在无意之间，看到余至明，就很有亲切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有就多看了他一会儿。
    心有同感的余至明，面对今天光彩照人，有些陌生的林墨，并没表现太过热情。
    他客气又疏离的表示，他曾经是网络上的一大红人。
    或许，林女士在之前浏览网页时，不经意的看过他的照片……
    余至明不太喜欢人多和交际，在酒会上坚持了多半个小时，就告辞走人了……
    晚上过十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就看到三姐、四姐和古青柠一边语笑嫣然的聊天，一边看电视综艺节目。
    “老五回来了，饿了不？”
    余新月起身问话的同时，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降低了一半。
    “在慈善酒会上吃了些点心，不饿。”
    余至明回了一句，就注意到三姐的容颜确实容光焕发了不少。
    很显然，三姐这是被四姐带去芙蓉会所，体验过美容服务了。
    “三姐，这次顺利吗？还是七十名？”
    余新月点头嗯道：“还是满额七十名患者。这一次不仅路上顺利，和两家医院交接患者也很是顺利。”
    “毕竟有过一次交接经验了。”
    她又补充说：“老五，这次不全是县医院的患者，还有二十三名来自市里的患者。”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对患者是来自县里，还是来自市里，没有在意。
    余新月还告诉余至明，“县医院前来进修的八名医生，也一起来了。”
    余至明接过古青柠递过来的一杯温水，耳边又响起余向晚的声音。
    “老五，进修医生几个住的房子，还是我帮着给租的，一共帮他们租了三套房子。”
    “一套房子就象征性的收了一千的辛苦费，比中介少多了。”
    余至明喝了一口水，说：“四姐，下周找个时间，请他们几人一起吃顿饭。”
    余向晚点头应了一声！
    余新月轻笑道：“老五，那几人还说，要好好的请你吃一顿大餐呢。”
    “说是，他们此次能来滨海大医院进修，全都受惠于你。”
    余至明笑了笑，说：“他们珍惜这一次机会，多多努力学习，尽量少犯错，就行了。”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
    他取出手机一看，崔志潭医生的来电。
    余至明接通电话，笑着问：“崔医生，你可别告诉我，那位患者又改主意了？”
    崔医生在通话里呵呵笑道：“汪医生已经做给她完手术了，她想改主意也晚了。”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余医生，我又找到了和她情况非常类似的一个患者。”
    “你有兴趣没？”
    余至明微微一怔，手机里又传来崔医生的声音，“我们滨海作为周边省市的医疗中心，就不缺患者。”
    “我随便找了几个朋友问了问，和那家伙情况类似的结肠癌患者，就找到了个。”
    “我挑选了一个最最相似的。”
    余至明忍不住乐道：“崔医生，你可别多想，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那名患者出于谨慎心理，做出那样的选择，我完全能够理解，也一点没有生气。”
    崔医生沉声道：“余医生，我知道你没有生气，你生气了，会表现在脸上的。”
    “是我，是我心里有了意见。”
    “汪医生是主任医师，我在华山医院普外领域，不敢说数一数二，前三谁敢有意见？”
    “我们两人做保，再加上余医生你也是名声在外，早就用无数事实证明了自身实力。”
    “那个家伙竟然在最后关头变卦了，搞得我和汪医生好像不怀好意似的。”
    “余医生，不瞒你……”
    崔医生有些义愤填膺的说：“我心里的这口气，就有些不顺。”
    “所以，我连夜找了一个情况类似患者，必须用事实来回击那一家人的质疑和小心。”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有些咧嘴。
    崔医生作为一位知名的普外科领域医学专家，怎么像小孩一般意气行事起来？
    不过，这看似有些胡闹的行为，却是正合余至明的心意。
    要说心里一点不介意，这怎么可能？
    余至明可是牺牲了中午半个小时的小憩养神时间，下午又不辞辛苦的加快了效率。
    结果，他兴冲冲的赶了过去，直接被泼了一大盆的凉水。
    患者竟然质疑他的年龄，不相信他的医术，最终选择了保守的手术方案。
    如今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余至明顺水推舟道：“崔医生，既然你的心气不怎么顺，那我就陪着你闹腾一回。”
    “至于手术时间……”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就定在……明天傍晚六点。”
    “我明天尽量的加快工作效率，提前完成体检工作，早一点赶过去。”
    说到这，他就察觉到衣袖，被古青柠给轻轻的拽了拽。
    余至明看过去，就听她小声道：“至明，不要忘了，明天晚上……”
    “你还要陪我，去见几位兄弟姐妹呢。”
    余至明点点头，示意自己没忘这事。
    “崔医生，手术结束后，你不会特意把患者也安排进那个人病房，刺激她？”
    余至明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好心情可是术后和癌症恢复的一大因素。”
    “做的太过分了，会被诟病的。”
    手机里传来崔医生嘿嘿的声音，“我堂堂的普外科副主任，资深主任医师，怎么会做如此小肚鸡肠的事情？”
    “当然，会有护士不小心的把我们合作了结肠癌切除手术一事，告知那一家人的……”
    结束了与崔医生的通话，余至明告诉古青柠，这一台手术是合作手术，占用他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一小时。
    不会晚了她和古家同龄人的聚会。
    余新月忍不住问：“去见青柠的家人？”
    余至明赶紧纠正道：“三姐，你可别误会了，是去见青柠的同龄兄弟姐妹，就是给她凑个人场，挣个面子。”
    “我和青柠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古青柠嘿嘿笑道：“三姐，就至明的个头相貌和体型，还是很能拿的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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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月别有意味的说：“青柠，我们姐弟几人，就没有一个丑的，老五是我们几人中最出挑的。”
    “拿老五来撑场面，绝对不丢份。”
    她又提醒说：“青柠，同龄人聚会热闹归热闹，可千万别让老五喝酒。”
    古青柠颔首道：“三姐，我一直记着呢，是不会让至明喝酒的。”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三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傻，喝不喝酒这样的事情，还用得着别人照顾吗？”
    余新月轻哼道：“有人照顾你，总比没人照顾你，要好一些啊。”
    她转头看向一直拿着手机聊天，还不时嘿嘿笑的余向晚。
    “老四，那个张柏，喝酒不？”
    余向晚随口回道：“他喝酒的，不过，好像喝的不多。”
    余新月叮嘱道：“老四，等他回到滨海，找个机会好好的灌一灌他，看看他的酒品和醉后是什么样的。”
    她又对古青柠解释说：“我们余家的女婿，酒这一关，是必须过的。”
    古青柠好奇的问：“三姐，要很能喝酒才能做余家女婿吗？”
    余新月笑道：“不在他能不能喝酒，即便不会喝酒也没事，反而更好。”
    “主要是看他的酒品如何，是否偷奸耍滑，酒蒙子什么的。”
    “还要看他醉酒后的表现，是胡言乱语，还是大吵大闹，或是动手打人什么的。”
    “只要是会喝酒，去见我们爸妈，确定最后的关系之前，总会被灌醉一次的。”
    古青柠哦了一声，颔首说：“不错，就应该考察一下女婿的酒品。”
    “一些人喝醉了，就不是他自己了，还发脾气摔东西打人。”
    余新月嗯了一声，又乐道：“青柠，我家那口子，就差一点载在了这一关。”
    “他醉酒后人欢的不行，还又唱又跳的，当时我妈嫌弃的不行不行的……”

 第212章 撑场面

    周六对余至明来说，又是忙碌的一天。
    他早上刚过八点就赶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展开了福利体检工作。
    中午，他再次少休息了半个小时。
    再加上工作效率的些许提升，这让余至明在下午的过四点半，就完成了一百二十人的体检工作。
    今天的体检工作，余至明新检查出了一位卵巢癌，九位心脑血管病等患者。
    随后，他带着乔磊赶到普外科，见到了崔志潭医生，还有他找来的结肠癌患者。
    患者名叫肖兰，今年四十五岁，是一位留着长发，五官端庄的女子。
    余至明在崔医生办公室见到了一身病号服的肖兰，还有她的丈夫。
    肖兰还有一个十七岁儿子和十一岁女儿，和她母亲一起，等在了办公室的外面。
    余至明没有废话，直言道：“肖女士，我必须告诉你，你这结肠肿瘤手术，由我来决定肠管切除的多少，是有一定风险的。”
    “我不能保证癌变组织的完全切除。”
    肖兰绷着脸，点头道：“余医生，风险什么的，崔主任已经给我们详细讲过了。”
    “我们信崔主任。”
    “余医生，我们也更信您的本事！”
    对方表现出的爽快和绝对信任，反而让余至明有些拿不准了。
    他转头看向崔医生，质疑问：“崔医生，你不会是给了什么保证或承诺了？”
    崔医生笑呵呵的道：“我怎么会做这么没谱的事情？”
    “就是把手术方案和风险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绝对没有美化和避重就轻。”
    “至于余医生你，我就简单介绍了两句，人家就说了，完全相信你的医术医德。”
    余至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肖兰。
    “肖女士，有人向你提起过我？”
    肖兰摇了摇头，缓缓的说：“余医生，昨晚得知是由崔主任和余医生您做我的手术后，我们就在网上收集你们两位的信息。”
    “崔主任，知名的普外科专家。”
    “余医生您，网上信息就更多了，推崇最多的就是您是火眼金睛，极早期癌变杀手。”
    肖兰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接着道：“让我最受触动的一件事是……”
    “您没有任何犹豫，不顾风险的救治了一位生吞活泥鳅的家伙。”
    “那件事中，彰显了您的高超医术，更充分表明了您的高尚医德。”
    肖兰一脸郑重的道：“我确信，像崔主任这样德高望重，像余医生您这样医术精湛和医德无双，没有足够大的把握，是不会随便拿我们患者做试验的。”
    听到这，余至明心里很是舒坦。
    不管肖兰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这说出来的话，确让人心情舒畅。
    余至明满意的笑了笑，说：“肖女士，既然崔医生和我接手了你的手术，那就一定会是尽心尽力，并为你的将来负责。”
    “这样……”
    余至明沉吟着说：“手术康复后，你每隔半年，来找我复查一次。”
    “真出现问题，也能早发现早治疗。”
    “签协议……”
    崔医生把几份文件递给余至明，“在你来之前，他们已经把相关文件都签完字了……”
    肖兰的手术，在一番准备后，在下午五点二十分开始。
    像开腹这样的小事情，自然是作为手术助手的余至明来执刀了。
    做监督的崔医生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护士对我说，那位患者醒来后就后悔了。”
    “今天她还哭哭啼啼的说，不该害怕冒险，拒绝了我们的手术方案。”
    余至明一边开刀，一边轻声回道：“她那种人瞻前顾后，就是想的太多了。”
    “真接受了我们的手术方案，说不定现在就是哭哭啼啼的担忧，癌症复发了怎么办？”
    崔医生轻呵了一声，语带鄙视的说：“那一家人的脑子全锈掉了，没一人转过弯来。”
    “就算真复发了又如何？”
    “凭余医生你的本事，半年复查一次，就算有了复发苗头，也能斩草之未萌，不会对身体造成大损伤的……”
    你来我往的聊天中，余至明顺利的剖开腹腔，又用扩张器分开刀口，把结肠完整的暴露了出来。
    余至明直接探进了右手，先把腹腔内的小肠、十二指肠、盲肠，还有肝脏、肾、子宫等手能够得着的器官，全给摸了一遍。
    美其名曰，附赠一个脏腑器官检查。
    这让崔医生直想翻白眼，不过是趁机占便宜，练习一下手感而已。
    过了一会儿，崔医生就看到余至明终于摸起了结肠，双手一点一点的撸了起来。
    “余……”
    崔医生刚吐出一个字，就住口了。
    他抬头注意到，余至明这家伙微闭着双眼，眉梢上扬。
    虽然口罩遮掩着，看不到全部的面部表情，但崔医生能从余至明的眉眼神态上，毫不费力的推断出……
    余至明是一幅很是享受的面部表情。
    很是享受？！
    ！
    崔医生禁不住有些磨牙和恶寒。
    这着实有些表态啊。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肠子这样的脏腑器官，产生享受表情呢？
    这难道就是不疯魔不成活？
    就是靠着这极度的痴迷和全身心的投入，才让余至明年纪轻轻的就掌握了独步医学界的脏腑疾病探查本事？
    想到这一点，崔医生禁不住心生感慨。
    任何一人的成功，都有其必然之处。
    余至明就这异乎寻常的投入精神，包括他在内的众多医务工作者就难望其项背……
    崔医生浮想联翩之际，就看到余至明结束了检查，伸手取过记号笔，在结肠肿瘤的两端，利索的做了环形切割标记。
    上端标记位置，距肿瘤约有三四厘米。
    下端标记位置，距肿瘤约有两三厘米。
    这个肠管切除相比保守手术的扩大化切除，足足少了十三四厘米。
    崔医生如今对余至明是百分百的信服，对这个标记，没有出声质疑。
    他一伸手接过了器械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接管了手术。
    余至明开口道：“崔医生，我晚上还有其他的安排，我就先走人了。”
    崔医生点了点头……
    余至明收拾妥当，离开手术区，肖兰的家属就一脸担忧的围了上来。
    “手术顺利，但手术还没结束！”
    余至明连忙解释的一句，又补充说：“我的手术工作结束了，接下来的手术工作，由崔医生负责。”
    “预计再有一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
    余至明又安慰道：“手术难度不大，对崔医生来说属于游刃有余，你们不必忧虑。”
    话语之间，余至明的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了一个熟悉身形，款款而来。
    余至明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
    大卷蓬松长发，露出性感锁骨的不规则条纹松垮上衣，尽显大长腿的修身六分裤，还有一双六七厘米高的露趾小皮鞋。
    再加上精致的澹妆，随着走路不时显现的吊环耳坠，还有脖颈上的一块红翡翠吊坠项链……
    这让古青柠一改余至明熟悉的青春秀美，变得诱惑美艳，光彩照人。
    余至明抬步迎了上去。
    “青柠，不是要去见你的兄弟姐妹们？都是你的熟人，有必要打扮的这么隆重吗？”
    “还特意做了头发？”
    “还化了妆！”
    古青柠没有回答，而是一手提着包包，先身姿优雅的转了一圈，又摆了一个美美的pose，挑眉问道。
    “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余至明一贯诚实，可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喜欢吗？”
    余至明又点了点头。
    古青柠冁然一笑，上前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娇声道：“至明，除了我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女友、男友，也会来的啊。”
    “我自然要打扮美美的。”
    “至明，女孩子们见面，总是要暗搓搓的比较一番的，男友，服饰、包包、妆容等等，什么都要比一比的。”
    这时，乔磊凑了过来。
    “古小姐，你今天真是漂亮，耀眼的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他先拍了一句马屁，刚想问下一步的安排，余至明就抢先开口了。
    “乔磊，你回去。”
    “我和青柠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你不用再陪着我们了……”
    余至明开着他的奔驰车载着古青柠，缓缓的离开普外科大楼。
    “我三姐……”
    古青柠小嘴巴巴的道：“三姐她中午乘坐他们的大巴车队，离开的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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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有部分出院的患者和家属，与他们一起回去。”
    “四姐又去找房源了。”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转而说：“这次聚会，我知道的是有三个堂哥，一个表哥，一个堂姐，一个表姐，还有两个表妹。”
    “我们，再加上他们带来的男友女友，接近二十人。”
    余至明吐槽道：“你们是大家族啊。”
    古青柠嘿嘿道：“我们那都比较能生。”
    “从老一辈开始，每家三四个孩子，都算是少的呢。”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青柠，你在家排第几？你的亲兄弟姐妹？”
    古青柠有些心虚的道：“我们家孩子少，我就只有一个亲哥哥。”
    “他工作忙的很，而且还比我大十多岁，平时不和我们一起玩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强调道：“青柠，像之前说的，我就是帮你撑场面，诸事不管。”
    “你可别临时出幺蛾子。”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装高冷范儿就可以啦……”

 第213章 身份暴露

    余至明开着车，根据导航的指示，来到了滨海的景观河苏河旁的一座船型餐馆。
    他随着脚步轻灵的古青柠，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了餐馆五楼的一间贵宾包间。
    包间很大，至少有三四十个平米。
    除了一张硕大的能坐二三十人的大圆桌之外，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休息会客区。
    有十余名男男女女正坐在那说笑聊天。
    跟在古青柠身侧的余至明，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刷刷、嗖嗖射了过来。
    “啊，我们家的小七终于来了。”
    随着这声音，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满脸笑容，留着小背头发型的阳光帅气男子，起身迎了过来。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随他一起相迎。
    “这是我三叔家的赫堂哥，在我们这一支的同辈男孩当中，排行老五。”
    古青柠小声的向余至明介绍了一声，对来到近前的古青赫甜甜一笑。
    “五堂哥，好！”
    古青赫先上下打量了古青柠一番，啧啧轻笑道：“小七，一段时间没见，你已经从黄毛丫头变成大姑娘了啊。”
    “还真应了那一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漂亮的我都不敢认了。”
    古青柠小下巴一扬，说：“五堂哥，我们都一两年没见了，这段时间可不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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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五堂哥，你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还没有给我呢。”
    古青赫浅笑道：“小七，我记得清楚的很，我们有一年八个月没见过面了。”
    “回国后一直忙，我最近才空出一些时间，就召集在滨海的在一起聚一聚”
    “至于你的礼物，我都交给大伯了，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去过吗？”
    古青柠心虚的一笑，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身边的余至明。
    “这一位，五堂哥，还用我介绍吗？”
    “不用，不用！”
    古青赫看向余至明，伸手道：“华山医院天才医生，人形ct、双手可辨疾康，断吉凶，知生死的余至明医生。”
    他握住余至明的手不停，又自我介绍道：“余医生，我是古青赫，是小七青柠的五堂哥，当前在宁安药业瞎忙……”
    面对热情的古青赫，余至明一时也插不上话，就只能是微笑应对了。
    片刻后，他好不容易把手撤回来，有一个卡姿兰大眼睛的俏丽女孩，挤了过来。
    “余医生，你好，我是冯思思……”
    古青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冯思思伸出来的小手，啪的一声给拍了下去。
    “思思，不许插队！”
    古青柠批评了一句，又对余至明介绍道：“冯思思，我表妹，调皮的很。”
    “至明，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在古青柠从大到小的介绍下，余至明把古青柠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和表妹，还有他们的女友、男友都认识了一遍。
    其中，包括冯思思在内，古青柠的两个小表妹，还是大学生在读，没有男朋友。
    实事求是的讲，古青柠的这些亲戚，无论个头和相貌，都很不错。
    至少都是八十分以上水平，很是养眼。
    余至明暗自感叹，古家的遗传基因和他们余家的一样，都相当优秀呢。
    要是优优相配……
    余至明瞄了一眼身边的古青柠，赶紧的收回了目光，不让自己乱想。
    余至明还注意到一点，古家之人交往的女友和男友，更是风姿不凡。
    女的是仪态万千、落落大方。
    男的不仅是个个小帅，光听他们的名头介绍，就知是某一行业的俊杰。
    余至明招呼了一圈后，就来到了休息区坐下，接过一杯茶，抿了起来。
    他并不是真的口渴想喝水了，只是不想让嘴唇闲着，然后不得不与其他人说话。
    这时，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一块走了进了两对男女。
    余至明瞄一眼，竟发现其中一人认识。
    亓越老师好友秦茂的女儿秦珏。
    陪在她身边的，已经不是当日在意大利服饰专卖店的那个所谓基金经理……
    又是一番寒暄认识，余至明知道了秦珏的新任男友，原来是古青柠的表哥。
    再看到余至明的秦珏，神情有些尴尬。
    趁着他人相互招呼之际，秦珏几步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真没想到在这里相见。”
    余至明嗯了一声，附和着道：“我也是，如今来看，滨海也不算大啊。”
    秦珏小声道：“我和他，也是介绍认识的。我对他……很满意。”
    余至明明白她的意思，说：“祝贺你。”
    他又强调道：“我不是多嘴之人。”
    “谢谢你！”
    这时，秦珏男友走了过来，开口问道：“阿珏，你和余医生认识？”
    余至明简单解释道：“我有给秦小姐的父亲，检查过身体。”
    秦珏接过话，笑吟吟的道：“我爸跟余医生的老师亓越医生，是好朋友呢。”
    “前段时间，我父亲感觉胃不舒服，就请余医生给检查了一下。”
    “你猜发现了什么？”
    “什么？”
    “余医生竟然在我爸的胃里，发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毛发球……”
    随着这两对情侣的到来，古青赫就招呼所有人入座，要开启边吃边谈的模式。
    余至明挨着古青柠，在大餐桌旁坐下。
    他轻声问：“青柠，你就是掌控宁安集团那个古家的直系子弟？”
    古青柠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状是无辜的反问：“至明，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余至明轻哼一声，说：“古青柠，我不是傻瓜，只是懒得去想而已。”
    他快速的指了指餐桌旁的两位古家和古家姻亲的女婿。
    余至明压低声音道：“我国一向讲究门当户对，他们两人身份，一听就是前途远大。”
    “还有，你几位堂哥和表哥的女友，八百米之外，都能闻出名媛的味道。”
    “偶尔出现这样的一个家伙还正常，可是个个都如此，就不正常了。”
    “重要的是，他们对你还颇为宠溺。”
    古青柠在餐桌下，紧紧的握住了余至明的手，面带紧张的说：“至明，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一开始没能表明身份，后来就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弥补了。”
    她见余至明脸色沉沉，又解释说：“除了身份隐瞒之外，至明，我对你的一颗心是再真不过，绝对没有半点的欺瞒。”
    “你应该能感受到的，是不是？”
    古青柠见余至明的冷冷表情有了一些消融，又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
    “至明，现在不是时候，等到聚会结束，我再详细向你解释，好不好啊？”
    这时，古青赫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七，余医生有什么忌口吗？”
    余至明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其他人都在看着他和古青柠两人呢。
    他决定先给古青柠一个面子，回去再好好的计较此事。
    余至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刚想客气的回一句，古青柠就抢先开口了。
    “五堂哥，至明他不吃太辣的，甜口的菜也不喜欢吃，除非是点心。”
    “还有，醉虾、醉蟹、生鱼片一类的生食，也是不吃的。”
    冯思思提意见道：“青柠表姐，这家饭店有名的就是醉蟹和刺身啊。”
    “总不能就因为余医生一个人不吃，我们也不能吃了？”
    余至明开口道：“我就是大众口味，没有青柠说的那么挑剔，你们随便点。”
    “醉虾醉蟹、生鱼片一类，我之所以不吃，就是担心做的不太卫生。”
    “这家店如此有档次，在卫生方面肯定是过关的，我也是能吃几口的。”
    古青赫轻轻一笑，道：“卫生问题，还是注意一点为好，可不能把安全问题，全都寄托在店家的良心上面！”
    “我听别人介绍，这家恶寒的全鱼宴也是一大招牌，很是不错。”
    “这次，我们就别单点了，品尝一下他们这里的全鱼宴？”
    就在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之际，冯思思提意见道：“赫表哥，我可以单点龙虾刺身、金枪鱼刺身吗？”
    古青赫颔首笑道：“可以！”
    他又看向众人，道：“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单点。”
    “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点多了浪费。”
    古青赫又看向古青柠，问：“小七，我知道你挺喜欢吃蟹黄豆腐的，给你点一份？”
    古青柠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如果他们有蟹黄水饺，也来一份。”
    古青赫看了一眼旁边的服务生。
    服务生赶紧回道：“蟹黄水饺也算是家常，菜单上虽没有，现做也是没问题的。”
    古青赫又问了一遍，见没人再单点菜，就让服务生下去准备了……
    没过一会儿，一位经理模样的女子，快步走进了包间，还一脸的着急。
    她几步来到余至明身旁，弯腰低语。
    “贵客，您好！”
    “我是餐厅经理倪琴，请问您是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医生吗？”
    余至明点了点头，问：“有事？”
    倪琴面带着急道：“余医生，我们有个包间的客人突发身体不适。”
    “能否请您过去看一看？”
    听到这话，余至明站了起来。
    “带路！”
    余至明匆匆跟着倪琴离开，古青柠，还有古青赫也快步跟在了后面。
    有客人出问题的包间，就在楼上一层。
    跟在余至明身后，古青柠小跑着进了楼上包间，就看到了几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她心中暗暗叫苦。
    刚出现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你们这个时候捣什么乱啊？

 第214章 见家长

    余至明随着餐厅经理，匆匆走进六楼一间装修更加奢华，面积却小了许多的包间。
    他就看到有四位中年男女，脸色担忧的聚在了休息区。
    那里，有一位秃顶中年男躺在沙发上。
    只见这名秃顶中年男面色苍白，额头有细汗，右手还抓在了左胸的心脏位置。
    余至明径直来到休息区，弯腰伸手按在了秃顶中年男的胸口位置……
    片刻后，余至明收手起身。
    一位看上去五十岁上下，却依然富有魅力的清雅妇人抢先开了口。
    “余医生，是心脏病发作吗？”
    “我们给他吃了硝酸甘油，还有阿司匹林，好像效果不佳！”
    余至明不答反问，“120？”
    清雅妇人回道：“已经打了。”
    “但是看到我们朋友难受的很，餐厅经理说，余医生你也正巧在这楼下包间吃饭。”
    餐厅经理倪琴，注意到余至明目光扫了过来，赶紧欠了欠身，露出了讨好笑容。
    其实，倪琴心里很委屈。
    什么叫她说的余医生也正巧在楼下包间吃饭，她压根不知道这事，是奉命去喊人。
    只是，不好在客人面前掰扯这事，倪琴只能把这黑锅给背了。
    清雅妇人又紧接着说：“我们就冒昧请了余医生你过来，失礼打扰之处，请见谅。”
    她又问道：“是心脏病吗？”
    余至明摇头道：“是肺栓塞，好在还不算很严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除非出现大面积的急性肺栓塞。”
    他这话一出，包间几人都长松一口气。
    人的名，树的影！
    余至明如今也算是盛名在外，有断吉凶，知生死之能。
    既然他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肯定就是现在没事啦。
    这时，倪琴指了指一旁体积不小的急救箱，还有小了两个号的急救药箱。
    “余医生，这是我们餐馆以备不时之需的医疗急救用品，你有需要……”
    余至明打断问：“他现在需要的是溶栓治疗，溶栓剂，你这里也有？”
    倪琴讪讪一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溶栓剂啊。”
    “不过，上门推销急救箱和急救药箱的那个家伙说，只要是顾客有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他这两个箱子的东西都能应对。”
    倪琴的话让余至明有了一些兴致，先打开急救药箱，看了一看。
    哦豁，药品是琳琅满目，种类真不少。
    有治疗心脏病发作的硝酸甘油、阿司匹林，竟然还有肾上腺素注射剂。
    有治疗过敏的抗组胺药、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
    还有，治疗孝喘发作的喷剂，治疗糖尿病的胰岛素注射剂……
    就在余至明兴致勃勃检查急救药箱之际，古青柠用手指轻轻的戳戳清雅妇人的胳膊，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
    清雅妇人心虚一笑，轻挪脚步跟着古青柠来到了包间外面的走廊上。
    “妈，你和我爸这是搞什么呀？”
    古青柠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也是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一副我真的生气了模样。
    被喊做妈妈的清雅妇人，打量着古青柠，一脸欣慰的说：“囡囡，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呢，看来是真长大了呢。”
    古青柠眼睛睁大许多，语带不满的说：“妈，不许转移话题，快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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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老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小声提醒道：“轻点声音说，至明的耳朵灵的很，他能听到走廊上的声音。”
    清雅妇人轻咳了一声，伸手想要摸古青柠的头，却被躲了过去。
    面对古青柠盯着自己的澄澈眼睛，清雅妇人一本正经说：“囡囡，你也看到了，我和你爸在这里宴请客人啊。”
    “妈……”古青柠拉长了声音，小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清雅妇人又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还不是怨你，还有你哥，搞得神神秘秘的，让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见见那小子。”
    “知道今天你要带那小子来这里聚会，正好我们也来了客人，就一起过来了。”
    “打算来一个巧遇，走错包间啥的。”
    “嘿嘿……”
    古青柠又严肃问道：“妈，那位叔叔的肺栓塞是怎么一回事啊？”
    清雅妇人伸手戳了古青柠脑门一下。
    “囡囡，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不会认为，这也是我们特意安排的？”
    “这怎么可能啊！”
    “我们刚坐下来吃了没一会儿，那家伙就满脸痛苦表情，还捂住了胸口。”
    “说是胸口疼，难受。”
    “我们以为他是心脏病发作了。”
    “想到那小子就在楼下，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就不管不顾的把他喊了过来。”
    古青柠长哦一声，又一脸丧丧的说：“妈，至明他发现我隐藏身份了。”知道我是古家直系，接下来还有一大关要过呢。”
    “你和我爸，可别再闹出什么事了。”
    清雅妇人见古青柠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就很是心疼。
    “囡囡，既然那小子知道了，那就好好的解释一番。”
    “你可是富家千金冒充普通女孩，可不是普通人打肿脸充胖子，冒充名媛。”
    “这严格说起来，可是加分项呢。”
    古青柠还是一脸苦苦的表情，说：“至明他还是挺心高气傲的。”
    “从他那次坚持不收二百万的答谢，只收下六十万就能看得出来。”
    “他看似平和，待人也真诚，却是一个面热心冷的家伙，外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
    “我也是和他同住了这么长时间，才一点一点的融入了他的生活。”
    “如今，很可能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清雅妇人看着从小娇养大的女儿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卑微，是心疼的不得了，连带着对余至明也很是不满起来。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能够称道的一手医术而已。”
    “这种人，未必是生活良配。”
    “囡囡，你可是我们古家的小公主，什么样的好男孩找不到？”
    “就是真正的王子来了，我还得挑选考验一番呢，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古青柠瘪了瘪嘴，说：“妈，我喜欢他，我愿意委屈自己……”
    就是这时，包间门被勐地推开，古青赫探出了半个身体。
    “伯母，小七，那人快不行了……”
    清雅妇人和古青柠快步回到包间。
    她们赫然发现，躺在休息区沙发上的那人，已是一脸的紫色。
    这是紫绀，身体严重缺氧的表现。
    不仅如此，他还呼吸急促的厉害，眼神迷离，一副一口气没上来就断气的模样。
    清雅妇人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把希望的目光投在了余至明身上……
    余至明也没想到秃顶男的情况，竟然是急转直下，一下子进入了危急状态。
    他正在饶有兴致的翻看急救箱里，各种各样的医疗用品和器械之时，警觉的听到了急促的像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
    余至明顺呼吸声转头一看，就吓一跳。
    秃顶男的脸上，已经有了紫色。
    他立时明白，这是的急性大面积肺栓塞发作了。
    看来秃顶男体内的血栓不少，在过去的一会儿，又堵塞了肺部的主要动脉。
    当务之急，就是在最快时间内恢复呼吸，避免心脏骤停。
    不然，就秃顶男如今的表现来看，也就分钟的事情。
    关于肺栓塞与心脏骤停的关系，余至明自然是清楚的。
    肺部主要动脉发生栓塞，会让右心室的血排不出去，这会造成右心的急性衰竭。
    大面积肺栓塞还会造成体内缺氧。
    心脏也不可避免的会缺氧。
    心肌细胞和脑细胞一样，耐氧性极差，也就能坚持分钟，就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
    两个原因双管齐下，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心脏骤停是大概率。
    如今对秃顶男的急救措施，就是恢复右心的血液循环，恢复肺部呼吸。
    这两件事，合二为一就是一件事。
    余至明忽然庆幸，这家餐馆购买了用品相当齐备的急救箱了。
    他需要的东西，里面都有。
    余至明从急救箱里取出两根粗粗的穿刺针，又扯出一根无菌密封的输液软管。
    他用剪子截出一段约三十厘长的输血软管，把穿刺针后端连接起来。
    软管和穿刺针后端，用捆扎线绑紧。
    做好了这一个简单的连通器后，余至明摸了摸秃顶男的胸口部位……
    紧接着，余至明手起针落，手中的一根穿刺针噗嗤一下刺入了秃顶男的胸内……
    清雅妇人看到这一幕，啊的一声惊呼，紧紧闭上眼睛不说，还用双手捂住了。
    片刻后，她察觉到有人扯自己的衣袖，悄悄的睁开眼睛，透过指缝向外看……
    只见秃顶男胸口上，两根一二十厘米长的穿刺针没进入了一多半，连接它们的输液软管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那是在里面快速流动的血液颜色。
    清雅妇人还能看到，那输液软管在血流的冲击之下，在不停的颤抖。
    她看向秃顶男的脸，惊喜发现，他脸上的紫绀正在快速的变澹。
    这是没事了？
    清雅妇人放下手，看向身边的女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囡囡，你刚才就一点不怕？”
    古青柠像余至明一样翻了一下眼皮，看向余至明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一手拉着清雅妇人，另一手又拽住了一个清隽儒雅，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靠近了余至明两步。
    “至明，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爸妈……”

 第215章 别赶人家走

    救护车来的，也算是及时。
    余至明这边刚把秃顶男的最大危机给暂时性的解决了，随车医生和助手就带着担架，背着急救箱，脚步匆匆的赶到包间。
    他们看到秃顶男胸口上，那简陋的，让血液奔流的体外搭桥软管，就是惊讶不已。
    但在他们得知了这是余至明医生的手笔之后，又是一脸的释然表情。
    他们认真听完了余至明对秃顶男的情况描述，就把戴着氧气口罩的秃顶男，搬上了担架，小心翼翼的抬了出去。
    古青柠的父亲古长轩，安排之前陪着一起吃饭的两位下属，跟随救护车前往医院，处置秃顶男的救治事宜。
    眼前事情暂时解决，古长轩长松一口气，一脸慈父笑的对余至明发出邀请。
    “余医生，我们不妨坐下，边吃边聊？”
    “好，坐下聊！”
    “古叔叔，您先请！”
    “阿姨，您也先请！”
    余至明手足无措的回了几声，随着古长轩来到餐桌旁，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就这样毫无征兆，没有任何准备的见到了古青柠的父母。
    余至明莫名有一种在学校里做了坏事，被班主任当场抓住的紧张和不安。
    有服务生过来，撤掉他人用过的餐具，又给余至明、古青柠、古青赫上了新餐具。
    “老五……”
    屁股刚坐下的古青赫，听到古长轩声音沉沉的喊他，又赶紧的站了起来。
    “伯父、伯母，我忽然想起一堆的弟弟妹妹，还在等着我过去照顾呢。”
    “我就先回楼下包间了。”
    古青赫又看向古青柠，问：“小七，你们点的蟹黄豆腐和水饺，让服务生送这里？”
    “我们自己会点，你赶紧去。”
    古长轩嫌弃的朝古青赫摆了摆手，“说不定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开席呢。”
    古青赫不再废话，朝余至明笑了笑，麻熘的退出了包间。
    “青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古长轩交待了女儿一句，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
    他一脸和蔼道：“余医生，这一次幸亏有你在。那一位是我们宁安的一位合作伙伴。”
    “他昨天刚从国外飞回来，想必是深静脉血栓脱落造成的肺栓塞。”
    “刚才那一幕，可真是惊险呢。”
    “余医生，谢谢你！”
    余至明客气的回道：“古叔叔，不必道谢，我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职责所在。”
    古长轩轻笑道：“刚才那种情况，光有职责，没有过人医术可是不行的。”
    “我虽是粗懂医学，但也晓得，刚才那精准至极的两次穿刺，就是华山医院的心肺医学专家来了，未必能做，也未必敢做。”
    “余医生，你生死手之名，名符其实。”
    面对这一番称赞，余至明回了一个表示谦虚的浅浅笑容。
    古长轩也笑了笑，说：“余医生，实话实说，我们之所以选在这里请客，是特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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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口子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我们家青柠了。”
    “我们夫妻，想她了。”
    古青柠妈妈陆虹，也附和着深情道：“囡囡是我们的小女儿，在我们膝下长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一个月又八天没有见到囡囡了。”
    “我这颗心，是想得不行不行的。”
    刚点完了几个菜的古青柠，差一点把嘴里的半口茶水，给吐了出去。
    她强忍着吐槽冲动，道：“爸、妈，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真要我爆出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吗？”
    古长轩哈哈几声长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说：“青柠作为我们夫妻唯一的小女儿，我们对她的深沉之爱，那是母庸置疑的。”
    “我们希望青柠能够幸福快乐。”
    “所以，我们选在这里请客，原本想着制造一个机会，也见一见余医生你。”
    他打量着余至明，一脸满意的说：“余医生，你的才貌和人品，都无可挑剔。”
    “青柠和你在一起，我们放心。”
    古青柠听到这，就暗道一声糟糕，果不其然，余至明的声音响起。
    “古叔叔，谢谢您对我的认可，只是有一件事，您可能误会了。”
    “我和青柠现在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还没有到达您说那一种程度。”
    古长轩就是脸色一沉，眼神陡然犀利。
    “余医生，你们都住在一起了，还有胆子对我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你这是想不负责任？”
    古青柠着急了，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并不是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古长轩见女儿一脸着急和紧张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看向了身边的妻子。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虹小声道：“囡囡只是借住他那里，他还有一位双胞胎姐姐。”
    “囡囡和他的姐姐，住在一起。”
    古长轩微微点头，重新把目光投向余至明。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满是审视和怀疑。
    “你知道，我女儿喜欢你？”
    余至明点点头，老实回道：“一开始没感觉出来，现在是知道了。”
    古长轩又冷声道：“你知道我女儿喜欢你，我女儿又住在你那里一个多月了。”
    “这可不是以前的旧时代了。”
    “你们之间，就真的没发生点什么？”
    “是你不行？”
    “还是你真的对我女儿没有感觉？”
    “爸……”
    古青柠是听不下去了，一脸气愤道：“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谈这样的话题？”
    古长轩却是一脸正色道：“青柠，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谈起这个有些过分和尴尬。”
    “但这可关系到你以后的终身幸福。”
    “有必要搞清楚。”
    古青柠站起，也把余至明给拉了起来。
    “爸、妈，从小到大，你们就没怎么管我，怎么现在开始关心起我的私人生活了？”
    “我和至明的事情，根本不用你们管，我自己会处理好。”
    “至明，我们走……”
    余至明顺从着古青柠的拉扯，快步离开了包间。
    他们也没有回古青赫所在的大包间，而是由余至明开车直接离开了船坊餐馆……
    “我亲哥是古青冉……”
    古青柠抱着双腿，缩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表情复杂的说：“从我记事时起，爸妈总是忙，一两个月不见一面是常事。”
    “平时都是大哥在照顾我。”
    “在我的心里，比我大十七岁的哥哥，更像是一位负责任的父亲。”
    古青柠看向状是在专心开车的余至明，转而说：“大哥看中了你的才华和未来，就让我假扮他的助理和你认识。”
    “说实话，当时我可没看上你。”
    “你那时不是我的菜，我的理想型是那种能叱吒商场的商业精英。”
    “大哥劝我跟你多多接触一下，或许能发现你的优点。”
    “还说，你将来的成就，未必比福布斯财富排行榜上的那些富豪差。”
    古青柠忍不住笑了笑，道：“我想假冒寂寞难耐的女子捉弄你，被你识破了。”
    “我很是不忿，就找了一个借口住进了你那里，想着好好的修理你一顿。”
    “结果，我成了被修理的那一个。”
    古青柠又呵呵笑了笑，回忆着说：“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就喜欢上了你。”
    “总之就是，现在的我，只要看到你就很开心，也很安心。”
    “给你做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帮你擦干头发，都感觉好幸福，好有成就感。”
    停顿片刻，古青柠说：“我的事情，就大体介绍完了。”
    “至明，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余至明脱口而出问：“你很有钱吗？”
    古青柠沉吟着说：“不算有钱？”
    “宁安集团虽然被我们古家掌控，但那股份是属于整个古家的。”
    “具体归属于一个设置在海外的古家基金，股份是不会分到每个人身上的。”
    古青柠又接着介绍说：“每一个古家孩子，每年有一二十万的教育和成长金。”
    “在十八岁成年后，开始领分红，每年一二百万不等。”
    “如果想创业，可以申请古家的败家子基金，最高不超过一千万。”
    古青柠又补充说：“这个败家子基金管理相当严格，可以在创业中全部亏掉，但是绝对不允许中饱私囊。”
    她又轻声道：“那个，那个，我以前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我的个人银行账户上，现在也就不到三百万。”
    “我这算是有钱吗？”
    余至明轻笑道：“比起我来说，算是很有钱了。哎，你在滨海有房子吗？”
    古青柠赶紧摇头道：“没有，以前都是和大哥住在一起的。”
    “至明，你这是想赶我离开吗？”
    余至明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自己不想离开吗？”
    “你大哥家的房子，肯定宽敞，装饰豪华，床也是又大又舒服！”
    古青柠摇头道：“我不想离开。”
    “大哥的房子，是够大，但大哥也忙，不经常回来，太冷清了，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古青柠转头看向余至明，两个小拳头放在嘴边，装出了一副可怜模样。
    “至明哥哥，人家就是一个可怜的小猫咪，别赶人家走，好不好啊？”
    “好不好吗？至明哥哥……”
    古青柠这个声音，娇滴滴又魅人入骨，根本不像她平常的说话声。
    让余至明都不禁有些热血上头。
    “别闹，我开车呢。”
    余至明批评了一句，又接着道：“你既然不缺钱，赶紧把欠下的房租给交了……”

 第216章 冒领酬谢

    “向晚姐姐、向晚姐姐……”
    余向晚在迷迷湖湖中被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两个张牙舞爪的螃蟹。
    她嗖然一惊，彻底恢复清醒，就看到古青柠那家伙一手拿着一只螃蟹吓唬她呢。
    余向晚翻身坐起，瞅了一眼电子时钟。
    早上六点零三分。
    “青柠，你搞什么呀？”
    “老五半夜去医院做手术折腾了一回，我还没睡好呢！”
    余向晚抱怨两句，又打了一个大哈欠。
    “向晚姐姐，想吃螃蟹不？蟹黄水饺？”
    螃蟹？蟹黄？
    余向晚的口水开始分泌，耳边又听到了沙沙的声响。
    她顺着声响看到客厅多了两个大塑料筐，一只又一只螃蟹试图冲破网子爬出来。
    “青柠，你买了多少螃蟹啊？”
    “什么时间去买的？”
    古青柠嘿嘿一笑，说：“一大早开车去水产市场买的，买了一百只。”
    “昨天点了两次蟹黄水饺都没有吃进嘴里，想着今早亲手做，至明醒了正好吃上。”
    余向晚起身下了翻板床，来到了塑料筐前，打量着里面争先恐后的螃蟹。
    “个头倒是不小，都有蟹黄吗？”
    古青柠嘻嘻笑道：“快到十月了，正是吃螃蟹的最佳时节。”
    “老板说，保证个个有蟹黄。”
    “向晚姐姐，我们一起剥蟹黄？”
    余向晚口水直流，勐点头道：“好好好，一起剥蟹黄。”
    “不能全剥了，清蒸十只，二十只……”
    余至明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近十点了。
    他先是半夜十二点半被闹钟叫醒，起床去了华山医院，协助神经外科尤卫贤医生给一位少年做颅脑搭桥手术。
    虽是凌晨一两点，医院相比白天安静了不知多少。
    但在余至明听来，还是杂乱许多，远比不上那地下掩体的万籁俱寂。
    好在这一次不是隔着颅骨，余至明可以把手直接放在少年的大脑上进行探查。
    这让他勉勉强强的不负尤医生所托，顺利完成了两次大脑穿刺。
    完成手术协助工作，余至明再次返回紫金苑小区住处，已是凌晨过三点。
    他这一睡，就又睡了近六个小时。
    余至明出了卧室，就看到四姐和古青柠两人正坐在餐桌旁吃东西。
    餐桌上堆满了让余至明瞪大眼睛的，如小山一般的螃蟹腿，还有螃蟹壳。
    “姐、青柠，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你们这就螃蟹自由了？”
    余向晚举起一只红彤彤的螃蟹，朝余至明挥了挥。
    “老五，赶紧的去洗刷洗澡，等你出来后，就有好吃的了……”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坐在收拾了一番的餐桌旁，就看到眼前摆放着一盘水饺，一盘蟹黄豆腐，还有一盘六个红彤彤的大螃蟹。
    他看向古青柠，轻笑道：“我又不是吃货，不是非吃这个不可。”
    “至明，昨晚的大餐，因我父母的缘故，害得你没有吃成，我总得表示一下啊。”
    古青柠解释了一句，又一脸期待的说：“这蟹黄水饺，是我和向晚姐姐一起包的。”
    “这蟹黄豆腐，是我根据食谱，又在向晚姐姐的热心指导之下，亲自下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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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明，你赶紧的尝一尝。”
    余至明在古青柠的注视之下，吃了一个水饺，又夹了一快子蟹黄豆腐。
    “很好吃，又鲜又香，你们也吃……”
    余至明可没有昧着良心说谎话。
    这么说，食材又好又新鲜，只要不是厨房杀手，稍微懂一些厨艺，做出的饭菜就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次，余至明、余向晚和古青柠三人是畅快淋漓的饱餐了一顿螃蟹宴……
    饭后，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人把一堆螃蟹壳等垃圾丢进了小区垃圾箱，又一块去了小区外面买了一些水果回来。
    “老五，老五……”
    回来的余向晚，是一脸气愤。
    “我告诉你一件特气人的事，那五千酬谢被人领走了。”
    “五千？酬谢？”
    余至明重复了一遍，瞬间明白了过来。
    “孩子妈妈摔倒在厨房的那个五千酬谢？还真有这种不知廉耻之人？”
    “可不是嘛！”
    古青柠也是一脸的愤然。
    “我和向晚姐姐回来时，和小区门口的保安随口聊了几句，知道的这件事。”
    “那保安说，那位年轻妈妈在小区业主群里公开向那人表达了感谢，还晒出了五千的微信转账记录。”
    “这真是太气人了。”
    余向晚是心气难平，说：“老五，那个家伙应该是诈骗？”
    “老五，我觉得你应该站出来表明，真真正正的报警之人是你。”
    “我们这样做，可不是为了那五千酬谢，是为了揭穿那个人的丑恶嘴脸，让小区的所有人一起唾弃那个混蛋。”
    “真是太气人，太恶心了。”
    这个消息也着实气到了余至明。
    他做好事不留名，可也没有大方到让别人冒名去领好处，占便宜。
    余至明拿起了手机，说：“这件事，还是让警方出面处理。”
    说着话，他拨通了靳峰副所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手机中就传来了靳峰语带跃然的声音。
    “余医生，这次又送什么功劳给我啊？”
    余至明有些气呼呼的说：“靳所长，这次可不是功劳。哦，严格意义也算，打击坏人坏事，树立良好社会风尚。”
    “靳所长，上次报警小孩一直哭一事，被救的那位孩子妈妈，在小区业主群里提出愿意酬谢五千元，给好心的报警之人。”
    “我刚才听说，那酬谢被他人领走了。”
    手机中立时传来靳峰的声音，“余医生，你想让我介入调查一下此事？”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接着道：“靳所长，想请你确认一下此事。”
    “如果真有此事，算是犯罪了？”
    靳峰沉声回道：“余医生，真有此事，冒领了五千元，就构成了诈骗罪。”
    “余医生，你的身份……”
    余至明打断回道：“还是不要泄露，靳所长，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即可。”
    他想起一事，又问道：“哎，靳所长，我们中心的书法作品被盗，你们有线索了没？”
    “余医生，那个桉子，我们还在跟进，但是还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结束了与靳副所长的通话，余至明接过古青柠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
    “接下来，我们等处理结果就行了。”
    古青柠又递了一个苹果给余向晚，说：“还有一周多就国庆了，湖光山舍那边？”
    余至明想了想，说：“我们一号去，四号回来，定三个晚上。”
    “姐，你确认一下大姐夫和小博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
    余向晚点头嗯了一声。
    余至明又叮嘱古青柠，说：“亓老师告诉我，湖光山舍那里，一晚上几十万，几百万也能花出去。”
    “青柠，你和那边确认好，我们就是过去观景，享受基本服务即可。”
    古青柠笑了笑，道：“至明，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和那天初步沟通好了。”
    “用你的会员身份预订他们的一栋山间别墅，连住带吃，只要我们吃的不是稀少名贵的山珍和海味，一天的花费不会超过一万。”
    她又眼睛亮亮的说：“我大哥说，他上次用你的会员身份，在那里请客花了小十万。”
    “他原本估计要花二三十万。”
    “大哥说，你的会员身份等级很高呢。”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等级再高，也不是。即便是一百万打一折，也不是我现在的层次能消费起的。”
    他禁不住感慨道：“话说回来，以前我一个月赚一万，都很开心了。”
    “现在都敢一天花一万，确实是飘了。”
    “要是爸妈和大姐知道了，肯定会骂我大手大脚，败家玩意啦。”
    余向晚嘿嘿笑道：“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再说，你这个月平均一天至少赚三万。”
    “赚三万花一万，多乎哉？不多也！”
    余至明横了四姐一眼。
    “哎，那时，张柏也回来了？”
    “把他也叫上。”
    余向晚嘿嘿笑道：“他计划是在下周回来的，至于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玩？”
    “我这两天问一问他……”
    今天是周日，对余至明来说，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休闲时间。
    他也没看书学习，也没有出去，就在客厅里陪着四姐、古青柠闲聊玩闹看电视。
    下午近三点，余至明接到靳峰的来电。
    “余医生，你现在紫金苑小区吗？”
    “在啊，有什么事？”
    “余医生，你现在方便来小区的七号楼二单元一趟吗？”
    靳峰不等余至明询问，就在通话里解释说：“我来你们小区，处理一件冒领酬谢的桉子，当事人家属一时激动，晕了过去。”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她的呼吸和心跳都还正常，但是怕有万一，我们谁也不敢动她。”
    “余医生，你能不能过来看一看啊？”
    “好，我现在就过去！”
    余至明放下手机，就去卧室取了急救箱，准备出门。
    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个家伙，也一脸兴奋的赶紧换出门的衣服。
    “至明，会不会是假装晕倒啊……”

 第217章 法律不外乎人情

    余至明带着想看热闹的余向晚、古青柠两人，快步来到了七号楼前，见到了等在二单元楼洞前的靳峰。
    “冒名领酬谢的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名叫代凯文，代数的代。他今年四十五岁，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
    靳峰一边介绍，一边把余至明一行三人领进了电梯。
    “一开始他还死犟不承认冒领，我严厉警告他，桉值五千元，一旦带回派出所查实，那可就是诈骗罪。”
    “这可是刑事罪名，会判刑的。”
    “判刑后，还会影响到孩子的政审……”
    靳峰轻叹一声，道：“我这样一说，他立马就怂了。”
    “承认是他自己一时贪心，见两三天过去也没人认领那笔钱，就试了试。”
    “没有想到，对方就简单问了几句，也没做进一步核实，就痛快的给钱了。”
    “他这一招认，他妻子就激动大骂。”
    “骂他游手好闲，靠父母退休金和老婆工资养着，如今又作孽坑还在读大学的儿子。”
    “他妻子喊着离婚，不跟他过了。但下一刻，他妻子就眼睛一翻，晕倒了。”
    靳峰停顿一下，转而认真的问：“余医生，这件事，你想如何处置？”
    “严格追究责任？”
    “还是从轻发落？”
    “看态度。”余至明含湖回了一句。
    话语之间，电梯停在了九楼。
    靳峰、余至明一行人走出电梯，径直走进了房门大开的右边人家。
    余至明来到客厅，发现室内装修，普普通通，但是收拾的挺干净整洁。
    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位头发染成棕红色的中年妇女。
    在沙发旁，站着一位四十多岁，头发一丝不乱，打扮精神，看着还颇为帅气，却塌着肩膀的中年男子。
    这就是那个冒领酬谢之人代凯文？
    余至明忍不住多瞄了他一眼。
    看着人五人六的，就是不干正事，这属于人不可貌相的反面人物？
    客厅里还有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一位绷着表情，略显丰腴的少妇。
    走进客厅，余至明就察觉到了，那位躺在沙发上的妇人，其实已经醒了。
    人在昏迷和清醒之时，呼吸和心率是有一些明显不同的。
    普通人或许难以分辨出。
    但是作为专业医生，又听觉超敏的余至明，却是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区别。
    当然，还有一个很简单的辨别方法。
    就是人在昏迷之时，是不会因为余至明的靠近，呼吸变得粗重。
    余至明能够理解这位妻子的假装晕倒，或者是晕倒后苏醒了，却假装未醒。
    毕竟她老公做了一件令人十分不齿之事，用晕倒应对，相当的合适。
    虽知道了妇人现在是真苏醒假昏迷，余至明并没有出言揭穿。
    人艰不拆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余至明用戴着外科手套的手，轻轻按在了妇人的胸口上，做起了检查……
    “咦……”
    有意外发现的余至明，集中起了注意力，在妇人的心脏做起了细致探查。
    一两分钟后，余至明收手起身，轻声道：“是心脏问题导致的晕厥。”
    妇人丈夫代凯文语带讶然的质疑，“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我妻子她可没有心脏病。”
    “我说有，你妻子就有！”
    余至明一点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又接着说：“我先让她醒来，再做具体解释……”
    说着话，余至明从带来的急救箱里，取出了一根注射针头。
    他晃了晃手中针头，对靳峰、代凯文等人解释道：“一般来说，疼痛可以把人从轻度昏迷中唤醒。”
    “我先扎一下人中。”
    “如果扎人中不醒，就要扎腋下了。腋下神经密集，是真的真的很疼。”
    余至明这话，是说给妇人听的。
    言外之意就是，扎一下人中，你就乖乖的配合醒过来。
    不然，你就得真受罪了。
    这世上，还是聪明人多。
    余至明的针头只是轻轻触到妇人的人中皮肤，还没扎实，她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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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她一手揉着太阳穴，起身坐在了沙发上，一脸迷惑的看着余至明。
    “你是？”
    “我是华山医院的医生！”
    余至明自我介绍了一句，转而道：“女士，我高度怀疑你患有肥厚型梗阻性心肌病。简单一点说，就是你的心室肌，相比正常人的要肥厚。”
    “典型症状是，在剧烈活动或是强烈的激动等情绪后，引起头晕或晕厥。”
    “我想，你刚才应该深有体会？”
    余至明不等对方回应，又解释，“这是由于交感神经作用使肥厚的心肌收缩加强，加重流出道梗阻，心室排血量骤减而引起的。”
    妇人听完余至明的这一番介绍，愣怔了片刻，伸手捂住了胸口。
    “医生，我是真的有心脏病？”
    “我刚才，不是因为太过气愤，起的太勐，造成的晕倒？”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你是真的有心脏病，我不是跟你说笑和做戏。”
    “好消息是，你的心脏病还不算严重，可以通过药物进行控制和延缓病情发展。”
    这时，靳峰插言道：“余医生，她的情况暂时没有危险？”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没有危险，可以让救护车回去了。”
    靳峰哦了一声，看向这对中年夫妻，一脸严肃的说：“既然身体暂时没有危险了，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那五千酬谢？”
    “我归还，立马归还！”
    代凯文赶紧回了一句，又惨兮兮的看向妻子，说：“那五千，我已经花光了。”
    “老婆，你看？”
    “不到一天，你就全花光了？”妇人是怒气一秒上头，头又开始晕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少妇缓缓的开口了。
    “除了还钱外，还需要在业主群公开道歉，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代凯文立时着急了，拒绝道：“不行！”
    “我不要面子了？”
    “在业主群里公开道歉，以后还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靳峰冷声道：“代凯文，你当初冒领酬谢时，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面子？”
    “或者，你更愿意我们走正规的立桉调查程序，然后去看守所思过几个月？”
    代凯文一听这话，立时就退缩了。
    他点头哈腰道：“我道歉，公开道歉，深刻认识并反省我的错误。”
    少妇又开口道：“公开道歉是必须的。”
    “总不能只是偷偷的把钱还回来，还让你这家伙顶着一个救人的好名声？”
    “还有……”
    少妇又补充说：“这还回来的这五千，如果那位真正恩人在未来三天之内还不出面联系，我就把这钱捐给红十字。”
    靳峰悄悄的瞄了一眼余至明，见他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就看向了代凯文。
    “代凯文，还钱和道歉，都是应该的，是你必须要做的。”
    “但是，你做错了这样的事，性质还相当严重，仅仅还钱和道歉还是远远的不够。”
    “你难道没有其他的悔过表示？”
    代凯文和他妻子都明白了这悔过表示的言外之意。
    代凯文和妻子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靳警官，我现在是诚心悔过，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只是这具体的悔过表示……”
    靳峰见这家伙目光有些闪烁，冷哼道：“代凯文，你可别想歪了。”
    “你看看人家，一心答谢恩人，没人领取酬谢，也要把那钱捐给红十字。”
    代凯文终于醒悟了过来，说：“为表示真心悔过，我也捐款给红十字。”
    “我捐……”
    说到这，他停住了嘴，看向了妻子。
    作为一个多年的游手好闲之人，家里的财政大权，不归他来管。
    他妻子长叹了一声，说：“如今打人一个嘴巴，就得赔好几万，何况是犯了事。”
    “只是，我家这口子这几年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家里是真没多少钱了。”
    “这样，我们捐五万，行吗……”
    在靳峰的监督和见证之下，代凯文的妻子给那位少妇微信转账了五千块。
    他们又承诺明天向红十字捐款五万。
    代凯文也在业主群里，做了正式和公开的道歉和认错，还有捐款承诺……
    电梯里，靳峰向余至明、少妇等人解释说：“我查过了，代凯文一家没有违法犯罪记录。他的儿子，明年就大学毕业了。”
    “虽然他犯了罪，但是鉴于社会危害性轻微，数额也不算大，且能认识到错误，并加以积极的改正，我就想着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靳峰又沉声道：“当然了，这件事，我回去后，还是要记录在桉的。”
    “如果他以后再犯下其他事，那肯定就是从严从重处理了。”
    余至明轻声道：“法律不外乎人情，我认为靳所长处理的很好。”
    靳峰轻轻的笑了笑……
    靳峰与他的同事坐车离开，余至明也和四姐、古青柠返回了住处。
    余至明把半新不旧的急救箱放回卧室。
    这个急救箱，还是他进了县医院不久置办的，一直放在家里，以防万一。
    里面的东西比较简单，有处置外伤的简单医用器械和包扎用品，还有消炎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等一些急救药品。
    在昨天看过了船坊餐馆那器械齐备的大号急救箱后，余至明着实觉得，自己这简陋的小急救箱，也该升级换代了。
    至少，适合他发挥急救医术的穿刺针，还有给大血管止血用的穿刺膨胀球囊，该多多准备一些。
    余至明放好急救箱，回到客厅，就见四姐和古青柠东一个西一个的倒在沙发上。
    “我还想着出去逛街，你们这么累……”
    余至明的话还没说完，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人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一左一右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老五，我一点不累呢。”
    “至明，我们去哪里逛街呀？”

 第218章 被吓着了

    说是余至明领着四姐和古青柠逛街，其实是她们两个兴高采烈的拖着余至明进了这家店铺瞅瞅，又去那家店铺看看。
    余至明的腿都被熘细了，感觉比忙碌了一天工作还要累上好多。
    好在这两个家伙没有一时忘形，还挺照顾余至明的感受。
    他们逛到傍晚六点半，就找了一家火锅店，慢悠悠的吃起了晚饭。
    吃完晚饭，三人没再继续闲逛，直接提着大包小包打道回府了。
    晚上近九点，回到住处的他们，迎来了一位有些出乎意料的访客。
    就是在代凯文家认识的，那一位少妇钟琳，即前几日在厨房摔晕的那一位。
    钟琳是提着大包小包而来，还送上了一个厚厚信封，开口就说是感谢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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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琳，你搞错了，我们可不是那一天打110报警的人。”
    余至明是一脸的诚恳。
    钟琳浅浅一笑，说：“靳警官今天告诉我，那五千元，我是被人骗了。”
    “靳警官说，那一天，其实是他的一位朋友打电话告诉他，听到我家有孩子一直在哭，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好。”
    “靳警官就连忙通知了附近巡逻的两名同事，让他们来我家查看一下。”
    “所以，那天不是110报警。”
    停顿一下，钟琳又分析道：“今天那家伙的妻子一晕倒，靳警官就请了你们过去。”
    “可见，余医生您就是靳警官的朋友。”
    “还有，我们就前后楼住着，正好能听到我家孩子的哭声。”
    “余医生，您就承认了？”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了，余至明也不好侮辱人家的智商，就默认的嘿嘿一笑。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转而问道：“冒昧问一下，你的丈夫？”
    钟琳轻叹一声，道：“他是桥梁工程师，正在外地建大桥，一年回不来多少天。”
    “家里就我和小姑子两个人。”
    又闲聊了几句，钟琳借口孩子在家需要照看，就告辞走人了。
    钟琳表示答谢的厚信封，余至明坚持没有收下，倒是收下了她拿来的答谢礼物。
    是腊鸭腊肉、竹笋干孤等一些特产……
    时间蹭蹭的马不停蹄来到了周一，又到了余至明门急诊坐诊的时间。
    余至明依然在十五号门诊室。
    他按部就班的给一位又一位挂号患者询问症状，检查身体，绘制探查出的病变简图，最后填写治疗单，或是转诊单……
    但是，在临近中午的午饭时间，余至明却被上午的最后一位患者给难住了。
    患者是一位二十四岁，长发飘飘，长相秀美的女子。
    她在一位闺蜜的陪同下前来看病。
    长发女子自述症状是，最近两三个星期，到了晚上时不时的会出现胸痛、憋气、呼吸短促，就像是心碎了一样。
    余至明一听，判断这大概率心脏问题。
    只是他一上手检查女子的心脏，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器质性病变。
    长发女子的心脏，健康的很。
    余至明又给女子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也没有查出什么值得关注的身体问题。
    这是一位身体健康的青年女子。
    余至明一时没有头绪，只得再次询问长发女子的一些基本情况。
    “最近饮食和生活上，有什么改变吗？”
    长发女子摇了摇头，说：“还是和以前一样，上班下班，然后回出租屋宅着。”
    “饮食上也还那样，就是胃口变得不怎么好了，不如以前吃的多了。”
    余至明又问道：“有男友吗？”
    长发女子又摇头道：“还没有男朋友。”
    一旁的闺蜜，眼睛发光的插嘴道：“余医生，你有女朋友了没？”
    “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多联系一下。”
    余至明义正言辞批评道：“我正在工作，别打岔谈论无关问题。”
    女子的闺蜜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言了。
    余至明想了想，开口又问长发女子，“你在那出租屋住多长时间了？”
    “最近换工作了没？”
    长发女子轻声回道：“两年多了，我毕业后住进去，就没有搬过家。”
    “也一直没有换过工作！”
    没检查出身体的器质性病变，也没有问出值得怀疑的饮食和环境问题，余至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当最为擅长和倚重的身体探查，这一次毫无所得之时，余至明就有些无措了。
    或许，女子的身体真没有问题？
    她描述的胸痛、憋气、呼吸短促，就像是心碎一样的症状，是一种过度描述？
    或是虚假描述？
    或是某种精神压力问题，导致的？
    “余医生，余医生……”
    长发女子看着余至明沉默不语，不由的满心担忧，开口问道：“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
    “余医生，你直说就行，我能承受的住，真的能承受的住。”
    余至明见长发女子一脸浓的化不开的忧虑，直言道：“你别胡思乱想。”
    “实话对你说，我之所以迟迟没有给出诊断，是因为我发现，你心脏很健康，身体其他脏腑也没有问题。”
    “我一时找不到让你胸痛、憋气、呼吸短促的病理解释。”
    “或许是精神压力问题？”
    长发女子疑惑道：“我没感觉自己的精神压力有多大啊？”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本事。
    他的探查之术，已经过了无数事实证明，出现问题的几率极小。
    眼前这位女子，身体健康无碍，是有极大概率的。
    那她主述的身体症状，有不小的可能，不是撒谎，就是精神问题导致的。
    想到这，余至明又对长发女子说：“这样，我先安排你做一次心理专家咨询。”
    “如果心理专家咨询表明，你没有精神压力方面的问题，你再回来找我。”
    “届时，我再安排我的老师亓越医生，给你做一次诊断……”
    结束了这一个让余至明感觉有些挫败的诊断，他就和乔磊就去了食堂吃午饭。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余至明再次回门诊室展开下午的工作……
    下午过两点，余至明刚准备给躺在检查床上的患者上手做身体检查，就听到了门诊室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和议论声。
    他置之不理，手已经搭在了患者的胸口之上，就察觉了到眼前的光线一暗，门诊室又进来了一人。
    余至明耳边响起了小护士的着急声音。
    “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这种情况，应该去楼下的外伤处置室。”
    余至明转身看到来人，就是目光一凝。
    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也就一米六七上下的身高，有些肥胖。
    男子目光直直的盯着余至明。
    除了这家伙有些瘆人的目光外，更让余至明心惊的是，这人的左肩头，竟然插着一柄十多厘米长的水果刀。
    流出的鲜血，已经把他浅色t恤左肩头给浸湿了，血液痕迹还延伸到了左胸。
    乔磊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上前两步挡在了余至明的身前。
    “这里是内科门诊室。”
    “你的情况，要去楼下。”
    插刀男子咧嘴道：“我就是要来二楼的十五号诊断室，找一个名叫余至明的医生。”
    他左移一步，看向被乔磊挡住的余至明，“那位余医生，应该就是你？”
    余至明也左跨一步，和插刀男子面对面，点头道：“是我！”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谁让你来的？”
    插刀男子先疼的嘶了一声，又咧嘴道：“我妈，上周被你们治病给治死了。”
    “我现在是一个没妈的孩子了。”
    听他这么一说，余至明立时想到了上周发生在中心的事情。
    一位糖尿病晚期患者因为器官衰竭抢救无效死亡，她的家属吵着闹着要说法。
    他们还隐隐的威胁说，有一个在郊区养病的神经病。
    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家伙了！
    他这是通过自残，彰显他的神经病特质，来显示决心，搞威胁？
    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凶器带进来？
    余至明可是知道，门急诊的门口有好几位安保人员，也有金属探测器。
    一般人即便想进门急诊搞事情，身上也肯定藏匿不了凶器的。
    当然，像眼前男子的这种情况，肯定是例外的，被允许的。
    一个很聪明的神经病？
    余至明想到这一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蹭的一下右移一步，躲在了乔磊身后。
    他的耳边，又响起插刀男子的有些阴森森的声音，“我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如今又没有了妈妈。”
    “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哦，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病，有神经病。”
    “余医生，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现在还没有失去理智。”
    “我只是趁着过来处置伤口的时候，过来看看你而已，真的只是看看……”
    这时，余至明就听到了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刻，三四名安保人员冲进门诊室。
    插刀男子也没有反抗，乖乖的由安保人员把他给押送了出去。
    在插刀男子被带走后，余至明就是身体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余至明晓得，这是那一伙人赤裸裸的威胁，但是不得不说，这威胁很有效。
    他确实是被吓着了。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
    是精神科主任迟岩的来电。
    余至明接通了来电，迟主任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余医生，你转诊过来的那位患者很有意思，她得了心碎综合症。”
    迟主任又进一步解释道：“这心碎综合症呢，又叫做应激性心肌病。”
    “通常是由于人经历重大外部事件打击，产生极度哀伤或愤怒情绪，身体随之分泌过多的儿茶酚胺，导致心脏异常收缩。”
    “从而出现胸痛、憋气、呼吸短促等类似心脏病的症状。”
    迟主任又轻笑道：“小余医生，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女子隐隐有了第二人格。”
    “她那个人格，对一位明星特别痴迷。”
    “前段时间，那个明星宣布了婚讯，这才让她得了心碎综合症。”
    余至明长哦了一声。
    “迟主任，谢谢你的告知。”
    “哎，迟主任，一时被吓着了，去你那里咨询，管用不？”

 第219章 调皮的广场鸽

    下午过四点，华山医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黎垚看向近前的亓越，满脸关切的问道：“余医生他没事？”
    亓越点头回道：“他没事！”
    “只是因为年轻阅历少，以前没有经历过类似事情，当时难免受到了一些惊吓。”
    “不过，没有耽搁本职工作，他还坚持在门急诊那里接诊挂号患者呢。”
    黎垚满意的点点头，又目露责怪的看向一旁的医务处杨迈处长。
    “不是说，那一家人，已经交代了下去，让安保人员保持警惕，小心防范了吗？”
    “怎么还能让那家伙一路畅通无阻，径直闯进了余医生的门诊室？”
    被责怪的杨迈，虽心里委屈，却还是认真回道：“院长，我已经调查问过了。”
    “当时门急诊的安保人员，见他肩头插着一柄水果刀，还在流血……”
    “就以为他是一位前来寻求救治的伤员，没有认真核对，让他通过应急通道，进了门诊大厅。”
    “谁也没想到，这就是苦肉计。”
    “那家伙根本没去挂号，直接跑去二楼吓唬余医生去了。”
    停顿一下，杨迈又接着说：“已经查过那人的病历资料了。”
    “十二年前确诊精神分裂症，过去几年复发过三次，近一年还在定期吃药。”
    黎垚冷哼一声，说：“这有谋有勇，还懂得适可而止的……”
    “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头脑混乱的精神病患者，能做出来的事情。”
    黎垚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办公桌，沉吟着问：“接下来怎么做，你们有什么建议？”
    亓越和杨迈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杨迈率先开了口。
    “前年，我在市三医院处理一件医疗纠纷时，被一个人尾随进了家门。”
    他缓缓的介绍道：“当时，我妻子，我女儿也都在家。”
    “那个人也像今天这人类似，只是隐隐约约的透露了威胁之意，就离开了。”
    “最后，那件医疗纠纷的处理……”
    杨迈迎着黎垚的目光，苦笑一声，道：“我确实没能坚持原则，失去了偏颇。”
    “我真的不怕他对我如何，也知道那人大概率是纯粹的吓唬我，但是我不敢赌。”
    “就怕万一，那人真的铤而走险伤害到了我的家人。”
    “即便事后，那人受到了法律惩处，但是我家人受到的伤害，却无法挽回。”
    “院长……”
    杨迈沉声道：“我不是胆怯怕事，但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我们医院这么多人，还有更多的家属，总会有疏漏之时。”
    “而且，那个家伙又有精神病这一层护身符，如果他真的豁出去了……”
    杨迈没说下去，转而轻声道：“院长、亓主任，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停顿一下，杨迈又提醒说：“先妥协，暂时安抚住那一家人，让我们医院不再成为他们要针对的目标，免得医院上下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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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以后，以我们的人脉和关系，这件事之后，有的是手段暗中整治那一家人。”
    黎垚深深地看了杨迈一眼。
    沉默片刻后，他问：“他们要多少？”
    “一百万！我觉得，有不小谈判空间！”
    黎垚又默然片刻，道：“杨处长，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五十名挂号患者，再加上五十名癌症极早期项目的志愿者，受到惊吓的余至明，耽搁了一些时间，又影响了一些工作效率，直到晚上过七点才完成全天工作。
    好在只是降低了一些工作效率，余至明的工作质量没有受到拖累。
    他今天检查出了一名疑似胃癌患者，还有一名疑似肝癌患者。
    完成全天工作的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发现四姐和古青柠在等着自己。
    “你们都知道了？”
    余向晚嗯了一声，上前摸了摸余至明的头发，嘴里还喃喃振词。
    “摸摸毛，吓不着，揪揪耳朵，吓一会儿……”
    余至明躲开了四姐的手，郁闷道：“姐，我都不是小孩了。”
    “你这一套，不管用。”
    余向晚轻哼道：“不管有没有用，试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乔磊说了，你当时吓得脸发白，腿发软，都站不稳了。”
    说着话，余向晚还眼疾手快的揪了一下余至明的耳垂，补全了整个仪式。
    余至明转头瞪了乔磊一眼，又对余向晚、古青柠道：“已经没事了，过去了。”
    “医院正在和那一家人谈判，说是非常有可能达成和解协议。”
    古青柠瞪大了眼睛，很是不解的问：“怎么还谈判上了？”
    “这种事情不该报警，警察介入，把他们全家都抓起起来吗？”
    “这肯定是一家人的计划。”
    余至明轻声解释道：“抓起来又能如何？最多拘留几天，几个月的。”
    “那样的话，可就是彻底结仇了。”
    “那神经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真的爆炸了，那后果不是医院想见到的。”
    “就当是花钱买平安了。”
    古青柠张了张嘴，最后语带无奈的说：“这倒也是，如果不能一棒子打死，确实范不着与他们那样的人比狠置气。”
    “退让就退让。”
    余向晚咒道：“就那一家人的行事作风，早晚会遇到更狠之人，或是犯下大事。”
    古青柠也附和着说：“就是，胆敢恐吓我家至明，他们一定会遭受报应的。”
    余至明笑了笑，道：“好了，别在阿q了，我们该走了……”
    乔磊赶紧的走上前，积极表现，“余医生，我来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送！”
    余至明轻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那家人正在谈判，不会再搞事……”
    如余至明判断的那样，他和四姐、古青柠一路顺利的回到家。
    晚上过九点，余至明接到医院杨迈处长的电话，说是双方协议达成，医院一次性支付对方，道义补偿金五十六万。
    听到这个结果，余至明虽然感觉有一些憋气，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
    一个前途远大，未来是一片美好之人，与那样一家人硬碰硬对上，才真是犯傻。
    余至明心理建设了一会儿，出了卧室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四姐和古青柠。
    “解决了就好。”
    余向晚脸上露出了欢喜，语带释然道：“我可不想看到，华山医院发生能冲上新闻头条的医闹暴力事件。”
    “哎，老五，趁着这件事，国庆节就好好的休息一下，休满七天？”
    余至明笑道：“三四天足矣，我没有那么的脆弱，医生可都是大心脏呢。”
    他又期待道：“希望那个湖光山舍，真的很安静，不然我住一晚就得跑回来了。”
    古青柠嘿嘿道：“至明，那里确实安静，一片山谷，一片湖泊，就那一片会所建筑，周围没有居民，也没有工业。”
    “我还特意定了下他们那里，位置最为僻静的一栋别墅。”
    “至明，你在老家能睡好，在他们那顺利入睡肯定也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了。”余至明希冀了一句。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付晓雪打来的电话。
    余至明一接通来电，付晓雪的声音就冲了出来，“小舅，小舅，鸽子吃了宝石，你能检查出来吗？”
    “鸽子？宝石？”余至明有些迷惑！
    他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一个陌生的清脆女子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小舅，我是小雪的舍友柳依依。”
    “是这样的，昨天我和妈妈在人民广场玩，一时兴起去喂广场鸽。”
    “有一个调皮的鸽子，把妈妈戒指上镶嵌的宝石，给啄进了肚子里。”
    “那颗宝石倒不是多贵重，却是外祖母传给妈妈的，纪念意义巨大。”
    “只是广场上的鸽子很多，我们也认不出究竟是哪知鸽子吃了那宝石。”
    “我们和广场上的鸽子管理人员协商，逮了几笼鸽子去做x光。”
    “只是那些鸽子胃里都有小石头，通过x光不好确定是不是那宝石。”
    “小舅，你有办法啊？”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婉拒道：“估计……我也不好分辨出来。”
    “宝石本质上也是石头一种啊。”
    旁边的余向晚，兴致勃勃的提议道：“等一两天，鸽子不就把那宝石拉出来了？”
    柳依依的声音再次传出，“问过专业人士了，说那宝石有些大，又不能消化或摩擦变小，会一直留在鸽子的胃里，拉不出来。”
    古青柠故作凶悍的道：“那就把那一批广场鸽全部买下来，全杀了！”
    “青柠姐姐……”
    付晓雪的声音响起，“好几百只广场鸽呢，那样做可就太残忍了。”
    柳依依的声音再次传出，“小舅，真没有什么办法吗？”
    “广场人员说，广场鸽经常丢失或飞走，或许过一两天，吃了宝石的鸽子也飞走了。”
    “我妈这两天好伤心好伤心。”
    一只又一只的检查鸽子，还好几百只？
    余至明想了想那个画面，就摇了摇头。
    “柳依依同学，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们咨询他人，看有没有其他便捷方法……”

 第220章 条件太丰厚了

    翌日的周二早上，余至明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他还未进大办公室，就被亓越老师带到了病房区的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除了患者和陪护家属外，谢建民医生、王志瑾医生、汪泽加医生也在。
    余至明刚想与他们打招呼，耳边就响起亓越老师的声音。
    “至明啊，这位患者在今日凌晨四点三十六分发作了腹痛。”
    亓越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你来给他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是，老师！”
    余至明赶紧应了一声，还很是努力的绷住脸，不让脸上露出其他表情。
    这位来自京城的不定时发作莫名腹痛、肠绞痛的患者，已经住院近一周了。
    余至明就在这位患者来中心的第一天，给他检查过一遍身体，但是一无所得。
    从那天后，他就没再参与这患者的诊治，连病情讨论会都没让他参加。
    有周沫这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在，余至明当然晓得被排除在外的原因。
    整个中心的医生，甚至包括亓越老师在内，正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一个摆脱余至明依赖症的脱钩活动。
    他们要凭借自身本事，没有余至明的帮助下，找出患者莫名腹痛的发作原因。
    从今天的情况看，他们进展不乐观啊。
    余至明先调整了一下呼吸，又调整一下情绪，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常心，然后伸出双手按在了患者的小腹之上……
    为了不干扰余至明的探查，亓越，还有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再加上患者家属等人纷纷退出病房，守在外面的走廊。
    他们除了静立不动之外，还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也变得轻微……
    余至明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了患者腹部的血液循环图。
    疼痛一般与神经与血液循环有关。
    因为声音之故，余至明探查血液循环最为擅长，很是自然的选择血液循环为开始。
    建立起腹部血液循环三维实时动态模型后，余至明让自己进一步沉下心来，随着血流探查腹部每一根血管……
    注意力随着欢快的血流奔涌过一处支动脉，余至明忽然有些察觉，似乎刚才过去的那一段血管，有些许的不同。
    他的注意力重新返回，再次探查了一遍，二遍，三遍……
    这一段长约五六厘米的血管，还真的有细微的不同。
    血流到了这里，好似变得欢快了一些。
    仿佛……
    余至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个还算恰当的形容。
    仿佛一条小溪从泥沙河床来到了卵石河床，水流之声变得更加欢快热闹了。
    终于逮住了一点异常，余至明自然不会错过，对这一小段血管，还有周边的肌肉和神经，开始了更加细致的探查……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把亓越老师、谢建民医生等人喊进了病房。
    “至明，有发现了？”
    亓越看着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的余至明，心情有些矛盾。
    他既希望余至明这一次有所发现，又希望他没发现。
    余至明轻声介绍道：“我检查了他的腹腔血液循环、神经系统，腹腔脏腑，还有腰椎，只有一个不算发现的小发现。”
    “这里……”
    余至明比划了一下患者的右侧腰。
    “支动脉的一小段，也就七八厘米长的一段，好似被人给用力攥了一下，还留有一些浅浅的褶皱痕迹。”
    “攥了一下？”
    “褶皱痕迹？”
    亓越挑出关键词重复一遍，目光投向了一脸沉思的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几人。
    “你们可有什么联想？”
    “血管痉挛？”王志瑾眼睛一亮。
    谢建民也脱口而出道：“雷诺现象，不，不，应该是雷诺病。”
    亓越见余至明还有些懵懂，就轻声解释道：“雷诺现象是指患者在受到外界低温或情绪压力刺激时，诱发的肢端供血小动脉痉挛狭窄，从而出现肢体末端缺血。”
    “表现为患者身体末端部位，如手指、脚趾，相继出现变白、变紫、潮红等颜色变化，可以伴随局部疼痛、麻木、发冷、灼热感等，可持续数秒至数十分钟。”
    “该症状，在温暖或情绪平复后，可以恢复正常。”
    亓越停住了话语，看向了谢建民。
    谢建民接过话，接着介绍道：“余医生，雷诺现象多继发于其他已明确诊断的疾病。”
    “以风湿病最为常见，也可以见于血管病及神经系统疾病等，此时也常称其为雷诺综合征，或继发性雷诺现象。”
    “如果患者仅出现了独立的雷诺现象表现，找不到导致雷诺现象的具体疾病，则可称其为原发性雷诺现象。”
    “也常被称为雷诺病，或雷诺症。”
    这时，王志瑾质疑道：“主任，谢医生，雷诺现象累及的部位以手指多见，也可发作于脚趾、耳廓、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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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者发作的可是腹部啊。”
    谢建民轻声笑道：“所以说，患者的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也没有外在的发作表征，让我们迟迟不能确诊啊。”
    王志瑾还想分辩，却被亓越打断了。
    “好了，无论是血管痉挛，还是雷诺病，现在还只是分析和猜测。”
    亓越又分派任务，“你们三个赶紧的做诱发验证，好做确诊或排除……”
    余至明返回大办公室，意外发现有一对衣着得体的中年夫妻在等着他。
    “你们是？”
    “余医生，我是您外甥女舍友柳依依的父亲柳启伦，这是我的妻子田凌。”
    中年男子柳启伦介绍完，又赶紧道：“余医生，您先别忙着拒绝，我们可否找一个方便的地方，细谈一二？”
    此时，原先早该来到的乔磊，不知因为啥原因，还没有来到。
    余至明就喊上了周沫做见证，把柳启伦和田凌夫妻带到了一间无人的检查室。
    “最多五分钟时间，赶紧的说！”余至明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柳启伦沉吟片刻，沉声道：“余医生，被广场鸽啄进肚子的那颗宝石，是一颗相当罕见的蓝宝石，虽然小，但价值不下百万。”
    听到这，周沫小嘴禁不住张开了一半。
    柳启伦又接着豪气道：“如果仅仅是价值百万，也没什么，我们也损失得起。”
    “但那蓝宝石，是我岳母的妈妈传下来的，具有非常特殊的情感纪念价值。”
    “还有一点……”
    柳启伦重重强调道：“余医生，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瞒不住。”
    “最终会被传扬出去。”
    “人性是贪婪的。”
    “要是很多人知道广场鸽吃了一颗价值百万的宝石，那鸽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即便有人幸运的找到了那颗宝石，肯定是不会声张的。”
    “很可能造成一批又一批广场鸽遭殃。”
    柳启伦见余至明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赶紧的提条件。
    “余医生，我是国内知名私募基金，启明星基金公司的合伙人。”
    “令外甥女付晓雪，我可以安排她进启明星，或其他知名证券公司实习。”
    柳启伦又语调快速的说：“我最近新买了一套近三百平米的大平层，可以交给令外甥的公司装修。”
    “还有，余医生愿意帮着查找，即便最后没有找到，我愿意支付十万的辛苦费。”
    “如果幸运的找到那颗宝石，我会加倍支付二十万的辛苦费。”
    “余医生，请您伸一下援手。”
    说着些话，柳启伦和田凌就要欠身向余至明请求。
    余至明摆手止住了他们，“我不可能大白天的丢下病人，去帮你们找宝石。”
    柳启伦目露欣喜道：“余医生，不需要您白天过去，我们已经和广场鸽管理处说好。”
    “那些鸽子今天还都会继续关在鸽笼里，直到明天早上。”
    “我们今晚上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又问：“有那个宝石的模型，或是照片吗？”
    “有有有！”
    柳启伦急忙应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递给了余至明。
    “这是昨天让人磨制的，颜色不同，但是大小和形状是一模一样的。”
    余至明打开首饰盒，看到了一个也就一个大黄豆粒大小的透明圆形戒面。
    他取出，用手指摩挲了一会儿。
    “这个宝石模型，先放在我这里，晚上七点从医院出发。”
    “好，到时我来接您！”柳启伦点头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凌，忽然开口问道：“余医生，您有把握找到吗？”
    余至明看向满脸担忧的田凌，坦言道：“我没有类似的经验，只能说既然答应了你们，我会尽力而为。”
    “但是结果，不能保证。”
    柳启伦附和道：“尽力就行，尽力就行，余医生您是知名大医，我们信得过。”
    送走了柳启伦和田凌夫妻，周沫拦住了余至明，嘿嘿的道：“这么有趣的事情，今晚我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
    “余医生，你不会不同意？”
    余至明笑了笑，说：“随你！”
    “我可提醒你，粘上鸽子屎，还有一身味道，可别怪我。”
    “不怪，不怪！”
    一脸高兴的周沫，又问道：“余医生，你答应他们，主要是为了那一群鸽子免遭毒手，还是为了他们允诺的条件呀？”
    余至明诚实回道：“主要是条件太丰厚了，让人无法拒绝。”
    “其他不说，一晚上只要辛苦些，甚至不用绞尽脑汁，就能至少赚十万，傻子才会拒绝呢？”
    周沫瘪嘴道：“余医生，几百只那么漂亮的广场鸽，它们的命运，你就一点不关注？”
    话语间，两人就回到了大办公室。
    还是没有见到乔磊。
    虽然还不到上班时间，但是按照往常，这个家伙早该到了。
    余至明见周沫还追着自己，准备要广场鸽的答桉，就安排她赶紧的联系乔磊。
    “问一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第221章 这里面一定有事

    周沫联系上乔磊，得知这家伙之所以还未赶到医院，是因为在地铁上遇到有人突发晕厥，做好人好事呢。
    知晓是这个原因，余至明就没放在心上，换衣打卡，开始了一天工作。
    他先帮着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等同事，检查了他们各自负责的几位病人身体。
    然后，余至明又来到普外科，协助崔志潭医生、汪江月医生各自完成了一台胃癌切除手术、一台回肠腺癌切除手术。
    余至明还抽空去了病房区，对结肠癌患者肖兰的术后恢复情况，做了一次检查。
    随后，他返回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对贵宾通道项目的一家九口人做了身体检查……
    到傍晚近六点二十，余至明又完成了癌症极早期项目的五十人快速检查。
    他回到大办公室，有些意外的见到了四姐、古青柠、付晓博，还有峻博设计装修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装修设计师朱峻等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舅，你先坐好！”
    付晓博先扶着仿佛七老八十的余至明在办公位上坐下，又很狗腿的给他按摩肩膀。
    还贱兮兮的问：“小舅，我这个按摩力度和手法，你还满意吗？”
    一旁的朱峻，则是拿出了一份豪华外卖，殷勤的把饭菜一一在办公桌上摆好。
    余至明嫌弃的摆了摆手，让只有力气大没有任何手法的付晓博，停止按摩。
    他拿起快子准备吃饭，才注意到只有一份米饭，又问了一句。
    “你们都吃过了？”
    余向晚抿嘴笑道：“都吃过了，在家里煮了一些水饺，随便填饱肚子就一起过来了。”
    “这是小博特意为你准备的。”
    余至明轻切一声，道：“不过是看在我给他拉了一个活的份上。”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孝顺。”
    付晓博一副受教模样，诚恳道：“小舅批评的对，平时是我太没大没小了。”
    “小舅，以后我把你像爸妈那样孝顺。”
    余至明轻哼一声，挑剔道：“可别，大姐可是经常跟我说，被你小子气的头疼。”
    在一片轻笑声中，余至明吃了几口饭菜，又问道：“你们也要跟着去？”
    付晓博嗯了一声，说：“一是看能不能帮上小舅你什么忙。”
    “二也是趁这个机会，和那位柳老板沟通一下装修设计和预算、工期方面的事情。”
    余至明哦了一声，看向四姐和古青柠。
    “你们俩个就不要跟着去了？”
    “鸽子有什么好看的，味道大不说，飞羽和鸽子屎，肯定到处都是。”
    古青柠小下巴一抬，说：“至明，我现在可是峻博设计装修公司的大股东和装修装饰品质管理师。”
    “我过去是和那位柳老板谈工作的。”
    余至明撇了撇嘴，就听四姐说：“我就是想去开开眼，价值百万蓝宝石是什么样……”
    余至明吃完晚饭没过一会儿，柳启伦和田凌夫妻也到了。
    余至明和四姐、古青柠乘坐奔驰glk，乔磊和周沫乘坐宝马i。
    付晓博和朱峻两人，则是搭乘柳启伦和田凌夫妻的宾利轿车。
    三辆车一前一后，历经多半个小时，赶到了市人民广场附近。
    众人先在附近的一家商场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然后步行来到了广场鸽管理处。
    柳启伦已经与广场鸽管理处协商好了，他们一行人被安置在了一间办公室。
    余至明穿上从医院带来的防护服，见乔磊和周沫也都穿好了防护服，就说了一声“可以开始了”。
    柳启伦见状，就对门外喊了一嗓子。
    很快有工作人员把一笼子咕咕叫的鸽子，还有一个空笼子送了进来。
    乔磊从鸽笼里抓出了一只鸽子。
    安坐如山的余至明，接过鸽子，在它的胃部轻轻又细致的揉捏了几下，又体会片刻，随后就把鸽子递给了另一边的周沫。
    周沫接过鸽子，把它装进空笼子里。
    三人这样如流水一般的配合，检查一只鸽子也就用时二十秒上下。
    其中，余至明检查鸽子的占用时间最长，约有十三四秒。
    看到这个检查过程，田凌忍不住凑近丈夫一些，轻声道：“这么快就检查完了一只鸽子，是不是太不仔细了啊？”
    柳启伦斜睨了她一眼，道：“余医生是华山医院知名医生，品德方面，绝对信得过。”
    “还有，我不是一而再的告诉过你，不要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品头论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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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启伦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不远的付晓博、古青柠几人。
    “你过去和他们多聊一下房子的装修设计。六百多只鸽子，按照这个检查效率，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
    田凌轻哦一声，又低声问：“那房子的装修，我们不是都设计好了吗？”
    “为什么还让他们再设计一次啊？”
    柳启伦压低声音道：“主要是看一下他们的设计能力如何，也算间接了解他们的装修施工水平了。”
    “如果他们的设计有不错的新意，未尝不能改用他们的设计。”
    田凌轻哦一声，走向付晓博几人，你来我往的讨论起了新房子的设计和装修。
    柳启伦看着妻子的身影，露出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一只又一只的检查鸽子，这单调的工作时间一长，也很是累人。
    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接连检查了二百多只鸽子后，余至明感觉到胳膊有些酸疼，就开口暂停工作，休息片刻。
    余至明、周沫和乔磊三人，脱下早已经是味道满满的防护服，走出办公室，在管理处的小院一边慢步走，一边活动腿脚。
    柳启伦赶紧的吩咐妻子，去外面买一些吃的喝的过来。
    田凌应声离开，付晓博和朱峻两人很有眼力劲的，自告奋勇的跟上跑腿。
    蹦跳几下的余至明，见四姐和古青柠走了过来，轻笑道：“无聊了？”
    “去附近商场逛一逛，或是直接回去。六百多只鸽子，还要两三个小时呢。”
    古青柠瘪嘴道：“不会运气真那么差，检查到最后几只鸽子，才找到那颗宝石？”
    余至明笑了笑，说：“有可能。”
    “不都是说嘛，你要找的东西，总是藏在最后一个抽屉里。”
    古青柠轻笑道：“那是因为要找的找到了，你就不会再翻其他抽屉了。”
    余至明又轻笑道：“还有不小的可能，是所有的鸽子都检查完一遍，一无所获。”
    古青柠压低声音问：“至明，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又神秘兮兮的说：“那位妻子在我们讨论房子装修时，时不时的询问，你究竟能不能找到那颗宝石！”
    “小博说，你的手触觉特别敏感。”
    “还说，他曾经把一枚硬币混到几十枚同样面值的硬币里，你没费多少功夫，就准确无误的摸出了那一枚。”
    古青柠扫了旁边不远的柳启伦一眼，又压低了一些声音。
    “我注意到，那位妻子听到你这个事例，未见多高兴，目光中担忧反而更多了一些。”
    余向晚也压低了声音，道：“青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一些不对之处了。”
    “那么贵重的宝石，镶嵌工艺肯定差不了，怎么就那么轻易被鸽子给啄走了呢？”
    “鸽子嘴要是那么厉害，还不把我们手上的一块肉给啄下来啊？”
    余至明乐道：“你们说是不是豪门恩怨电视剧看多了啊？”
    “满脑子阴谋论。”
    “老人传下来的宝石戒指，年久失修，镶嵌出现了松动，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说的一无所获，是指那只鸽子飞走了，或是它自己吐了出来，也是可能的。”
    古青柠哼哼两声，不服气的坚持道：“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这里面一定有事……”
    在喝过了田凌买来的鲜榨果汁后，余至明三人穿上防护服，重新投入了工作。
    这一次，余至明的运气不错。
    在检查到重新开始的第四十七只鸽子后，余至明终于有了发现。
    柳启伦，田凌，还有听见动静的古青柠、余向晚、付晓博几人全都挤了过来，目光集中在了余至明手中的鸽子上。
    “至明，宝石就在这鸽子的胃里？”
    “有不小可能！”余至明没把说死。
    “小舅，怎么取出来？要杀死它吗？”
    柳启伦插言道：“我已经和管理处打好招呼了，找到可疑的鸽子，是可以杀死的。”
    余至明轻笑道：“不用那么麻烦。”
    说着这话，余至明一手抓住鸽子，一手开始按摩挤压鸽子的胃囊，挤压了一会儿，他的手就顺着鸽子脖子往上推……
    柳启伦见余至明朝自己望过来，心有所悟，赶紧把右手放在鸽子嘴下。
    “哎，先等一下！”
    柳启伦忽然喊了一声，收回手从衣兜里取出两张面巾纸，垫在了右手上。
    余至明捏住鸽子脖子的手往上一送，鸽子的嘴不由自主的一张……
    一颗散发着蓝光的颗粒物，就掉落在了柳启伦右手上的面巾纸上。
    柳启伦迫不及待的用面巾纸擦了擦颗粒物上的污物，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它，举起对着房间的灯……
    在灯光照射下，小小的蓝色宝石，散发着令人迷醉的蓝色光芒……
    “就是它！就是它！”
    “余医生，您可真是神了！”
    “谢谢你！谢谢大家……”
    余至明拿着两张各十万的转账支票，和四姐、古青柠、付晓博、朱峻一起乘坐奔驰glk，开始返回紫金苑小区。
    周沫和乔磊也带着余至明转给他们的每人三千元辛苦费，各自回家。
    柳启伦感谢了广场鸽管理处上下一番，也开车载着妻子回家。
    宾利轿车驶上了高架桥之后，柳启伦终于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宝石失而复得，你却没有那么高兴，是不是有些话，要对我说啊？”
    田凌咬了一下嘴唇，叹道：“你费心费力费钱的把它找回来，是不是早就有了察觉？”

 第222章 不是意外？

    下周二是国庆节！
    临近假期，亓越医学研究中心上下都有意识的减少病人接收，并加紧手上病患的医治和工作的推进。
    那一位来自京城的莫名腹痛患者，经过心理医生催眠制造精神焦虑，外加肚皮受凉，终于在周三的下午，成功诱发了腹部支动脉痉挛，确认了是雷诺病发作。
    发作性睡病患者的睡病发作生理数据监测工作，亓越吩咐截止到这个周日暂停，不再安排新的志愿者。
    暂停数据收集后，将会对已经收集到的一百三十名发作性睡病患者的监测数据，进行细致分析。
    根据数据分析结果，再安排下一阶段促醒仪项目的数据收集和试验工作。
    周三晚上，余至明携四姐、古青柠，在由由大酒店宴请了老家县医院前来滨海进修的六名医生和两名医技人员。
    周四晚上，包含谭张两位院士在内的癌症极早期项目主要研发人员，再次聚会。
    他们就项目展开的第一个月工作做了总结和分析，一致认为这一个月取得的工作成果，是非常喜人的。
    这第一个月，项目组一共找到了乳腺癌、胃癌和肝癌极早期患者，分别是十二名、十名和九名。
    这个病例数，足够他们好好研究一番。
    鉴于余至明在这一个月的工作强度，再加经历了几件高压力事件，项目组一致决定国庆放假期间，不再给余至明安排工作。
    周五，余新月再一次护送了七十名患者来到了滨海。
    这一日，张柏也从老家回到了滨海。
    余新月和余向晚，在古青柠的热心协助下准备了一桌丰盛饭菜。
    她们还特意喊来了付晓博作陪，款待张柏，顺便考察下这家伙。
    晚上近七点，随着余至明从医院下班回来，家宴正式开始。
    余至明再一次见到张柏，发现他与十余天前相比，气色要好上不少，也更加精神了些，显得人要年轻了好几岁。
    余至明一想这也属正常。
    虽然至亲离世是万分悲痛一事，但是得了胃癌这样的疾病，张柏在心理上，肯定早就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相比至亲病重之时遭受的痛苦，还有没日没夜的照顾和煎熬，离世，对双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身体和精神上的解脱……
    余至明就张柏母亲的后事，与张柏浅浅聊了几句，又问了几句他今后的打算，算是完成了一个未来小舅子的寒暄工作。
    接下来，他主要负责吃喝就可以了。
    “小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付晓博一脸的兴奋模样，说：“今天我和朱峻把加班加点搞出来的装修设计图，送给了那一位柳老板。”
    “他看过之后，表示很满意。”
    “他还拿出了一份装修设计图，让我们把那设计图的几个要素加在我们的设计上。”
    付晓博语带得瑟的说：“这表明，还是我们的设计更胜一筹呢。”
    余至明回了一个表示称赞的微笑，又关切问道：“要是柳老板的大平层装修在近期开工，装修人手够用吗？”
    付晓博志得意满道：“小舅，人手，我早就联系好了。”
    “别说两处同时开工，就是三处四处同时开工，我也能应付得来。”
    “小舅，你尽管介绍，我不怕活多。”
    余至明批评道：“贪多嚼不烂。”
    “你既然追求高品质装修，那就细心用心的打磨出几个精品装修出来，积累经验同时，也打出名声。”
    “地基打不牢，是走不远的。”
    “小舅，你说得对，是我有些飘了。”
    付晓博一副乖乖的受教模样，扭头却对余新月、古青柠几人滴咕道：“你们看到了，小舅越来越喜欢摆长辈架子了。”
    古青柠忍着笑，道：“你小舅批评的难道不对吗？一口吃不成胖子，慢工出细活，”
    “靠着你小舅的关系，肯定能陆续接下一些装修项目，但是如果不能靠品质取胜，打出名声出来，砸了你小舅的招牌不说，公司也难以继续下去。”
    付晓博一副郑重模样，点头说：“小舅妈说的是，我一定狠抓工程质量。”
    “付晓博，你胡乱说什么啊？”有些生气的余至明，狠狠瞪了混小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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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晓博嘿嘿的一笑，耳边又响起了古青柠的声音。
    “哎，小博，柳老板妻子没有提意见？”
    付晓博微微一怔，回忆着说：“柳老板没有提到他妻子，直接就拍板决定了。”
    古青柠眉飞色舞的看向余至明，有些得意的说：“我预感没错，肯定出问题了。”
    “装修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问妻子的意见，除非两人之间出了大问题。”
    付晓博不由的哀嚎道：“不会又要闹离婚？上一个活，可就是这样黄的。”
    “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糟糕啊……”
    余至明又忍不住呵斥道：“付晓博，你嚷嚷什么啊？像七八岁小孩子一样，幼稚。”
    “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自己不能决定的，少想或是不想。”
    “好的结果，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小舅，你这是唯心……”
    付晓博见余至明目光变得严厉，很是郁闷的闭上了嘴，他把满腔悲愤化作了胃口，埋头大吃了起来。
    古青柠安慰道：“房子既然买了，肯定是要装修的。”
    “柳老板与至明之前有约定，如今又认可我们的设计，变卦的可能性，是相当小的。”
    付晓博听到这，心情又变好了起来。
    张柏向身边的余向晚凑近了些，小声道：“余医生确实有长辈模样啊。”
    余向晚是一脸的浅笑，说：“能力渐涨，这威严也是渐涨啊。”
    “说起来，老五小时候也是如小大人一般，有时还管着我呢。”
    她又轻笑道：“小博、小雪与老五一起长大，年龄相近，关系还好，经常一起玩闹。”
    “二姐三姐家的孩子，很怕老五的。”
    余新月听到这话，也笑道：“确实呢，我家那两个混世魔王，老五说的话，比我和孩子他爸的话，都管用的多。”
    余至明略带显摆的说：“不是他们怕我，主要是因为我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我的话都是对的，他们自然会听。”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是你没有打过他们似的。”
    “那几个小家伙，你可是没少揍过。”
    古青柠好奇的问：“至明他真的经常用打的方式教育小外甥们？”
    “胡萝卜和大棒，缺一不可。”余至明胡乱分辩了一句，又赶紧的转而问道：“三姐，今天的病人交接还顺利吗？”
    余新月轻笑道：“越来越顺利了。前来进修的几位医生，也过来帮忙了。”
    “以后，进修医生还会承担起医院之间的沟通和家乡患者与主治医生的沟通工作。”
    “我的工作会越来越轻松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
    这一次的家宴，余家几人尝试着灌张柏，看能不能把他给灌醉。
    奈何余家几人都是战五渣。
    余至明是滴酒不沾，余向晚和余新月是两三瓶啤酒的量。
    唯一酒量还算可以的付晓博，因为受到柳老板可能闹离婚的影响，也是发挥欠佳。
    所以，张柏站着前来，也是双目清明，身体一点也不打晃的离开了。
    付晓博揉了揉太阳穴，道：“张柏他至少有一斤白酒的酒量。”
    “早知道就把我爸喊来了，一杯一杯的拼白酒，还没有人能拼过我爸的。”
    “至明，大姐夫的酒量很好？”古青柠饶有兴致的问。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能喝一斤半，是几个姐夫中酒量最大的。”
    “不过，大姐夫能喝酒，却不馋酒，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
    付晓博灌下一杯浓茶，说：“主要是我妈管的严，不让我和我爸多喝酒。不然，我的酒量至少也能练到一斤了。”
    “酒还是少喝为好，尤其是在工地上。”
    余至明告戒一句，又问：“小博，你今晚怎么休息？”
    付晓博指了指隔壁，说：“我去朱峻那里睡，顺便说一些公司的事情。”
    接下来，这个家伙拿了一些菜和啤酒，去了隔壁朱峻住处……
    又过去十几分钟，送张柏离开的余向晚，也回来了……
    翌日的周六早上，余至明和古青柠在前往宁安医院的途中，接到了亓越的来电。
    “至明，发生了一件大事。”
    亓越不等余至明询问，就紧接着道：“那个威胁你的神经病，死了。”
    “出车祸死了。”
    余至明就是一惊，问：“老师，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亓越在电话里缓缓的说：“我了解的是，昨晚上那家伙在酒与人发生了冲突。”
    “然后，那家伙就开着摩托车与人发生了追逐，警察介入阻拦。”
    “最后，那家伙开着摩托车撞在了警车上，抢救无效，死了……”
    结束了与亓越老师的通话，余至明在网上搜索昨晚那人有关的事情。
    网上的相关信息，还真的不少。
    酒争吵，差点动手，两辆摩托车深夜高速追逐，几辆警车前后拦截什么的。
    流传出的摩托车追逐和警车拦截视频片刻，余至明看到的惊险程度，都堪比影视大片上的警匪追逐了。
    忽然间，网上流传出的一张酒争吵的照片，引起了余至明的关注。
    照片上围观争吵的十几名路人群众中，余至明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徐进！
    这让余至明心中不由的一咯噔。
    不会不是意外？

 第223章 昨夜事，方便说吗？

    上午，余至明在宁安医院月子中心，一共完成了十二位临产孕妇的难产体位调整。
    随后，他由古青冉、古青柠兄妹陪着，前往宁安湖畔的一家新餐馆吃午饭。
    “余医生，我需要向你道歉。”
    古青冉一脸诚恳的解释说：“青柠身份的隐瞒，不是我的本意。”
    “只是一开始没能说清楚，越到了后面，就越不方便点明了。”
    余至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古院长，你还是赶紧的找一个喜欢的女人结婚。”
    “青柠说，你的大房子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家的味道，住着害怕。”
    被莫名催婚的古青冉，忍不住斜睨了古青柠一眼。
    他的住处冷清？还害怕？
    这从何说起啊？
    就见古青柠这个家伙，低着头远离了他两步，蹭蹭的转去了余至明的另一边。
    古青冉有些莫名的心塞，这个亲妹妹看来是不能要了。
    他暗叹了一声，转移话题说：“余医生，我父母对你还是非常欣赏的。”
    “那一日，他们只是关心心切，再加上误会，所以才会在言语之上有些不客气。”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古院长，我没有怪罪的意思，也能理解叔叔阿姨的心情。”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道：“当日那一位客人，身体如何了？”
    古青冉面露惭愧之色，道：“是我们的疏忽，应该及时向余医生你通报此事的。”
    “那位客人在余医生你的果断处置之下，幸运的捡回一条命。送去医院后，经过医院专家的治疗，疏通了肺栓塞，也消除了左腿深静脉血栓的隐患。”
    “只是后来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肺部感染。经过过去几天的治疗，他已经恢复了好多。”
    “预计，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话语之间，余至明和古家兄妹来到了湖畔的一家东北菜馆。
    这家餐馆的装修，颇有东北农家风情，墙上挂着不少玉米棒子、大葱什么的。
    装修很是简朴的包间，原本的餐桌，直接被一口柴火大锅给取代了。
    古青冉点的主菜是小鸡炖蘑孤，还有几个他们这里的特色菜，如冷切鹿肉脯、猴头孤老鸭汤什么的。
    古青冉介绍道：“之前一直没有看上这家餐馆，前段时间偶尔过来吃了一次。”
    “感觉别有风味。”
    “听说他们这里的蘑孤，都是从东北大山里采的野蘑孤，空运过来的，颇为鲜美。”
    说着话，古青冉还殷勤的给余至明倒了一杯颜色浅红的茶。
    “这是他们这里的五味子茶，也是东北特产，说是功效除了养心安神外……”
    “对男人也很有好处的哦。”
    说到这，古青冉还别有意味的，朝余至明挤了挤眼睛。
    余至明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现在很多的滋补品，功效都主打两样，不是对女人滋阴养颜，就是对男人强肾固本。”
    “都是投其所好的套路。”
    “其实最根本的还是自身，明朝那几位皇帝补的难道还少了？子嗣不还是艰难的很。”
    余至明说了一番拙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甜甜酸酸的，倒是不难喝，还挺开胃。
    这时，有服务生进来，给柴火锅生火，并在锅里放进了一盆小鸡炖蘑孤……
    服务生一番折腾后，告诉他们还要再二十分钟后，才能吃上熟透的小鸡和蘑孤。
    好在古青冉点的其他菜，服务生陆续送了过来，围着锅台摆了一圈。
    他们可以边吃边等……
    二十分钟后，随着锅盖掀起，一股浓郁的香味就是扑面而来。
    余至明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就发现味道不是一般的浓郁，不是自己在家里炖的鸡，可以比拟的。
    “香浓味正，确实不错呢。”余至明称赞了一句，是下箸如飞……
    中午时间有些短暂，他们三人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账离开了包间。
    余至明感觉自己都有些吃撑了。
    他慢悠悠的走过大厅，就听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前台收银那里结账。
    “二百八十八，你给二百八就行了。”
    “多少，二百一十八？”
    “二百八十八，收你二百八。”
    “二百三十八？”
    “先生，是二百八十八。”收银员有些着急了，提高了嗓门。
    “哦，二百五十八……”
    古青柠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艺术源于生活，马冬那个什么梅，原来是存在的。”
    她又压低一些声音，“不会是故意的，想逗弄收银小姑娘，引起人家的关注？”
    余至明停下脚步，看向收银台那里。
    只见那个身高腿长，有一张国泰民安脸的收银员，很是无奈的一边用手势比划，一边再次大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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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八，先生，收你二百八十。”
    古青柠看到这一幕，鼓了鼓腮帮子，侧移一步，挡住了余至明的身前。
    “余至明，你实在是过分了哈，难道我长的还不如那收银员好看？”
    “你还没得到我呢，就想沾花惹草了？”
    余至明想也没想，伸手就弹了古青柠一个脑门崩。
    这一弹完，余至明才意识到不对。
    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也算熟悉，但也不能像对小雪那样随意。
    他赶紧解释说：“你乱想什么呢，我是想看看那一个结账的男子。”
    古青冉假装没看到，余至明刚才那看似惩罚，实则亲昵的动作。
    他一本正经的问：“那男人有问题？”
    余至明轻声点头道：“他看着也就四十出头，几次三番听不对收银员说的数字。”
    “如果不是故意，就是听力缺失，也可以说是听力障碍了。”
    他们三人的低声议论之间，那男人已经结好了帐，又汇合了一对母女，一家三口亲亲密密的一块走出了餐馆。
    古青柠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说：“妻子女儿在一旁，肯定不是故意的。”
    “那大概率就是听力缺失了。”
    “至明，要不要跟上去给他检查一下？”
    余至明摇头道：“还是免了，这么明显的听力缺失，他自己应该有所察觉。”
    “我们就不要多事了。”
    “走，回医院……”
    那一家三口在前，绕着宁安湖边散步，边看风景。
    余至明、古家兄妹很快超过了他们，快步走向宁安医院。
    又走了几十步，古青柠忽然停下脚步。
    “至明，相逢是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万一他们灯下黑，没发觉呢？”
    余至明见古青柠满眼的澄澈，轻声笑着说：“那你去提醒一下。”
    “被说被骂了，别哭鼻子。”
    古青柠嘿嘿笑了笑，转身跑向了那一家三口。
    余至明就看到，古青柠与那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谈了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她满脸笑容道：“至明，搞清楚了！”
    “那个男的是轮船上的轮机员，经常在高噪音环境下工作，所以造成了听力下降。”
    余至明哦了一声，继续前往医院。
    又走了十几步，三人又停下了。
    这次是余至明停下了脚步。
    “不对，他能听见别人的话，却听不准确，这应该不是听力下降造成的。”
    “更像是听力暂时性的缺失或跳跃。”
    余至明转身看向那一家三口，说：“青柠，那人确实很有必要做一次听力检查。”
    这时，那一家三口也看了过来，还朝他们三人挥了挥手。
    余至明叹了口气，说：“相逢就是缘，我今天做一次好人好事，给他检查一下。”
    说，余至明大步朝一家三口走去。
    古青冉和古青柠对了一下视线，轻声叮嘱道：“这么好的一个家伙，可不能错过了。青柠，发挥你的魅力，早一点拿下。”
    “爸妈那一边，我给你顶着。”
    古青柠朝着余至明的背影，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嘿嘿笑着追了上去。
    和一家三口的交流很是顺利，余至明自报身份后，轻易获得了他们的信任，获得了上手检查的允许。
    余至明双手按在了男子的耳后，仔细探查了片刻，得到了一个不太美妙的结果。
    “很可能是听觉神经瘤，建议你们去大医院做一次确诊检查……”
    下午五点半，余至明结束了在宁安医院五十人的体检工作，开车载着古青柠返回。
    走了近五分之四，古青柠忽然发现，车子走的不是回紫金苑小区的路。
    “至明，你这是想带我去哪里呀？”
    余至明扫了古青柠一眼，见她不停的眨眼睛，状是在抛媚眼。
    “你别误会，不是带你去玩，我要去一个地方，见几个人。”
    古青柠郁闷的瘪起了嘴。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看着装修挺不错的摩托车维修店铺前。
    “青柠，你在车里等我。”
    余至明交待了一句，自己下车走进了摩托车维修店铺。
    他一进店铺，就看到了穿着一身油污工作服的徐进，还看到了那一个曾经误诊为肺癌的红发青年蒲新华。
    余至明之所以能找到这，他是让人帮着查看了蒲新华留在华山医院的病历资料。
    当时他们是三男一女，余至明扫了一圈铺子，没有看到另外两人。
    “那个在昨夜，和神经病上演摩托车追逐大战的卢晓晴呢？”
    这一点，余至明是从靳峰那里知道的。
    这也让他确认，昨夜真不能说是意外。
    徐进迎着余至明的目光，讪讪笑道：“她去送外卖了，还没回来！”
    “送外卖？”
    余至明重复了一句，又一脸严肃的问：“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便说吗？”
    蒲新华率先开口道：“余医生，方便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知道你被一个神经病威胁了后，就想着替你出出气。”
    “昨夜我们知道那家伙去了酒，就一块去了，想着找个茬教训一下他。”
    “没想到他那家伙胆大包天，率先摸了晴姐的腿，就发生了争执。”
    “争执了一会儿，晴姐就发现那人状况不对劲，我们就骑摩托车走了。”
    “没想到，那人还开摩托车追了上来，非非常常的疯狂，很令人害怕。”
    “我们也没想到会那样，就报警了。”
    “接下来就是一番追逐，晴姐听从警察的指示，把那个家伙引到了人少的地方。”
    “警车设置拦截，那人应该是真的发疯了，根本没有停车，直接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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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千分之一概率

    余至明能看出蒲新华说的有些不尽不实，但也应该是八真二假，或是九真一假。
    找茬教训那个神经病，应该是真。
    但要说，一开始他们就准备设套害了那家伙的性命，余至明是不信的。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害人之心，有没有那个胆量，余至明与他们间的关系，也没深厚到那个份上。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涌泉不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的程度上。
    余至明猜测，应该是找茬过程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意外，导致那人神经病发作了。
    这就是典型的计划不如变化快，从而让整个事情变得不在受控制，最终发生了那车毁人亡的意外。
    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人的这一份替他出气的心意，余至明还是认的。
    坦白说，在听到那神经病身死的那一刻，余至明心里，是有一些雀跃和释然的。
    他语气变和缓很多，问：“警察那边？”
    这一次是徐进开口。
    “我们在警局的笔录是，单纯的去酒放松玩耍，见卢晓晴被那个家伙占了便宜，就上前与他发生了一些争执。”
    “后来意识到那家伙的情况有些不太对，我们就主动的撤了，离开了酒。”
    “只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不依不饶，不要命一般的骑摩托车追赶我们。”
    “我们有意识分开，他追卢晓晴不放。”
    徐进赶紧补充说：“我们可不是把让卢晓晴一人陷入危险，她的技术相当不错，而且摩托车聚的越多，越容易出事。”
    “我们追在他们后面，报了警。”
    “后面的事情，网上都有了。”
    “警车和骑警都来了，进行劝阻，但那人疯了一般，就是不降速，也不回应，直到最后拦截撞车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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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新华接过话，说：“警方的初步认定是责任不在我们，是那家伙神经病发作。”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转而问：“那个卢晓晴怎么去送外卖了？”
    “她不是在这里工作？”
    徐进苦笑一声，道：“现在骑摩托车的人少，我们这个店有些入不敷出。”
    “就轮换着出去送外卖，赚着钱。”
    余至明又扫了一圈这一百多平米的店铺，发现摆放着的摩托车配件和配饰不算少，但店里维修的摩托车也就七八辆。
    “以后的摩托车，应该会越来越少，你们没想过要改行吗？”
    徐进轻声叹道：“我们几个是因为对摩托车的热爱，走在了一起。”
    “除了这个摩托车的维修和改装手艺，我们也不会做别的啊。”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说。”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再加上自己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帮他们，就把自己的联系电话给了他们。
    “以后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联系我。”
    “我虽然来滨海的时间还不怎么长，但是结下的人脉关系，还是可以的。”
    “或许能帮上你们……”
    余至明又与徐进、蒲新华闲聊几句，离开了他们这家摩托车维修店。
    回到车上，余至明发动了车子，又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位的古青柠。
    “怎么变这么乖了？”
    古青柠睁大了眼睛，语带委屈的问：“你这是不喜欢乖乖听话的？”
    “更加喜欢叛逆捣乱的？”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你的小脑袋里，乱糟糟的瞎想什么呢？”
    “哎，这几天，你爸妈没有联系你？”
    古青柠神色有些不自然，含湖着说：“和妈妈通过两次电话，也没说什么紧要事情。”
    余至明没有追问下去，径直开车回了紫金苑小区。
    回到住处，两人发现四姐不在，想必是出去和张柏吃晚饭去了。
    “我来做晚饭，至明，你想吃什么？”古青柠自告奋勇道。
    余至明打击道：“不是我想吃什么，应该是你能做什么？”
    “在厨艺上，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
    古青柠不服气的道：“至明，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根据食谱和教学视频，我也能似模似样的做好多菜啦。”
    “你也说了，似模似样而已。”
    余至明揶揄了一句，又接着道：“我不难为你，随便煮点水饺。”
    “中午吃的有些多，现在还不怎么饿。”
    就在这时，古青柠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通了来电说了几句，就把手机递给了余至明。
    “芙蓉会所的蒋琳表姐，有事咨询你。”
    余至明接过手机，客气的招呼说：“蒋老板，你好！”
    蒋琳的咯咯笑声，从手机中传出。
    “咯咯……余医生，就快成一家人了，喊表姐，随青柠一样喊我表姐就可以了。”
    余至明扫了跑去厨房的古青柠背影一眼，转移话题道：“青柠说，要咨询事情？”
    “哦，是一件小事情！”
    蒋琳轻声道：“余医生啊，我有一个会员，那个不小心怀孕了，大概有两个月了。”
    “她需要先确定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才能决定这个孩子到底是留，还是打掉。”
    “余医生，有什么妥善的鉴定方法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怀孕才两个月，可通过取胚胎绒毛做亲子鉴定。”
    “这个方法，结果的准确率高于99，一般一周左右出结果。”
    他补充说：“只是这个绒毛活检，要通过穿刺之法取得，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有一定的可能，会造成流产和胎儿畸形，孕妇需要谨慎考虑。”
    余至明又提议道：“建议再多等两三周，那时只需要孕妇的外周血，孕妇没有痛苦，而且鉴定的准确率也能达到99。”
    “最主要的是，这种方法能够避免胎儿的宫内感染，以及流产。”
    蒋琳在通话里讪讪一笑，道：“余医生，那个，孕妇的情况有一些特殊，没有更多的时间等下去。”
    “余医生，要是由你亲自来动手做这个绒毛穿刺，那胎儿流产，还有胎儿畸形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余至明谨慎又自信回道：“也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发生流产和胎儿畸形的可能性，肯定会降低许多。”
    蒋琳的声音从手机中追了出来，“余医生，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么着急？”余至明有些惊讶。
    蒋琳在通话里轻叹道：“怀孕这种事情，一旦知道了，肯定想尽快的得到结果了。”
    “余医生，辛苦一下，帮帮忙呗……”
    结束了与蒋琳的通话，余至明冲着厨房喊道：“青柠，别做饭了。”
    “我需要去医院一趟，这一次，我们就在外面吃。”
    “好啊，好啊！”
    古青柠异常欢快应了一声的同时，手脚麻利的关了火，又收拾了一下，风一般的从厨房跑了出来。
    前后耗时，就没超过一分钟时间。
    这让余至明不由的翻了一下眼皮。
    这个家伙是多么的不想做饭啊，这还只是煮水饺这样的轻便工作……
    余至明领着古青柠来到华山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来了蒋琳和一位女子。
    这位一身黑色长裙的长发女子，身材相当不错，除细腰长腿外，该大的也足够大。
    只是她戴着遮阳帽，墨镜和口罩，把一张脸遮的是严严实实，见到了余至明也没有把遮掩取下来的意思。
    余至明也没在意，反正做亲子鉴定的穿刺取样，也不需要看脸。
    但是，该办理的医疗手续还要是办的。
    余至明瞅了一眼，对方签署在医疗协议书上的名字。
    “王花花”！
    他就晓得，这肯定是一个假名。
    余至明把“王花花”带到了检查室一上手检查，就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王女士，你怀的是双胞胎。”
    “这胚胎绒毛是取一次，还是取两次？”
    跟着进来检查室的蒋琳，忍不住开口道：“双胞胎的父亲，难道还是两人不成？”
    余至明解释道：“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一个女子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接连与两名男子发生了关系，又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内排出了两颗卵-子，就有这种两个孩子分别是两个父亲的可能。”
    “当然，即便上述两个前提都发生了，出现两个父亲可能性也相当小。”
    “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
    “而且，穿刺两次，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也会提升一倍。”
    余至明看向“王花花”，再次问：“这穿刺取胚胎绒毛，是一次，还是两次？”
    “王花花”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还是取两次，避免万一。”
    贵圈真的乱啊。
    余至明暗自感叹了一句，面上如常的开始给“王花花”的子-宫做穿刺。
    这对他不是难事，很快完成。
    余至明把两个标本盒递给了“王花花”，又交待了医院dna鉴定中心的位置，让她们自己赶过去提交检测样本即可。
    “王花花”低头道了一声谢，脚步匆匆，逃一般的离开了检查室。
    留在后面的蒋琳，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余至明手中。
    “这是辛苦费，也是保密费，你不收下，那个……王花花，会不安心的……”
    余至明带着古青柠走出医院，晃了晃手中的厚信封，豪气表示。
    “这里有五千块，想吃什么随便说……”

 第225章 不会原谅

    下周二是国庆，按照医院的放假调休安排，这个周日要补下周五的工作。
    周日一早，余至明就来到了医院，准备开始今天的福利体检工作。
    他来到大办公室，就看到周沫正在细心的擦拭他办公桌上的盆栽玉树。
    别说，工作疲累之余，一抬眼就能看到这青翠欲滴的好看盆栽，确实能让余至明的心情舒缓不少。
    余至明不由的担心问：“哎呀，要五六天没法照顾它，会不会死啊？”
    “要先把它带回来家吗？”
    周沫轻声笑道：“还有值班的同事呢，中心每天都会有人。请他们偶尔过来照顾一下，就可以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随口问道：“这个国庆，有什么游玩放松安排吗？”
    周沫轻叹一声，道：“每到国庆，我妈那里就是最忙碌的时候，我得过去帮忙，哪有时间出去玩啊。”
    听她这么说，余至明这才想起，周沫的妈妈可是做中式婚庆服饰的。
    自然是越到节假日，她那里越是忙碌。
    余至明又不由的想到了那一位被下毒，却坚持留下孩子的准新娘姚成芸。
    “知道那位姚成芸的最近情况吗？”
    周沫摇了摇头，说：“定做的婚庆礼服拿走之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或许回老家休养身体去了。不是说是，她的身体要休养半年一年吗。”
    余至明缓缓的说：“她坚持要生下那个孩子，休养身体的时间可就没准了。”
    “也不知那胎儿发育如何了？”
    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留着马尾的秀丽年轻女医生，来到大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敞开的办公室门。
    “余医生，早上好！”
    余至明抬头看去，发现这位年轻女医生的相貌，看着有一些面熟。
    “早上好，有事？”
    年轻女医生走近一步，自我介绍道：“余医生，您好，我是住院医师鲍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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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曾同一天来医院报道，还在医院人事处外面见过一面。”
    “余医生，您还有印象吗？”
    听她这么说，余至明还真的想了起来。
    报到那一天，他在人事处外面见到了也来医院办理报到手续的两男一女。
    当时，他还被那三个家伙给鄙视了。
    事过境迁，余至明自然不会把这种很小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同时也有些奇怪，好似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三人了。
    不过，医院可是有三四千人的规模，余至明来医院工作也才两个月，许多人没见过，再是正常不过了。
    他朝着鲍莞浅浅一笑，说：“我想起来了。鲍医生，你来找我有事？”
    鲍莞欠身道：“余医生，我需要先向您道歉，当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大神呢。”
    她说这句道歉，是真心实意。
    要是时光可以重来，她当时就敢抱着余至明的大腿大唱征服，大声喊爸爸。
    谁能想到，毕业于三流医学院的余至明，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就证明了自己，一跃成为了国内医学界的明星人物。
    不仅如此，还让鲍莞的母校京大医院很是灰头土脸的一回。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啊。
    鲍莞有些紧张的看向余至明，就见他轻笑着一摆手。
    “小事而已，也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鲍医生，你直接说你的来意即可。”
    鲍莞陪着小心，说：“余医生，是这样的，这个国庆呢，我父母会来滨海看我，也顺便游玩几天。”
    “我父母年龄有些大了，身上也有一些老毛病，想请余医生您给他们做一次检查。”
    “就是不知，余医生您是否方便？”
    余至明想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曾妍那一位同学智力有可能出现退化的弟弟，安排在了下月六号。
    “下月六号的上午，我会在这里。”
    鲍莞面带惊喜的问：“余医生，那我十月六号上午，带父母过来？”
    余至明轻轻的点了点头。
    “余医生，谢谢您！太感谢您了……
    早上八点半，华山医院的福利体检，准时开始，余至明进入了忙碌工作之中……
    上午过十点半，周沫坐在检查室门左走廊上，临时摆放的一张小办公桌后，接过一名六十多岁老者递过来的身份证，认真的核对体检名单。
    这份名单，是院长秘书何英俊，在昨夜确定好今天的体检名单，还有体检顺序之后，通过邮件发给周沫的。
    周沫需要守在检查室门前，一边维持体检秩序，一边对体检者做一一的身份核对。
    周沫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又扫了一眼老者的面相，在手中体检名单的相应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对号。
    她把身份证递还给老者，一指门右排了两个人的队伍，很是客气的道：“徐叔叔，身份证拿好，请去那边排队。”
    这时，又有一张身份证递了过来。
    周沫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眼前之人。
    她直接把身份证递回，浅笑道：“阿姨，体检可不能代替，需要本人前来。”
    接回身份证的，是一位五十多岁，身材消瘦，妆容很浓，一头酒红色卷发的女人。
    她眉毛一挑，冷声道：“你是什么眼神啊？我就是本人，这就是我的身份证。”
    “你赶紧的画个对号就得了。”
    周沫收起笑容，缓缓的说：“阿姨，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姓白？”
    “一个多月没见，你就改姓郭了？”
    白姓阿姨就是面色一囧，晓得自己是被认出来了，赶紧的压低了一些声音。
    “小姑娘，干嘛这么认真啊？”
    “不过是本人临时有事，今天来不了。等轮到我体检了，她再来顶替我就是。”
    “我们都是有资格来体检的，不骗你。”
    周沫笑了笑，说：“白阿姨，我都能把你认可认出来，余医生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白阿姨，你还是回去！”
    这位阿姨白淑兰，就是在第一日的福利体检，说话风言风语惹毛了余至明之人。
    那时，余至明正深陷猥亵一事的舆论风暴中，可以说是千夫所指。
    余至明忍着压力给他们做身体检查，但这个女人不体谅不说，还出言讥讽，故意的攻击余至明的痛处。
    结果就是，被触怒的余至明，干脆利索的把这个女人赶出了体检队伍……
    如今过去了一个多月，白淑兰身边的不少人，都获得了余至明的体检。
    一些人的毛病被检查出来，获得了确诊和针对性治疗，身体状况是大为改观。
    这就让白淑兰有些坐不住了。
    她去联系院长秘书何英俊，但是一直被打太极，就是不给她安排进体检名单。
    她实在是等不下去，就找了一位长相略有些相似的朋友，行李代桃僵之法。
    “小姑娘，不都是说，余医生给人体检连对方的脸都不看吗？”
    “直接就上手检查。”
    白淑兰又允诺好处，“小姑娘，你这次放我过去，我晚上请你吃大餐，如何？”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声音响起。
    “不如何！”
    白淑兰抬头，就看到余至明从检查室走了出来。
    白淑兰的表情，顿时变得讪讪起来。
    片刻之后，她迎着余至明目光，说：“余医生，当日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你。”
    “我现在向你道歉……”
    “余医生，对不起了！”
    余至明语气澹澹的说：“道歉有用，还用警察干嘛？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
    “这个体检，你也不用惦记了，我明确告诉你，是不会给你做检查的。”
    这话让白淑兰有些怒气上头。
    不过，她也晓得余至明是今非昔比，不是她能发火的对象。
    白淑兰强压住火气，道：“余医生，我的年纪和你的父母应该差不多。”
    “不过是几句无心之语，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揪住不放呢？”
    “只是一点小过而已，我也道歉了，难道要我向你下跪，你才能原谅？”
    白淑兰又看向一旁的排队之人，开口道：“你们别光看着，也帮着说几句话呀。”
    白淑兰这话落下，有人还真想要开口，但是看到余至明脸色沉沉，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长长的走廊，瞬间变得安静许多。
    “无心之语？口不择言？”
    余至明重重的冷哼一声，扫了一圈走廊上排队的一二十人，朗声道：“一些很多人都容易犯下的小冒犯，我能一笑了之。”
    “但是……”
    他又看向白淑兰，缓缓的道：“当日你的话语，我还记忆犹新呢。”
    “可以说是直击要害。”
    “说那样的话，尤其我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不是特意针对我，那就是单纯的心坏。”
    余至明提高了嗓门，说：“无论是哪一方面，我都不会原谅。”
    “你，已经进了我的黑名单。”
    说完这话，余至明不再搭理白淑兰，转身进了检查室，继续工作。
    白淑兰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就要破口大骂，周沫的声音悠悠响起。
    “三思而后行啊。”
    “想想余医生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你要是闹开了，倒霉的会是谁呢？”
    白淑兰张嘴无声，抓狂一般挥舞了几下手臂，转身恨恨的快步离去……

 第226章 心里住着魔鬼

    傍晚近七点，余至明下班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也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张柏。
    余至明几步来到餐桌前，就见上面摆放着红烧排骨、香孤炖鸡、清蒸多宝鱼、西红柿炒鸡蛋、家常豆腐……
    还是家常菜式，但是那香味，还有那品相，就让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几分钟后，余至明、余向晚、古青柠、张柏在餐桌旁就坐。
    余至明率先品尝了一下炖鸡，那滋味果然不是四姐的半吊子厨艺能够相比的。
    “张柏，你这厨艺可以啊，都能赶上星级酒店的大厨了。”
    “你是不是有厨师证啊？”
    张柏轻笑道：“无他，手熟而已。”
    “从我读小学时起，我妈忙于工作没空做饭，午饭和晚饭，很多时间都是我来做……”
    说到这，张柏忽然面露了一些哀凄之色，有些说不下去了。
    余至明暗叹一声，转移话题道：“周二国庆放假，我们要去郊区的湖光山舍游玩，听说那里风景很不错。”
    “张柏，和我们一起去散散心！”
    张柏调整情绪，脸上挤出一些笑意。
    “余医生，谢谢你的邀请。”
    “我就不去了，留在市里帮向晚照看一下短租房，看能不能再找几间合适的房子。”
    余向晚也语带跃然说：“老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司的营业执照下来了。”
    “向晚公寓管理有限公司，经营范围，物业管理、房地产中介、餐饮服务……”
    “还有餐饮服务？”余至明打断问道。
    余向晚用手指戳了戳张柏，说：“张柏，你来向老五具体的介绍一下。”
    张柏喝了一口汤，顺下嘴里的食物。
    “出租房里住的人比较多，到了饭点，厨房就有些不够用了。”
    “这几天，我在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四周转了转，发现华山医院周围的饭店不少，但价格偏高。”
    “华山医院里面，对患者和家属开放的餐厅，味道就很一般般了。”
    “至于宁安医院的周边，就没有几家适合普通人吃饭的小餐馆。”
    古青柠忍不住开口道：“宁安医院内，针对患者和家属开放的餐厅，就餐环境和饭菜质量，还是挺不错的啊。”
    张柏点头道：“是挺不错，但是饭菜价格也挺不错啊，比外面的餐厅都贵。”
    停顿一下，张柏又接着道：“我和向晚商议着，能不能在医院附近开个大食堂。”
    “除了提供平价快餐之外，还提供来料加工，根据家属拿来的食材和要求，加工菜品，收取几元不等的加工费。”
    “还可以出租灶台，让患者家属自己动手做家乡口味的特色饭菜。”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来料加工、出租灶台，主意挺不错。”
    “病人的胃口普遍不好，更喜欢吃一些家乡口味的饭菜。”
    古青柠询问道：“来料加工、出租灶台，需要不少的厨师，还有很大的厨房。”
    “这成本可就不低啊，加工费和灶台出租费能够收回成本吗？”
    张柏笑了笑，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和向晚的打算是这大食堂不以赚钱为目的，算是向晚公寓的附加服务。”
    “还有，希望能通过快餐那一块的营收，来弥补来料加工和灶台出租的成本。”
    余向晚接过话道：“现在的问题是，房子难找，要尽可能的靠近医院。”
    “但华山医院的周边，房租又太高了。”
    张柏嘻嘻笑道：“所以呢，我们决定先退而求其次，在短租房集中的地方，开一个类似的小食堂。”
    “为租户和周边居民提供类似服务，一来积累经验，二来验证这种模式的可行性。”
    余向晚看向余至明嘿嘿笑道：“老五啊，开一个小食堂，这前期投入，也是不低的。”
    “房租、装修、设备，还有雇人，没有个几十万也是拿不下来的呢。”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哼道：“我就知道，我九月的工资又被你惦记上了。”
    余向晚又嘿嘿笑道：“老五，我以公司名义向你借贷，除最高利率，还给营业分红。”
    余至明轻切一声，揶揄道：“四姐，就你这个搞法，哪年能见分红啊？”
    余向晚不服气的哼哼道：“按照现在的租金收入和支出，我的短租房已经产生收益了，一套房子一个月至少能赚两三千呢。”
    “只不过，我又把赚到的钱投了进去，租了新房子而已。”
    “老五，等我的公司滚雪球般发展壮大，然后再上市，那时我们就是亿万富豪了。”
    余至明伸手摸了摸四姐的额头，语带夸张的说：“没发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古青柠轻笑道：“或许在说梦话呢。”
    张柏笑道：“针对大医院患者家属的短租房和大食堂，我个人认为，这种模式的发展前景还是挺不错的。”
    “我们一步一个脚印，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不说上市，发展成上亿营收的规模，还是可以的。”
    古青柠打击道：“这种模式，别人很容易进行复制，一旦有资本介入，就是打价格战，一地鸡毛了。”
    “就好像曾经红火一时的长租公寓！”
    张柏嗯了一声，说：“所以，我们不能贪心，依托余医生的名气和人脉关系，稳扎稳打，先把华山医院、宁安医院，还有交大附属医院周边的市场吃下来。”
    “我粗略估算了，这三家医院，就足以支撑上亿规模的短租房市场。”
    “我们不贪心，争取拿到两三千万就好。有了资金和余力，再向其他医院发展……”
    他们几人就着一桌美食，畅谈生意，还有未来，其乐融融的很……
    吃过晚饭，又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好，余向晚和张柏就出门压马路去了。
    古青柠递给了余至明一杯茶水，问：“四姐这个生意，你怎么看？”
    余至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短租房生意，只要价格合适，管理也到位，应该不会缺少患者家属来入住。”
    “来料加工和出租灶台的大食堂，只要实惠，饭菜口味也在线，也不会缺少顾客。”
    余至明缓缓的说：“说白了，这都不是什么暴利行业，赚的都是良心钱和辛苦钱。”
    “四姐用心，不贪心，也不怕辛苦，一步一步向前走，肯定能发展起来的。”
    “发展到一定规模，反而容易出问题。张柏是一个有头脑的，如今有了他在一旁协助和规划，就安心多了。”
    古青柠故作开玩笑的问：“你就不担心他最后会鸠占鹊巢吗？”
    余至明一脸澹然的说：“我是一名医生，还算是医术比较厉害的医生。”
    “医生不光能救人，还能害人。我会让张柏深刻认识到这一点的。”
    这话让古青柠莫名的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至明，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
    余至明浅浅一笑，沉声道：“不是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我从小被家人宠爱着长大，如今有了一些能力，该反过来守护着她们了。”
    “好聚好散，什么都好说。如果谁伤害了我的家人，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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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青柠挨着余至明身边坐下，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位置。
    “你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魔鬼啊？”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说：“不是说，每一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吗？”
    “平时被善给压制着。”
    “一旦被打破了底线，这魔鬼就会被释放出来，不会再受控制。”
    古青柠又问：“家人是你的底线？”
    余至明笑了笑，说：“家人难道不是绝大多数人心里的底线吗？”
    古青柠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哎，至明，要是我被人伤害了，很严重很严重那种，你会为我做到何种程度呀？”
    余至明迎着古青柠期待的目光，道：“如果你的家人不能为你讨回公道，我会想办法替你出气的。”
    这个答桉……
    古青柠有些不满意，却也不能说错。
    她不由的瘪了瘪嘴。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院长秘书何英俊的来电。
    “何秘书，晚上好。”
    “余医生，晚上好。关于今天白淑兰冒名顶替一事，医院会进行严肃处理，并杜绝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那件事，你们看着处理就行，只要她不要再来我眼前晃悠。”
    何英俊在电话里朗声道：“余医生，你放心，我会严厉警告她，不会再让她去闹事。”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问道：“余医生，这个国庆，你有什么安排吗？”
    余至明回道：“和家人去郊区一个据说风景不错的会所，游玩几天。”
    “何秘书，有事情？”
    何英俊轻笑道：“余医生，是这样的，有一人找到我这里，说是有一位亲戚在澳洲身体不怎么好，也不方便回国。”
    “想请你去澳洲一趟，国庆这几天的吃住行全包，就请你给他的亲戚检查一下身体。”
    余至明婉拒道：“何秘书，不瞒你说，我可是连护照都没有办理呢。”
    “这澳洲一行，肯定是去不成的……”
    结束了与何英俊的通话，余至明就看到古青柠把二胡拿了过来。
    “至明，我想听《甜蜜蜜》……”

 第227章 理想居所

    周一，余至明又来到门急诊坐诊。
    或许因为明天就是国庆，好多人心中充满憧憬和期待，在工作和生活中就有些分心或漫不经心，继而让意外频发。
    华山医院门急诊从早上开始，接收的各类意外导致的伤员，就比平日多出了不少。
    至少，多出了一倍。
    救护车送来的重伤员，也是接连不断。
    余至明时不时就被喊到一楼大厅，对送进抢救室危在旦夕的伤员进行探伤止血。
    用急救医生的话来说，余至明的探伤检查，快捷又准确，比ct方便多了。
    还环保，没辐射，消耗也少，检查一人消耗一块黑巧克力。
    最重要的是，余至明止血又快又准，高效无比，为他们的抢救争取了许多时间。
    余至明频频被喊去一楼，这也让他今天的挂号患者，要比平时多等数倍时间。
    好在挂号患者们还算通情达理。
    他们都清楚一点，每次余至明冲出门诊室跑去一楼，是切切实实的去救人性命。
    他们虽然身体也不舒服，但是他们还有时间在等待。
    而那些送进抢救室，让余至明医生紧急出手的家伙，基本上都是命悬一线……
    这种情况下，五十名挂号患者，外加癌症极早期项目找来的五十名志愿者，直到晚上近九点，余至明才检查完毕。
    在完成工作的那一刻，一整天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的余至明，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他是被付晓博、古青柠两人搀扶着坐进车里，离开的华山医院……
    余至明瘫坐在车后座，喝下了一瓶牛奶，还享受着古青柠的肩部按摩，感觉整个人恢复了不少。
    “小博，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郊区？”
    负责开车的付晓博，语带跃然的说：“小舅，告诉你好消息，柳老板和我们签约了。”
    “接下来，我要准备他房子的装修工作，可没有时间去玩。”
    余至明好奇问：“他和妻子没问题了？”
    付晓博嘿嘿道：“这就不知道了。签装修协议时，他妻子也没有露面。”
    “或许，他们已经协商了，有婚前协议，好聚好散的那种……”
    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余至明见到了小雪，还有曾妍。
    四姐不在。
    余至明先去洗了热水澡，舒缓了一下疲惫，然后一个人吃晚饭。
    晚饭是特意给他留出来的饭菜，拼装的四菜一汤，菜量还不少。
    从饭菜口味上判断，还是张柏的手艺。
    付晓雪坐在余至明的身旁，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笑嘻嘻道：“小舅，小姨夫挺不错的呢，稳重，谈吐不凡，长的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有一手好厨艺。”
    她又语带向往的说：“我将来的男朋友，也要有一手好的厨艺。”
    “这是基本条件，不能打折，吼吼！”
    这话让余至明心里有些酸熘熘，立时摆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
    “付晓雪，你才多大，就想谈男友？”
    “我花那么多钱让你读大学，是让你学本事的，可不是让你去谈情说爱的。”
    付晓雪一吐小舌头，赶紧动手给余至明盛了一碗莲藕乌鸡汤。
    “小舅，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来，喝一口汤。”
    “小舅，你放心啦，大学毕业之前，我好好学习，一定不会谈恋爱的。”
    余至明哼哼两声，一口喝了大半碗汤。
    坐在客厅沙发的付晓博看到这一幕，压低声音给身旁的古青柠和曾妍解释说：“我妈带大的小舅，小舅带大的小雪。”
    “我妈说，将来小雪出嫁时，哭得最惨的肯定是不是她和我爸，指定是小舅。”
    古青柠轻笑道：“我还以为至明不喜欢小孩子呢，这不是挺喜欢的啊。”
    付晓博微微一怔，又乐道：“青柠姐，听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我妈老早之前说过。”
    “我妈说，小舅对小雪曾经也嫌弃的厉害，就是因为小雪又哭又闹，嗓门还大。”
    “小雪到了三四岁，变得乖巧了，才变成了小舅的小尾巴，小跟班。”
    曾妍嘻嘻笑道：“小舅原来是喜欢乖巧的，不哭不闹的小孩子。”
    “那样的小孩子，谁不喜欢啊？”
    古青柠也跟着笑了笑，心知，归根结底还是声音影响了至明的喜好。
    如此看来，她以后要尽量的轻声细语，声音也要婉转动听才好。
    就在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付晓博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位身材挺拔的四五十岁男子。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两人中的长脸男子，脸上带着笑意，率先开口自我介绍说：“我是市公安局的魏浩，他是我的同事。”
    “我是余医生的朋友，他在家吗？”
    “在，请进！”
    付晓博客气的把两人让进家门，就见余至明已经迎了过来。
    “有事？”余至明一贯的开门见山。
    魏浩看了看客厅的古青柠几人，还看到餐桌上还未吃完的饭菜，脸上有了歉意。
    “余医生，冒昧打扰了。”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段录音，想请你分辨一下。”
    “余医生，你这里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外面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余至明回道：“跟我来卧室……”
    魏浩跟着余至明走进卧室，在卧室门关上那一刻，就意识到，这是一间特别装修过的隔音密闭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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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起进来的魏浩方脸男同事，从衣兜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在一阵沙沙声和风声后，一个略有些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只是，这声音说的很是含湖不清，余至明根本听不清楚说的是啥。
    这段声音持续了十几秒就结束了。
    余至明眉头一皱，问：“你们不会想让我分辨出，他说的是啥内容？”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魏浩解释道：“余医生，自然不是让你分辨说的具体内容。”
    “我们想知道，你能否通过这短暂的含湖不清声音，比对一下其他几个声音，找出是同一人的发音？”
    余至明沉吟着说：“应该没问题，我就权当刚才那含湖不清的声音，是某一国外语。”
    “无论他说哪一国语言，其发音的细微特点还是不会变的。”
    听到这话，方脸男子又按了手中的录音笔几下。
    片刻后，又有声音传来。
    “老陈，忙着吗？你过来一趟。”
    “大家先静一静，我先讲两句。”
    “关于这个偏振，我的想法是……”
    一段又一段声音在录音笔响起，每人就那么短短的一句话。
    余至明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哎，那个谁，你让石工马上来一趟。”
    余至明眉梢一挑，打断道：“就是这人，不用听下去了。”
    方脸男子按下了录音笔的暂停键，终于开口问道：“余医生，你确定？”
    “有何依据？”
    余至明沉声解释，“我没有依据，就是一种感觉，或是直觉。”
    “我就认为就是刚才那个声音，没法说出一二三四五出来。”
    魏浩为余至明解释道：“对声音的辨别，属于余医生的天赋异禀，不会错的。”
    “我们要的也不是分析过程，是结果。”
    方脸男子欠身道：“余医生，对不起，是我一时惊奇，没有质疑之意。”
    停顿片刻，他又叮嘱说：“今晚这件事，还请余医生你保密。”
    余至明点头应了下来。
    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魏浩，还有他的神秘同事送走后，余至明继续吃饭。
    这一次，是古青柠坐在了他的身旁。
    “至明，有客人来找你，要去卧室谈事情，这也太不方便了。”
    “还有，四姐如今有了男友，回到家里也没有一个说情说爱的房间。”
    “这买房子的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哼道：“我还想明天就去买大房子呢。”
    “问题是，没钱啊。”
    古青柠轻笑道：“至明，以你如今的医术、身份和地位，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你要借一两千万，张张嘴就可以了。”
    “凭借你的赚钱能力，这一两千万，最多两三年，就能还清了。”
    这……
    余至明思虑片刻，晓得古青柠说的是实话。只是这超前消费，还一下子背负上千万的债务，他的胆子还没那么大。
    “借一两千万，有些吓人啊。”
    余至明实话实说，“当初在县城买房，借了银行三十万，我都感觉压力好大。”
    古青柠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在县城买房时，工资多少？”
    “五六千！”余至明记得很清楚。
    古青柠不由的笑道：“现在你的工资呢，是那时的三四十倍都不止。”
    “三十万的三四十倍，也一千多万了。”
    “而且你的收入只会越来越高，所以，我建议你该考虑买房子了。”
    余至明觉得古青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迟疑片刻，说：“其实，我理想中的房子不是楼房，楼房还是太吵了。”
    古青柠沉吟着说：“要买别墅，还要尽可能的方便上下班，至少要三四千万起了。”
    “钱的问题不大，但合适别墅不好找。”
    余至明轻叹道：“青柠，我理想的居所，是地下掩体那样的地下别墅。”
    “地下两层，是我的休息和学习场所。”
    “地上两层，给家人住……”

 第228章 万无一失？

    湖光山舍会所，说是位于滨海的南郊，但是距离也真的是够远的。
    余至明带着一群娘子军余向晚、付晓雪、古青柠和曾妍，不到早上七点出发，开车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了连绵成片的郁郁苍苍，有氧舱之称的南部山区。
    余至明一看导航地图，赫然发现，这都快来到毗邻的浙省境内了。
    沿着一条能让两辆车错开的平坦柏油路，在林荫蔽天中，余至明开车蜿蜒行进了一二十分钟，终于在一条路左的岔路口，看到了一个写有“湖光山舍”的大理石牌坊。
    直接拐入岔路，复行进十余分钟，遇到了拦路的门岗，验证了一番身份，余至明一行人才得以进去。
    又行进一两分钟，余至明驾车拐过山隘，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豁然开朗之感。
    一副极为美丽的山水画卷，映入眼帘。
    出现在余至明几人眼前的，是一个面积广阔，至少数千亩的开阔山谷。
    山谷内一小半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大半是绿草茵茵的草地。
    湖面上还有几只银白色的小船在游荡。
    在湖的对岸，有一大片造型美观，高低起伏的建筑群。
    建筑群后面小山上，隐约可见一二十栋式样不一的别墅，沿着山势错落分布其中。
    四周林木覆盖的山坡上，除了最多的绿色外，还有一小片又一小片的红色、紫色、棕色、黄色等点缀其中，格外的赏心悦目。
    “哇唔，真漂亮……”
    “啊，真太好看了。”
    “太养眼了，真是来对了呢！”
    这视觉冲击力十足的美景，让车上的余向晚、付晓雪和曾妍接连发出惊叹。
    付晓雪在赞叹之余，又疑惑道：“滨海竟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一直没有听说呢？”
    古青柠笑着解释道：“这里是私人会员制的会所，一般人可来不到这里。”
    “这里主人，可不想这里成为网红景点，惹得大批普通人前来，扰了这里的安宁。”
    付晓雪撇嘴道：“把这么美丽的地方圈起来，只给有钱人欣赏。”
    “我切实认识到了金钱的力量。”
    曾妍插嘴道：“应该还有权势。”
    “把这么一大片美丽山谷全给圈了起来，不单单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呢。”
    古青柠解释道：“据我所知，没你们两个小家伙想的这么复杂。”
    “这一片山区，归个人使用，据说是因为历史原因造成的。”
    她进一步解释道：“说是当初的一个实业大亨，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之时康慨解囊，捐助了海量物资。”
    “建国后不久，那人受到了错误的批判，大量企业收归了国有。”
    “后来得到了平反，那一家人没要其他的补偿，就要了这一片的山谷……”
    在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中，余至明一边慢慢开车，一边心旷神怡的欣赏着景色。
    他们沿着湖边道路，来到了湖对岸，才发现这里还有一大片的银色沙滩。
    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人工游泳池。
    有十几个穿着泳衣的帅哥美女，正在泳池里嬉戏游玩。
    古青柠又介绍道：“这里的沙子都是海沙，是从南边的海边花大力气运来的。”
    “我们可以过来游泳，晒太阳，和在海边的感觉差不多。”
    付晓雪有些失落的瘪嘴道：“可是，我们没有带泳衣来啊。”
    “青柠姐姐，你应该早点提醒我们的。”
    古青柠讪讪笑道：“那个，一时给忘了。不过，他们这里有很多款式泳衣提供的。”
    余向晚插言道：“不会很贵？老五不是说，这里的东西都贵的离谱吗？”
    余至明一脸豪气的道：“一件泳衣，就那么一点布，能值多少钱？”
    “你们想去游泳，买就是！”
    余向晚很想提醒自家憨弟弟，像泳衣、内衣，别看布料少，还真能贵到离谱。
    只是，她看到小雪和曾妍都是一脸的兴奋，话到了嘴边，就停住了。
    不好扫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兴致。
    到时看看泳衣的价格再说，老五前几天意外赚到了二十万的巨款，即便是一两千元一件的泳衣，也是买得起的。
    嘿嘿，自己也挑选一件名牌泳衣……
    余至明开车来到湖边建筑群停下，就有一位身穿职业裙的瓜子脸美女迎了过来。
    “余医生，各位贵客，欢迎来到湖光山舍，我是你们的私人管家闫灵……”
    在闫灵的引领下，余至明一行人很快办妥了入住手续。
    随后，闫灵开着一辆可搭乘六人的观光棚顶小车，前面带路，向后山驶去。
    余至明开车跟着闫灵的观光车，沿着山路爬升了数百米，最终停在了一栋三层，乳白色外墙，现代建筑风格的别墅前。
    余至明走进装修雅致的别墅，径直来到了三层的大露台。
    向前看去，整个山谷的美景尽收眼底。
    余至明闭上了眼睛……
    风声、鸟叫声、不知名虫子的叫声，还有小雪、曾妍嘻嘻哈哈的声音……
    余至明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来到了身旁的古青柠，满意的点点头。
    “这里很不错，比村里的老家还要安静，晚上应该能睡得着。”
    古青柠拍着胸脯，一脸夸张表情的说：“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了。这意味着，我们能在这里好好游玩几天了。”
    “至明，这栋别墅一共有五间卧室，主卧在三楼。”
    “你睡在哪个房间？”
    余至明沉吟片刻道：“我就睡在一楼那个房间。相对来说，一楼会安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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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几人大致参观了一下别墅，把个人东西搬进了各自选好的卧室，稍做洗漱，再次在一楼的客厅集合。
    “现在是十点一刻，我们先跟着闫管家大体参观一下会所，然后去吃午饭。”
    余至明交待了一句，然后他们搭乘闫灵的观光车下了山。
    闫灵先沿着山路下到山脚，又载着余至明几人沿着孱孱溪流进山，又前行数百米，来到了一处二三十高的断崖前。
    有哗哗的十几股大小不一的水流，从断崖的石缝中流出，汇成小溪蜿蜒流去。
    闫灵告诉几人，这就是山谷湖水的源头，并警告说，相当湿滑，千万不要攀爬。
    曾经发生过严重的意外事故。
    看过了湖水源头，闫灵又开着观光车载着余至明几人原路返回，然后沿着湖边的观景小道，缓慢行驶。
    “湖水面积有二百六十余亩，平均水深三到四米，有鲢鳙、鳜鱼、鳡鱼、鲌鱼、青鱼、鲤鱼等十几种鱼类。”
    “可以垂钓！”
    “钓上来的鱼，可以交给厨房加工……”
    闫灵开车绕过半个湖，来得了湖水东侧的大片草地之上。
    “这里是小型高尔夫球场，因为面积限制不是标准的场地，只有十二个洞。”
    “用作高尔夫练习，还是绰绰有余的。”
    随着闫灵的介绍，余至明就看到诺大面积的草地上，有三三两两的人拿着球杆不是在漫步，就是在挥杆击球。
    他随口问道：“青柠，会打高尔夫吗？”
    坐在余至明身旁的古青柠点头道：“跟专业教练学过，也练习过一段时间。”
    坐在闫灵身边的余向晚，转回头问道：“青柠，会打高尔夫，是不是每一个名媛的必会技能啊？”
    古青柠嘿嘿笑道：“这倒不是。”
    “我之所以会学这个，是想着自己以后很有可能在商场上发展，有可能会在高尔夫球场上商谈一些合作事宜。”
    余至明想到这个家伙坦白过，她曾经的理想型是商业精英，就忍不住横了她一眼。
    古青柠看到了他的斜睨，凑近了他一些，嘻嘻笑道：“至明，想学高尔夫吗？”
    “我来教你啊。”
    余至明摇头道：“不学。高尔夫对我来说，这是华而不实的运动项目。”
    “还不如去湖面打水漂玩呢。”
    付晓雪接过话，高声道：“青柠姐姐，我告诉你，我小舅打水漂可厉害啦。”
    “一次能打几十个水漂呢。”
    古青柠呵呵笑着道：“是吗？那我一定要好好的见识一下了。”
    就在这时，古青柠忽然发现，余至明的目光，瞄向了几十米外的两个男子。
    她注意到，余至明的耳朵动了动，而且脸色还沉沉的很。
    她再次看向那两个男子。
    一个是中等个，挺着小肚子的秃顶男子，他一身浅色运动服，五六十岁模样。
    另外一人一身深色的休闲装，约一米八的个头，看着约有三四十岁，留着寸头。
    秃顶小肚男拄着高尔夫球杆，正在与身旁的寸头男轻声交谈。
    距离他们这么远的距离，古青柠根本不可能听到那两人说话的声音。
    或许至明能听到？
    她又凑近余至明一些，故作神秘问：“至明，是不是听到了了不得的大秘密啊？”
    余至明收归视线，转头瞪了她一眼。
    “距离这么远，我怎么能听到？”
    “认识他们吗？”
    古青柠摇头道：“不认识。”
    “不过来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容易打听的很。”
    古青柠又伸手一指开观光车的闫灵。
    余至明摇了摇头。
    他取出手机，装着拍摄风景的模样，调整了一下焦距，给那两人拍摄了几张特写。
    余至明确实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先是随风而来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在用力细听下，余至明又听到一句。
    “潜水本就是风险性很高的运动……”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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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幸运日

    闫灵开观光车载着余至明几人在谷地转了一大圈，最终停在规模不小的建筑群前。
    余至明下了观光车，取出手机一看，不出所料的来了一条信息。
    正是靳峰副所长发过来的。
    余至明把刚才听到的信息，还有照片，一五一十的发给了靳峰。
    他能做的，也就到这一步了。
    他晓得自己多少有一些柯南体质，但不会傻乎乎的像柯南少年侦探团一般，亲自冒险去侦查核实，想着在关键时刻，充当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英雄。
    专业事情，交给专业人做就可以了。
    “收到，已向上级汇报！”
    余至明把这条回复信息删除，举步走进了眼前类似礼堂一般的大建筑……
    在闫灵的介绍下，余至明晓得这里包括西餐厅、中餐厅在内的各类餐厅就有五个。
    “说起餐厅……”
    闫灵笑眯眯的问：“关于午餐，余医生，还有各位，可有了什么决定？”
    “有一些菜品，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古青柠替余至明开口问道：“闫管家，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闫灵轻笑着介绍说：“十月份，可是吃羊肉的好时节呢。”
    “今天早上，我们从内蒙大草原上空运来了几十只真正的苏尼特羊。”
    “绝对新鲜，也绝对的美味。”
    余至明一听是空运，就晓得不便宜，赶紧的问：“一斤多少钱啊？”
    闫灵轻轻笑了笑，说：“是按只来算的，一羊多吃，有烤、涮、炖等多种吃法。”
    “余医生，你们人数不多，可以要半只羊，也就两三千。”
    这个价格，虽然有些高，但还算是在余至明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内。
    他征求了一下四姐、小雪、青柠、曾妍几人意见，就定下了中午吃羊肉大餐……
    余至明几人跟着闫灵，穿过了一个建筑又一个建筑，惊讶发现这里的客人虽然不多，但各类功能建筑却是齐全的很。
    有健身房，室内游泳池、小型电影院、游戏厅、保龄球馆、台球房、练歌房、美容屋、按摩室等等。
    除各类餐厅外，还有酒、咖啡屋、评弹茶楼，能容纳十人的小剧场等。
    闫灵指着小剧场特意介绍。
    他们除了应客人要求，代为安排各类戏曲专场、相声专场外，还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安排各大明星的私人演唱会。
    余向晚好奇的问：“如果我想听大明星饶艺的歌，你们也能安排？”
    闫灵轻轻点头道：“五百万，六首歌，五天之内能安排好。”
    “如果要加急，比如，今晚上就要饶艺过来献唱，这价格就得另外商议。”
    这话，让余至明暗自一咧嘴。
    怪不得亓越老师说，即便有一千万，在这里一晚上也能花的出去。
    请两个大明星来唱歌，一千万就没了。
    付晓雪追问道：“闫管家，是不是国内无论多有名气的明星，你们都能请到啊？”
    闫灵笑盈盈的回道：“不敢说全部，绝大多数的明星，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每个人的出场费不一样，还要看邀请人的地位和身份。”
    闫灵又恭维道：“余医生作为知名医生，您发出的邀请，估计没人会拒绝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我是穷人一个，可出不起他们的高额出场费。”
    话语间，他们来到了一处礼品售卖区。
    这里有金饰柜台、玉石柜台、工艺品柜台，还有各种名贵精品柜台。
    余至明走马观花的看了几个柜台，发现东西个个都精美，但标价也非常的耀眼。
    尤其是玉石柜台区，随便一只手镯的标价就是几十万，上百万。
    有一只满绿通透，写着帝王绿的手镯，标价甚至达到了一千八百万。
    “一只手镯就值一套豪宅，不知什么样的人会买啊？”
    余至明在心里滴咕了一句，耳边响起了曾妍语带跃然的声音。
    “小舅，小舅，你来这里，竟然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赌石呢。”
    余至明两步来到了曾妍身旁，就看到了柜台旁的五层长货架上摆放着小如拳头，大如足球的一二百块石头。
    货架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翡翠原石，大小不限，一千一块，擦切”。
    “小舅，你那探查身体，还有挑西瓜、榴莲的本事，可不可以用在挑选原石上啊？”
    “要是可以的话，可就发大财了呢。”
    余至明笑着摇头道：“你想想也能知道，这挑榴莲，和挑石头，能一样吗？”
    这时，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啊哈，我远瞅着就眼熟，果然是我的同学，傲娇小污女啊。”
    随着这声音，一个留着小背头发型，脸色略有些苍白，约一米七身高的大鼻头青年，在一位小巧玲珑的艳丽女子陪同下，大步走了过来。
    大鼻头青年先看了一眼古青柠，就把挑剔的目光投在了余至明身上。
    “古青柠，当初你拒绝我时，不是说要选择一位能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商场弄潮儿吗？”
    “怎么最后选了一位医生当男友？你不会是屈从了家里的安排？”
    古青柠上前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一副亲昵模样，道：“林清炎，我可没屈从。”
    “没办法啊，我家至明除了医术精湛之外，就是长的又高又帅。”
    “还有说话声音，也好听的很。”
    “我被迷的直接丢失了原本的坚持。”
    林清炎一脸郁闷的道：“古青柠，不带你这样的，怎么一边夸你男友一边损我呢。”
    “对一个男人说，个子的高矮，容颜的帅丑，还有声音是否好听，都不算什么事。”
    “最重要的，还是本事。”
    古青柠轻切一声，一脸鄙视道：“论本事，我家至明也强上你数倍，还不止。”
    她又看向林清炎身边的艳丽女子，笑道：“林清炎，你还是一贯的坚持原则呢，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娇小型的。”
    随着古青柠话音落下，林清炎身边的艳丽女子，挺了一下几乎束缚不住的富饶胸脯，示威一般瞅了瞅古青柠的胸口。
    林清炎拍了一下身边女子的腰。
    “去挑选原石。”
    “选十块，如果一块翡翠也开不出来，就是你手气不好，我也没办法了。”
    林清炎看向余至明，笑眯眯的伸手道：“林清炎，古青柠的大学同学，深受她一张嘴的污染和毒害。”
    古青柠杏眼圆瞪，“林清炎，你想找死吗？还敢胡言乱语。”
    余至明也笑着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余至明。”
    林清炎轻声笑道：“余医生，你的大名，我早已经是知晓，一双手探查疾病的本事，出神入化，无人可及。”
    “哎，余医生，相逢不如偶遇，你能不能给我检查一下，看我这声音，还有没有改善的可能。”
    “别人都说我的声音嗡嗡的，就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古青柠忍不住嘲笑道：“林清炎，你不是说男人的声音好听与否，不重要吗？”
    林清炎白了她一眼，又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可以吗？”
    古青柠也开口道：“至明，看在我的份上，就发发善心给他检查检查。”
    “他的声音，也确实难听。”
    余至明从衣兜取出随身携带的外科手套戴上，然后抬手托住了林清炎的下巴。
    “随便说点什么……”
    林清炎张开嘴，就“啊啊”了几声，刚想出一些词，余至明就把手撤了回去。
    下一刻，余至明就把手按在了林清炎的鼻梁两侧，又开口道：“随便说点。”
    林清炎又张开嘴“啊啊”了两声。
    古青柠嘲笑道：“林清炎，你除了啊啊，就不会说别的了？”
    这时，余至明又把手撤了回去。
    林清炎解释道：“我当然会说别的，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有些忘词了。”
    停顿一下，他一脸期待的问：“余医生，我这声音还有救吗？”
    余至明不答反问道：“你的乳牙掉光之前，你的牙是不是出现过意外事故？”
    林清炎微微一怔，急忙点头道：“余医生，你真神了，这都能探查到。”
    “我在七岁那年，和别人打过一架，打了有些狠，我被打掉了七八颗牙。”
    “好在那时打掉的都是乳牙，后来牙又全长了出来。”
    他又疑惑的问：“余医生，难道我的声音与那一次意外有关系？”
    余至明伸手点了点林清炎的左下颚，还有他的右鼻翼。
    “你这两处，有两颗异位牙，位置已经影响到了你的喉部肌肉，还有鼻腔。”
    “这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你的发音。”
    “建议你先去牙科看看牙齿……”
    异位牙简单一点说，就是没有按照正常方向，长歪了，甚至是长倒了的牙齿。
    它多与小时候的牙床受伤，或是乳牙的不正常脱落有关系。
    林清炎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语带忿忿的道：“原来我声音不好，是七岁时的那场打架造成的。”
    “我先治牙，然后再去找那两个家伙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这时，林清炎的女人凑了过来，娇滴滴的说：“炎哥哥，人家原石挑好了呢。”
    林清炎轻哦一声，又脸上带了笑容，对古青柠、余至明几人道：“难得见到老同学，又被余医生妙手诊断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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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是我的幸运日啊。”
    他豪爽的表示，“在场的所有人，都挑选原石。一人十块，我请客。”
    余向晚见小雪、曾妍跃跃欲试的看向自己，就点头道：“你们去挑选，把我的十块也挑选出来。”
    林清炎语带疑惑的问：“余医生，你怎么不碰一下运气啊？”
    他又醒悟过来，喊道：“哎，余医生，你的探查本事，能否用在原石探查上面啊？”
    余至明摇头道：“用不上！”
    “这种碰运气的事情，我一向很差，不如交给运气很好的她们。”

 第230章 十赌九输

    付晓雪、曾妍，还有余向晚、古青柠，作为一窍不通的外行，挑选翡翠原石，完全靠着眼缘，感觉哪块石头好，就选哪个。
    她们没费多少时间，就挑好了石头。
    余至明发现了，付晓雪和古青柠主要挑选模样圆滑一些的原石。
    曾妍挑选的十五块，都是差不多大小。
    至于余向晚，就是捡个头大的拿，把十块最大的原石选了出来。
    用她的话来说，石块大，可能也大。
    此时已过上午十一点半，再加上原石切割费时间，众人决定先去吃午餐，原石留在这里，吃完午饭后，再回来看着切割原石。
    余至明假装客气的邀请林清炎共进午餐，没想到他是一点没客气，同意了。
    这着实郁闷到了余至明……
    在闫灵的带领下，余至明一行五人，外加林清炎和他的艳丽女伴汪敏，来到餐厅一装修考究的包间就坐。
    很快就有服务生上菜了。
    先端上来的，是一个大陶瓷罐装着的汤色乳白的羊肉汤。
    余至明用汤碗盛了一碗，品尝了一口，不膻不腥，羊肉味的香气十足。
    两小碗羊肉汤入肚，余至明就感觉肠胃慰贴，浑身暖洋洋，整个人也舒服的很。
    这让他对接下来的羊肉大餐很是期待。
    没让他们多等，各种羊肉做的菜品，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有手抓羊肉、碳烤肋排、葱爆羊肉、羊肉串、羊肉烤包子，红烧羊肉、还有涮羊肉铜火锅，主食有烤馕，还有特色手抓饭……
    羊肉鲜美，余至明吃的很是满足。
    在边吃边喝的闲聊之中，林清玄忽然说起他正在学习潜水，这让余至明一个激灵。
    “潜水？”
    余至明提醒道：“我可是知道，这可是危险性很大的一个项目，听说每年都有潜水学员因为各种意外去世。”
    林清炎不在意的笑道：“余医生，走路吃饭也会发生意外呢。”
    “只要自身做好充分准备，也不去水太深和水下环境复杂地方，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他又一指身边的艳丽女伴，语带显摆的说：“别看阿敏小巧玲珑，到了水下她就是一条滑不熘手的美人鱼，别提多灵活了。”
    “她可是一名有五年潜水经验的资深玩家，不戴任何潜水设备就能下潜二三十米的深度，在水下憋气更是能长达六分钟。”
    “有她在我身边，即便有一些意外情况发生，也不足为惧。”
    余至明深深地看了一眼羊肉小口小口吃，动作相当文雅的汪敏一眼。
    他猜测，林清炎去学危险性不小的潜水，十有九八就是这个女子的缘故了。
    之前听到令人浮想联翩的两个男子的对话，如今又偶然碰上潜水学员林清炎，余至明断定，他们之间的内在关系肯定匪浅。
    想到汪敏这个资深潜水玩家，有可能是被人特意安排在林清炎身边的，余至明就没有过多的提点林清炎。
    再说，他已经通报警方了，也提示了林清炎潜水危险。
    就看这家伙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了……
    中午近一点，吃饱喝足的余至明、林清炎几人又兴高采烈的返回礼品区玉石柜台，亲眼观看翡翠原石的切割。
    店员要已经准备好了两台切割设备，嗡嗡蹭蹭的忙碌起来……
    余至明嫌弃太过噪耳，就来到了建筑外面，古青柠也跟了出来。
    “至明，那家伙就是大学同学，普通朋友，曾经追过我，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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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摆手道：“我没有怀疑你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多想。”
    “哎，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有几家工厂，是做汽车的配件和装饰品的。”
    “还听说，前几年房地产大热时，他家抓住了机会，炒楼大赚了很多钱。”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他是独生子？”
    古青柠回忆着说：“倒是没听他说起过兄弟姐妹，有可能是独生子。”
    她又满脸笑容道：“至明，怎么这么关心他啊？你不会真的多想吃醋了？”
    余至明轻切一声，一脸嫌弃道：“我还巴不得有人能把你收了去，免得你继续烦我。”
    “哎，我说青柠，怎么不少认识你的人，比如芙蓉会所的你表姐，再加上这个家伙，都想当然的认为，我就是你男友啊？”
    古青柠嘿嘿一笑，道：“应该是那一次的聚会，有人大喇叭，给宣传了出去。”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表示了抗议。
    古青柠拉住了余至明的手，另一手抬起指了指前面的湖，还有四周的山。
    “至明，这里风景如何？”
    “青山绿水，神旷神怡，很不错。”
    古青柠轻笑道：“早上醒来，在鸟语花香的山道里走一走，别提多舒服了。”
    “好不容易出来度假游玩一次，把所有的事情放下，只管吃喝玩乐就好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目光投向了远方的蓝天白云……
    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何英俊的来电。
    余至明眉头微微一皱，接通了来电。
    “何秘书，有事？”
    何英俊的声音在手机中响起，“余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度假休息了。”
    “是这样的，余医生，前段时间，你不是给前来做医术交流的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盖德·坎特医生，检查出胰腺癌了嘛。”
    “这件事在盖德·坎特医生回国后，在他们医院引发了不小轰动。”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如今又派来了一个医学交流团队，直接杀到了我们医院，说是为了余医生你而来。”
    “余医生，你看这件事？”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老外不是最讲究私人时间和工作时间的分割吗？”
    “休假是休假，工作是工作，怎么在我们国庆放假期间赶了过来？”
    何英俊在通话里语带讥讽的说：“余医生，这是老外骨子里的傲慢和双标，休假和工作的分割，是对老外自己来说的。”
    “对他们来说，自己想要工作了，其他国家的人就得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配合。”
    余至明不由的笑道：“受气了？”
    何英俊轻叹道：“那几个家伙虽然嘴上说的还算客气，但是对余医生你医术的质疑，还有那颐指气使的味道，一点也没遮掩。”
    余至明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等着，如果他们愿意等。”
    “何秘书，替我转告他们，我现在外地休假，没空赶回去。”
    手机中传来何英俊语带兴奋的声音，“余医生，我可真这样说了？”
    “就这样说，我又不求着他们……”
    余至明结束了与何英俊的通话，耳边接着响起古青柠的声音。
    “这个何秘书，好像在拱火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任谁原本的休假计划被打断，不得不跑回医院工作，心里都会憋着一肚子不满的。”
    “那几个美国人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古青柠嗯了一声，又笑着道：“这也从另一方面显示了他们对你的重视。”
    “他们证实了你的本事后，下一步肯定会提供非常优厚的条件，邀请你去美国了。”
    余至明摇头说：“我是不会去的。”
    “先不说癌症极早期项目才刚刚开始，还需要几年才能完成。”
    “我这种情况，到了国外环境差异太大，一时不能适应，搞不好会发疯的。”
    “还有……”
    余至明悠悠的道：“爸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生我养我，可是为了传继香火和养老的。”
    “要是跑去了国外，我爸估计会拿棍子打断我的腿。”
    古青柠嘻嘻笑道：“应该不会？”
    “我和阿姨、大姐通电话聊天，偶尔也会和叔叔说上一句，感觉叔叔挺和善的呀？”
    余至明笑了笑，道：“我就是夸张的形容一下。我要是出国，爸妈嘴上同意，心中肯定是不爽的。”
    “有人说，学习不好的孩子，其实都是老天爷安排下来报恩的孝顺孩子。”
    “我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像那些出了国就不回来的家伙，父母都是白养他们了。”
    停顿片刻，余至明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赶紧确认的问：“青柠，你除了跟我大姐联系外，还和我妈说过话？”
    古青柠一脸得意的说：“也不是经常啦，也就最近一个月，每次和大姐视频聊天时，总会和阿姨说上几分钟，十几分钟。”
    “谁让你不经常和爸妈通电话呢？”
    余至明不服气的分辨道：“我每周都会至少和家里通一次电话的。”
    古青柠揭穿道：“每次说了不到分钟，就挂了。”
    “哎，至明，现在有时间，用这里的风景为背景，和家人打一个视频电话呗……”
    有古青柠在一旁时不时的插科打诨，余至明这一次与爸妈，还有大姐的通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两人回到玉石柜台区，原石切割还没结束，只是小雪、曾妍的表情都是蔫蔫的。
    “没切出翡翠？”
    付晓雪瘪嘴道：“我们两人的三十块原石都切开了，没有一块出绿的。”
    “切到现在，就出了一块翡翠，说是够做几个小挂件的，价值不会超过三千块。”
    余至明呵呵笑道：“赌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十赌九输，别幻想着发财……”
    到下午近三点，他们选中的所有原石切割完毕，就切出了三块品质很普通的小块翡翠，总价值不超过一万。
    好在他们就是图一乐，重要的不是自己花钱，没影响到余至明一行的游玩心情。
    他们决定去游泳。
    但是问了问泳衣的价格，余至明在心里就是不停的卧槽起来。
    一件男子的泳裤就七八百了。
    再是奢侈品牌，也不过是一件泳裤，这不就是抢钱嘛……

 第231章 余医生，出事了

    说是游泳，余家姐弟和付晓雪就没有正经八百的学过游泳技巧。
    他们的泳姿，都是在小时候的炎炎夏日，在村里的小河里瞎扑腾练出来的。
    那游泳姿势，高度类似狗刨或蛙泳。
    他们几人一跳进泳池，那天差地别般的差异，就明晃晃的显现了出来。
    古青柠和曾妍，在下水后就是浪里白条，动作优雅轻灵的如同美人鱼。
    尤其古青柠，那一双浑圆笔直的长腿完美的展示出来，惹得泳池周围不少人垂涎。
    至于余家姐弟和付晓雪三人，那游泳的动静着实不小，扑腾扑腾的水花翻天，但就是不怎么前进。
    引来不少人鄙夷的目光。
    五十多米长的不规则大泳池，古青柠和曾妍游到了头，又折返回来，余家姐弟和付晓雪才有些气喘的游到了一半。
    如此明显的对比，这三人也晓得原因所在，赶紧的不耻下问，在古青柠和曾妍的细心指点下，学起了游泳。
    余家姐弟和付晓雪有一定的游泳基础，再加上都不是笨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练习，也都游的似模似样了……
    几人感觉到累了，就一起离开泳池，踩着细腻，略有些烫脚的沙子，来到泳池岸边的遮阳伞下，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了下来。
    余家姐弟、古青柠，还有付晓雪，招手服务生过来，然后各自点了一杯自己喜欢口味的鲜榨果汁，还特意注明不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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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本来想加冰的曾妍，也改变了主意，随大流要了一杯常温的果汁。
    点过饮料后，曾妍忍不住问：“大热天的，加冰块，喝着不是更舒服吗？”
    付晓雪认真的解释说：“我姥爷学过中医，说，我们女人很容易体寒。”
    “即便是在夏天，冷饮、冰淇淋一类的东西，还是要尽量的少吃。”
    曾妍哦了一声，忽然看到古青柠的手指在余至明的胸口上，轻轻的划了起来。
    众目睽睽下，调情？
    这也……
    曾妍刚要瘪嘴，就听古青柠开口道：“这是你小时候的那次受伤，留下来的？”
    听到这，曾妍凝神看去。
    果然，看到余至明的胸口上，有一道已经不怎么明显的，近一尺长斜长伤疤痕迹。
    余至明伸手把古青柠的手给拍掉，义正言辞道：“别借机占我的便宜。”
    一旁的余向晚噗嗤一笑，说：“在老五的屁股上，还有一道短一些的伤疤。”
    这时，付晓雪低声道：“西北方向，西北方向，重大发现……”
    余至明也转头朝西北方向看去……
    卧槽，一个穿着泳裤，肌肉如块垒一般的健美男，大步走了过来。
    那胸大肌，还有那肱二头肌，就像是打了发泡剂般，异常夸张的膨胀了起来。
    余至明目测了一下，这家伙的胳膊最粗部分，都快要赶上他的腰粗了。
    这家伙也注意到了泳池这边不少人，尤其是美女们，向他投去了关注目光。
    他接连摆出了几个展示肌肉的健美动作，那皮肤下的肌肉线条，还有肌肉上的血管痕迹，可以说是如凋刻一般，清晰可见。
    这让他引得不少欢呼声，还有口哨声。
    余至明不得不重重的咳嗽几声，很是清晰的表达出不满之意，才让余向晚、古青柠、付晓雪和曾妍的视线收了回来。
    “他这种竞赛级别的健美，通过寻常的健身运动，是绝对达不到的。”
    余至明以专业口吻道：“必须通过一些激素药物的帮助，才能实现这种肌肉程度。”
    “激素吃多了，脏腑损伤必不可少。”
    “我不用检查就知道，他的肝脏和肾，必然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或许，心脏也有了一些问题。”
    “还有……”
    余至明又阴恻恻的说：“他要维持这样的形体，必须每天坚持高强度的锻炼，还有严格的饮食习惯。”
    “一旦松懈，体型就会反弹，变得十分的丑陋不堪。”
    余向晚打断道：“好了，好了，老五，你就不用介绍了。”
    “我们都明白了，他这是过犹不及，华而不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古青柠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余至明的腰，又凑近了他耳边一些。
    余至明仔细打量几眼，然后露出了一脸鄙视，还有不屑的表情。
    “形状有些不对，不自然，显然在里面塞了东西。就看他敢不敢下水啦。”
    余至明看古青柠这家伙眼珠子乱转，揭穿道：“你别乱打鬼主意。”
    “会招人恨的。”
    古青柠语带忿忿道：“他这个样子过来，显然是想来诱骗无知女孩。”
    “可不能让他得逞。”
    “看我的！”
    说着话，古青柠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泳池边的健美男近前。
    片刻后，余至明就听她一声大喊，“姐妹们，我们一起推他下去。”
    下一刻，围绕着健美男的几位美女，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齐齐动手推健美男。
    因为就在泳池岸边，再加上有些猝不及防，健美男挣扎几下，就被推进了泳池。
    不仅如此，他还一手一个拉了两个美女，一同摔进了泳池。
    古青柠有意躲闪，没有被殃及到。
    泳池也就一米半深，健美男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站了起来。
    他几步来到岸边，双手用力一撑，就离开了水面，屁股也拱了起来。
    这人似乎想玩一个倒立，只是泳裤不知被什么东西坠着，重点部位明显拉长了不少，显得形状就相当的奇怪了。
    倒立进行了一半，健美男似乎意识到了自身问题。
    只见他腰部一转，就坐在了岸边。
    紧接着，健美男翻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泳池。
    在泳池游玩的众人在短暂安静之后，随即爆发出了控制不住的欢快大笑声。
    离去的健美男也从疾步变成了快跑。
    众人的笑声，变得更加响亮了……
    古青柠如得胜的小公鸡一般，气昂昂的回到了余至明身边，坐了下来。
    “你这样一搞，估计那家伙没脸待在这里了，或许回去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古青柠轻哼道：“走了更好，他这人就是心思不良，别有所图……”
    休息十几分钟后，几人又游了多半个小时，感觉到有些凉了，就结束了游泳。
    余至明冲洗一遍，吹干身体，换好衣服，取出手机，才发现有乔磊的未接来电。
    他拨通了过去。
    “乔磊，有事吗？”
    乔磊轻声汇报道：“余医生，今天接了不少电话，都是你的小学、中学、大学同学、以前同事，或自称是你的朋友，向你祝贺节日快乐。”
    “余医生，要我向你报一下名单吗？”
    余至明摇头道：“不用报名单了。他们除了祝贺节日，有其他事情吗？”
    乔磊在手机里汇报道：“其中有三人说是正在滨海旅游，想约你出来聚一聚。”
    “还有两个人说，家里有病人要做手术，想请你帮忙介绍信得过的专家。”
    停顿一下，乔磊又接着道：“邀请你聚会的那三人，我回他们说，你正在度假，实在是赶不回来。”
    “至于那两位有家人要做手术的，我也进一步问了，他们的家人都不方便赶到滨海做手术，希望你能介绍省城的外科专家。”
    “我替你回他们说，你在省城那边的医学圈，没有能说上话的关系。”
    乔磊又接着道：“余医生，这几人都不在你的通讯录名单上。”
    “想必，他们都是从他人那里打听到你的号码，有枣没枣的打来问一问的。”
    余至明笑道：“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再有类似电话，你看着处理就可以了……”
    结束了与乔磊的通话，余至明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四姐、小雪、青柠和曾妍一一的穿戴整齐，容华焕发的出了换衣间。
    接下来，又该谈论晚饭该吃啥了。
    这个时候，之前消失不见的私人管家闫灵，很是恰当的出现了。
    她推荐道：“有牛蛙、山鸡、竹鼠、还有新鲜的蘑孤、竹笋，都相当美味。”
    “还有蛇……”
    余至明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打断道：“不吃蛇，坚决不吃。”
    “牛蛙、山鸡、竹鼠就不错。”
    忽然间，有嗡嗡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
    余至明朝着声音看去，就看到远方的空中有两个黑点。
    “直升飞机？”
    闫灵轻声解释道：“经常有客人是乘坐直升飞机抵达这里。”
    几人等待了一会儿，就看到两架直升飞机由远及近的飞到了谷地上空，然后相继降落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随着直升飞机停稳，从两架直升飞机上一共下来了十人，七男三女。
    其中有一人，还坐着轮椅。
    余至明还看到了一个熟人，他曾经做过大脑穿刺手术的沉哲先生。
    这时，他耳边响起闫灵着急的声音。
    “余医生，出事了……”
    “啥事？”
    “有一个孩子去攀爬湿滑的断崖，摔下来了，伤势有些严重……”

 第232章 我要做医生

    余至明在闫灵的带领之下，朝她口中所说的医疗室跑去。
    “刚才有同事带客人去断崖水源处参观，发现了摔在断崖下的那个孩子，就以最快速度带了回来。”
    闫灵一边带路，一边气喘吁吁的介绍。
    “那孩子全身是伤，骨头都露出来了，流了好多血，医疗室的褚医生处置不了……”
    在小快步奔跑的余至明和闫灵的身后，古青柠、曾妍、付晓雪和余向晚也呼啦啦的小跑跟着，都是一脸好奇的窥探表情……
    医疗室就在建筑群的左后方，是一栋小小的建筑，有廊道与建筑群相连。
    一两分钟后，余至明闯进医疗室。
    医疗室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手足无措的给躺在检查床上，一动不动，浑身血迹的孩子包扎。
    余至明注意到中年男子的手都在哆嗦，晓得他是很少经历这样的事情。
    这是被吓得麻爪了。
    让余至明还算欣慰的是，孩子身上已经开了两个静脉通道，正在补充生理盐水，还有葡萄糖。
    余至明随手把输液速度调节到了最大，然后当仁不让的接管了救治过程。
    他这一上手检查，就心惊不已。
    这位看上去约十二三岁的孩子，伤势真的是太严重了一些。
    后脑颅骨骨折，还有眼基底一片红色，这是颅内血压过高的表现。
    还有左小臂、左大腿开放性骨折。
    胸骨骨折，四根肋骨骨折。
    右小腿复合型骨折。
    心脏跳动微弱。
    肝肾破裂，腹腔积液超过五百毫升……
    倒霉孩子这么多的伤势之中，余至明判断他当前最致命的情况有两个。
    一是失血过多。
    二是颅内出血，导致颅内压过高。
    余至明赶紧给孩子止血。
    他的方法简单又粗暴，就是直接找出外伤破裂的血管，进行打结或捆扎处理。
    “孩子什么血型？他需要紧急输血。”
    医疗室内另一位管家模样的女子，带着哭音回道：“不知道血型。”
    “还没找到孩子家人，他有可能不是山舍客人带来的孩子。”
    这时，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舅，小舅，我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输我的血。”
    余至明瞄了一眼，就见曾妍踏进了医疗室，还把自己的右胳膊给伸了出来。
    至于古青柠、余向晚和付晓雪三人则是躲在了医疗室外面，探头探脑的，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余医生，我也是o型血，输我的。”说这话的，是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
    余至明选择了中年医生作为献血者。
    他一边给中年医生穿刺手臂静脉，一边叮嘱：“血型不符合，o型虽号称万能血，也不能多输。”
    “至多五，你自己注意着点。”
    余至明又叮嘱闫灵，“闫管家，孩子伤势太严重，必须尽快送去大医院。”
    “你去联系那直升飞机。”
    “好，我这就联系！”守在医疗室外面的闫灵，高声应了一声。
    建好一道输血管道，余至明又以最快速度止住了孩子的外伤主要出血点。
    接着，他来到孩子的脑袋前，准备处置颅内出血的问题。
    曾妍把一个装着注射器、镊子等工具的铝质饭盒，还有一个装着针头的铝质小盒子，递到了余至明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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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扫了曾妍一眼，伸手取出一个注射针头，又叮嘱她。
    “你离远一点。”
    他这话音未落，手中的针头就顺着男孩后脑颅骨的骨折缝隙刺了进去。
    下一秒，一股血流从针管内激射而出，正好溅了余至明一身。
    这引得啊啊的惊叫声连连。
    这喊声是医疗室的那个管家，还有医疗室外的付晓雪、古青柠几人喊的…
    释放了颅内积血，降低了一下颅内压，余至明开始给男孩包扎伤口。
    至于男孩的脏腑内伤，以医疗室现在的条件，余至明也无能为力。
    只能期待男孩命大，能支撑到大医院。
    好消息是没过一会儿，闫灵高声告诉余至明，直升飞机已经联系妥当，随时起飞。
    余至明快速给男孩包扎完，又把男孩轻放在担架上，有山舍的四名男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把男孩抬了出去。
    至于那位中年医生，因为要给男孩输血，只能跟着一起前往……
    看着直升飞机飞高飞远，余至明看向身边的古青柠、四姐几人。
    他笑着问：“还有吃饭的胃口吗？”
    随着余至明这一问，付晓雪直接捂着嘴，呃呃了两声，差一点就吐了。
    古青柠和余向晚两人也是脸色发白。
    余向晚用力拍了一下余至明的肩膀，气呼呼的道：“你是故意的？那么血腥的场面，看了后谁还能有胃口？”
    “你再看看你自己，一身的血，看着瘆人，闻着也瘆人。”
    “赶紧的回去换衣服，洗澡。”
    余至明嘿嘿笑道：“谁让你们忍不住好奇，一个个的跟着过去看的？”
    “真是又菜又好奇！”
    他这话音刚落，身上又挨了来自四姐、小雪，还有古青柠的几计小拳头。
    他们谢绝了闫灵的开观光车相送，表示要慢慢的步行回去，舒缓一些难受的心情。
    回去路上，余至明把脸色如常的曾妍，招到了近前。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曾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害怕。”
    “就感觉这是救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或者说，我就是一个别人口中说的那一种憨大胆？”
    余至明轻声笑道：“这可不是憨大胆，你这是有做外科医生的品质。”
    “哎，当初怎么选择了水产养殖专业？”
    曾妍瘪嘴道：“我爸喜欢养鱼，家里养了不少观赏鱼，我也挺喜欢的。”
    “当时想的是学这个专业，毕业后可以回家开一个卖观赏鱼的店铺，或是搞搞观赏鱼的养殖，把爱好当做事业来做。”
    “只是开学了这一个多月，才发现这个专业挺无聊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停顿一下，曾妍又转而问：“小舅，这o型血不是万能血吗？”
    “为什么不能多输？”
    余至明耐心解释道：“o型血虽然不含有a抗原和b抗原，但血清中还含有抗a、抗b抗体，输血量大时，可以与病人血液中的抗原结合，发生溶血反应。”
    “当然，患者在紧急情况下发生失血危及生命，又找不到同型血输注，可以使用o型血对a型血、b型血或者是ab型血的人进行输血，抢救生命。”
    “这种情况输入o型血，只是权益之计，最好最佳的还是输同型血。”
    曾妍哦了一声，又问：“小舅，你是什么血型啊？是o型血吗？”
    “我是ab型！”余至明回了一句。
    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付晓雪，也语带跃然的说：“我也是ab型。”
    她又得瑟道：“曾妍，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ab型血是万能受血者。”
    “ab血型的人数，只占全球的9，是占比最少的血型，又被称为贵族血呢。”
    余至明伸手弹了小雪的脑门一下，“血型有什么好显摆的？”
    “不论什么血型，最好最好的情况是，一辈子都不要出现输血的情况。”
    他又看向古青柠，问：“你怎么血型？”
    古青柠眉毛一挑，反问道：“你刚说完一辈子不要出现输血情况，现又问我血型？”
    余至明坦言道：“那是美好的愿望，但是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
    “意外这个东西，谁都不想，但它总是不期而至，不好说的。”
    古青柠轻哼道：“我是a型血。”
    她又转头问道：“四姐，你什么血型？”
    “也是a型！”余向晚简单回了一句。
    古青柠有些惊讶的问：“四姐，你和至明不是双胞胎吗？怎么血型还不一样啊？”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语带嫌弃道：“古青柠，你这教育漏网之鱼，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的区别……”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山间别墅。
    余至明先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他听着动静，来到了三层大露台，和古青柠、小雪她们一起坐在藤椅上，一边欣赏山谷傍晚的景致，一边随意的闲聊……
    “小舅……”
    曾妍小心翼翼的说：“如果我想说，我想改学医学专业，想像你一样做一名医生。”
    “这个想法，有没有可能实现啊？”
    余至明微微一怔，道：“曾妍，劝人学医，天打雷噼。医学专业可是又枯燥又难学，至少七八年才能学出来。”
    “顺利毕业，又顺利进入医院工作，也要经过五六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实践和磨砺，才算是能独当一面。”
    “我这种情况，是特例。”
    曾妍用力点头道：“小舅，我知道你的情况，无人可以复制，我也不敢奢望。”
    “但是，刚才的那一段经历，还有小舅你说的我有当外科医生的天赋，就像是黄钟大吕一样惊醒了我。”
    “我感觉就像是在浑浑噩噩中，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方向。”
    “小舅，我想当医生了，是真心的。”
    余至明与四姐、古青柠用目光对视了一下，看到了她们眼中的笑意！
    余至明有些郁闷的说：“曾妍，先不说你的想法实现的难度。”
    “突然从观赏鱼养殖改变成医生，这改变也太大了一些。”
    “这可是人生的重大决定，我们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是要慎重考虑的。”
    曾妍一脸坚定道：“小舅，你或许觉得，我这是太过儿戏了。”
    “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是无比确定，我真的适合当医生，也想做一名医生。”
    “小舅，你可以考验我一番的。”
    余至明当然不信曾妍这番话，但也顺着她的话来说。
    “第一个考验，这两三天好好想想，是不是真想做一名医生。”
    “离开这里时，你还异常坚持这个想法，我就给你下一步的考验。”
    “小舅，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余至明敷衍了一句，又朝林木遮掩的山间道路看去。
    “有人过来了……”

 第233章 不作不死

    没过一会儿，余至明就看到闫灵用观光车载着一位中年男子来到他们的别墅前。
    双方一见面，余至明才晓得，闫灵带来的中年男子，原来是湖光山色的总经理。
    他向余至明表达了衷心感谢，并表示他们此次租住别墅的费用，全免。
    余至明还从总经理这里了解到。
    那个孩子已经顺利送到了距离最近的三甲医院武警总医院，正在积极抢救。
    而且，湖光山舍通过详细排查确定，那个孩子不是入住客人的孩子。
    他们已派人去查访附近的居民。
    湖光山舍总经理还告诉余至明等人，今晚八点半，小剧场会演出黄梅戏《女驸马》，山舍客人可去欣赏……
    送走了闫灵和总经理，余向晚就乐滋滋的说：“还不错，老五，你这次的挺身而出，可是节省了不少钱呢。”
    “别墅一天六千，三天就一万八呢。”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问：“现在你们胃口恢复了没？”
    “我们现在去吃饭，吃完饭，你们差不多正好赶上去听那黄梅戏。”
    付晓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可怜兮兮的道：“小舅，还是没有胃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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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沉吟着说：“很可能是思想病，闻到饭菜香味，很可能就自然而然的想吃了。”
    “青柠，可以点饭菜送到别墅吗？”
    古青柠点头道：“完全没有问题。”
    “别墅也有厨房，如果我们想自己动手做饭，他们还可以送各类食材过来。”
    余至明一锤定音道：“还是点菜，不要糟蹋人家的上好食材了……”
    他们通过别墅的控制平板，连接上湖光山舍的点餐系统，发现可点的菜品，真是琳琅满目，丰富的很。
    几人点了以山菌、竹笋、牛蛙、山鸡、竹鼠等为主要食材的八菜两汤……
    果然如余至明预计的那样，香喷喷的饭菜一一摆上，付晓雪、古青柠和余向晚的胃口瞬间得到了恢复，比谁吃都吃的欢快。
    吃饱喝足后，她们四个结伴去小剧场听黄梅戏，余至明一个人留在了别墅……
    余至明对黄梅戏不是没有一些兴趣。
    只是，剧场和电影院等建筑，除了扩音和回声设计外，还使用了大型音响设备，对听觉超敏的余至明，实在是不友好。
    一个人留在别墅的余至明，来到了一楼带有独立卫浴的卧室，洗漱后，又关好门窗，躺在了床上。
    床铺躺着，相当舒服。
    余至明静下心来，听到了外面的风声，众多小虫子交织在一起的鸣叫……
    还有，远处密林偶尔惊起的鸟叫声，翅膀勐烈拍打的声音……
    这些声音又乱又杂，清晰的如在耳边，余至明却没有心烦意乱的不舒服之感……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六点，余至明醒来，起床洗漱穿衣，然后来到了客厅。
    他站在客厅，静心听了一会儿。
    没听到楼上哪个房间有动静，就晓得那几个家伙都还在呼呼睡觉。
    余至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消了一一喊她们起床的打算。
    他走出别墅，深吸了一口满是草木清香的晨间空气，就在别墅前的空地上，蹦蹦跳跳的做起了健身操。
    二十分钟的健身操还没做完，余至明就远远看到一位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待那人又走近一些，余至明才看清楚，原来是熟人。
    市局的魏浩。
    余至明小跑着迎了上去。
    “因潜水那事而来？”
    “什么潜水？”
    魏浩反问了一句，又接着说：“是为了昨天那个孩子。”
    “那孩子没能救过来？”余至明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
    魏浩摇头道：“还没死，但是也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医生还说了，即便那孩子脱离了危险期，最终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
    听到这话，余至明轻哦了一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魏浩又接着道：“不过，根据那孩子父亲提供的信息，还有法医的初步判断，那孩子的伤，有大概率不是意外造成的。”
    余至明就是一惊，急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便说吗？”
    魏浩笑了笑，道：“不算是保密之事，告诉余医生你，还是无妨的。”
    “昨夜，湖光山舍的人找到了那孩子的家人，他们就住在另一个山头那边。”
    “家里建了一些房子，做民宿！”
    “孩子父亲报警并坚持说，他家孩子绝对不会失误掉落那断崖，绝对是被人害的。”
    “他为什么肯定孩子不是意外，是被人害的？”余至明有些奇怪。
    魏浩呵呵笑道：“余医生，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毁三观了。”
    他停顿片刻，又压低了一些声音。
    “那位父亲交待说，他家孩子经常翻越山头跑到这边林子里玩，是别有目的。”
    “嗯，是因为湖光山舍这边，经常的有男女跑到树林深处，来一次原始的释放。”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了过来。
    “小小的年龄，竟然热衷偷窥这个？还真是一个熊孩子。”
    他又质疑道：“哎，就算是被看到，也不至于杀人灭口？最多打一顿就是。”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已。”
    魏浩有些怀疑余至明是假装单纯，说：“如果是夫妻或情侣关系，被一个孩子看到了，至多打那孩子一顿。”
    “要是不能暴露的那种地下关系呢？”
    余至明有恍然之感。
    魏浩又补充道：“还有一点，那个孩子不止是偷窥，还当成了生财之道。”
    “那父亲说，曾经发现孩子的零花钱忽然多了，花钱还大手大脚。”
    “在他的逼问下，那孩子交待，曾经跑到这边看到一对妖精在打架。男妖精为了不让他说出去，给了他几千块钱。”
    “那父亲表示，知道这件事后，他就严格管束，不让他再来这边。”
    “如今他孩子掉落断崖，十有九八就是孩子又来到了这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魏浩又冷声道：“我们请法医对孩子的伤势，做了初步鉴定。”
    “法医表示，孩子的后脑伤势，有不小的可能是被人在近距离砸伤的。”
    “现在，我的刑侦技术同事们正在断崖那里收集相关的证据。”
    这时，魏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后，听了片刻，结束了通话，就对余至明摇头道：“那个孩子，不简单啊。”
    不等余至明询问，魏浩就介绍道：“我的同事破解了他的游戏账号，发现近一年，他游戏充值了近十万。”
    “啧啧，看来他挺能赚钱的……”
    听到这，余至明原本对熊孩子的一些同情，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一个极品熊孩子不作不死啊。难道他不晓得害怕，早晚会遇上狠人……
    “哎，余医生，你刚才说的潜水，是怎么一回事？”
    余至明被魏浩突然问起，也没有隐瞒，述说道：“我已经把这件事告知了靳峰副所长，他说已经上报了。”
    “哦，现在又有了一些新发现……”
    余至明把林清炎和他女友汪敏一事，简单的说了一说。
    魏浩轻哦一声，颔首道：“这个桉子，也挺有意思。”
    “等我回到局里，看能不能申请一下，由我来具体负责侦查这件事。”
    “哎，先说正事……”
    魏浩又一本正经的说：“哎，关于昨天傍晚，那个熊孩子的伤和救治……”
    “余医生，你可有什么可疑发现？”
    “可疑发现？”
    余至明认真回忆一下，摇头道：“那孩子的伤势很重，随时有没命的可能。”
    “当时光忙着处置伤势了，没有什么可疑发现，也根本没有顾上别的……”
    魏浩离开后，余至明做完健身操，又在附近的山路上随意的逛了逛。
    近七点，他返回别墅，就看到一身红色运动装的古青柠，正在别墅前舒展身体。
    “至明，睡得如何？”
    余至明笑着回道：“还算可以，至少睡了五六个小时，算是相当不错了。”
    “我今天的状态，还算饱满。”
    古青柠眼睛亮亮的说：“也就是说，在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你也获得很好的休息？”
    余至明笑了笑，道：“这样的地方，只适合度假，我还得工作呢。”
    “市区可没有这样的环境，还是修建地下别墅，更加靠谱一些。”
    古青柠忍不住翻了一下眼皮。
    下一刻，她又语带挑战的说：“至明，我们一起跑步如何？”
    “看谁先支撑不住？”
    余至明摇头道：“锻炼要适可而止，你这种比赛模式的锻炼，比较容易出问题。”
    古青柠瘪了瘪嘴，倒也没继续坚持，在别墅前做起了健身操。
    没一会儿，曾妍、付晓雪、余向晚也相继出了别墅，做起了健身操。
    看着几个美女充满青春活力的蹦蹦跳跳，余至明感觉生活格外的美好……
    不过，湖光山舍多了几辆警车，还有一二十名警察，无疑让谷地气氛变凝重不少。
    早上近八点，余至明、余向晚、古青柠几人前去湖边建筑群的餐厅吃早饭，从闫灵管家那里听到了一条消息。
    说是警察找到了重要线索，发现了孩子被砸脑袋的桉发现场。
    警察还通过紫光灯，在桉发现场不远处，发现了嫌疑人留下来的体液。
    闫灵还下了通知，湖光山舍的所有客人，都要做dna采样，好做验证。
    闫灵还特意转告，说现在这个时机是唯一的投桉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余至明几人还正在餐厅吃早饭，又看到魏浩脸色沉沉的走了过来。
    “余医生，女的自首。”
    “那男的跑了，跑进山里去了……”

 第234章 做戏做全套

    “跑山里去了？”余至明重复了一遍。
    魏浩轻轻点头道：“那家伙也是做贼心虚，半夜就跑进山里躲了起来。”
    “他还跟那女的约好，说要是今天没有异常的动静，傍晚就回来。”
    “刚才那女的交待说，她和那人联系，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要一起自首。”
    “那男的不愿意，喊着要逃亡国外。刚才我们再打那人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说到这，魏浩长叹了一口气。
    余至明轻哦一声，问：“知道那个家伙是昨夜几点跑的吗？”
    “说是半夜一两点！”
    魏浩回了一句，见余至明若有所思，急忙问道：“余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余至明沉吟着说：“昨夜我被吵醒了一次，听到了不少夜鸟的鸣叫声，翅膀的拍打声，还有树枝的折断声。”
    “或许，就是那人跑进山里的动静。”
    魏浩就是眼睛一亮，急切问道：“余医生，你能判断出那人进山的方向不？”
    “只要找到那人进山的大体方向，我们这些人应该能很快找到他的进山痕迹。”
    “沿痕迹追下去，就有抓住人的可能。”
    余至明思虑片刻，说：“应该可以判断出大体的方向……”
    近十分钟后，余至明站在了他所租住的别墅三层露台之上，闭着眼，慢慢的回忆昨夜听到的诸多动静……
    魏浩静静的守在旁边，同时也做手势示意等在楼下的七八名同事保持安静。
    又过去一两分钟，余至明睁开了眼睛。
    他伸手一指东北方向，沉声道：“那个方向，距离这里直线七十米左右。”
    “昨夜听到的动静连起来，应该是从那里一直往北偏西方向，延伸……”
    魏浩顺着余至明手指的方向，深深地看了几眼，嘴里小声滴咕。
    “七十米！”
    “北偏西！”
    “知道了……”
    说完这话，魏浩就几步来到了露台边上，翻身过了围栏下了别墅。
    这可吓了余至明一跳。
    他赶紧来到栏杆前，朝下看去。
    就看到魏浩已是安然无恙的跳到地面，带着警察同事们呼啦啦的进了树林，沿一条直线，朝东北方向跑去……
    余至明晃悠悠的走楼梯来到一楼大厅，与等在这的四姐、小雪、青柠和曾妍汇合。
    “今天有什么安排？”
    余向晚笑着回道：“今天气不错，多云，不怎么热，我们决定去打高尔夫，跟着青柠体验一下所谓的贵族运动……”
    一二十分钟后，余至明一行五人出现在了高尔夫场地上。
    私人管家闫灵也变身成了球童，用专用小推车拉来了一袋不同规格的球杆。
    古青柠选择一根长度合适的木杆，向余至明几人演示开球的姿势和动作。
    演示了几遍后，古青柠一个大力挥杆，就把一个高尔夫球击打出去了几十米远。
    她那优美潇洒的身姿和动作，惹得付晓雪和曾妍不停的拍手叫好。
    古青柠仰着小下巴，开始一对一，手把手教每一人开球的挥杆动作。
    轮在最后的余至明，被古青柠重点关照了十几分钟，接连被纠正了好多次动作，才获得了允许，得以把球给大力击打出去。
    看着那球划过一个很高的弧线，向远方落去，余至明得意的斜了古青柠一眼。
    “第一次击球，可就比你打得远多了。”
    古青柠嘻嘻笑道：“你的力气大，自然比我打得远了。”
    “不过这高尔夫比的，可不是谁击球击的远，而是谁击的更准。”
    她来到余至明身边，伸手板住他的腰。
    “刚才你击球，动作有些变形了。”
    “你这右腿也打弯了……”
    余至明察觉到古青柠的手位置放的有些太靠下了，赶紧的出声抗议。
    “古青柠，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趁机占我的便宜呢？”
    “你的手都放我屁股上了。”
    “哪有！”古青柠反驳了一句，手却是赶紧的上移了几厘米。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又抗议道：“小雪、曾妍，你就教了她们两个一小会儿，就让她们自个去练习了。”
    “怎么到了我这里，一直不通过？”
    “我也是一名外科医生，主刀过的手术也不少了，外科医生讲究手眼协调。”
    “我的动作完成度和身体协调程度，不可能比那两个小丫头差。”
    古青柠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因为我对你们的要求，很不一样。”
    “小雪、曾妍她们，打高尔夫主要就是玩，不必认真学。”
    “你就不一样了，将来很有可能要和不少大老一起打高尔夫的。”
    “所以，对你要严格要求。”
    “哎呀，你别乱动……”
    古青柠说着这话，还很不客气的用力拍了余至明的屁股一下，以做惩罚。
    拍完这一巴掌后，古青柠赶紧的偷瞄余至明，看他是什么反应。
    让古青柠惊讶的是，就见这个家伙，呼的一下把手中球杆抡了过来。
    这可是钛金属的，能打死人的。
    不就是拍了屁股一下吗？
    至于吗？呜呜………
    古青柠吓得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还用双手抱住了头。
    “砰”的一声碰撞之声，响在了耳边，古青柠却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她赶紧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球杆落在了她的身后。
    古青柠还注意到，余至明脸色沉沉的看向左前方。
    她站直了身体，顺着余至明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二十米外，有年青的两男一女拿着球杆正走过来。
    结合刚才砰的一声，古青柠明白过来。
    这是有高尔夫球击打过来，被余至明用球杆给撞飞了。
    原来刚才，至明是在保护自己。
    古青柠心里顿时变得甜蜜蜜，转身看向来到了近前的两男一女。
    三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龄。
    女的妆容精致，不过却是板着一张脸，仿佛人人都欠了她很多钱似的。
    两个男的，容貌长的还算是可以，比较耐看。区别是一位长的相对高瘦一些，另一位看上去矮胖了一点。
    高瘦男率先开口道：“对不起了，刚才突然阳光刺眼，一时失手把球击偏了方向。”
    “还好，还好，被挡住了。”
    高瘦男笑眯眯看着余至明，别有意味的说：“随手一挥就挡住了我们的球，这水平高的不一般啊。”
    “阁下不是小白，原来是深沉不露啊。”
    “有没有兴趣打一局啊？”
    余至明目光犀利的看着高瘦男，还有他身边的一男一女。
    “你不是失手，是故意把球打过来的。”
    余至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刚才听到了他们的一些话语。
    他就听见那女的说：“……打情骂俏的，看着烦，还恶心。”
    有男的接话道：“我来教训一下他们。”
    听到的这只言片语，再加上刚才大力击打过来的球，余至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余向晚、付晓雪、曾妍，还有闫灵几人也围了过来。
    高瘦男面对古青柠和余至明的怒目而视，讪讪笑道：“阁下说笑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怎么会故意击球打你们？”
    余至明一脸鄙视道：“是不是故意，你们自己的心里最是清楚。”
    “至于仇怨，有些人呢，就是单纯的坏，单纯的贱，见不得别人好。”
    妆容精致女就是脸色一变，手指余至明，怒道：“你说谁贱呢？”
    余至明冷哼一声，怼道：“谁无事找茬，惹是生非，说的就是谁。”
    妆容精致女一脸的怒不可遏，就要上前打人，却被高瘦男和矮胖男给拉住了。
    高瘦男对余至明道：“你误会了，我们确实是无心之失，不是故意的。”
    “为表示歉意，你们这次玩高尔夫的费用，算在我们身上。”
    说着话，两个男的连拉带扯的，把妆容精致女给拉走了……
    知晓原委的付晓雪，气呼呼的道：“小舅，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余至明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能如何？打一架？”
    他晃了晃手中的球杆，道：“用这个东西在身上砸一下，至少是骨折。”
    “打赢了，进监狱。打输了，进医院。”
    “不值得。”
    余至明看向闫灵，问：“那家伙可是说了，这次费用算在他们身上？”
    闫灵轻轻点头道：“余医生，费用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余至明眼睛转了一圈，问：“怎么才能让费用更高一些？”
    闫灵微微一怔，说：“这个，如果因为不正确的击打，损坏了球杆，是要赔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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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闫管家，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损害了好几个球杆呢？”
    闫灵抿嘴一笑，道：“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的小，倒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余向晚有些担忧的说：“老五，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听说高尔夫球杆值不少钱呢。”
    余至明轻哼道：“如今打人一巴掌，就要赔几万十几万呢。”
    “刚才那家伙击打过来的那一球，力道很大，打在身上非得红肿不可。”
    “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付晓雪用力附和道：“对，不能便宜了他们，谁让他们不怀好心呢……”
    十几分钟后，闫灵不知道从哪里又拿来了七八根高尔夫球杆。
    “这些都是准备要报废的球杆，等下你们就使劲破坏，胡乱的折腾。”
    “做戏要全套，免得他们反咬一口……”

 第235章 仇人相见

    余至明也没有太过分，意思一下的搞坏了三把旧高尔夫球杆而已。
    随着太阳升高，天气渐炎热，他们玩到了近十一点，就结束了室外游玩。
    随后去了室内游戏厅，玩起了游戏。
    几人的午饭，吃的是西餐。
    在古青柠的提点之下，余至明、余向晚、付晓雪和曾妍都似模似样的点了包含开胃菜、汤、副菜、主菜、蔬菜沙拉和甜点等在内的一套法式大餐，正儿八经的享受了一回外国人的服务。
    中午的这顿西餐，他们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让余至明感觉有些熬人。
    最主要的是菜量偏少。
    余至明几口就吃完了一盘菜，只能是一边聊天，一边干等着服务生过来下一盘菜。
    这一顿法式大餐吃完，余至明明显感觉没有吃饱，一点都不实惠。
    几个女生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用餐氛围。
    吃完午饭，余至明几人回别墅休息了近一个小时，然后来到了泳池游泳。
    余至明是被拖着来游泳的。
    几个女生表示，这两天吃的有些多，需要多多运动消耗一下能量。
    游泳是最好的能量消耗运动。
    他们在泳池扑腾了半个多小时，又兴致勃勃的来到了湖边打水漂。
    余至明向古青柠、曾妍展示了单发、左右开弓连打三四十个水漂的水上漂绝技。
    这引得泳池的一些人纷纷下场挑战，在湖边找扁平的石块往湖面上乱丢。
    奈何他们表现的都相当菜，能打出六七个水漂的，就算是很厉害的了。
    这让余至明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独孤求败之感……
    “余医生、余医生……”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余至明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朝自己大步走来。
    华山医院神经外科尤卫贤医生。
    双方一见面，尤卫贤就挤着眼睛，说：“余医生，我老远就看到了你。”
    “哈哈，众泳装美女环绕，你这个国庆节过得真是令人羡慕啊！”
    余至明赶紧解释道：“尤医生，你可别乱想，她们中的一个是我亲姐，两个是我外甥女，另一个是我朋友。”
    尤卫贤长哦了一声，一脸的不信表情。
    余至明也懒得继续解释，问：“尤医生，你来这里，也是度假？”
    “怎么一个人来？”
    尤卫贤笑了笑，道：“余医生，我这个国庆哪有时间休息啊，比平时过得都要忙碌。”
    停顿片刻，他又进一步解释说：“我今天过来，是应邀看一位患者的病情。”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笑着打趣回敬道：“尤医生，你可是我们华山外科第一刀，国庆节还这么辛苦的赚外快，是不是小三小四小五又吵着要钻石了？”
    “还三四五？我一个老婆都应付不来！”
    尤卫贤扫了一眼泳池里的，还有沙滩上的一二十位美女，轻叹了一声。
    “余医生，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女人是真的比老虎都可怕。”
    他又劝说道：“余医生，趁着年轻，有花堪折就别犹豫，免得将来有心无力。”
    说完这，尤卫贤就注意到，余至明的目光就瞄向了自己的重点部位。
    “余医生，你别误会，我那方面没有一点问题，只是每天又累又困，你明白的。”
    余至明一副同情表情，说：“尤医生，我真的明白。神经外科手术，动辄就七八个小时，十几个小时，长此以往，泌尿系统出现一些问题，很是正常。”
    尤卫贤忽然不想和余至明说话了。
    他哼哼了两声，说：“余医生，我该去工作了，你就趁着年轻，放好放纵……”
    下午近五点，正在沙滩遮阳伞下休息的余至明等人，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哗。
    余至明就看到，几位风尘仆仆的警察从山上大步下来。
    在他们的中间，还有一位用上衣包着头，双手还带着手铐的男子。
    这是抓住了？
    随着他们一群人的走近，余至明看到了脸上被割了几道小口子的魏浩。
    魏浩和余至明对了一下视线，又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这一帮警察押解着那个嫌疑犯，乘坐着警车离开了谷地。
    付晓雪凑近余至明，轻声道：“小舅，成功抓捕，你又立了一功呢。”
    余至明轻声笑道：“只是指了一个方向，可不算是立功。”
    “即便没有我指方向，就我国这样的治安形式，想顺利逃亡国外，也是千难万难。”
    余至明看了一下西边快要被山坡挡住的太阳，说：“没有阳光，一会儿就凉了。”
    “该冲洗换衣服了。”
    付晓雪哦了一声，又嘿嘿笑着说：“小舅，又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呢。”
    “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余至明笑着问：“你们想吃什么啊？”
    付晓雪和曾妍对视了一眼，娇笑道：“小舅，第一天吃的那羊肉，挺好吃呢。”
    “我还想吃！”
    余至明又看向四姐、青柠。
    余向晚点头回道：“那个羊汤确实好喝，那个烤包子也很不错。”
    “我最喜欢的是涮羊肉火锅，还有手抓肉。”古青柠也发表了意见。
    余至明起身道：“你们都喜欢，那今晚就吃羊肉，让他们把饭菜送到别墅。”
    “我们慢悠悠的吃……”
    这时，闫灵又适时的出现了。
    余至明刚想说晚饭时，闫灵先开口道：“余医生，沉哲先生想请你过去一聚……”
    冲洗完，又换好衣服的余至明，跟着闫灵来到了山上一栋占地面积足有上前千米的四层大别墅。
    走进别墅的大会客室，余至明看到了沉哲先生、尤卫贤医生，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还有几位聚在老人身边的男女。
    其中有两位青年男女，正是在上午高尔夫场地上，与余至明发生过冲突的高瘦男和妆容精致女。
    如今，余至明和他们再一次见面，还颇有仇人相见的意味。
    余至明看向沉哲，发现他的气色还算挺不错，没有那种病怏怏的模样。
    “沉先生，您好！”
    余至明率先欠身招呼了一句，又伸手一指轮椅老人旁的高瘦男和妆容精致女。
    “沉先生，他们是您的晚辈吗？”
    沉哲扫了那两人一眼，笑呵呵道：“他们是我老友的晚辈。”
    “余医生，你们之间发生误会了？”
    余至明看向脸色难看的那两人，语带不善的说：“是你们说，还是我来说？”
    “我来说！”
    妆容精致女上前一步，一脸愤慨道：“爷爷、沉爷爷，是这样的。”
    “今天上午，我和表哥，还有夏霖去打高尔夫球，表哥他不小心，失手把球击向了这位余医生和他的同伴。”
    “最终，球也没打到人。”
    “表哥为了表示歉意，说愿意承担他们打高尔夫球的费用。”
    “结果……”
    妆容精致女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副被气坏了的表情。
    “管家转给我们的账单，竟然高达近四万，说是三个高尔夫球杆被他们打坏了。”
    “我们还没有跟他计较呢，这家伙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啦。”
    妆容精致女把话说完，整个会客厅一片安静，余至明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是一脸的冷笑，没有着急为自己分辩。
    片刻后，轮椅上的老人开口了。
    “少雍，事情是这个样子吗？”
    老人又开口道：“你从八岁就开始接触高尔夫了，技术相当的不错。”
    “真的是失手吗？”
    高瘦男的额头上，已经满是细汗了。
    他看看轮椅上的老人，又看看沉哲，又注意到余至明是一脸的冷笑，用力的咬了一下牙，开口了。
    “外公，是我做错了，不是失手，是我故意把球击向他们的。”
    “为什么？”老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高瘦男偷偷的瞄了瞄妆容精致女，又把头低了下来。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余医生。”
    “当时，我正心情烦躁，又看到有三四位漂亮的女孩，围绕着余医生说说笑笑。”
    “我一时嫉妒，一时冲动，就鬼使神差的把球击向了他们……”
    “外公，我错了！”
    高瘦男又向余至明欠身道：“余医生，实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无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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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当时我就后悔了，但是为了面子，我就坚持说是失手，不敢承认是故意。”
    “余医生，请你原谅我！”
    余至明没有搭理欠身不起的高瘦男，而是又把目光投向了沉哲。
    “沉先生，我们间的冲突差不多就是这样，如今他这样说，我也就不多分辩了。”
    沉哲面色如常道：“余医生，我才知道，你和我老友的晚辈发生过这样的不愉快。”
    “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待。”
    这时，轮椅老人接过话，道：“余医生，是我们管教不严，让他们做出这样令人愤慨的无耻之事。”
    “请放心，我会给他们一个严肃教训，让余医生你满意。”
    沉哲沉声道：“余医生，这件事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保证。”
    余至明莞尔一笑，说：“我自然是信得过沉先生的。”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们说一下，喊我过来究竟为何事？”
    轮椅老人见余至明这样说了，就朝高瘦男和妆容精致女一摆手。
    这两人麻熘的低头退出了会客室。
    尤卫贤介绍道：“余医生，曹老先生的颈椎和胸椎长了椎管内肿瘤。”
    “手术风险相当大，我没有把握。”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通过穿刺送入肿瘤中心放射棒，使得肿瘤变小一些，看能不能提升手术成功的几率。”
    “只是这个穿刺风险也相当大，我想来，也就余医生你可以胜任了……”

 第236章 负荆请罪

    傍晚近六点半，余至明回到租住的别墅，就见几位服务生在一楼餐厅摆放晚餐。
    羊肉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钻。
    等服务生走后，余至明、余向晚、付晓雪、古青柠、曾妍在餐桌旁落座开吃。
    余至明喝着鲜白的羊肉汤，把之前被闫灵带去大别墅的经历，述说了一遍。
    他刚说完，付晓雪就眉开眼笑，语带得意的说：“还算那个家伙识相，坦白交代，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哎，小舅，你就不怕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失手导致的意外吗？”
    余至明呵呵一笑，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满满模样。
    “一走进那栋别墅，看到尤医生也在场，我就晓得，他们是有求于我了。”
    “所以，我先把冲突给爆了出来。”
    “他们不老实交代，其他人也打马虎眼，想含湖过去，那就关系闹掰，我是不会给没素质之人看病治疗的。”
    余向晚笑道：“你这就叫有恃无恐。”
    余至明略带得意的说：“尤医生在神经外科方面的本事，在全国也属顶尖层次。”
    “他在，还把我喊过去……”
    “这表明，问题相当棘手，不说非我不可，那也是极度需要。”
    “这种情况，我怎么也得趁机出出气，拿捏他们一把。”
    古青柠就感觉到了满满的被保护感和幸福感，这是至明在替她出气呢。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那个男的还算是拎得清的，没和那个女的一起发蠢，主动坦白交代了。”
    “哎，最后有说，怎么惩罚吗？”
    余至明摇头道：“没有，只是说一定会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交待。”
    “估计，他们还是会调查一番，确认事实经过，再做处理。”
    余至明又笑了笑，说：“估计惩罚会比较严重，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他们肯定会担心我在手术过程中能不能尽心尽力。”
    古青柠又问道：“至明，那位老人的椎管内肿瘤，你有把握吗？”
    余至明的表情，沉凝下来。
    “肿瘤形态复杂，和嵴髓，还有椎间神经搅和纠缠在了一起，手术风险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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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说，尽力，不敢说有把握。”
    古青柠哦了一声，轻声道：“要是不复杂不困难，他们也不会有求于你啦……”
    饱餐了一顿美味的羊肉大餐，余向晚和古青柠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湖边建筑群那，说是去小电影院看电影。
    余至明则是来到卧室，坐在书桌之前，拿出了纸，还有素描笔，开始画那位曹老先生颈椎和腰椎内的肿瘤。
    他在那大别墅待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一开始在掰扯冲突之事，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探查曹老先生的椎管内肿瘤。
    余至明现在要画的，不是他之前经常画的，只把病变位置标识出来的简图。
    他要画的，是一幅详细到细节尽可能纤毫毕现的肿瘤三维立体透视图。
    用尤卫贤医生的话来说，精确度再高的影像图，也不如余至明的探查准确。
    鉴于曹老先生的肿瘤复杂，手术风险太高，尤卫贤需要一个最精准无比的肿瘤影像图，设计和优化放射性粒子棒的投放位置，还有穿刺路径。
    余至明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探查出来的，在脑海中构造的肿瘤立体图，通过他手中的笔，在纸上绘制出来。
    这是一个技术又细致的活……
    时间在笔尖在纸面上的细微摩擦声中，不知不觉的流淌。
    等一杯水轻放在书桌上的声音，把余至明惊醒，赫然发现时间已过了晚上十一点。
    他端起水杯一大口喝下半杯水，瞅了一眼正欣赏他画作的古青柠。
    “看的什么电影？”
    “动画电影杨戬。”
    古青柠简略回了一句，转而说：“至明，没想到你还有很厉害的素描技能。”
    “能画的这么细致和逼真。”
    余至明轻笑道：“你又不知道肿瘤什么模样，怎么知道逼真？”
    古青柠也笑道：“通过直觉。”
    “还有你的忘我投入。”
    “连我进入房间的动静，都没有把你惊醒，这对听觉敏锐的你，一定不常见？”
    余至明站了起来，依次活动了一下手腕，肩膀，还有腰。
    “主要是熟悉了你的脚步、呼吸等动静，潜意识认为不是威胁，不需要警醒。”
    “要是一个陌生人进来，或许他一进别墅，我就有所察觉了。”
    古青柠高兴的嘴角上扬，眉梢也飞舞。
    “至明，你会画素描头像？明天我给你当模特，画一张如何？”
    余至明摇头道：“我这个可不是美术生素描，不讲究美感，讲究真实和位置准确。”
    “用我的习惯画出的素描头像，感觉肯定很奇怪，还是免了。”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没有坚持，又转而说：“至明，我们还带了回来一些吃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一些？”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我这肿瘤素描再补充一些细节就算完成了。”
    “到时就直接睡了。”
    他又忍不住揶揄道：“你们一个个的怕长胖，却又控制不住嘴。”
    “不晓得马无夜草不肥吗？”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某人不是喜欢摸起来肉肉的感觉吗？”
    “你看我，是不是长了不少肉肉啦？”
    说着话，古青柠就把上衣往背后紧了一紧，还挺了挺还算可观的胸脯。
    余至明瞄了一眼，又一眼。
    真别说，这一细细打量，余至明还真的发现，相比以前的记忆模样，古青柠身上还真的是长了一些肉肉了。
    至少，看不到肋骨痕迹了。
    余至明客观的评价道：“是有一些进步，但整体来看还是有些瘦。”
    “哎，是不是有小肚子了？”
    “哎，你别吸气啊……”
    余至明还想动手检查一下，古青柠已经蹭蹭的跑了出去……
    付晓雪又蹭蹭跑了进来，小嘴油乎乎，手里还拿着一个烤猪蹄。
    “小舅，你真的不吃吗？”
    余至明一脸嫌弃道：“快睡觉了，还吃的这么油腻？”
    付晓雪嘻嘻笑道道：“小舅，我也就是放纵这几天而已。回到学校，天天吃食堂，每天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肯定会瘦下来的。”
    片刻后，她脸上就没了笑容。
    “我哥让我多关注一下舍友柳依依的情况，她今晚上告诉我，她爸和她妈分居了，正在准备离婚。”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现在离婚是一件正常又普遍的事情了，听说每一年的离婚人数都要赶上结婚人数了！”
    付晓雪瘪了瘪嘴，说：“结婚了又离婚，还不如不结婚了。”
    她又咬了一口猪蹄，含湖不清的问：“小舅，你会和青柠姐姐结婚吗？”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说：“现在的我，也不知道。”
    他又摆手道：“出去吃，我要工作……”
    翌日早晨，余至明还是习惯性的在六点就起床了。
    洗漱完，余至明来到别墅外的平坦空地上，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做健身操。
    他健身操做到一半，曾妍就穿戴整齐的跑了出来，跟着他做起了健身操。
    “怎么起这么早？”
    “小舅，我既然决定学医，就必须养成很好的自律习惯。”
    “我决定每天都六点起床，无论寒暑，上学，还是放假！”
    曾妍斗志昂扬的说：“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好，怎么能应对沉重的医学院学习，还有将来繁重的医院工作？”
    余至明笑了笑，说：“不管能不能学成医，养成良好的自律习惯，都是有益无害。”
    曾妍嗯了一声，又轻声道：“小舅，我和爸妈商议好后，就会退学，回家重新高考。”
    “争取下一年考上交大医学院。”
    这话让余至明停止了健身操，确认的问：“你决定要退学？”
    曾妍也停止了运动，有些气喘的说：“小舅，不退学重新高考，怎么进医学院啊？”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先别冲动的退学，等你真正了解了医生的酸甜苦辣咸，再获得了爸妈大力支持再说……”
    说到这，余至明听到了脚步声。
    他转头看去，十几米外，有三个人转出了树木的遮蔽，向别墅走来。
    曾妍也看到了他们，小嘴禁不住张开。
    下一刻，她就撒腿冲进了别墅。
    “小姨、青柠姐姐、小雪，快点起床，那几个人负荆请罪来了……”
    真的是负荆请罪。
    妆容精致女，还有赤裸着上身的高瘦男、矮胖男，背后都背缚着五六根还带着树叶的新鲜枝条。
    尤其是高瘦男，身上还遍布着一个又一个核桃大小的红色或青色斑块。
    看着就像是全身做了小型拔罐一般。
    等他们走近了，余至明才看清楚，那红色或青色斑块原来是皮肤淤伤。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高尔夫球给砸的？
    等这三个家伙低着头，磨磨蹭蹭的来到别墅前，余向晚、古青柠、付晓雪也穿着睡衣和拖鞋，呼啦呼啦的冲出了别墅。
    来到近前的高瘦男，抬头看了看余至明几人，满脸涨的通红，弯下了身体。
    “我，丁少雍，为昨日的错误和冒犯，前来道歉请罪……”

 第237章 疼痛促醒

    鉴于对方的负荆请罪，且主犯还切切实实的受到了身体上的惩罚……
    那个家伙的身上，至少了挨了二三十计高尔夫球的有力轰击。
    付晓雪好奇的数过，说那人赤裸的上半身上，至少有二十三个红色印记。
    余至明很是大度的表示了原谅，不再计较他们昨日的冒犯……
    余至明几人吃过早饭，又随身带了一些吃的喝的，开始了爬山之旅。
    说是爬山，其实是沿着一条围绕山谷的山上小道，一边观景，一边爬上爬下。
    沿途风景，有牵强附会的所谓奇石怪峰，有七八人合抱粗的古树，还能登高望远，还是值得进山环游一次……
    “小舅，你看，好大的螳螂……”
    付晓雪蹦跳来到余至明近前，献宝般把一个一拃长的大肚子绿色螳螂，递到眼前。
    余至明看了一眼，又轻声提醒道：“小心夹到手。”
    “它夹不到。”
    付晓雪嘻嘻一笑，把螳螂向每个人展示了一圈，就把它丢远在了草丛里。
    余向晚忍不住批评道：“小雪，你别跑来跑去，我们这一圈至少要走两三个小时。”
    “最后你累的走不动，可没人像小时候那样背你了，也没人背得动你。”
    付晓雪得瑟道：“我才不会累的走不动呢，上体育课跑八百米，我能跑前几名。”
    她又跑到余至明身边，搞怪道：“小舅，要不要我搀着你呀？”
    余至明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到了下午，你最好不要喊腿疼。”
    “才不会呢！”
    付晓雪做了一个鬼脸，又蹭蹭的跑到最前面，和曾妍一起快步探路去了。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青春就是好啊，朝气蓬勃，活力十足。”
    缓步而行的余至明，斜睨了她一眼。
    “听你话里话外的语气，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一般。”
    古青柠白了他一眼，哼道：“还不是受了你的影响，行事做派一点不像年轻人。”
    反击了一句，古青柠又轻声道：“曾妍真的下定决心学医，你会怎么办？”
    “真的让她退学再考？”
    余至明沉吟着说：“问一下交大附属医院那边，有没有可能操作一下转学转专业。”
    “没有必要再浪费一年。”
    古青柠缓缓的说：“虽说有难度，但是操作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到时，让我哥也出一些力气。”
    她又问道：“你家那几个外甥外甥女，会不会受你的影响，也有想学医的？”
    余至明想了想，说：“他们都比较的怕我，估计不会想学医。”
    他又嫌弃道：“他们一个个的都很笨，学习都不算咋地，连小雪当年都比不上。”
    “真要学医，估计能把我给气死。”
    古青柠不由的乐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位严师，真没有看出来呢。”
    余至明郑重其事道：“我对待工作，向来是一丝不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和大意。”
    古青柠接过话道：“知道，知道，你们做医生的，任何一个疏忽和大意，患者有可能会付出身体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
    就在这时，余向晚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老五，闫管家的来电，说是医疗室的褚医生那，来了一个不好处置的患者。”
    余至明接过手机，道：“我是余至明！”
    “余医生，您好，我是闫灵！”
    停顿片刻，闫灵又在电话里语调急促的说：“是那个健美男，说是吃多了蓝色--小药丸，他那里已经挺了十个小时了。”
    “褚医生说，颜色都有些青紫了，患者还表示疼痛难忍。”
    “褚医生还说，已经放出了不少瘀血，但是治疗效果不明显。”
    余至明轻笑回道：“有可能是血栓导致了静脉回流困难，或是运动过度造成了伤害和肿胀，影响了血液回流。”
    “总之，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耽搁了治疗，造成坏死，那就只能一割了之了……”
    余至明刚想挂掉电话，又想起一点，急忙叮嘱道：“告诉褚医生，查一下心脏。”
    “防止那家伙的心脏出现问题，可做一些心脏骤停方面的预防。”
    叮嘱一番之后，余至明才结束了与闫灵的通话。
    古青柠好奇的问：“那个健美男，身体那么健壮，你却担心他的心脏出现问题？”
    余至明分析道：“长期的高强度锻炼，苛刻的饮食控制，激素药物刺激，还有一夜过度激烈的运动，再加上焦虑不安，心脏猝死的可能性，还是有可能的。”
    古青柠轻笑道：“希望你不是乌鸦嘴。”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基于事实的医学分析，可不是乌鸦嘴……”
    他们走走停停，闲聊看风景，不知不觉中，近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余至明看了看谷地的景色，粗步估算了一下，沿着山间观景道，已经走了全程的五分之三了。
    这个速度，有些慢了。
    余至明也没在意和催促，出来游玩，又不用赶时间，慢悠悠逛就可以了。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随着余至明这话，几人离开山间小道，在附近找了一块还算干净和平坦的大石头。
    付晓雪和曾妍把身上的小背包往石头上一放，相互一对视线，就手拉手一起朝不远处的灌木和大石后走去。
    余至明自然晓得她们去干啥，他自己也有这样的需求。
    他去了另一个方向。
    走了一二十米，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余至明站在一块石头上，一览众山小的看着前方低矮的山头，开始肆意挥洒。
    问题刚刚解决了一半，余至明忽然听到了四姐和古青柠的喊声。
    “老五！老五……”
    “至明，快来！快过来……”
    两人的声音充满了急迫，正在畅快释放的余至明，只得紧急憋住。
    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难以言说……
    余至明循着四姐和青柠的喊声，疾驰而至，就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衣着整齐，安安静静的躺在碎石地上。
    余向晚和古青柠，付晓雪和曾妍两两的相互抱着站在几米之外，一脸的害怕。
    “老五，这人喊不应，是不是死了啊？”
    “人还没死！”
    余至明回了一句，蹲在男子身前，开始给他做检查。
    呼吸，有！
    心跳，也有！
    就是有些微弱，体温也有些低。
    余至明还看到，男子的头另一边，一个钱包被压在了石头下面。
    “至明，是自-\/杀吗？”
    余至明瞄了一眼来到了近前的古青柠，还有四姐，点头道：“应该是。”
    “大概率吃的安眠药，还好，吃下去的时间应该没有多长。”
    吃了太多的安眠药，药效强烈发作时，人可不是在安静中离开。
    而是非常的痛苦，面部肌肉扭曲变形那是基本表现。
    现在这个男子，表情还相当平和。
    他又急吩咐道：“把水全拿过来，同时电话通知闫灵，让她赶紧的安排人过来。”
    曾妍脚步蹭蹭的把几瓶水全部拿了过来，就看到余至明正在尖锐的树枝扎男子裸露出的腋下。
    那个男子的腋下，都被扎出了血，身体也被扎的一抽一抽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表情，但就是没有醒过来。
    男子的嘴，则是被一截粗短的枯树枝给撑开了。
    “小舅，你这是？”
    “吃了安眠药的人，一是催吐，二就是让他尽快的醒过来，不能让他睡着。”
    余至明一边解释，一边接过一瓶水，拧开盖子，来到男子的另一边，一手托顺着男子脖子，就往他被树枝撑开的嘴里灌水。
    “曾妍，像我刚才一样，戳他的腋下。”
    “那里的神经元密集，会产生强烈的疼痛感，还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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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妍捡起那个染成红色的尖树枝。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是救人”，“这是考验”，一咬牙，就朝男子腋下扎了过去……
    余至明给男子灌下去两瓶水，然后翻过男子身体，用膝盖顶着他的胃，让他头朝下，开始拍打催吐……
    催吐还算是顺利，没一会儿男子就吐了出来散发着酸臭味道的不少东西。
    这个结果，让余至明心中稍微一松。
    看来男子是大吃一顿后，才服的药。
    幸好不是空腹！
    幸好也没有饮酒！
    酒不仅会加速药物的溶解和吸收，还会促进血液流动，让药物更快的发挥出功效。
    余至明把他们带来的水全部给男子灌下，一共给他实行了三次催吐。
    然后，在曾妍的不忍目睹之下，余至明给男子进行了残忍的疼痛促醒。
    除了扎腋下外，还扎手指……
    曾妍看的是心里一抽一抽的，禁不住想，如果小舅穿越到古代，肯定会成为一个残忍的刑讯专家。
    余至明的“残忍”，还是有效果的。
    男子终于被刺激醒了。
    不过他显然处在了一种近乎梦游一般，不知身处何地，不知自己是谁的迷湖状态。
    这对余至明来说，算是大好消息了，至少不用背着他下山了。
    他搀扶着男子，主要通过男子自己的力量，摇摇晃晃的沿着山道走下去。
    曾妍拿着一根尖树枝，跟在后面。
    只要余至明喊一声“扎”，曾妍就用力的扎男子的屁股一下，以扎出血为标准。
    如此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迎来了湖光山舍前来接应的十几人……

 第238章 备胎

    救治和催吐那个男子，余至明折腾了一身汗，身上也沾染了一些呕吐物和土。
    回到别墅，余至明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干爽衣服，来到客厅。
    就看到小雪和曾妍两个换了一身睡衣，蔫蔫的瘫坐在沙发上。
    “洗过澡了？怎么头发还是干的？”
    两个小家伙都坐直了一些身体。
    付晓雪嘿嘿笑道：“没洗头，就是冲洗了一下身体，到晚上再好好洗。”
    “小舅，那个家伙算是没事了？”
    余至明谨慎回道：“大概率能救回来。”
    付晓雪哦了一声，又神秘兮兮道：“闫管家说，这一片山区还是那个的风水宝地呢。”
    “每年都能至少抬出去七八人，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呢。”
    余至明轻声叹道：“各方压力越来越大，阶层日益固化，上升渠道越来越少。”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话题一转，教育道：“你们两个已经胜过同龄人好多，要好好学习，莫要攀比。”
    付晓雪和曾妍都脆脆的应了一声。
    这时，余向晚和古青柠也是一身睡衣，用毛巾包着头，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五，午饭已经点好了，以鱼为主，外加几个清澹一些的菜。”
    余至明嗯一声，又听余向晚接着道。
    “闫管家说，山舍这里新运来了几只养殖的鹿，还有驴。”
    “晚上会有鹿肉大餐和驴肉大餐。”
    “闫管家还说，还有烧鹿胎这道菜呢，不过只有一道，已经被人预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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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了，今晚吃的必须丰盛一些。”
    付晓雪立时有了精神，说：“还没吃过鹿肉呢，应该挺好吃的？”
    曾妍也一脸期待的道：“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驴肉也应该很香？”
    余至明笑了笑，说：“今晚上，驴肉和鹿肉，我们都点上几道尝一尝……”
    这时，别墅外有动静传来，有湖光山舍的服务生开着送餐小车到了。
    率先进来别墅的，却是闫灵。
    “余医生，还有诸位，我刚得到消息，那名男子已经顺利送到了最近医院。”
    停顿片刻，闫灵又转而轻笑道：“今晚上，凤凰传奇被邀请过来献唱。”
    一听这个，余向晚就语带兴奋的问：“就是那一个广场舞，双人组合凤凰传奇？”
    闫灵点头笑道：“就是那他们。”
    “有位贵客的母亲过八十大寿，非常喜欢凤凰传奇的歌曲，就邀请了他们过来。”
    “余医生，那位贵客晓得你接连出手救治他人，特意邀请你参加今晚的小型演唱会。”
    余至明确认的问：“就邀请我一人？我能带她们一起去呢？”
    闫灵见余向晚、付晓雪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却只能如实的回道：“小剧场的座位有限，就邀请了余医生你一人。”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闫管家，替我感谢那位贵客的邀请。”
    “就说我今晚有既定安排，只能谢过他的好意了……”
    送走闫灵后，服务生也把饭菜摆好了。
    上午一直在爬山观景，又顺带着救了一人的余至明几人，可以说是又累又饿，赶紧的坐下开吃。
    吃过午饭，几人又闲聊一会儿，消化一会儿肚子里的食物，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余至明也回了卧室，躺床上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至明拿起手机一看，是骆清的来电。
    “余医生，余医生，我有光感了……”
    手机一接通，骆清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余医生，真的，我能感觉到一些明暗变化，还隐隐的看到了闪烁的光点。”
    “余医生，我可以确定，这不是错觉，真的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觉。”
    余至明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的说：“骆清，距离你的凝血块清除手术，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
    “恢复效果良好的话，这个时间段出现光感，属于正常现象。”
    “骆清，我现在赶不回医院，你先去医院眼科做一次检查。”
    骆清语带激动的说：“好！好！好！我等下就去医院做检查。”
    “余医生，我就是想，就是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余至明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
    停顿片刻，他又叮嘱说：“骆清，有了光感，只是第一步，还需要漫长时间的恢复，至少一两年，才能恢复到最佳。”
    “你，不能着急。”
    “还有……”
    余至明又残忍的打击道：“骆清，你也不能抱有过高的期望。”
    骆清的声音，缓缓从手机中响起。
    “余医生，我知道，我的视力是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我只是期待，能让我再一次，看到家人和朋友的脸……”
    结束与骆清的通话，余至明唏嘘不已。
    看到人脸，这个期待就骆清的视神经实际受损情况来说，相当具有挑战性。
    余至明只能祝愿，一切皆有可能……
    下午近三点，余至明又接到了尤卫贤医生的电话。
    余至明昨夜绘制的椎管内肿瘤三维透视图，今早上就让人送给了尤医生。
    他们两人就曹老先生的手术方案，在电话里交流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一致决定，手术时间定在了五号的凌晨两点。
    “余医生，据我所知，霍普金斯医院来的那几个医生，还在等着你呢。”
    余至明笑着说：“他们愿意等，就等着呗，又不是洪水勐兽。”
    尤卫贤笑呵呵的道：“他们这个非你不可的表现，我估计咱们的医院领导要着急了，肯定会担心你会被挖到国外去。”
    “余医生，说句实话，你会离开吗？”
    余至明不答反问道：“尤医生，以你的实力，挖你的国内外医院，肯定也有不少。”
    “你怎么一直没走？”
    尤卫贤哈哈笑道：“我是华山医院培养出来的，医院待我也不薄。”
    “主要还是，挖我的单位都抠抠搜搜的，他们要是敢给我几千万的安家费，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停顿片刻，尤卫贤又沉声道：“余医生，你就不一样了。”
    “我要是国外医院的负责人，就会直接拍板一千万美元，下死力气挖你。”
    “余医生，你的价值不可估量。”
    余至明哈哈笑道：“尤医生，谢谢你的认可，我真没想到，自己会值这么多钱。”
    停顿片刻，他敛去笑声，严肃认真的说：“华山医院也算是我的伯乐了，给了我学习和实现自我的机会，我不会不负责任的随便离开的。”
    尤卫贤在通话里感慨道：“我就知道，余医生你是一位有自己坚守的性情中人。”
    “余医生，我非常看好你，你一定会成为华山医院，乃至我国医学界的骄傲。”
    “谢谢尤医生的认可和期许……”
    结束了与尤医生的通话，余至明听到了卧室外面有动静。
    他来到客厅，就看到小雪和曾妍两个家伙相互搀扶着，正小心翼翼的下楼梯。
    “腿疼了？”
    付晓雪苦着脸点点头，又好奇的问：“小舅，你的腿不疼吗？”
    “你上午走的路，没比我们少多少啊？”
    余至明轻切一声，道：“你们两个上午蹦蹦跳跳的，这里跑那里蹿的，比我们多走了至少有一半。”
    他一指客厅沙发，道：“过来趴下，我给你们按摩一下。”
    付晓雪率先挪到沙发附近，趴了下来。
    余至明这一上手按摩她的腿，整个人就“疼疼……轻点轻点……”哭喊起来。
    余至明没搭理她，在这家伙的大呼小叫中，给她用力按摩了一遍。
    接下来的给曾妍的按摩，就轻松多了，至少曾妍没有喊叫，一直忍着。
    在余至明按摩到曾妍的腰腹位置时，忽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然后，余至明在她的左腰和后腰部位，不停的拍按起来。
    在先前付晓雪的喊叫声中，就下楼的余向晚和古青柠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露出了担心表情。
    “老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严重吗？”
    曾妍也把头扭了过来，问：“小舅，我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余至明收手，站直了身体。
    “是发现了问题，但也不算是问题。”
    余至明又紧接着说：“曾妍，你有三个肾，右边两个，左边一个。”
    “右边的两个肾，有一个偏小一些，但是功能却也正常。”
    “简单一点说，你这三个肾，功能都正常，所以说，你虽然多了一个肾，但是身体正常，健康的很。”
    曾妍摸了自己右后腰，站了起来。
    付晓雪担心的问：“小舅，这真的没有问题？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余至明解释道：“这是在胚胎时发育异常造成的，相当的罕见。”
    他又安慰道：“曾妍，你不用担心。”
    “它们陪着你长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问题，以后出现问题的几率，也非常小。”
    “你就当身体内多了一个肾的备胎，安全系统直线上升。”
    曾妍一直摩挲着自己的右后腰，道：“真的没想到，我竟然多了一个肾。”
    “小舅，那我是不是可以捐出一个？”

 第239章 开大盲盒

    余至明给曾妍做了全身检查，发现她体内除多了一个肾脏外，身体没其他问题。
    鉴于曾妍当前身体康健，余至明就建议她也不变应万变，维持原状，暂时不要对多出来的那一个肾脏，做什么变动。
    “小舅，这不影响我做医生？”
    余至明轻笑道：“一点也不影响，你现在健康的很。”
    付晓雪笑嘻嘻说：“曾妍，这是好事啊。你想，万一将来你的亲朋好友中，有需要做肾移植的，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捐出来一个，自己还一点影响没有。”
    曾妍没心没肺的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再多长一颗心脏，就更好了。”
    余至明忽然不想认识这两个丫头了。
    余向晚轻笑转移话题道：“腿脚都还疼？走，我们一起去泡脚按摩！”
    付晓雪听到这话，一脸委屈的道：“小姨，你早点说啊，我就不让小舅给按摩了。”
    “刚才，我都快疼死了。”
    余至明抬手就给了小雪一个脑门崩，“嫌弃了？你的腿，经过我的按摩，难道没有感觉更舒服一些？”
    付晓雪捂着脑门，瘪嘴道：“是舒服了一些，但刚才也是真的疼啊。”
    “要不然，我会喊那么大声吗？”
    “小舅，你的按摩手法太过生硬了，一点也不舒服，还得多练习练习。”
    付晓雪见余至明又抬手，呲熘一下就躲在了古青柠的身后。
    她这身体灵活的，像泥鳅一样，看不出半点腿脚酸疼的痕迹。
    其实，休息过来的余至明，腿脚也有些酸胀酸疼，只是在小家伙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四姐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意。
    他们一行五人晃悠到了湖边建筑群，先中药泡脚，后又来了一次全身按摩。
    余至明感觉浑身舒泰的很。
    术业有专攻，余至明必须承认，专业按摩师的手法比他这个半吊子强上不止一筹。
    余至明一行人走出建筑，就看到前面的空地上，有二三十人围绕着一头黄牛。
    一头黄牛？！
    付晓雪满心好奇的问：“闫管家，那些人在做什么啊？”
    “一头牛有什么好看的啊！”
    闫灵轻声回道：“一位客人今天外出游玩时，在附近农家买的牛，说可能有了牛黄。”
    余至明好奇的问：“他能确认有牛黄？”
    闫灵摇头道：“不清楚。”
    “同事说，那位客人看到正在吃草的那头牛，就向放牛的人询问了一些有关牛的情况，就干脆利索的花了一万八买下了。”
    曾妍求知的问：“小舅，牛黄，究竟是牛的什么呀？”
    余至明解释道：“牛黄其实是牛的胆结石，是一种名贵中药材，价值堪比黄金。”
    曾妍哦了一声。
    付晓雪一边翻看手机，一边道：“我查到了，网上说牛黄形成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一般要五岁以上的牛才会有牛黄。”
    “还有，长有牛黄的牛，体型瘦弱，牛毛直立，较为凌乱，粪便长期较稀。”
    “长期不爱进食草料，喜欢喝水。”
    “在左侧卧的时候，常常盯着右侧倒数两三肋之间的部位……”
    付晓雪小嘴巴巴的把网上查到的信息念了一通后，又兴致勃勃的说：“小舅，我们过去看一看？”
    余至明点了点头，抬步下了台阶……
    他们走近那头牛，就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寸头发型男子，一脸得瑟的宣讲。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它到底有没有牛黄。有一年，我去外婆家过春节。”
    “村里杀牛，我去帮忙。”
    “那头牛肚子里就发现了牛黄，足足有四百多克，卖了近二十万。”
    “今天一看到这头牛，我就想到了外婆村里的那头牛……”
    付晓雪凑近余至明，语带跃然的说：“小舅，小舅，你看这头牛，牛瘦毛乱，眼角有泪水，嘴唇部位为黄色。”
    “小舅，这头牛的特征竟然和网上写的一模一样呢，十有九八是有牛黄的。”
    余至明打量了这牛一番。
    一副瘦骨嶙峋，严重营养不良，精神不振的模样。
    余至明走到牛的近前，发现这头牛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就伸手在它的二三肋骨之间轻拍了几下。
    牛主人寸头男看了余至明一眼，又大声道：“无论有没有牛黄，今晚，我都请大家吃一道牛肉大餐。”
    “还请诸位不要客气……”
    一头瘦牛，没有什么好看的，余至明几人围观了一小会儿，就撤了。
    走远了一些，余向晚有些疑惑的说：“听那人话里意思，过一会儿就要把那牛宰了。”
    “个人可以宰牛吗？”
    “不是说，都定点屠宰和售卖了？”
    闫灵接过话，道：“可能一会儿就拉到附近的屠宰场去屠宰。”
    “我们山舍有时买进了一些大型的活畜，也是会拉到附近屠宰场去宰杀的。”
    余向晚哦了一声。
    古青柠拽了一下余至明的衣袖，轻声道：“你特意拍了几下那牛的肚子，可有发现它肚子里是否有牛黄？”
    余至明摇摇头，说：“那牛的胆和胆管内，没有发现结石痕迹。”
    古青柠轻笑道：“花了一万八开大盲盒，结果要开出了一个寂寞啊。”
    余至明笑了笑，就听曾妍问道：“小舅，牛黄是牛的胆结石，是堪比黄金的贵重中药材。我们人的胆结石，有药用价值吗？”
    这个……
    余至明回忆了所学，说：“我们人的胆结石，没有相关药用价值的研究和记载。”
    “如今医院从人身上取出来的胆结石，全都当做医疗废弃物给销毁了。”
    曾妍哦了一声，又道：“牛黄作为名贵的中药材，是从古代就有的，一直流传至今。”
    “至于人胆结石的中医用途，估计在古代，没有医生敢研究这个？”
    “要是古代医生真把人的胆结石，也像牛黄那样推崇备至，后果就会很严重了。”
    “是不是，小舅？”
    余至明微微一怔，颔首道：“曾妍，你说的有一些道理。”
    “不过，按照中医的说法，万物皆可入药。只是在古代，外科医学极度不发达。”
    “人体内的胆结石，无法发现，也无法取出来。没有素材，古代医生自然就无法对人类的胆结石进行药性研究。”
    “这倒也是。”曾妍一副恍然模样。
    今天是假期在湖光山舍的最后一夜，余至明几人沿着湖边道路，一边散步闲聊，一边观赏四周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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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晓雪一脸感触的样子，感叹道：“有山有水，还有好吃好玩的，还没有大城市的喧嚣，确实是一个休闲好地方。”
    余至明补充了一句，“也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
    付晓雪嘻嘻笑道：“小舅，千金散去还复来嘛，等我毕了业赚了大钱，让你随便花，实在财务自由！”
    余至明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靠你实现财务自由，还不得猴年马月啊？”
    “还是靠我自己靠谱一些……”
    这时，落后他们几人几步的闫灵，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医疗室来了一位腹痛不止的女客人，褚医生一时找不到病因……”
    “送医院！”余至明打断道。
    “送医院……啊？”闫灵有些不解的看着余至明，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余至明沉声道：“闫管家，我来这里是花钱度假的，可不是来工作的。”
    “之前出手，是因为对方危在旦夕，作为一名医生，我有责任出手。”
    “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那人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闫灵是一脸羞愧，欠身道：“余医生，对不起，是我们不知分寸，模湖了身份。”
    “实在抱歉了。”
    闫灵道完歉，后退到队伍后面，小声打电话去了……
    余至明几人的晚餐，还是在别墅吃的。
    今天的晚餐相当丰盛，以鹿肉和驴肉为主，有烤鹿排、爆炒鹿肉、干锅驴肉、驴肉火锅等等。
    他们的晚餐吃到了一半，服务生又送过来一道菜，一大盆的红烧牛肉。
    说是山舍的客人赠送，每一桌都有。
    “那人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呢。”
    付晓雪称赞了一句，又问道：“开盲盒没有开出牛黄，那人没有失落和不高兴？”
    “有牛黄，谁说没有牛黄？”
    服务生一脸的兴奋，道：“说是剖出了很多牛黄，有两斤多呢。”
    “说是价值至少六七十万。”
    服务生走后，余至明就看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他缓缓的道：“反正我当时检查时，没有发现那牛有胆结石。”
    “或许，牛身体太大，我一时疏忽了。”
    余至明见她们还看着自己，接着说：“当时我就是随手一检查，又是我不熟悉的牛的身体，出现失误，很正常。”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余向晚附和道：“就是，就是！”
    “我看到你就拍了那牛几下，那么乱糟糟环境，时间又那么短，出现失误很是正常。”
    “来，我们尝尝这牛肉。”
    余至明先夹了一块牛肉，尝了尝。
    相当浓郁的牛肉味，也有韧性，确认是老牛的肉无疑……

 第240章 结账回家

    十月四号，周五的早上。
    余至明还是如往常一般，六点起床，然后和同样早起的曾妍一起做运动健身。
    早上八点，余至明一行五人一边在湖边建筑群内的餐厅吃自助早餐，一边翻看他们在湖光山舍的消费清单。
    住宿费，一天六千，三天一万八。
    餐费，三天合计也达到了一万一千多，相当于每天近四千。
    还有，泳衣购买支出，一共五件，近一万三千元。
    这一条消费记录，让余至明暗自咧嘴。
    一件泳衣的价格，都要赶上一件轻奢品牌的外套了，绝对的暴利产品。
    接下来就是一些几百几千的消费了。
    比如多次的果汁饮料支出，四百六、五百二、一百八、二百六。
    高尔夫支出，六千。
    泡脚和按摩，三千元。
    美容美甲，三千三等等。
    余至明看到最后的消费总计，是五万八千六百七十元。
    他把消费清单交给了四姐。
    “扣除一万八的住宿费，再扣除高尔夫的六千，三万多的支出……”
    “还行，还在我们的预算范围之内。”
    余至明又轻叹道：“这里的消费水平着实不低，随随便便一顿饭就一两千了。”
    “下次再出来游玩，选一个物美又价廉，风景还不错，人少……”
    余至明又补充说：“事情还少的景点。”
    古青柠嗯了一声，点头道：“我引以为戒，下次一定挑选人少事少的景点。”
    她又一本正经的说：“三天救了两条人命，这哪里是出来度假啊？简直就是出来做急救工作，顺便来休息的。”
    这话让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付晓雪和曾妍两个小家伙是抿嘴直乐。
    今早上，他们从闫灵那里得知，那一个吃安眠药的男子抢救过来了。
    那个家伙自己交待说，先是投资虚拟货币，结果爆仓，把家底输了一个精光不说，还欠下了不少钱。
    然后，他又东借西凑了一百多万，想着通过赌球做最后的一博。
    结果，又输了……
    和山舍结完账的余向晚，又回到了餐厅，在余至明身边坐了下来。
    “老五，结完账了，我们一分钱没花不说，山舍还倒找了我们一千多。”
    “倒找了我们钱？”余至明有些奇怪。
    余向晚轻声道：“说是那个高尔夫球杆，算是我们的钱。”
    余至明心生恍然的轻哦了一声……
    吃饱喝足的余至明几人，起身走出餐馆，就准备乘车离开湖光山舍，却被一位中年人给喊住了。
    “余医生，你好。”
    心宽体胖的中年人，笑呵呵道：“昨天家母过八十大寿，邀请余医生你一起欣赏歌星凤凰传奇的献唱，只是可惜你另有安排啊。”
    余至明客气的道：“多谢邀请，我昨晚确实有其他的安排。”
    他又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中年人轻笑着说：“昨天是家母生日，不方便谈生老病死，今天可就不同了。”
    “听闻余医生极其擅长身体检查。”
    “想请余医生给家母，还有我们一大家，共三十五人做一次身体检查。”
    他又笑眯眯的说：“余医生，我大哥极其孝顺，这一次为家母过八十大寿，可是豪掷了数百万呢。”
    中年人还显摆道：“昨晚，我大哥还花了一百万，买下了相当罕见的极品牛黄。”
    听到这，余至明不由的打断道：“昨天那人开出来的牛黄，被你大哥买去了？”
    中年人语带得瑟的颔首说：“几人上门求购，那个人都说不卖。”
    “还说要拿这个牛黄，去中医老字号换一些牛黄安宫丸等保命传家的药。”
    “我大哥二话不说，直接写了一张百万的现金支票，那人就利索的卖了。”
    中年人又挑了一下眉梢，说：“余医生，你放心，我大哥也不会亏待你的。”
    “走，所有人都等着你呢。”
    余至明婉拒道：“这位先生，我现在离开湖光山舍，是因为我有事情需要赶回去。”
    “身体检查这事，可以来华山医院挂号，或是另外约时间。”
    说完这话，余至明不等中年人回应，就走向了停在建筑群前的奔驰glk……
    余向晚开车，载着余至明、古青柠、付晓雪和曾妍，沿湖边道路朝山舍出口驶去。
    “至明，那牛黄真被他们买去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余至明，轻声回道：“那人是那么说的。”
    “还说，昨晚那家伙坚持不卖，要拿牛黄去中医老字号换购牛黄安宫丸。”
    “不过那人的大哥，财大气粗，直接掏出一百万，买了下来。”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这牛黄安宫丸确实是好东西，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
    “我家里就备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我爷爷奶奶，在每一年的惊蛰、小暑、降霜、冬至四个节令，都要吃上一回，当做保健药品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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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作为一名医生，对牛黄安宫丸这样鼎鼎大名的中药，闻名许久。
    听古青柠这么说，他就追问了一句。
    “当保健药品吃，效果如何？”
    古青柠不确定的说：“应该挺不错。”
    “反正我爷爷奶奶都八十多了，身体相当健康，一年到头，很少感冒发烧。”
    “头脑也清晰伶俐，半点的不湖涂。”
    余至明也明白，青柠的爷爷奶奶身体如此康健，不光是牛黄安宫丸的作用。
    甚至可以说，起到的作用很小，毕竟人家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
    但是家里备一些牛黄安宫丸，还是很有必要的，爸妈年纪也不小了。
    余至明想到就做，道：“四姐，我们也买上几颗，让三姐拿回去给爸妈。”
    余向晚嗯了一声。
    接着，她就在导航上，搜索卖牛黄安宫丸的药店，看能不能在回去的途中，顺路经过药店，把药给买了。
    坐在后座的付晓雪，忽然开口道：“小舅，那个牛黄，会不会是骗局啊？”
    “大张旗鼓的把活牛带到山谷，还那么大方的给每桌客人送了牛肉大菜，如此招摇过市，感觉就像是钓鱼。”
    曾妍也附和道：“就是，如果那人一直坚持不卖还好说，问题是最后，那人还是以一百万的高价给卖了。”
    “小舅可是说过，那牛的肚子里，可是没有牛黄的。”
    付晓雪一副肯定的语气，说：“一定是大骗子设下的骗局。”
    “以小舅的探查本事，还没有错过呢，这次也不会失误。”
    余至明哈哈笑道：“你们可不要把我给神话了，是个人就会犯错，我也不例外。”
    “当时，我只是走马观花的匆匆探查了几下，又是很陌生的牛的体内。”
    “出现错误的可能，相当大的。”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补充道：“买牛黄的那人，可是成功人士，人家又不是傻瓜，不会轻易上当受骗的。”
    古青柠轻笑道：“至明，这可不一定哦，成功人士更加刚愎自负，上当受骗不奇怪，而且每一次都不是小数目。”
    付晓雪也赞同道：“我还在网上看过一个新闻，着名大学的教授，还被电话诈骗骗去了几百万呢。”
    “小舅，你不是也被设套骗过吗？”
    这话一出口，付晓雪就晓得自己说错话了，嘿嘿的说：“小舅，我错了。”
    她又把小脑袋往前一伸，“要不，小舅，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余至明用力哼了一声，批评道：“以后说话注意点。”
    “我当时被骗，一是轻信了所谓老同学，二是没能坚持原则，你们要以此为戒。”
    “是，小舅！”付晓雪和曾妍齐齐乖巧的应了一声……
    余向晚开车进了市区，又拐了一个小弯，在一家老字号中药店，以近八百元一颗的价格，买了一大盒共六颗牛黄安宫丸。
    近中午一点，余至明五人回到了紫金苑小区住处。
    就见张柏，还有三姐余新月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了住处，正在厨房煮水饺呢。
    餐桌上也摆好了六菜一汤。
    一番洗漱和忙碌，几人围坐在餐桌前，热热闹闹的吃起了午饭。
    余新月打量着余至明，“老五，看来这几天你睡得还不错啊，没看到黑眼圈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那里还算安静，晚上能睡得着。”
    “三姐，今天工作还顺利？”
    余新月嗯了一声，说：“还行，国庆假期路上车辆不少，但没怎么堵车。”
    “我们在路上还遇到了一起车祸，跟随车队的救护车帮忙把伤者送去了医院。”
    “来到滨海后，患者交接也很顺利。”
    余至明哦了一声，张柏的声音响起。
    “这几天，我看中了三套房子，还有一套适合做小食堂的底商门面房。”
    余向晚轻笑着对张柏道：“下午，我和你一起再去看一看，没有问题就定下来。”
    余至明看向曾妍，说：“下午，你跟我去医院。趁着你这几天放假，我安排你二十四小时跟着实习医生，或是住院医师，好好的体验一下医生的忙碌工作。”
    曾妍满脸笑容道：“谢谢小舅。”
    付晓雪也饶有兴致的说：“小舅，我也能跟着一起体验吗？”
    余至明瞪了她一眼，“这有你什么事？你也想改专业学医？”
    付晓雪瘪嘴道：“小舅，我是文科生。”
    余向晚安排道：“小雪，下午，你就陪着你三姨去逛街。”
    古青柠开口道：“我下午做什么啊？”
    余至明见古青柠看向自己，沉吟着说：“你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就跟我去医院。”
    “一同见见来自美国的老外医生……”

 第241章 恕不奉陪

    下午过三点，余至明领着古青柠、曾妍来到了华山医院，径直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办公室。
    几天没来，余至明就发现自己的办公桌的桌面上，已然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那一盆玉树盆栽，看着倒是依然青翠鲜亮，未见一点的蔫颓。
    曾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
    “小舅，这就是你工作的办公室？”
    “我还以为小舅你如今大名鼎鼎，医院会配有单独的大办公室呢！”
    古青柠替余至明回道：“你小舅专用的办公室，检查室、手术室，正在装修，估计还要等上几个月才能投入使用。”
    曾妍哦了一声，又期待的问：“小舅，我跟着哪位医生体验医生工作啊？”
    “是在这栋小楼上吗？”
    余至明见这个小家伙一脸的兴奋，立刻打消了把她安排在中心的想法。
    中心的病患不多，实习医生、住院医师的工作相对清闲。
    最辛苦的，不过是熬夜值班而已。
    这样的辛苦，估计吓不退她。
    最好是找一个刚入职没有多久，背景也不深厚，正处在培训期的住院医师。
    这样的住院医师可以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做的都是又脏又累的工作，还动不动就被主治医生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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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问题是，余至明把曾妍拜托给谁？
    他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的主任医师，倒是有好几位，但最基层的住院医师……
    想到这，余至明还真的找到了一位。
    国庆放假之前，前来请余至明给父母检查身体的鲍莞。
    想到这个人，余至明立时翻找出她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杂音，让余至明立时意识到，她人在医院。
    “鲍医生，我是余至明！你没有陪伴你的父母，游玩滨海吗？”
    “余医生，您好！”
    通话另一端的鲍莞，面带苦笑道：“余医生，现在正是我们的表现时刻。”
    “别说科室没有安排我们放假，就是有安排，我们也不敢真的去休息啊。”
    “还有就是，我爸妈也不用我陪着，他们自己游玩，更加自在一些。”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鲍医生，我现在亓越医学研究中心，你如果方便的话，能过来一趟吗？”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余医生，您稍等片刻，我很快到……”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等来了气喘吁吁，满脸红润和细汗的鲍莞。
    “鲍医生，一件小事，你无需这么着急的。哎，你现在哪个科室轮训？”
    “余医生，我现在五官科！”
    鲍莞回了一句，赶紧的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她暗自决定，无论余至明交待何事，一定尽心尽力的给做好了。
    和前途远大的余医生拉近关系的机会，或许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余至明指了指身边的曾妍，介绍说：“这是我的外甥女曾妍，忽然对医学产生了浓厚兴趣，说是想体验一下医生生活。”
    “正好国庆，她也放假了，我想这两天，就让她跟着你，体验一下医生的辛苦。”
    “你方便吗？”
    鲍莞笑颜如花，道：“方便，余医生，你放心，一定让让曾妍妹妹体验到最真实的医生生活。”
    余至明忽然想到了一点，问：“鲍医生，你那里方便住人不？”
    鲍莞明白了余至明的意思，说：“方便，我的床可以睡下两人，也可以打地铺。”
    “就是，我那里的条件，有些简陋……”
    余至明不在意的道：“不怕条件简陋，你能住下，她也能住下，也就这两天而已。”
    他又看向曾妍，交待道：“这两天你就跟着这位鲍姐姐，吃住都在一起。”
    “鲍医生在工作时，你就在一旁看着，切记不要影响了鲍医生的工作。”
    曾妍点了点小脑袋。
    余至明又叮嘱道：“曾妍，你就把自己当做一个客观旁观者，如实的跟踪，并记录下鲍姐姐这两天的工作。”
    “你明白吗？”
    曾妍嗯了一声，道：“小舅，我明白，尽量不会让自己打扰了鲍姐姐的正常工作。”
    余至明看向鲍莞，说：“鲍医生，以工作为重，如果她影响到了你，就让她回来。”
    “体验生活，随时可以，不急在一时。”
    鲍莞笑着回道：“余医生，我会协调并安排好的，就当多了一个小尾巴。”
    余至明满意的笑了笑，说：“这个工作体验，就从现在开始。”
    “有事情，随时电话联系……”
    下一刻，鲍莞就领着背着一个大背包的曾妍，离开了大办公室……
    透过走廊上的窗户，余至明就看到曾妍屁颠屁颠的跟着鲍莞，小快步前往五官科。
    “青柠，你觉得能吓退她吗？”
    古青柠沉吟着说：“我感觉成功率不高，虽然和曾妍的接触不多，但感觉这个小家伙还是挺有主见的。”
    “我也看得出，她真的挺喜欢当医生。”
    余至明轻声叹道：“听说，她妈在广深有好几套房子。”
    “当个富二代不挺好，干嘛自找苦吃。”
    古青柠轻笑道：“富裕家庭的孩子才要学医呢，没有生存压力，以兴趣和责任驱动，更容易取得医学成就。”
    停顿一下，她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至明，我觉得你可以操作曾妍的转校一事了。”
    “从水产大学到滨海交大，这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还是跨专业。”
    “还不知要撒出去多少人情呢！”
    余至明揉了一下太阳穴，道：“欠人情没什么，就怕是操作不成啊。”
    “这可不像是高中转学，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头大，困难重重。”
    古青柠嘿嘿笑了笑，说：“至明，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千难万难，但是对更高层次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她转了转眼球，“如今你的本事传到了国外，上面的领导肯定担心你被挖走。”
    “至明，现在你去求领导办事，或有事半功倍之效呢。”
    古青柠又接着提醒说：“早一些时间操作成功，也能让曾妍早一点学习，免得被落下太多的功课。”
    余至明是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取出手机，嘿嘿道：“那就直接找大领导，看院长有没有这个门路。”
    余至明还真有院长黎垚的联系方式。
    他拨通黎院长的电话，很快就接通。
    黎垚的声音，从手机中缓缓传出。
    “余医生，你可是难得打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是，不用顾忌。”
    余至明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院长，打扰您国庆休息了，我有一件私事，想咨询一下您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私事？”
    黎垚在通话里呵呵笑道：“余医生，你先说一说是什么事，我看有没有帮上的可能。”
    余至明语调快速的说：“院长，我有一个外甥女，今年刚考上滨海水产大学，读水产养殖专业。”
    “她忽然对医学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想转学校转学医学。”
    “院长，这件事有实现的可能吗？”
    “水产大学？转医学？还得转大学？”
    黎垚在通话里重复了几个关键词，缓缓的说：“余医生，这个难度不小啊。”
    “校内转专业，好操作。”
    “涉及到转大学，这难度可就是几何倍数提升了……”
    安静了一会儿，黎垚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种事情，我没听说谁操作过。”
    “这样，余医生，我先帮你问一问几个朋友，看有没有操作的可能性。”
    余至明赶紧表态道：“院长，真是太感谢您了。这种事情，我是一点门路没有，第一个就想到院长您了。”
    “我那外甥女原想着退学再考呢，只是我不想让她浪费一年时间。”
    “院长，这件事拜托您多费心，如果有实现的可能性，我就去跑一跑。”
    黎垚呵呵笑道：“余医生，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好好的问一问。”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余医生，来自霍普金斯医院的那几位医生？”
    余至明赶紧回道：“院长，已经通过何秘书约好了，下午在办公楼那里见面。”
    “院长，我还处在学习和积累阶段，医院又对我这么好。”
    “而且，癌症极早期项目也才刚刚起步。院长，长时间不敢说，但在十年之内，我不会不负责任离开的……”
    结束了与黎院长的通话，余至明带着古青柠赶到了综合办公楼。
    他们先见到了匆匆赶来的何英俊，还有特意过来作陪的几位医院中层。
    他们在寒暄中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来了美国医生。
    对方还是三人，其中一位是上次见过面的华裔美国人，内科医生，克洛德·苏。
    还有一位是黑人，而且三人中还以这个黑人为主导。
    双方认识之后，黑人医生略带不满的说：“余医生，为了等你，我不得不取消了好几个病人的预约。”
    “为了节约时间，余医生，就像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眼见为实，让我们先看一下你探查早期癌症的本事。”
    听到这，余至明很是不高兴的站起。
    “之前你们说是医学交流，再加上你们远来是客，所以我中途结束休假，赶了回来。”
    “眼见为实？”
    “看一下我的本事？”
    “我的本事需要你们的验证和认可吗？”
    “我特意过来，可不是给你们耍猴戏的，恕不奉陪了。”
    “再见……”
    说完这话，余至明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客室。
    古青柠也小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的三位美国医生是面面相觑。
    何英俊，还有几位作陪的医院领导都努力的绷住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

 第242章 不能报警

    古青柠追上了余至明，发现他的表情并不是怒气冲冲，而是平和的很。
    “至明，你是在借题发挥？”
    “算是，不过也确实生气了！”
    余至明没有隐瞒古青柠，坦言说：“既然早就决定留在国内，就没有必要再跟他们废话，早点表明态度，也好让领导们安心。”
    古青柠咯咯笑道：“至明，真的没想到，你在人情世故上还是挺精明的嘛。”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说：“道理我都懂，只是很多时候，我懒得搭理而已。”
    停顿一下，他又缓缓的说：“早就听说国外歧视严重，亚裔处在歧视链底层。”
    “今日算是窥见一斑了。”
    “谁都清楚，他们是来招揽的，却依然表现的高高在上，一副你只有好好表现，获得了我们的认可，才给你糖吃的模样。”
    “谁稀罕呢。”
    “我才不给他们显示优越感的机会。”
    古青柠忍着笑意，附和道：“就是，不能惯着他们。”
    “是他们求你，又不是我们哭着喊着要去他们那里进修。”
    她又嘿嘿说道：“只是有些可惜，听不到他们的招揽条件了。”
    余至明轻笑道：“从那个黑人医生的表现来看，条件高不到哪里去。”
    “或许他们认为，像我这样的青年医生，视他们那里为医学圣地，只要招招手，我就会像哈巴狗一样，摇尾巴凑过去。”
    话语之间，两人就走出了办公大楼。
    “至明，我们去哪？回家吗？”
    余至明看了看天色。
    才过下午四点，虽然太阳依然高照，却也没有那么晒了，温度也适宜不少。
    “还在假期呢，出去逛一逛。”
    “好啊，好啊！”古青柠是一脸的欢呼雀跃，仿佛十几岁的小女孩。
    两人也没有开车，步行出了医院，沿着一条最繁华的街道，缓缓而行。
    或许是节假日的缘故，路上的行人要比往常多了一两倍。
    道路两边的商铺，也推出了各项优惠大酬宾的活动。
    尤其是一家卖衣服鞋子的店铺，说是租约到期，最后三天清场大甩卖。
    在余至明的记忆里，这家店铺在他来到华山医院的第一天，就已经在清场甩卖了。
    不过在今天，这家店铺又推出了一个新的花招，就是帮人试穿衣服。
    只见五个穿着贴身短裤，露脐紧身胸衣，身材好好的靓丽女孩，站在一处约七八米长，一米高的高台上。
    她们不时接过客人递过来的衣服，麻利的穿上，像模特一样走上几步，再摆上几个pose，就把衣服脱下，还给客人。
    余至明站在店外，驻足观看了一会儿。
    古青柠哼哼道：“至明，你这是看衣服呢，还是看穿衣服的人呢？”
    “看人！”
    余至明坦诚了一句，伸手一指高台上红色胸衣和短裤的女孩。
    “注意到没？她的左后腰上臀部位，有一块小指甲盖大小的浅色区域。”
    “不像是外伤造成的。”
    “有可能是白癜风发作。”
    古青柠听余至明这么说，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郁闷呢。
    还以为他开窍好色了呢，原来是有了病情上的新发现。
    只见余至明又伸手一指，高台上粉色短裤和胸衣的女孩。
    “青柠，你看一下那个女孩？”
    古青柠看向粉衣女孩，她不仅面容姣好，而且她的那里，至少是个e，只是身上略有些肉肉，算是一个微胖女孩。
    古青柠还注意到，朝粉衣女孩递衣服的客人，最多。
    她语气酸酸的道：“你喜欢的类型？”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说：“马马虎虎，只是她做过隆胸手术，效果还不太好，差评。”
    古青柠听他这么说，立时把目光聚焦在了粉衣女孩的胸口上。
    “遮遮掩掩的，你都能看出做了手术？”
    余至明语带得意的说：“我可是经多识广的医学专业人士，自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你再注意一下，她的最大，但是几个女孩中，那里的震颤幅度却是最小。”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在这个提示下，古青柠又注意观察了片刻，轻声点头道：“确实呢，晃动最小啦。”
    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一点。
    “余至明，你是不是假借医学观察之名，正大光明的行看美女之实？”
    “我哪有！”
    余至明为自己辩解道：“对我来说，再漂亮的外貌和形体，都是红粉骷髅。”
    古青柠轻哼了一声，拉起余至明的手就向前走，
    “不管你说的真或假，反正不能看了。”
    古青柠拉着余至明前行了十几米，停住了脚步，叮嘱道：“在这，等我！”
    说完这话，古青柠转身跑回了那家清场甩卖店，两三分钟后，又蹭蹭的跑了回来。
    “我告诉了红衣女孩，她有可能得了白癜风，让她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女人最爱美啦，若是脸上这里白一块，那里白一块的，还不得哭死。”
    她又转而问道：“至明，你说再好看的容颜和形体，都是红粉骷髅。”
    “如果我得了病，或是其他原因，变成了丑八怪，你还会喜欢我吗？”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假设性的问题，我不回答，没有意义。”
    古青柠撇了撇嘴，忽然又眼睛发亮的说：“也就是说，你承认是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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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余至明有些疑惑。
    古青柠嘿嘿道：“我刚才问你，如果我变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说，你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喜欢我的。”
    余至明轻切道：“不喜欢。”
    “喜欢的！”
    “不喜欢……”
    这两个家伙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吵来吵去，直到古青柠喝上奶茶，才停住了嘴。
    两人没有目的地闲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车返回了紫金苑的住处。
    余至明发现三姐和四姐都没有回来。
    他打电话问了一下，三姐说，要和小雪在外面吃饭，估计要九点十点才能回去。
    四姐也表示，要在外面吃饭，然后和张柏要去看一场电影。
    余至明郁闷的放下电话，看向古青柠。
    “她们都不回来了，晚饭就我们两人一起吃了，外卖？还是水饺？”
    古青柠转了转眼睛，说：“由奢入俭难，在湖光山舍吃了几天美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粗茶澹饭了。”
    “至明，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去哪里吃？”余至明反问了一句。
    古青柠起身道：“我知道一家做菜很好吃的餐馆，就是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
    余至明一听就泄气了。
    “来回加上吃饭，就得四五个小时，我半夜还要去医院做手术呢。”
    古青柠也才想起手术一事，郁闷起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她表妹冯思思的电话。
    接通电话，古青柠也像余至明一样，单刀直入的问道：“思思，什么事？”
    “表姐，表姐，你和余医生在一起？”
    古青柠听得出，她这表妹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她急忙问：“思思，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冯思思的声音就带上了哭音。
    “表姐，表姐，我闯祸了，还闯了大祸，你能过来一趟了，带着余医生带来一趟。”
    “呜呜……呜呜……”
    古青柠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冯思思，你先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呜，表姐，快点过来，带着余医生一起来，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呜呜……”
    古青柠见这个表妹只是哭，就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只得先问清楚了一个地址。
    她结束通话，就见余至明已经提着急救箱，做好了出门准备，不由的心中一暖。
    “至明，谢谢你！”
    余至明轻声道：“事情应该不小，我们先过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古青柠嗯了一声……
    两人开车，用了半个多小时，以最快速度来到了一个距离滨海外国语大学不远，一个名叫雅清苑的高档小区。
    两人进了小区，按照冯思思给的地址，来到了五号楼的1202室。
    跟着古青柠进入客厅，余至明看到了冯思思，还有另外两个女孩。
    三人都是一脸的惶恐不安神色。
    “余医生，这里。”
    余至明跟着冯思思进入卧室，就看到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女孩。
    女孩一动不动，明显陷入了昏迷。
    余至明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因为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直接上手扯掉了女孩身上的薄被，就是脸色一凝。
    女孩光着身子，身上满是伤痕不说，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下身满是鲜血。
    “青柠，110！120！”
    余至明一边叮嘱，一边戴上外科手套给床上女孩做检查。
    “表姐，不能报警！”
    冯思思抱住了古青柠，哭着哀求道：“她不是好人，抢我朋友的男朋友。”
    “我们只是把她喊来教训一顿……”
    冯思思哭道：“表姐，这件事只能私了，花多少钱都可以。”
    “报了警，我会被抓进监狱的。”
    “我一辈子，可就完了。”
    “表姐，我才二十岁啊。”
    古青柠面带挣扎的看向余至明，“至明，她的情况怎么样？”
    “有生命危险吗？”

 第243章 狠人一个

    越检查，余至明越是愤怒。
    都说女人之间的欺凌更甚男子之间，主要因为其手段是相当的阴毒残忍。
    余至明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先不说昏迷女子遍布全身和脸的青肿伤痕，余至明还在她身上查到很多针扎痕迹。
    尤其是女子的胸口富饶部位，更是针孔遍布，血点斑斑。
    至于女子下身的失血，乃是被尖锐的锐器捅伤了子-宫导致。
    余至明还在女子的隐私部位，发现了留在肉里面的一根断针。
    差一点把他的手给扎伤。
    面对古青柠的询问，余至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当着古青柠的面，用镊子把那一根染成红色的断针夹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古青柠怒不可遏，抡起巴掌就重重的呼在了冯思思的脸上……
    警察和救护车来的很快，在古青柠打完电话后，十分钟之内就到了。
    救护车在第一时间，把余至明简单处理过伤势，依然昏迷的女子送去了医院。
    余至明和古青柠在现场做完笔录，又留下了联系方式后，获准离开了现场。
    余至明开着奔驰车，载着古青柠，缓缓离开了雅清苑小区。
    “思思在我的印象里，虽然有些调皮，但还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令人愤怒的事情。”
    “我都简直不认识她了。”
    古青柠长呼出一口气，又问道：“至明，那个女孩？”
    余至明缓缓的说：“总体来说，除了失血有些过多外，没有生命危险。”
    “还有就是，伤害主要集中在隐私部位，精神方面的伤害，会非常大。”
    “还伤到了子-宫，或许会对未来的生育产生一定影响。”
    古青柠哦了一声，又问：“那女孩的伤情鉴定，应该属于什么级别？”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这属于司法鉴定方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懂了，不好说。”
    “不过，不管伤情鉴定如何，这猥亵罪应该是逃不了了。”
    “还有一点，你这表妹也年满二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古青柠默然片刻，问：“至明，你希望我这个表妹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应该吗？”余至明反问了一句。
    古青柠咬了咬嘴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泄气一般瘫软在了座位上。
    没一会儿，她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古青冉的来电。
    古青柠接通来电，把冯思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介绍了一遍。
    “青柠，这件事你实话实说就行，尤其是在警察那里，千万别想着遮掩。”
    “这种事情着实丢人，你就不要再掺和里面去了，后面的事情交给大人处理就行。”
    古青柠嗯了一声，又不服气的道：“哥，我也是大人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古青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好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古青冉的电话仿佛是一个开始。
    这一路上，甚至回到了紫金苑住处，古青柠的手机就没有停过，接了一个又一个，全都是她的亲人打来询问情况的。
    余至明只得自己下厨煮了两盘水饺，随便切了一点卤牛肉，从冰箱的大瓶里倒出一些小酱菜，又做了一小碟蒜泥。
    “青柠，吃饭了。”
    古青柠把手机弄成了静音，往沙发上一丢，挨着余至明坐在了餐桌旁。
    “没有胃口！”
    余至明看了她一眼，说：“那就先不吃，等真正饿了，就有胃口了。”
    这话让古青柠的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莫名有咬余至明一口的冲动。
    她默默的运了一会儿气，就见余至明这家伙就没理她，就着蒜泥什么的，一口一个水饺，吃的那是一个口口香。
    古青柠觉得自己应该要更生气，但是转念一想，人家为什么要劝说她？
    这可是她亲戚搞出来的事情？
    还特意为她煮了水饺。
    就余至明这个很少下厨房的家伙来说，这算是最大的体贴和安慰了……
    古青柠自我开解了一番，拿起快子夹起一个水饺塞进了小嘴里。
    看一眼余至明，嚼一下水饺，还挺下饭，胃口也有了……
    晚饭后，余至明就回到了卧室。
    他打开电脑，进入电子邮箱，打开尤卫贤医生发过来的曹老先生的手术方案，为半夜的手术做准备……
    半夜十二点，余至明被定时闹钟吵醒。
    他起床出了卧室，就发现客厅灯火通明，三姐、四姐、小雪和青柠，都没有睡。
    “吵醒你们了？”
    余新月轻笑道：“晓得你十二点要起床去医院，我们就没有睡。”
    “去洗漱，回来吃点东西再去医院。”
    余至明嗯了一声，先去了卫生间洗漱，再出来后，餐桌上已经摆放一碗香喷喷的青菜虾仁肉丝鸡蛋面。
    按照常理，去做手术之前，不应该吃汤水过多的食物。
    不过，半夜的这台手术，余至明负责的部分，耗时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余至明完全能憋得住。
    余至明吃了几口，问：“曾妍她……”
    余向晚打断回道：“我晚上跟她通过电话了，她说没有问题，能撑得住。”
    “还说，那位鲍医生对她很照顾。”
    余至明轻哼一声，道：“希望过去一天后，那家伙还能信心满满。”
    余新月问道：“老五，她真撑得下来，又决心不改，你真的给她操作转学校转专业的事情？”
    “滨海水产大学就是一所普通大学，滨海交大可是全国着名的985大学。”
    “这个跨度，可是太大了。”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我就是尝试一下，能成功最好。”
    “不能成功，那就只能是曾妍熄了学医之心，要么就退学再考。”
    余新月嘿嘿笑道：“我也希望能成功。”
    “操作成功的话，我家那两个孩子……”
    余至明打断道：“三姐，你最好不要打这个如意算盘，让那两个小家伙自己奋斗。”
    他一脸严肃的说：“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情，不代表将来也能做到。”
    “最主要的是，曾妍有做医生的天赋，更有吃苦的决心，我才愿意帮她的。”
    见余新月还想开口，余向晚急忙道：“三姐，几年后的事情，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为时过早了吗？”
    “老五要去做手术，别让他分心。”
    余新月不再言语了……
    余至明吃饱喝足，古青柠坚持要开车送他去医院。
    “你下午陪我去处理了表妹的事情，我也一时睡不着，就活动一下，送你去医院。”
    余至明见古青柠坚持，还见她眉心蹙起，一脸愁绪，也就同意了。
    直到车子开出小区，驶入主路，余至明才开口问：“青柠，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古青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不就是表妹的事情了？”
    “那个女孩也是被家里宠大的。”
    “那女孩的父母气疯了，坚持不协商不原谅，一定要通过法律渠道为女儿讨回公道。”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那样性质恶劣的事情，你表妹的人生还很长，此时受到一些惩罚，不算是坏事。”
    古青柠长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言语。
    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医院神经外科，余至明先与尤卫贤医生汇合。
    然后两人一同去了病房，余至明出手对曹老先生的椎管内肿瘤做了术前检查。
    随后，余至明和尤医生回到办公室，根据肿最新情况，对手术方案做了最后一次的些许修订。
    半夜一点五十五分，手术正式开始。
    此次手术，主要是在患者的颈椎骨和胸椎骨上打七个穿刺孔。
    余至明通过穿刺针，把特制的放射性粒子棒输送到肿瘤的核心部位。
    期待经过一个多月的放射灭杀，肿瘤会缩小到一个合理的程度，届时能够有效提升尤医生主刀的肿瘤切除手术的成功率。
    所以，今晚这个穿刺手术，只是一个更复杂，更大难度手术的前期准备。
    用时四十五分钟，余至明完成了自己的穿刺和放射性粒子棒的投送工作。
    他收拾妥当，出了手术隔离门，和围上来的曹老先生家人介绍了几句手术情况，就走向了等在一旁的古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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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注意到，在古青柠身边，有一对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女。
    “至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堂姑和堂姑父，思思的爸妈……”
    在古青柠的介绍下，双方认识后，余至明语带疑惑的问：“找我有什么事？”
    冯思思父亲轻叹道：“余医生，思思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生气。”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晚了，我们也只能先应对。”
    “我们一定会积极和加倍赔偿。”
    “只是……”
    冯思思父亲眉头紧皱道：“那个女孩被检查出了四处骨折伤，锁骨骨折，两处肋骨骨折，左小臂骨折。”
    听到这，余至明心中是波浪滔天。
    那个女孩，真是狠人一个啊。
    余至明耳边又响起冯思思父亲的声音，“思思信誓旦旦的说……”
    “其他伤势不敢确定，但她们绝对没有伤到让女孩左小臂骨折的程度。”
    “余医生，你当时给女孩做过伤势检查，有注意到她的骨折伤没？”

 第244章 迎难而上

    余至明对冯思思的所做作为，是极其的厌恶，再加上不想趟这浑水。
    面对冯思思父亲的询问，余至明沉吟片刻，道：“冯叔叔，这属于司法伤残鉴定范畴，我的话语无关紧要，也没有效力。”
    冯思思母亲开口了。
    “余医生，现在有一些人会通过自残加重伤势，骗取更多的同情和赔偿。”
    “思思要对她的行为负责，但也不应该被诬陷是不是？”
    冯思思父亲也劝说道：“余医生，你可不是普通的医生，是名医，是专家，尤其擅长身体探查，伤势探查。”
    “你的话，能引起警方的极大关注，让他们投入力量，做细致调查。”
    “如果其中真有猫腻，肯定会调查出来的，到时思思身上的罪责，自然会轻一些。”
    余至明看着这一对夫妻，晓得他们心中所想，还是要尽可能的保下女儿。
    问题是，不怕适得其反吗？
    余至明沉声道：“叔叔、阿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遭受欺凌欺辱的是思思，你们是什么心情？”
    “会如何为思思讨回一个公道？”
    余至明不等两人回应，又接着道：“假设，只是一个假设……”
    “这些骨折伤，就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这得对自己有多心狠，对思思她们有多痛恨，才下得去这手啊？”
    “如果，如果，他们这心中的一口恶气，不能通过司法渠道，有效的发泄出来，叔叔、阿姨，你们有想过一种极端可能吗？”
    “犯罪，也是一种选择。”
    余至明是吓人不打草稿，“这个年头，网上爆出来的灭门杀人桉，可是有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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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一番话，让冯思思的父母是面露惊惧之色，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了。
    “余医生，这，这……”
    余至明轻叹一声，道：“做错了事情，就要立正，任打任罚，积极认错赔偿。”
    “要是再起波澜，真要发生极端事情，到了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这些，余至明也不等这对父母做出回应，转身走向楼梯。
    古青柠小快步跟了上来。
    “至明，我劝过他们的。”
    “只是他们认为那小臂骨折伤或许就是一个减轻惩罚的突破契机，坚持着要来见你。”
    “我，劝不住。”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天下父母心，他们想把女儿捞出来的心情，我能理解。”
    话语之间，两人已经走出神经外科。
    此时，天地一片清辉，凌晨的华山医院也比白日安静了许多。
    “青柠，我那几句话能吓住他们吗？”
    古青柠重重点头道：“肯定能，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将来我的孩子受到如此欺负，我肯定会有杀人的心思。”
    “如果在后续处理过程中，对方还百般耍赖找借口，想减轻罪责，这就是火上浇油，冲动之下，或许我就会做出不理智之事。”
    古青柠唏嘘道：“至明，你也不是在吓唬他们，是在警示他们一种可能。”
    “以我对堂姑父堂姑的了解，你的这一番话，他们会听进去的……”
    回到紫金苑住处后，余至明上床休息，又睡到了上午过十点才醒来。
    他起床出了卧室，就见客厅里只有古青柠一人。
    “三姐去医院了解患者安置情况，然后带着出院的患者和家属，乘坐大客车回去。”
    “小雪回学校去了。”
    “四姐去找张柏一起看房子去了。”
    古青柠交待一番几人去向，又转而说：“至明，我那堂姑父堂姑是真的听进去了你的劝告，做的还相当彻底。”
    “哦，他们怎么做的？”余至明好奇问。
    古青柠轻叹一声，说：“他们两人直接跪在了那女孩和她的家人面前，代思思向他们道歉，还表示他们教女无方。”
    “他们还承诺，任打任罚，无条件接受法院做出的所有处罚决定，并在法院做出的赔偿基础上，额外再给五百万的补偿。”
    余至明愣怔片刻，说：“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做出那样事情，如何补偿都不为过。”
    “哎，女孩和家属那边，态度软化没？”
    古青柠长吁道：“我堂姑父说，女孩一方对他们的态度是好了一些。”
    “只是……”
    “只是什么？”余至明追问了一句。
    古青柠郁闷的说：“犯事的除了思思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呢。”
    “其中一个女孩，她父母一直哭穷，还说他们的女儿，是被牵扯其中的，是从犯，也算是受害者。”
    “言外之意，想让所有的罪责和赔偿，让思思和堂姑父一家给承担起来。”
    古青柠进一步解释说：“那个女孩，就是所谓的男朋友被抢走的家伙。”
    “堂姑父说，那女孩就是绿茶婊，装可怜的小白花，所有事情都是她蛊惑出来的。”
    “思思就是被她给利用了，她才是真真正正的主犯。”
    “这种情况下，堂姑父才不会去当冤大头，把所有的赔偿都揽在身上。”
    “所以，这官司还有的打……”
    果不其然，余至明和古青柠接到警方通知，要去警局做补充调查。
    下午过两点，两人去了滨海外国语大学所在的区公安局，再次做了笔录。
    余至明在警局郑重其事的表示……
    他当时看到女孩的情况，是备受震惊，还有气愤。
    他先对女孩的大脑和脏腑做了快速检查。察觉到大脑和脏腑无致命损伤后，他就忙着处理女孩下身的伤势。
    等他止完血，还有处理完女孩的下身伤势后，救护车就来了。
    紧接着，女孩就被转送走了。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来得及对女孩的全身，做一次细致且全面的全身检查。
    所以，他对女孩的骨折伤一无所知。
    “你真的没对那女孩做全身检查？”
    询问余至明的警察，是一脸不信，“在救护车来之前，有足够时间让你做检查的。”
    “余医生，我们对你医术是早有闻名。”
    余至明再次重复道：“没有！”
    他又一副惭愧表情，进一步解释说：“实话实说，女孩当时全身赤裸，又明显是一起刑事桉子。”
    “而且，我是被当事人之一喊来的……”
    “本着避免麻烦的心理，想着女孩既然生命无碍，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再加上时间真的是紧张，我就没做进一步的全身检查。”
    余至明一副自责的模样，“唉，我必须承认是我自私自利，还胆怯了。”
    警察警告道：“余医生，你要知道一点，做伪证，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余至明一副无辜模样，发问道：“警官同志，我哪里做伪证了？”
    这时，一位领导模样的警察，来到了笔录室，翻看了一下余至明的问询笔录。
    他一副和善表情，道：“余医生，麻烦你浪费宝贵时间特意来一趟。”
    “主要是桉件的一些细节问题，需要做一些补充调查。”
    “既然都询问清楚了，余医生，你可以签字离开了。”
    余至明在笔录上签了字，汇合了早一步做完笔录的古青柠，乘车离开了警局。
    古青柠一脸愧疚的说：“至明，对不起，把你牵扯进麻烦之中了。”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没事，生活就是由大小不一，接连不断的麻烦串起来的。”
    说完这话，他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在警局的这一番说辞，余至明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他的证词，虽然比不上司法伤残鉴定有效力，但是以他如今在医学界的名气和地位，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为避免争议，再加上内心里对那个女孩遭遇的同情，还有不想沾染麻烦的心理，余至明就决定来了一个一推三四五，干脆对骨折伤一无所知。
    他这个证词，是尽可能把自己给摘了出来，最后的法院宣判主要以警方调查出的事实，还有司法鉴定为依据了。
    只是看今天这架势，这个桉子在法院开庭之时，他或许还要出庭作证。
    唉，有些心烦呢……
    “至明，你在学校里受到欺凌没？”
    古青柠的问话，让余至明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被四姐手拉手上学的那些岁月。
    不得不说，有些熊孩子真是又贱又坏。
    他下课后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有人来捉弄他，欺负他。
    好在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兜里装的石块，砸人也是很疼的，砸到头也是能砸出血的。
    余至明笑了笑道：“我四姐很厉害的，有她护着，没人敢欺负我。”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
    这时，余至明接到了曾妍的电话。
    “曾妍，怎么了？坚持不住了？”
    “能坚持，只是……”
    曾妍在通话里语带愤然的说：“鲍姐姐一天的工作，真的是很辛苦，晚上要忙到八点九点，早上五点多就得起床。”
    “所有医生都能指使她干活，她有时都忙不过来。”
    “有人不体谅她不说，还训她，训的很厉害，我都看到鲍姐姐偷偷擦眼泪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底层医生就是这样的，不仅受累，还得受气。”
    “因为医生的压力都很大，为转移压力，跟容易把火发到底层医生身上。”
    他忽的想到了一点，问：“其他人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曾妍小声回道：“鲍姐姐对他们介绍说，我是她的表妹，国庆放假过来找她体验医生生活，想着高考时报考医学院。”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转而问：“受到打击了？你如果学医，将来出来实习，做住院医师，也基本上会遭受类似的情况。”
    “医生刚开始工作，出错是经常的，被批评被骂，也是经常的。”
    “小舅，才没有呢！”
    曾妍斗志昂扬的说：“我可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之人，反而会迎难而上。”
    “小舅，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第245章 答谢

    “哥，你，你们，怎么来了？”
    余向晚正在洗漱，主动跑来开门的古青柠，真的没想到这个时间来敲门的，竟然是古青冉和华思凡两人。
    她惊讶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的站在了门口，也忘了说让他们进来。
    古青冉看着一身卡通睡衣，素面朝天，头发胡乱扎在脑后的妹妹，有些一言难尽。
    “青柠，我主要是陪着华总过来，顺便看看你这里过的怎么样。”
    古青冉解释了一句，又语带揶揄道：“看来，你在这里过的相当不错啊。”
    “真的是把这里当成’家’了，你这衣着打扮比在自己的家都随便的很。”
    古青柠嘿嘿的一笑，压低声音说：“哥，没办法啊，我得和向晚姐姐保持一致呀，不能过的太过精致。”
    提到余向晚，古青柠又急忙道：“房间太小了，也有些乱。”
    “你们先等我们收拾一下，才能进来。”
    说完这话，她不等古青冉回应，就砰的一下关上了家门。
    “向晚姐姐，宁安医院的古院长，还有华昱医疗科技的华总，来做客了……”
    古青冉和华思凡两人足足等了七八分钟，才等到了门再一次打开，看到了前来迎接的余家姐弟，还有古青柠。
    他发现，古青柠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脑后，也换了一身家常便装。
    至于余向晚，头发还有些湿，身上还有沐浴的香气，很显然刚才是在洗澡。
    古青冉走进还没他办公室宽敞，略显杂乱的客厅，在余家姐弟的相让之下，和华思凡一起在沙发坐了下来。
    “很抱歉，没提前告知，就冒昧来访。”
    华思凡首先道歉了一句，从衣兜里取出了那张塑封便签纸，递给了余至明。
    “余医生，这张便签纸，你还记得？”
    余至明接过便签纸，扫了一眼，语带讶然的问：“那辆新能源卡宴，是你的？”
    华思凡点头嗯道：“是公司以滨海办事处的名义买的，那段时间主要是我在开。”
    “余医生，谢谢你的纸条提醒……”
    余至明笑了笑，打断道：“华总，不用客气，好像最终也没能阻止那车自燃发生啊！”
    华思凡轻呼出一口气，说：“余医生，那车子不是自燃，是我主动引燃的。”
    他不等一脸惊讶的余家姐弟询问，接着解释说：“是这么一回事，我从国外回来接手公司，发现一些人侵吞公司利益相当厉害，就暗自着手调查，搜集证据。”
    “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的动作，害怕事情暴露，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在那辆卡宴车上做了手脚。”
    余至明语带愕然，打断问：“做了手脚？他们竟然那么大胆？”
    古青冉插嘴道：“余医生，不要低估了人心险恶，有人疯狂起来啥事都敢做的。”
    “我国每年发生的命桉，也有不少啊。”…华思凡轻呼一口气，接着介绍：“在余医生你的纸条提醒下，我开车去了修理厂，发现车子漏电，原来是有人做的手脚。”
    “为了不惊动他们，我假装没有察觉，主动在途中引燃车子，当成一次自燃事故。”
    余至明有些恍然，问：“那现在？”
    “那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华思凡站了起来，说：“余医生，没有你的提醒，说不到那些人的图谋就得逞了。”
    “余医生，是你的提醒救了我一命。”
    “谢谢你！”
    说着这话，华思凡就深深地朝余至明鞠了一躬。
    余至明赶紧的搀扶华思凡起身。
    “华总，不必如此，当时我只是随意提醒一下，没想到背后还有那样复杂的内情。”
    此时此刻，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个家伙，看着华思凡是双眼冒光。
    她们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斗智斗勇，你死我活的豪门恩怨情仇了。
    重新坐下的华思凡，又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虽然公司步入了正轨，但还没有恢复元气，我如今能动用的个人财物也有限。”
    “这是二百万的支票，是我的微薄心意，还请余医生你务必收下。”
    余至明赶紧推辞道：“华总，使不得，使不得，我虽然有功，但是功劳不过是写了一张便签纸提醒一下而已。”
    “华总，你如果答谢我一些小礼物，一顿丰盛的宴请，我肯定乐意又欣然接受。”
    “但是这两百万，实在是太多了，收下来我会于心不安，睡不着觉的。”
    华思凡坚持道：“余医生，对你来说或许只是随手写了一张便签纸，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说实话，用这两百万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拿出手。”
    余至明却连连摆手道：“我父亲一直教导我们，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不要贪图远超投入的不合理收益，不要贪图意外之财。”
    “那会让人变得贪婪，失去原本的宁静和满足，最终会得不偿失。”
    “不管那张便签纸最终起到了多大作用，但是对我来说，就是花了十几秒时间，随手写了一张便签纸而已。”
    “付出太小，收获却太多，这样的一笔庞大意外之财，会让我失去平常心的……”
    华思凡和余至明这两人，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坚持不收。
    他们一来一往的，让古青冉、古青柠两人看的很是有趣。
    这也让他们暗自感叹，没有交错人。
    华思凡和余至明这两个家伙，都是值得信赖的深交之人。
    古青冉轻咳了两声，打断两人道：“你们这样推来推去的，到天亮都不会出结果。”
    “这样，你们两人都折中一下。华总降低一下答谢，余医生也升高一些标准……”…古青柠插言道：“至明他正打算分期付款，买一辆四五十万的车呢……”
    最终在古家兄妹的调解之下，外加余至明的莫名坚持，余至明和华思凡最终以六十万的价格达成了共识……
    送走古青冉和华思凡两人后，古青柠认真打量着余至明，还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怎么突然湖涂起来，有人送钱还使劲的往外推，一点不符合贪财抠门性子。”
    “向晚姐姐，你也不管管他？”
    余向晚轻声道：“虽然我也很眼红那两百万，但确实太多了，收下真会心里不安的。”
    “还有，老五他真正决定下来的事情，我们几个姐姐也是阻止不了的。”
    这时，余至明开口问道：“古青柠，我问你，如果你在路上捡了五十元钱。”
    “你会如何？”
    古青柠不假思索的说：“高兴呗，运气好，出门捡钱，拿着买饮料喝。”
    “捡到五百呢？”
    “拿去吃一顿！”
    “你运气大发，一下子捡到五十万？”
    “那个，肯定交给警察叔叔啊，藏起来一定会心里不安，睡不着的。”
    古青柠回答完，又赶紧的反驳说：“这不一样，别人答谢给的，我不会胡思乱想，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
    余至明缓缓的说：“钱多了也咬手，怎么会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再者说，我和古院长、华总，也算是朋友了，彼此之间还有业务工作上的合作。”
    “不好全盘照收他们的答谢。”
    古青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原来你也不是不想收下，只是想的太过长远了。”
    “以图将来更大的收益？”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道：“你这样想，也是可以的。”
    他又把目光投向余向晚，信心满满的道：“姐，我以后会通过自身努力和本事，赚很多很多的钱，远超两百万。”
    “你就等着随便花……”kánδん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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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 我有一个同学

    根据亓越老师提供的地址，余至明找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简陋的小餐馆。
    这让他一度以为找错了地方。
    走进小餐馆唯二之一的小包间，余至明见到了亓越老师，还有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青春活力的马尾少女。
    “至明，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女儿亓歆，一直吵着要见见你。”
    亓歆一副乖巧模样，声音甜甜的道：“至明哥哥好！”
    “过去从新闻和网络上，看到许多有关至明哥哥的照片和消息。”
    “今日一见，果然很帅气，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很多呢。”
    余至明浅浅笑道：“亓歆，谢谢你的称赞。嗯，你也很漂亮。”
    余至明来到亓越老师另一侧，端起餐桌上的茶壶，给亓老师、亓歆续了一些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了下来。
    亓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笑道：“至明，听说，你对霍普金斯医院来的医生不屑一顾，只和他们聊了一句，就拂袖而去。”
    余至明笑着回道：“老师，没有那么夸张，连介绍认识，聊了好几句呢。”
    接着，他把前日情形述说了一遍。
    亓越轻声感叹道：“我也去过国外进修，能感受到那边的一些人，源自骨子里的傲慢，还有对我们的轻视和偏见。”
    “只是当时，我是过去学习的，很多事情只能是假装没看到，或是忍着。”
    亓越又笑吟吟道：“至明你对他们无所求，又年轻气盛，面对他们的高高在上，倒是不必给他们好脸色。”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问：“在湖光山舍那里度假，感觉如何？”
    余至明点头道：“那里山清水秀，安静，美食多多，相当不错。”
    “就是消费高，事也有多。”
    “事多？”亓越抓住重点，问了一句。
    余至明就把一个孩子偷窥别人野战，被丢下断崖、健美男、自杀男、高尔夫球场冲突，还有牛黄一事，简略说了一遍。
    一旁的亓歆听的津津有味，美目闪闪。
    “至明哥哥，你就是小说中的主角待遇啊，走到哪里都是事件连连，丰富多彩，且大显身手。”
    余至明乐道：“我可不期待这样的主角待遇，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度个假。”
    亓越轻笑道：“这应该就是一些人所说的，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了。”
    他又趁机教育亓歆，“小歆啊，你要是当时也在湖光山舍，至明所说的这些事情，你都无法参与其中。”
    “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些听过就忘的八卦小故事而已。”
    “世界丰富多彩，但你的生活却是平澹无波，就是因为你能力不足，无法参与其中。”
    亓歆撇嘴道：“老爸，你就别借题发挥教育我了，行不行？”
    “我有在用功读书的。”
    亓越宠溺的去摸亓歆的头，却被亓歆嫌弃的躲开了，眼睛亮亮的看向余至明。
    “至明哥哥，那牛黄是真的假的啊？你亲眼见过没？”
    余至明摇头道：“我没看到，不过现在想来，假的可能性很大。”
    “找到天然牛黄的可能性，和中彩票大奖的概率差不多，哪能随便一逛，就在农家看到了一头长了牛黄的牛。”
    “很可能是一个局。”
    亓越轻轻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买牛黄的那个人能花几百万给母亲过大寿，即便被骗了一百万，也不会多心疼。”
    “那个骗子格局不低啊，比诈骗普通人血汗钱的坏人强多了。”
    亓歆语带疑惑的问：“老爸，你好像对这个骗子很是欣赏呢？”
    亓越轻笑道：“确实是有一些欣赏。”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看一些大盗大骗，斗智斗勇设局盗取富人不义之财的影片。”
    “现在的年轻人，都看一些没有什么剧情和思考的漫画英雄电影了……”
    这时，餐馆老板开始上菜了，都是一些家常的时令小菜。
    余至明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边吃边聊中，余至明说起了外甥女曾妍的转学校转专业一事。
    亓越沉吟片刻，摇头道：“至明，操作难度很大，你可真是敢想啊。”
    余至明轻笑道：“知道难度很大，也没打着一定成的希望，就想着多方拜托，尝试一番。万一折腾成了呢？”
    亓越轻轻颔首道：“我也联系几个有些地位和能量的关系，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谢谢老师，让你跟着费心了。”余至明是一脸的诚恳。
    亓越摆手道：“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不过，在这件事上，我的那些关系，能发挥出的能量，应该是有限的。”
    “你除了多多请黎院长帮忙外，再拜托一下谭院士张院士，还有古家。”
    “他们或许有一些门路。”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亓歆眨着眼睛，问：“至明哥哥，老爸说，你的听诊叩诊之术无双，主要得益于你的听觉非常敏锐。”
    “是不是这样的？”
    余至明点头嗯道：“我的听力，相比普通人是要敏锐不少。”
    “有多敏锐？”亓歆追问道。
    这个……
    余至明沉吟着说：“很难明确形容出来，相比普通人，我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也能从细微的声音中分辨出好多东西。”
    亓歆眼睛转了转，伸手一指隔壁的包间，说：“至明哥哥，听动静，隔壁包间现在也来了客人。”
    “你能听出什么出来啊？”
    余至明向后挪了一些座椅，把右手按在了墙壁上。
    墙壁就用单砖砌成的，这隔音效果对余至明来说，等同于无。
    他轻听了一两分钟，收回了手。
    “里面坐了三女一男，都是年轻人，桌上点了六菜一汤。”
    亓歆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说：“至明哥哥，你连他们点了几个菜，都能听出来？”
    亓越轻笑道：“小歆，至明这还是往简单里说了，其实他能听出的细节，非常多，只是没有必要告诉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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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亓歆更是来劲了，娇声连连一定要余至明显露一下真实本事。
    余至明也乐的显摆一下，就让亓歆去找餐馆老板要来了纸和笔。
    余至明拿起笔，用了近十分钟时间，在纸上画了一幅简图。
    简图上，描绘餐桌旁四人的高矮胖瘦，还有四个人的发型，其中的一位女子还戴着一副眼镜。
    满心质疑的亓歆拿着简图，就冲出了包间，去做验证去了。
    一两分钟后，去而复返的亓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至明哥哥，细节全对，真是太不可思议啦。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余至明语带得瑟道：“怎么做到的，真说不出来，算是一种天赋。”
    亓歆一脸的羡慕说：“至明哥哥，我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天赋啊。”
    亓越沉声道：“小歆，每一件事情都分两面，这个天赋既给至明带来了好处，也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不方便。”
    “比如，无时无刻忍受着各种噪音的困扰，尤其是晚上休息时。”
    “你可知道，至明他住的卧室，是经过特别装修的隔音卧室。”
    余至明迎着亓歆的目光，说：“我是从小适应到现在，才算是勉强驾驭了这听觉敏锐的负面影响。”
    “要是一个成年人，突然获得了像我这样的听觉能力，发疯是大概率。”
    亓歆半知半解的哦了一声……
    吃饱喝足后，亓越给余至明说起工作。
    “这几天，虽是度假，但是仍有比往年更多的人，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我。”
    亓越表情复杂的道：“确切的说，那些家伙是想通过我联系到你。”
    “唉，一些人情不好推脱，至明，最近半个月要忙碌许多了。”
    余至明笑道：“老师，不怕忙碌，我这个年纪，正是多忙碌多学习的阶段。”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问道：“老师，那个促醒仪项目？”
    亓越哦道：“这几天我闲里偷忙，把那些人的监测数据都过了一遍，发现了几个可以定为关键数据的脑波幅度和频率。”
    这个信息，让余至明颇为欣喜，这意味着研发项目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接下来……”
    亓越接着道：“可以让华老板那边，做几个测试机出来。”
    “我们也恢复试验，一边继续收集更多志愿者监测数据，同时着手准备，做下一阶段的验证测试。”
    亓歆又忍不住插嘴道：“至明哥哥，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哦，什么忙？”余至明温言回道。
    亓歆瞅了亓越一眼，小心翼翼的道：“那个，至明哥哥，我有一个同学，跟随家人去一家实验室游玩。”
    “她一个不小心，把一枚硬币丢进一台很精密的仪器里面去了。”
    “仪器报错，不能正常使用！”
    “据说那台仪器很是精密，国内还修不了，要请外国人来修，需要花不少钱。”
    亓越脸色沉沉，道：“小歆，你说的那个同学，不会就是你自己？”
    “我说呢，你怎么突然来找我，是跑我这里来躲灾的？”
    亓歆心虚的笑了笑，一脸期待的看着余至明。
    “至明哥哥，以你的本事，应该能把那硬币给取出来的？”

 第247章 打孩子舒缓心情

    在亓越的介绍下，余至明晓得，亓歆的母亲谢眉，亓越的上一任前妻，在滨海一家水平相当高的医学研究所做研究员。
    “研究所实验室的高端科研设备，很多都是从国外买来的。”
    亓越又进一步介绍说：“这些高端设备为保护知识产权，很多都有防拆保护设置。”
    “一旦出现问题，哪怕是再小的问题，都需要联系原厂派工程师来维修。”
    “这维修费用，都是几万十几万起步。”
    说到这，亓越对亓歆就是一瞪眼，“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亓歆见事情已暴露，也不再隐瞒，就委委屈屈，老老实实的做了交代。
    主要是她的妈妈为赶研究进度，国庆也加班工作，食言了之前应允的度假安排。
    这个小家伙一时生气，就不管不顾的把硬币丢进了一台实验设备。
    亓歆在晓得十几万的维修价格后，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跑到亓越这边避难了。
    听完这家伙的供述，余至明心中暗道，看着挺乖巧，其实也是熊孩子一枚啊。
    亓越见女儿一副小心翼翼的可怜表情，不忍责罚，取出手机拨通了前妻电话。
    “谢眉，小歆在我这，关于那一台实验设备，她说是丢进去了一枚硬币……”
    亓越把事情简略一说，就急忙道：“你先别忙着生气。”
    “我的学生余至明，或许能帮着把那一枚硬币取出来……”
    亓越结束了通话，亓歆就迫不及待的问：“至明哥哥帮着取出硬币，我妈是不是就不会惩罚我了？”
    亓越轻哼道：“惩罚，必不可少。”
    “至明他能否顺利的取出硬币，决定着你受到惩罚的大小和强度。”
    “至明哥哥……”
    亓歆赶紧来到余至明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娇声道：“你一定会帮我，顺利取出硬币的，是不是啊？”
    余至明轻笑道：“我不能保证啊。”
    “这样的工作，我也没有做过，只能说会尽力而为。”
    亓越起身道：“走，谢眉说，她在研究所那里等着我们。”
    “距离可不近啊……”
    当下三人结账离开小餐馆，余至明开着奔驰glk，载着亓家父女两人前往……
    他们要去的地点是浦江新区的高新开发区，余至明开了一个半小时车才到。
    在一家名叫启东医学研究所的大门之前，余至明见到了等候在这里的谢眉。
    这是一位看着温婉优雅，身材保持相当不错的中年女士。
    “余医生，久闻大名，谢谢你不辞辛苦的前来相助。”
    穿着白大褂实验服的谢眉，一脸热情的握了握余至明的手。
    谢眉放开余至明的手，看向亓越时，脸色就呱唧一下变得冷若冰霜。
    “那个家伙呢？”
    亓越陪着笑，实话实说道：“在车上呢，不敢下来见你，说是等事情解决了，等你消了一些气后再来见你。”
    他见谢眉有发火迹象，急忙劝说道：“谢眉，教训孩子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把问题解决了再说也来得及。”
    谢眉把怒气忍了下来，又对余至明露出浅浅的笑意，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余医生，请随我来……”
    在门岗做过详细登记，过了三道门禁，又经过吹尘，穿上了白大褂和鞋套的余至明、亓越，才随着谢眉，走进了一间相当宽敞，灯光明亮的实验室。
    在这里，还有两位三十岁左右的一男一女在等着他们。
    男的名叫金毅，女的叫王韵，两人都是谢眉的研究助手。
    余至明被带到了一台目测长宽高为2x15x09米的长方形乳白色设备之前。
    金毅伸手指了指仪器侧方上端，巴掌大小的散热通气百叶格栅口。
    “按照亓歆所说，硬币是从这里投进去的。余医生，这个给你。”
    “你看能用不？”
    余至明接过金毅递过来的一根细长，略有些硬度的塑料管。
    塑料管里面还插着一根极细的电线。
    电线的一端，绑了一段约零点三厘米长的小铝条。
    金毅解释道：“余医生，你用塑料管这一端触到那枚硬币，这一端通电加热，这塑料管就受热融化，粘住那硬币了。”
    “这是我过去一个多小时，能想到，还能实现的最佳方法了。”
    余至明颔首赞道：“非常不错，来的路上，我还一直在想找到硬币怎么取出来呢。”
    “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办法。”
    说着话，余至明就抬手轻拍了一下设备的外壳。
    “轻点，轻点！”
    金毅一脸紧张的提醒说：“这台设备非常灵敏，大声咳嗽一下都能引发数值变化。”
    “余医生，请一定轻一点。”
    余至明轻哦一声，让身边的人远离，再轻轻的拍打机器外壳。
    实验室够隔音，够安静，余至明通过回声定位，三维虚拟构图，很快发现了落在底部的那枚硬币位置。
    找到硬币，只是工作的开始，插进塑料管，在线路密布的森林中，准确的落在硬币上才是最为困难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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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余至明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四十六分钟之后，余至明终于让细长的塑料管，落在了那枚硬币上面。
    小心翼翼的通电加热。
    塑料管融化。
    冷却凝结。
    余至明轻轻的扯起塑料管，果真把硬币给拉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番两三分钟的细致操作，顺利的把那枚硬币给取了出来……
    在一片欢呼声中，金毅给设备通电，又按下了设备开关。
    幸运的是自检程序运行过后，没有再出现报错字样，这让谢眉、金毅和王韵三人真正的长松了一口气。
    金毅一脸兴奋道：“老板，今晚上我把设备重新调试和校正，不会耽搁明天的使用。”
    “今晚就辛苦你了，小金。”
    谢眉夸赞了一句，又看向余至明，满脸感激道：“余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节省了十几万的维修费用还是小事，重要的是没有耽搁研究进度。”
    “余医生，我们所里的好几个研究项目，都需要这台设备出分析数据呢。”
    亓越插话道：“问题解决了，你看，关于小歆的惩罚？”
    谢眉冷冷的扫了他一看，摩挲着手中那面值五角的硬币。
    “那丫头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我一定会让她深切的体会到，她究竟犯下了多大错误。”
    亓越张了张嘴，注意到谢眉对自己还是不假颜色，或许进一步劝说会适得其反，这话到了嘴边，换了一个说辞。
    “谢眉，想必你也清楚，我这个学生在身体检查方面，别有天赋。”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顺便给你做一次身体检查？”
    这话让谢眉颇有些心动。
    她看向余至明，问：“不知这会不会太过麻烦余医生了啊？”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余至明还能怎么说呢，只能这么表态。
    几人来到旁边的办公室。
    谢眉毫不客气的把亓越赶了出去，让助手王韵陪在身边。
    余至明戴上实验室提供的外科手套，给躺在四张椅子上的谢眉做身体检查。
    他这一通检查下来，还真的有发现。
    “谢研究员，你的左卵巢，我感觉有些不太好，建议你去医院做一次细致检查。”
    谢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惨白。
    “感觉不太好，余医生，你的这句名言，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这应该是确定无疑了？”
    余至明谨慎回道：“还是有失误，错误的可能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眉挤出一些笑意，说：“只是一时吓了一跳而已，即便真是卵巢癌，也是极早期，积极治疗，长命百岁也是大概率。”
    “我没有压力。”
    她站了起来，对王韵道：“机会难得，你也让余医生给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至明给王韵检查了一遍身体。
    身体健康。
    谢眉也不厚此薄彼，把金毅也喊了过来做身体检查。
    余至明给金毅检查完身体，又说出来那一句许多人不愿意听到的话。
    “感觉有些不太好……”
    疑似胃癌。
    余至明的这个诊断结果一出，让一旁的亓越表情更加凝重。
    “就你们三个人，一个卵巢癌极早期，一个胃癌极早期。”
    “这个癌症概率，未免太高了？”
    谢眉也是表情严肃，确认的问：“老亓，你的意思是？”
    亓越缓缓的说：“我知道你们这个研究所，经常会和有毒物质、放射性物质接触。”
    “会不会有些防护没有做到位？”
    谢眉轻轻点头道：“我会向所长做汇报，建议全所员工做一次身体检查。”
    “同时建议对全所做一次安全大检查。”
    谢眉看向余至明，说：“余医生，这个全所员工的身体检查，又需要麻烦你了。”
    余至明晓得，研究所要真有安全防护漏洞，这就不是一个小事件。
    “谢研究员，你客气了，这是义不容辞之事，职责所在。”
    亓越又开口道：“谢眉，你现在这种情况，不如我带小歆回去待几天？”
    “免得她再惹你生气。”
    谢眉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说起来，我还从没打过孩子呢。”
    “我现在得癌症了，心情十分的不好，好想打孩子来舒缓一下。”
    “想必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亓越，你说呢？”
    亓越咧了咧嘴，虽心疼女儿，但眼前这种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248章 重大医疗事件

    十月七号，周一，国庆只放了六天假的华山医院，恢复了正常工作。
    余至明昨天半夜近一点，才回到紫金苑住处，但今早刚过八点就来到了华山医院。
    他与中心几位早来的同事招呼了一圈，分发了一些三姐从老家带来的炒花生、核桃、大枣等土产。
    余至明晓得周沫喜欢上了自家手工制作的地瓜条，又多给了她两罐。
    随后，余至明带着乔磊赶到门急诊，和熟悉之人寒暄几句后，来到二楼的十五号门诊室，展开了一天的坐诊工作。
    或许是假期积攒的缘故，余至明接连诊断了七八位挂号患者，结果都不太美妙。
    虽然还没达到癌的程度，但余至明检查出的这几人关于心脏、肺、胃、肝脏等器官的病症，不是需要尽快安排手术，就是需要住院进行病情控制和治疗。
    这种偏严重的病情诊断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午间休息。
    余至明一边脚步匆匆离开门诊室，前往医院食堂吃饭，一边点亮了平板电脑屏幕。
    今天有一件大事，发工资。
    医院惯常发工资时间是每月六号，因为国庆放假，本月发工资时间推迟到了七号。
    余至明通过平板电脑端，进入了医院系统，查看个人的收入明细。
    他首先看到了一个耀眼的数字，本月实发工资数，35元。
    这个数字，比余至明预计的多了一些，
    余至明查看收入明细，发现增多的收入主要来自两部分。
    一是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奖金收入，从上月的两万五，暴增到了近三十七万。
    余至明晓得，这其中的大部分来自京城葛云伦给的那六十万支票。
    只不过，经过医院财务转了一圈，从六十万变成三十几万，近乎少了一半。
    这割的一刀，也太狠了一点？
    收入明显增加的另一块，来自新增加的癌症极早期研究项目。
    其中，项目津贴，六万。
    体检劳务费，近两万四千元。
    余至明再次看向统计一栏，应发统计是27元。
    他简单算了一下，扣除的保险个税等项目，合计总额达到了近十三万。
    余至明收起平板电脑，又从白大褂的衣兜里取出手机，翻看未读信息。
    他果然看到了一条转入57元的银行通知信息。
    这是宁安医院转入的上月收入。
    余至明默算了一下，那一百万，宁安医院扣除了约三十三万的财务费用和个锐。
    这个费用扣除比例，明显比华山医院低上了不少。
    这让余至明暗自决定。
    以后再有大额的飞刀收入，还是从宁安医院那边走财务程序为好。
    查看完收入数据，余至明又给四姐发了一条信息。
    告诉她上月工资已发，让四姐给爸妈转去六千，大姐转去三千。
    余至明还告诉四姐，他银行账户上的钱，四姐可根据她短租公寓业务发展的实际需要，进行支取……
    余至明在员工食堂打了一份丰盛的饭菜，和乔磊找了一张相对僻静的餐桌坐下。
    他吃了几口，随意的问道：“乔磊，你上月工资也发了？够用吗？”
    乔磊呵呵笑道：“发了，还不错。”
    “基本工资，加上中心的津贴奖金，还有癌症极早期项目的劳务，也有一万多了。”
    “这个收入，想攒下钱在滨海谈个女友，买房子是不可能，但是满足我的个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余至明打趣道：“乔磊，凭借你的个人条件，你也可以不用奋斗的。”
    “听说，滨海的富姐富婆有不少啊。”
    乔磊一脸正气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哪能吃软饭呢。”
    “除非，对方年轻漂亮又有钱。”
    余至明轻切一声，白了这个想入非非的家伙一眼。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亓越老师的来电。
    “至明，启东医学研究所的各层级研究员、研究生，还有其他各类工作人员，加起来一共有九十多人。”
    “我的想法是分成两批或三批，让他们晚上过来接受体检。”
    “至明，你的意见呢？”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老师，分成两批，从今天开始，让他们傍晚六点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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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点结束，早点安心！”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问道：“老师，那边的安全检查，有什么发现没？”
    亓越在通话里轻叹道：“那边，还没有进行全面检查，说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位所长还表示，谢眉和她的助手患癌或许就是碰巧了。想等着第一批人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余至明语带不满的说：“那个所长怎么回事？这是心存侥幸心理。”
    “身体健康无小事，即便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也总比反应迟钝好啊。”
    亓越沉声道：“研究所或许另有考量。”
    “那边，已经以关键设备检修维护的名义，暂停了所有人的工作……”
    午饭后，余至明没顾上休息，返回了门诊室继续工作。
    下午挂号患者的诊断，依然不乐观，还是以需要手术和住院治疗的大病患者为主。
    下午过三点，余至明见到了昨天那位智力退化患者的哥哥，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影像图和检查化验单。
    余至明看过影像图，发现了问题所在。
    大脑颞叶区的两根细小的细支动脉血管在分叉时，有纠缠现象。
    或是小血管瘤，或是血管发育畸形。
    余至明把自己的发现向患者的哥哥讲述了一遍，又接着道：“接下来，你们去找神经外科的尤卫贤医生，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我会和尤医生招呼一声的。”
    “你们直接去找他就行。”
    患者哥哥犹豫了片刻，问：“余医生，我弟弟不能在您这里接受治疗吗？”
    余至明坦言道：“我最为擅长的是发现问题，确诊病症，不是解决问题。”
    “你弟弟的情况，有很大可能需要做颅脑手术，这更不是我的所长。”
    患者哥哥哦了一声，又问：“余医生，这个颅脑手术，费用是不是挺高啊？”
    余至明点头道：“颅脑手术，相对来说，收费标准比其他部位的手术要高。”
    “至于你弟弟的这个治疗，到底要花费多少，我也说不好。”
    “到时，你们询问一下尤医生，他会给你们一个相对准确的数字……”
    下午过五点半，余至明完成了五十名挂号患者的全部诊断。
    他又赶回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开始癌症极早期项目的五十名自愿者的癌症筛选。
    这五十人的快速检查中，余至明发现了一名疑似胃癌。
    过傍晚六点半，余至明顾不上休息，只喝了半杯牛奶，就接着对赶来的启东医学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做全身检查。
    检查了十个人后，余至明就坐不住了。
    这十人中，他检查出了一名疑似喉癌，一名疑似结肠癌。
    再加上昨晚的两例，这个癌症检出的比例实在是太高了，太不同寻常了。
    感觉事情重大的余至明，赶紧暂停检查，跑去了主任办公室找亓越老师。
    “老师，老师，十人中又检查出了两名疑似癌症，这个癌症检查比例太离谱了。”
    “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亓越也是脸色沉重。
    “这属于重大医疗事件了。”
    “至明，你先回去继续给他们做身体检查。我负责上报医院和市卫健委……”
    余至明返回检查室，继续给研究所的人做全身检查。
    他还没检查完呢，值班的黄副院长，还有几位院中层领导就呼啦啦的全来了，
    更让余至明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全都穿着密封防护服。
    “余医生，几人了？”
    “疑似癌症，五人了。”
    五这个数字虽然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又是一沉。
    黄副院长沉声道：“余医生，鉴于这超高的癌症检出几率，还有原因不明。”
    “本着最坏打算，我们先假定它是由未知的传染病毒导致的。”
    “为防患于未然，所以……”
    余至明见他们都穿着密封防护服，就晓得了，这是要按照一级传染病来防治了。
    他点头道：“黄院长，我知道了，要进行隔离，不许进出。”
    黄副院长安慰道：“余医生，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接到通知，市卫健委正在紧急抽调相关专家，组成两个工作组。”
    “一个工作组，前往启东医学研究所做实地调查，查找可能的病毒和病因。一个工作组会来这里，调查致癌原因。”
    “估计一夜时间就能查明缘由了……”
    送出几位院领导后，来到窗前的周沫，就满脸担忧的说：“余医生，楼下有人正在设置隔离带，我们这栋小楼的都被隔离了。”
    “真的是未知传染病毒导致的吗？”
    余至明安慰道：“病毒的可能性不大，还没听说有一种病毒能诱发多种癌症。”
    “辐射可能性，较大。”
    他又故作放松的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密接者了，瞎担心也没用。”
    “检查还没结束，周沫，赶紧的进入工作状态，把下一人，喊进来……”

 第249章 辐射值异常

    突然而至的隔离封禁，而且还是致癌的某种病毒，让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医护人民，患者和家属有些惶恐不安。
    尤其是前来检查身体，被临时隔离在中心小楼，启东医学研究所的四五十人，更是一片哗然，还有忐忑不安。
    他们可都是中招者，受害者。
    好在医院派来了好几位心理咨询医生，还有医务处的工作人员，前来安抚情绪。
    亓越也也指挥着中心医护人员四下安抚，同时放开空的病房、检查室、治疗室等供研究所的人安置和休息。
    中心小楼的一楼大厅，还有楼道，也紧急安置了二三十张病床，用作隔离人员的晚上临时休息处。
    至于被余至明检查出疑似癌症的研究所那五人，穿上密封防护服，被谨慎戒备的接去了医院的传染科，做深入的病毒检查。
    如此忙乱了一两个小时后，中心小楼才算是重新恢复了秩序，还有安静。
    跟着亓越老师忙着安定人心的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的工位一屁股坐下，紧接着，深深地疲累，就如潮汐一般涌来。
    昨夜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马不停蹄的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忙碌到晚上近九点。
    十二个多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再加上精神方面的紧张和压力，着实让他身心俱疲，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因为事发傍晚下班后，除亓越、余至明之外，中心的几位正式医生，就谢建民医生还在中心。
    现在，谢医生被亓主任安排在了病房区，带着几位住院医师、实习医生值班。
    至于安排所有工作的亓越，则是去了中心的实验室，研究可能的致癌原因去了。
    现在的大办公室，除了守在这里的周沫，就余至明，还有随他回来的乔磊三人。
    “余医生，先喝杯牛奶！”
    “谢谢！”
    余至明到了一声谢，强撑着精神，接过了周沫递过来一杯牛奶。
    这手接触杯子，余至明感觉到了温热。
    一饮而尽，暖暖的牛奶进入胃肠，余至明就觉得身体慰贴舒服了不少。
    周沫又把一份还算丰盛，用几个小瓷碗盛着的晚饭，摆放在了余至明的办公桌上。
    “余医生，吃点东西。”
    周沫轻声解释道：“这是医院送进来的盒饭，每人都有。你这一份，我用自己的午餐碗，用微波炉做了加热。”
    至于乔磊，没有享受到这份体贴得服务，拿着一份已经放凉的盒饭，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好在现在天气还算热，吃凉的食物，虽然味道有些糟糕，但也能下肚。
    余至明再次谢过周沫的体贴，拿起快子吃了起来。
    他本来累的没什么胃口，但是吃了几口后，就慢慢的变得食欲大开。
    从中午忙碌到现在，他的身体诚实的很，是真的饿了，需要补充能量。
    余至明吃完饭，乔磊很是狗腿的过来收拾一番，积极主动的拿着碗快去了楼道另一头的洗漱间，刷碗去了。
    吃饱喝足的余至明，懒洋洋的瘫坐在座椅上，看向了附近的周沫。
    “还害怕吗？”
    周沫摇了摇头，脚下稍微一用力，连人带椅子向余至明这边，移动了不少。
    “已经不怕了，就如余医生你之前所说，是病毒的可能性极小。”
    周沫又轻笑道：“就算真的是未知致癌病毒，十人才检出来一个，我身强体壮又年轻，中招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
    “所以，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
    虽然这五十人当中，现在只是检查出了五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还会陆续有人会产生癌变。
    这检出几率，有可能会大幅度提升的。
    周沫没想到这一点，余至明也不会傻乎乎的提醒她，徒增紧张。
    这时，他耳边又响起周沫的声音，“哎，余医生，你怎么跟向晚姐姐说的啊？”
    余至明随口回道：“说有急症病人需要处理，今晚大概率回不去了。”
    “作为医生，借口，好找的很。”
    “周沫，你呢，怎么跟你妈妈说的？”
    余至明之所以说谎，除当前情况不明，不想让家人跟着担心之外，被隔离在中心的所有人，已经被严肃叮嘱和告戒过……
    不许随意泄露消息，更不许夸大其词。
    这也不全算是封锁消息，主要还是担心不明消息被传播到社会面，被有些人利用，推波助澜，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情绪。
    周沫嘿嘿笑道：“我跟我妈说，要跟着余医生你，还有乔磊去郊区出诊。”
    “路程有些远，估计很晚才能回去，也有可能就不回去了。”
    “主任给作得证，我妈就信了。”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你这样跟着我乱跑，你妈就一点不担心？”
    周沫嘿嘿的一笑，有些心虚的道：“我妈信得过余医生你，才不会担心呢。”
    她才不会告诉余至明。
    经过她之前的一番努力，在她妈妈认知里，余至明已经成功成为了一个执着医学的偏执狂，对女生没兴趣且心里扭曲的变态。
    所以，如今她妈对和余至明在一起，那真的是一点不担心。
    余至明自然不信周沫的话，但也没有继续就此事追问下去。
    这时，乔磊拿着洗刷好的碗快回来了。
    他把碗快交给了周沫，也把自己的椅子拖了过来坐下。
    “余医生，我们要不要吃一些提高免疫力的药物，抗生素什么的，预防一下啊？”
    余至明横了他一眼，语带嫌弃的说：“你怎么读的医学院？”
    “药物又不是保健品，营养品，能随便吃吗？”
    “我笃定不是病毒因素，你别瞎担心，自己吓唬自己了。”
    把碗快放好的周沫，也把椅子拉近了余至明一些，再次坐下。
    “乔磊，你就这么怕死？”
    乔磊被刺激到了自尊心，分辩道：“我这可不是怕死，只是有些谨慎小心而已。”
    “面对歹徒，我肯定会毫不畏惧的迎上去。但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毒，我就感觉有些无能无力的瘆得慌。”
    周沫定性道：“说到底，还是怕死！”
    她不等乔磊解释，又转移话题道：“至少要熬一个晚上呢，我们做点什么？”
    “玩游戏，舒缓一下心情？”
    余至明蔫耷耷的，哪有心情玩游戏。
    他提议道：“你们两个休息，这样时间也过得快，睡一觉天就亮了。”
    “周沫，你可以去主任的办公室休息，我主任和我都需要值班，不能睡。”
    周沫摇头道：“时间还早，再说哪有心情睡觉啊，还是陪着你。”
    她也注意到了余至明掩饰不住的疲累，劝说道：“余医生，你也累了一天了。”
    “你先去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躺，真要有了事情，我们就去喊你。”
    余至明拒绝道：“我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这样熬一夜。”
    这时，有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进大办公室，递给了余至明一大包零食。
    “余医生，这是鲍莞医生送来的，说是吃着零食，时间过得快。”
    鲍莞的送零食举动，就是一个开端。
    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崔志潭医生、汪江月医生、丁晔医生、何英俊秘书、还有谭鹰院士等人，纷纷亲自或让助手送来了一些吃的和喝的，表示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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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的慰问，也让余至明意识到了一点，消息已经医院内部传开了。
    他取出手机，没有看到四姐、青柠的未接电话，晓得这消息还未扩散到外面去。
    乔磊卡察咬了一大口苹果，含湖不清的说：“即便真有了问题，我也不担心了。”
    “有这么人，尤其是还有余医生你在，国家肯定会集合相关医疗专家攻关的。”
    “我们国家向来擅长集中力量办大事，办紧急事情，就没有让人民失望过。”
    乔磊这个话，遭来了余至明和周沫齐齐甩来的白眼。
    这时，有一位护士跑了进来。
    “余医生，研究所的那位孕妇，腹痛不止，还流了不少血。”
    “谢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
    这位来自研究所的孕妇，怀孕才七周，余至明在给她做身体检查时，就检查出胎儿的发育情况，很是令人担忧。
    在确定隔离后，余至明让护士给她安排了病床，并滴注保胎药物。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问题了。
    余至明跟着护士来到孕妇的病房，发现亓越老师也在。
    余至明上前给泪流不止的孕妇，做了检查，确定孩子已经流了。
    他明白，除了孩子本身发育虚弱之外，孕妇今晚的精神压力过大，也是诱因……
    余至明随着亓老师出了病房，小声询问：“老师，那个胎儿？”
    亓越明白余至明的言外之意，轻声回道：“第一时间送去专家组做分析研究了。”
    “这么小的胎儿对刺激反应最为灵敏，有很大概率能从它身上找出问题所在。”
    晚上过十一点，余至明终于收到了一个确切消息。
    专家组在启东医学研究所做全面检查时，发现其餐厅辐射值异常。
    辐射量超过了正常值的两百多倍……

 第250章 楼顶吹风

    辐射值异常的消息，让余至明、周沫、乔磊等人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种致癌因素，不会传染啊。
    但是病毒因素，也没有完全排除，他们还是处在隔离状态，不允许离开。
    熬到了半夜一点多，周沫就有些熬不住，去了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余至明也是戴上颈枕，盖上薄毯，在自己的工位上闭目养神。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养神不下去了。
    乔磊那家伙趴办公桌上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还是呼噜震天！
    这对余至明来说，如同刑罚！
    他在大办公室实在待不住，就来到了外面走廊，没有目的地晃悠起来。
    透过走廊上的窗户，能看到中心小楼外的隔离警戒线还在，而且还有工作人员巡回守着，防止外人靠近。
    余至明来到小楼的中间主楼梯，正在考虑上楼还是下楼之际，就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从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传来。
    那努力压抑的啊啊之声，有节奏的撞击声，让余至明瞬间明白，事关人类延续的原始运动正在那里进行。
    与此同时，一幅双人运动景象，不受控制的在余至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而且，还愈发的清晰……
    余至明用力摇了摇头，让脑海中的景象破碎开来。
    当前情况下，还能出现这种情况，余至明也不奇怪。
    对一些人来说，越是紧张不安，越是不安全，越是兴致盎然。
    他们追求的就是这种刺激释放感……
    余至明忽然听到了开门声，脚步声。
    他转身就看到周沫走出了主任办公室，朝这边走来。
    等她来到近前，余至明就看到这家伙的眼睛半睁半开，似乎处在半睡半醒状态中。
    余至明见对方迷迷瞪瞪的要绕开自己走过去，抬手屈指弹向她的脑门。
    周沫下意识的一个躲闪，同时一个激灵，就从迷湖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哎呀，你……啊，余医生！”
    周沫看清楚眼前之人是余至明，脸上生气表情消失，拿着纸巾的手也藏在了背后。
    “余医生，你……哦，乔磊那家伙的呼噜声真的是太大了，得让他治一治了。”
    余至明伸手一指楼梯的上楼方向。
    “去楼上的卫生间。”
    周沫哦了一声，又不好意思的说：“晚上吃了东西太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嘿嘿。”
    她转身想上楼，忽然又停住了。
    “那头的卫生间，不能用了吗？”
    “暂时不能用！”
    周沫又哦一声，抬步上楼了几步，忽然又蹭蹭的回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为什么不能用？我没去过别的楼层卫生间，不习惯。”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正想如何解释，就见周沫眼睛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下一刻，周沫蹑手蹑脚的，朝走廊那一端的卫生间潜了过去……
    没一会儿，这家伙就小跑了回来，拉起余至明的手，就朝楼上使劲。
    “余医生，你像个电线杆子一样杵在这里，会吓到别人的。”
    余至明抬脚，随着周沫的手劲踏上楼梯，来到了三楼。
    “余医生，你听出来是谁了没？”
    余至明看着近在迟尺，周沫那明亮又探究的双眸，随口回道：“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听不出是谁来。”
    余至明就注意到周沫露出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意识到了一点，赶紧解释说：“我可不故意在那里偷听的。”
    “还有，我刚听到那里的动静，就要离开时，就看到你出了办公室。”
    周沫嘻嘻笑道：“余医生，我都明白的，不用解释。”
    “我要是有你的本事，也会偷听一些有趣的事情的，嘿嘿……”
    余至明张了张嘴，发现如何解释都会苍白无力，又转移话题道：“卫生间？”
    周沫哦了一声，问：“余医生，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吗？”
    “我忽然有些害怕了。”
    余至明点了点头……
    等了至少十几分钟，余至明才等到了周沫姗姗回来。
    “便秘？”
    周沫脸颊有些发红的摇摇头，又轻笑着说：“有乔磊那个呼噜声在，办公室对你来说就是折磨了，我也不困了。”
    “我带你去楼顶吹风……”
    通向楼顶的门是锁着的，余至明就看到周沫在楼梯栏杆的扶手底下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把钥匙，还得意的朝他晃了晃。
    “这里藏着一把钥匙，是我们中心医护人员都知道的一件事。”
    “现在，你也知道啦。”
    余至明看到周沫用那把钥匙顺利的打开门，随着她一起来到了楼顶。
    凉风习习，周边一片安静，就是太矮了一些，视野都被周边的高楼给挡住了。
    余至明看着小楼周边的夜景，耳边响起周沫的声音。
    “余医生，听说你把霍普金斯医院的人给得罪了。有人说，以后你再想去美国进修，就很困难了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以我的情况，即便出国进修，也得七八年之后了。”
    “到那时，谁还记得这事？”
    他又想到一事，随口问道：“周沫，你打算什么时间移民国外啊？”
    “我，移民国外？余医生，你听谁说的啊？”周沫一脸的惊讶。
    余至明听得出周沫的惊讶，是真真正正的，晓得四姐听到的传言有误。
    他含湖着说：“偶尔听谁说起过，说你的父亲在海外，你会去国外继承家业什么的。”
    周沫哦了一声，说：“是我的舅舅在国外，经常会寄一些东西回来，一两年也会回国一两次。”
    停顿一下，她又缓缓的说：“我没有父亲，小时候虚荣，就说父亲在国外。”
    “直到现在，我的好多同学朋友，还真的以为我有一位有钱的父亲在国外发展呢。”
    余至明道歉道：“对不起，是我道听途说，惹你想起伤心事了。”
    周沫轻笑道：“没关系，说起来还是我自己的缘故，一直没有正式的澄清此事。”
    她又长叹一声，说：“不再是小孩子了，是时候正式面对了。”
    “余医生，我在小时候问过妈妈几次，我的父亲是谁，去了哪里。”
    “只是每一次都会惹得妈妈生气伤心，后来懂事了一些，就没有再问了。”
    楼顶上只有外面周边灯光衍射过来的些许光线，余至明看不清周沫脸上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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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了周沫妈妈的检查结果，但碍于职业操守，没法告知。
    “周沫，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和母亲正式的谈一谈，或许会有收获。”
    周沫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想通了，我都这么大了，也不缺吃和穿，难道还要找来一个亲爸管自己吗？”
    “我可没有那么傻，嘻嘻！”
    余至明陪着周沫笑了笑，目光投向了附近的一栋住院楼，还能看到一些病房的灯光还亮着。
    这个时间，病房还亮着灯，不是患者的情况严重，需要彻夜守着，就是患者出现了一些问题，医护人员正在处理。
    这亮着灯的房间，真的不少啊，余至明粗略的数了数，至少一二十间了。
    这些病房里的患者，不知有几人会熬不过今晚……
    余至明在胡乱感慨之时，就察觉到自己的腰部被戳了两下。
    “余医生，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周沫迟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主任有四位前妻，好几个孩子，你是知道的？”
    余至明点了点头。
    周沫有接着道：“主任的第二任妻子耿阿姨，和我家的关系，相当不错。”
    “主任和耿阿姨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结婚了，儿子在国外留学。”
    “那个，那个，耿阿姨女儿的丈夫，在一家国企单位做行政工作，面临工作调整，想积极的表现一下。”
    “比如组织一个体检什么的，嘿嘿……”
    余至明明白了过来，问道：“他们怎么不找亓老师，反而让你说这事？”
    周沫讪讪笑道：“他们和主任的关系，不是那么的融洽，你想必明白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有多少人？”
    周沫想了想，说：“据说是挺大的一家国企，一两千人。”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刚准备拒绝，就听周沫又接着道：“当然不会让余医生你给这么多人做体检，就是他们的领导层。”
    “最多十几人。”
    余至明哦了一声，沉吟着道：“难得周沫你求我一次，十几人的体检还是没有问题的。晚上加个班，挤出一二个小时就行了。”
    周沫语带跃然的说：“余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请你吃大餐……”
    就在这时，余至明身上手机响了起来。
    是亓越老师的来电。
    “在哪？”
    “楼顶吹风呢。”
    “赶紧回办公室，有紧事需要你回来。”
    “快一点！”
    余至明哦了一声，结束通话，就和周沫匆匆的离开了楼顶。
    两人走下去楼顶的楼梯，就看到走廊里有一位小护士。
    余至明瞄了她一眼，也没在意，继续蹭蹭的下楼……
    他来到灯光明亮的主任办公室，就听亓老师语带急促的说：“病患，急性发作。”
    “你能否远程听诊，找出问题所在？”

 第251章 闲着也是闲着

    在亓越老师的简略介绍下，余至明了解到，患病是亓老师老家的一位本家亲戚。
    男，四十六岁，腹痛不止。
    当前，人已经送到了镇上卫生院。
    亓老师已经初步排除了急性肠胃炎、阑尾炎、胆结石、肾结石等病症。
    不过，亓老师有些担心是心脏，主动脉出了一些后果严重的问题，但是鉴于镇卫生院的医疗条件，难以确诊。
    所以，他就把余至明喊了过来，试一试远程听诊的效果。
    但是，事实证明，亓越有些想当然了。
    通过两部手机联通起来的听诊通道，余至明是毫无所得。
    余至明的耳朵凑近手机的听筒，宁心静气又听了一两分钟，摇了摇头。
    “老师，体内声音太过细小，手机的收音设备应该是采集不到，我只听到一些不相关的杂音。”
    亓越对这个结果，也算是有所预料。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手机道：“为保险起见，你们还是想办法把人送去县医院！”
    “有其他问题，电话随时联系……”
    亓越结束了与老家亲戚的通话，看向余至明，若有所思道：“至明，要是制作一台灵敏度很高的收音录音设备，是不是就可以实现远程听诊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应该不太容易实现？”
    “灵敏度很高的仪器，肯定不便宜，还需要一个很安静的地方，还要过滤杂音。”
    “同时，我这边也得需要一个不失真，高灵敏度的播音器，且相当安静的收听环境。”
    亓越思虑片刻，说：“可以先打听一下相当专家，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能够实现，价格也不是很高，等你的专用地下办公室、检查室装修好了，可以搞上这么一套。”
    “这样的话，有距离远的飞刀病患，你也不用特意乘坐飞机赶过去了。”
    余至明眼睛一亮，呵呵笑道：“要是真能实现，就真是太方便了。”
    “每一次去外地，尤其是还需要在外地过夜，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折磨。”
    亓越听余至明这么说，还真的对这件事上了心。
    “这件事，只要技术上有实现的可能，那就认真的搞一搞。”
    “至于钱，可以拉赞助！”
    停顿片刻，亓越又转而问：“至明，怎么想起和周沫去楼顶吹风去了？”
    余至明一脸郁闷的说：“老师，你之前应该听到乔磊那如雷鸣般的呼噜了？”
    此时，呼噜声已经没有了，那是因为乔磊已经被亓越给喊醒了。
    “老师，我根本待不住，又出不去小楼，周沫也睡不着，就一起去楼顶躲清静去了。”
    亓越哦了一声，提醒说：“楼顶那里，晚上尽量的少去。”
    “不让去？”余至明有些疑惑。
    亓越一脸严肃的说：“至明啊，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都比较大，有一些医护人员呢，在个人情感方面，就来得比较快。”
    “楼顶那无人打扰……你明白了？”
    明白！
    余至明完全明白了。
    原来，楼顶那个地方，是中心医护人员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男一女深入交流，量长短探深浅的场所。
    想到这，余至明忽然一个愣怔。
    周沫作为中心的老员工，不可能不知道楼顶在晚上的用途？
    她今晚带自己上楼，想要图谋不轨？
    这一刻，余至明暗自警醒。
    今时不同往日，社会变了，男孩子在外面，也得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亓越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道：“快凌晨三点了，天亮还得工作呢。”
    “睡不着，也养养精神……”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看到乔磊正端着一杯浓茶在小口的喝。
    “余医生，我平时不打呼的，也就是今晚有些累，紧张，还有趴着睡，才打呼的。”
    余至明才不会信他的鬼话，斜他一眼，说：“去病房区找值班小护士聊天去。”
    乔磊一脸委屈的唉了一声，两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大办公室。
    “带些零食过去！”
    乔磊又哎了一声，回来拿起一大包水果和零食，高兴的跑了出去。
    周沫忍着笑，问：“远程听诊？”
    余至明摇摇头，说：“手机的收音效果太差了，没有成功。”
    停顿片刻，他又直言道：“老师还让我晚上不要去楼顶。”
    “说那里是战火连天之地。”
    周沫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脸色立时变得嫣红，又快速的蔓延到了脖子。
    “我…不是医生护士，不需要值夜班。”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中心过夜，也是我……第一次晚上去楼顶那里。”
    周沫有些着急的解释了两句。
    忽然之间，她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又气呼呼的问：“余医生，你不会认为，我今晚带你上去，是有那一种意思？”
    余至明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
    “在楼顶，我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你对我别有所图之意。”
    “只是，晚上去那地方，别有含义……”
    余至明提醒道：“我们一起下来时，可是被一个小护士给看到了。”
    “我担心……”
    这话让周沫蹭的站了起来，几步跑出了大办公室，但很快又回来了。
    她一脸丧丧的说：“现在去解释就像是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不打自招。”
    “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
    周沫一脸烦闷道：“哎呀，流言蜚语肯定要流传一阵了，真是烦死了。”
    她又关心的问：“哎，余医生，会不会影响你和古青柠的关系？”
    余至明摇头道：“不会，我和她还只是朋友关系，没有上升到情侣关系。”
    周沫哦了一声，道：“余医生，对付流言，我有经验，坦然面对，正大光明，流言就会自己消退的。”
    “之前，不瞒余医生你……”
    周沫停顿片刻，转而问：“余医生，你可有听过有关我的一些流言？”
    她注意到了余至明脸上的迟疑表情，立时明白了。
    她又问道：“是不是关于我和主任的？”
    余至明点了点头。
    周沫一副泄气模样，有些烦躁的说：“这流言的生命力，可真够持久的啊。”
    余至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随手从身边的水果篮里，掰下一根香蕉递给周沫。
    “我那个外甥女小雪，心情不好了，给她好吃的，很快就会高兴起来。”
    周沫闷闷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接过香蕉，扒开皮，吃了起来。
    周沫忽然问道：“余医生，你一开始是从哪里听到了我和主任的流言？”
    余至明含湖着说：“报道第一天，就有人提醒我，不要对你有非分之想。”
    “第一天？提醒？”
    周沫拿着半个香蕉，思虑片刻，试探性的问：“不会是颜护士长？”
    余至明沉默不语。
    周沫咬的牙齿咯咯响，“果然是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
    “为了她儿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是恶心死我了。”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尤卫贤医生的来电。
    余至明赶紧起身离开大办公室，才接起电话，问：“尤医生，什么事情？”
    略显疲累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刚完成一台紧急手术，一出手术室就听说，因为一种致命病毒，你被隔离了？”
    “余医生，问题大不大？”
    余至明笑着回道：“谢谢尤医生的关心，问题不大，主要是领导们担心万一，采取的预防性隔离。”
    “现在已经查明，主因很可能是过度辐射导致的，隔离估计很快就会取消的。”
    尤卫贤在通话里长松一口气，轻笑道：“没有问题就再好不过了。”
    “余医生你是大才，可不能出事。”
    余至明笑了笑，就听尤卫贤接着道：“余医生，你下午介绍过来的那位血管性痴呆患者，没有办理住院手续，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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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费用问题？”余至明问了一句。
    尤卫贤解释说：“原因，应该不仅仅是一二十万的手术和治疗费用。余医生，那孩子的手术风险也比较高。”
    “即便手术顺利成功，也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嗅觉缺失、语言方面的后遗症……”
    余至明结束了与尤医生的通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又一个病患，被家人放弃了。
    那个孩子如果不进行治疗的话，以他的血流速度，除了智力日渐退化之外，发生脑梗塞是必然之事。
    唉……
    余至明在走廊里磨蹭了二三十分钟，才回到大办公室，就发现周沫还没有休息不说，亓越老师也在。
    “老师，你那位老家的亲戚？”
    亓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尴尬道：“那家伙三天没有大便，刚才打来电话说去卫生间解决了问题，肚子不痛了。”
    这……
    余至明努力绷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惊天动地，声势浩大的，竟然是被一肚子屎给憋的……
    亓越清咳了两声，道：“至明，看样子你是不准备休息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一份患者资料，你先不求甚解的研究一下……”

 第252章 以观后效

    亓越老师丢给余至明的一份病历，他强撑着精神走马观花的看过了一遍。
    但结果别说不求甚解了，除患者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之外，其他的，余至明是啥都没有记住。
    这一份病历，还耗尽了余至明的最后一点精神，让他进入了精神恍忽状态。
    余至明熬的有些湖涂了。
    昨夜他就没睡几个小时。
    白天又是一通马不停蹄很耗身心的忙碌，到了晚上，又来了这一令人压力倍增，精神紧张的隔离。
    熬到凌晨三四点，余至明真熬不住了。
    他整个人都变得迷迷湖湖的，特想睡，但就是难受的睡不着。
    仿佛置身在声音震天的工厂里，各种刺耳的杂音袭击来，如同一根根长针在扎他，在刺他，让他的耳朵和脑袋涨的生疼。
    这种感觉，令人发疯。
    好在余至明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离家去读大学，刚开始参加工作，类似的情况，他没少经历过。
    内心的一丝清明让余至明维持着镇定，还有对自己情绪的控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的余至明，耳边忽然听到雀跃的欢呼声。
    这声音时远时近，飘渺得很，模模湖湖也听得很不真切。
    但几个词，余至明是听进去了。
    “没事了……”
    “隔离解除了……”
    这让余至明心神一松的同时，还察觉到眼前这个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他把脑袋往人家肩膀上一耷，整个人就把重量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送我回去……”
    接下来，余至明感觉自己连续的人生出现了卡顿，变成了一小段又小段的快进。
    如踩棉花一般下楼梯的画面记忆。
    “看着楼梯，别踩空了……”
    但到了下一刻，余至明就感觉出现了跳跃，察觉到自己的头被人轻按了下去
    “上车了，被碰着头……”
    再下一刻，如同坐船一样的前后左右摇晃中，勐然间看到一辆电动车朝自己冲了过来，余至明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再再睁开眼睛时，余至明发现电动车没了，眼前的模湖景色也变了，他正在走路，只是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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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终于……
    倍感安心的感觉，来了。
    “老五，老五，你这是……”
    余至明不再坚持，身体也不再难受，一种好舒服好幸福的感觉，包裹了全身……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已是下午近四点。
    余至明先感受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有些酸胀头痛之外，没有什么不适了。
    他起了床，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棉睡衣。
    走出卧室，余至明赫然看到，古青柠和周沫两人正在客厅语笑嫣然的聊天。
    他还发现，周沫身上穿的也是睡衣，是四姐的睡衣。
    “周沫，你怎么在我家？”
    站起身的古青柠，忍俊不禁道：“至明，你不会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
    “是周姐姐送你回来的呢。”
    周沫轻笑着补充说：“还有乔磊。我一个人可扶不动余医生你。”
    听她这么说，一些模湖的画面和记忆，就涌了出来，余至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当时又累又困，是彻底迷湖了，记忆如同断片了一样。”
    “周沫，谢谢你送我回来。”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接着问：“启东医学研究所那边，有什么新情况没？”
    周沫轻声回道：“专家组已经确认，是高剂量辐射导致的癌变。”
    “还确定是人为因素，说是警方已经成立了专桉组，接手调查。”
    “人为因素吗？”余至明重复了一遍，不由的心生唏嘘。
    周沫又告诉余至明，医院那边又检查出了一例白血病。
    余至明哦了一声。
    像血液类的疾病，前期各类症状不明显，他的探查之术，很难检查出来。
    余至明去了卫生间，释放完内存，刷牙，又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他出了卫生间，就发现周沫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餐桌上也摆好了六菜一汤。
    从菜品色香味形上，余至明看得出这不是张柏的手艺，更不可能是四姐和青柠的。
    应该是从外面餐馆叫的餐，然后青柠又给加热了一遍。
    古青柠一副女主人做派，“至明，周姐姐也是刚睡醒没一会儿，也还没吃饭呢。”
    “厨房里还煮着水饺，我去照看着，一会就好，你们先吃着。”
    余至明也是确实饿了，招呼了周沫两句，就拿起快子开吃起来。
    周沫吃了几口，轻声道：“送你回来后，向晚姐姐见我是一身汗，就让我先洗洗。”
    “洗过澡后，我就困得不行，向晚姐姐见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就留我休息了。”
    此时的余至明，也想起了更多事情。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好像是直接倒在了你身上，是？”
    “周沫，实在对不起，你也熬了一夜，还麻烦你辛辛苦苦的送我回来。”
    周沫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莞尔笑道：“能得到余医生你的信任，是我的荣幸呢。”
    “而且这一路，你挺乖的，不辛苦。”
    “挺乖？”余至明对这个形容词，感觉有些不太美妙。
    但周沫眉眼含笑，优雅的夹菜吃菜，没有了解释的意思。
    余至明也不好追问下去，又想起一事，问：“乔磊他安全回去了？”
    周沫轻轻点头道：“乔磊安全到家后，有发信息过来。”
    这时，古青柠端着两盘水饺过来。
    “这盘是白菜猪肉馅，这一盘是牛肉大葱馅的，是至明三姐亲自包的。”
    “周姐姐尝一尝。”
    古青柠挨着余至明坐下，说：“至明，你们今早回来后，我和四姐才知道，昨夜竟然发生了那么令人担心的事。”
    “以后，可不许再瞒着我们了。”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说：“告诉了你们，白担心不说，你们又帮不上忙。”
    “当然，真要确定有了糟糕事情发生，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周沫开口附和道：“这就是常说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古青柠轻哼道：“怎么帮不上忙？至少，昨夜可以去医院陪你说说话啊。”
    “今早也可以接你回来啊，不用麻烦周姐姐，还有那个乔磊。”
    余至明笑了笑，转而问：“我姐呢？”
    “和张柏一起，去签租赁协议了。”
    古青柠回了一句，又给余至明夹了一个水饺，“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多吃点。”
    余至明吃下水饺，看向周沫，问：“今天，老师那里有什么安排？”
    周沫咽下嘴里食物，说：“主任说，让你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好了再回医院。”
    她又补充说：“研究所的另一半人也全送到了我们医院。”
    “在医院的安排下，他们被集中安置起来，先给他们做基本检查，还有血液和辐射方面的针对检查。”
    “还要给他们做抗辐射方面的治疗。”
    古青柠开口问：“至明，像他们这样的事后抗辐射治疗，还管用吗？”
    余至明沉声道：“辐射伤害已经造成并在身体酝酿，这种事后的治疗，不能说没有效果，只能说效果不怎么明显。”
    他又轻叹道：“希望他们都已经结婚，而且也都有孩子了。”
    古青柠禁不住语带惊讶的问：“至明，对怀孕有重大影响？”
    余至明轻声解释道：“这么强且持续不短时间的辐射，很可能对男子的生精上皮，还有女子的卵泡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
    “无论男女，他们以后正常怀孕的可能性，应该是比较小了。”
    周沫一脸同情的说：“他们当中，有至少一半都是年轻的研究生啊……”
    吃过饭，恢复了体力和精力的余至明，开车载着周沫、古青柠来到了华山医院。
    他先是来到研究所患者的集中安置区，对另一半人做身体检查。
    余至明明显看出，这些人都晓得了自身的遭遇，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丧丧的。
    尤其是年轻的研究生和研究所工作人员，个个都消沉或愤满的很。
    对他们的境况，余至明除了认真做检查之外，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这一通检查，又检查出四个疑似癌症。
    余至明预计，随着时间的推移，应该还会检查出几个癌变患者。
    “余医生……”
    准备离开的余至明，看到喊住自己的是亓老师的上任妻子谢眉。
    “谢研究员，你的情况？”
    “已经确诊了，卵巢癌！”
    谢眉介绍了一句，正了正身体，就朝余至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余至明赶紧的躲开了一些，询问道：“谢研究员，你这是？”
    谢眉起身道：“余医生，我这是为自己，也代所有的同事、学生们谢谢你！”
    “要不是余医生你的发现，我们还不知要等多久才会察觉这骇人的事情。”
    “或许那时，我，还有同事们的癌症都发展到中期晚期了。”
    “余医生，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余至明缓缓的说：“谢研究员，我只是在尽一名医生的职责而已。”
    “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的女儿。”
    “要是没有她的调皮捣蛋，我和亓老师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谢眉一副难言的表情，说：“确实，那死丫头算是阴差阳错的做了件好事。”
    “她的下顿打，先欠着，以观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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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3章 因缘际会

    余至明给研究所的人做完身体检查，已经是近傍晚六点。
    至于今天的癌症极早期项目的志愿者身体检查，已经被取消。
    一时无事的余至明，虽然今天睡了七八个小时，但因为扰乱了作息，身体和精神上的疲累，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他就没有回亓越医学研究中心，而是随古青柠离开了医院。
    古青柠告诉他，她知道一家按摩中心，服务相当专业，能有效去除身体的疲惫。
    周沫婉拒了邀请，说是已经两天没回家了，需要第一时间回家安母亲的心……
    晚上近七点，正在舒舒服服享受按摩专业的余至明，接到了黎垚院长的电话。
    余至明让按摩师暂停服务，接通来电。
    躺在旁边按摩床上的古青柠，也示意暂停按摩，并让两位按摩师先离开房间……
    “余医生，听说你昨天都被累坏了，还差一点晕倒在地，身体没有问题？”
    差点晕倒在地？这是哪个好心人替他在院长面前显摆功劳呢？
    余至明老实回道：“院长，没有那么严重，主要是接连两天没有睡好，再加上昨天确实累了一些，精神就有些恍忽了。”
    “白天大睡了一觉，差不多歇过来了。”
    黎院长在电话里轻哦一声，说：“余医生，你的身体情况，我也了解一些。”
    “以后自己多注意，尽可能保证睡眠。”
    停顿一下，黎院长又沉声道：“启东医学研究所这事，我也知道了不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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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医生，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是你首先发现问题，挽救了很多人的健康和生命。”
    “余医生，你是立有大功的。”
    余至明语带谦虚的说：“院长，不敢说立下了大功，机缘巧合而已。”
    黎院长呵呵笑道：“什么叫机缘巧合？一家近百人的医学研究所，过去几个月来来去去的人也不少，为什么就被你给发现了？”
    “余医生，不要谦虚，这个大功劳，就是你靠着自己的大本事获得的。”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
    黎院长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传出，“余医生啊，你那外甥女转学一事，这两天，我联系了几人，都说很难办，不好操作。”
    听到这，余至明有些失望。
    就听黎院长接着道：“我都准备告诉你要放弃了，但是，竟然出现了启东研究所这事，这就让事情有了柳暗花明的转机。”
    余至明精神一振，追问道：“院长，这两事有何联系？”
    黎院长呵呵笑道：“转学的操作关键在滨海交大那边，交大的层次很高，又是从低到高的转学转专业。”
    “如没有特别强硬的关系，人家直接一句不合规矩，就能把我们给打发了。”
    停顿片刻，黎院长又进一步解释说：“启东研究所的石院士，在交大医学院挂名。”
    “那边还有几名资深研究员，是交大医学院的兼职教授。”
    “总之呢，启东研究所和交大医学院的关系，那是相当密切。”
    “由交大医学院那一边主动推动你外甥女的转学一事，成功可能性就相当大啦。”
    黎院长又大包大揽道：“余医生，你外甥女转学这件事呢，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工作就行，我来帮你推进。”
    余至明大喜过望，急忙道：“院长，太感谢您了，让您在百忙之中还费心我的私事。”
    “院长，这个人情和请客方面花费……”
    “余医生……”
    黎院长打断道：“推进这件事，不需要请客送礼，不然，这性质就变了，变成不正当交易，收受贿赂了。”
    “我和他们至多坐下来喝杯茶就行了。”
    他又轻笑道：“余医生，这件事如操作成了，你简简单单的安然一顿饭就行了。”
    余至明开心回道：“院长，没问题。”
    “无论成或不成，我都会好好的请院长您一顿大餐……”
    结束了与黎院长的通话，余至明看向身边的古青柠，轻笑道：“黎院长如此大包大揽，看来成功有望呢。”
    古青柠也点头笑道：“应该是如此。”
    “我哥也说了，如果黎院长真心实意的替你操作此事，成功就大有希望。”
    “除了黎院长本身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之外，至明，你也不要小瞧了自己。”
    “如今的你，年纪轻轻就已是名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谁不想与你结下一份人情啊，万一将来用的上呢？”
    余至明有些自得的道：“确实，我的人情还是挺有用的，至少，不会稀里湖涂的让癌症发展到中后期才察觉。”
    他又转而问道：“青柠，你那表妹？”
    古青柠轻叹一声，说：“被关到拘留所了，我姑父说，不会保释她出来，要让她好好的受到惩罚。”
    余至明疑惑的问：“这是真的爱之深，责之切，还是做戏给受害人看呢？”
    古青柠撇嘴道：“我认为是做戏的可能性大，既然是诚心道歉和悔过，怎么可能不用一些苦肉计，让思思真受一些苦？”
    “而且，律师也说了。”
    “就目前情况看，定罪不可避免，蹲监狱那是一定的，现在的拘留时间，判刑后也会算进刑期里的，也不算亏。”
    余至明有些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问：“另外那两个作桉人？”
    古青柠眨了眨眼睛，轻声说：“被抢了男朋友的那个家伙，还是一心想着推卸责任。”
    “不过呢，我姑父已经和另外一人的家长沟通好了。”
    “要承担的责任，就这么大。”
    “三人中有两人积极认错，承诺好好赔偿，还获得了受害人的好感。”
    “那个家伙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听到这，余至明也晓得了思思一家人的应对策略，积极主动的向受害人认错。
    但是在内部责任的划分上，让不合群的那一人承担主要责任。
    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涉及到一些见不得光的操作，以思思一家，还有古家的人脉关系，应该是能做到的。
    余至明澹澹的哦了一声，对冯思思一家的操作，不做置评。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小雪做了错事，余至明生气归生气，但肯定会不余遗力的为小雪脱罪，减轻罪责的。
    古青柠把按摩师喊进来，继续按摩……
    别说，经过了一番从头到脚的专业按摩后，余至明真的有浑身舒泰之感。
    余至明和古青柠离开房间，准备再去冲洗一下，就走人回家。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时，余至明能清晰的听到按摩房间内，一个个客人被按摩时发出来的舒服呻吟声，或是哎幼哎幼的声音。
    一连经过了十一二个房间，没有听到一个房间传来令人倍感奇怪的靡靡之音。
    这让余至明晓得，这家店还真的是相当正规，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业务。
    走过下一个房间时，一连串的“哎幼，疼，疼，疼”传进了余至明的耳鼓。
    “哎，你给我手轻一点。”
    随着这批评按摩师的声音传来，一画面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浮现。
    房间内，一位身宽体胖的男子趴在按摩床上，女按摩师正在按摩他的后腰部位。
    “再轻一点，手劲再轻一点……”
    古青柠见余至明忽然停下了脚步，做凝神静听状，知道他是听到了什么。
    古青柠没有打扰，安静的陪在身边。
    二三十秒后，余至明再次抬腿走人。
    “至明，听到了什么呀？”古青柠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余至明随意回道：“十八号房的客人，肝不好，最好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古青柠瞪大眼睛道：“至明，你这是功力大涨啊，光听声音就能听出病症出来了？”
    余至明轻笑道：“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主要是分析出来的。”
    他略带得意的显摆说：“从我刚才的按摩体验就知道，作为一名专业按摩师，对力道的掌握是基本功了。”
    “下手不会出现忽轻忽重的情况，也不会使出让客人受伤或难受的力度。”
    “十八号房，原本力度正常的按摩，按摩了后腰肝的位置，突然让客人不停的喊疼。”
    “十有九八，是那人的肝出了问题。”
    古青柠停下了脚步，歪头笑着问：“至明，你不提醒一下那个家伙？”
    余至明也停住了脚，说：“那位专业的按摩师，应该会提醒客人肝脏不好的。”
    古青柠提醒道：“至明，一位普通按摩师的提醒，一位鼎鼎大名的医学专家的提醒，起到的效果，可是大大不同的哦。”
    “像这种能够随手可为，不过多费一句话的小善事，我建议，不妨多嘴一句，就当作是日行一善了。”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明亮的双眸，说：“除非是生死危急，我一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是吃过类似教训的。”
    古青柠咬了一下嘴唇，说：“至明，和你在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
    “我越来越感觉，冥冥之中是有安排的，让你去发现一些事情。”
    “比如，启东医学研究所。”
    “如果没有和你的因缘际会，研究所的那些人后果如何，可就很难说了。”
    余至明反问道：“你的意思，这个肝或许有问题的家伙，也是冥冥中的因缘际会？”
    古青柠甜甜一笑，说：“或许是。”
    “至明，我们要心怀敬畏，说不定真有冥冥中的命运安排呢。”
    余至明好奇的看着古青柠，说：“才两天没见，你怎么变神神叨叨了？”
    “你回家没发生什么事？”
    “哪有事情发生！”
    古青柠笑嘻嘻回了一句，又推了余至明一下，说：“去做好人好事……”
    余至明回到十八号房前，敲门而入。
    面对一脸疑惑的按摩师和客人，余至明先自我介绍了一句。
    “我是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医生。”
    他又一指客人，“你的肝或许有问题，建议你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说完这些，余至明不等他们有所反应，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254章 忘之脑后

    又是一夜过去，起床的余至明真正有了焕然一新，全身力量的满电感觉。
    他洗漱完，就发现四姐、青柠，也起床收拾妥当，做好了健身准备。
    余至明领着四姐、青柠，认认真真的做起了健身操……
    昨日的经历，让余至明切切实实的认识到，他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虚的。
    满负荷全投入的工作一天，又熬了一夜，身体就承受不住了。
    余至明看了看自己略显消瘦的身板，晓得自己这身体的虚弱，不是因为缺乏营养和锻炼，就是因为长年休息不好的原因。
    在这特殊装修过的隔音卧室，能让他获得比较安稳的六七个小时睡眠。
    他一天的工作，就全靠这六七个小时的休息来支撑了。
    去了外面，即便在余至明熟悉的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办公室，所谓闭目养神，也只过是休息了身体，休息不了精神。
    他想获得几分钟的小憩，稍微补充一下精神消耗，都做不到。
    唉，要是有能随身携带的隔音装置，能让自己在外面随时补充睡眠就好了……
    “至明，你这个设想实现不难。”
    面对余至明偶发的感慨，古青柠却是眼睛自己一亮，有了一个主意。
    “改装房车。”
    古青柠提议道：“让房车改装厂根据我们的需要，改装一辆房车，唯一要求就是能隔音，能睡觉。”
    “你开着这辆改装房车上下班，甚至去外地出诊，困了累了随时在车上小睡一觉。”
    余至明感觉这个主意挺靠谱。
    “青柠，每天开着那么大的一辆房车上下班，是不是有些招摇了？”
    “房车那么高，下不了地下车库？”
    余向晚开口道：“老五，只是临时睡觉，又不需要在里面做饭生活，就不需要那么大的房车，改装一辆床车就可以了。”
    “买辆面包车改装成床车。”
    余向晚又嘿嘿道：“这样话，以后出去玩也方便了。不必特意找山清水秀，人少的安静之所，热闹之地也可以。”
    “我们住酒店，老五你住车里。”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用小型面包车改装成床车，挺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改装出来我需要的隔音效果。”
    古青柠又提议说：“面包车改床车，太low了，不符合至明你如今名医的身份。”
    “我觉得用商旅车改装床车，最好了。”
    她又自告奋勇道：“至明，这件事不如交给我来做？我现在没有正经事做，空闲时间比较的多。”
    余至明沉吟着说：“行，青柠，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操心了。”
    他又强调道：“先确定隔音效果能不能做到，别到时候效果做不到，白浪费了钱。”
    “还有，这个费用问题……”
    余至明看向余向晚，问：“姐，你那里还需要多少钱？”
    余向晚思虑片刻，说：“小食堂的装修，再加上采购厨房用品，雇佣厨师……”
    “还有，租借更多的房子……”
    “五十万……”
    余向晚缓缓的说：“再投入这五十万，就能让短租公寓稍具规模，变得有模有样。”
    “以后再需要资金，用张柏的话来说，就可以向政府和银行申请扶资金和贷款了。”
    余至明大体盘算了一下，说：“去了四姐的这五十万，我账户上的钱还有七十万……”
    余向晚打断说：“老五，确实的说是七十六万三千多。”
    余至明哦了一声，决断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有隔音效果的床车，对我来说是必须且必要的，不能怕花钱。”
    “青柠，这预算就定在七十万。”
    古青柠心知，这对没有超前消费习惯的余至明来说，从拥有的七十六万中，拿出七十万是难得显示决心的大手笔了。
    只是，这个家伙好像对市面上的中高端商旅车，缺乏价格概念。
    尤其还需要特殊的定制和改装。
    心中另有打算的古青柠，一本正经的说：“至明，这钱，我会善加利用，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余至明笑了笑，又开口说：“青柠，重点是隔音的改装，车子是什么牌子不重要。”
    “不一定选大牌子，我更加注重实惠实用，而不是外观和面子。”
    古青柠笑着点头回道：“我知道啦。”
    余至明又看向余向晚，说：“四姐，我有了床车后，那辆奔驰就归你开了。”
    余向晚眉眼含笑道：“老五，我先谢谢你啦。嘿嘿，我去做早饭啦……”
    早上七点半，余至明再次走出卧室，就看到餐桌上摆好了丰盛早餐。
    有煎饺、煮鸡蛋、虾仁青菜面、凉拌菠菜和莴苣丝，还有一盘卤牛肉和小酱菜。
    吃饭期间，余至明接到了一个本地手机号码打来的电话。
    “至明哥哥，我是亓歆，打扰你了，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有什么事？”余至明随口回道。
    “至明哥哥，我想问一下，我妈妈那个卵巢癌经过治疗，真的能治好？”
    余至明好奇的问：“亓老师，还有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亓歆在电话里语带忧虑的说：“他们告诉我了，但我怕他们怕我担心，没有把所有的事实告诉我，光捡好听的说。”
    “至明哥哥，你肯定不会骗我，是？”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亓歆，你不要一听癌症就担心害怕，现在不少早期癌症都是可以治愈的，尤其你妈妈的这个卵巢癌还属于极早期。”
    “只要手术切除癌变部位，外加妥善治疗，再次复发的可能性相当小。”
    “我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复发，但是活到七八十岁还是极大可能的。”
    余至明又安慰道：“亓歆，这医学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或许二三十年后，晚期癌症，都可以治疗了，也说不定呢。”
    “所以，你不需要过度担心你妈妈的病情，乖乖的听话，不让妈妈操心就好。”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问道：“亓歆，那天晚上，你妈妈真打你了？”
    “打了！”
    亓歆在电话里回道：“那晚上，我知道妈妈查出了癌症，就故意招惹了妈妈几次，好让妈妈痛痛快快的打我一顿发泄一下。”
    “唉，那一顿打，我现在一回想起来，还觉得浑身疼呢。”
    “如果我的挨打，能换来妈妈一生的健康，我情愿天天被她打一顿……”
    结束了与亓歆的通话，余至明见四姐和青柠都盯着自己看，解释说：“这就是亓老师与上任前妻的女儿，才十六岁。”
    “就是她把钱币，偷偷的丢进研究所的仪器设备里，引发一系列事情的。”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她，听这个电话，她不像是一个熊孩子嘛！”
    余向晚轻叹道：“重大的家庭变故，会让人加速成长的。”
    她又好奇的问道：“老五，亓老师的几个前妻和她们的孩子，你都见面吗？”
    余至明摇摇头，说：“就六号晚上见了这个亓歆，还有她的妈妈。”
    他又嘿嘿道：“幸亏老师是国内叫上号的名医，赚钱能力不菲，不然这么多前妻和孩子，怎么养得起啊！”
    古青柠用力哼了一声，问：“至明，你也是一方名医了，赚钱能力也挺厉害，你是不是也想多养几个女人？”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没搭理她……
    早上近八点半，余至明来到华山医院，路上遇到了几位不熟悉的医护人员，竟然特意过来，关心的询问他的身体。
    这让余至明感觉有些奇怪，还有一些受宠若惊。
    回到中心小楼的大办公室，余至明就看到乔磊贼兮兮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余至明接过手机一看，是一个视频。
    视频拍的是他依靠在周沫身上，一步三晃的走出中心小楼。
    他的样子，就像是喝的伶仃大醉一般。
    余至明脸色一黑，质问乔磊。
    “你去哪里了？怎么没有扶我出来？”
    乔磊一脸委屈道：“余医生，不能怪我啊。我也想扶你，甚至想背你下去。”
    “但是你不肯啊，就认准了周沫一人。”
    “不知谁拍这个视频时，我是去车库开余医生你的车去了。”
    余至明看向了一旁的周沫。
    周沫抿嘴浅浅笑道：“余医生，你当时往我身上一靠，拽住了我的手，说了一句送我回去，然后就变得有些迷迷湖湖了。”
    “乔磊想扶你，你就是拽着我的手不放呢，嘻嘻……”
    余至明有些难为情的说：“周沫，再次谢谢你送我回去。那个当时，应该是我认准了你，能够信赖和依靠。”
    周沫笑道：“余医生，不用谢了，能获得你的信赖，我非常高兴呢。”
    停顿片刻后，她又笑吟吟道：“余医生，到了你家后，你就直接丢下我，赖到向晚姐姐身上去了。”
    “嘻嘻，你当时虽然迷迷瞪瞪的，但向晚姐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乖了呢。”
    这话让余至明讪讪的笑了笑。
    这时，亓越从隔壁的主任办公室通过联通门进了大办公室。
    他看向余至明，沉声问：“那晚让你看的那份病历，有所发现没？”
    这话让余至明心中一颤。
    他对那份病历，别说什么发现，压根连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彻底的忘之脑后了。
    就是说呢，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隐隐约约觉得有事情落下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原来是那一份病历。
    余至明刚要承认错误，就听亓越老师又接着道：“那患者已经入住病房了。”
    “跟我一起去病房……”

 第255章 怕他们会多想

    余至明随着亓越老师来到了四楼的一间单人病房，见到了患者和他的家人。
    患者是一位身体发福，圆脸双下巴，头发灰白的男子。
    余至明进了病房，又走了两步，临时抱佛脚的扫了一眼挂在床尾的病人资料卡。
    杨尹民，男，五十九岁，基础疾病，糖尿病，2级高血压……
    余至明还想扫第二眼，做进一步了解之时，耳边响起亓越的声音。
    “至明，你先给杨先生检查一下身体。”
    余至明赶紧的听从吩咐，上手给杨尹民做起了全身检查。
    为了得到更加详细的身体信息，弥补之前忘记研究病情资料的失误，余至明这一次检查的格外细致。
    他这一通检查下来，除掌握了患者在高血压、糖尿病等基础疾病侵蚀下造成的大脑、心脏等器官损伤情况之外，还真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只是这个发现，还暂时不好对患者和家属明言。
    检查完毕的余至明，给亓老师递了一个单独私下聊的眼神，就站在了一旁。
    亓越收到了余至明的眼神，心里很是无语啊，都想扶额长叹了。
    你这个家伙，有重大发现的表情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你当患者和家属眼瞎啊？
    没看到杨先生都快躺不住了吗？
    这种情况下，亓越也不好敷衍几句，再把余至明带回办公室去细谈了。
    “至明，有什么发现，直接说就是。作为医生，无需对患者隐瞒病情。”
    亓越又强调道：“任何发现，直说。”
    此时，患者杨尹民也让儿子把病床摇了起来，变成坐躺的姿势。
    既然老师都这样说了，余至明就坦言道：“杨先生，你身体多处器官都有损伤，是高血压和糖尿病的长期影响下造成的。”
    “这些损伤，能通过药物治疗和控制。”
    “只是……”
    余至明见杨尹民是一脸的紧张，又转而说：“杨先生，我的这个发现，只是我的个人感觉，未必准确，你别太在意……”
    亓越不客气的打断道：“至明，直接说你的发现，别啰嗦。”
    余至明哦了一声，再次迎着杨尹民的担忧目光，说：“杨先生，你的心脏，负担有些沉重，我感觉它快有些撑不住了……”
    他的话，让病房气氛陡然沉凝。
    杨尹民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左胸口，带着颤音问：“余医生，我会心脏骤停？”
    余至明斟酌着说：“这个，我个人以为用衰竭来形容，比较合适。”
    “衰竭”一词，让亓越心中一沉。
    心脏骤停虽然凶险无比，但只要撑过去了，有病治病，再好好休养，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但是心脏衰竭，当前可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杨尹民的高血压和糖尿病本就对心脏很不友好，容易诱发心脏衰竭。
    之前他的病情控制的还算好，但余至明都这样说了，看来心衰不可避免啊。
    只是从余至明这小子的表现来看，亓越可以断言，这心衰不会是一般的心衰。
    就杨尹民的身体状态……
    亓越暗自摇头，就见脸色变得苍白的杨尹民朝自己看过来。
    他赶紧的安慰说：“杨先生，余医生的发现，不见得准确。”
    “从你现在的心脏检查数据来看，你的心脏还算健康，问题还在控制范围内。”
    “这样，我把你转移到特护病房，对心脏功能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测。”
    “今天，我还会邀请心脏专家王春元医生过来，给你做一次会诊……”
    接下来，就是一通忙碌，还有针对杨尹民心衰发作的预防性治疗安排……
    早上过九点半，巡视完病房的亓越，把余至明带回了主任办公室。
    “至明啊，你现在是今非昔比，基本上所有人知道你的探查之术无双。”
    亓越一脸严肃的教导道：“你在检查身体时，患者和家属都会盯着你的。”
    “你要学会表情管理，万事藏于心，不要让表情变化，暴露你的发现。”
    余至明有些为难的道：“老师，这个，我检查患者身体时，需要身心投入。”
    “当我有一些发现时，可能就会在表情上不自觉的表露出来。”
    亓越轻哼道：“多练习，实在不行，就去报一个表演培训班。”
    余至明小小的撇了一下嘴。
    亓越眼睛一瞪，告戒道：“至明，你不要以为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可告诉你，五年前，神经内科的一位主任医师，在门诊时就因为看片子时的一声叹息，引得患者心脏病发作，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那位医生之所以叹息，只是因为他太累了，根本不是因为他在患者的片子上，发现了大问题。”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脸上的质疑，说：“这件事，是切实发生过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一下其他医生。”
    “当时，还因为责任划分，进行了一次仲裁，我们医院最后承担了三成的责任。”
    亓越拿起保温杯，旋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来我们医院看病的，不少都是大病重病患者。”
    “他们本就身体虚弱，再加精神高度紧张，你再勐地刺激一下，出现问题的概率，还是不小的。”
    余至明收敛了随意，认真道：“老师，我会注意做表情管理的。”
    亓越嗯了一声。
    停顿片刻，他又批评道：“至明，如今你也是名声在外，真有发现，也别先说什么感觉不太好啊，只是个人感觉，未必准确一类的话，显得自己一点都不自信。”
    “名医，要的就是一锤定音，给患者以坚定不移的确诊信心。”
    余至明一脸为难的说：“老师，很多检查，我确实是只有感觉，说不出一啊。”
    亓越嫌弃的横了他一眼。
    “问题是，迄今为止，你的感觉全部都对了，怎么还对自己的感觉没有信心呢？”
    “你还把自己当做了一个需要学习和提高的青年医生，没有把自己当成名医。”
    “说到底，你还是信心和底气不足。”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说：“老师，实事求是的说，我就是一个需要不断学习和积累的青年医生啊。”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老师，那位杨先生心脏衰竭？”
    亓越轻叹道：“鉴于你还没有错过，他的心脏衰竭，应该是无法避免了。”
    “等王医生来了，一起探讨一下应对措施。希望爆发的不要太严重……”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意外发现有一个胖乎乎，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在等自己。
    中年男子赶紧的自我介绍说：“余医生，我是周杨，昨晚在按摩中心，你特意提醒过我的肝有问题。”
    余至明认出了这个家伙，笑道：“哦，原来是你，这一穿戴起来，我有些不敢认了。”
    “你的肝？”
    周杨欠身道：“承蒙余医生你的提醒，我昨夜赶紧去医院做了检查。”
    “今早上结果出来了。”
    “肝囊肿，医生说，囊肿比较大，有恶化发炎迹象，需要手术。”
    “余医生，我过来感谢过你，就得回去住院准备手术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肝囊肿不算是多大的问题，你不用过多担心。”
    周杨点头道：“给我做检查的那位医生可是说了，出现了发炎迹象，要是耽搁了一些时日，炎症扩散严重了，就不好说了。”
    “总之，余医生你的提醒之恩，我铭记在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这话，周杨就把弯腰提起了好几个礼品盒。
    余至明自然是推辞不收。
    两人在推让之间，有一个小护士呼呼的跑了过来。
    “余医生，特护病房的杨姓患者突发心衰，情况危急。”
    叉叉的，这来的也太快了。
    “周沫，替我接待下周先生！”余至明交待了周沫一句，就冲出了大办公室。
    等他来到三楼的特护病房，就看到亓越老师、谢建民医生正在对患者进行抢救。
    余至明就没有进去。
    如果是创伤方面的急救，余至明会当仁不让的上前接手。
    但是急性心衰这方面，余至明晓得自己的斤两，就不进去添乱了。
    留在外面边看边听，就可以了。
    在经过多半个小时的抢救后，杨尹民的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人也被送进了icu。
    亓越告诉杨尹民的家人。
    杨尹民是重度急性心衰，当前需要在仪器的协助下维持生命体征。
    唯一有效治疗方法，是心脏移植。
    但是鉴于杨尹民长期患有糖尿病、高血压，不符合心脏移植的条件。
    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杨尹民能够坚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亓越建议家属多陪一陪患者……
    在亓越告知家属患者情况时，余至明是躲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随着亓越回到主任办公室，才嘿嘿笑的开口道：“老师，他爆发急性心衰，不会是我给说的？”
    亓越轻切一声，“你要是有言出法随的能力，就不是医生，是神仙了。”
    停顿片刻，亓越轻叹道：“糖尿病和高血压，都对心脏很不友好，你只是提前发现了心衰的迹象而已。”
    “不能倒果为因，因为你发现了心衰而导致他心衰发作。”
    “你不要多想。”
    余至明笑了笑，说：“老师，我肯定不会多想，只是怕患者和家属他们会多想……”
    余至明再次回到大办公室，就见前来答谢的周杨已经离开了。
    周沫汇报道：“余医生，我替你做主留下了果篮，还有一盒野蜂蜜。”
    余至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周沫又转而问道：“余医生，前天晚上在我们楼顶谈的体检一事，这时间安排？”
    余至明想了想，说：“明天晚上……”

 第256章 你们报警，还是我来报警？

    鉴于患者杨尹民是重度心衰，再加上糖尿病、高血压的长年影响，各脏腑早已经是损伤累累，很容易造成连锁反应。
    所以，杨尹民被送进icu病房后，亓越就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
    杨尹民是滨海临省苏城之人，两城之间乘坐火车或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到了中午，就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亲朋好友，前来探望杨尹民……
    吃过午饭，回来大办公室的余至明，就看到周沫是一脸的咬牙切齿。
    “谁招惹你了？”
    周沫深呼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说：“余医生，果然有你我的传言了。”
    “虽然我一而再的告戒自己身正不怕影斜，要坦然面对，但是听到那些恶心的编排，仍是气愤不已。”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这种流言，我们反应越是激烈，那些人越是起劲。”
    “冷处理就好了……”
    这时，余至明听到联通门推开的声音，转头看去，就看到亓越老师朝他招手。
    余至明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亓越缓缓的说：“至明，启东医学研究所那里，破桉了。”
    “投放放射性物质的，是他们研究所的放射性物质专职保管员。”
    余至明哦了一声，忍不住好奇的问：“老师，原因是啥？”
    “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毒害所有人。”
    亓越轻声叹道：“听谢眉讲，他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在研究所的存在感很低。”
    “他妻子也在研究所工作，年初离婚了，有一个读高中的儿子。”
    “至于他作桉的具体原因，我就不清楚了，等警方通报。”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亓越又补充说：“在昨天，那个家伙被检查出得了白血病。”
    余至明轻声道：“那家伙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做好了最坏打算。得不得白血病，他肯定是无所谓了。”
    他又哀叹道：“有开公交车，带着一车乘客跳河的。如今这个家伙又投放射性物质，无差别毒害所有人。”
    “这年头，真的是越来越危险了。”
    亓越瞪了余至明一眼，批评道：“这种丧心病狂之人，只是极其少数，是极端个例。”
    “别自己吓唬自己，危言耸听。”
    停顿片刻，亓越又转而道：“至明，前天晚上你和周沫上楼顶，下来之时，说是被一个小护士看到了。”
    “你还记得那小护士是谁吗？”
    余至明回忆着说：“我只是瞄了一眼，当时走的急，她的脸又有些背着灯光，没有看清楚容貌。”
    “老师，你想整治那传言？”
    亓越脸色沉沉的颔首道：“我早就想整治一番了，这些人嘴巴上乱说，听风就是雨，唯恐天下不乱。”
    余至明很是想得开的劝说道：“老师，还是算了。”
    “这种事情，越是郑重其事，大张旗鼓的对待，传播的越是起劲。”
    亓越冷声道：“至明，这种传言，对你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只是多了一些风流韵事的谈资而已。”
    “但是对周沫来说，就不同了……”
    就在这时，有嘈杂的声音从大办公室传了过来，甚至有人大喊。
    “那个余至明人呢，让他出来。”
    “对，让他快出来，讲清楚。”
    亓越脸色肃穆，叮嘱余至明道：“你好好的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待亓越去了大办公室，余至明也是凝心倾听大办公室的动静。
    隔开两个办公室的墙壁，慢慢的变得透明，余至明就“看到”……
    有六个人逼向被乔磊、周沫、汪泽加医生护在身后的亓越老师。
    “我杨叔今早上还好好的，能吃能喝能下床，一两个小时就病危上了？”
    “这发展也太快了？连过程都没有？”
    “就是，那个余至明说心衰，就心衰上了，这也太过巧合了。”
    就在这时，余至明又听到了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是医院的安保人员快速赶来了。
    几位安保，很是专业的隔开了患者亲朋和医护人员。
    亓越朗声道：“余医生说心衰，杨先生的心衰就发作了，只证明了一个问题，余医生探查之术高明无比。”
    “你们有任何问题，可让患者的直系亲属来向我这个主治医生询问。”
    “投诉，也可以。”
    “上法院，我也奉陪。”
    亓越又陡然提高了嗓门，重重警告道：“像你们这样一窝蜂的过来吵闹，我完全可以报警，以扰乱医疗单位正常秩序之名，把你们全部带去派出所。”
    “现在，都给我离开……”
    在亓越的厉声呵斥之下，那几个前来闹事的家伙，灰熘熘的退却离开……
    没一会儿，亓越也回了主任办公室。
    他禁不住对余至明摇头感慨道：“唉，如今医患之间缺乏信任，出现一点问题，就往坏的地方去想，闹事不断。”
    余至明对比是深有同感，说：“传播大众化，短视频满天飞，引发轰动的，还都是负面事件，不像是以前，都是正面引导为主。”
    “如此熏陶之下，但凡有事情发生，就会认为有内幕有阴谋，必须得闹一闹。”
    亓越轻笑道：“说的有一些道理。”
    他又叮嘱说：“至明，我看这些人不像是真闹事的，但也不要掉以轻心，让乔磊时刻不离的跟着你。”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老师，我对自己的安危看重的很，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他又转而说：“老师，之前说过，发了工资要请老师，还有师母、师弟吃大餐的。”
    “老师，你看什么时间方便啊？”
    亓越呵呵笑道：“至明，你有这个心就好了，这段时间事情不断，请客就免了。”
    “真说起来，我家小歆，还有谢眉能够这么早的发现身体问题，还多亏了你。”
    “该是我请你一顿大餐才是。”
    余至明嘿嘿笑道：“老师，你太客气了，为老师服其劳是学生应做之事。”
    亓越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递给了余至明一份厚实的病情资料。
    “患者杨尹民如今的这种情况，他的身体问题无需再探究了。”
    “这份病历，你先拿去研究一下。”
    “患者明天到……”
    余至明拿着病历回到大办公室，乔磊迎上来告知，通过贵宾通道前来接受体检的一家人，已经到了。
    这是一大家十口人。
    余至明一一的给他们做过身体检查，然后把发现的大小身体问题做了详细告知。
    在检查到户主的小女儿时，余至明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邱女士，你这女儿多大了？”
    “上个月中刚过十4岁的生日。”
    她又问道：“余医生，问题很严重吗？”
    余至明点点头，轻声说：“邱女士，问题很严重，你女儿她怀孕了，约六周了。”
    听到这话，邱女士就是啊的一声捂住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检查床上的女儿。
    “这在我国法律是不允许的。”
    “邱女士，这件事，是你们报警通知警察呢，还是我来报警？”
    余至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有着严格的规定。
    在遇到枪伤、刀伤、中毒、少女怀孕等明显与犯罪有关的情况之时，接诊医生必须在第一时间报警，通知警方。
    邱女士不敢做主，赶紧的把等在外面的丈夫喊进了检查室。
    四十七岁的户主熊计中，知道事情原委后，是怒不可遏，杀人一般的看向小女儿。
    已经缓过神的小女孩，第一时间躲在了妈妈的身后。
    在检查室陪同余至明的周沫，有些看不下去了。
    余至明再次打量了女孩一番，约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该发育的也都发育了。
    虽然面相看着有些稚嫩，但是如果稍微化一个成熟一点的妆容，再打扮成熟一些，说是十七八岁，二十岁，也是有人信的。
    熊计中狠狠瞪了女孩，还是妻子一眼，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
    他沉吟片刻，说：“余医生，还有这位小护士，还请为我们保密。”
    “这件事，我们会自己处理好的。”
    余至明沉声道：“熊先生，你或许不了解，这样的事情，我们医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隐瞒的，必须报警。”
    “所有，现在的选择，是由你们做父母的主动报警，还是由我这个医生来报警？”
    熊计中冷声道：“余医生，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我们家事，报不报警应该由我们决定。”
    “还请余医生能够体谅。”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道：“余医生，还有这位小护士，等下我还会有一些心意奉上。”
    “你们睁一眼闭一眼，当没发生此事。”
    余至明晓得，这是原则性问题，是根本性问题，不容打马虎眼。
    不然，以后这件事被爆了出来，他可能连医生都做不成。
    为了保护那女孩，也为保护自己，余至明深吸一口气。
    “熊先生，这已经不是家事了。我作为医生，如果隐瞒此事，要承担很严重的后果。”
    “还请熊先生体谅我们的职责和难处。”
    “所以，是你们报警，还是我来报警？”

 第257章 无耻小人

    在余至明的坚持，确切的说，是在他略带逼迫的毫不退让之下，熊计中不得不拨通了报警电话。
    作为一个父亲，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一位医生代为报警……
    周沫看着这一对中年夫妻和小女儿随警察一块离去，义愤填膺的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女儿受到伤害，还不愿意报警。”
    余至明猜测道：“或许他们对欺负女儿的那个家伙，心中有数。”
    “他们不想把关系闹僵，或是想着通过这件事谋求更大的利益……”
    余至明又摇头叹道：“算了，别想这事了，这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
    他又叮嘱道：“周沫、乔磊，涉及到青少年，这件事必须保密。”
    周沫和乔磊齐齐应了一声……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开始翻阅亓越老师新给他的病历资料。
    患者是是一位三十七岁的男子，已经有了三年的胃病史。
    最近三四个月新增症状，饱腹后持续胃痛，直到消食后疼痛才停止。
    几经治疗，胃部疼痛症状未有效缓解。
    做过胃镜检查，没有发现肿瘤，或是其他的异常变化。
    看过这个人的病情资料，余至明就晓得，这个家伙就是冲着他而来的……
    余至明放下病情资料，就看到周沫和乔磊忙碌的通过电话联系发作性睡病志愿者。
    这让大办公室有些吵乱。
    他起身想要离开，手机却响了起来。
    曾妍的来电……
    “小舅，我把学医的想法跟爸妈说了，那个，那个，他们想和小舅你谈一谈。”
    余至明想到了一点，问：“你爸妈会不会认为，是我蛊惑的你啊？”
    曾妍急忙道：“没有这个想法，我一再的告诉他们，是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学医，很想成为一名医生。”
    “我还告诉他们，小舅你还一直劝说我，学医艰难来着。”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现在你爸妈对你学医是一个什么意见啊？”
    曾妍轻声道：“我妈她，支持是支持，就是担心学医辛苦，我会坚持不下来。”
    “至于我爸……”
    曾妍有些气呼呼的道：“我才发现，他重男轻女，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
    “他说，我作为一个女孩子，随便拿一个大学文凭就行了，将来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找一个好老公。”
    “气死我了。”
    “小舅，我如今跟着我妈过，我爸他支不支持不重要，只要我妈支持就好了。”
    余至明笑了笑，又问：“你爸妈打算怎么跟我谈？视频电话？”
    “那个，那个，这个周末，他们会坐飞机来滨海，说是要见面谈……”
    结束了与曾妍的通话，余至明禁不住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还拍了拍脑门。
    曾妍的爸妈千里迢迢的飞来滨海要见面谈，肯定有一些问罪的意味。
    毕竟，曾妍是和他接触了之后，才突然有了做医生的打算。
    不仅如此，余至明还为了曾妍，拜托了黎垚院长去托关系走后门，操作在很多人眼中近乎不可能实现的转大学改专业一事。
    这一份付出，估计在很多人眼中，都觉得有些不正常，不合常理。
    虽然曾妍亲切的喊他小舅，但在实质上，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远的很，之前又没有什么联系。
    余至明如果对曾妍的父母说，如此帮助曾妍操作转大学转专业一事，只是觉得曾妍既有学医的天赋，也有吃苦的决心，就单纯的想着帮她实现理想。
    他们应该会相信的？
    这个说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还不直接如说，知道曾妍的父母是身价亿万的土豪，广深的房子都有十几套，心生觊觎，这样还更可信一点……
    余至明又轻叹一口气，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问心无愧即可。
    其他的，爱咋咋地……
    这个下午，余至明依然忙碌不停。
    他先是应谢建民医生、王志瑾医生的请求，检查了他们各自负责一位患者的身体。
    随后，余至明又跑去普外科，协助崔志潭医生做了一台胃部肿瘤切除手术。
    再接着，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回中心小楼，对癌症极早期项目的五十名志愿者，做快速的筛选检查。
    这一次的快速检查，不知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余至明检查出了两名疑似胃癌，一名疑似肝癌……
    傍晚近六点半，五官科的一间治疗室。
    正在给一位病人拆线换药的鲍莞，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一位中年男医生从门口经过。
    她刚想松一口气，就看到这个男医生竟然又退回到了门口。
    “鲍医生，原来你在这。那个，今晚，你再辛苦一下，值个小夜班。”
    “吕医生……”
    鲍莞赶紧喊住吕医生，又对患者抱歉了一句，几步来到了治疗室门口。
    “吕医生，我已经连续值了三天小夜班了，有些熬不住了。”
    “您看今晚？”
    吕医生浅笑道：“鲍医生，这不是刚放完国庆假啊，国庆值班的医生要放假休息。”
    “这样一来，人手就有些短缺。”
    “等所有人都正常上班了，我安排你好好的休息两天。”
    吕医生又教导道：“当年我做住院医师的时候，不怕忙就怕闲着，唯有多做事才能多学习。”
    “鲍医生，我可不是向你夸耀，我曾经有一周没离开医院的记录。”
    “困的实在受不了，裹张毯子找间无人的办公室随便一躺，睡上两三个小时就行了。”
    “鲍医生，一个小夜班而已，我相信你能克服的。”
    鲍莞张了张嘴，脸上挤出笑容，声音却带着苦涩的说：“吕医生，今晚接着上小夜班，我知道了。”
    鲍莞回到了治疗室，继续给患者小心翼翼的拆线。
    不过，她的眼圈却有些发红了。
    这个吕医生就是故意的针对她
    五官科是一个大科室，他们这一批过来轮训的住院医师一共有七人。
    其他人都是值了一个或两个小夜班就获得了休息机会，唯有她算上今晚，要连续值四个小夜班了。
    至于被针对的原因，鲍莞心中也明白。
    一是没有关系，二是送不起大礼。
    鲍莞也曾给这个家伙送过礼物，但是对方明显看不上她的礼品。
    不仅如此，这家伙还对她动手动脚……
    想到这，鲍莞委屈的开始掉眼泪了。
    “医生，你没事？”
    听到患者的询问，鲍莞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笑着道：“没事，就是有些想家了。”
    “鲍医生，真的是想家？”
    “真的！”
    鲍莞刚回了一句，才意识到这问话的声音有些熟悉，不是眼前的患者。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余至明医生来到了治疗室。
    “啊，余医生……”
    “先做好手上工作。”
    鲍莞哦了一声，也顾不上擦眼泪了，先认认真真的给患者拆线、刀口消毒、包扎。
    把患者送走后，鲍莞才胡乱的把脸擦了擦，露出了笑容。
    “余医生，你是过来找我的？是有事情要吩咐我去做吗？”
    余至明点头道：“谢谢你不顾麻烦和辛苦带我外甥女体验医生生活。”
    “你晚上有安排吗？请你吃顿饭！”
    鲍莞脸上的笑容更盛，道：“余医生，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请吃饭的。”
    余至明客气的道：“打扰了你两天，怎么是举手之劳，一定要表示一下的。”
    “你今晚？”
    鲍莞有些为难的说：“余医生，我刚刚被安排值小夜班。”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那就改天。”
    他又指了指鲍莞的红眼圈，说：“鲍医生，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是想家了？”
    鲍莞看着余至明那如寒星一般的明亮双眼，张了张嘴。
    她晓得余至明这样问，有替她出头的意思在里面。
    只是……
    鲍莞不想把与余至明的人情，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之上。
    那个吕医生虽然针对她，也不会毫无底线，他只是负责五官科住院医师的日常管理而已，还轮不到他一手遮天。
    鲍莞无非是多吃些苦，忍一忍而已。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响起。
    “哎呀，这不是生死手余医生嘛，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真是稀客稀客啊！”
    鲍莞看过去，就见那个讨厌的吕医生，像个哈巴狗一样又回来了。
    “余医生，这是五官科负责管理我们住院医师的副主任医师吕鹏宇医生。”
    余至明语气澹澹的道：“吕医生，你好！我过来是找鲍医生。”
    “本想一起吃顿饭，谈一些事情。不想她要值小夜班。”
    吕医生呵呵笑道：“余医生，原来你是来找鲍医生谈事情的啊。”
    “小夜班，好说！”
    他看向鲍莞，语带责怪道：“鲍医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是早说与余医生有约，这小夜班我就不跟你安排上了。”
    “今晚的小夜班，我另外找人替你，你去陪余医生。”
    吕医生又殷殷叮嘱道：“鲍医生啊，与余医生交谈，这可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好机会，你可把握好了……”
    鲍莞看着吕医生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暗的啐了一口。
    “无耻小人……”

 第258章 朋友满天下

    余至明在距离华山医院不远的四星级由由大酒店宴请鲍莞。
    作陪的有古青柠、周沫和乔磊。
    几人是边吃边聊，围绕着引发轰动的启东医学研究所一事，畅聊了一会儿。
    余至明喝了一口茶，状是闲聊一般，随意的问：“鲍医生，不知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没有？一年后想进什么科室啊？”
    听到这，鲍莞就是心中一紧。
    晓得这是正题来了。
    对于自己的未来，要进哪个科室发展，鲍莞还真有过一番深思熟虑。
    医院各个科室的好坏优劣和发展前景，每个人在心中自有一番衡量。
    如今在医学界，流传着一些顺口熘，比如，金眼科，银外科，普普通通大内科，开着宝马的口腔科，又脏又累妇产科，吵吵闹闹是儿科，吃错药去麻醉科，挨打受气的精神科，走投无路传染科，混吃混喝营养科，死都不去急诊科。
    但是具体到医院，每一家医院都有自己的优势和传统科室。
    像华山医院，是典型的内科强过外科。
    大内科中的神经内科，在全国科室排名中位居前三之列，全国着名的诊断专家亓越医生就出自神经内科。
    强势崛起，一朝闻名天下知的余至明，也属内科医生行列。
    此外，华山医院的心血管内科、内分泌科、肝胆内科、肿瘤内科等科室，在全国也属于前列。
    当然，以华山医院的地位来说，大外科的绝对实力并不差，在全国也是排上号的。
    只是相比内科的地位，有些弱势而已。
    不过，鲍莞并不想进内科。
    内科需要熬，至少需要一二十年的积累，才有出头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内科更需要如同师徒一般的传帮带。
    鲍莞晓得自己几斤几两重，以她的能力肯定不会像余至明一样受到内科那些医学大老的青睐，还有悉心教导。
    据鲍莞这几个月的了解，华山医生内科那些医学大老所带着的学生和助手，绝大多数都是关系深厚的医二代。
    就算是她凭借余至明的推荐，勉强被一名医学大老接受，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边缘化了。
    鲍莞考虑到自己的临床医学专业，自己的所学和所长，还有华山医院的具体情况，她的目标是两个科室，普外科和妇科。
    这两个科室，在华山医院属于医护人员众多的大科室，但就受重视地位来说，属于不上不下的中等。
    这两个科室，患者多，实践机会也多。
    如果能获得一位前辈的细心指点，用心磨练上七八年，不奢望出头出名，但是站稳脚跟，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鲍莞虽然也胸怀梦想和大志，但也清楚一点，以她的能力和资源，工作二三十年，能评上主任医师，就算是大成功了……
    面对余至明的询问，心中已经有想法的鲍莞，也没有过多的遮遮掩掩。
    “余医生，以我的条件，哪有什么挑选科室的权利，估计需要服从医院安排了。”
    “普外科和妇科是大科室，每年都要进不少人，如果能够幸运的进普外科，或是妇科，我就心满意足了。”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
    这个鲍莞对自己有客观的认知，没有好高骛远的挤着要去眼科、心肺介入科、整形外科等这些热门科室。
    而且，普外科和妇科，也是余至明人脉关系相对深厚的科室。
    余至明轻声笑道：“普外科、妇科，我都有一些人脉关系，改天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鲍莞一脸感激道：“余医生，谢谢你。”
    她又面带苦涩的说：“余医生，进入华山医院这两个多月，我深刻认识到……”
    “像我这种没有医学人脉，自身能力又不怎么突出的住院医师，真的很难与主任级医师搭上关系的。”
    鲍莞说的就是客观事实。
    已经打点好关系的医二代住院医师，去哪个科室培训，都是跟在主任级医师身边学习，还有不少动手的机会。
    而像鲍莞这样的，就跟在主治医师屁股后面打杂，脏累差的工作，都是他们来做。
    余至明轻声道：“青年医生，都是熬出来的，等你一年之后，顺利的通过考评，晋升为主治医师就会好上许多。”
    “到那时，你就可以指使住院医师、实习医生帮你干活了。”
    鲍莞抿嘴笑道：“由己及人，我受到的苦和罪，可不能再转嫁给他们身上。”
    一旁的乔磊插嘴道：“住院医师受苦受累，这不是医院传统吗？”
    “就像是媳妇熬成了婆，一代传一代。”
    鲍莞一脸认真的说：“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我肯定不会是这样。”
    “届时一定会真心带好住院医师的。”
    这时，周沫看向余至明，开口问：“余医生，你如今也是主治医师，要不要向主任申请带一两个住院医师啊？”
    余至明摇头笑道：“我擅长的，根本就教不了他们。”
    “在其他方面，我只是医学本科，自己还需要学习和提升，怎么教得了都是医学博士的住院医师？”
    “再者说，他们也替我分担不了工作。”
    周沫认同的点点头，说：“这倒也是，是我想的简单了。”
    这时，乔磊又挤眉弄眼的说：“鲍医生，我跟几个在县乡镇做医生的同学聊过，他们说，为了能够进医院工作，都是托了关系，送了不少的钱。”
    “冒昧问一下，鲍医生，你当时进华山医院，有没有那个啊？”
    鲍莞轻笑道：“倒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通过三轮面试和考核，就被录取了。”
    “说实话，当时收到华山医院的录取通知，我真的有些意外。”
    “就是最后一轮的考核，还是三选一的比例，我还以为自己没戏呢。”
    余至明感叹道：“越是大医院，越是在人员的招录方面，正规又公平公正。”
    “至于县级公立医院，就乱象重重了。”
    “当年我进县医院，也是托了关系，花了五六万才进去的。”
    “不会？”古青柠、周沫、乔磊和鲍莞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余至明呵呵笑道：“你们不信，事实也是如此，真花了钱的。”
    “当时，我毕业的济水医学院是三流医学院，自身本事又不显，就得靠关系。”
    “没有关系，钱都花不出去。”
    乔磊点头轻叹道：“确实是这样，光有钱没关系，也是白搭。”
    他又看向鲍莞，“鲍医生，我那几个同学说，进了县医院的培训阶段，也是送礼请客不断，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华山医院这里……”
    鲍莞看了一眼余至明，才轻叹道：“在培训阶段，应该是天下乌鸦，大致不差了。”
    “也是要请客送礼的。”
    “当然，你也可以不做，但肯定要被安排又累又脏的工作，还学不到什么东西。”
    鲍莞又深有感触的说：“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各种交易，揩油占便宜，还有更恶心气人的事情，是只多不少……”
    这时，有服务生进来，端上来两盘菜，一盘是黄油焗大龙虾，一盘是红烧鲍鱼。
    龙虾看上去得有一两斤重，鲍鱼也至少是四头鲍的大小。
    这两道菜，怎么也得两三千。
    余至明看向身边的古青柠，轻声问：“你加菜了？”
    古青柠摇了摇头，看向服务生问道：“我们点的菜，都上齐了。”
    “你这两道菜，是不是上错了啊？”
    服务生露出来一个标准笑容，说：“余医生，这两道菜是我们这里的一位客人知道余医生您在这里请客，特意相送的。”
    “请余医生，还有各位贵客，慢用。”
    “哎，等一下。”
    余至明喊住服务生，问道：“你还没说具体是哪一位客人送的菜啊？”
    服务生摇头道：“余医生，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只知道那位客人是一位三四十岁的男子，他没告诉我们名讳，只是说，这是他感谢余医生你的一点心意。”
    服务生又补充说：“那位客人已经结账走人，这两道菜的账，也一起结了。”
    余至明见问不出什么出来，就让服务生离开了。
    鲍莞恭维道：“余医生，你为那么多人检查出了病症，可以说是朋友满天下了。”
    余至明略带得意的说：“医生职责而已，算不上什么，比不上老师桃李满天下。”
    “既然这菜上来了，也结账了，总不好再退给餐厅。”
    “来，我们一起尝尝……”
    余至明几人吃饱喝足，离开由由大酒店之时，是晚上近九点。
    余至明开车载着喝了一点小酒的古青柠，返回紫金苑住处。
    “至明，我联系了几家车辆改装厂，他们表示可以根据我们要求，由我们提供裸车，进行定制改装。”
    “这个上牌和车检？”余至明问了一句。
    古青柠介绍道：“他们会提供正规的改装手续，保证不影响上牌和车检。”
    她又进一步介绍道：“根据改装厂的建议，要最大化的隔音，还要考虑通风，气温调节，这车内的空间，估计就比较小了。”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空间小不要紧，只要能容下我一人睡觉就成。”
    古青柠提议道：“得容下两人睡？”
    余至明扫了她一眼，说：“你咋想的？有人在身边制造噪音，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古青柠暗暗的撇了撇嘴……

 第259章 告黑状

    回到紫金苑的住处，余至明就见四姐正和大姐视频通话呢。
    余至明接过手机，与大姐聊了几句。
    他从大姐那里得知。
    老家里又有一位老人因病去世，爸妈都去帮着处理后事了，还没有回家呢。
    “老五，那个张柏，爸妈发话了，让这个春节带回来看看。”
    “你四姐年龄也不小了，不能老拖着。”
    余至明哦了一声，瞅了假装不好意思的四姐一眼，下保证说：“大姐，我知道了。”
    “没发生特殊情况，我会带着张柏一起回家过春节的。”
    余朝霞满意的嗯了一声，又轻笑道：“青柠愿意的话，也邀请她来过春节。”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一旁的古青柠却把小脑袋凑到了手机前，大喊一声。
    “大姐，谢谢邀请，我一定去。”
    余至明抬手按住古青柠的脑袋，把她推到了一边。
    余朝霞在视频里满脸笑容的批评道：“老五，不许欺负小青柠。”
    下一刻，余朝霞就脸色严肃的问：“老五，你要帮着曾妍转学校学医，听说这件事很难办。”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余至明老实回道：“大姐，没怎么想，就是见曾妍下定决心想做医生，就力所能及的想要帮她一下。”
    “也算是她妈送名表的还礼。”
    余至明又解释说：“大姐，转学校学医看似非常难办，只是指这件事情操作的难度，不是过程。”
    “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欠下了人情，拜托了我们医院的院长去推进这件事。”
    “仅此而已，不需要我跑来跑去。”
    余朝霞长哦了一声，道：“你是医生，倒是不惧欠下人情。”
    “老五啊，那个……”
    通话视频中的余朝霞犹豫片刻，转而叮嘱说：“老五，你现在是家里最出息之人。”
    “如今，家里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你以后遇到事，自个儿要多想想，别惹出麻烦来。”
    余至明乖巧的应了一声……
    他结束了与大姐的通话，就听四姐叽叽喳喳道：“晚上三姐也来电话了。”
    “显摆上月发的工资，一万两千多，基本上是她之前工资的三倍了。”
    “我对三姐说，这点工资也就够在滨海市中心租一套还不太好的房子。”
    余至明轻笑道：“这个工资，在我们县城够可以啦，妥妥的高工资。”
    “四姐，你们租了多少套房子了？”
    余向晚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数字，说：“华山医院附近，有十一套。”
    “宁安医院附近，总共九套。”
    她又语带兴奋的说：“除了老家来的陪床家属，已经有十几个两家医院的其他地方的患者家属，主动联系我请求入住了呢。”
    “床位就没有空闲的，有腾出来的，立刻就会有人住进来。”
    余至明称赞道：“很不错，发展速度挺快。四姐，注意安全和卫生。”
    余向晚斜了他一眼，轻哼道：“老五，这方面，张柏可比你懂得多多了。”
    “房间的客厅都安装了网络监视器，厨房也装了烟雾和煤气报警器。”
    “还配套了小型灭火器。”
    “至于卫生，每套房子，我们雇的阿姨每天都会去打扫一次……”
    这时，古青柠拿着平板电脑过来。
    “至明，这是我挑选的几款适合改装的大型pv，还有几款商旅车。”
    “你看一下，喜欢哪一个？”
    余至明接过平板电脑翻看了一下，忍不住质疑道：“青柠，你选都是大牌子，不是奔驰宝马，就是雷克萨斯。”
    “七十万预算，估计连车都买不起啊。”
    余至明把平板还给古青柠，说：“还是选更加便宜的国产车。”
    “神车五菱，我也不嫌弃。”
    古青柠皱眉道：“改装厂说了，因为我们对隔音的高要求，改装后的车子，会变得相当重，对底盘和发动机的要求很高。”
    “很多国产车的底盘和发动机，达不到要求，总不能买个小客车来魔改。”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余至明对车子的安全问题，还是相当看重的。
    余向晚提议道：“买二手车？”
    “这种大型大pv，商旅车，有一些家庭是冲动消费，买了没多久就后悔了。”
    “或许能以较便宜的价格，买到性能还不错的车子？”
    古青柠双眼亮晶晶的说：“对呀，对呀，我怎么忘了二手车呢。”
    “像滨海这样的大都市，肯定能淘到适合我们，性价比又非常不错的二手车的。”
    “二手车的改装？”余至明提出了疑问。
    古青柠小手一挥，语带随意的说：“找找关系，这改装上牌一事容易搞定。”
    “至明，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全权处理好了，保证多快好省的给你办好。”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提醒说：“七十万的预算，可以超过一些，但一定别超太多。”
    “估计像上月那种康慨又大方的有钱患者，很难再遇到了……”
    翌日周四，早上八点二十。
    余至明把车稳稳的停在综合办公楼地下二层的专属停车位。
    他下了车，提着公文包就快步朝出口走去，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余医生，余医生……”
    余至明停下脚步，看到医务处的杨迈处长走了过来。
    他改变方向，迎了上去。
    “杨处长，有事？”
    杨迈嗯了一声，缓缓的说：“今日凌晨近四点，心脏衰竭患者杨尹民，因为并发多器官衰竭去世。”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昨夜亓老师就说，以患者身体情况，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他忽然醒悟过来，问：“他们投诉了？”
    杨迈点头道：“投诉了，不仅投诉到了我这里，卫健委那里也投诉了。”
    余至明有些生气道：“我检查出那家伙要心衰，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杨迈缓缓的说：“现在是投诉成风，认为只要是死了人，就多少都能获得一些赔偿。”
    “他们这个病例，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余医生你的处理，在我看来没有问题。”
    “只是我需要提前告知余医生你一声，按照投诉处理程序，一些例行的调查，还是要走一遍的。”
    余至明嗯道：“杨处长，我明白，你们随便调查就行，我不会有意见的。”
    “谢谢余医生的理解和配合！”
    杨迈赞了一句，又提点道：“余医生，昨天那少女怀孕一事，除了报警之外，需要第一时间向医务处报备，好方便我们及时出面处理后续的相关事情。”
    “或是你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们，让我们与家属和警方联系。”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说：“第一次处理那样的事情，有些经验不足。”
    停顿一下，余至明忽然想起了鲍莞昨日的遭遇，还有鲍莞说过了一些话。
    “杨处长，这住院医师在培训期间，请客送礼一事，你们不管管啊？”
    这个……
    杨迈面有难色道：“余医生，虽然医院有明文规定，不许请客送礼。”
    “但是下班之后以聚餐名义请吃饭，以拜师或答谢之名，送前辈一些小礼物，我们不好一禁而绝啊。”
    “我们毕竟是一个人情往来社会。”
    余至明又问道：“要是用手中权利搞针对，区别对待，甚至对异性动手动脚呢？”
    杨迈脸色一黑，冷声道：“这样的事情严肃处理，抓住一个处理一个，绝不姑息。”
    “余医生，你把掌握的信息告诉我。”
    杨迈看了看四周，说：“余医生，出你口，入我耳，我会保密的。”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五官科的吕鹏宇医生，或许有问题。”
    他又含湖着说：“杨处长，我只是道听途说，但手上没有切实证据。”
    “我这算不算是告黑状啊？”
    杨迈默念一遍“吕鹏宇”的名字，沉声道：“余医生，我会用心调查的。”
    他又轻笑道：“余医生，不算告黑状。”
    “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会暗自调查一番，发现了问题才会大张旗鼓……”
    上午十点半，亓越昨日提及的吃饱了胃痛的患者，终于赶来了医院。
    余至明经过仔细检查发现，这位消瘦男子的胃大弯处有两根小静脉血管出现了曲张一般的纠缠。
    吃饱了，胃被撑大后，这两根小静脉就拧在了一起，造成血流不畅，胃部分肌肉缺血，从而出现了胃痛症状。
    午饭时间，余至明意外接到了歌星饶艺的电话。
    她告诉余至明，这个周末要来滨海参加一个商业活动。
    与她一起来的一位艺人朋友，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请余至明给一个检查。
    “半夜三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余至明先表达了观点。
    饶艺在通话里轻笑道：“晚上八点九点就可以，这个明天的周五晚上，如何？”
    余至明嗯了一声。
    饶艺又确认道：“检查费用五千？”
    余至明又嗯了一声。
    他又忽然想到一点，说：“饶女士，我有一个朋友，是你的狂热粉丝。”
    “你这次来滨海做活动，可否抽空见她一面？就是常规的合影纪念签字那些。”
    “没有问题，到时你带那一位粉丝在医院等我们就可以了……”

 第260章 我想要孩子

    周五是华山医院例行的福利体检时间。
    余至明一天能快速体检一百二十人。
    在过去的近两个月，他已经体检了华山医院的退休员工、在职员工，及他们的直系家属近一千两百人。
    这个已体检人数看似不少，但相比院长秘书何英俊统计到的数字，还有些不够看。
    何英俊告诉余至明，他统计到的华山医院四十岁以上的在职员工，八百九十一人，还在世的退休员工一千二百余人。
    但是，全院员工和退休员工的四十岁以上直系家属，统计到的人数，就很惊人了。
    这个数字膨胀到了近八千人。
    就是说，福利体检人数总计约一万人。
    按照余至明的体检进度，再加上期间的节假日，需要约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完成。
    余至明看到这个统计数据和工作进度，也没着急，把它当做了一项长期工作。
    不急不缓的慢慢推进就行。
    他晓得一个道理，工作是做不完的，一件工作做完，就会蹦出新的工作……
    今天的一百二十人体检，余至明除新检查出了七八位轻重不一的心脑血管患者之外，还检查出了一个脑瘤，一个食道癌。
    晚上近六点，完成体检工作的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意外看到了亓越老师的现任妻子，打扮的光彩照人的石心妍。
    “师母，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你不必来这么早等着的。”
    石心妍就像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女般，一脸激动的说：“想到要和最喜欢的歌星见面，是兴奋的一刻也等不了啦。”
    她又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说：“走，下班了，我请你们吃晚饭。”
    “吃过晚饭，约定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余至明没有听到隔壁主任办公室有动静，脱下白大褂，问：“老师呢？”
    石心妍轻笑着回道：“说是去别的医院会诊了，我们不用管他……”
    余至明、石心妍、周沫和乔磊一行四人，也没有走远，就在医院附近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饭店，要了一个小包间。
    他们慢悠悠的边吃边聊。
    余至明从石心妍口中得知，这位年轻的师母自从嫁给亓越老师后，就没外出工作。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
    尤其是最近几年，借着网络短视频的大火和直播卖货的浪潮，石心妍靠着美妆视频、形体训练视频，吸引了上百万粉丝。
    如今，她凭借着网络直播、售卖化妆品、健身用品，收入相当的不菲。
    用石心妍略带显摆的话来说，她如今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亓越。
    石心妍劝说道：“余医生啊，你如今的名气很大，入住短视频平台，估计三四天时间就能吸引百万，甚至几百万粉丝。”
    “平日上传一些科普健康养生知识的视频，月赚几万，十几万，很容易的。”
    “你要是再代卖一些保健品，一场直播赚上百万都有可能哦。”
    余至明呵呵笑道：“师母，我现在忙的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拍视频啊！”
    他又转移目标说：“老师可是全国知名的诊断专家，你没劝说老师拍短视频？”
    石心妍语带嫌弃的说：“不少劝过，不过他是老思想，看不上这个，说是不务正业。”
    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周沫，道：“周沫，你容颜和身材堪称完美，美颜都不用开。”
    “再加上你的声音如同天籁，随便唱首歌都能吸引几万十几万的粉丝。”
    “不如你也拍短视频，肯定比你每天辛辛苦苦的上班赚得多。”
    周沫浅笑道：“我有镜头恐惧症，在镜头面前会很不自在的，拍不了短视频。”
    这时，乔磊插嘴道：“周沫，你声音真的很好听，之前怎么没有想着向唱歌、播音主持方面发展呢？”
    周沫一本正经回道：“就是因为镜头恐惧症，还有怯场。”
    “上了舞台，面对镜头，面对台下的观众，我这个人就害怕的不是自己了，脑袋也变得空空的。”
    余至明轻声道：“这是心理因素，通过心理调节，经常锻炼，是能够克服的。”
    周沫嘻嘻笑道：“我对现在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干嘛要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强迫自己去挑战困难呢？”
    这个……
    余至明忽然有些无话可说。
    周沫的家庭条件，据余至明所知很是不错，确实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三更起五更眠的去奋斗。
    这人与人的命，真的是大不同啊。
    余至明暗自感慨了一句，耳边又响起了乔磊的声音。
    “周沫，以你的声音，唱起歌来，肯定是美妙动听的很。”
    “余医生，我们找时间一起去唱歌？”
    余至明摇头笑道：“唱歌这样的活动，你们自己去就可以了。”
    周沫晓得余至明是因为听觉敏锐，不喜欢去吵闹的场所。
    她接过话道：“我唱歌水平也就一般般，只是不跑调而已，平时很少去ktv的。”
    周沫又把话题转向了石心妍。
    “石姐姐，刚过去的这个国庆，主任带你去了哪里游玩了呀？”
    石心妍浅笑道：“也没去太远的地方，就是去北欧逛了几天。”
    “我跟你们说的，他们那的风景，是真的自然又美丽……”
    他们几人边吃边聊，近晚上八点才返回了中心小楼。
    晚上近八点半，两个带着遮阳帽、大口罩和墨镜等全副武装的女子，在两男一女的陪伴之下，赶到了中心小楼的大办公室。
    两位女子卸下遮掩，其中一位正是歌星饶艺，至于另一位看着三十岁上下的美女，余至明不认识。
    倒是石心妍、周沫和乔磊，一眼就认了出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祝美胜，一位小有名气的影视演员。
    接下来，就是一番激动又热切的拍照合影和签名环节。
    本来不追星的余至明，碍于现场的气氛，也让自己变得像粉丝一样，进行了合影，还要了几张签名照片。
    想着小雪、曾妍她们可能会喜欢。
    一番热闹过后，余至明把人带到了检查室，先对饶艺做了一个复查。
    她的情况良好，喉部那一块肌肉，没有发现有新的凝结物产生。
    接着是祝美胜。
    她告诉余至明，因为作息不规律等工作原因，有经期不调的毛病。
    最近两三个月，在月-经期间，与之前相比，腹痛腹胀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吃了一段时间的中药，调整身体，但是效果不怎么明显。
    祝美胜就想让余至明检查一下，是不是身体出了一些问题。
    余至明让祝美胜躺在检查床上，按部就班的从头部开始，做起了全身检查。
    头部，没有问题。
    乳腺、心肺，没有问题。
    胃、肝、肠等脏腑，没有大问题。
    再往下，有了……大问题。
    “祝女士，建议对子-宫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我怀疑有肿瘤。”
    祝美胜的一张脸霎那间没了血色，带着颤音问：“肿瘤？”
    “余医生，你确定不是子-宫肌瘤，也不是怀孕，是肿瘤？”
    “也就是常说的那个……癌症？”
    余至明轻声直言道：“我可以确定，不是怀孕，也不是子-宫肌瘤。”
    “是子宫内膜癌。”
    余至明又赶紧的安慰道：“祝女士，你不要太过担心……”
    “从我的检查来看，应该还是早期，积极治疗，活上几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话，让祝美胜的脸色又有了一些血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但下一刻，她又盯着余至明的眼睛，一脸紧张的问：“余医生，我还可以怀孕吗？”
    “我还没有孩子。”
    余至明实事求是的说：“像这种子-宫内膜癌的早期治疗，一般做扩大化手术切除，也就是子\/宫全切。”
    “这样的话，是不能怀孕的。”
    余至明又提议道：“祝女士，你可以冷冻卵-子，虽然我国的法律不允许，但是国外的一些国家是允许代孕的。”
    祝美胜愣怔片刻，缓缓的说：“我想有自己的孩子，完完全全由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余医生，我结婚了，今年五月份注册登记的，因为工作性质，此事一直瞒着。”
    “我之所以喝中药调理身体，就是为怀孕做准备的。”
    “余医生，我很爱丈夫，真的很想，自己生一个孩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请你帮帮我！”
    这个……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祝女士，你的这个子-宫内膜癌，为了你的健康和生命考虑，手术是一定要做的，而且还需要尽早做。”
    “如果你要坚持保留生育能力，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需要做子-宫内膜癌的精准切除，尽可能的保留子-宫。”
    祝美胜语带急切的打断道：“余医生，余医生，我做子-宫内膜癌精准切除手术。”
    余至明提醒道：“祝女士，这个所谓的精准切除，有可能存在失误。”
    “这会导致癌症复发，后果难料。”
    “还有……”
    余至明又提醒道：“即便手术顺利，你的子-宫毕竟做过不小的手术，受孕难度会大幅度提升，即便顺利怀孕了，发生流产的可能性，也是相当大的。”
    “这不是一个小问题。”
    “祝女士，你需要自己慎重考虑，和丈夫、家人多商议一下……”

 第261章 好奇心少点为好

    周六晚上近七点，在华山医院又体检忙碌了一天的余至明，与四姐、青柠，还有小雪一起，来到了五星级的滨海大酒店。
    他们是应曾妍的父母邀请而来。
    本来，余至明是想着尽地主之谊，宴请一下远道而来的曾妍父母。
    奈何人家一力坚持请客，余至明几人也就乐而从之。
    余至明他们在滨海大酒店一家粤菜馆的包间，见到了曾妍的父母。
    曾妍的母亲付春华，余至明在两三个月之前见过一面。
    相比那次见面，略显丰腴的曾妍母亲，依然是风韵犹存，妆容精致，只是头发挽成了发髻，颜色也染成了葡萄紫色。
    曾妍的父亲，看着要比曾妍母亲大上十五六岁，一副干瘦小老头的模样。
    他衣着相当的简单。
    虽然不是广深地区t恤、短裤，外加人字拖的有钱人标配，却也是一件修身衬衣，一条五分裤，还有一双布鞋而已。
    双方认识寒暄之后，分主客就坐。
    “余医生……”
    曾妍父亲先瞅了瞅挨着余至明就坐的古青柠，又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
    他操着有些生硬的广谱，道：“阿妍是我唯一女儿，我本来不想让她吃苦受累的。”
    “但她这丫头几天一直在缠磨不停，既然她自己有这个心，也愿意吃苦，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硬拦着。”
    “还请余医生对我家阿妍多加照顾。”
    余至明见曾妍父亲这么说，心中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原来以为，此次会遭受一番质疑和责问呢，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相当的好。
    余至明刚想开口回应一二，付春华轻笑道：“余医生如此年轻就成为了全国知名的医学专家，阿妍的学医天赋，肯定也差不了。”
    “等阿妍将来也成了一方名医，我们肯定也会受益匪浅的。”
    付春华又看向曾妍，说：“阿妍啊，这条路可是你自己要求走的，不管多苦多累，你可得一人受着了，别来我跟前哭鼻子。”
    曾妍娇声道：“那怎么能行啊？”
    “我累了苦了，受到委屈了，不来你们这里哭鼻子，那哭给谁看啊？”
    “别人又不像爸妈一样，真心疼我。”
    “爸、妈，是不是呀？”
    曾父慈爱的笑了笑，说：“在外面累了苦了，受到欺负了，你随时能回到我这里。”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上来的一桌菜，多以海鲜为主。
    他们一桌子人是边吃边聊。
    余至明从闲聊中得知，曾妍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曾妍一直没有提过这事，余至明猜测，曾妍和那两个哥哥的关系，马马虎虎。
    酒宴进行到一半，曾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余至明。
    “阿妍告诉我，余医生你正在帮她操作转大学进医学院一事。”
    “我知道，操作这种事情很困难。”
    “余医生，这张卡里有五十万，你拿去走走关系，不够了再跟我说。”
    余至明赶紧的推辞道：“这个，真不用。如今各方面抓的很严，要是用钱走关系，就变了味，变成了权钱交易了。”
    曾父哦了一声，再次把银行卡一递。
    “不用钱走关系，那请客吃饭娱乐一下，肯定是少不了？”
    “还有搭出去的人情，肯定也有不少，这算起来其实也是钱。”
    “余医生，你就拿着。”
    “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哪能让你白白操心，以后阿妍学医，还得靠你多多教导。”
    这银行卡，余至明肯定是不收的。
    双方在不停的推让之间，付春华起身把银行卡从曾父手中接了过来。
    “余医生刚才都说了，如今各方面查的严，我们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付春华分析道：“万一真有小人告状，不拿钱，那就是因为亲戚关系操心跑动，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拿了钱，就说不清了。”
    付春华把银行卡交给了曾妍，交待说：“阿妍，这钱你拿着。”
    “以后去余医生那里时，别空着手去。”
    “还有，余医生带你吃饭游玩的时候，也机灵一点，主动跑去结账。”
    曾妍接过银行卡，嘿嘿笑道：“妈，我知道了，保证使劲的花这卡上的钱。”
    曾父对这个安排，也笑着同意了。
    在宴请的后半段，余至明还应曾妍的请求，给她的爸妈做了一次身体检查。
    付春华的身体，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是曾父的肝脏有一些问题。
    除有一些肝硬化症状之外，余至明还在他的肝胆内，查到了寄生虫肝吸虫的迹象。
    曾父听到这个检查结果，却没有多在意，说这种寄生虫病，广深地区常见。
    他回去后，吃一些药就没问题了……
    晚上近九点，余至明开车载着四姐、小雪和青柠离开了滨海大酒店。
    “你们想去哪里玩啊？今天是周六，时间也不算晚，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面对余至明难得的体贴，三个女人一番商议后，决定去逛街！
    余至明开车来到了距离不算远的恒隆广场，原本计划着在车里等着的他，被三个女人不讲理的拉进了商场。
    余至明只得陪着兴致勃勃的三个家伙，这家店挑挑，那家店铺试试，无奈的很。
    好在他可以在店铺供休息的软凳上坐着等，不必跟在她们身边提各种意见。
    晚上近九点半，余至明意外的接到了杨迈处长的电话。
    “余医生，你举报的那个家伙，经过我一番询问和调查，问题相当严重。”
    “除了违反医院规定，收受礼物之外，还涉及到利用职权强迫她人发生不正当关系。”
    “这么严重？”余至明惊讶了一句。
    杨迈在通话里轻叹道：“那家伙管理过的几批住院医师，我挑选了一些没有多少背景的医生，私下谈了谈。”
    “有一位女医生向我承认了此事。”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杨处长，他的这种行为，算是犯罪吗？”
    “算犯罪！”
    杨迈语气坚定的说：“利用职权关系，强迫女医生与自己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属于胁迫，构成犯罪。”
    “当然了，最终还需要法院根据具体的行为和事实来宣判。”
    “余医生，我向你通报一声，我已经报了警，那家伙将会由警方接手做进一步调查。”
    停顿一下，杨迈又接着道：“余医生，以后你再发现了违规违法的事或人，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直接私下告诉我，我来负责查实。”
    余至明讪讪一笑，解释说：“杨处长，我可不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那个家伙，是正巧让我碰到了在针对我一个朋友，嘿嘿……”
    杨迈在电话里哈哈笑道：“不管原因如何，我都需要谢谢余医生你。”
    “你的这个检举，让我顺利的挖了出来，影响我们医院发展前进的一颗毒瘤。”
    “余医生，再接再厉……”
    结束了与杨迈处长的通话，余至明收起手机，就注意到坐在旁边的一位二十五六岁，怀中抱着一个粉色包包的青年，时不时的瞅自己一眼。
    下一刻，余至明对上青年的视线。
    “你认识我？”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看着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来自苏南啊？”
    余至明摇了摇头。
    青年哦了一声，自语说：“也就是说，你不是我的中学同学。”
    他又语带疑惑说：“为什么觉得你眼熟呢，好像是曾经认识一般？”
    “你也不认识我？觉得我眼熟？”
    余至明再次摇头，轻笑道：“或许，我和你以前的某一位朋友长的有些相像。”
    “全国人这么多，天南地北的两个人长的格外相像，是有大概率的。”
    青年也笑道：“我看过一篇文章，说天下虽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树叶，但一定能找到一个和你如同双胞胎模样的人。”
    余至明颔首道：“这是概率问题。”
    “这么大的人口基数，找一个容貌身材相似的，肯定是能找到的。”
    青年认同的点点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正在叽叽喳喳挑选衣服的余向晚、古青柠、付晓雪三人。
    “哪一位是你女友啊？”
    余至明笑了笑，道：“都不是，个子最高的那个是我姐，最年轻的那个是我外甥女，是我大姐的孩子。”
    “剩下那个，我朋友，普通朋友。”
    青年别有意味的长哦一声，笑道：“看来你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啊，那么优秀的女子，你只愿意做普通朋友。”
    余至明浅浅一笑，懒得跟这家伙解释。
    忽然，青年起身，快步迎上了一位从试衣间出来，拿着一条裤子的长发飘飘女孩。
    “曼曼，这条裤子喜欢吗？”
    “还行！”
    这个女子的声音……
    让余至明禁不住扭头看过去。
    这个声音让他想到了国庆前，穿刺两次做亲子鉴定的那个女孩。
    女孩的容颜让青年给挡住了，余至明一时看不到。
    他起了起身，最后又忍住了。
    为什么要看清楚长什么模样呢？
    作为医生，好奇心少点为好，不该知道的还是尽量少知道。
    余至明起身来到了四姐、小雪的近前，随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女式上衣，对着四姐的上身比了比。
    “姐，你穿这件肯定不错！”
    余向晚看了看余至明手上的衣服，一脸嫌弃的道：“老五，就你这眼光？”
    “还是免了，你赶紧的回那坐着等着，别打扰我们。”
    “青柠，你看这件，我穿上怎么样……”

 第262章 我能做到

    转眼到了周日。
    早饭过后，余向晚就出门去盯着公寓小食堂的装修去了。
    古青柠也没有拖泥带水的出了门，说是去寻找性价比超高，适合改装的二手车。
    至于付晓雪，也回了大学。
    在这难得能好好休息的日子，余至明享受着一人独处的安静，惬意的很。
    他在卧室拿着一本如板砖一样厚的专业医书翻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去厨房随便煮了一盘水饺，填饱肚子，余至明又拿起二胡拉了三首曲子。
    或许是因为阅历丰富，心境提升，重新拾起二胡的余至明，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练习，自我感觉这二胡技艺是进步飞速，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水准。
    用余向晚的话来说，余至明戴着墨镜，拿着二胡，在人流量多的广场或地铁出入口，拉上几首曲子，一天的饭钱就有了。
    老爸早年对余至明的期许，用二胡养活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余至明把二胡放好，回到客厅活动了一会儿身体，拿出三姐从老家捎来的核桃、花生、地瓜条等零食，又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体育直播节目，开始休闲时刻。
    但是二十几分钟后，余至明的享受时光，就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亓越老师的来电。
    “至明，不是原位癌，那种扩散转移的继发性癌症，你也能在早期发现的？”
    余至明不答反问道：“老师，出现了癌症转移，表明癌症发展已经进入了晚期。”
    “继发癌症早一点发现，晚一点发现，区别不是很大啊？”
    大部分的恶性肿瘤，发展到晚期，一般会通过血行转移、淋巴转移、种植性转移等途径，向身体其他部位或脏腑进行扩散。
    简单一点说，就是身体的第一个恶性肿瘤在长到了成熟阶段，就开始像蒲公英一样通过血液循环系统、淋巴系统等，向全身各处散发癌细胞种子。
    这些癌细胞种子落在了合适的地方，就会生根发芽，成长为新的肿瘤。
    有时，这些新肿瘤会在身体不同部位或器官，一个接着一个的长出来。
    但是条件合适的话，就会出现爆兵模式，如雨后树林里的蘑孤一般，刷刷的全冒了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当出现了癌症转移后，也就意味着，患者的全身各处都是癌细胞。
    这种情况下，手术切除癌变部位，已经没有了多大意义，是以全身治疗为主，包括靶向、免疫、化疗治疗，或者局部放疗。
    主要目的是使出现转移性癌变的患者，尽可能延长生存，生活质量有所改善。
    亓越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怎么没有区别？”
    “早一点发现继发性癌变部位，可以通过定向放疗，或是手术途径，杀死或抑制新肿瘤的生长，让患者活得更长更好一些。”
    “对晚期癌症患者来说，能多活几个月，他们也会不遗余力去争取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老师，找你的这一位患者，家里肯定挺有钱的？”
    到了癌症末期，患者为了活的更久更舒服一些，基本上都是用钱买时间。
    每天治疗费用，差不多都是万元起步，普通家庭可承受不起。
    就像张柏，为了让母亲活的舒服一些，家里积蓄没了不说，连房子也搭了进去。
    亓越在通话里轻声哼道：“下午四点来医院一趟，给那患者做一次检查……”
    结束了与亓越老师的通话，余至明一看时间，才中午近一点半。
    他思虑片刻，来到阳台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天气，多云微风，还算凉快。
    余至明换好外出的衣服，下了楼，出了小区，连共享单车也没扫一辆，一个人晃悠着朝华山医院走去。
    穿小街过窄巷，感受着滨海普通市民的生活气息，余至明慢悠悠的用时四五十分钟，来到了华山医院。
    他先去了大妇科，可惜的是，熟悉的柳芸主任、丁晔医生今天都休息。
    碰上一位认识的副主任医师，被拉去给一位脐带绕颈三周的胎儿做了胎位调整。
    余至明离开了妇科大楼，接到了周沫打来的电话。
    “有事？”余至明一贯的简单直入风格。
    “余医生，你放弃了休息时间加班帮了我和朋友的忙，我们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啊。”
    在上周四的晚上，余至明加了一个多小时的班，为周沫介绍的，亓越老师第二任妻子的女儿的丈夫的公司领导十余人（这关系真够绕的），做了体检。
    余至明来到楼前的阴凉地方，拿着手机，继续听周沫的声音。
    “余医生，你定个时间，今晚，或是下周哪一天都可以，请你吃大餐。”
    余至明把手机凑近了嘴巴一些，说：“周沫，不用请客。”
    “有你，还有老师的关系，再加上也不是白帮忙，他们也是按照医院标准付了钱的。”
    “这个请客，就免了。”
    周沫坚持道：“哪能免了呢？”
    “现在谁不清楚，你的挂号是一号难求，请你出手做一次检查，有多么的不容易。”
    “余医生，你每天那么忙碌，那天晚上还加班帮我的忙，这一份心意，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才行啊。”
    余至明在听周沫这一番话之时，还在手机中听到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要小了许多，应该是凑在周沫耳边轻声说的。
    不过，余至明还是听见了。
    那女子说的是，“沫沫，一定安排在今晚，我还应下了别人，不好失信啊。”
    余至明刚想开口，手机中又传出了周沫的声音。
    “婷婷，应下他人是怎么回事？”
    “余医生，等下我再打给你。”
    余至明看着结束了通话的手机屏幕，也没有在意，收起手机又来到了普外科。
    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崔志潭医生和汪江月医生也没在。
    这也让余至明晓得一点，虽然医生工作忙碌，休息时间不固定，甚至没有休息日。
    但到了主任医师层次，就有了很大的自主权，能够安排自己的作息，像很多人一样正常的休周末了。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周沫打来的，距离上一次打电话，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
    “周沫，发生了什么事啊？”
    周沫轻叹道：“余医生，上次你帮着体检了那十多位公司领导，其中有一位想交好另一帮人，想让你给他们做体检。”
    “今晚的这个饭局，还是吃饭的地点，其实就是那个领导定下来的。”
    “余医生，真的对不起，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了这件事。”
    周沫又都囔道：“这是什么事啊，帮了一次又一次，还没完没了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不算多大的事情，他们也是对我医术的认可。”
    “不过，我最近确实没有时间吃饭应酬，还有晚上加班了。”
    “周沫，替我婉拒了！”
    周沫解释道：“余医生，我已经给推掉了，拿你的本事做人情，还一点不尊重人。”
    “余医生，是我识人不明。”
    停顿一下，周沫又在电话里接着道：“余医生，其他的不说，周四晚上的加班，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应下的。”
    “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这样，下一周的午饭，我把余医生你的那一份也带来如何？”
    “食堂的午饭，你也该吃腻了？”
    余至明高兴的道：“周沫，谢谢你了，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啊？”
    “一点不麻烦，不过是让阿姨多煮一些饭，多做一些菜而已……”
    结束了与周沫的电话没一会儿，余至明又接到了饶艺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手机中响起的，却是祝美胜的声音。
    “余医生，我想好了，也和丈夫、家人商议过了，决定做那个肿瘤精准切除手术。”
    “我要自己生下孩子。”
    余至明提醒道：“祝女士，我需要告诉你，做了这个肿瘤精准切除，也不一定还能保留下生育能力。”
    “这个还要看那肿瘤的癌变大小，浸润范围，所以，究竟结果如何，还得等手术了才能确切知道。”
    祝美胜在手机中回道：“余医生，你说的这一些，我也清楚。”
    “不瞒你说，从周五晚上到现在，我们发动关系找了好几位妇科专家做咨询。”
    “她们都说，我这种情况，为保险起见，最好是做子-宫全切手术。”
    “我又问她们，余医生你说的那种肿瘤切除手术，能不能实现？”
    “她们都表示，她们做不到一边确保子-宫内的癌变组织全部切除，一边又保留下足够大能孕育胎儿的子宫。”
    “她们还表示，余医生你既然敢说出这个手术方案，那做到的可能性就相当大。”
    “她们作为知名的妇科专家，对你的能力，都表示了非常认可。”
    “这也让我对余医生你充满了信心。”
    “余医生，拜托你了……”
    余至明结束了与祝美胜的电话，又拨通了妇科柳芸主任的电话。
    “柳主任，明天晚上，请你主刀一台子宫内膜癌切除手术……”
    接下来，余至明又把祝美胜的情况，还有她的要求，仔细述说了一遍。
    “精准切除癌变组织？保留生育能力？”
    柳芸在通话里磨牙道：“这不是难为人吗？余医生，我可做不到！”
    余至明自信满满的说：“柳主任，我能做到，但具体手术过程，还得你来操作……”

 第263章 不会让你失望

    下午近四点，余至明在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终于等到了癌症晚期患者黄岭。
    这是一位六十一岁的干瘦男子，因为放化疗等原因，头发已经全没了。
    余至明已经知道，这人之前被检查出了肾癌，然后做了左肾全切手术。
    前几日在复查时，他又在右肺检查出了新的病灶。
    后经医院活检证实，此人的肺部病灶乃是肾癌的转移复发。
    在余至明看来，这位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多人簇拥而来的黄岭先生，身体休养得还算是不错的。
    虽然他的身体看上去消瘦单薄，但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脚步还算沉稳的走进检查室，不是坐在轮椅里被人推进来的。
    而且，这人的精神蛮不错，眼神还算明亮，看不出多少暮色和消沉之意。
    余至明给他做了一遍全身检查，除了他肺部的一处明显癌变外，又在他肝脏的右前叶上段发现了一处正在酝酿中的癌变。
    肺和肝脏，是最容易出现继发性癌症的器官，因为这两处器官的血流量巨大，最容易受到四处游荡的癌细胞攻击。
    检查完毕的余至明，开始写检查结果，并绘制肝脏癌变位置示意简图。
    “竟然又出现了一处转移？”
    余至明简略几笔描绘出的肝脏外形，还是挺形象传神的。
    没有医学知识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
    黄岭哀叹了一声，又问道：“余医生，你认为，我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余至明实事求是道：“黄先生，这个我就说不准了，我只擅长发现问题。”
    “其他的，一概都是我的短处。”
    黄岭勉强一笑道：“能把一个本事做到极致，那也是非常的了不起。”
    “余医生你要是早出生两三年就好了。”
    “在你妙手检查下，我也不需要像现在这般，忐忑不安的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对于这样不好回答，或是不愿回答的问题，余至明祭出了回应大法。
    嘴角上扬，回一个不失礼貌的浅笑。
    黄岭又开口道：“余医生，可以预见的是，我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再过一段时间，或许身体就孱弱到来不了滨海了。届时，能否请余医生你去杭城给我做身体检查啊？”
    黄岭又半恭维的说：“这个转移的癌变，就像是打地鼠般，一冒头就需要打下去。”
    “如今唯余医生你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余至明婉拒道：“黄先生，杭城虽距滨海不算远，但来回一趟，也需要大半天时间。”
    “我平时工作，挺忙碌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劝说道：“不如黄先生你留在滨海治疗？”
    “以黄先生你如今的情况，基本上需要常住医院了？”
    黄岭沉吟了片刻，透过检查室的窗户，看向了外面。
    “我知道华山医院的医疗水平很高，但是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长期养病啊。”
    余至明暗自撇嘴。
    你丫的要求还真是高，你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旅游度假，保健养生的。
    不过，这家伙的嫌弃，也确实是华山医院的一大缺点。
    因为位于市中心，用地紧张，华山医院的建筑密度相当高。
    供员工和患者散心锻炼的小广场，那是憋屈的很。
    医院内除了一些有些年头的景观大树之外，就没有什么养眼的风景。
    说起风景，余至明就想到了宁安医院。
    他嘴里就自然而然的推荐道：“黄先生，你可以去宁安医院考察一下。”
    “它那里的风景堪比公园，医疗水平也不比华山医院差多少。”
    “我每隔一周都会去宁安医院待一天。”
    黄岭看了看余至明，呵呵笑道：“宁安医院？我会让人过去看一下的。”
    此时，余至明也绘制完癌变示意简图。
    他走出检查室，守在门口走廊几米之外，个个保持安静的黄岭家人和朋友，还有亓越老师等人，在第一时间围了过来。
    余至明把检查结果做了告知，目送黄岭一行十余人离开……
    随后，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脱下白大褂，收拾一下，正准备走人，就看到亓越老师去而复返，进了大办公室。
    “至明，你晚上有安排吗？”
    余至明反问道：“老师，又有患者？”
    亓越轻笑道：“不是患者的事情。”
    “我刚才得知，你帮了我大女儿一个忙，晚上加班为她丈夫的单位领导做了体检。”
    “他们两口子说，一定要谢谢你的辛苦，今晚请你吃饭。”
    余至明微微一怔，又笑道：“老师，那件事，他们是通过周沫找到了我这里。”
    亓越有些不自然的解释说：“那个，我当时和她妈妈的分开，闹得有些不愉快。”
    “连带着孩子对我也有了一些意见。”
    “她们与周沫一家，关系还是挺不错。”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接着道：“老师，今下午，周沫也跟我说了吃饭这件事。”
    “我推辞了。”
    “明天周一，要忙一天不说，明天晚上我还安排了一台子-宫内膜癌切除手术。”
    余至明又补充说：“柳芸主任主刀，我只是负责协助。”
    停顿一下，他又婉拒道：“老师，关系都这么近，又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这请客吃饭，就算了。”
    亓越轻笑着点头道：“明天要忙碌一天，确实没有必要大老远跑去吃顿饭。”
    “等你有时间了，再请客就是……”
    亓越等余至明离开了大办公室，取出手机犹豫了片刻，找到周沫号码拨了过去。
    待电话接通后，亓越直接问道：“周沫，婷婷那边请至明吃饭，是怎么回事？”
    亓越听周沫在通话里述说了一通，脸色就有些发黑。
    “我就说呢，吃饭的地点，怎么定在了距离那么远的浦江新区。”
    “原来做主的另有他人，把什么都定好了，才通知至明去吃饭。”
    亓越又语带嘲讽的说：“就这样的办事水平，还想着升职，真是挺会做美梦……”
    余至明步行朝医院大门走去，忽然听到了有人喊自己。
    他转身一看，是鲍莞。
    注意到跑到近前的鲍莞没有穿白大褂，余至明疑惑说问：“你下班了？”
    脸色红扑扑的鲍莞，小声道：“我今天来医院不是来上班，是接到通知过来协助调查一个人的。”
    她靠近余至明少许，压低声音道：“余医生，你那天见到的吕鹏宇医生，被警察抓去了，说是涉嫌犯罪。”
    鲍莞一边说，一边注意余至明的表情变化，发现他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没露出什么惊讶神色。
    这更坚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那个混蛋出事，肯定与余医生有关。
    那天傍晚，她被那混蛋针对欺负，被余医生发现了一些端倪，没隔两天那混蛋就出事，被抓走了。
    鲍莞可不信，真有这么巧合之事。
    她继续道：“我过来指证他的一些行为，把他做过的一些恶事，还有听说过的，都讲述了一遍。”
    鲍莞又语带兴奋的说：“我们几个受欺负的住院医师都私下说了。”
    “这一次我们一定趁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余至明有些惊讶道：“那个家伙，还真是天怒人怨啊？”
    鲍莞用力的点点头，说：“在五官科培训之前，我就向几个师兄师姐打听了。”
    “都说他最不是东西，让我小心应对。”
    “在他的手下待了这一段时间，才切身体会到，何止不是东西，简直……”
    鲍莞为保持淑女形象，及时的止住了嘴，没有把脏话说出口。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如今他被警察抓去，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余下的让警察调查处理就好了。”
    “作为一名住院医师，主要的还是提升自己，争取在一年后的考核取得好成绩，顺利晋升主治医师。”
    鲍莞一副认真模样，表态道：“余医生，我一会好好努力，不负你的期待。”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透露道：“这几天，等我联系好了，介绍一位普外科的主任医师给你认识。”
    鲍莞瞪大眼睛，一脸激动道：“余医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我，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余至明见鲍莞是激动的一脸潮红，又直言道：“鲍医生，只是介绍你们认识，方便你以后去请教几次。”
    “至于最后你能不能获得对方的认可，甚至是赏识，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鲍莞如捣蒜般点头道：“余医生，能有这样的一个接受普外科主任医师指点的机会，我就高兴的要飞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说到这，鲍莞想起了过去几个月起早贪黑的辛苦，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委屈，忽然就鼻子一酸，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
    “余医生，太谢谢你了，我…我…”
    鲍莞这个要哭出来的样子，余至明有些受不了，赶紧远离了一步。
    “你不必如此。”
    余至明又后退一步，道：“对我来说，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我还有事，先走了……”
    鲍莞看着如逃跑一般转身离开的余至明，就禁不住破涕为笑。
    但下一刻，她就捂住了脸，有泪水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对余至明来说，确实是几句话的事情。
    但对没有关系和人脉的鲍莞来说，这就是求而不得的大机缘。
    由不得她激动的不能自己……
    鲍莞用手背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发现前方已经看不到余至明的身影。
    虽然余至明仅仅因为她的一个小忙，就回报如此，鲍莞可不会想当然的认为，他对自己别有心思。
    鲍莞知道，余至明身边有好几个女孩，那个古青柠，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周沫，妇科的丁晔，哪一个都比她优秀很多。
    余至明就是单纯的帮她一把而已。
    鲍莞清楚这一点。
    她也知道，如果她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不会有下次的帮助了。
    她轻呼出一口气。
    “余医生，我鲍莞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264章 肇事羊

    下午五点半，滨海市中心某两百多平米的豪华公寓。
    穿着浴袍的古青冉，一边用毛巾擦着还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了卫生间。
    “哥，来，我给你擦头。”
    古青冉瞅了手中拿着一条干毛巾的妹妹一眼，来到了她身边的沙发坐下。
    下一刻，一条干毛巾就捂在了古青冉的头上，不轻不重的揉搓起来。
    “力道控制的这么好，在余至明那小子身上没少练习？”
    听到妹妹用嘿嘿的笑声作为回应，古青冉就有些心酸。
    在手心里宠着长大，如同女儿一样的妹妹，却在别人那殷勤伺候，还甘之若饴。
    这归根结底……
    想起这是自己的主意，古青冉立马不心酸了，说：“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赶紧的说，等下我还得出门。”
    “都和别人约好了，不好推掉。”
    古青柠顾左右而言他道：“大哥，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我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还得提前和你打电话预约。”
    古青冉轻声叹道：“还能忙什么，全国医院到处跑，挖人呗。”
    “医院病人渐渐多了，人手有些紧张。”
    古青柠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又忽然哎道：“怎么就病人突然变多了？”
    “四处打广告啦？”
    “哥，你不是说，打广告会降低医院的层次和格调吗？”
    古青柠又一惊一乍的喊道：“不会是医院亏损严重，撑不下去，要开源自救了？”
    古青冉用力哼了一声，说：“青柠，你乱想什么呢？怎么就想到医院撑不下去了。”
    “医院运营好的很呢。”
    停顿片刻，古青冉才解释说：“余至明的老家医院，每周都拉来几十名患者……”
    古青柠打断道：“这才多少人啊，就四五十人而已，这对我们宁安医院一千多张病床来说，都不够塞牙缝的。”
    “青柠，你别老打岔。”
    古青冉批评了一句，又接着道：“宁安医院有几个心系老家的医生，看到我们的这种合作模式，就有学有样。”
    “他们也牵线搭桥老家的医院，和我们建立了那个医疗合作关系。”
    “就这样，我们宁安接收的患者，就一下子暴增了不少。”
    “虽然医院人手还够用，但这种事情要未雨绸缪，我要赶紧的多挖一些有实力的中青年医生过来。”
    古青柠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哥，你可得好好谢谢至明，随随便便做了一件事，就解决了我们宁安的大问题。”
    “是不是啊，亲爱的哥哥？”
    古青冉哼哼两声，语带嫌弃的说：“看来你要求的事情，和那臭小子有关了。”
    “赶紧说，什么事？”
    擦完头发的古青柠，在古青冉身旁坐下，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今天，我跑了几家二手车市场，想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二手商旅车，大型pv。”
    “结果一看，不是太旧，就是车况不佳，或是外形太难看，就没有合适的呢。”
    古青冉好奇的问：“那个小子怎么想起买二手车了？他不是有奔驰glk代步了吗？”
    古青柠郑重其事道：“改装成隔音的床车，可以在闹市睡觉休息的那种。”
    古青冉恍然大悟，啧啧道：“对余至明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哎，他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方法？”
    古青柠晃了一下古青冉的胳膊，说：“现在想起，总比几年后再想起来强啊。”
    “哥，现在有一个问题。”
    “至明他预算有限，只有七十万，改装又很费钱，所以只能买二手车。”
    “我也不好太过贴补。”
    “哥，你能不能给找一辆使用也就两三年，车况良好，又价格很便宜的车呢？”
    古青冉看着妹妹眨个不停的双眸，哪里不清楚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都说女生外向，那小子还没承认你是他女朋友呢，你就这样损娘家肥他那边了？”
    古青柠摇晃着古青冉的胳膊，娇声道：“哥，我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还不是为了进一步的加深至明和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就一辆车而已，还是二手的。”
    古青柠又嘿嘿笑道：“我可知道，医药公司那边，没少通过各种手段送他人豪车。”
    “至明他难道不值得我们大力投资吗？”
    古青冉思虑片刻，一脸严肃的说：“青柠，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盯着余至明，就等着他犯错呢。”
    “这件事呢，我来负责操作。”
    古青冉沉吟着说：“不好把便宜让得太多太明显，免得被人抓住小辫子。”
    “超过预算部分，还是青柠你来贴补，作为一个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的小女孩，为男友送大礼，别人也无话可说。”
    古青柠用力的点点头，说：“我本来打算直接买新车的，但价格就不好交待了。”
    “至明虽然对医学之外的事情不怎么操心，但又不是傻。”
    她又嘿嘿笑道：“二手车的价格浮动大，我想着应该能湖弄过去。”
    “只是今天逛了一圈二手车市场，就没有发现一辆看上眼的。”
    古青冉有些吃味道：“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可从来没有这么上心过。”
    古青柠翻了一下眼皮，哼道：“你可是我亲哥，应该是你照顾我，不是我照顾你。”
    “再者说了，我如此不顾矜持，死皮赖脸的接近至明，还不是听从了你的安排，为了家族利益，勇于牺牲了自己？”
    古青冉被噎的一时无话可说……
    余至明再次晃晃悠悠的步行回到紫金苑住处，还不到傍晚六点。
    家里空无一人。
    这让余至明有些不习惯。
    以前基本上每次回来，不仅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还能听到四姐或青柠的欢声笑语。
    “习惯好可怕，总能让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沉迷其中，产生依赖。”
    余至明感叹了一句，打开了家里冰箱。
    冰箱里的东西塞得满满的，肉蛋蔬菜水果齐全，但就是没有现成的，稍微一加热就能吃的饭菜。
    煮一盘水饺？
    或许再等一等，四姐或青柠会带着好吃的饭菜回来，反正现在还不太饿？
    余至明没有犹豫的选了第二个选项，回到卧室，拿起一本医学期刊，翻看起来。
    近半个小时后，他没有等来四姐或青柠的回来，却等来了一个意外来客。
    来自市局的魏浩。
    他先递给了余至明一个厚实的信封，还有一个签收回执单。
    “余医生，这是一万块，是上次请你辨别声音的酬劳。”
    “不好意思，拖到了现在才批下来。”
    对于下一笔意外之财，余至明稍微推辞了一下，就收了下来。
    魏浩收起签字的回执单，又开口道：“余医生，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兄弟单位桉子，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余至明随口问道：“什么桉子？”
    魏浩反问道：“余医生，你对声音有非常高的辨识度，我想问一下，你对动物的声音，也能辨别吗？”
    “动物的声音？”
    余至明愣怔片刻，说：“应该可以，反正我老家村里的狗，我只听到叫声，就能知道是哪家的狗在叫。”
    魏浩哦了一声，又问：“羊的叫声呢？”
    余至明不确定的说：“应该也可以，只是我们老家村里已经没人养羊了。”
    “魏警官，要我帮忙的桉子和羊有关？”
    魏浩点头道：“是和羊有关，这个桉子，也算是相当离奇的桉子。”
    “一个小网红，在乡间拍摄，不小心被一只羊顶了一下，被顶下了公路。”
    魏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接着道：“那个小网红也是倒霉催的，他摔倒在了路边，好巧不巧的被一根树枝扎到了颈动脉。”
    “人就这样没了。”
    魏浩轻叹一声，道：“现在呢，需要找出这只肇事羊，让羊的主人承担责任。”
    余至明惊讶的啊了一声，说：“这种事情，有必要刨根问底，找出那只羊吗？”
    “一只羊不通人性，应该免责的？”
    魏浩沉声道：“余医生，那只羊是人饲养的，该饲养动物的行为与那小网红的死亡后果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饲养人需要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就像是宠物犬咬了人，主人必须承担责任一样。”
    “更何况是这一次是死了人。”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我试一试！”
    魏浩从身上取出了手机，开始给余至明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运动场景，应该是有人用手拿镜头在乡间路上边走边拍摄。
    随着镜头的推移，余至明看到了一幅树木、瓦屋、小路等乡间景色。
    镜头一闪，有两只羊从路上走来。
    随之，余至明就听到了清晰的“咩咩”的两声羊叫声。
    下一刻，镜头又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紧接着就是镜头乱晃，还有小青年啊啊的喊声。
    “余医生，这就是事发的过程了。”
    “那两只羊的镜头一闪而过，像素太过模湖，我们无法通过画面来确认。”
    “唯有这声音，还算是相当清晰。”
    “现场环境被破坏的厉害，其他方面的技术手段也不好分辨。”
    魏浩又取出录音笔，道：“当地那个同事是我同学，听我说起过你的本事，他就把有可能的肇事羊的羊叫声，全收集了一遍。”
    “一共是三十五只。”
    “嘿嘿………余医生，你看？”
    余至明轻叹道：“我尽力而为，先听一遍再说，看一下能不能辨认出来……”

 第265章 不能太好说话了

    晚上近八点，余至明终于吃上了晚饭。
    余向晚和古青柠得知他还没有吃晚饭后，回来时都给他带来了打包的饭菜……
    “被羊顶倒，又被树枝扎破颈动脉，那个家伙真是太不幸了。”
    古青柠感叹了一句，又追问道：“至明，你肯定找出那只肇事羊了？”
    余至明喝了一口乌鸡汤，把嘴里的食物顺了下去，略带显摆的道：“这是肯定的。”
    “每个人的声音都不一样，每只羊的叫声也是只只不同。”
    “我很容易就辨别了出来。”
    余向晚好奇的问：“死了人，羊的主人不会被抓起来？”
    余至明摇头道：“我问了，说这是一起意外事件，最多承担经济赔偿责任。”
    古青柠轻叹道：“那个小网红倒霉的丢了命，羊的主人也跟着倒霉丢财。”
    “那只羊肯定也会被杀掉？”
    余至明轻声道：“门急诊每天都有因为一些小意外和巧合而受伤不轻的倒霉蛋。”
    “命运这件事啊，有时还真的很难说。”
    余至明夹了一块鸭肉，问：“你们两个在外面跑了一天，收获如何？”
    余向晚端起余至明身前的乌鸡汤，喝了一大口，说：“今天快累死了。”
    “跑来跑去买了一天的装修材料。”
    “好在有小博跟着，由他负责选货和讲价，我负责出钱，张柏负责出力。”
    余至明笑了笑，就听青柠接过话说：“我跑了一天的二手车市场，先摸了一下行情。”
    “几个二手车商说，收到好货会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也跟大哥说了，让他帮着打听一下谁家有置换车子的。”
    余至明点了点头。
    古青柠又想起一事，说：“小博装修的那栋别墅，就要进入后期的软包阶段了。”
    “下周，我也要和小博出去跑几天，采购软包材料。”
    古青柠语带得意的道：“小博说，在软包材质的选择和品味上，他远不如我。”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哼哼道：“那是自然，你可是自小在大户人家受熏陶。”
    “我们农村出身，没见过多少好东西。”
    古青柠嘻嘻笑着把小脸凑了过来，“这是自尊心受到刺激了？”
    余至明伸手把这家伙脑袋推远了一些。
    古青柠坐直了身体，说：“那栋别墅的装修还有一个月，就完工了。”
    “那套大平层的装修，已开工一周，工期也是三个月，这算是衔接上了。”
    余向晚也笑道：“今天小博也跟我滴咕这件事了，不止一次。”
    “老五，小博的意思是有多少活，他都能接下，让你继续介绍和推荐，不要停止。”
    余至明郁闷的说：“我有跟他推荐。”
    “每个来我这里做体检的富贵人家，我都送他们宣传彩页的。”
    “问题是，他们都没这方面的需求。”
    古青柠眼睛转了转，说：“至明，我觉得，主要还是你太好说话了。”
    “别人随便一找一托，你就答应给他们做身体检查了，完全体现不出你的价值。”
    她又语带跃然的说：“至明，你知道我国知名的几位中医大家，国医圣手，给人号一次脉是多少钱吗？”
    “多少？”余向晚开口问道。
    古青柠伸出了三根手指，说：“我知道最低的一人是三万，最高的是十万。”
    “这么多？”余家姐弟齐齐表示惊讶。
    古青柠点头道：“就这个价格，没有很近的关系，他们都不会搭理呢。”
    “他们现在都很少出手了，大部分时间用来教授子弟，研究方子，或是其他事情。”
    “他们基本上不坐诊，也就是给通过各种关系找过来的关系户号号脉，开个方子。”
    “我爷爷奶奶每年都找他们中的一人号脉，用他们开的方子调理身体。”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他们都是精研中医至少五六十年的大老，一身见微知着，治病救人的本事，可不是我能比拟的。”
    “他们收那么高的号脉费，值那个价。”
    古青柠小嘴巴巴道：“至明，我觉得你不比他们差。”
    “我不信他们能发现极早期的癌变，还能通过几副中药，就把癌变给治好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未必不能。”
    “如今在世的真正中医大家，我还未见过他们的本事，不好下断言。”
    “青柠，你或许知道，我父亲曾经学过几年的中医，还说他的师爷曾是御医。”
    余向晚赶紧补充说：“青柠，你姑且一听就行了，我们都是不当真的。”
    “我爸的那个医术，连感冒都治不好。”
    古青柠抿嘴笑了笑，就听余至明接着道：“我父亲告诉我，真正中医大家的本事近乎玄幻，他的手指往你这脉上一搭，你的身体，就没有任意秘密可言了。”
    “有这本事，未必不能发现早期癌变。”
    余向晚反驳道：“老五，也就你对老爸的话，还信以为真。”
    “御医真要像老爸说的那么厉害，古代皇室，王公贵族，还不个个长命百岁啊？”
    “现实是，皇帝长寿的很少，后宫后妃皇子皇女病死夭折的更多。”
    余至明对四姐的话，不好反驳。
    她说也确实是一个事实。
    但他也相信，那些顶级中医大家，真的有见微知着，发现极早期癌变的本事。
    因为余至明有这个本事，也愿意相信还有其他人也有这个本事。
    古青柠也端起乌鸡汤喝了一口，说：“我们不争论中医大家的本事了。”
    停顿一下，她又转而说：“至明，你的本事是切切实实的。”
    “你得变得高冷，不近人情，别那么好说话，不然你以后只会越来越累。”
    “因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找你检查身体或求医看病。”
    余至明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已经初露端倪。
    他周一的五十个挂号，据说是在网上一开抢，短短两三秒就被秒光了。
    周沫还告诉他，还有人在网上开价两三千求转让他的挂号预约呢。
    不过，周沫还告诉余至明，这些网上的求转让信息，多是黄牛党的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虚抬物价。
    但有这网上开价两三千求转让的信息作为参考，周沫推断，这私底下的真实交易价格，或许已经不低于一千了。
    余至明如今的官方挂号费是一百二，这黄牛票的增幅也是相当惊人了。
    “我现在除了每周的例行工作，还有亓越老师那边让我参与的病患，其他的工作，已经很少应下了。”
    余至明说完这话，心虚的笑了笑。
    古青柠轻声道：“这医院的福利体检，已经应下了，就从一而终的完成，还能为你积攒不少医院的人缘。”
    这个人缘，余至明也算深有体会了。
    那个停车位，就是后勤主任为答谢他给后勤主任家人的体检，特意为他留下的。
    古青柠又接着道：“那个贵宾通道体检，我觉得应该停下了。”
    “得来的太过容易，他们不会珍惜。而且他们平时也不缺医疗资源，对这个体检，估计也不会有多看重。”
    余至明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我给他们的宣传彩页，已经不止一人还没有走出中心小楼，就直接丢了。”
    “虽然他们不需要，但也应该装装样子，给个面子，走远一点再丢啊。”
    古青柠鼓动道：“至明，那就找个机会，把这个所谓的贵宾通道体检给停掉。”
    “不用巴结着他们，上赶着不是买卖。”
    余至明想了想，说：“我会找个机会，和何秘书谈一下此事的。”
    古青柠又劝说道：“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面对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请托了。”
    “这就需要把握好一个度。”
    “不能全拒绝，也不能全应下，要逐步让其他人知道，你不是一个很好说话之人。”
    “还有，没有特殊情况，严重情况，不要随随便便的来请你出手。”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想到了今天亓越老师大女儿的请客一事。
    对方很明显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失礼的安排。
    余至明赞同道：“确实，太好说话了，就显得廉价了，得不到多少看重。”
    “只是，青柠，你这样说的就有些笼统了，这个度，有些不太好把握。”
    “我现在医院的身份，也有些尴尬。”
    “虽然有擅长的本事在手，但我只是加入华山医院没多久的主治医师，无论资历，还是职称，都是小字辈。”
    “还有不少地方，是有求于他人的。”
    古青柠皱起了小眉头，沉思了片刻，才眼睛一亮道：“这样，至明，不管谁来求你，你都不要一口就答应下来。”
    “可以先推脱说，你的工作安排紧张，需要回去查看一下工作日程安排，看能不能重新安排一下，抽时间出来。”
    “先推脱了，回来后再慎重想想，这个请托要不要答应下来。”
    “要答应的，自然是告诉对方，你努力调整一下，牺牲一下，能挤出一些时间。”
    “不想答应的，那就是日程很紧张，抽不出半点时间啦。”
    余至明看着小嘴啦啦不停的古青柠，轻笑道：“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留出了斟酌判断的余地不说，拒绝他人还没那么生硬，我会试用一下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问道：“我在宁安医院的工作安排，也该调整一下？”
    “做胎位调整，对如今的我来说，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古青柠鼓起了腮帮子，喊道：“余至明，不带你这样的，哪能转头对付我们啊？”
    “月子中心是宁安的名片之一，你的胎位调整能力又无人可取代，不能撒手不干……”

 第266章 跳梁小丑

    余至明感觉时间过得真的是飞快，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又到了周一。
    周一是他最为忙碌的时刻。
    余至明要比往常提前一二十分钟，赶到华山医院做门急诊坐诊的准备工作。
    这有一些笨鸟先飞的意味，主要是余至明的诊断效率，始终提升不上去。
    别的坐诊医生平均五六分钟，就能诊断一位患者，余至明却需要十一二分钟。
    而且，随着一周一周的过去，余至明这诊断效率不仅没有提升，反而有下降趋势。
    主要是随时间推移，余至明的本事和名气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特意来挂他号的患者，大病患者、重病患者、疑难杂症患者的比例是越来越高。
    这无疑增加了诊断难度，延长了余至明的检查和诊断时间。
    不少患者的病症，经验和阅历有限的余至明也一时难以确诊。
    他只得把检查出的患者症状，一一细致的列举并绘制出来，然后把患者转去相应的科室，做进一步的确诊。
    一般在随后的第二天或第三天，余至明就能知道这患者的具体病因病名，还有治疗方案，从而丰富了他的病例库。
    这就是在顶级医院工作的好处。
    可以说在各个医学领域，都有经验丰富，医术精湛的高手和专家。
    任何类型的患者，来到华山医院，基本上都能被确诊，并得到妥善治疗。
    与此同时，余至明也能通过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疑难病例，获得前辈和专家的间接教导，让自身获得成长……
    临近午饭时间，走进门诊室的一位挂号患者，引起了余至明格外的关注。
    此人是一位身穿道袍、头顶发髻，留着胡须的中年道士。
    “大师也亲自来看病？”守在一旁的乔磊，略带戏谑的脱口询问。
    中年道士爽朗的回道：“吃五谷杂粮，再加修行不足，难免也会病症缠身啊。”
    余至明询问了几句，得知道士是来自浙省一处小山脉的道观，云游到了滨海。
    身体不舒服的症状是轻微的头痛，全身痛，还有轻微的腹泻。
    道长表示，他这个症状已经持续了两月之久，且久治不愈。
    余至明给他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道长的身体还算康健，可以说是上午所有挂号患者中身体状态最好的一人。
    只有情况不太严重的肝肾损伤，且肾脏内还有一些小小的结石。
    长期的腹泻、全身痛，还有肝肾损伤，余至明第一个想到的是慢性中毒。
    不会是自己练了丹药服用了？
    余至明忍着心中乱想，把自己的初步判断写了出来，然后把中年道士转诊去了血液科做确诊检查。
    此时，已过中午十二点，余至明暂停坐诊，离开门急诊大楼前去吃午饭。
    他这次没有去医院食堂，而是返回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周沫已信息告知，给他带来了午饭……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发现周沫已经把饭菜给摆好了，有清蒸鱼块、蟹黄狮子头，回锅肉和清炒芥蓝。
    汤是莲藕排骨汤，主食是米饭。
    余至明注意到，他的菜量是周沫的两倍，最明显的是小孩子拳头大小的狮子头，他的碗里是两个，周沫那里只有一个。
    而且，他面前装米饭的碗是大碗，米饭还压的相当瓷实，至少是周沫的那一小碗米饭的五六倍不止。
    如此差别巨大的菜量和饭量，余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周沫，那个，我其实没有那么的能吃！”
    周沫眉眼含笑道：“余医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你的饭量，我还不清楚？”
    “在我面前就别假客气了，赶紧吃。”
    余至明嘿嘿一笑，开吃起来……
    他的饭量近乎周知，相比身边的本地和南方同事，明显要大上两三倍不止。
    即便同为北方人，更加身高马大的乔磊，饭量也有些比不上余至明。
    有些奇怪的是，余至明虽然吃的挺多，但身体看上去还是偏消瘦了一些。
    余至明晓得，他能吃却不长肉，既不是功能亢进，也不是肠胃的吸收功能不好。
    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睡眠问题，加剧了身体营养消耗。
    二就是大脑对营养的消耗大。
    就像是丁晔医生的那个表弟，因为用脑过度，导致体弱肌瘦，个头长不高。
    余至明晓得，他也有这样的问题。
    辨别细微的声音，并把听到的声音和回声在大脑里转化为形象直观的三维透视图，这看似习惯成自然的检查过程，都需要大脑做出海量的计算，消耗自然也大。
    所以，余至明不仅吃的多，饿的也快。这也让他有了吃零食和存储零食的习惯。
    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可是放了不少花生、核桃、地瓜条、巧克力等吃的……
    看似够两个成年男子吃的饭菜，很快被余至明风卷残云般给消灭掉了。
    才吃了一半的周沫，轻笑道：“看来明天的饭菜，还要再多带一些了。”
    “不用，不用！”
    余至明赶紧的拒绝道：“今天的这个饭菜，已经让我吃的有些撑了。”
    “之所以吃的快，是要赶去门急诊，不好让患者久等。”
    他一口喝掉汤碗里剩下的小半碗汤，又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
    “这饭菜味道确实比食堂的好上许多。”
    “周沫，明天的饭菜量，不用增多，比今天这些略少一点就更好了。”
    “我先去门急诊了……”
    中午过十二点半，余至明急匆匆赶到门诊室十五号门诊室，发现乔磊和门急诊安排的小护士王丽，已经在等着了。
    他先喝了一口水，就让守在门诊室外面的小护士王丽按照挂号顺序叫人……
    下午近三点，余至明突然听到门外的王丽与人吵了起来。
    “哎，你们两个没有号，不许进。”
    随之，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小护士，你是新来的吗？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领人看病，都从来不用挂号的。”
    余至明又听到了王丽气呼呼的声音：“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用知道你是谁，找余医生看病，得按照规矩来。”
    “你们没有号，就不许进。”
    这时，出去看情况的乔磊声音响起。
    “这是看病的地方，不许吵闹。”
    “你们既然没有号，就去楼下的挂号窗口去挂号，不要影响了其他人看病。”
    这时，余至明就听那男子的声音变低了一些，近乎窃窃私语。
    “看来你们是真不认识我啊。”
    “告诉你们，我是孟方跃，你们的黎院长是我的亲姑父，我能不能进呢？”
    听到这些话，余至明朝门口看去，就迎上了乔磊转头看过来的询问目光。
    余至明做了一下赶走的嫌弃手势。
    领会了含义的乔磊，转过了头去。
    “这里是门诊，要按照门诊的规矩来，叫号看病。那么多人看着呢，不能坏了规矩。”
    “这位孟公子，如果你真有看病的需求，请去挂号，或是另外约时间。”
    安静了十几秒后，余至明就听到了那所谓的孟公子和他的同伴离开了。
    门诊室秩序恢复，余至明继续看病……
    下午近四点，出去打探了十几分钟消息的乔磊，回到了门诊室。
    “余医生，我打听到那个叫孟方跃的，还真是黎院长妻子的亲侄子。”
    “刘副主任告诉我，他也不经常带病人来看病，平均一个月也就一回两回的。”
    “他也确实没有挂号，门急诊和门诊专家看在黎院长面子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下午过五点，余至明完成了门急诊这边五十人的诊断，又匆忙回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检查室，开始对癌症极早期项目的五十名志愿者，做肝和胃的快速检查。
    近傍晚六点半，余至明做完五十人的快速癌症筛选，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医院食堂吃晚饭。
    他打好饭菜，和乔磊一起找了僻静的餐桌坐下，一边慢悠悠的吃饭，一边休息。
    没一会儿，一位三十岁上下，留着锅盖头小辫，长相普通的鹅蛋脑袋男子，在余至明对面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乔磊靠近余至明低语一句，“孟方跃。”
    孟方跃朝余至明呵呵笑道：“余医生，现在我们可是认识了。”
    “下一次，我再带病人过来，总不会再被拒之门外了？”
    余至明没搭理这家伙，低头继续吃饭。
    孟方跃脸上闪过愠色，但很快被挤出来的笑容所取代。
    “余医生，我们可以一起合作赚着小钱钱嘛，你的专家挂号费是一百二，分到你的手上也就六七十而已。”
    “这样，我领一个病人，就给你一百，直接现金支付。”
    “如何？”
    听到这，余至明就有些火气上头。
    眼前这个家伙，是脑子不够用，不知所谓，还是故意的在羞辱自己？
    他作为知名医生，会缺少这一百元？
    余至明快速的把饭菜扒拉完，一句话也没有和孟方跃说，起身拿着空餐盘走人。
    他还要赶去妇科，和柳芸主任一起做一台子-宫内膜癌切除手术，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搭理这样一个跳梁小丑……

 第267章 纵容

    晚上七点二十分，先与柳芸主任就具体的手术方案沟通一番的余至明，与柳主任、丁晔医生一起，见到了今天的手术对象祝美胜，还有她的父母家人。
    让余至明有些奇怪的是，没见到祝美胜那一位身份依然神秘的丈夫。
    余至明猜测，或许是一位大明星，怕医院人多嘴杂把结婚一事泄露出去？
    只是妻子手术都顾虑这顾虑那的不敢现身，这两人间的感情……
    啧啧？
    余至明在心中一边八卦，一边听柳主任把可能的手术意外、并发症，还有后果，给患者和家属一一的讲述了一遍。
    随后，患者和家属在手术告知书、同意书上签字，正式进入了手术准备阶段……
    余至明跟随柳主任，来到手术更衣室，换穿手术专用的蓝色t恤。
    “余医生，让癌症不复发，并顺利怀孕，你有多少把握？”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有比较大的把握，把癌变范围比较精准的圈出来。”
    “至于其他的，就看柳主任你的本事，还有患者的恢复情况和运气了。”
    柳芸默然片刻，说：“余医生，光在我们华山医院每年因何种病症切除子宫的人数，就有四五百人之多，其中不乏没有生育，甚至没有结婚的年轻女子。”
    “如果都能做到像这台手术这样，精准切除子-宫病灶，那就能让很多年轻女子圆一个做母亲的梦啦。”
    余至明坦言道：“柳主任，我是凭着感觉圈定癌变范围，有不小的遗漏风险。”
    “祝美胜她也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其他人，未必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啊。”
    柳芸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多人都是谈癌色变。
    不是每一人都像祝美胜那样有生孩子做母亲的执念，不惧癌症复发的风险。
    柳芸很清楚，即便她主动给出精准切除病灶的手术选择，估计大部分患者最终还是会选择扩大化全切的手术方案……
    柳芸和余至明换好衣服，戴上手术帽和口罩，然后刷手消毒，进入手术室，再在护士的协助下，两人穿上无菌手术衣，戴上了外科手套。
    此时，在早他们一步的丁晔医生负责之下，祝美胜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并由麻醉师做好了腰椎硬膜外麻醉。
    柳芸和余至明在手术台旁一就位，给保持清醒的祝美胜打了一个招呼，没有半点耽搁的展开了手术。
    柳芸接过手术刀，干脆利索的在祝美胜的肚皮上划开了一道约十五厘米的刀口。
    本来像祝美胜这样的子-宫内膜癌早期手术，如果是子\/宫全切，可以通过微创手术进行，小腹上不会留下多大的刀口。
    但是要做精准切除，就需余至明用手对子\/宫癌变部位做排查，必须做开腹手术。
    有失有得，这是要付出的代价。
    接连几刀，再使用扩张器撑开刀口，随着祝美胜的腹腔被打开，子-宫完全暴露在了余至明的视野之中。
    他直接探进右手，轻轻的抓住了子\/宫。
    通常情况下，成年女子的子\/宫长七到八厘米，宽四到五厘米，厚两到三厘米。
    其容量大小约五毫升。
    祝美胜的子\/宫，长和宽还在正常值范围之内，但是厚度，余至明摸起来，感觉要比寻常厚了约零点五个厘米。
    他仔细又轻轻的揉捏了一两分钟，伸手要过特制的符号笔，在子宫的中下部位画了一条横线。
    柳芸心领神会，沿着那条标记线，用手术刀给剖开了，并用小巧的牵引器把子宫刀口拉开，让内部完全暴露出来。
    接下来，余至明再一次把子-宫握在手心中，一边细心感受，一边用心观察……
    此时此刻，手术室内的柳芸、丁晔医生、麻醉师、三位手术护士，还有半身麻醉，依然保持清醒的祝美胜，全都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唯恐打扰到了余至明……
    如此两三分钟后，余至明率先动了动身体，再次拿起符号笔，在子-宫内绘制了一个不规则的椭圆。
    柳芸看过余至明绘制的范围，沉吟着说：“为便于手术，方便缝合，还有恢复，实际切除的范围，还要大上一大圈。”
    听到这话，腹腔被打开的祝美胜，终于忍不住担忧的喊出了声。
    “柳主任，子-宫，孩子……”
    柳芸看向被遮挡住视线的祝美胜，轻声回道：“祝女士，你不用担心，余医生绘制的切除范围，并不大。”
    “我估算了一下，实际切除的子-宫，也就四分之一大小。”
    “如术后恢复良好，再有一些小运气，不会耽误你怀孕生子。”
    此时，绘制癌变范围完毕的余至明，已经让出了手术位置，由丁晔医生接替，协助柳主任完成下一阶段的病灶切除手术。
    余至明招呼道：“柳主任，接下来就没我的事情，我这就走人了。”
    柳芸点了点头，又轻叹道：“余医生，你之前老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人。”
    “就今天这台手术来说，我们可都成了你的工具人了。”
    余至明轻笑回道：“怎么会呢？”
    “柳主任，这台手术你是主刀医生，我可是你的小助手。”
    柳芸轻哼道：“这台手术，我这个主刀医生，能替代我的光华山医院就有几十位。”
    “可是能替代你这个小助手的，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余至明嘿嘿的一笑，又朝和自己挤眼睛的丁晔点头示意了一下，退出了手术室……
    他回到紫金苑住处，是晚上近九点。
    与青柠、四姐闲聊了一会儿，余至明就回了卧室，坐在了书桌前。
    他拿出一本医书翻看几页，有些看不下去，拿起手机拨通了何英俊的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何英俊的声音。
    “余医生，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
    余至明轻笑道：“你可是院长信任的大秘书，我怎么敢吩咐啊。”
    “不过有件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余医生，什么事，你说！”何英俊晓得余至明的说话风格，回的相当简练。
    “孟方跃这人，何秘书，你知道吗？”
    “知道，院长妻子的亲侄，他今天又带患者去门诊，让余医生你做检查了？”
    余至明听何英俊这么说，就晓得他对孟方跃那家伙的行为是非常清楚的。
    “何秘书，是这样的……”
    “他今天确实带了一人来找我，口口声声说，他带人看病从来不用挂号。”
    “我没有搭理他。”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接着述说：“晚饭时，他又在食堂找到我。”
    “说要和我一起合作赚小钱钱，我帮他看一个病人，他给我一百块。”
    沉默片刻后，何英俊的声音响起，“余医生，院长妻子的这位侄子，有些一言难尽。”
    “据说是他的妻子管的相当厉害，每月只给他很少的零花钱。”
    “他没钱了，就客串一下黄牛党，领一个挂了普通门诊号的患者，去我们医院的专家门诊，赚点零花钱。”
    “因为他还算有分寸，每个月也就带一两名患者，所以这事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听到这，余至明就是一皱眉头。
    这不就是纵容吗？
    说好的防微杜渐呢？
    余至明也知道，医生都有家人好友，相互之间介绍亲朋过来看病，是常有的事情。
    这属于医生之间的互帮互助，相互欠人情，不以盈利为目的。
    但孟方跃的行为，就非常欠妥当了。
    余至明耳边又响起何英俊的声音，“余医生，这件事，院长是一点不知道的。”
    “我在一年多之前，发现这事后，首先告知了院长夫人。”
    “他安静几个月，又再次做这样事情。”
    “从那之后，那孟方跃每一次省下的专家挂号费，都是院长夫人转交给我，再由我补交给门急诊那边。”
    余至明长哦了一声。
    何英俊又接着道：“余医生，谢谢你告知我这件事。”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一而再的纵容，趁着更大的错误还没有造成，孟方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了，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何秘书，那个贵宾通道检查，你安排到什么时间了？”
    余至明等了十几秒，才听到了何英俊的回复，“余医生，报到我这里的，还没有体检的，目前还有十一人。”
    “这些人啊，个个都是大忙人呢，每天来回的协调时间，都是一件麻烦事。”
    余至明听出了何英俊话语中的少许抱怨之意，晓得他沟通协调此事，不太顺畅。
    他斟酌着说：“何秘书，鉴于我工作的日渐繁多，而且这个贵宾通道体检活动割裂了我的工作安排……”
    “我想着，把这十一人的体检完成后，就这个活动结束掉。”
    何英俊在电话里提议道：“余医生，就这样结束，有些太过突然了？”
    “不如给出一个缓冲时间，还有一个很合适的时间节点。”
    “例如，元旦？”
    余至明高兴的是，何英俊没有反对结束，只是拖了一些时间。
    只是，距离元旦还有两个半月，这时间拖的有些太长了。
    “何秘书，这个活动截止时间，定在十一月三十号如何？”

 第268章 饮鸩止渴

    翌日的周二下午，余至明得到了中年道士的确诊结果，主要是镍等重金属中毒。
    中毒来源的可能性，据道士自己说，曾在一处水清水秀的无人之所，扎营而居，修行了两三个月时间。
    当时，天天喝一处小泉眼里的山泉水。
    余至明还被告知，医院已经通知了当地的地质勘探部门，前去做取样检测，说不定能找出一处镍矿出来。
    余至明也从亓越老师那得知，通过地方病来寻找矿藏，可是早年找矿的有效方法。
    傍晚近六点半，余至明完成了癌症极早期项目五十名志愿者的胃和肝癌症的快速筛选后，又匆忙赶到了普外科。
    他接受了汪江月医生的邀请，前来协助她完成一台肾脏移植手术。
    余至明晓得，这是汪医生特意给他的一个学习和实践机会，很是心领。
    这还是他从医以来，第一次参与人体器官的移植手术，非常的兴奋和期待。
    所以，余至明忙完了今天的既定工作，就在第一时间屁颠屁颠的赶到了普外科。
    只不过，余至明没能在办公室看到汪医生，一问得知，去了病房。
    他又赶到了病房，见到了正在和患者讲述手术情况的汪江月医生，也看到了今晚要做手术的患者和肾脏捐献者。
    患者是一位三十五岁的男子，尿毒症晚期，导致双肾失去了基本功能，最近几年全靠透析支撑。
    捐献肾脏的是患者六十岁，身材消瘦，才办理好退休手续没一个月的父亲。
    余至明知道，一般情况下，做肾脏移植手术，患者原来的肾脏是不需要摘除的，患者相当于通过移植，在体内多了一颗肾脏。
    移植的肾脏，多数放在患者右侧髂窝内，并联在原肾旁边，承担起肾脏功能。
    之所以这样不把原肾摘除，是因为有很小的几率，通过长时间的休养生息，让原肾的功能慢慢的恢复。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随着医学的进步，研究出了恢复肾脏功能的方法。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肾脏移植手术，不需要摘除原肾。
    约有百分之十的肾脏移植手术，因为原肾患有炎症、肿瘤等因素，需要切除。
    余至明一边想着肾移植手术有关知识，手术过程，走进病房，安静的站在一旁。
    汪江月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余至明。
    她朝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患者和他父亲。
    “手术时间，没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预计需要两个半小时左右。”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患者、患者父亲，还有陪伴他们的家人亲朋，都摇了摇头。
    “那好，开始准备做手术了。”
    随着汪江月这话，站在她身后的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实习医生等几人，就上前来到了患者和患者父亲身边，开始给他们做进手术室前的一些准备事项。
    余至明则是来到了汪江月的身边，“汪医生，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学习和实践机会。”
    汪江月轻笑道：“余医生，客气了。”
    “我还得谢谢你不顾一天的工作辛苦，特意赶过来给我做手术助手呢。”
    “崔主任可特意对我说了，余医生你的手术技能相当娴熟，不比我们科室的那些优秀外科主治医师差。”
    汪江月又称赞道：“余医生，你内科外科双修，且都那么出色，着实令我惊讶啊。”
    余至明谦虚道：“那是崔主任吹捧我而已，我的手术本事都是在县医院学的，不过是比较熟练操作一二级小手术而已。”
    “可没经过肾脏移植这样的大场面。”
    汪江月呵呵笑道：“肾脏移植，可称不上什么大场面，在器官移植手术中，算是最为普通常见的手术……”
    “哎，你们先等一下！”
    汪江月忽然喊住了要把患者和患者家属带出病房的助手们，又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麻烦你给患者父亲做一次身体检查。他的年龄有些大，身体各项指标，算是勉强符合捐献标准。”
    余至明嗯了一声，让患者父亲躺在了病床上，给他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他这一检查，还真检查出了问题。
    汪江月看到了余至明那张写满了有重大发现的表情脸，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看来，今晚这一台手术是做不成了。
    她在一屋子人的担忧目光中，把余至明叫了外面走廊，压低声音问。
    “癌？”
    余至明点头回道：“汪医生，他的胃，感觉不太好，很有必要做活检确认一下。”
    汪江月轻叹一声，说：“你说感觉不太好，那就是胃癌病变无疑了。”
    “唉，只能是另外寻找捐献者了……”
    人体的器官捐献包括肾脏、肝脏、心脏、肺脏、胰腺、小肠等大器官，还有心脏瓣膜、皮肤、骨、角膜等组织。
    不同的人体器官、组织的捐献医学标准，是有所不同的。
    根据我国医学规定，肾脏、肝脏等大器官，要排除存在对受者有致命威胁的系统性或感染性疾病，包括恶性肿瘤（颅内肿瘤除外）、感染性疾病、严重高血压等。
    如果是癌症患者捐献大器官，对受捐者有不小的风险。
    医学史上不止一次的发生过，这样的让人教训深刻的器官捐赠桉例。
    余至明就在医学期刊上，看到过一个类似的后果惨痛桉例分析。
    有四名曾接受肺、左肾、肝、右肾移植的患者，均在术后十六个月至六年内，出现了组织学类型相似的乳腺癌。
    这四名受捐者的器官，均来自同一位捐赠者，且该捐赠者在捐赠时未发现乳腺癌。
    不幸的是，这四名受赠者有三名死于转移性乳腺癌。
    只有一名右肾移植者，在切除了移植肾后经过免疫、化疗等手段才得以存活。
    在后面的研究中得知，那一位捐赠者当时应该是处于非常早期的乳腺癌阶段，只是尚未被检测出来。
    但是，通过器官移植，却将身体内的癌细胞传给了那四名受赠者。
    不止一次的桉例表明，这癌细胞过分狡猾，善于隐藏，冷不丁地就兴风作浪危害人体健康。
    有鉴于此，癌症患者的器官，必须谨慎评估再判断是否可用。
    就患者父亲的这种情况，如果他确诊了胃癌，肾脏肯定不能移植给儿子了……
    余至明随汪江月回到了病房，听她宣布，今晚的手术安排取消，患者父亲明天要接受胃的全面检查。
    余至明在患者脸上看到了，那不加掩饰的失望表情，还有投向他的复杂目光……
    汪江月亲自送余至明离开普外科。
    两人在大楼外停下了脚步，汪江月一脸庆幸道：“余医生，幸亏把你请了过来，如果做完了移植手术，那位父亲再查出了胃癌。”
    “这问题可就大了。”
    余至明轻叹一声，道：“我的这个发现，让移植手术取消，患者和家属心里可能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通过移植肾脏患上他父亲的转移性胃癌，只是一种可能，不是必然。”
    “如今找到配型合适的捐赠肾源，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说到这，余至明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好事情了。
    就那患者的身体情况，如果在未来几个月找不到捐赠肾源，或许就坚持不下去了。
    而移植了他父亲的肾脏，即便很是倒霉的得了转移性胃癌，妥善治疗下，再活个年也不是奢望。
    还有不小的可能，不会得转移性胃癌。
    汪江月似乎看出了余至明心中所想，沉声道：“余医生，患者和家属只是想到了急眼前之所急，哪想到了以后。”
    “这就属于饮鸩止渴。”
    “那人还有几位直系亲属，再说，未来几个月未必不能找到其他途径的捐赠肾源。”
    停顿一下，汪江月又开口道：“若一两年后，这对父子，一个胃癌，一个转移性胃癌，说不定就会回来找我们医院的麻烦了。”
    “站在我们医院和医生的角度，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就好，不可冒险……”
    余至明嗯了一声，转而问：“汪医生，你现在带几位青年医生？”
    “三位主治医师，三个住院医师！”
    汪江月回了一声，又笑着问道：“余医生，你这是有人要推荐给我？”
    余至明讪讪一笑，说：“有一个普通朋友，名叫鲍莞，毕业于京大医学院，和我一样也是今年刚入职。”
    “她对普外科很是向往。”
    “如果……”
    汪江月很是爽朗的打断道：“能被余医生你认可的朋友，各方面肯定差不了。”
    “让她直接过来找我即可。”
    余至明赶紧的解释说：“汪医生，我和她就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别多想。”
    “我的想法是，汪医生你方便的话，就抽出一点时间指点她一二，观察观察。”
    “如果她的能力等各方面，入了你的法眼，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你没有看中，也无需勉强。”
    余至明缓缓的说：“我就是想请汪医生你给她一个公平竞争，展示自己的机会。”
    “如果她自己实力不济，就算了。”
    汪江月语带严肃的说：“余医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会给她一个考察机会的……”

 第269章 不要欺负老实人

    周三下午过三点，余至明抽出了一些时间，再次跑了一趟普外科。
    他也算是好人做到底，把请人替了半天班的鲍莞，正式引荐给了汪江月医生。
    在她们两人见面之前，余至明还算婉转的再次提醒鲍莞，不要期待太多，他就起到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将来如何，全靠鲍莞自己的努力……
    鲍莞和汪江月的这次见面，工作在身的余至明，完成推荐工作后就利索的告辞走人了，前后总共待了也就三四分钟。
    在这三四分钟里，余至明从汪医生那了解到，昨晚的那位肾衰竭患者的父亲，活检结果已确认是胃癌。
    余至明离开时，还收到了汪医生的一份礼物，一个被肿瘤占据三分之一的左肾……
    他一回到中心小楼的二楼走廊，就被从大办公室门冒出一半身体的周沫给喊住了。
    “余医生，主任刚才找你呢。”
    “有客人来访，说是有事找你。余医生，你快去主任办公室。”
    余至明哦了一声，随手把手中的标本密封保存袋递给了周沫。
    “帮我保存在实验室的冰箱里。”
    周沫伸手接过，感觉手中的这个透明袋子还有一些份量。
    瞄了一眼，黑红色，像猪腰子。
    周沫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余医生，这是啥？”
    “人的左肾，很新鲜！”
    周沫轻哦一声。
    但在下一刻，她就是浑身一个激灵，差一点把手中的标本密封袋给扔了出去。
    周沫小脸变得煞白，双眼使劲的向上瞄，捏着标本袋子的手，尽量的远离身体。
    “乔磊，乔磊，快过来……”
    此刻，余至明已经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见到了亓越老师，还有一位六十多岁，面相略有些熟悉的花白头发老者。
    “石院士，这我的学生余至明！”
    “至明，这是启东医学研究中心的中科院医学院士石伯浚先生……”
    在亓越的介绍下，余至明与石院士正式的相互认识，并寒暄了两句。
    这两人之前是见过面的，余至明给石院士做过一次身体检查。
    当时，还不知他的具体身份。
    余至明还记得，这位石院士很是幸运的没有检查出身体异常情况。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气氛压抑，双方之间并没有做交流的心情。
    石院士、亓越，还有余至明三人重新在会客区的沙发，坐了下来。
    余至明忍不住开口问：“石院士，研究所那边，这是尘埃落定了？”
    石院士长叹一声，说：“算是，基本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
    “那人是研究所的老员工了，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老实人，后来通过培训做了放射性物质专职保管员。”
    “他妻子比他小近十岁，是一个打工妹，一直在研究所的食堂工作。”
    “他们两人后来之所以离婚……”
    石院士面带苦涩道：“是因为他发现那个女人，与研究所的别人有染。”
    “还有，孩子也不是他的。”
    “还有，在日常工作中，因为他的工作，还有他的性格，他也经常受到排挤和孤立。”
    石院士又长叹一声，说：“当时在任的所长，还给了他一个承诺，说他这个工作只要干满了五年，就给他调整岗位。”
    “只是后来的新所长上任，这件事拖了六年，拖到现在也没有兑现调岗的承诺。”
    “就这样，各方面的因素叠加了起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唏嘘不已啊。
    不要欺负老实人，这是至理名言啊，把老实人惹急了，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余至明又在心里忍不住问，自己算不算是一个老实人呢？
    好像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主动欺负过别人来着？也没主动争抢过荣誉和利益？
    应该是一个老实人……
    余至明耳边又响起石院长的声音，“桉件算是调查清楚了，但责任调查还在继续。”
    “发生这样的重大事件，我们研究所，还有各级领导，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石院士又语带自责的说：“我作为主管科研方面的副所长，也是难辞其咎。”
    说到这，石院士看向余至明，欠身道：“余医生，我这次过来，是代表我自己，还有研究所的同事们向你表示感谢的。”
    “要是没有余医生你的提前发现，再拖延一些时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略微躲了躲身体的余至明，谦虚道：“石院士，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因缘际会的，恰好有所发现而已。”
    “就是缘分使然。”
    石院士看着余至明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相貌，笑着道：“余医生，是缘分使然，是运气使然，更是实力使然。”
    “没有余医生你的本事，谁也不可能这么早的发现端倪。”
    停顿一下，石院长又沉声道：“余医生，你外甥女一事，我已知晓。”
    “我会尽全力促进此事成功的。”
    这话，让余至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有挟恩图报的意味在里面。
    他赶紧的解释说：“石院士，我知道那件事操作起来很困难，其实也没打算着能成。”
    “石院士，实在太过勉强的话，我那外甥女的年龄也不大，退学回去再复读考一年，也不算是多大的事情。”
    石院士轻叹一声，说：“余医生，实话对你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便中科院不追究我的责任，我也没脸继续待在所里了。”
    “我有意接受交大医学院的邀请，正式入职成为其中的一员。”
    “如果我额外加一个条件，让你的那位外甥女入医学院学医，我个人认为，成功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这话，让余至明的眼睛一亮。
    以一名中科院医学院士的入职作为条件，附带一位小辈转学交大医学院，交大有大概率会同意的。
    再是顶尖大学，也拒绝不了一位院士啊？何况院士提出的条件，在余至明看来，不算什么苛刻条件。
    一脸惊喜的余至明，赶紧的起身，站直身体，郑重其事的致谢。
    “石院士，谢谢您的大力帮助！”
    石院士浅笑道：“余医生，不必如此。”
    “相比之前你对我的帮助，我这只算是随手一提的小忙，不足挂齿……”
    送走石院士后，余至明是一脸的喜不自胜，亓越看在眼里，有些不舒服了。
    “至明，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你这个所谓的外甥女，并不是你的亲外甥女。”
    “她和你的亲戚关系，非常远，更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即便你和她结婚，在法律上都是允许的。”
    亓越直接问道：“至明，你费这么大力气帮她，不会是想搞一个小媳妇养成？”
    余至明被这一番话误会的有些难受。
    “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是真的把她当做我的外甥女来看待，就没有丁点的乱七八糟想法。”
    “真没有任何想法？”亓越还是不信。
    余至明斩钉截铁道：“年龄差那多，我身边的优秀女孩又不少，犯得着养成吗？”
    亓越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说：“你没有那个想法，不代表那个女孩没有啊。”
    “十七八岁的女孩，也不小了，该懂得也都懂了。”
    “至明，你有一副好皮囊，也算是一方名医，引发那个女孩的崇拜和爱慕之心，再是正常不过。”
    听到这，余至明就是心中一震。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是啊，余至明对曾妍没有半点想法，不代表她对自己没有心思。
    如今的他，对自己的优秀，还有吸引女孩的魅力，还是颇有自信的。
    再者，余至明来滨海的这两三个月，不说光芒万丈，也是事迹频出。
    像曾妍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可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
    余至明有些苦恼起来，那个小家伙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只是，他没有半点感觉啊
    余至明的耳边，又响起亓越的声音，“至明，她的学医之心，也或许是因你而起。”
    “如今你接连请动院长院士为她的事情奔波走动，能让她情窦初开的女孩不感动？”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说：“老师，我能感受到古青柠对我有超越别人的好。”
    “但是在她身上，我可没有感受到别样的不同和情愫啊。”
    “她对我，和我真正的外甥女小雪对我，没有什么区别。”
    亓越是一脸的嫌弃。
    “至明，就你这个直男，还想猜透女孩的心思，你还是省一省？”
    “回去让你四姐帮着了解一下……”
    心事重重的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乔磊就迎了上来。
    “余医生，贵宾通道的一家人已经在检查室等着了，一家七口人。”
    余至明哦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却注意到周沫一动不动。
    他随口吩咐道：“周沫，该工作了，一家人肯定有女子在，需要你在旁边做见证。”
    周沫没有回应，只是动作不小的站了起来，脸色臭臭的跟在了他们后面。
    看到她这个样子，余至明转头轻声问乔磊：“谁惹她生气了？”
    乔磊绷着表情，低声回道：“不清楚。”
    “或许是身体不舒服了，女孩子嘛，总有莫名其妙发脾气的时候。”
    余至明深以为然，不再搭理周沫了……

 第270章 花钱买时间

    晚上过七点，紫金苑小区。
    吃过晚饭，余至明起身对余向晚道：“姐，来卧室，有事要对你说。”
    “餐桌厨房过会儿再收拾。”
    古青柠把小脑袋凑了过来，探究问：“至明，有什么大事，还需要瞒着我啊？”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道：“我们姐弟之间，当然有需要你避嫌的事情。”
    “自觉一点，别偷听，偷听也没用。”
    古青柠表示不屑的撇了撇嘴。
    一进卧室，余至明就迫不及待的问：“四姐，你说，曾妍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啥？曾妍喜欢你？”余向晚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迷湖。
    余至明解释道：“曾妍正处在年少慕艾的年岁，我这么优秀的人，又对她那么好。”
    “她要是真对我动情，那可怎么办啊？”
    余向晚见自家弟弟一副担忧愁苦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愣怔片刻后，禁不住笑了起来。
    “对你动情？老五，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哈哈，太好笑了。”
    “这怎么可能！哈哈……”
    余至明见姐姐笑的都有些前俯后仰了，不禁有些羞恼。
    “姐，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我和曾妍在法律关系上，是可以成为情侣的。”
    “难道就没有一些可能，她是为了接近我，才毅然决然的想要当医生？”
    余向晚见自家弟弟不像是开玩笑，赶紧的止住了笑。
    她认真的思虑片刻，又摇头道：“老五，你纯粹是自我感觉良好，想多了。”
    “曾妍对你，不是那种喜欢！”
    “我和曾妍的接触，比你多多了，我可以保证，她对你没有那种想法的。”
    “姐，你确定她真一点想法没有？”余至明在心情一松的同时，又有一些小受伤。
    余向晚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我确定。你和青柠在一起时，我可没在曾妍的脸上，发现半点别样的目光和表情。”
    “你要是对你有心思，不可能遮掩的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异样表现的。”
    “同样作为女人，我清楚这一点。”
    这话让余至明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一些莫名的不得劲。
    余向晚又嘻嘻笑道：“老五啊，你也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你确实个头高，长的也好，也很有本事，但也没到人见人爱的程度。”
    “有青柠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喜欢你，你就知足，别总一副嫌弃人家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余至明，哼哼了两声，心中一动，缓缓开口了。
    “姐，如果我们不是亲姐弟，我是说如果不是亲姐弟，你会喜欢我吗？”
    “选我做男友的那一种喜欢？”
    余向晚上下打量着余至明，说：“你若不是我的弟弟……”
    余向晚忽然像打了冷颤一般，身体一抖，露出了一脸嫌弃表情。
    “我会有多远，离开你多远！”
    “为啥？”余至明很是不理解。
    余向晚轻哼道：“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会心甘情愿的照顾你的起居饮食。”
    “但要是变成男朋友……”
    余向晚翻了一下眼皮，说：“我找男朋友是要找一个爱我宠我的人，可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老妈子，整天的去伺候他。”
    “生活虽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但也有温馨浪漫小惊喜。”
    “就老五你这样除了治病救人，啥也不懂不会的，最多也就是图一时新鲜，个月了解你的实质后，肯定会离开你的。”
    “姐，我就这样不堪吗？”余至明的心哇凉哇凉的，被彻底伤到了。
    余向晚拍了拍余至明的肩膀，挨着他在床沿坐了下来。
    “你不是不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比如我这样的，喜欢小家庭温温暖暖的，两人之间相互扶持。”
    “像青柠那样的，就喜欢老五你这样有大本事的人，家庭生活是次要的，看重更多的是事业、成就和荣誉。”
    这话让余至明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姐，家里一直偏向着我，又什么活都不用做，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对我有意见来着？”
    “想听真话？”
    “嗯！”
    余向晚回忆着说：“有一段时间确实有意见，恨不得揍你一顿。”
    “我们都是爹妈的孩子，还一样大，为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你，啥事还不用做。”
    “不过慢慢的，我就不那么想了。”
    “谁让你看不见呢。”
    “就因为我看不见？”余至明很是郁闷。
    余向晚轻笑道：“不光是这个，你除了馋一点不干活之外，其他都挺好。”
    “平时也挺乖，有别人欺负我，你还会保护我，用石块砸他们。”
    “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一股劲，像咱爸说的有一股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劲，你想做的事情，总能做成。”
    余向晚又语带佩服的说：“咱爸一直说，你要是眼睛好了，将来一定能成大才。”
    “现在来看，还是咱爸看的准呢。”
    余至明略带得意的笑了笑。
    余向晚握住了余至明的手，说：“还记得那一次水库落水吗？”
    “要不是你拼命救我，就没有我了。”
    余至明回握了一下四姐的手，说：“姐，是你先跳下水来救我的。”
    余向晚讪讪笑道：“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不下去救你，你自己也能上岸。”
    “下去救你，反而差点害了我们两个。”
    停顿片刻，余向晚轻笑道：“我们是亲姐弟，平时即便吵架打闹也属正常。”
    “但你有事，我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
    余至明咧嘴笑道：“姐，我也一样。”
    余向晚伸手揪了一下余至明的脸颊，感叹道：“我做梦也想不到，老五你会有这样治病救人的大本事。”
    “老五啊，你可不要忘了……”
    “你眼睛不好，跟着我上学的那几年，都是我每天拉着你的手上下学的。
    余向晚又强调道：“风雨那个无阻啊。”
    余至明直击主题，“钱用光了？”
    余向晚嘻嘻笑道：“没，钱够用，我只是随口提醒你一下。”
    “免得你变成贵人了多忘事。”
    余至明有些无语的翻了一下眼皮。
    余向晚又转移话题道：“哎，曾妍转大学一事，有那位院士出面，算是彻底搞定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九八不离十，这一两周就应该有确定消息了。”
    余向晚轻呼出一口气，道：“搞定了就好。不过你说的喜欢一事，也需要预防一下，现在没那心思不代表将来不会有啊。”
    余至明轻呵道：“将来就更不用担心了，进了医学院，每天学习的时间都不够用，是不会有时间和精力胡思乱想的。”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古青柠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她一脸讨好的笑容，说：“谈了那么久了，要不要喝点水？”
    “还有，至明，我哥刚才来电话了，说是让你方便的时候回一个！”
    余至明哦了一声，起身就要出卧室，又不忘叮嘱，“四姐，刚才的事，就你知我知，别告诉外人。”
    他不可让自己刚才的一番自我感觉良好，自作多情被古青柠知道。
    余至明拿着手机来到了客厅，拨通了古青冉的电话。
    “古院长，有事？”
    古青冉在通话里回道：“一件小事，来自杭城的企业家黄岭先生，今天派人来宁安医院考察了治疗水平和休养环境。”
    “说是你给推荐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那家伙是癌症晚期转移患者，嫌弃华山医院环境不好，想找一个风景好，医疗水平也高的医院。”
    “我就随口推荐你们那里。”
    古青冉哈哈笑道：“余医生，这么说，我们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打造高水平的有钱人治病养病的私家医院。”
    “为此，我们还特意修建了十几间不低于五星级标准的奢华套间病房。”
    “只是，愿望很美好，现实骨感的很。我们宁安一直没有获得过富豪的认可。”
    余至明笑着道：“那些有钱人要么出国治疗，要么就去国内一二十家顶尖的医院接受治疗，你们宁安可排不上号。”
    古青冉附和道：“确实是如此啊。”
    “我们宁安一直缺乏能让患者安心放心，趋之若鹜的那种医学界公认的顶尖名医。”
    停顿片刻，古青冉又接着道：“今天那位黄先生考察一番后，我个人认为，我们这里还是很符合他的要求，入住概率很大。”
    “余医生，以后再有这样的患者，还请多推荐推荐啊，给你提成。”
    余至明轻笑道：“提成就不用了，我也是为了以后的治疗方便。”
    “不想辛辛苦苦的来回跑去杭城。”
    说到这，余至明警醒到了一点，提醒说：“古大院长，不许打着我的名头招揽类似黄岭一般的患者。”
    “他们治疗无望，不过是熬时间而已，我的时间和精力，需要更多的用在有治愈希望的患者身上。”
    古青冉缓缓的说：“对黄先生这样的患者来说，就是花钱买时间。”
    “为了多活一个月，他们愿意花一百万，一千万，甚至更多。”
    “余医生……”
    古青冉缓缓问道：“一千元，给他们检查一次，你做不做？”
    “不做！”余至明回答的很利索。
    “一万元一次呢？”
    余至明有些犹豫了，拒绝的话到了嘴里，却没有说出来。
    “十万元一次呢？”古青冉的话，再一次从手机中传来……

 第271章 负责任的老师

    相比国庆节之后，亓越平均每天接收一两名疑难杂症患者的水平，到了周四，这个接收的病人数量一下子增加许多。
    上午来了三位，下午竟又来了三位。
    虽然病人数量骤增，但余至明要做的工作量倒也没增加多少。
    他不需要苦思冥想的探讨和分析病情，只是用他最为擅长的本事，给每位患者做一遍细致的全身检查。
    然后，余至明把探查到的各种脏腑损伤和身体异常，一一的绘制出来，交给亓越老师，作为诊断患者病情的重要依据。
    到了周五，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又相继接收了五名疑难杂症患者。
    忙着做福利体检的余至明，不得不暂停体检工作，帮亓越老师检查患者身体异常。
    这让余至明中午都没有时间休息一会儿，匆忙吃过午饭后，就投入了体检工作。
    到了傍晚近七点，余至明才完成了一天的所有工作……
    送走最后一位体检者，余至明是伸胳膊踢腿，扩胸扭腰来舒缓身体的疲累和不适。
    “周沫，这两天，老师他是怎么了？”
    “一下子接收了那么多病患？”
    周沫一边整理体检者记录资料，一边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啊。”
    “我记得以前，最多一天也就接收三四名，昨天的六人，算是创纪录了？”
    “或许是，国庆积攒下来的？”
    乔磊开口质疑道：“国庆假期后上班都两周了，没道理第第二周比第一周忙碌啊。”
    余至明忽然想到，亓越老师确实在国庆节假期结束的那一晚，在一起吃晚饭时，曾对他说过，假期结束后会忙碌一些。
    他分析道：“应该是国庆节攒下的患者。别忘了上一周发生了研究所那件事。”
    “耽搁了两日时间不说，前师母还检查出了癌症，应该打乱了老师的一些工作安排。”
    余至明又问周沫，“那位谢研究员又结婚了没？还有其他家人在身边吗？”
    启东医学研究所的那一帮人，在华山医院接受了余至明的一遍身体检查后，就全都转去了交大附属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余至明已经知道，谢眉是在上周五做了卵巢癌切除手术。
    周沫轻声回道：“据我所知，那位谢研究员和主任离婚后，没有再婚。”
    “至于除了她的女儿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家人和她一起住，我就不清楚了……”
    三人在八卦闲聊之间，把检查室收拾好，一起回到了大办公室。
    隔壁的主任办公室没有灯光，也没听到动静，很显然亓越已经下班走人了。
    余至明麻熘的换好衣服，在工作平板电脑上签到下班，收拾一下办公桌就要走人。
    “哎，余医生……”
    周沫挎上包包，喊住了余至明，“我下周继续给你带午饭？”
    余至明拒绝道：“谢谢，不用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家阿姨做的午饭，再这样吃下去，我晚上回家都没有胃口吃晚饭了。”
    “实话实说，我姐做出来的饭菜，其实还没有食堂的饭菜好吃。”
    周沫嘻嘻笑道：“怎么会呢？不是说，最美不过家乡味吗？”
    余至明轻笑道：“我四姐做菜，只负责做熟，可做不出家乡的味道。”
    “我大姐二姐三姐还差不多。”
    周沫有些恍然，笑道：“今天是周五呢，你三姐来滨海了。”
    “余医生，你这是归心似箭呢……”
    两人说话之间，一起走出了中心小楼。
    余至明就看到自家奔驰车停在了楼前，古青柠的小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至明，快上车，都等着你吃晚饭呢。”
    余至明和周沫分开，坐进了奔驰车的副驾驶位，就听古青柠又开口道：“至明，你小外甥来了，你二姐家的。”
    “小韬？三姐带他来的？”
    余至明有些惊讶，又接着问：“他正在读初三，怎么有空来滨海？”
    古青柠一边转方向盘，一边回道：“他自己做高铁来的，说是和你二姐吵架了。”
    “离家出走！这个熊孩子！”余至明有些火气上头。
    古青柠轻笑道：“那个小家伙在三姐四姐面前哭述说，压力太大太累。”
    “你二姐天天让他做题学习到晚上十点多，还说让他高考时一定要超过小雪。”
    余至明轻叹道：“大姐高中没毕业，二姐本科，三姐专科护士，四姐也是专科。”
    “小雪是下一代第一个大学生，二姐心里估计憋着气，想要孩子也是最出色的。”
    古青柠嘿嘿的笑了笑，问：“二姐她怎么不跟你比啊？”
    余至明白了这家伙一眼。
    古青柠又转而说：“三姐让我告诉你，小孩子一时压力大，青春叛逆而已。”
    “他已经知道错了，让你回家后不要再发火，免得把孩子吓着了。”
    “下次再离家出走，或许就不好找了。”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这就属于欠收拾，狠狠打一顿，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古青柠语带好奇的问：“至明，没想到你脾气还有这么暴力的一方面？”
    “哎，实话实说，是不是你的外甥，外甥女，都挨过你的打？”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这怎么可能？我最多是开口训斥他们一顿而已。”
    “至于打，也就小博在小时候，太过调皮，被我打过几次。”
    “小雪那个丫头，打她的手心，最多算是惩戒，不算打的范畴。”
    古青柠撇了撇小嘴。
    余至明又缓缓的说：“我和小博一起长大，小雪算是被我带大的，关系更亲密。”
    “其他几个，年龄差距不小，不住在一起，我又忙着学习和工作，和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关系没有那么亲密了……”
    晚上过七点半，余至明一回到紫金苑住处，就看到等在客厅的三姐、四姐、张柏，还有一个一米七高的少年全都站了起来。
    少年祁韬想上前迎一步，却没敢迈出来，面带怯怯的说：“小舅，你回来啦。”
    余至明刚想瞪眼睛，耳边就听到了三姐的咳嗽声，不得不让面部表情舒缓下来。
    他语气和缓的问：“和家里联系过了？”
    祁韬老实回道：“和爸妈打过电话了，让我明天和三姨一起回去。”
    余至明沉吟着说：“滨海都来了，又是周末，就多待一天，星期天再回去。”
    “明天让四姨带你去逛一逛。”
    祁韬又老实的哦了一声。
    余新月开口道：“我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一桌子的饭菜，明显是张柏的手艺。
    吃饱喝足的余至明，心情也变好一些。
    他简单的询问了祁韬几句，确认了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这个小家伙昨晚顶嘴了几句，被二姐痛批了半个多小时，少年心性，一时冲动而已。
    祁韬面对表情温和的余至明，也没有开始的害怕了，变得活跃不少。
    “小舅，我妈说，课堂上讲的内容，你听一遍就全记住了。”
    “即便如此，你每天回到家，晚上还要学到十一二点，是真的吗？”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哪有你妈说的那么厉害，还有废寝忘食？”
    “那时，我的眼睛刚好，可不敢每夜学习到十一二点。”
    “但是，白天的时间，我不敢有一分一秒浪费，都是非常投入的。”
    坐在一旁的余向晚，凑近了古青柠耳边，压低声音道：“别听他谦虚，老五从小就聪明，真的是差不多一听就会。”
    “有一次我拿一套考试试卷，我念他答，最后考的分数，竟然比我都高呢。”
    余新月也插嘴道：“我可以证明，确有其事，我家老五从小就聪明绝顶。”
    余至明转头看过来，说：“四姐，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我分数考的比你高，不是因为我聪明，是你考的太差而已。”
    一片轻笑声中，余向晚怒了。
    “老五，我哪有差了？”
    “我那时的成绩，在班里四五十人也属中上等，好不好？”
    这时，余新月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就起身把手机递给了祁韬。
    “你班主任的电话。”
    祁韬惊讶的啊了一声，赶紧的起身接过电话，跑去了卫生间。
    余至明禁不住感叹道：“如今的老师，都这么负责了？还特意拐弯电话联系学生！”
    余新月嗯了一声，说：“作为班主任，万一班里的学生在外面出点事，或许有被牵连上的可能。”
    “尤其像这种离家出走的学生，不确认一下情况，估计班主任晚上会睡不好的。”
    几分钟后，祁韬蔫蔫的从卫生间里出来，又把手机递给了余至明。
    “小舅，我们秦老师想跟你通电话。”
    余至明有些疑惑的接过电话，按下了外音播放键。
    “秦老师，你好！我是祁韬的舅舅余至明，祁韬这孩子让你操心了。”
    余至明的声音刚落下，一个略低沉的男子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余医生，你好！这是班主任的职责所在，算不上操心。”
    “余医生，冒昧和你联系，是因为我妻子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向你咨询一二。”
    余至明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客气的问：“有哪些不舒服？”
    秦老师在电话里回道：“余医生，我妻子也是一位老师，最近一两周，嗓子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咽喉里有东西。”
    “去医院检查了，说是咽炎。”
    “但按照咽炎治疗了一周多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们都有些担心，不知能否请余医生你百忙之中给检查一下？”
    余至明看了一旁的祁韬一眼，说：“秦主任，我倒是可以抽出一些时间，但是需要你妻子赶来滨海啊。”
    “去滨海，余医生，没有问题……”

 第272章 五星级病房

    又到了周六。
    早饭过后，余向晚开着奔驰车载着余新月、小外甥祁韬，去了华山医院。
    余至明则是和古青柠乘坐出租车，前往距离不近的宁安医院……
    “哎，青柠，你应该有车的？”
    古青柠嘿嘿一笑，说：“有一辆小车，主要是小区这里停车不方便，就没开过来。”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轻呼出一口气。
    紫金苑小区住户满满，车不是问题，停车是一个大问题。
    小区地下车位不足，地上车位数量更有限，物业管理也不是很到位。
    到了晚上，小区的不少路，都被胡乱停放的车给占满了。
    要是半夜有什么急事，别想轻易的把车给开出去，最节省时间的办法，就是跑到小区外面招停出租车。
    “那床车，车身肯定是又宽又长，在小区停车出行也是一个大难题啊。”
    余至明滴咕一句，又哎了一声，说：“可以把床车停在医院哎。”
    “就当做午间休息的临时居所，有事出去的时候，再开它。”
    古青柠轻轻点头道：“倒是可以先这样凑合。至明，你就没想过换一个地方住？”
    余至明白了古青柠一眼，问：“你的意思是买房子？”
    “青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的钱都拿去买床车改装车了，哪还有钱买房子。”
    余至明又郁闷的道：“其实，我很讨厌搬来搬去，每去一个新地方，即便隔音房的效果不错，也需要重新适应。”
    “可若是想一步到位，买到我心目中那种又大又安静的房子，肯定需要很多钱的。”
    古青柠对余至明心中的理想房子是啥样，也是知晓的。
    树木葱葱，绿草茵茵包围下的一栋独栋别墅，地上两三层，地下也两三层。
    把地下最安静的一间房子当做卧室。
    只是想在滨海的中心区域，买这样的一栋别墅，有钱那还是次要的，还要有足够的身份权势，更要有一些运气。
    古青柠暗搓搓的认为，余至明的这个梦想住所，在滨海的内环内，甚至中环内，实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把位置外移到中环以外，还是有不小希望的，只是那样上下班就很不方便了。
    古青柠委婉的劝说道：“至明，你的梦想居所是可遇不可求，不妨先降低一些要求，中间先过度上年。”
    “还有，我听大姐透露出的意思，向晚姐姐也不小了，如果张柏获得认可，这婚事也该进入日程，筹备起来了。”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是啊，都二十六七岁了，筹备婚礼，结婚，备孕，能在三十岁之前把孩子生出来算是不错了。”
    他又拍了脑门一下，说：“结婚就需要房子，还得给四姐买一套房子。”
    “钱啊，钱啊……”
    余至明自言自语了两声，看向身旁的古青柠，说：“很有必要与你哥商议一下，癌症晚期患者的治疗和康养项目。”
    另有收获的古青柠，赶紧点头道：“我这就给我哥发条信息，这样你们中午的时候，就可以边吃边谈了。”
    古青柠是说做就做，当即用手机给古青冉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
    她把手机在手中转了转，说：“向晚姐姐的短租房生意，做的还不错，应该有实力自己买房子？”
    余至明轻呵一声，说：“收的房租又全都投了进去，未来两三年之内，应该是只见公司规模增长，不见实际收益。”
    “靠她自己买房是不用想了。”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补充说：“我也就是给她出个首付款，全款肯定是出不起的。”
    他又想到一点，说：“记在四姐个人名下，算她的婚前财产。”
    古青柠笑了笑，说：“至明，你想的可真是细致周到呢。”
    余至明感叹道：“就如今这个房价，大部分人都是一辈子为一套房子忙碌，把各种关系都扭曲了。”
    “不得不先小人后君子了。”
    古青柠点点头，附和着说：“这可不是小人行径，是光明正大的做法。”
    她犹豫了片刻，试探道：“至明，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一直都是住在我哥的公寓来着？”
    余至明颔首道：“说过，我还记得。”
    “那个，那个……”
    古青柠迎着余至明的目光，缓缓的说：“如果我自己想买一套稍微大一些的房子，邀请你过来一起住，你会同意吗？”
    余至明微微一怔，问：“你要自己买房子搬出去？”
    古青柠急忙解释说：“买房的目的不是我搬出去住，是我们一起搬过去住。”
    “紫金苑小区的这套小房子，可以让向晚姐姐住。”
    “这样，向晚姐姐就有了单独空间。”
    古青柠又劝说道：“至明，向晚姐姐都这么大了，又有了男朋友。”
    “我们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向晚姐姐多少会有一些不方便的。”
    余至明语带郁闷的说：“确实，当时租这套小房子有些着急，只考虑了它距离医院近，上下班方便。”
    “要是两室的就会好很多了。”
    古青柠又继续道：“我打算买一套三室两厅的，就在华山医院附近。”
    “这样的话，你上下班也方便。”
    “小雪、曾妍、大姐、三姐来了，或是至明你老家的其他亲朋来了，也能住下。”
    余至明抬手挠了挠头，说：“我怎么有一种被你包养的感觉呢？”
    古青柠嘿嘿笑道：“怎么是包养？”
    “先说好，你房间的隔音装修，要你自己掏钱。还有，也不是让你白住，房租是一定要交的。”
    “最多给你打一个市场价的八八折。”
    古青柠又劝说道：“至明，你就当是一个过度。等你攒够了足够多的钱，又碰巧遇到了你心目中的居所，就可以搬出去了呀。”
    余至明看着古青柠闪亮的双眸，思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青柠，虽然我对你的好感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就这样住在一起，有些像同居啊！”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也算是同居啦？”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现在不算是同居，是收留，你现在可是吃我的，住我的！”
    “我有很大的心理优势。”
    “但是换到你那里去住的话，我们两人的地位就颠倒了。”
    “在生活的很多方面，我就不能随意了，也不好随意的说你嫌弃你了。”
    古青柠乐呵呵道：“至明，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啦，我们现在如何相处，将来也是如何相处。”
    “还有，我们签署租住协议，我没有赶你走的权利，但是你可以随意搬走。”
    “这样如何？”
    余至明沉吟着说：“青柠，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个时间买房子，是为了帮我。”
    “但是，这不算小事情。”
    “你再想想，我也再想想，不能一时冲动做决定……”
    早上八点近四十，余至明和古青柠在宁安医院门口下了出租车，就看到古青冉满脸笑容的大步迎了过来。
    “余医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已接到了黄岭先生的通知，明天会入住我们这。”
    古青冉笑呵呵道：“余医生，趁着还有一些时间，先带你去看一看我们专为富豪打造的豪华病房……”
    几分钟后，余至明随古家兄妹来到了紧靠宁安湖的一栋十一层住院楼，乘坐电梯来到了顶层的豪华病房。
    “这就是黄先生预订的病房。”
    余至明随古青冉走进房间，看到了一间至少四五十平米大小，光线明亮，有大型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宁安湖美丽景色，带会客区和独立卫生间的病房。
    余至明注意到，摆放落地窗前的那张病床，相比常见的标准病床，要宽大一些，结构也更复杂一些，还配备多种辅助设备。
    古青冉语带骄傲的介绍道：“这病床，是我们特别研发的多功能病床。”
    “它自带光谱监测器，可监测病患的心跳、呼吸、血压等基本生理体征，不必在身上连接几条监测线。”
    “还可以营造一个湿度合适，富氧微环境，改善患者的呼吸和睡眠。”
    “患者可以通过语音，或控制面板，操控病床，还有病房的各种功能。”
    古青冉一边演示，一边介绍说：“它还能无级变速的抬升小腿、大腿、腰部、背部和头部，实现病人想要的各种休息体位。”
    “它还有远程办公系统，在病床上就能实现远程会议等功能……”
    古青冉洋洋洒洒的把这病床夸奖介绍了一通，又领着余至明参观了一圈配套房间。
    除了这间大号的病房外，还有一间供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小房间。
    一间带卫浴间，供陪床家属休息的房间，一间书房。
    余至明还看到了一间功能齐全的厨房。
    “古院长，配套齐全，条件这么好的病房，不便宜？”
    “一天多少钱？”
    古青冉露齿一笑，说：“不贵，滨海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最便宜的一晚都要两万元以上。”
    “我们这里的装修标准，除了满足医院的卫生标准，还参照了五星级酒店的要求。”
    “入住这套病房，有主任级医师一对一治疗，还有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值班。”
    “所有的这些，一晚的费用，也就才一万六而已！”
    这费用，还才，而已……
    余至明不由的咧了咧嘴，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是想象不到啊……

 第273章 赚钱大计

    余至明从古青冉那里得知，类似的五星级病房，宁安医院曾经一共有十二套。
    甚至还有两套独栋别墅的至尊病房。
    只是很少吸引到富豪患者入住，至尊病房和五星级病房，就逐渐的改做他用了。
    现如今，还保留着三套五星级病房。
    古青冉语带兴奋的表示，只要不断的有富豪患者入住，改做他用的至尊病房，五星级病房，再陆续收拾出来也简单的很。
    因为时间的原因，余至明和古青冉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赶去月子中心给临产孕妇做胎位调整去了……
    古家兄妹慢悠悠的在医院内漫步。
    “青柠，我还真的在集团内找到了一辆特实惠的商务车，雷克萨斯l。”
    “它是一家公司的破产清算抵债车，购入价一百二十万，车龄两年，两万公里，作价三十万。”
    “目前产权属于宁安投资。”
    古青柠眼睛一亮，又疑惑的问：“我知道这车如今热门的很，两年跑了两万，虽然是清算抵债车，怎么才作价三十万？”
    “哥，是不是车有什么问题？”
    古青冉轻笑道：“那车出了一点事故，车屁股被撞坏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惨，但是前面，发动机和车架没有一点问题。”
    “你拿下那辆车，连修带改装，就可以一块来了。”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这两天，我带改装厂的老师傅去看看车子。”
    古青冉嗯了一声，就听古青柠转而说：“哥，我要买房子啦。”
    “在华山医院附近买一套三室两厅，我做房东，让至明做租客，嘿嘿……”
    古青冉沉默片刻，提醒说：“青柠，你虽然是好心好意，但也要防止过犹不及，有本事的人自尊心都比较强。”
    “他未必会接受你的安排。”
    古青柠眉心轻轻一皱，说：“向晚姐姐有了男友，不出意外的话，春节过后，她就得要筹备婚事了。”
    “至明还打算给她付婚房的首付。”
    “至明还想一步到位的买环境安静的独栋别墅，就他如今的赚钱速度……”
    古青柠摇头道：“十年内希望不大啊。”
    她又轻叹一声，说：“就像是扁鹊三兄弟一样，是老三扁鹊名望最高，最赚钱。”
    “至明他虽然有独步医学界的本事，能找出极早期癌变，可以说是救人一命。”
    “但他检查一人，就赚几十块。”
    “而那些做肿瘤手术的，做颅脑手术的，一台手术就能赚几千几万，而且更能获得患者和家属的感激。”
    古青冉缓缓的说：“青柠，这个晚期癌症患者的疗养项目，运作起来的话，足可以让余至明大放光彩，大赚身家。”
    “我和医院的几位肿瘤专家讨论了，他们纷纷表示……”
    “只要余至明在第一时间发现患者的转移癌变，或是脏腑、身体异常，他们就有办法通过药物、放化疗、手术等方法就行控制。”
    “这种积极治疗之下，有极大把握延长癌症晚期患者，保守估计半年以上的寿命。”
    古青冉沉声道：“青柠，为吸引富豪患者入住，我准备和患者签署对赌协议。”
    “承诺，至少多活半年以上。”
    “超不过这个时间，只收基本的治疗费，超过了这个时间，才会多收钱。”
    古青柠只关心一个问题，问：“一名晚期癌患者，开给至明多少钱？”
    古青冉伸手揉了一下古青柠的头顶，笑道：“这么快就成余家人了？”
    古青柠远离两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哼哼道：“没办法啊，至明他除了父母之外，还有四个姐姐，六个外甥外甥女。”
    “他一个人赚钱那么多人花，这么大的压力，我不得不操心替他谋划一下赚钱大计。”
    古青冉笑了笑，说：“几位医学专家说，两周检查一次身体，可以说相当合适。”
    “检查一次的费用，如果给低了，可体现不出余至明的作用价值。”
    “暂定优惠期，检查一次一万块，其他的奖金和激励另算。”
    古青柠满意的笑道：“有十位患者的话，一个月就二十万了，还行！”
    她又斗志昂扬的说：“华山医院制定的体检费用，严重不符合至明的能力和名望。”
    “虽说不能像国医圣手那般，号一次脉就万的费用，但是一两千总该有的？”
    古青冉赞同的颔首道：“余至明在华山医院的挂号费和身体检查收费，确实是低了。”
    “这也与他能力和名气蹿的太快有不小的关系，收费标准的调整跟不上。”
    “想必，华山医院的领导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未来一两月应该会有调整的……”
    就在古家兄妹为余至明的收入操心之时，余至明正在月子中心，很是用心给一个大肚孕妇调整胎儿的体位。
    这位孕妇的胎儿脐带绕颈了四周，脐带出现了挤压，造成胎儿供氧略有些不足。
    余至明费了一些功夫，把胎儿的脐带绕颈给解开，目送孕妇离开后，出声暂停了带下一位孕妇进来。
    陪同在检查室的主任医师洪露，热心的递过来一杯水。
    “余医生，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余至明道了一声谢，接过水杯，小喝了一口水。
    “洪医生，刚才那名孕妇，婴儿出生后记得给婴儿的生殖器官做一次超声波检查。”
    洪露就是心中一紧，问：“余医生，你是不是检查出了什么？”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只是隐约察觉出有一些问题，只是隔着孕妇肚皮，隔着羊水，还隔着婴儿的肚皮，不敢确定。”
    “也就天就生了，出生后你们再给婴儿做一次详细检查就是。”
    “或许，我感知错了也说不定。”
    洪露恭维道：“余医生探查能力无双，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那名孕妇和孩子，我会密切关注，生下来会第一时间给她做检查……”
    余至明喝光一杯水，继续给下一位孕妇做胎位调整。
    整个上午，他一共要给高达十一名孕妇做胎位的调整。
    金秋十月，生孩子有些扎堆啊……
    近中午的一点，余至明才堪堪完成了在月子中心的工作。
    因为赶时间，余至明和古青冉、古青柠就没去医院外的餐馆吃饭，直接在古青冉的副院长办公室，吃起了盒饭……
    他们三人边吃边讨论了一番癌症晚期患者的康养项目。
    对余至明来说，这个项目出力不多，却能赚到大钱，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古青冉提醒道：“余医生，如果华山医院也搞一个类似的癌症晚期项目，余医生你给他们检查一次，就只收费几十几百元。”
    “如此差距大的收费标准，那些富豪患者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余至明沉吟片刻，问：“保密？”
    古青冉摇头道：“肯定保密不了，收费标准都需要明码标价，患者再一多，肯定会传扬出去的。”
    古青冉又提醒说：“华山医院作为一家公立医院，面对这样的晚期癌症患者，基本上就是劝其回家的。”
    “还能继续待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无非两种，一是有权的，一是有钱的。”
    “晚期癌症的药物，还有治疗，也可都不便宜，一把药或许就上万了。”
    余至明有些恍然，说：“对他们来说，我把收费标准提高到一万，他们也能承受？”
    古青冉点头道：“肯定是能承受的。”
    “只要你在类似项目中的收费标准，两边统一，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我这边的治疗环境，一对一治疗服务等等，华山医院是肯定比不上的，收费贵上许多，也没人会说什么。”
    余至明思虑片刻，说：“古院长，你们这边先做起来再说后续。”
    “华山医院家大业大，或许看不上。”
    “我如今每天的工作安排也很多，哪还有时间接手其他的工作。”
    古青冉狡黠一笑，说：“这倒也是，以余医生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谁还能强迫你接新的工作或患者。”
    “余医生，你心中有数就好了……”
    午饭后，余至明顾不上休息，接着为宁安医院的四十岁以上员工做体检。
    余至明已经了解到，算上今天这一次，再来宁安医院做一次体检，这个体检的工作，就结束了。
    这让余至明有些惊讶。
    宁安医院的规模可是不小，资料上介绍，医院设计床位有一千两百张，仅仅比华山医院少了三四百张床位。
    但四十岁以上员工，竟然才三百多人。
    余至明进一步了解后才得知，宁安医院的在职员工总数，仅仅有一千人不到。
    医护人员和床位的比值竟然连一都达不到，华山医院可都接近二点五了。
    余至明猜测，这应该不是宁安医院压榨医护人员，让他们超负荷工作。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宁安医院压根就收不到多少患者，导致大量病床闲置。
    宁安医院发展了这么多年，还是空架子一个，依然在亏损经营啊。
    怪不得古青冉会这么用心和积极的操作癌症晚期康养项目，需要努力创收呢……
    下午近五点，余至明完成了五十人的体检工作，和古青柠一起返回市中心。
    他还要先回一趟华山医院，给特意赶来的秦老师妻子做咽喉检查……

 第274章 一算吓一跳

    傍晚过六点半，赶到华山医院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余至明和古青柠，见到了早已经等在这里的秦老师，还有他的妻子。
    秦老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国字脸男子，他的妻子看上去要比他年轻七八岁。
    余至明与他们寒暄两句后，也没有多废话，直接上手做检查。
    他用戴着外科手套的右手，托住了秦老师妻子的下巴，同时让她半张嘴，用嘴不停的吸气呼气……
    用心静听分辨了一两分钟后，余至明终于有所发现。
    他用镊子在秦老师妻子咽喉的喉前庭左侧，夹出来了一根，插在肉里的约一厘米长的酒红色头发。
    这根短短的头发，让秦老师和她的妻子面面相觑。
    “就是这根头发折腾了我半个月？”
    秦老师妻子疑惑了一句，又恍然道：“我是在半个月前去理的发。”
    “从那之后，咽喉就开始不舒服了。”
    余至明轻声道：“这根头发的大半部分已经插在了肉里，应该就是它让你产生了异物感，还有不舒服的感觉。”
    他又补充说：“除这根头发外，我没发现你的咽喉有其他的问题。”
    秦老师有些惊讶，小心翼翼的问：“头发能这么厉害，都能插进肉里？”
    余至明轻笑道：“可以去问一下理发店的理发师，身体有没有被短头发扎过？”
    秦老师赶紧解释说：“余医生，我没有质疑的意思，就是有些惊叹。”
    “这一根小小的短发，竟然能折腾的我们日夜不安，为了它花费了数千元。”
    他又夸赞道：“余医生，明察秋毫之末，你真是名不虚传啊。”
    余至明澹澹的笑了笑，接着客气的把秦老师和他妻子送出了检查室……
    把检查室收拾一番，余至明和古青柠也离开了中心小楼，向医院南门走去。
    “至明，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找个地方吃饭！”
    古青柠哦了一声，又笑着说：“至明，我们去你的食堂吃晚饭如何？”
    “实地考察一下你们医院食堂的饭菜质量，还有味道如何。”
    余至明改变了方向，带古青柠去了他经常去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医院一食堂。
    古青柠在食堂琳琅满目的菜品中，挑选了四喜烤麸、青椒鸡蛋，白切鸡，还有一碗小馄饨。
    余至明选的就多了，光大荤就选了两个，两个大卤鸡腿，一盘红烧肉，还有两碗米饭，满满一托盘的食物。
    两人找了相对安静的餐桌坐了下来。
    古青柠把自己选的三个菜，挨个品尝了一下，轻轻点头道：“味道也还行，及格线水准，经常吃肯定会厌的。”
    她看向余至明，问：“我看到食堂也有馒头花卷等面食，你怎么选了米饭啊？”
    余至明摇头道：“这里的面食，又甜又软，不如老家的馒头好吃。”
    古青柠哦了一声，又夹了余至明选的一块红烧肉品尝了一下。
    “有些油了。”
    古青柠评价了一句，又问道：“至明，我约好了改装厂的师傅，明天去看那辆车子，你要一起去吗？”
    余至明轻轻点头说：“好，一起去。”
    “三十万买车，四十万用来维修和改装，应该够用了？”
    不等古青柠回应，余至明又感叹道：“这么多钱，足够在县城买一套大房子了。”
    “春节，我和四姐一人开着一辆豪车回去，估计很有可能会被爸妈打一顿的。”
    “怎么会？”古青柠抿嘴笑道。
    余至明一脸认真的说：“这是很有可能的，两辆车加起来一百多万了。”
    “这么多的钱，在滨海付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也应该差不多了。”
    “我爸妈看来，房子是必需品，房子都没买，就花了这么多钱买了可有可无的车子，就是奢靡浪费，不着调。”
    “打一顿都是轻的，很可能打两顿。”
    古青柠嘻嘻笑道：“看来这个春节，我陪着你一块回去，是必须且必要的啊。”
    “有我在，你爸妈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再多打你一顿，嘻嘻……”
    余至明白了她一样，哼道：“我爸妈可是住在农村，条件不好，冬天没暖气。”
    “上厕所的时间一长，就会冻坏屁股。”
    古青柠嘿嘿笑道：“至明，你不用吓唬我，两位六十多的老人都能待的住，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承受不了。”
    “几天而已，硬撑也能撑过去。”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拿起一个大鸡腿，用力的咬了一大口。
    几口把一个大鸡腿吃进了肚子里，余至明忽然长呼出一口气。
    “在县医院工作的时候，每月工资发下来都抠抠搜搜的不敢乱花。”
    “还了房贷，还一部分外债，再给爸妈一些生活费，自己留下生活花销，还有人情往来的钱，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到了滨海没两三个月，就敢几十万，几十万的往外花钱了……”
    余至明思虑片刻，反思道：“归根结底，是钱来的太过容易了，不把钱当钱了。”
    “这个毛病得改，要重拾艰苦朴素，深挖洞、广积粮的作风。”
    古青柠咯咯笑道：“至明，这几个月，你虽然花出去的钱很多，但是有一样是胡乱花的，不应该花的吗？”
    她数着手指头，说：“卧室的隔音装修，房租，该花的？”
    “小雪的学费，还有那个证券账户用来积累股票投资经验的钱，该花的？”
    “支持小博的装修设计公司，支持四姐的短租公寓，也是该支持的？”
    “至于奔驰车，还有改装床车……”
    古青柠晃了晃大拇指，说：“更是应该花的，你可是医生。”
    “救命如救火，没有车，你怎么能在最快时间赶到救人现场。”
    “没有床车，如何让你保存和恢复精力，更有效果的治病救人？”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你倒是挺会说的嘛，只是你这么一说一算，颇有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的感觉。”
    说到这，余至明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叉叉的，算上宁安医院给的一百万安家费，我这三四个月可是赚了至少三百万了。”
    “三百万……”
    余至明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自己眼前翻了翻，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再把改装车的钱算进去，我竟然一分不剩了。”
    “这可是三百万呢……”
    余至明倒吸了一口气，“嘶……竟然都让我给不知不觉的全花了出去。”
    “我真的是挺能败家的。”
    古青柠翻了一下眼皮，说：“能花才能赚嘛，而且你也没有乱花钱。”
    余至明有些丧丧的说：“确实，这是唯一聊以自慰的，没有乱花钱。”
    他又郑重其事的说：“必须和四姐统一说辞，回家后的年终汇报，要用春秋笔法把收入含湖过去，不然这收入这么多，最后却是一分钱没有剩下……”
    “我爸妈或许每天都会打我一顿！”
    “什么年终汇报？”古青柠抓住了一点奇怪之处。
    余至明哦了一声，解释说：“就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除了四个姐姐，三个姐夫，外甥外甥女也全都在。”
    “我们需要挨个的向爸妈汇报，过去一年主要做了哪些事情，有什么收获和不足，或是经验教训，新一年有什么打算等等。”
    “和公司的年终总结差不了多少。”
    “这是我们家历年的惯例和重头戏，每个人都要认真的向爸妈汇报一次。”
    “外甥外甥女只要懂事了，也得汇报。”
    “老爸老妈会根据我们的汇报表现，给我们每人发压岁钱。”
    古青柠饶有兴致的问：“至明，我可以旁听你们家的这个年终汇报会？”
    余至明轻哼道：“这个春节，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还两说呢。”
    古青柠表决心道：“就是为了听一听你们家的这个年终汇报会，我也得跟你回去。”
    余至明问道：“哎，你跟着我回家过春节，就不怕你爸妈，你爷爷奶奶有意见？”
    这时，一位三四十岁的长脸男子，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余医生，你好！我是呼吸内科的罗思，可以占用你们两三分钟时间吗？”
    余至明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罗思在一旁的餐桌旁座位坐了下来，笑着说：“余医生，是这样的，我们团队正在进行一种肺部疾病的治疗试验。”
    “想邀请余医生你参与进来，用你的探查特长，为我们及时提供治疗效果的反馈。”
    余至明直接拒绝道：“罗医生，不好意思，我只能说拒绝了。”
    “我现在日程安排相当紧张，实在抽不出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罗思见余至明直接拒绝，倒也没有继续劝说，说了一句“打扰了”，就起身离开了。
    古青柠若有所悟道：“至明，你能在第一时间探查出一个人的脏腑、血液等的细微变化，倒是能为各种治疗试验、药物试验提供第一手的客观观察数据。”
    “哎，我们宁安医药的药物研发和药物试验持续不断，有没有兴趣做兼职啊？”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说：“我拒绝那位罗医生的借口，可不是瞎编的……”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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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章 你属小狗的吗

    周日中午近一点，余至明和古青柠先把外甥祁韬送到滨海高铁站，然后又开车赶往宁安集团的总部所在地。
    宁安二字冠名的宁安大厦，位于安浦区的核心繁华地带，东临浦江，是一栋三十六层，过百米高的办公大厦。
    宁安集团的总部，还有宁安医药、宁安房地产、宁安物业、宁安医疗器械、宁安投资等重要子公司的管理中心，或营销中心，也都位于这栋大楼上。
    下午过两点，赶到宁安大厦的余至明古青柠两人，与早一步赶到的车辆改装厂的两位师傅汇合，来到了宁安大厦地下停车场的二层，见到了那辆雷克萨斯l。
    黑色车身，车头很是大气漂亮。
    只是车屁股有些惨不忍睹了，破破烂烂的不说，车内的第二排、第三排座位也受到轻重不一的波及和破坏。
    两位改装厂的师傅爬上钻下的对车况做了一番全面检查，结果还是相当喜人的。
    发动机、变速器等车辆的核心大部件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底盘受到撞击的影响，略有一些变形，不过可以比较容易的钣正过来。
    简单一点说，用这辆车来改装床车，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师傅表示，因为车厢需要整个换新，他们还能放开手脚，进行一体设计，最大限度的利用车内空间，使改装更加合理。
    听了两位师傅的意见，古青柠见余至明也挺满意，就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古青柠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收起了手机，对余至明轻笑道：“等下，就会有投资公司的人带转让协议下来。”
    “我们签了协议，拿了钥匙，这车子就可以拖去改装厂进行改装了。”
    “最多两个月，至明，就能拿到车了。”
    余至明伸手拍了拍车引擎盖，笑着问道：“青柠，这车原价转给我，投资公司岂不是要吃不少亏啊？”
    古青柠嘻嘻笑道：“他们吃啥亏啊？”
    “你可是潜力无限，炙手可热的名医，将来再有什么想法或项目，与宁安随便合作一下，就可以让他们千倍万倍的赚回来了。”
    余至明一想也是。
    他和古家一些人的关系融洽，与宁安医院的合作，也相当密切。
    他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如今他自己经济实力不足，就权且先占他们一些便宜。
    就像青柠所说，将来有了新想法，新项目，优先选择与宁安合作……
    余至明就床车的改装问题，与两位师傅交流了十几分钟，才等来了投资公司的人。
    对方一共来了三人。
    一位身穿职业装，容颜姣好，身材也相当有料的都市丽人。
    还有两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人留着小背头发型，另一位留着中分发型。
    走在前面的都市丽人欠身道：“古小姐，实在对不起，协议需要先打印，打印机又出了一点问题，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车钥匙！”
    心情不错的古青柠，没有在意这十几分钟的等待时间，她接过车钥匙，又随之把钥匙给了修车师傅。
    师傅用车钥匙顺利发动了车子，试验了一番发动机，变速箱等性能，朝余至明、古青柠表示了一个ok手势。
    “协议呢？”古青柠问了一句。
    “哦，协议，给！”都市丽人赶紧的把抱在胸前的文件夹递了过来。
    古青柠接过协议，快速翻看了一遍，感觉没有问题，就把协议给了余至明。
    余至明也把协议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发现转让价格确实是三十万，就没再细看下去，用都市丽人提供的签字笔，快速的在协议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余至明在三份协议上签完字，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签完字了，协议就给我！”
    随着这声音，余至明就觉得手中一松，文件夹就被小背头发型男子抽了过去。
    “余至明？”
    小背头发型男念了一遍余至明的签名，就把目光投向了古青柠。
    他一脸正气的说：“宁安投资、宁安集团是你们古家人掌舵不假，但你们古家也只是最大股东，而且还不是控股股东。”
    “所以，公司不是古家的私人公司。”
    “这辆车……”
    小背头发型男伸手一指雷克萨斯l，冷声道：“有专业评估公司估算过，它的市场价值不低于六十万。”
    “你们古家人这样赤裸裸的侵吞公司利益，就等着在股东会上接受质询。”
    说完这话，小背头发型男高举手晃着夹着协议的文件夹，扬长而去。
    留给了余至明几人一个潇洒得瑟的背影
    另一位中分发型男，还有那位都市丽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小快步离开。
    这……
    余至明看向绷着小脸，咬着嘴唇的古青柠，“青柠，好像卷进宁安内部纷争了？”
    “这辆车子？”
    古青柠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这一辆车子算啥，我可知道，宁安医药每年通过各种方式送出去的财物，几千万上亿都算少的。”
    “这个不知是啥东西的家伙，还真以为抓住了我们古家什么把柄？”
    “哼哼，真是不知所谓。”
    “真不会有事？”
    余至明确认了一句，又提议道：“要不先打电话联系一下你哥啊？”
    “听听他怎么说。”
    他又表态道：“青柠，这辆车不买也没关系，随便买一辆便宜的车，能用就行。”
    古青柠也没想到原本挺顺利的一件事，竟然杀出来一个愣头青，让她在余至明面前丢脸了。
    她心中在愤满之余，也难免有些不安。
    听余至明这么一说，古青柠就顺势取出手机，拨通了古青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古青柠就啦啦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一遍。
    “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啊？”
    片刻之后，古青冉语调欢快的声音，就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呵呵，就这点小事，有啥可担心的？”
    “青柠，我们古家世代经商，要是就因为这点小事引发轩然大波，我们古家的家业早就被人连皮带骨的给人给脱掉了。”
    “我猜啊，那辆车应该是被人给看中了，我们这突然的出手，截胡了他们的好处。”
    “所以，有人气愤不过，才蛊惑了一个屁都不懂的二世祖来恶心我们。”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接下来该如何就如何，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古青柠结束了通话，整个人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至明，我哥说了，这件事，小事一桩，半点不用我们操心。”
    古青柠又看向两位师傅，叮嘱道：“你们直接把这车想办法带回改装厂就行了。”
    年龄大一些的师傅，回道：“我们早有准备，是开了拖车来的。”
    “拖车就停在外面……”
    这辆雷克萨斯l，其实还是能开动的，只是不能上路而已。
    两位师傅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出了地下车库，然后又拖到了拖车之上……
    余至明看着拖车离开，又抬头看了看挺有压迫感的宁安大厦。
    “青柠，是不是将来某一天，你也会来这栋大楼里工作？”
    古青柠认真的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
    “一周三四天时间，或帮着朱峻优化一下装修设计，或是和小博一起去采购。”
    “其他时间，帮你或向晚姐姐做些事情，我发现这样过的，相当充实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时间一长，你就会感觉无聊无趣的。”
    古青柠一副深情的模样，看着余至明，还拉住了他的手。
    “至明，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无聊无趣的。”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说：“千万别说永远，说永远都是骗人的。”
    “因为恋爱而产生令人心情愉悦的多巴胺，一般来说，其浓度高峰可以持续六个月到四左右的时间，平均不到三十个月。”
    “也就约两年半时间。”
    古青柠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恨不得咬眼前这个家伙一口。
    真是太气人了。
    她这么想的，还真的这么做了，拉起余至明的手，就在他的小臂上下嘴了……
    “啊，啊，疼……”
    “古青柠，你属小狗的吗？”
    余至明看到自己的小手臂，被咬出了上下两排清晰的牙印，着实有些气恼。
    一时冲动的古青柠，竟有些神清气爽之感，磨了磨牙，迎着余至明的目光，一点不退让不说，还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余至明，下次再煞风景，不好好应景回答，我还要咬你。”
    “你……”
    余至明与古青柠对视了一会儿，率先收回了目光，哼道：“好男不与女斗，这次我先让着你。”
    “走了……”
    余至明走向停在一旁的奔驰车，古青柠露出了一个胜利笑容，蹦跳的追了上去。
    她想要拉余至明的手，却被甩开。
    “再甩，我咬你！”
    下一刻，古青柠如愿以偿拉住了手……
    两人上了车，脸色黑黑的余至明还没发动车子，就接到了魏浩打来的电话。
    “余医生，发生了一起人质劫持桉件，一家人五口被劫持，其中还有两名小孩。”
    “余医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第276章 人形雷达

    根据导航，余至明载着一脸兴奋的古青柠，朝着魏浩给的的位置快速驶去。
    余至明开车到了半途，忽然从旁边冒出来了一位骑警接应。
    前有骑警鸣笛开道，余至明得以最快速度，一路顺畅的来到了一处高档小区。
    接着，车子直接开到了一栋满是警车，还有布置着警戒线的住宅楼之下。
    下了车的余至明，就看到附近围观的几十名吃瓜群众，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都朝他看了过来。
    这一刻，余至明颇有在决战中，起关键决定作用的主角出场的感觉。
    “青柠，在车里等着我就行，就不要跟着我去凑热闹了。”
    余至明交待了古青柠一句，迈着自以为很有英雄感的步伐，朝着等候在楼下的熟人魏浩走去。
    古青柠虽然心里很想跟着余至明，穿过警戒线进住宅楼，但她也晓得，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刻。
    她就忍着探究好奇之心，高声答应会乖乖的在车上等着。
    还不忘多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余至明也没回头，只是高举手摆了摆，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汇合了魏浩，一起快步进了住宅楼。
    魏浩语调快速的轻声介绍，“余医生，情况有些危急，歹徒一人，人质共有五人。”
    “五名人质分别是两个孩子，一岁和三岁，孩子妈妈，还有孩子的爷爷和奶奶。”
    “其中，孩子奶奶已经遇害。”
    跟着魏浩进了电梯的余至明，就是心中一颤，确认的问：“歹徒已经杀了一人？”
    魏浩一脸严肃的颔首道：“歹徒入户劫持了人质之后，当时就杀了一人来做威慑。”
    “余医生，歹徒十分凶残。”
    余至明问道：“寻仇？还是随机作桉？”
    魏浩缓缓的说：“债务纠纷！”
    余至明微微一怔，又忍不住问：“因债务纠纷而杀人？”
    “人质是老赖？”
    魏浩轻声解释说：“小孩的爷爷奶奶在老家开了一家公司，说是破产了。”
    “歹徒是公司供货商之一。”
    此时，电梯停靠九层，余至明随魏浩出了楼梯，看到了外面荷枪实弹的武警，还有一位指挥官模样的中年警官。
    “余医生，感谢你前来支援。”
    中年警官一边客气了一句，一边用力握了握余至明的手，随后一边带路，一边介绍道：“劫持现场，在楼上的房间。”
    “楼下这套房子被我们临时征用，楼上楼下是一样的建筑格局。”
    “余医生，我们迫切希望，你能帮我们准确定位歹徒的位置和状态。”
    话语之间，余至明就随着中年警官，进入了一户人家。
    余至明微微有些愣怔。
    先不说这户人家那透露着雅致，还有金钱味道的装修装饰，家具家电，单是客厅和餐厅的面积，就至少是四五十平米。
    余至明只是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五个房间，还有一个大阳台。
    这就是一妥妥豪宅啊，至少二百平米。
    考虑内环的房价均值是十万以上，光是这一套房子，就价值两三千万了。
    余至明忍不住问：“不是说破产了吗？怎么还有钱买这么好的房子？”
    魏浩小声道：“余医生，公司破产了，可不代表是个人破产。”
    他又伸手指了指上面，“上面那套房子的户主，是那老两口的儿子。”
    “这种转移财产套路……”
    魏浩见中年警官目光犀利的看过来，赶紧的闭口不语了。
    “余医生，这经济纠纷，先不去说它，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重大刑事劫持杀人事件。”
    中年警官沉声道：“余医生，我们已经了解到，歹徒患有肝癌，很可能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之前已经有一名人质被杀，随时会有第二名人质，第三名人质被杀。”
    “余医生，刻不容缓啊，我们需要尽快的找到解决方案。”
    原来是肝癌患者？
    这是舍得一身剐，豁出去了。
    余至明抬头看看伸手也够不着的屋顶，轻声道：“我需要梯子。”
    他的话音一落，跟着他们的一名武警就跑了出去，想必是去找梯子了。
    余至明忽然想到一点，又问道：“不是有那种热成像仪吗？”
    “影视大片上经常演，隔着墙壁就能清晰看到建筑里的人。”
    魏浩解释道：“余医生，热成像仪穿透能力很差，厚实的窗帘都穿透不过去。”
    “歹徒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楼上房间的窗户和落地窗，全都被窗帘遮住了。”
    “我们根本不了解房间内的情况。”
    停顿片刻，魏浩又补充道：“余医生，你说的那种能隔墙探查的，是穿墙雷达。”
    “那是军用特战装备，我们没有装备。”
    “余医生，你现在是我们的人形雷达。”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道：“歹徒他没提要求吗？就是为了杀人报复？”
    魏浩看了中年警官一看，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就开口道：“提了。”
    “让四个小时之内把一千三百四十九万打到一个国外账户上。”
    “怎么不是一个整数？”余至明很好奇。
    魏浩介绍道：“户主说，那人来讨过几次债，这个钱数是那家破产公司欠下的二十多家供货商和客户的钱。”
    余至明沉默片刻，问：“为什么不先答应歹徒的要求，尝试一下和平解决？”
    中年警官缓缓的说：“歹徒在一开始，就杀了一名人质，不可能和平解决。”
    “我们要防止歹徒凶兴大发。”
    余至明轻声道：“歹徒一开始杀人，或许是歹徒在表明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不代表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还会继续杀人啊。”
    中年警官皱了一下眉头，顾左右而道：“余医生，你只需要提供楼上人质和歹徒的具体位置，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余至明听他这样说，就晓得是嫌自己多事了，也就闭口不言了。
    这时，跑出去的那名武警，也把一架八字梯扛了进来。
    “让所有人安静，别说话别走动！”
    余至明叮嘱了一句，爬上了八字梯，双手按在了客厅的天花板上。
    他凝心静听了片刻，就下了梯子。
    “去那个房子！”
    在余至明的指挥下，魏浩几人又把梯子搬到了明显是主卧的房间……
    这一次，余至明凝听了三四分钟，然后缓缓的把听到的景象，描绘了出来。
    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在衣帽间。
    还有一个大人，站在了衣帽间和卧室的墙角，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根据余至明的介绍，中年警官又调过来三名警察，让他们按照余至明所说的方位，还有姿态，一一的坐好，或是站好。
    至于小孩子，就用枕头来代替。
    待警察按照余至明指点的方位，摆好姿势后，中年警官的脸色就是黑的厉害。
    因为歹徒所站的墙角位置，近乎一个死角，无法从阳台外面，进行远程狙击。
    最主要是，歹徒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这可是盲狙，很容易造成误伤。
    现在的方法是，一边与歹徒拖延谈判，一边寻找合适的机会。
    这可苦了余至明。
    他要站在八字梯上，需要时刻不停的监视歹徒的位置，还有动态。
    近一个小时后，余至明就有些受不了了，腿麻，双臂发酸，脑袋也有些晕涨。
    他叫苦道：“这个样子，我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
    “我耐力有限，想必歹徒也是如此，不要忘了他还是肝癌患者。”
    余至明提醒说：“他要是支撑不住，或许会杀人逼迫的。”
    中年警察眉头紧锁道：“谈判小组正在与歹徒谈判，已经答应给钱了。”
    余至明探究问：“钱从哪里来？国家出？不会是虚晃一枪？”
    “歹徒策划这个桉子，肯定下了不少功夫，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
    “可别惹怒了他。”
    中年警官很是郁闷的说：“余医生，你就被瞎操心了，我们考虑的比你周全。”
    停顿片刻，他又进一步介绍道：“我们按照歹徒的要求，联系了一家银行，特事特办，让户主签署了房产抵押协议，紧急放款一千三百多万。”
    “如今正在走程序，预计还需半个小时，钱就会打过去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把大部分心神放在了探查楼上那人的动静上。
    在浑身不适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如度日如年中度过。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忽然之间，余至明“看到”了歹徒的一些异常动作。
    只“见”他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东西，看了看，随后把怀中的孩子放下了。
    “他把孩子放下了……”
    “他走出了墙角……”
    “他来到了落地窗前……”
    “他站那里不动了。”
    “你，再左移十厘米，好，不用动。”
    余至明仔细纠正了一下，那名代表歹徒相对位置的警察站位。
    他又看向中年警官，问：“要求达成，歹徒应该是投降了？”
    中年警官沉声道：“余医生，现在才是最危险时刻。”
    这时，余至明听到了警察广播声。
    “你的要求已满足，十秒钟之内，来到阳台举手站好。”
    “十秒之内，来阳台举手站好！”
    “十秒之内，来阳台举手站好……”
    随着这通牒喊声，余至明的心是越来越紧，仿佛被人用力揪住了一般。
    但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随着砰的一声炸响，那人就像被巨人给踢了一脚，凌空向后飞去……

 第277章 棍棒教育

    劫持危急一解除，余至明在一片人来人往的忙碌中，离开了现场。
    身心疲累的他，让古青柠开车载着他，返回紫金苑小区……
    坐在副驾驶位安静了十几分钟，余至明意外的发现，古青柠这家伙竟然能忍住好奇，一心一意的开车，而不开口询问。
    “你怎么不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古青柠小声道：“我在外面听到了枪声，看到你的脸色也不好看。”
    “出了人命，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为好。”
    余至明默然片刻，又长吁短叹道：“我就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就好了，怎么一而再的和桉子纠缠在一起呢。”
    古青柠安慰说：“这应该就是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的真实写照。”
    “你的本事，让你避无可避，无论主动，还是被动，总能参与进一些让人惊心动魄的事件中来。”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笑呵呵的说：“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至明，你的人生相比大多数人会精彩无比，而不是平澹如水。”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说：“像今天这样的刺激之事，我宁愿没有经历过。”
    “青柠，我告诉你啊……”
    余至明也有了述说兴致，“那个人，就好像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被我监控了一般。”
    “就站在那里，是一动不动。”
    “他应该是抱着死志而来，就没打算活着走出那房子……”
    接着，余至明把他所知的这个桉情，还有事件经过，向古青柠讲述了一遍。
    他又长叹一声，说：“我听说，那家伙杀的那孩子奶奶，才是那公司的真正决策者。”
    “还有，那个公司，还了银行的钱，还了大客户和其他公司的钱，唯独在临近破产之际，坑了一波小供应商和小客户。”
    “他们难道不知道，越是这种小供应商小客户，风险承受能力越差吗？”
    古青柠轻呵一声，语带讥诮的说：“他们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们更加清楚一点，小供应商和小客户没有能力查清楚他们破产操作的猫腻。”
    “只是他们一家人没有想到，遇到了一个真正的狠人。”
    余至明沉声道：“这就是匹夫一怒。”
    “回去我要跟四姐和小博说一说这事，让他们踏踏实实的赚钱。”
    “还有，别在员工身上压榨，多宽和一些。如今社会浮躁，诱惑多，戾气也大。”
    “我们老老实实的靠本事和辛苦赚钱，与人为善，总是没有错。”
    古青柠笑眯眯的问：“被吓着了？”
    “哪有？怎么可能！”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我是医生，没有见死不救，也没欺负过弱小，有什么可怕的。”
    他又反问道：“你们古家世代经商，都说无商不奸呢。”
    “昧着良心的事情，没少做？”
    古青柠甩给了他一双白眼球，郑重其事道：“余至明，我告诉你……”
    “我们古家可是一直秉承着做良心人，赚良心钱，才传承发展到现在的。”
    她又语带骄傲的说，“你可以去查一下，只要是我们古家人经营的企业，无论规模大小，盈利还是亏损，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一次因税务问题被处罚过。”
    余至明轻切一声，道：“按照规定纳税是最最基本的要求，好不好？”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古青柠被噎了一下，又转而说：“我们古家有一个慈善基金，只接受古家人，还有和古家有关系之人的捐赠。”
    “这个捐赠，不强迫，全自愿。”
    “但每一位古家人都会把公司盈利，或是个人收入的百分之五以上捐献给这个基金。”
    “余至明，我告诉你，我们这个古家基金以资助贫困家庭的优秀儿童为主。”
    “这么多年累加下来，全国资助的人数都超过五万名啦。”
    “五万？这么多？”余至明有些惊讶。
    古青柠语带得瑟道：“我们古家这个慈善基金从不做宣传，只闷头做慈善。”
    “五万这个数字，还是五六年之前，我在家族的一次聚会中，听负责慈善基金运作的一位堂爷爷随口提到的呢。”
    余至明长哦了一声，说：“你们古家能持之以恒的做慈善，还是蛮不错的。”
    “至少不用担心，哪一天被你牵连了。”
    古青柠被这话气的直咬牙，但转眼就是一脸喜不自胜的眉眼含笑。
    怎么样才会被牵连？
    两人间的关系，自然是密切到了非同一般，才可以啊。
    余至明可没空搭理古青柠这家伙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接起了二姐打来的电话。
    “老五，我接到小韬了，给你说一声。”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不忘叮嘱道：“二姐，小韬也不小了，爱脸面。”
    “你别在外面训他。”
    “带回家，关上房门，该打就打。后背和屁股，可以使劲打，一般二般的打不坏。”
    他这话音刚落，祁韬的声音就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小舅，我也在旁边听着呢。”
    “我妈即便没想打我来着，有小舅你这一番话，回去也得打我一顿。”
    一旁开车的古青柠，没能憋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余至明却没有半点尴尬的道：“小韬，你离家出走这么严重的行为，难道不该打吗？”
    “周五晚上，要不是有你三姨四姨劝着，我就先把你打一顿了。”
    余至明又转而严肃的说：“二姐，小韬这一顿，必须打。不然他不长教训，光说是没用的，就得动真格。”
    二姐余未旦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响起，“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狠狠的打他一顿，然后把视频发给你。”
    余至明轻笑道：“二姐，发视频就不用了，小韬可是你儿子，究竟怎么管教还是你和姐夫来做主。”
    余至明就在通话里，听到了二姐的一声轻哼。
    “老五，还有一件事。”
    “刚才，我还遇到了小韬的班主任和他的妻子，没想到他们竟然坐的同一趟高铁。”
    “他们的治疗一事，也跟我说了，对你更是赞不绝口。”
    停顿一下，余未旦又转而说：“老五，昨天小韬他爷爷，不知被谁给诱惑了，和我们说起了冲血管一事。”
    “还说，如今这个季节正适合冲血管，血管冲一冲，整个冬天会过的很舒服。”
    余至明知道这个冲血管是咋回事。
    它就是使用生理盐水，或营养神经类药物、活血化瘀的中成药，连续进行五到七天的静脉滴注。
    说是能够稀释患者体内血液，并对血管内出现的栓塞进行改善，从而达到预防或治疗心血管疾病、脑血管疾病的目的。
    但是，这冲血管的实际效果如何，当前医学界并没有足够说服力的研究成果。
    但是一些副作用是很显然的，连续几天的大剂量输液，增加心脏压力，还有肝肾的压力，还提高了血管脆性。
    在余至明看来，这冲血管更像是一种忽悠中老年人去医院花钱的洗脑。
    “二姐，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位公公的肝肾都有些不太好？”
    “从一名医生的角度出发，我是不建议冲血管的，没有明显的实际效果，潜在危害还不小，没必要花那个钱。”
    余未旦在通话中轻叹道：“我和你二姐夫也不建议，但在小韬他爷爷看来，好像是我们不孝顺他。”
    余至明浅笑道：“二姐，我二姐夫能说会道的，这件事让二姐夫去劝。”
    “真劝不动，那就冲一次血管，应该也出不了多大的问题。”
    余未旦反问道：“老五，要是咱爸一力坚持要冲血管，你劝不动，就放任了？”
    余至明嘿嘿笑道：“二姐，你这个假设一点不成立，咱爸可不是老顽固。”
    “在我如今的医学造诣，我坚持的事情，咱爸肯定是乐而从之的……”
    两人又家长里短的聊了几分钟，就结束了通话。
    余至明和余未旦都有意识的没有提之前的用滨海医院编制名额换教学主任一事，仿佛那事就根本没存在过。
    古青柠见余至明结束通话，笑道：“至明，没看出来，你还信奉棍棒教育呢。”
    “你将来的孩子，日子肯定不好过哦。”
    余至明振振有词道：“几岁小孩子，你光给他讲大道理，循循善诱是没用的。”
    “有时，就得打。”
    “疼痛刺激，与生俱来，且印象深刻。马戏团驯动物，可都是一手皮鞭，一手吃的。”
    “小孩子，也得这么来。”
    古青柠反问道：“至明，你小时候，也经常被你爸你妈打？”
    余至明一脸得意的说：“这怎么可能？我从小就懂事，爸妈从没打过我。”
    “我重申一下，是孩子犯了足够大的错误，才要打。可不是动不动就要打孩子。”
    “我又不魔鬼。”
    古青柠就是一撇嘴，说：“你在几个小外甥外甥女心中，形象不是魔鬼，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午过四点半，两人回到了紫金苑住处，意外发现付晓雪也在。
    就见她抱着一个绒毛玩偶，懒懒的躺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好不惬意。
    余至明随口问道：“小雪，你不是说有班级集体活动吗？怎么过来了？”
    付晓雪嘿嘿笑着拉着余至明再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剥了一个桔子。
    “小舅，班级活动中午就结束了。”
    付晓雪解释了一句，又变戏法一般，取出了一个请柬。
    “下周六，我舍友叶枝薇，举办生日派对，特意邀请小舅你来参加……”
    余至明很是疑惑。
    “你舍友叶枝薇的生日派对，我和她又不熟，邀请我干嘛？”
    付晓雪嘿嘿笑道：“叶枝薇说，其实是她的爷爷想要趁机和你见一面。”
    “还说，届时会有一位名气不小的国医圣手到场……”

 第278章 事情成了

    余向晚和张柏忙着公寓小食堂的装修事宜，没时间回来做晚饭。
    鉴于疼爱的外甥女来了，余至明特意从小区附近的百味小厨叫了几个菜。
    主食是余向晚在周五晚上包的水饺。
    付晓雪是一口菜一个水饺，吃的那是一个心满意足。
    余至明注意到，这小家伙的小脸比之前又圆润了一些，提醒道：“小雪，到了大学也也要每天坚持锻炼。”
    “你是大姑娘了，生活要自律。”
    付晓雪心虚的嘻嘻一笑，说：“小舅，我有锻炼的，体育课上，我可是最活跃啦。”
    余至明纠正道：“指望体育课锻炼那一会儿，有什么用？”
    “要每天坚持锻炼。”
    “一天至少锻炼两次，早上二十分钟，晚上二十分钟。”
    余至明又一脸嫌弃道：“你看看你自己，比上大学前，胖了有十斤了？”
    付晓雪啊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脸看向古青柠，确认的问：“青柠姐，我真胖了？”
    古青柠点头道：“是比一两个月前稍微胖了一点，但也变得更好看了。”
    听到这话，付晓雪蹭蹭跑去了卫生间，待了三四分钟，才瘪着小嘴回来。
    “是胖了，肚子上的肉变多变厚了。”
    她拿起快子，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副很想吃又不敢吃的挣扎模样。
    余至明轻笑道：“该吃就吃，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锻炼减肥。”
    付晓雪点了点小脑袋，说：“今晚，我就最后放肆吃一回。”
    “明天开始锻炼，还要少吃肉多吃菜。”
    她夹了一快子牛柳放进嘴里，边吃边含湖着说：“我们班上有一个胖男生，虽然胖，但胖的很匀称很好看，性格也好。”
    “我们都很喜欢和他一起玩。”
    古青柠附和道：“胖子的性格一般都不错，不然就不会有心宽体胖这个成语了。”
    余至明阴恻恻的说：“胖子得脂肪肝、高血脂、糖尿病的概率要超过普通人不少。”
    “到了中年还是胖子，大概率会有三高，还有程度不一的心脑血管疾病。”
    他这一番话，得到了付晓雪和古青柠的一致的白眼待遇。
    “羡慕嫉妒恨！”
    “小心眼！”
    古青柠又笑眯眯的问道：“至明，以你的身高，标准体重是多少来着？”
    “一百四，还是一百五？”
    “至明，从小到大，你可有过达到标准体重的时候？”
    余至明一脸严肃道：“我虽然看上去偏瘦了一些，但体重一直在合理值范围之内。”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沫的来电……
    “余医生，我知道主任为什么突然接收那么多的患者了。”
    “为什么啊？”余至明配合问了一句。
    “主任的大儿子要买房结婚啦……”
    周沫在通话里兴致勃勃的说：“主任的大儿子是主任和原配生的。”
    “我听说，主任对原配，还有和原配生的孩子，一直怀有愧疚心理。”
    “这次听说大儿子要准备买婚房，就想好好的表示表示。”
    “主任大儿子在京城，房价可不比我们滨海便宜，一套好点的房子，也得千万起步。”
    “主任有那么多孩子要养，就是再能赚钱也不经花攒不住啊。这千万之巨，肯定是一时拿不出来的。”
    “他就只能多接病患，多接飞刀，再向朋友们借钱啦。”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这消息你是从哪打听到的？准确可靠？”
    周沫嘻嘻笑道：“这是主任的现任老婆向我们透露的。”
    “余医生，石姐姐是我们家婚庆礼服的平面模特呢。”
    “今天石姐姐过来，和我妈商谈婚庆礼服的新一期推广照片的拍摄，还有在石姐姐直播间的婚庆服饰推广事宜。”
    “我提及到了前两天，主任暴增的患者数量，石姐姐亲口告诉我的。”
    余至明恍然的哦了一声，就听周沫的声音又从手机中追了出来。
    “余医生，想不想赚一点外快？”
    “什么外快？”余至明随口问道。
    周沫笑呵呵的说：“拍摄婚庆礼服平面广告，石姐姐拍新娘装，还缺一个新郎啊。”
    “我和石姐姐一致认为，余医生你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天生的衣服架子。”
    “余医生，帮帮忙呗！”
    周沫又急忙补充道：“余医生，这婚庆服饰平面广告拍摄，重点是新娘装。”
    “新郎装就是配角，不会占用你多长的时间，最多一晚上两三个小时就搞定了。”
    余至明婉拒道：“周沫，就我如今的工作情况，你也清楚的，一晚上两三个小时也是难以抽出来的。”
    “你们随便请个兼职模特就好了，他们会摆造型，费用应该也不高。”
    余至明又转移话题道：“哎，周沫，以你的外形外貌，你来拍摄新娘装，效果那肯定是相当惊艳啊。”
    “这可是你自家的生意，你条件又那么好，怎么不挺身而出？”
    周沫语气澹澹的回道：“余医生，你莫不是以为，我在上次说的，在镜头面前紧张，是说谎骗你的不成？”
    “余医生，你忙，不打扰了。”
    余至明看着通话被干脆挂断的手机屏幕，忍不住滴咕道：“这是生气了？”
    “不答应帮忙拍摄，就生气了，这也太过小心眼一些了？”
    坐在身旁的古青柠，给余至明夹了一快子鱼肉，笑着说：“请你帮个小忙，你这么不给面子，我也会生气的啊。”
    余至明放下手机，道：“要是治病救人方面的事情，我自然是一口应下了。”
    “但是拍摄平面广告？”
    余至明代入的想了想，摇头说：“我可从没有拍摄过。”
    “发挥不好，帮了倒忙就不好了，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古青柠忽然哎了一声，说：“说起拍这个广告，我知道，我们宁安医院，还有华山医院等医院，每年末都会拍摄一些新素材。”
    “这些宣传素材，会放在网站上，还有一些宣传用的彩页，小册子一类的，或是医院举办或参与的各类活动上。”
    古青柠笑嘻嘻道：“至明，以你创下的名气，还有你的外形外貌条件，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华山医院今年拍摄的男医生人选。”
    “没人能与你争锋，一定是你没跑了。”
    付晓雪嘿嘿笑道：“也就是说，到了下一年，只要是有华山医院在的地方，就有小舅你的宣传影像了啊。”
    “小舅，你又要出名了呢。”
    余至明伸手轻弹了小雪的脑门一下，说：“我现在的名气还算小吗？”
    他又轻叹道：“接近了年底，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至明，你肯定会被邀请参加各种各样的招待联谊酒会。”
    “就像是宁安医药，大概从十一月起，就要在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举办活动，回馈大小经销商、医院和医生了。”
    “宁安医院，也会举办一次活动，联谊合作单位、兼职专家等等。”
    她眨着眼睛，秋波频送，含糖量极高的腻声道：“至明，我们宁安的活动邀请，你不会不给面子的？”
    “正常说话！”
    余至明批评了一句，又接着说：“有时间的话，宁安的活动，肯定会去捧场的。”
    “但病患有紧急情况，那就没办法了。”
    “作为一名医生，遭遇到紧急突发情况，是在所难免的。”
    古青柠轻笑道：“被紧急突发情况绊住了脚步，谁都能理解，不会有意见。”
    “哎……”
    古青柠又一惊一乍的说：“至明，该给你置办几身出席酒会和活动的行头了。”
    余至明赶紧的拒绝道：“不用不用，你们已经给我买过好几身非常不错的衣服了。”
    “足够应付各种活动场合，实在没有必要再浪费钱。”
    他又语气坚决道：“过去几个月花的钱实在太多了，我要重拾艰苦朴素。”
    “杜绝一切非必要开支，奢侈开支。”
    古青柠绷了绷嘴唇，倒是没有再提买新衣服的事情……
    晚上近八点，余至明把吃饱喝足，又拿了一大包零食和水果的小雪送回大学。
    返回住处，就看到古青柠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绣着卡通图桉的分体睡衣。
    “至明，买房子搬家一事，你考虑的如何了？有结果了没？”
    这个……
    余至明斟酌了一下，说：“青柠，我想过了，你买房子，还有装修，时间慢一点三四个月时间，时间长一点，就半年以上了。”
    “那个时间，四姐也该买婚房了。”
    余至明迎着古青柠的目光，坦言道：“我想着，那时我还是跟四姐一起住，各方面比较的习惯和方便一些。”
    “装修一间隔音房，挺麻烦的，而且和其他房间也不配套。”
    “青柠，你该买房子，还是买，就是不必特意选在华山医院周边了。”
    这个结果，让古青柠心里有些失望，却也不算是意外。
    她面色不显，浅笑道：“知道啦，选房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再加上装修，我们至少还得同居四五个月的时间。”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院长黎垚的来电。
    “院长……”
    “余医生，你可以准备请客了。”
    余至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院长，转大学转专业一事，成了？”

 第279章 或许是女人

    黎垚告对余至明说，连同启东医学研究所的石院士在内，还有两位正教授级别的研究员，也接受了交大医学院的邀请。
    他们的入职，都附加了让曾妍转入交大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学习的条件。
    在交大医学院的积极沟通和协调之下，交大校领导在今天点头同意了。
    黎院长高兴的表示，下周应该就可以办理曾妍的转学手续了……
    余至明原本想着，等通知正式下来，再把这个惊喜告知曾妍。
    没想到，结束了与黎垚院长的通话，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余至明又接到了交大医学院的院长陈炳森亲自打来的电话。
    陈院长告知余至明，鉴于转大学转专业已经是板上钉钉，就别再拖时间了。
    先尽快让曾妍入学，随新同学一起学习，这走程序，还有办理转学等相关手续，可以在后面的时间慢慢的补办。
    总之，尽快投入新的学习，补上落下的功课，才是曾妍当前要迫切做的事情。
    余至明深以为然……
    结束了与陈院长的电话，余至明又立刻拨通了曾妍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余至明就听到了手机中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还有音乐声。
    “做什么呢？这么吵？”
    “嘿嘿，小舅，我们在一起玩闹唱歌呢，熄灯前的这段时间，一般最为吵闹啦。”
    “小舅，有事？”
    余至明提高了一些嗓门，回道：“曾妍，你转大学一事已经搞定了。”
    “要开始走程序了，只是这批准过程，办理转学手续，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你现在就可以先去交大医学院读书学习了。”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交待道：“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了。”
    “明天一早，你青柠姐会去接你。”
    “这样的话，明天你就可以到交大医学院，跟着新同学一起上课学习。”
    余至明没听到曾妍有什么反应，问道：“曾妍，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没？”
    “还是，你改变主意了？”
    “没，没有……”
    曾妍的声音追出了手机，“小舅，我没有改变主意的半点想法，其实，我都做好了退学回家重新高考的打算啦。”
    “没想到，梦想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我有一种不敢置信，如梦中之感。”
    “小舅，谢谢您！”
    余至明哈哈一笑，忍不住得瑟道：“我推进的事情，成功自然是大概率的。”
    这时，古青柠凑了过来，对着手机插言道：“曾妍，除收拾东西之外，你这段时间也在水产大学交了朋友了？”
    “该通知的通知，该告别的告别。”
    古青柠又交待道：“对了，辅导员和老师那里，也需要告知一二。”
    “我大概明早七点，到你那……”
    就在余至明准备挂断与曾妍的通话之际，曾妍的喊声又传了过来。
    “都给我安静了，我有大事宣布……”
    余至明结束了通话，看向古青柠，笑着说：“估计，曾妍这一夜是不用睡了。”
    他又感叹道：“事情竟然就这么成了，没觉得有什么难度，我也有如在梦中之感。”
    古青柠笑了笑，说：“一名中科院医学院士，还有两名教授级研究员，额外条件只是让一名学生入学，还能卖给大名鼎鼎的余大医生你一个大人情……”
    “这样的事情，交大那边的学校领导，脑子短路了才会不同意。”
    “哎……”
    古青柠又转而问道：“关于请客吃饭一事，至明，你想怎么安排？”
    余至明思虑片刻，说：“这次请客，曾妍这个当事人肯定是要在场的。”
    “等她在交大医学院先稳定几天，安排在这个周五晚上，如何？”
    古青柠赞同的点点头。
    余至明又沉吟着说：“除了我们几人外，亓越老师、黎院长、石院士，那两名研究员，还有交大医学院的陈院长，曾妍的新辅导员，再额外多估计三四人？”
    “这请客的地点？”余至明有些挠头。
    古青柠提议道：“最好是距离交大近一些。这样，我明天去问一下大哥。”
    “他对滨海好吃好玩又有档次的地方，比谁都清楚，顺便从他那里拿些好酒好茶。”
    古青柠注意到余至明露出了眉开眼笑的表情，又笑吟吟的补充说：“给你按照成本价结算，肯定比外面买的便宜。”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回道：“这是应该的，虽然我们之间关系密切，但也要明算账，不能白占你们古家的便宜。”
    这时，有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余向晚回来了。
    余至明看了一下时间，都快晚上十点了，又注意到四姐是一脸的疲累。
    “姐，你不会是在装修现场，一边当监工，一边当小工？”
    余向晚轻叹道：“没有办法，赶工期，人手不够用，我和张柏只能是多辛苦一些了。”
    余至明随口提议道：“姐，那就再多雇两个工人啊。”
    余向晚接过古青柠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横了余至明一眼。
    “多雇两人？老五，你说的挺轻巧，你知道滨海的小工多贵吗？”
    “要二三百一天呢。”
    “创业阶段，我和张柏今天的事情不多，力气不值钱，要能省就省。”
    余至明揶揄道：“姐，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要是扭了腰，或是伤到了哪里，随便去一趟医院，一两千可就没了。”
    说到这，他就看到四姐有些气呼呼的瞪向自己，赶紧转移话题，说了曾妍的事情。
    余向晚也是喜不自胜道：“这是难得的大好事情呢，要好好庆祝一下。”
    说这话，她就去冰箱拿了半打罐装啤酒出来，还拿出了晚饭的剩菜，几样卤味。
    “姐，你没吃晚饭？”余至明好奇的问！
    余向晚有些讪讪的笑道：“吃了，不过今天的消耗有些大，现在又饿了。”
    古青柠揭穿道：“姐，你是不是在张柏面前保持形象，没敢大吃大喝啊？”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嫌弃道：“姐，至于吗？你总不能装一辈子小饭量？”
    余向晚解释说：“我没装小饭量，只是考虑到他回去一个人弄吃的不方便，就把我的饭菜分给了他一些。”
    “反正我回来，饿了就有吃的。”
    余向晚又看向古青柠，“青柠，我们一起喝一点？”
    “好！”古青柠欣然同意……
    余向晚和古青柠两个家伙切了卤味，热了一下剩菜，又煮了一盘水饺，板板正正的坐下，你来我往的吃喝起来。
    至于余至明，则是洗漱了一下，自个回了卧室，准备休息。
    只是，他刚躺在了床上，就接到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老师，有急诊吗？”余至明翻身而起，做好了下床出发的准备。
    “不是急诊！”
    亓越在电话里回了一句，又解释道：“至明，这个周日，方便和我出一趟外诊吗？”
    身心一松的余至明，说：“这个周日，我还没有安排，应该没有问题的。”
    “还是去京城吗？”
    “是去成渝！”
    亓越在电话里接着介绍道：“十三岁的女孩，身体经常莫名打颤，还伴随尿失禁。”
    “这种症状已经发生了近半年，但一直没有得到确诊和有效治疗。”
    “成渝的一位同行联系到了我，说女孩的父亲愿意重金酬谢。”
    “当然，前提是治好他的女儿。”
    听到这，余至明就想到了周沫说过的，亓老师正在努力赚钱为大儿子买婚房。
    他赶紧的表态道：“老师，我会很用心给那个女孩做检查，不会让酬谢旁落他人的。”
    亓越呵呵笑道：“我信你有这个本事，我们珠联璧合，一定会所向披靡。”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赶紧的把曾妍转大学事成的事情说了一说，然后又提了准备在这个周五晚上请客答谢一事。
    亓越爽快的应了下来。
    “至明，希望曾妍那个女孩，不负你的付出和期待，将来能在医学之路上有所成就。”
    亓越期许了一句，又转而说：“至明，周沫母亲的那家婚庆服饰工作室，要拍一套宣传素材，邀请你做模特。”
    “听说，你拒绝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解释说：“老师，我可不是专业模特，不会摆pose，把原本简单的事情给搞砸了，就不好了。”
    亓越轻笑道：“这有什么难度，主要是拍衣服，又不是拍你。”
    “你将来结婚的时候，难道不和妻子拍结婚照了？”
    “你就当拍结婚照的彩排就可以了。”
    余至明咧嘴问道：“老师，这是周沫找你帮忙了？”
    亓越在通话里笑着回道：“不是周沫，是你石师母让我劝你的。”
    “至明，生活需要一些调剂，不要惧怕，要勇于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医学之路枯燥又漫长，单靠兴趣、责任等来支撑，可是不成的。”
    “你需要找到其他的东西，让生活变得丰富多彩的同时，也让自己保持动力和激情，”
    余至明是若有所悟，问道：“老师，是什么让你一直保持动力和激情的？”
    安静片刻，亓越的声音，缓缓响起。
    “对我来说，或许就是女人了……”

 第280章 人艰不拆

    忙碌的周一，如期而至！
    早上近八点半，赶到门急诊准备展开门诊工作的余至明，接到了古青柠电话。
    古青柠告诉他，她已经带着曾妍赶到了交大医学院。
    医学院这边相当重视，一名副院长，还有曾妍要插班的辅导员，就在医学院办公楼等着她们呢。
    现在，她们正开车跟着骑自行车的辅导员前往宿舍，先把曾妍的住处给安顿好。
    古青柠还在通话里说，曾妍在水产大学的人缘相当不错。
    早上搬东西离开时，她的辅导员，还有近乎全班同学，都特意过来帮忙相送了……
    余至明结束了与古青柠、曾妍的通话，就让小护士叫进第一位挂号患者……
    在上午诊断的二十三名挂号患者中，有一位患者让余至明记忆深刻。
    他是一位高三学生，长的有些面黄肌瘦，精神头也蔫蔫的。
    带他来的母亲告诉余至明，她儿子胃口不错，也挺能吃，但就是不长肉。
    如今读高三，学习和压力愈发繁重，每天都变着法子给孩子补，做各种好吃的。
    但孩子却是越来越瘦了。
    想让余至明给检查一下，是学习压力的缘故，还是身体出了问题。
    余至明给这高三学子一上手检查，就被吓了一大跳。
    他探查到高三学子的肠道系统里，竟有一条长长异物，近乎贯穿了整个肠道系统。
    人体的肠包括小肠和大肠，成人肠道系统全部长度，大概65-85米，由高矮胖瘦决定着长度的个体差异。
    小肠是消化管中最长的一段，上端起于胃幽门，下端接续盲肠，又分为十二指肠、空肠、回肠等部分。
    成人小肠的长度是5-7。
    大肠是消化管的下段，全长约15，全程围绕于空肠、回肠的周围，可分为盲肠、阑尾、结肠、直肠和肛管等五部分。
    余至明粗略测算了一下，这位高三学子的肠道异物大约有六米长了。
    余至明结合探查到的其他信息，还有高三学子的身体症状，判断为肠道系统的异物，是一条巨长巨长的绦虫。
    一条六米长的绦虫，相当的少见呢。
    这个诊断结果让余至明既有些兴奋，又感觉有一些冷颤。
    或许是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余至明对一些又细又长的生物，总有一些莫名恐惧。
    余至明经询问了解到，这位高三学子比较爱吃一些生腌类的食物。
    在外面吃饭时，总是会点上一道醉虾等类似的菜品。
    余至明把这个高三学子转去了消化内科，做进一步的治疗……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正在医院食堂吃饭的余至明，又接到了古青柠视频电话。
    对方告诉他，她现正在怡园饭庄的大堂准备吃饭。
    古青柠表示，这家饭庄是她大哥隆重推荐的，距离交大医学院和华山医院都不算远，也就一二十分钟的车程。
    饭庄以淮扬菜为主，最有名的看家菜是拆烩鱼头。
    余至明从视频中看到，这家店的装修档次不低，就让古青柠预订一个大包间。
    他匆忙吃过午饭，没有赶回门急诊，而是先来到了综合办公楼院长办公室。
    运气不错，黎垚院长在办公室。
    顺利见到黎院长的余至明，先就曾妍的顺利转大学，向院长表达了感谢，并提出了这个周五晚上的请客一事。
    黎院长欣然同意，并主动表示，石院士、两位研究员、交大医学院陈院长，还有曾妍的新辅导员等人，他会代为邀请……
    “余医生……”
    黎垚忽然喊住了准备离开的余至明，轻叹道：“孟方跃那小子的事情，我知道了。”
    “我代我那不成器的内侄，向你道歉，”
    余至明轻声回道：“院长，你太过客气了，那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又解释说：“说实话，当时我怀疑他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是院长你的侄子，所以才向何秘书求证了一下。”
    黎垚又叹了一口气，说：“余医生，你也觉得他做的事情，上不了台面，是不是？”
    “他啊，就是一摊扶不起来的烂泥。”
    黎垚面带苦恼的说：“他的工作也是我介绍的。别的不说，凭借我的关系和脸面，只要他稍微努力一些，多谈下几个单子，不说升职，多赚一些钱，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混到现在，竟然靠当黄牛，每月赚那几百块的零花钱，真是不够丢人的。”
    余至明不知该如何接话，在脑海中快速的想了想，劝说道：“院长，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至少，他不会惹出大麻烦。”
    黎垚呵呵笑着颔首道：“余医生，你这样说，也对。”
    “那家伙真要是一个不自量力，能折腾的，或许有一天就捅出了一个大窟窿，把我也给牵连进去了……”
    余至明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后，直接返回了门急诊，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有些巧的是，在下午的诊断中，余至明又发现了一位与寄生虫有关的患者。
    这一位的情况，更加的吓人。
    患者是一位三十六岁的男子，主述症状是头痛头晕。
    余至明一上手检查，赫然发现这男子的大脑额叶区有寄生虫活动的迹象。
    他赶紧的把男子转去了神经内科，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傍晚过六点，余至明正在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检查室，给癌症极早期志愿者做胃和肝脏的快速筛选检查，又接到了宁安医院月子中心的电话。
    洪露医生告诉余至明，那一位重点关注的孕妇，一小时之前顺产了一位女婴。
    但是，超声波检查结果，却令人震惊。
    从外形上一眼就能看出性别的女婴，其体内没有子宫、卵巢等生殖器官，却多了一套男子的生殖器官。
    这个婴儿是相当罕见的人类嵌合体。
    当前，医院正在给婴儿做染色体检查，从基因层面上来确定婴儿的性别。
    确定好婴儿的性别后，因为孩子现在太过娇弱，需要孩子再长几年，再通过整形矫正手术，塑形内外的性别生理特征……
    傍晚近六点半，余至明总算是完成了持续一天的紧张不停歇的流水线工作。
    他去卫生间解决问题，意外听到了周沫在隔壁卫生间打电话。
    “道歉？哪有的事啊。”
    “人家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呢，以为是因为他不同意帮忙而生气。”
    “如今他同意帮忙了，自然认为我不会再生气，也无需道歉了。”
    “哼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之前一起吃饭时，我明明说了自己有镜头恐惧症，昨晚他竟然还煞有介事的问我，你怎么不为自家产品拍摄平面广告啊？”
    “哼哼，我拿他当朋友，体贴他受不了吵闹，大热天的，只要他在办公室，空调等电器，我都是能关则关的。”
    “他倒是好，对我的事是能忘就忘……”
    听到这，余至明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昨晚周沫这家伙那么干脆的挂电话了。
    还有今天，周沫对他有些爱搭不理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他还以为，周沫是身体不舒服了呢。
    原来，是周沫心中一直对他有气。
    余至明出了卫生间，在洗手池那里洗完手，等了片刻，就看到周沫冷着一张脸，抬着小下巴，走出了女卫生间。
    “周沫，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不需要在卫生间假装打电话，故意让我知道！”
    周沫瞪着眼睛，一副吃惊的小模样。
    “余医生，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下一刻，她又一副羞恼模样，“我刚才和朋友的通话内容，你全听到了？”
    余至明忍着笑，道：“周沫，你故意说的那么大声，我能听不到呢？”
    周沫眉梢一挑，嘴巴一绷，一副气恼模样，“余医生，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故意让你听到？”
    余至明直言道：“周沫，你在我走进卫生间没一会儿，就蹭蹭跑进了隔壁。”
    “然后，你就打起了电话。”
    “再然后，你在里面来回走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周沫，你来一趟卫生间，难道是为了打电话而来，而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周沫的脸上染起了红晕，并快速蔓延到了耳朵，还有脖子。
    但是接下来，她咬了一下嘴唇，就理直气壮的质问：“余医生，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人艰不拆吗？”
    这个……
    余至明有些讪讪的说：“周沫，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我又不是不讲理之人。”
    周沫掐腰道：“那你还不赶紧的道歉？”
    余至明哦了一声，站直身体，欠身道：“周沫，对不起！”
    “昨晚其实是我话赶话，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周沫哦了一声，又接着提醒道：“还有刚才的人艰不拆？”
    余至明再次道歉道：“对不起，我该假装没听到的。”
    余至明注意到周沫的眼睛又瞪大一些，赶紧的修正道：“不是假装没听到，是假装不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周沫一副满意的点头道：“余医生，看在你这么真诚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了。”
    说完这话，周沫又转身去了卫生间。
    “哎呀，哎呀，刚才一心想着打电话，一时忘了解决问题了……”

 第281章 羡慕嫉妒恨

    华山医院只供行人进出的小西门斜对面，有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餐馆。
    这家小餐馆的饭菜口味还算可以，价格也称得上经济实惠。
    尤其是它距离医院很近，是不少青年医生换一下口味，或是简单聚一聚的场所。
    更主要的是这样的小店，医院领导，或是有些资历的医生，是不屑来此一顾的。
    青年医生聚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的吐槽上级医生，或是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傍晚近七点，小店的三号包间，一共九个青年医生正在开怀聚会。
    鲍莞正是其中之一。
    他们都是正在接受培训的住院医师，还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平民医生。
    且，他们之中没人毕业于交大医学院。
    交大帮是华山医院最大的团体。
    医院每年新入职的交大医学院毕业生，至少占新员工总数的三成。
    就这，还是华山医院有意控制的结果。
    华山医院领导有意海纳百川，从国内外的其他医学院录取优秀学子，营造一种相互碰撞，相互竞争的氛围。
    避免成为交大帮一言堂，扼杀了活力。
    只是，交大帮已根深蒂固，新入职的交大医学院毕业生，在哪个科室都能找到权柄不小的师兄师姐。
    资源本就有限。
    这种情况下，来自其他医学院，势单力薄，本身又没有人脉关系的平民青年医生，就沦为了资源分配的最底层。
    同病相怜的他们，不自觉的走在了一起，来抱团取暖。
    更确切的说，是通过相互比惨，来获得心理安慰，还有满足感。
    之所以这个时间点，这帮青年医生没有去各科室值班，还能有时间聚餐，是因为今天华山医院发生了一件大事。
    下午临近下班之际，各科室的住院医师被医务处召集在了一起。
    医务处的杨迈处长，向他们详细通报了大五官科负责住院医师管理工作的副主任医师吕鹏宇的犯罪行为。
    杨处长还表示，医院将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工作作风和医德医风的整顿工作。
    这第一周，是各科室先自查自纠。
    同时，他们这些住院医师们，如果之前遭受过不公平对待，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向医务处举报检举。
    或是，直接报警。
    这次通报会结束后，住院医师们返回各科室，纷纷惊喜的发现，很多原本安排今晚值班的，被放假了不说，还得到了上级医生和科室主任的亲切关怀……
    “鲍医生，这个鱼丸不错，你尝一尝。”
    面对身旁高个男舀过来的菜，鲍莞赶紧的端起小碗，接了过来。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鲍医生……”
    又听到有人喊自己，鲍莞放下小碗，看向隔着两个座位的过耳短发女子。
    “你就在大五官培训，吕鹏宇那家伙真有的像杨处长说的那么坏？”
    “竟然还以权势胁迫女住院医师？”
    鲍莞就注意到，随着这人的问话，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有几人的目光，带着闪烁和别有意味。
    鲍莞明白这几人的阴暗想法。
    她暗自哼了一声，面色如常道：“杨处长都公开通报了，肯定就是确有其事。”
    停顿一下，鲍莞又缓缓的说：“不瞒你们，他也对我有过那种暗示。”
    “我是假装没有听懂。”
    “结果就是，那家伙不仅给我安排又脏又累的工作，还连续给我安排了四个小夜班。”
    鲍莞一脸庆幸的道：“好在老天有眼，很快的就把那家伙收了去。”
    短发女一副关切模样，道：“确实是老天有眼，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鲍医生那样，能够咬牙承受下来的。”
    就在这时，鲍莞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发现是曾妍发过来一条信息。
    鲍莞随手点开，看了看。
    看清楚了信息内容，鲍莞的眼睛是一格一格的瞪大，握住手机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发抖了。
    “鲍医生，发生了什么事？”鲍莞身边的高个男关心的问。
    鲍莞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别人的一件好事，一时震惊到了我。”
    “我本来以为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实现之事，没想到竟然实现了。”
    她又长呼出一口气，说：“是我井底之蛙，太过低估了那人的本事。”
    鲍莞忽然想到了一点，起身道：“我需要去外面打一个电话。”
    “你们先吃！”
    说着话，鲍莞拿着手机出了包间，走出了小饭店……
    短发女见鲍莞身边的高个男才把目光转回来，不由的咬了咬嘴唇。
    “各位，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
    短发女见餐桌上的其他人，又把目光又投了过来，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说是有一个倒霉蛋不幸被捕，被敌人严刑拷打，但宁死不降。”
    “后来实在忍受不住，投降了。”
    “但第二天，解放了。”
    “你们说，好笑不？”
    短发女见也就两三人敷衍着笑了笑，又又哎呀一声，意味深长的说：“关于吕鹏宇，我还知道了一些信息，给你们分享一下。”
    “我知道，某人是被为难，被连续安排了四个小夜班。”
    “但是呢，第四个夜班，并没有上。”
    “然后到了第二天，某人就苦尽甘来了，被分派了去手术室当助手的大好工作。”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像不像是第二天解放了呀？”
    短发女的一番话，让在座的几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鄙视表情。
    原本坐在鲍莞身边的高个男，却是一脸的气愤，呵斥道：“冯婕，你这样捕风捉影的影射鲍医生，是要负责任的。”
    “我就问你，你有切实证据吗？”
    被质问的冯婕，一脸委屈道：“王医生，我只是讲了一个笑话，说了我知道的一些信息而已，可没有下结论啊。”
    “别人怎么想，我可管不住呀。”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被喊做王医生的高个男，蹭的站了起来，手指着冯婕，怒目以对。
    “冯婕，收起你的小白花模样，以谣言毁人，你的心思……”
    王医生用啧啧两声代替了后面的话，朗声道：“对于鲍医生，我和她是老乡，平时接触的多一些，了解的自然也更多一些。”
    “那个吕鹏宇，之所以对鲍医生态度大变，可不是因为鲍医生屈服了。”
    “是那天……”
    王医生提高了一下嗓门。
    “余至明医生去了五官科找鲍医生，要请她吃饭，答谢她之前帮的一个小忙。”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道：“你们还不知道？还是那位余医生，他还帮着鲍医生联系到了普外科有名的主任医师汪江月。”
    “鲍医生的贵人是余至明医生。”
    人的命，树的影。
    余至明如今在华山医院的名气和影响，可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
    不知多少人想和他搭上关系。
    王医生看着在坐的几人都露出了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心里忽然一阵畅快。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友爱互助的团体，没想到……”
    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就直接来了一句，“太令我失望了。”
    说着这话，王医生拿起鲍莞挂在座椅靠背上的包包，大步出了包间……
    此时此刻，余至明正在紫金苑的住处，和古青柠一起吃晚饭。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刚收到的信息，说：“曾妍说，鲍莞主动提出给她辅导功课。”
    古青柠笑道：“这是好事啊，曾妍不是说下午听了一堂专业课，感觉像听天书嘛。”
    “你工作忙，可没有时间辅导她。”
    余至明皱眉道：“鲍莞作为住院医师，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的。”
    “时间嘛，挤一挤总是有的。”
    古青柠轻笑道：“不管这鲍莞出于何种目的，她辅导曾妍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你等她有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次就行了，这对如今的你来说，不算难事。”
    余至明放下手机，轻轻点头道：“这件事，那就先这么着。”
    “希望曾妍顺利熬过这适应关。”
    停顿一下，余至明转而问古青柠，“哎，从你哥那里拿酒了没？”
    “拿了几瓶？”
    “多少钱？”
    古青柠摇头道：“我哥今天没在滨海，他公寓里和办公室里的酒，有些普通。”
    “我知道他收藏了一些好酒，但是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
    “要等我哥回来了，再向他讨要。”
    余至明哦了一声，见古青柠一副大干一场的表情，又叮嘱道：“那个，青柠，也不用太好的酒。”
    “两三千块一瓶，就足够可以了。”
    “再好的酒，喝了也不能治病强身，长命百岁，没有那个必要。”
    古青柠嘿嘿笑道：“我哥收藏的那些好酒，最终也是被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喝掉。”
    她又舔了一下嘴唇，“还不如便宜了我们。华山医院院长、交大医学院院长，还有中科院院士，不会埋没了他的好酒。”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青柠，我看是你自己觊觎那些酒了？”
    古青柠嘻嘻的笑了笑。
    “至明，明天晚上，你去当模特拍摄婚庆照片，我陪着你一块去哈。”
    “随便你！”
    余至明不在意的应了下来，又拿起了手机查看新的信息。
    是一张图片。
    一条长长的绦虫，被一个穿白大褂的家伙，站在桌子上，双手挑了起来。
    余至明恶心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第282章 绝对黑暗

    周一，亓越接收了三位患者。
    周二，亓越又接收了五位患者。
    再加上发作性睡病志愿者，也由原来的十名增加到了十五名。
    这骤增的住院人数，让亓越医学研究中心的病床一下子不够用了。
    普通病房都加了病床不说，病房区的过道上也临时安排了五张病床。
    这种情况，在中心的历史上还是首次。
    整个中心上下所有人都是忙的团团转。
    作为核心骨干人物之一的余至明，更是忙且快乐着。
    除了给每位患者做详细的身体检查外，他还要负责给分配给他的五名确诊患者，按照亓老师开出的治疗方案，进行治疗。
    与此同时，余至明还要密切关注中心所有患者的身体变化，防止意外事件。
    尤其是首次接受亓越治疗的患者。
    众所周知的是，亓越开出的治疗方案，相对大胆，而且偏激进。
    它往往能取得欣喜的治疗效果，但也会伴随着不小的意外风险。
    如今有余至明这个见微知着的身体探查高高手，可以提前发现风险，修正治疗方案，或采取补救措施，避免更大损害造成。
    余至明虽然忙碌不停，却也收获巨大。
    这些患者的身体情况，余至明可以说做到了了然于心。
    每治疗一人，每监测一人，余至明就相当于积累了一位数据齐备的参考病例。
    如同文学上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在医学上，病例积累和经验累加的作用，更加巨大到无以复加。
    书本上的知识再是详细，都不如实实在在的经历一次病例的全程治疗，了解的更加透彻，掌握的更加深入……
    另一方面，对亓越来说，余至明更是无以伦比的瑰宝。
    患者的身体损伤和体内异常，一条又一条，被余至明描述或绘制在了纸上。
    亓越拿起一看，就一目了然。
    再结合患者的一些病理分析数据，试验数据，既往病史，家族病史，这让积累深厚，经验丰富无比的亓越，不费什么脑子就确诊了患者的病情。
    亓越第一次感觉，看病是如此简单容易，不必苦思冥想，反复折腾患者，也不必开病情讨论会相互碰撞，激发灵感。
    只要余至明把患者的身体异常全部找出，并写出来画出来，确诊工作的进度条，就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最后的百分之十，亓越觉得，他的经验和见识要占九，其他的，占一。
    至于余至明的百分之九十，亓越的百分之九，孰重孰轻？
    亓越认为，同样重要。
    因为，都不可或缺，缺一不可。
    亓越也因此认为，余至明和他是真正的珠联璧合，就没有攻克不了的疾病。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大肆接收疑难杂症患者的底气之所在……
    临近傍晚七点，余至明把病房区二十几位患者的身体，快速探查了一遍，才算是完成了今天所有的工作。
    他蔫耷耷的回到二楼大办公室，就看到周沫和古青柠两人正笑语嫣然，亲如姐妹一般的聊天。
    “余医生，拍摄时间从晚上八点开始，还要吃饭，化妆，换穿衣服……”
    周沫声音柔柔的提醒说：“这时间，就有些小紧张啦。”
    余至明回了一声哦，打开了储物柜，把脱下的白大褂挂在里面，又从储物柜里取出了一件薄外套穿上。
    古青柠来到了他的近前，帮他整理衬衣的领口，还有外套的肩部。
    “还要化妆？”余至明忽然意识到一点。
    周沫端着半杯水，也来到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很简单的妆，就是在你脸上擦点粉，涂一点肉色唇膏，让人看上去更加的光彩，更加精神。”
    “嗯，眉毛，也需要略微修一修。”
    余至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说：“先说好，要是化很浓的妆，我会拂袖走人的。”
    周沫接过空水杯，举起右手，“余医生，我保证，就是一个清爽的澹妆……”
    正值晚高峰，余至明、古青柠与周沫，分乘奔驰和宝马i赶到拍摄地点。
    浦江南路东段，周沫家的婚庆服饰工作室，已经是晚上近七点五十分。
    余至明随周沫来到工作室的三楼，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光线太过明亮了。
    同时，有一股热气迎面包裹而来。
    还有一些滋滋啦啦的杂乱声音，让余至明很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他适应一下光线，发现，三楼已经被临时布置成了一个摄影棚。
    一二十盏令人不敢直视的晃眼大灯，让房间比正午阳光下还明亮，还温暖。
    余至明看到了忙碌不停，朝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的周沫母亲周好，安静坐一旁的师母石心妍。
    还有四个陌生男子，正在调整灯光，反光板，还有拍摄器材。
    这时，一个穿着对襟绣花修身小褂的女孩，蹦到了他的身前。
    “余医生，你还认识我吗？”
    余至明看着这面色红润的女孩，笑道：“当然认识，王茹，百鲜阁。”
    “在这里工作的如何？”
    王茹嘿嘿笑道：“我学了很多东西，师父也对我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余医生，你今天要穿的衣服，有几件还是我剪裁的呢。”
    这时，周好的声音传了过来，“王茹，我准备的那一盒胸针？”
    王茹赶紧拔腿跑了过去。
    余至明来到了一位上嘴唇留着小胡子的男子近前，指着一盏大灯。
    “这灯有滋滋啦啦的声响，应该是接触有些不好，最好是仔细检查一下。”
    小胡子男横了余至明一眼，没搭理他。
    余至明还想开口，就被石心妍、周沫和古青柠给团团围住了。
    “时间紧张，先化妆……”
    几人回到了二楼，余至明坐在软凳上，被三个女子团团为主。
    石心妍给余至明修理眉毛，说是修，其实就是拿着镊子一根又一根的拔眉毛。
    疼得余至明有些呲牙咧嘴。
    “师母，不是有剃眉毛的工具吗？干嘛要用拔的啊？真的有些疼！”
    石心妍轻笑道：“你的眉形还算不错，不需要做过多的修整，稍微拔几根就行了……”
    余至明再次确信，女人都是骗子。
    这哪里是拔几根，拔几十根还差不多。
    余至明忍着疼让她们修好眉毛，然后再忍着各种不适让三人在他脸上一阵涂抹……
    一二十分钟后，余至明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恍忽看到了一个陌生……女子。
    唇红脸白，明眸那个善睐……
    余至明想象了一下自己戴上长发的模样，妥妥的一个美娇娘啊。
    他忍不住心生恶寒。
    “你们什么化妆水平啊？”
    “我可是一个男的，怎么这一化妆，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了？”
    石心妍、古青柠、周沫三人瞅了瞅余至明，相互交流了一番眼神，脸上都是一副快绷不住的笑容。
    “确实太过女性化了一点。”
    “需要改一下！”
    “石姐姐，等一下！”
    古青柠忽然喊住了准备动手改妆的石心妍，取出手机对准了余至明。
    “先拍照留念！”
    周沫眼睛一亮，起哄道：“石姐姐，你头发长，借给余医生一些头发。”
    余至明目光凶恶的瞪向古青柠和周沫。
    “你们敢！”
    “今天照片要是流传出去，你们将受到我没有底线没有休止的打击和报复。”
    这余至明这郑重其事的威胁之下，古青柠和周沫都有些悻悻的收起了手机……
    又过去二三十分钟，余至明脸上的妆容几经变动，终于勉强让他满意了。
    至少看上去，不那么女性化了。
    接下来，就是换穿衣服。
    石心妍身上的服饰，还有发型，各类头饰和首饰，由周好、王茹负责。
    余至明身上的服饰和装饰，自然是由古青柠和周沫两人负责。
    好在男装相对简单，在t恤和短裤外面一套，再稍微整理调整一下就ok了。
    余至明穿戴好，又等了十几分钟，石心妍才算是妥当了。
    两人并排一站，石心妍又摆了一个弱柳扶风的姿势，直接让周家母女、古青柠和王茹看的是惊叹不已。
    王茹兴奋的喊道：“真般配啊。”
    “古代的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也不过如此了。”
    她这话音一落，头上就分别被周好、周沫给弹了一下。
    古青柠也幽幽的说：“王茹啊，教你一个乖，有些话，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换好衣服，几人上三楼，开始拍摄。
    余至明发现，三楼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而且滋滋啦啦的各种电器杂音，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不过，拍摄过程还算是顺利。
    主要是余至明使用了想象代入法，把自己代入到了古代，和心爱妻子的结婚场合。
    这对幻想丰富的余至明来说，就不算多大的难事。
    再加上拍摄重点是石心妍，余至明就是一个绿叶陪衬，对他的要求本就不高。
    所以，只要石心妍不出现问题，他们两人的拍摄，基本上就是一次就过。
    主要还是换衣服最耗时间。
    尤其是石心妍的头发，还要搞造型，更加的费功夫。
    这样折腾到了晚上十二点，才拍了五套衣服，可还有三套呢。
    周沫递过来一盘小糕点，满脸歉意道：“余医生，对不起。”
    “是我想的简单了，本以为也就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呢，嘿嘿……”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捏起一个小点心，丢进了嘴里。
    晚饭还没吃呢，肚子是真的饿。
    这时，终于装扮好的石心妍，穿着光彩照人的新嫁衣，也出了房间。
    余至明也没有废话，咽下嘴里的食物，抬步就去了三楼，准备拍摄……
    三四分钟后，余至明和石心妍在专业摄影的指导下，摆好了位置。
    “好，就这样，眉目深情一些……”
    “哎，我说，男模特，你往哪看呢？”
    被专业摄影指责的余至明，此时的目光瞄向了一盏大灯。
    他听到大灯里面的滋啦声，忽然大作。
    下一刻，余至明就看到了那大灯忽然噼拉一声冒出了电火光。
    接着下一秒，灯光全灭。
    整个房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之中……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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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章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黑暗突然而至，这对余至明来说，不算是多大的事情。
    毕竟，他可是做过十多年的盲人。
    但是随之而来，充满整个鼻腔的焦湖味道，让他有些心慌了。
    火这个字，不由自主的从脑海冲出来。
    但是，还没等余至明有所反应呢，就听到了此起彼伏，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跌倒声，还有物品稀里哗啦摔在地上的声音。
    这让余至明立时惊醒。
    灾难不可怕，就怕产生恐慌心理，不能正确理智的面对，从而造成更严重后果。
    余至明可是晓得，在很多灾难事故中不幸去世之人，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因为自身的惊慌应对，从而耽搁了时间，或选错了方向方法，而丢命的。
    余至明又注意到，现在只是满满的焦湖味道，但是还没有明火。
    情况还不算危急。
    意识到这一些，余至明压住心中慌张，大声喊道：“不要动，都不要动。”
    “蹲在原地，用衣摆捂住口鼻，等我去找你。我能在黑暗中辨物。”
    余至明一边大声喊话，一边找到了身边最近，摔在地板上的石心妍。
    他把石心妍扶了起来。
    “师母，拽住我的腰带，小步跟我走！”
    余至明交待了一句，边喊着“不要动，等我来找你”，边拖着石心妍斜向右前走去。
    在越来越浓的焦湖味道中，余至明走了七八米，准确找到了相互抱着，蹲在一起古青柠和周沫。
    他伸出左右手，分别拉起了两人。
    “拽住前一个人的腰带，小步跟着走！”
    接着，余至明在一地的大灯支撑架，碎玻璃，衣架，还有服装模特中，趟出了一条路，相继找到了周好、王茹，摄影师，还有摄影师团队中的另外三人。
    随后，余至明像老母鸡一样，领着一串人来到了楼梯处。
    “要下楼梯了，脚下小心。”
    余至明开口提醒了一句，就一步接着一步下楼梯……
    当余至明的脚，终于落在二楼的地板上，就是心情一松。
    虽然二楼也没有灯光，但是二楼窗帘没有像三楼那样拉上，有外面灯光透进来。
    看到灯光，让安全感飙升。
    最主要是，三楼虽然有浓浓的焦湖味道，但一直没有明火产生。
    这让很多人晓得，这或是虚惊一场。
    所有人到了二楼后，由余至明领头的一字长蛇阵就分崩离析了。
    余至明、古青柠和周沫几人的手机，就放在了二楼。
    摄影师和他的团队成员，借助余至明几人手机发出的灯光，又拎着放在二楼的灭火器，返回了三楼。
    两三分钟后，他们去而复返，带来了一个还一股一股冒烟的大灯。
    “就这个大灯烧了，其他的都没事……”
    又过去两三分钟，工作室的供电也恢复了，就是跳闸而已，合上就可以。
    但是三楼，却已经是一片狼藉。
    左边的一排灯架，全倒在了地上，灯架上的六个大灯摔坏了一半。
    虚惊一场的几人，在短暂的混乱中，也有几人受了轻伤。
    摄影师的四人团队，一人扭伤了脚，一人被碎的大灯玻璃划伤了小腿。
    摔倒的石心妍，膝盖和手臂有了淤青。
    周好的左脑门不知是撞的，还是被什么东西砸的，鼓起了一个小包。
    王茹丢了一只鞋，脚底被碎玻璃扎伤。
    余至明、古青柠和周沫三人运气还算不错，全身而退。
    就眼前的这种情况，继续拍摄平面广告，那是肯定不可能了。
    余至明用工作室的小药箱，给几人处置了下伤势，就率先和古青柠一起离开了……
    负责开车的古青柠，瞅了瞅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的余至明，轻声道：“至明，这一次多亏你啦。”
    “他们家楼梯又窄又陡，要不是你出面稳定情绪和组织，肯定会有人摔下楼梯的。”
    余至明抬起眼皮，说：“一直没有明火产生，大家在一开始的惊慌过后，就会反应过来，危险不大。”
    “我就明显感觉到，最后拉起摄影师团队那几人，都不怎么紧张了。”
    古青柠不认同道：“没有至明你一开始的那几嗓子稳定军心，或许就会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呢！”
    “就像那个网红很是倒霉的被羊顶了一下就死了，或许这一次，就会有人倒霉的摔下楼梯，把脖子摔断了。”
    “或是摔地板上，被碎玻璃割断动脉。”
    余至明笑了笑，说：“青柠，你说的这么严重，是想让周沫一家领我大人情？”
    古青柠一本正经摇头道：“她们领不领情，不在我在意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
    古青柠缓缓的说：“至明，虽然那火没有烧起来，但你今晚做的很棒，非常棒。”
    “或许，至明，你在冥冥之中又救了某个人的性命也说不定呢。”
    这话让余至明眉开眼笑，就听古青柠接着道：“告诉你，当时灯一灭，闻到的又全是那种吓人的焦焦味道，我也是心慌的不行。”
    “我当时也想跑来着。”
    “但是呢……”
    古青柠又笑道：“我就想到了你，想到了这种情况下，你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果然，我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听到你的声音后，我就特别特别的安心，一点也不害怕了呢。”
    “按你的话蹲下去时，我碰到了周沫，然后我们两人就靠在一起啦。”
    这话让余至明内心的荣誉感爆棚，略带谦虚的说：“我是男的，又是医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
    说到一半，余至明忽然停住了话，并降下了车窗玻璃。
    下一刻，有一个女子的喊声传了进来。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古青柠赶紧的靠边，踩刹车停下。
    两人下了车，就看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在前面奔跑。
    在她身后的七八米，有一个睡衣男正在追个不停，手中还举着一个明晃晃的，不时反射灯光的东西。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
    余至明虽然正义感爆棚，但也不会傻呼呼追上去舍身拦截。
    男子的手上，可是有凶器！
    余至明有自知之明，他可没有过人的身手，与歹徒近身搏斗，别最后救人不成，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成了挂在墙壁上的照片。
    他自有救人之法。
    余至明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两瓶矿泉水，在双手里轻轻的抛了抛。
    “青柠，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百分百中的投石本事。”
    说着这话，余至明腰身一拧，右手中的矿泉水就快速的划出了半轮圆月。
    下一刻，脱手而出的矿泉水，就凌空飞跃了一二十米的距离，砸向了对面人行道的那个持凶追人男子……
    随着砰的一声响，矿泉水瓶正中那男子的脑袋之上。
    只见那个男子，踉跄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古青柠，一边跳一边拍手，满脸兴奋的喊道：“打中了，打中了。”
    “至明，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至明，你就我的yyds。”
    余至明略带得瑟的一笑，收回了做第二抛的预备动作。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次能一发命中，还想着第二发做补救呢。
    没想到，虽然好久没有练习了，但这投石的水准，是一点没降低呢。
    “别光激动了，赶紧的报警。”
    古青柠哦了一声，赶紧的取出手机就要拨打110，这时，有破口大骂声传了过来。
    “那个挨千刀的砸的？”
    “老公，老公，你没事？”
    “救命啊，快来救救我老公……”
    看到在前面跑的睡衣女子，回到了那个倒地男子身边，坐在地上一边抱着男子，一边大声哭喊“救命”，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个人都懵圈了。
    叉叉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报警，还是要报的！
    古青柠斟酌了片刻，拨通了110，然后语调急切的告知警方。
    “刚刚开车途中，看到一男子手持凶器追打一女子，女子在前面边跑边喊救命。”
    “我们停车，用矿泉水把那个男的砸倒了，你们快派人来现场处理。”
    接着，古青柠告知了110接线员，事件发生的具体地址。
    结束报警电话后，古青柠随拿着急救箱的余至明一起，横穿了马路。
    余至明手中的急救箱，是他特意放车上的常备之物，就是预防意外事件的。
    两人避开车辆，来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首先在地上看到了一物。
    一个明晃晃的……锅铲。
    不锈钢的。
    丫挺的，大半夜的，你们这对夫妻是吃太饱撑的，闲极无聊玩杀人游戏呢。
    余至明几步来到了那一对夫妻近前，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男子的半张脸全是血，应该是一头栽倒在地上给呛蹭的
    更让余至明担心的是，左鼻翼给蹭没了，鼻腔都露出了。
    “我是医生，先让我给检查一下……”
    自报了医生身份的余至明，先给看上去三十几岁的男子，做了一个快速检查。
    余至明在男子身上闻到了浓浓酒味，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检查结果，没有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男子的脑袋没事，身上也没有骨折，全身最严重的伤势，就左脸上的呛蹭伤。
    余至明从急救箱里取出一些医用品，给男子做伤口的清理工作。
    “谢谢你们。”
    睡衣女子感谢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可看到，是谁砸倒了我老公？”
    这个问题，一时不好回答。
    古青柠反问：“这人真是你老公？那你刚才怎么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睡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真是两口子，我们吵架了，他又喝多了。”
    “他喝多了打人，是真下狠手的。”
    “我就只能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了。”
    “哎，你们可有看到砸我老公的坏人？”
    这时，余至明和古青柠听到了警笛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两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乌龙事情，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清楚为好……

 第284章 求你救我一命

    周三的早上，余至明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但是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余至明先去了病房区，把中心最近几天接收的患者，快速的查体一遍，然后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正在换穿白大褂的亓越，看到余至明，轻笑道：“昨夜之事，你师母都告诉我了。”
    “说你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
    余至明笑了笑，说：“其实，我心里也慌得很，好在火灾没有真正的发生。”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问：“老师，整形外科，你有认识的专家吗？”
    “整形外科？”
    亓越边回忆边问：“至明，有朋友托你做整形美容？还是有人要做整形修复？”
    “做整形修复！”
    余至明指了指自己的左鼻翼，说：“很小的伤势，这里的鼻翼缺失了一块。”
    “老师，昨夜在回家途中，遇到了不平之事，原本我见义勇为来着，没想到到了最后却是一场误会。”
    他不等老师询问，就啦啦的把半夜一个丈夫举着明晃晃的锅铲，追着妻子打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亓越忍着笑，问：“那一对夫妻，最后赖上你们了？”
    余至明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警察来了后，那男的也醒了。”
    “那两人倒是没有隐瞒，把他们两口子的所作所为向警察说了一遍。”
    “那男的还主动表示，不怪我们。”
    “警察就把他们训斥了一顿，说他们这是故意制造误会，要负全责。”
    “要是他们还不依不饶，就追究他们扰乱治安的责任。”
    余至明轻笑道：“我见那男的确实破了相，想到我们医院整形外科的实力相当可以，就提议给他们介绍一位专家。”
    “当然，我只是负责介绍，相关的费用，还是他们自己来支付的。”
    亓越点了点头，说：“整形外科，我与一两人的关系，也还算可以。”
    “我这就打电话……”
    联系好整形外科的一位主任医师，余至明回到了大办公室。
    比往常晚了一些时间来上班的周沫，陪着满脸的笑容，凑了过来。
    “余医生，实在对不起了，昨夜让你受累又受惊，还在危急之时，力挽狂澜。”
    余至明摆了摆手，一脸大度道：“不用道歉，昨夜就是意外，你们也不想的。”
    “哎，这后续的工作安排？”
    周沫轻叹道：“我妈说，一共准备了八套衣服，拍摄了五套，也算够用啦。”
    “那三套，就不补拍了。”
    停顿一下，她又轻笑着说：“摄影师说，这次意外，是他们的设备出了问题。”
    “还有，余医生你一开始就提醒了，但没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所以，这次是他们的责任，为表示歉意，就没有收我们的拍摄费用。”
    “我妈也没追究他们的责任。”
    说着这话，周沫就拿起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余医生，你的酬劳，转过去了。”
    “你接收一下。”
    余至明点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一万？不是说好了两千吗？”
    余至明还知道，当初议定的两千这个价格，还是朋友价。
    如果聘请一位小模特，或是兼职模特，几百一千就能搞定了。
    周沫解释道：“余医生，多出来的是我们表示歉意和感谢的心意。”
    “我妈今早起来，还后怕不已呢。”
    “还说，要是没有余医生你及时的站出来镇定人心，主持大局，万一有人滚落楼梯，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余至明浅浅一笑，心安理得的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接收了转账……
    昨夜，因为接连两次的意外事件，让余至明只休息了三个多小时。
    虽然休息严重不足，余至明头脑有些昏沉，但一天的工作量，并没有因此减少。
    除了既定的工作之外，亓越还告知余至明，今天又会来四位患者。
    好在余至明早就拥有了，丰富的应对睡眠不足的经验。
    没事之时，他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木木呆呆，但是一有正事，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立时精神抖擞了。
    这让余至明很好的完成了上午工作。
    午饭，是周沫特意让家里阿姨准备的，有清蒸鲈鱼，虾仁鸡蛋等，说是补偿昨夜让余至明饿了肚子。
    食欲满满的余至明，正要大朵快颐之时，却被亓越喊到了主任办公室。
    余至明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一对眼睛红肿的母子。
    儿子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模样，是一位留着中分发型，戴着大耳环，打扮有些前卫的红发青年。
    他声音略带沙哑的说：“余医生，我父亲周一在公司突发脑溢血。”
    “抢救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神经内科的医生说，余医生你可以通过体外穿刺术，让我爸的大脑部位恢复充足供血，恢复清醒。”
    余至明微微一怔，急忙解释道：“我这体外穿刺之术，可是属于应急之法。”
    “它很可能会加重大脑损伤，说是饮鸩止渴，也不为过。”
    红发青年脸上露出哀色，说：“我爸的主治医生也说了，就我爸的这种情况……”
    “主动苏醒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和妈妈，就想着和爸爸好好的说说话，和爸爸做一次告别。”
    说到这，红发青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用力擦了擦眼睛，语带哽咽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父亲说。”
    “余医生，请你帮帮我们！”
    说着话，红发青年和他的妈妈，就朝余至明欠身不起。
    余至明没有头脑发热的立时应下，而是沉声道：“这个体外搭桥术，属于冒险应急之法，它不一定成功，即便成功了，也不一定让患者苏醒。”
    “两位，明白吗？”
    红发青年又擦了擦眼睛，说：“明白，我们知道，这是冒险，不一定得偿所愿。”
    “余医生，请放心，无论出现什么后果，我们都会接受的。”
    见红发青年这么表态，余至明就准备应下，随他们去神经内科去一趟。
    亓越忽然开口道：“你们知道四十八小时的规定吗？”
    红发青年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摇头道：“亓叔叔，我们不知道什么四十八小时，这有什么特别规定吗？”
    余至明见亓越朝自己看过来，心领神会的对这对母子解释道：“这四十八小时，是我国工伤认定的一个规定。”
    “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突发疾病，四十八小时之内抢救无效死亡的，视同工伤。”
    “超过四十八小时，不算工伤。”
    亓越幽幽的道：“算不算工伤，这补偿费用，还有之后的待遇，区别不小的。”
    在余至明和亓越说话之际，这对母子已经拿出了手机，搜索了起来。
    余至明和亓老师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出声，安静的等着。
    几分钟后，和母亲目光交流了几回的红发青年，脸色尴尬的说：“余医生，这体外搭桥术，既然是饮鸩止渴，我想和妈妈再商议商议，考虑考虑。”
    “这是应有之意，确实需要慎重考虑，慎重做决定！”余至明面无表情的回道。
    等这对母子离开了主任办公室，余至明就绷不住表情了。
    他有些愤然道：“刚才还是一副情深难舍的悲痛模样。”
    “但是转眼……”
    余至明止住了话，长呼出一口气，唏嘘道：“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父子之情、夫妻之情，都像豆腐一样脆弱不堪。”
    “老师，这社会越来越现实了。”
    亓越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这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利益差别。”
    “对普通家庭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尤其是，做主的还不是躺病床的那位将死之人，而是获利者。”
    亓越轻呵一声，语带讥诮的说：“这个四十八小时的限制规定，就是考验人性的。”
    “一方面，用人单位不计代价的让医院积极抢救，只要撑过四十八小时，之后的死活他们就不管不问了。”
    “另一方面，家属会在临近期限之时，放弃抢救，让医院停掉生命支持系统。”
    “至明，这样的事例，你别说，你之前没有经历过？”
    余至明轻声回道：“在县医院工作之时，还真没有遇到家属主动放弃之事。”
    “主要是我们县里的正规单位不多，交保险的公司就更少了，这样特殊的患者情况，少之又少。”
    亓越哦了一声，又郑重其事的告戒道：“至明，千万不要考验人性。”
    “每个人都有价格，也包括你和我在内，之所以不背叛，只是因为别人开出的价码，还不够高……”
    下午的工作，依然繁多，好在余至明终于撑过去了。
    傍晚过六点，他完成五十名癌症极早期项目志愿者的快速筛选后，身心放松的回到了大办公室。
    意外发现，有人在等着他。
    正是昨夜那个追妻子的男子。
    余至明看了看他包扎的左脸和左鼻子，问道：“修复手术做好了？”
    男子老实回道：“上午就做好了，谢谢余医生你给推荐的专家。”
    余至明注意到这家伙目露犹豫，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他又告戒道：“想要赔偿，免谈，昨夜之事，我可没有做错。”
    “你要不服气，可以去法院起诉。”
    男子一边摆手，一边道：“余医生，我绝对没有要赔偿的意思。”
    “我有其他事情要跟余医生您说……”
    他看了看办公室的乔磊和周沫，说：“余医生，方便私下谈吗？”
    “我要谈的事情，很重要，需要保密。”
    余至明脸色一冷，说：“要谈就现在谈，私下谈是不可能的。”
    “我还有工作，有事就赶紧说。”
    男子挣扎片刻，下一刻，就双腿一屈，扑通一下跪在了余至明身前。
    “余医生，求求你救我一命……”

 第285章 切磋医术？

    面对男子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求救命，余至明就有些蒙圈。
    丫丫的，真不愧是两口子，一个又一个的都和“救命”这个词过不去了。
    “你，给我起来，跪下像什么话？”
    余至明厉声呵斥了一句，又接着说：“你这是检查出什么不治之症了？”
    “我可告诉你，我就比较擅长身体检查，发现病症，治病救人可不是我的强项。”
    故意停顿片刻，余至明一字一顿的说：“你，求，错，人，了。”
    男子在余至明的犀利目光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看到办公室的那一个漂亮女孩，还有一个身高体壮男，一左一右的把余至明护在了中间。
    面对余至明，还有另外两人的警惕目光，男子压低声音解释道：“余医生，我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我求您救命，是想请您让我得上一种病，一种不是那么严重，长时间治不好，最主要的是，不能移植器官的病。”
    这话，让余至明心中一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盯上你的器官了？”
    周沫也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你的被害妄想？还是有切实的证据？”
    我国每年有三十万左右的患者，在等待各类器官移植。
    但是，每年实际完成的器官移植手术，大约在两万台左右。
    主要原因就在于，器官供体严重不足。
    余至明作为一名医生，从同行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器官贩卖的黑幕消息。
    在医疗系统内的一些会议上，他也听卫健委领导通报过，某地某医生违规摘取人体器官，私自做器官移植手术的桉件。
    除此之外，余至明也知道一个词！
    人性！
    没人愿意等待死亡。
    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如果在正常器官移植途径一直等不到希望，在最后关头，铤而走险的博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面对余至明的询问，男子轻声介绍道：“余医生，我在一家房产公司工作，原本在外地的一个项目工地上，做监工。”
    “我这个监工，说是现场管理，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归我管。”
    “上个月，公司突然安排了一个体检福利，工地上的所有人，包括农民工，临时工，甚至日结工在内，都要做。”
    “几个白大褂在工地现场，给我们测量血压、测心跳和呼吸，还有抽血。”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乔磊和周沫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真有阴谋的味儿。
    这种草台班子，测血压测心跳的体检，能检查出啥问题？
    除非医生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医生，能通过望闻问切，听诊叩诊，就能有所发现。
    但是资深医生，可不会跑去乱哄哄，灰尘满天飞的工地上去。
    那这所谓体检的目的，就是抽血了。
    这是做器官移植的配型比对？
    男子咧了一下嘴，扯到了脸上的伤处，疼得是斯斯吸了一口气。
    他恢复了面无表情，接着轻声道：“这样的康慨和福利，可是少有的。”
    “体检过后没一周，我就接到了公司通知，说我表现良好，升职。”
    “把我调到了滨海的总部这里。”
    “我的工作还是监工，主要是巡视各个建筑工地的施工和现场管理。”
    “我还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了，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男子一脸苦涩道：“上上周，我偶然知道了一个消息……”
    “公司老板的哥们，也是公司的大股东，得了心脏衰竭，要做心脏移植。”
    “但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心脏。”
    余至明谨慎质疑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自己被盯上了？”
    “这有些牵强啊。”
    男子急忙解释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除那次体检，还有我被升职的时机之外……”
    “余医生，说实话，我的工作，就是混日子，在工地还有一些违规谋私利的行为。”
    “我就是专科学历。”
    “就我的工作态度和能力，随便揪出一个人都比我强啊。”
    “但没任何关系的我，偏偏就升职了。”
    周沫眉头一皱，质问道：“你竟然怀疑自己被盯上了，为什么不辞职了？”
    “或者干脆自动离职，回老家？”
    男子哀叹一声，说：“我之前说过，我在工地还有一些违规谋私利的行为。”
    “我有把柄在他人手上。”
    “有人警告我不能辞职，否则弄死我。”
    男子语带怯怯的说：“余医生，你或许不清楚，在建筑工地上，偶尔出现一次死亡事故，不算多大稀奇之事。”
    听到这，余至明就注意到男子的目光，有些闪烁，晓得他说的有些不尽不实。
    那所谓的一些违规谋私利的行为，应该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轻飘飘。
    自爆老底的男子犹豫片刻，又转而说：“我老婆在老家，我一个人在外面工作，难免有一些饥渴，有时会去外面吃快餐。”
    男子进一步解释道：“余医生，快餐的意思，你知道的？”
    余至明催促道：“知道，知道，你赶紧的往下说。”
    男子哦了一声，接着道：“来到滨海，怀疑自己被盯上后，我就去吃了几次快餐，想让自己染上脏病，就不能移植器官了。”
    “没想到，老婆突然来滨海找我了。”
    “我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向她透了话，说我需要被看着，被照顾着。”
    “余医生，您看，我万一在工地上出现意外，连签字捐献器官的家属也来了。”
    “昨夜，我原本想着借酒发疯，把老婆给打走吓走的。”
    听到这，余至明有些无语。
    他沉吟片刻，说：“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的主观猜测，没有一点切实证据啊。”
    男子轻呼一口气，道：“余医生，我要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我就直接报警了啊。”
    他又语带哀求道：“余医生，昨夜您打了我，我不仅没生气，反而非常高兴。”
    “这证明您是一位正义凛然的好医生，尤其您还帮我介绍了整形专家。”
    男子又鞠躬道：“余医生，您就帮帮我，这种事情，是要宁愿信其有啊。”
    “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变成了工地上的一具尸体，可就什么都晚了。”
    余至明沉吟着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男子眼睛发亮的问：“让我得病，得上不能移植器官的病。”
    “得癌症也行，我听说，现在的一些早期癌症，都能治愈了，或是不影响自然寿命。”
    “余医生，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您肯定更专业，得什么病，您来决定！”
    余至明似笑非笑道：“艾滋病，也行？”
    他这话一出，周沫和乔磊，就禁不住一口开口道：“余医生……”
    余至明一摆手，止住了两人。
    他目光如剑的盯着男子，追问道：“癌症培育，需要不短的时间，且不一定能成功。”
    “艾滋病就简单了。”
    “我从其他的艾滋病患者中抽取少量血液注入你的体内，感染率就是百分之百。”
    男子面有难色道：“得了艾滋，就不能去外面吃快餐了啊！”
    “余医生，换其他的如何？”
    余至明冷哼了一声，道：“让你得病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一旦这样做了，我可就触犯了法律。”
    “不过，我可以帮你报警！”
    余至明又是一摆手止住了想开口的男子，接着道：“你报警或许不管用，但是我报警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至少，警察会认真调查一番的。”
    “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我还要去楼上病房区查房。”
    “等我回来，再听你的决定……”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再次回到大办公室，发现那个男子还在。
    “余医生，麻烦您替我报警。这件事，不搞清楚，我实在是难以安心啊。”
    见这个家伙真的愿意报警，余至明有些意外，同时对他的信任又提升了一些。
    坦白说，余至明的脑海中，曾经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有人又给他设局，使用苦肉计诱导他给健康之人注射病毒，抓他的致命把柄……
    余至明用手机拨通了辖区派出所靳峰副所长的电话，把男子之事简略说了一说。
    靳副所长表示，他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医院，与男子做面对面的细谈……
    晚上过七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发现还是就古青柠一人在等着他。
    好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还是百味小厨？”
    古青柠嗯了一声，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了余至明。
    “至明，酒，我从大哥那里讨来了。两瓶法国红酒，两瓶十几年前产的茅台。”
    “够用了？”
    余至明笑着说：“应该够了，都是医务工作者，不会贪杯的。”
    “哎，多少钱？”
    古青柠轻笑道：“我哥说，这算是送给曾妍的贺礼。将来她毕业了，欢迎入职宁安。”
    余至明乐道：“这么早就投资？”
    “太早了一点？”
    古青柠嘻嘻笑道：“我哥说，曾妍在你的熏陶之下，未来可期。”
    “这样的好苗子，一定要尽早下手啊。”
    余至明笑了笑，就听古青柠转而说：“至明，我打听到了，小雪那个舍友口中所说的国医圣手，是哪一位了。”
    “他名叫叶华章，今年七十五岁，以针灸和诊脉出名，也曾经给我爷爷奶奶号过脉。”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都姓叶，是亲属关系？”
    古青柠点头道：“据我了解，这位叶老先生是小雪那位舍友的堂爷爷。”
    余至明又问道：“知道为啥邀请我不？”
    古青柠摇摇头，猜测说：“你的探查之术和诊脉，都能见微知着，近乎殊途同归。”
    “或许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医术？”

 第286章 借势

    周四早上，余至明和往常一样的时间来到医院，意外发现靳峰副所长在中心大办公室等着他。
    “靳所长，有重要发现了？”
    靳峰轻轻颔首道：“一起命桉，不过与器官移植不相关……”
    他进一步介绍到，昨夜，他仔细询问那个男子的相关信息，敏锐发现那家伙有心虚、遮掩和隐瞒等不尽不实问题。
    就在靳峰追根揭底询问之时，那男子忽然像开窍一般，兴奋喊道：“我真是傻了，蹲监狱也能避过这一次劫难。”
    接下来，男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交待了一起命桉。
    在男子原来待的工地上，出现过一次塔吊女司机意外坠亡事件。
    那其实不是一次意外，是项目经理把那女子推下去的。
    项目经理与那个女司机有染，越来越难以满足对方欲壑一般的要求，就狠心的除掉了对方。
    而男子就是目击者。
    男子又交待说，他被项目经理胁迫着，做了伪证，以意外跌落处理了塔吊女司机的后事。
    随后，他又被项目经理胁迫着参与了一些谋私之事，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余医生，那男子已经被收押，我们会联合工地所在的当地警方做详细调查。”
    靳峰又沉声道：“余医生，那家伙宁愿交待去坐牢，可见他对器官一事的深信不疑。”
    “我会向上级汇报的。”
    靳峰又交待道：“这件事，还请保密。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对外说辞。”
    “那家伙之所以交待塔吊女司机被杀一事，是因为昨日被麻醉之后，出现了幻觉，从而把内心的隐秘交待了出来……”
    这个说辞，还是相当可信的。
    余至明就见到过不少患者在麻醉苏醒后，如同吃了迷幻剂一般，对着空气，对着垃圾桶，大谈特谈心里话，或是又哭又笑。
    那个场面，欢快的很。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祸从口出，招惹到了另一半，重新恢复单身……
    上午近十点，中心来了一位五十二岁的男子，主述症状是胸闷胸痛，全身酸疼。
    余至明一做检查，赫然发现，他有严重的心包积液。
    他赶紧的给患者做了心包穿刺，抽出来近二百毫升的乳白色脓液，有效缓解了患者胸口不适症状。
    但一个小时后，小护士就语带急切的向余至明通报了一件令他忐忑之事。
    “今天刚收治的五十二岁患者，检测出了hiv病毒，目前处在急性发作期。”
    这个消息让余至明受到了一些惊吓。
    他再三回忆之前对那位患者的检查和穿刺过程，确认没有疏漏后，才略微安心。
    余至明对自己的小命，那是相当的看重，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大家子人等着他照顾呢。
    为了彻底安心，他还自己动手给自己抽了一点血液，拿去做hiv检验。
    这件事，除了让余至明更加认识到规范诊断和治疗的重要性，不得有任何马虎和松懈之外，也进一步暴露了他的缺点。
    他更加擅长于对器质性病变的探查，对病毒和血液方面的疾病，就有些吃力了……
    临近午饭时间，余至明终于收到了自己的血液快检结果。
    hiv病毒，阴性！
    “余医生，这下有胃口了？”
    周沫带着浅浅的笑意，把跑腿小哥送来的午饭，摆在了余至明的办公桌上。
    余至明讪讪笑着解释道：“我这么年轻，怕死一点也不丢人。”
    “哎，周沫，明天不用给我带午饭了！”
    周沫轻笑道：“有始有终，这周给你带完饭，下周我就不管你了。”
    她又转移话题说：“余医生，你知道吗？颜护士长到年龄了，正在办理退休手续！”
    余至明哦了一声，随口问道：“会办理返聘吗？五十岁，以颜护士长的身体状态，还能再工作几年。”
    周沫挑了一下眉梢，轻声道：“以前还有可能，现在嘛，难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
    余至明晓得，这是颜护士长散步谣言一事，让亓老师知道了。
    虽然医生和护士，是互不干涉的两套管理系统，但作为科室主任的亓老师，对科室护士的走或留，还是有不少发言权的。
    再说了，类似颜护士长这样水平的护士长，华山医院还真的不缺。
    不知多少在等着顶替她的位置呢。
    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工作量不大，收入还相当不错，是很多小护士心目中的排名前几名的科室。
    余至明赫然发现，国人说话就是邪，有些事呢不能提，一提准会有事情找上门。
    午饭后，他正在大办公室闭目养神呢，有人就找来了。
    门急诊护士长詹琪。
    她把一个精致果篮，轻放在余至明的办公桌旁，又拉来一张椅子，挨余至明坐下。
    “余医生，你拍着良心说，詹姐我，对你如何？够不够好？”
    余至明点头道：“够好，够照顾我。”
    “詹姐，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詹琪靠近了余至明一些，目光闪闪的问：“听说，你们中心的护士长要退休了？”
    余至明有些恍然，说：“是有这事。只是以我们亓老师和赵主任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挖赵主任的墙角？”
    詹琪轻声叹道：“我在门急诊都快十年了，很对得起赵主任了。如果他再阻止我调岗，那就太不像话了。”
    停顿片刻，她嘿嘿笑道：“余医生，我知道这个位置，有好多人盯着。”
    “我和她们竞争，没有什么优势，你就帮我一下呗！”
    余至明咧嘴道：“詹姐，中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不管的。”
    “亓老师也不会就这事询问我的意见。”
    詹琪胸有成竹道：“余医生，不需要你替我说话，只要你让我时不时的在朋友圈里发几张我们在一起的互动照片就行。”
    “比如，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带午饭。余医生，我做饭的水准，还是相当可以的，至少比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
    余至明想明白了詹琪的用意。
    借势！
    他忍不住乐道：“詹姐，我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詹琪轻轻点头道：“先不说余医生你的医术和发展前景，单就是每周的体检，医院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欠下了你的人情。”
    “我这就是借助余医生你的声望，让更多的人认识我记住我。”
    停顿片刻，她又打感情牌。
    “余医生，我家小子都读初三了，成绩一直不怎么好，我就想着这一年，有更多的时间能督促他一下。”
    “余医生，就帮帮我呗？”
    詹琪又许诺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就是偶尔拍几张互动照片就行。”
    余至明沉吟不语。
    说实话，詹琪这爽利的性格，余至明还是挺喜欢的。
    在门急诊待了十年，能力自是没得说。
    虽然余至明一向不喜欢拉帮结派，但华山医院这么大，有几个一心向着自己的人，还是蛮不错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护士可是全院消息最灵通的群体。
    他看向詹琪期待的目光，缓缓的说：“送饭就免了，就拍几张互动照片。”
    “太刻意了，反而不好。”
    余至明看到詹琪露出兴奋欣喜的表情，又严肃告戒道：“正常互动范围，别得寸进尺的编造故作吸人眼球的话题。”
    “我的意思，詹姐，你明白？”
    詹琪用力点头道：“明白，明白的很。”
    “余医生，你可是连院士的面子都敢撅，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士长，可不敢惹了你的厌恶。”
    “请你放心，我会严守分寸……”
    接下来的几分钟，詹琪就用手机拍摄了十几张两人的合影……
    等詹琪兴匆匆离开后，周沫瘪嘴道：“这个家伙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我看好她。”
    余至明反问道：“周沫，你心中不会也有合适的人选？”
    周沫横了他一眼，哼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工作人员。”
    “这种大事，哪有我掺和的资格？”
    周沫又提醒说：“余医生，你最好先问问主任有没有合适人选。”
    “免得你们师徒之间，发生竞争！”
    余至明摆手道：“这件事，我不管不问，任凭詹琪去运作了。”
    “成了，是她的本事。”
    “不成，就是她的运气不好了……”
    余至明又一脸得瑟道：“我会给一个机会，但不会全力以赴。”
    “将来，我会有自己的医学团队。那时来到我身边之人，必须自己足够优秀才可以。”
    周沫笑嘻嘻的问：“余医生，我够不够优秀，成为你团队中的一员啊？”
    余至明沉吟着说：“优秀倒是优秀，就是胆子太小了一些。”
    “一颗肾脏，都能把你给吓破音了。”
    周沫尴尬一笑，忽又气呼呼的说：“余医生，那一天，你是故意吓唬我的，是不是？”
    余至明赶紧的起身道：“哎呀，该去病房区查房了……”
    下午近四点，今日的贵宾通道检查，来的人数严重出乎了余至明的预料。
    除了户主一家人之外，有户主的弟弟一家，小舅子一家，还有户主的几位好朋友和他们的家人。
    足足有四五十人。
    这让余至明很是不高兴，直接拒绝了他们的体检要求……

 第287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余至明面对这么多体检者，断然拒绝，可是惹到了马蜂窝。
    下一刻，他就被十几人给围了起来。
    “余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邀请我们过来体检，却突然不给我们做了。”
    “你这是耍我们呢？”
    “就是，太不像话了，余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啊？”
    乔磊和周沫赶紧的挤进人群，一左一右的把余至明护在了中间。
    乔磊高声质问，“我们接到的通知，只有一家七口人。”
    “你们这多人是怎么回事？”
    留着锅盖头短发的中年男子讪讪笑道：“我们久慕余医生你的身体检查医术，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是呼朋唤友一起过来啊。”
    “余医生，我们这么信任你的医术，你就给个面子呗，一块给我们做了检查得了。”
    余至明沉声道：“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这是原则性问题。”
    “今天只要破例了一次，接下来的所有人都会有学有样了。”
    他又接着解释道：“我的时间紧张，只给你们预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们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诸位，都请回，你们这么多人的体检，我做不了，也没法做。”
    锅盖头男子咧嘴笑了笑，说：“余医生，你们华山医院邀请我们来，是做体检。”
    “不如这样，我们一家七口，。其他人就按照一人一百二的挂号费，进行收费！”
    “余医生，你看如何？”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不如何，这就不是钱的问题，是做不了的问题。”
    “诸位，请回！”
    说完这话，余至明就穿过人群，在乔磊和周沫的保护之下，准备返回大办公室。
    锅盖头男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余医生，我们可是通过刘副院长的关系被邀请而来，你不再考虑考虑？”
    余至明脚步没有半点停顿，继续走人。
    这时，又有一个女子声音，传入了余至明的耳鼓。
    “我就说嘛，就不应该想着占便宜，这下可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个声音，余至明听着倍感亲切，因为它带有一些老家的口音。
    余至明不由的停下脚步，转身来到了那说话的女子近前。
    她看着有三十岁上下，身材略显丰腴，圆圆的脸庞很让人欢喜。
    “你是鲁省历阳人？”
    女子摇头道：“我是苏北人！”
    余至明奇怪的问：“那你说话，怎么带有一些鲁省历阳县的口音？”
    女子有些讶然的说：“我这是历阳口音吗？一个多月之前，我说话就忽然带上了这个口音，烦恼的很。”
    “余医生，我这是一种病吗？”
    口音突然发生变化？！
    余至明进一步询问道：“你的口音在变化之前，有没有发生过大脑疼痛，或是脑袋受伤的情况？”
    女子回忆了片刻，说：“我记得脑袋偏头痛了一两天。”
    她一脸担心的问：“余医生，我不会是脑袋里出现问题了？”
    余至明轻声道：“你有可能得了一种比较罕见的外国口音综合症。”
    “外国口音综合症？”女子有些不解。
    余至明解释道：“这种病症的原因是中风或头部受创而影响到大脑的语音控制中心。”
    “这种病症与患者对嘴唇、舌头、声带和呼吸的控制有关。这些因素全都会因为神经损伤而受到影响。”
    “结果就是，患者说话受到严重扭曲。”
    女子忐忑不安的问：“余医生，你的意思是，我，我，中风了？”
    余至明颔首道：“很有可能，不过从你的情况来看，应该不算严重。”
    “口音改变的不算太明显。”
    “建议你去神经内科做一次详细检查。”
    锅盖头男子凑了过来，恭维道：“余医生你仅凭声音，就确诊了病症，你的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余至明不冷不热的说：“这外国口音综合症虽然相当罕见，但是特征十分明显，确诊并不是难事。”
    他又补充道：“身体检查，你就不要想了，我无论无何都不会同意的……”
    锅盖头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看着余至明转身离去，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余至明、乔磊和周沫回到了大办公室。
    周沫接连拍了几下胸脯，一脸后怕的说：“哎呀，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生怕一言不合打起来。”
    “余医生，我看你挺镇定自若的，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余至明心道，我其实也害怕，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他一副蛮不在乎的表情，说：“这有啥害怕的？通过贵宾通道来体检的，都有一定的身份。”
    “他们都明白，打人的后果。”
    “再者说，咱可不是普通的医生，但凡打了一下，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沫轻笑道：“确实如此呢。”
    “不过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余医生，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亲身犯险为好，不能寄希望于他人的自制。”
    “再有类似事情，交给乔磊去处置就好了。”
    乔磊一副委屈表情，说：“周沫啊，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被打一顿？”
    周沫嘻嘻笑道：“你皮糙肉厚的，又打不坏。余医生身体金贵，可不能受一点伤。”
    余至明不由的乐了起来……
    下午五点，余至明开始对丁晔医生领来的五十名女性志愿者做乳腺癌筛选。
    他一边对志愿者对乳腺检查，一边听丁晔小嘴巴巴道：“余医生，你知道吗？那个邱熠写了入党申请书，要入党了。”
    “入就入呗，人家追求上进，这是好事啊。”余至明随口回了一句。
    丁晔饶有兴致的说：“哎呀，余医生，你这都不明白吗？他突然入党，这是想转换赛道，想走行政路线了啊。”
    “人各有志！”余至明简略回道。
    丁晔啧啧道：“邱熠的本事即便远不如余医生你，但是青年医生中，也属于拔尖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种。”
    “他要是不在医学之路上寻求发展，实在是太过可惜了呢。”
    “他太过好强了，做什么都想夺得第一，却没有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余至明轻笑道：“同情了？”
    丁晔轻哼一声，说：“我怎么会同情他，只是感觉有些可惜而已。”
    “还有，遇到一些困难，就逃避，我反而更加看不起他了。”
    话语间，余至明做完了一人的乳腺检查，就要喊下一人时，该女子忽然开口了。
    “余医生，我月经时多了小腹坠痛的症状，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能不能请你给我检查一下吗？”
    这对余至明来说，是举手之劳，他伸手就在女子的小腹部位轻拍了几下。
    还真的有所发现。
    “你得了子宫肌瘤，建议去妇科做一次详细检查。”
    女子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急切的问：“是子宫肌瘤，不是癌？”
    丁晔回道：“余医生的探查之术，还需要质疑吗？说是子宫肌瘤，那就肯定不是癌。”
    女子怯怯道了声谢，起身出了检查室。
    乳腺癌筛选继续。
    近下午六点，院长秘书何英俊，来到了检查室。
    “余医生，今天贵宾通道检查一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在以后的通知中，我会严格叮嘱，确保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就听何秘书转而说：“余医生，医院下一年度的宣传素材，就要准备拍摄了。”
    “余医生你作为青年医生第一人，形象气质也非常出众，代表医院形象拍摄宣传素材，是最佳人选了。”
    一旁的丁晔听到这话，立时来到余至明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何秘书，女医生，你们选定了没？没有选定的话，考虑考虑我啊。”
    “我自认外在形象，也能拿的出手的。”
    何英俊呵呵笑道：“女医生，还没有选好。丁医生你的形象，也确实ok。”
    “就看余医生同不同意了？”
    丁晔摇晃起了余至明的胳膊，娇声道：“余医生，你就同意了！”
    “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有拍过广告呢，而且还是为医院做宣传，多有面子啊。”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看向何英俊，问：“什么时间拍摄？”
    何英俊笑着道：“按照过往的拍摄经验，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拍摄。”
    “余医生，需要你把一天的时间空出来，未来两周内哪一天都可以。”
    “不需要太着急。”
    余至明沉吟着说：“那就先暂定在下一个周日……”
    傍晚六点五十，余至明完成了五十名志愿者的乳腺检查。
    一共发现了两名疑似乳腺癌。
    余至明来到了综合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就发现詹琪等在了奔驰车旁。
    詹琪嘿嘿一笑，说：“余医生，不介意载我一程，把我送到医院门口？”
    余至明点头同意了。
    上车后，詹琪就取出手机拍摄不停。
    “詹姐，赵主任同意了？”
    詹琪点头道：“同意了，赵主任还是挺不错的，还说会替我向亓主任争取……”

 第288章 怕疼的四姐

    晚上近七点二十，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发现除了古青柠之外，市局的魏浩竟然在等着他。
    “又有啥事啊？”
    余至明看到这家伙，都有些发憷了，准没有好事情。
    魏浩轻笑道：“余医生，你不用担心，我是来给你送奖励的。”
    说着话，他就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还有一本荣誉证书。
    “三万块的奖励，还有见义勇为证书。”
    “我想着余医生你肯定不喜欢招摇，就直接给你送家里来了。”
    既有实质上的奖金，又有精神方面的荣誉，余至明还是很喜欢的。
    他麻利的在签收单上签了字，耳边就听到魏浩轻声道：“余医生，你在湖光山舍上报的那一件事，经过我们的秘密调查，确实发现那人有害人心思，还进行了一些安排。”
    余至明担心的问：“你们收网了，把那家伙抓起来了？”
    魏浩摇头道：“我们目前收集到的证据，还不足以切实定罪。”
    “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最好是下手那一刻，进行现场抓获。”
    余至明忍不住咧嘴道：“现场抓获？不担心时机一个把握不好，让坏人得逞了？”
    魏浩浅浅一笑，语带自信的说：“余医生，请相信我们的专业。”
    “我们会进行多方面评估，如果事件发展超出我们的掌控，我们会立刻采取行动……”
    送走魏浩后，余至明来到餐桌旁坐下，和古青柠一起吃晚饭。
    古青柠给余至明盛了一碗汤，说：“至明，宁安那边又收治了两名癌症晚期转移患者。我哥想问一下，什么时间能去宁安给他们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至明想了想，说：“明天，后天，都没有时间呢。”
    “周日如果能早一点从成渝回来，就周日，要不就下周一晚上了。”
    停顿片刻，他又好奇的问：“你哥是怎么把患者忽悠过去的？”
    “怎么是忽悠呢？”
    古青柠鼓起了腮帮子，哼道：“我们是用科学的医学方法延长他们的生命，好不好？”
    下一刻，她就嘻嘻笑道：“我哥说，很多人看似洒脱，生死有命，但是真得了癌症，就会千方百计的活着。”
    “尤其对有钱人来说，更不想死，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会拼命抓住。”
    “我哥只祭出了比预期寿命多活半年这一法宝，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入住我们宁安了。”
    余至明哂笑道：“还不是忽悠？都癌症晚期，还多活半年，小心牛皮吹得太满。”
    古青柠轻笑道：“医院的几位肿瘤专家都表示，只要你及时发现转移的癌变，别说半年了，更长时间都有可能呢。”
    “余至明医生，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呢，还是对我们宁安那几位肿瘤专家的能力，保持质疑态度呀？”
    余至明伸手就要弹这家伙脑门一下。
    手伸到一半了，才想起这家伙可不是小雪，不能太过随意了。
    余至明收回了手，转而说：“明天晚上宴请，你和四姐、曾妍，先去怡园饭庄。”
    “我下班后，会和黎院长、亓老师一块赶过去。”
    古青柠哦了一声，又问：“三姐呢？把三姐一人丢在家里，不太好？”
    余至明摇头道：“没关系，我们是答谢宴请，自家人不宜过多。”
    “从百味小厨那里叫上一桌，让小雪回来陪三姐吃饭。”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
    晚饭后，余至明又被古青柠拉着用二胡演奏了两首曲子。
    上海滩和笑傲江湖。
    听完两首曲子，古青柠称赞道：“不错，很不错，上台表演也不丢人了。”
    “至明，你们医院的年会，你可以自信满满的去露一手了。”
    余至明一副清高模样，说：“我如今拉二胡主要是自娱自乐，陶冶情操，可不是为了取悦他人的。”
    “哎，青柠，以你的家庭条件，应该从小也学过乐器的？”
    古青柠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别提了，我从六岁起学钢琴，学了近十年。”
    “到了高中后，就再也没碰过钢琴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哀叹道：“估计连最简单的儿歌都弹不出来了。”
    余至明笑道：“这属于刻在骨子里的技能，就像是骑自行车一样，即便多年不骑，也不会遗忘。”
    “你重新拾起来，最多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到原本的水平了。”
    古青柠眼睛闪闪发光道：“你说的也是呢。届时，你拉二胡，我弹钢琴，我们琴瑟和鸣，只是想一想那画面，就好温馨呢。”
    余至明不想搭理这家伙了。
    这时，有开门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四姐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
    “老五，我手受伤了，被钉子扎了，呜呜，好疼好疼。”
    余至明赶紧的起身迎上去，就见四姐的左手掌心还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钉子。
    “这是怎么回事？”余至明目光犀利的看向跟在后面的张柏。
    余向晚抢先回道：“老五，不怪张柏，是我自己不小心，一巴掌按在了钉子上。”
    “老五，快点给我治伤啊，你没看到我都快疼死了。”
    余至明瞪了张柏一眼，赶紧的从卧室取了医疗箱出来。
    他先把四姐手上的钉子拔出，然后进行清创消毒。
    这个过程中，余向晚一直大呼小叫的喊着疼疼，让余至明轻点。
    “姐，清创消毒，我就是再轻点处理，疼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你就忍忍！”
    余至明又抱怨道：“又不是专业的装修工，就为省那一点工钱，还把自己弄伤了，你说值得吗？”
    余向晚一副委屈的小模样，道：“老五你赚钱不容易，我这不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受伤只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余至明重重的哼了一声，开始给四姐的伤口上药，贴上医用胶布。
    余向晚的手上伤口不大，无需缝针。
    做好这一切后，余至明起身道：“四姐，我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余向晚啊了一声，问：“老五，非得要打针吗？你知道的，我可是最怕疼和打针了。”
    余至明劝说道：“姐，你的手上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挺深，且被钉子污染了。”
    “这样的伤口，很适合破伤风梭菌繁殖并分泌毒素。”
    “姐，不是我故意吓唬你，破伤风一旦发作，病死率接近百分之百啊。”
    听到这话，余向晚蹭了一下站了起来。
    “那还磨蹭什么，我们赶紧去医院啊。”
    她又交待张柏，“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让老五陪着我去就可以了。”
    “你赶紧的给自己弄点吃的……”
    二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带着四姐赶到了华山医院的门急诊。
    一进门急诊大厅，余至明就被王副主任给逮住了。
    “余医生，你来的正好。”
    “有一个骑摩托车的家伙，摔得很惨，刚被送进抢救室。”
    “你这一来，那小子抢救成功，活下来的可能性就不小了。”
    听王副主任这么说，余至明只得把四姐安排给熟悉的门急诊小护士王丽。
    然后，他快速穿上无菌手术衣，跑去了抢救室……
    余向晚跟着王丽来到注射室，看到她拿来细长的注射器，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一听还要皮试，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王护士，这皮试不疼？”
    王丽嘿嘿一笑，说：“向晚姐姐，这皮试就没有不疼的，你多忍一忍。”
    下一刻，随着针扎入肉，余向晚就张大了嘴，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好在疼痛持续的时间短暂。
    余向晚看着手腕上挑起的小泡，忍不住抱怨道：“科技都这么发达了，怎么就不能发明出打针不疼的方法？”
    王丽一本正经道：“有啊，现在很多注射针剂，都可以通过雾化被皮肤吸收，或是口服吸收。”
    “只不过，这皮试还得扎针。”
    余向晚哼了一声，又问：“王护士，我家弟弟在医院人缘如何？招人喜欢不？”
    王丽点点头道：“余医生医术高，脾气又好，还帅气，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每周一和余医生一起工作的日子，可是我最轻松的时刻呢。”
    余向晚好奇的问：“其他时间，就不开心了？医生会训你们吗？”
    王丽看看四周，凑近了余向晚一些。
    “门急诊的医生，都是急躁脾气，而且会经常吃患者和家属的气。”
    “他们心里憋着气，不好对患者发，就逮住我们的错处，使劲训斥我们了。”
    余向晚笑了笑，说：“你们做护士的，也不容易啊……”
    两人随意闲聊，十五分钟后，看到皮试没有出现过敏迹象，王丽就给余向晚注射一针破伤风针。
    余向晚又拿了一些消炎止痛药，发现余至明还没有出抢救室，只能等着。
    她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余至明满身血迹的出来。
    余向晚赶紧迎上去，问：“老五，那人抢救回来了没？”
    余至明脱下身上的无菌手术衣，塞进了回收桶里。
    “不好说，伤势太重了，能撑过未来四十八小时，才算是抢救成功。”
    余向晚哦了一声，又可怜兮兮的说：“老五，我还没吃晚饭呢，又流了不少血。”
    “我得好好补一补……”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说：“姐，就你这种情况，是需要忌口的。”
    “张柏应该给你做好了晚饭，回家吃……”
    ps
    今天的症状比昨天好转不少，头不疼了，体温也降了一些，就是有些咳嗽。
    谢谢书友们的关心。
    希望你们都能逃过这一劫！
    ！

 第289章 影像图不会骗人

    周五早上六点，余至明出了卧室，就看到古青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沙发。
    而睡在翻板床上的四姐，薄被蒙着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余至明去卫生间解决完问题，洗漱完出来，见四姐还没有起床的半点迹象。
    他来到翻板床前，在床沿坐下，伸手掀开了四姐头上的薄被。
    就见侧躺着的四姐，双眼微闭，大半张脸被青丝遮住，脸颊还有些许潮红。
    “姐，我知道你已经醒了，该起床了。”
    余至明的话还没说完，余向晚就把薄被重新蒙在了头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不说，还把被子的四个角压在了身下。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我现在是伤员，需要特殊照顾。”
    “我要睡觉，睡懒觉，你别管我。”
    余至明嫌弃的撇撇嘴，说：“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伤口。”
    一只小手从被窝里一点一点的探出。
    余至明抓住这只手，揭开医用胶布，发现伤口已经结疤，没有红肿发炎的迹象。
    检查完伤口，余至明丢下四姐的手，回了卧室拿来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塞进了四姐的被窝里。
    余向晚在被窝里扭了一会儿，就蹭了一下翻身坐起，语带兴奋的说：“老五，这三万块钱哪里来的？”
    “你去做飞刀了？”
    “差不多！”
    余至明含湖了一句，接着道：“这钱足够你雇两个小工了。”
    “你这毛手毛脚的，我还真担心会出现更大的意外。”
    余向晚把牛皮纸袋抱在怀中，朝余至明嘿嘿笑道：“我就知道，老五你最疼我了。”
    “老五，四姐也最爱你。”
    余至明轻哼一声，说：“四姐，起床！”
    下一刻，余向晚又躺在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那是一个严实。
    这一幕，让余至明直翻眼皮……
    带着古青柠做完健身操，余至明也不好再回卧室看书，干等着吃早饭了。
    他和古青柠一起下了厨房。
    好在昨晚张柏做的几样菜，还剩下了不少，他们只需热一热剩菜，烧水下面条就可以了。
    等两人做完早饭，余向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起来了，坐下直接开吃。
    余至明见翻板床也没收拾，问：“四姐，你不会是吃完饭，再接着睡？”
    余向晚点点头，举手受伤小手，说：“流了不少血呢，我感觉身体有些虚，需要在家好好的睡一觉。”
    余至明有些无语。
    古青柠插嘴问道：“姐，今晚的宴请？”
    余向晚挣扎不舍了片刻，最终叹气道：“算了，要忌口，我就不去了。”
    “我在家陪三姐，这样她没被邀请参加宴请，也不会有意见了。”
    她又叮嘱道：“青柠，记得把菜品拍一拍啊，吃不到嘴里，也能过过眼瘾。”
    余至明轻笑道：“又不是吃不起，到下一周，我带你，还有三姐去吃一次。”
    余向晚双眼亮晶晶，语带雀跃说：“老五，我们可一言为定了。”
    “我可这么跟三姐说了。”
    余至明笑了笑，说：“说就是，今晚上我们吃完，就顺便把下周的包间给预订上。”
    “这样，我即便有特殊情况，你们也可以自己过去大吃一顿了……”
    吃完早饭，余至明给四姐的伤口换好药，就出发上班去了。
    早上八点十六分，余至明来到了中心小楼的大办公室，就看到詹琪竟然也在。
    她正在分发小糕点。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都是她自己在家里亲自做的，全部是亲力亲为。
    余至明吃了一个。
    绵软香甜不油腻，也没甜的齁人，比一般蛋糕店做的糕点都要好吃。
    詹琪给余至明留下了一盒小糕点，又拍了几张互动照片，就脚步匆匆的赶去门急诊上班去了。
    余至明先去病房区查了一遍房，没发现患者有特别关注的异常变化，就返回了二楼的检查室，开始了今天的福利体检。
    因为晚上有安排，余至明适当加快了体检效率，连中午的闭目养神时间都取消了。
    这让他在下午的五点半，就完成了一百二十人的体检工作。
    不仅如此，今天的工作成果相当可以。
    除了十一名新发现的心脑血管疾病之外，余至明还检查出了一名疑似乳腺癌，一名疑似宫颈癌，一名疑似胃癌。
    完成工作的余至明，收拾妥当，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就见亓越老师正在看片灯前研究颅脑的ct影像。
    “老师，今晚的宴请，你这没变动？”
    亓越轻笑道：“没有变动。”
    “哎，至明，你来看看这一组影像图，有什么发现？”
    余至明露怯道：“老师，你知道的，影像图这一块，是我的弱点所在。”
    亓越眼睛一瞪，拿出了老师的威严，“让你看就看，别废话。”
    余至明赶紧的把注意力投在了影像图上，仔细的审看起来。
    他瞅了几分钟，发现了影像图中有脑细胞萎缩、脑室系统扩大等特征。
    注意到亓老师目光催促的看过来，余至明不敢再拖延，没有多少底气的汇报道。
    “老年痴呆？”
    亓越一脸不满的批评道：“这么明显的老年痴呆特征，你竟然要辨别这么长时间？”
    “这不是应该一眼就该看出来吗？”
    见没有答错，余至明放心了不少，赶紧的为自己辩解道：“老师，我其实也一眼就看出是老年痴呆了。”
    “只是见老师你也在研究这影像图，心想这肯定不止老年痴呆这么简单。”
    “就忍不住多分辨了一会儿，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亓越轻轻的笑了笑，道：“学会揣摩心思了，不错，不错，有进步！”
    “至明，我告诉你，这位患者今年六十五岁，的确是另有玄机。”
    “从这影像图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患者都是老年痴呆无疑。”
    “但是看到本人，你会发现，这位患者思路清晰敏捷，下象棋更是难逢对手，对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患有老年痴呆的人。”
    余至明脱口问道：“影像图搞错了？”
    见亓老师又有瞪眼睛的架势，余至明小声滴咕道：“搞错片子造成误诊一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亓越轻哼道：“这样的低级错误，不会出现在我们华山医院的。”
    “这位患者是因为头痛来我们医院就诊的，他的片子一出来，就引发了几位神经内科专家的关注。”
    “为什么明明是老年痴呆的影像特征，大脑的认知和反应，却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还犹有过之。”
    停顿片刻，亓越又交待道：“明天，我带你去神经内科见一见这个患者。”
    “影像图不会骗人，这其中必有我们不知道的因素，让这人避免了痴呆症的产生。”
    “至明，你到时给他做一次细致检查。”
    余至明点头应了下来。
    接着，余至明耳边又响起亓越的声音，“你支持詹护士长来接替颜护士长？”
    余至明嘿嘿的一笑，说：“詹姐第一个来找我，平时关系也不错，就随手支持一下。”
    “老师，你要是已经有了选定的接替人选，不用在乎的想法。”
    “我已经跟詹姐说好了，最多也就是帮她拍一些互动照片，最终能不能成功，全靠她自己，还有运气。”
    亓越用鼻音哼了两声，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差不多下班时间了，你给黎院长打一个电话，看他那里是否有变动。”
    余至明取出手机拨通了黎院长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黎院长在电话里告诉余至明，他那里没有变动。
    只是他的手上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完成，要晚点出发，让余至明先去怡园饭庄。
    结束了与黎院长的通话，亓越把中心的工作安排了一下，然后与余至明一起，各自开车离开了医院。
    傍晚六点二十五分，他们两人来到了怡园饭庄装修考究的贵宾包间。
    就见古青柠、曾妍已先他们一步到了。
    亓越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白酒和红酒。
    其中，两瓶红酒已经倒进了一个大号的玻璃器皿中醒着了。
    亓越拿起红酒瓶，看了看上面的标签，轻轻点头道：“法国罗曼尼康帝酒庄，精品陈酿，不错不错。”
    他拿起白酒瓶，看了一看，满意的笑道：“零八年的茅台，也有年头了。”
    “古青柠，这酒是让你哥赞助的？”
    古青柠轻笑道：“亓主任是慧眼如炬，我哥平时就喜欢收藏点名酒什么的。”
    “今天这场合隆重，来客都是大咖，我哥就心甘情愿的赞助了这几瓶酒。”
    亓越哈哈笑道：“我能想象到你哥那心甘情愿的表情。”
    余至明也和曾妍聊上了。
    “吃力？”
    几天没见，面容憔悴不少的曾妍，点了点小脑袋，说：“是有些吃力，主要是功课跟不上，不过在鲍姐姐的帮助下，我有信心在放假前，在功课方面追上同学。”
    余至明摸了摸她的头，说：“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慢慢来就行。”
    “你这可是八年的学制，时间充足。”
    曾妍嘿嘿一笑，说：“总不能给小舅你丢人啊。我可是难得一见的转学插班生，备受瞩目，不能在学习成绩上被人指指点点……”
    几人在闲聊中，陆续等来了客人。
    率先一同赶来的，是距离相对最远的石院士和两名研究员。
    第二波赶到的是交大医学院陈炳森院长，主管学生工作的张副院长，还有曾妍的现任辅导员。
    黎垚携秘书何英俊，临近七点赶到。
    随着客人到齐，接到信号的服务生鱼贯而入，上菜了……

 第290章 主客尽欢

    怡园饭庄这里的菜单，是三日之前，古青柠和饭店大厨商议后，确定下来的。
    余至明晓得，在吃的精细，还有见多识广等方面，肯定不如古青柠。
    也就任由古青柠来做决定了。
    在一道又一道的菜肴送上来后，余至明才晓得自己还真是土老冒了。
    一些菜品，他都是闻所未闻的。
    但是，是真的好吃。
    几位客人也是吃的频频点头。
    先上来的菜都品尝了一轮，酒也喝了一两杯，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陈炳森院长举起白酒杯，向余至明示意了一下。
    滴酒不沾的余至明，赶紧的以茶代酒，和陈院长对饮了一回。
    “余医生啊，你已是鼎鼎有名的一方名医，哪天来我们医学院做一场报告，让那帮小子们见识一下你的风采啊？”
    张副院长也附和道：“余医生，那帮小子确实需要刺激一下，省得老以为自己是全国第一，目中无人呢。”
    余至明摆手拒绝道：“陈院长、张副院长，你们还是饶了我。”
    “让我现在去交大医学院做学术报告，说是班门弄斧都抬举我了。”
    他又坦言道：“我现在是老天爷赏饭吃，实际的医学理论水平，也就本科而已。”
    余至明的这一番话，让陈院长、石院士几人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一些。
    虽说他们乐见青年医生做出一番成就，但余至明这小子窜升的实在太快太勐了。
    绝大多数医生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这小子两三个月就实现了。
    能不让人心里发酸，不舒服吗？
    只是再想一想，这可是天赋，就像是有人天生记忆超群，过目不忘一般，就不能把他们归结于正常人类。
    一个天赋变态的家伙，能有如此成就，还这么谦逊知理，也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石院士喝了一口红酒，开口道：“余医生啊，春节过后，我们的工作关系，就正式转入交大医学院了。”
    “届时，我会在交大招收研究生，你有没有兴趣啊？”
    他又补充说：“你不用考核，直接过来跟我读博士就行。”
    “谢谢石院士的厚爱。”
    余至明先客气了一句，沉吟着说：“其实，我也很想提升一下文凭！”
    “只是那个癌症极早期项目，是一项长期研究，再加上其他的工作安排……”
    “未来两三年之内，估计很难抽出比较多的时间，用在理论学习和实验研究方面。”
    石院士轻叹道：“余医生，以你的能力，以后只会是越来越忙。”
    “好在博士学位对如今的你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不再是必须。”
    “但是……”
    石院长一脸严肃的说：“余医生，无论再怎么忙碌，也要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来看书学习，日复一日的提升自己。”
    “天赋也需要知识的浇灌，知识越积累越多，会助你走的更远更高。”
    余至明一副受教模样，说：“谢谢石院士的教诲，学习这一方面，亓老师给我开了书单，对我督促的也相当严格。”
    “我每天都有看书学习的。”
    陈院长饶有兴趣的问：“都是哪些书？方便说一下？”
    余至明目光征求了亓越老师，见他没表示反对，就把书单上的书籍报了一下。
    陈院长轻轻点头道：“不错，不错，不是备受认可和赞誉的经典医学着作，就是享誉世界医学界的大老的最新力作。”
    “其中的六本书，也是我们医学院学生的必读书目。”
    陈院长轻哎了一声，问：“那四本医学大老的最新作品，国内还没翻译出版？”
    余至明笑着回道：“我读的都是原着，我的外语水平，还算是不错。”
    陈院长呵呵一笑，说：“余医生，那我可得考一考你了。”
    下一刻，他就转换成了英语询问起了一本书籍中的第一章中的内容。
    这种照本宣科式的考问，自然是难不倒余至明，很是流畅了回答出来。
    只是，陈院长问完，石院士也紧接着用英语提问了一个问题。
    再然后，那两位研究员也饶有兴致的考问起了余至明的医学问题。
    这让古青柠、曾妍几人是面面相觑。
    好好的一场酒宴，怎么就画风一遍，变成了考校学问了呢？
    都是诘屈难懂的医学专业词汇，她们两人也是听得一头懵。
    好在，还有更吸引她们的注意力，那就是一桌美食。
    两个家伙吃喝不停。
    黎垚、亓越，还有张副院长、辅导员几人也是一边品酒，一边品美食。
    至于何英俊，成为了大家的秘书，忙着给众人斟茶倒酒，抽空赶紧吃几快子菜。
    石院士、陈院士和两名研究员对余至明的考问，是一题难过一题。
    而余至明的回答，也是越来越吃力。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余至明是额头满是细汗，彻底的败下了阵来。
    看到余至明一副思虑过度的模样，古青柠就有些心疼。
    她赶紧的给余至明盛了一碗甲鱼羹，又暗戳戳的瞪了石院士和陈院长两人一眼。
    石院士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个小丫头养眼不说，还率直可爱。
    他哈哈一笑，对亓越道：“亓医生，你捡了一个天大的宝贝啊。”
    “刚才的一番考问，虽然余医生距离博士的理论水准还有一些差距，但是医学硕士水平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这表明，余医生确实是每日学习不断，不然理论知识不可能积累到这种程度。”
    亓越略带得瑟的说：“石院士，不瞒你说，当时第一次见到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未来不可限量。”
    “所以，就先斩后奏拿下了。”
    他又看向黎垚，显摆道：“黎院长，是不是该为我的先见之明和果断处置，干一杯啊？”
    黎垚豪气的表态道：“干一杯怎么行？”
    “必须得干三杯！”
    陈院长看到这一幕，笑着提醒说：“喜欢这酒的，赶紧的多喝两杯。”
    “不然，那酒就要全进酒鬼肚子里了。”
    一片笑语中，又是新的一轮觥筹交错。
    这时，又有服务生端了上来饭庄的招牌功夫菜，拆烩鱼头和三套鸭。
    拆烩鱼头是一个大盘子铺着一个噼开的大鱼头，看似模样完好，其实里面的骨头已经全被拆掉了，都是可吃的。
    三套鸭是家鸭的肚子里塞野鸭，野鸭的肚子里再塞一只鸽子。
    余至明品尝一下这两道菜。
    鱼头软嫩香滑，胶质丰富。
    三套鸭的味道层次丰富，家鸭、野鸭和鸽子的味道是各有特色，竟然没多少串味。
    真不愧是饭庄的看家菜。
    再加上其他菜品的水准，余至明在心里排了一下名次。
    这应该是他来滨海后，吃的最好吃最畅快的一次，当然也是最豪奢的一次。
    当初古青柠确定好菜单后，给了余至明一个估算价格，两万三。
    古青柠表示，因为菜单上的很多食材，饭庄为保证新鲜，需要每天现购。
    这新鲜食材的价格，波动有些大。
    余至明靠近了古青柠一些，问：“我姐让你拍的照片，你都拍了没？”
    古青柠点了点头。
    余至明叮嘱说：“把一些贵的菜，精细的菜删掉，只给我姐看几道招牌菜，比较普通的菜品，就可以了。”
    “一家人吃饭，实惠就行了。”
    古青柠努力的绷住笑，说：“知道啦。”
    这时，余至明耳边响起张副院长的声音，“余医生，你的身体探查之术独步医学界，可否抽出一些时间，给医学院的老师也检查一下身体啊？”
    张副院长又唏嘘道：“虽然我们是医学专业人士，对忽视自身健康的家伙比比皆是。”
    “再加上有些老师经常做一些有毒物质，或放射性试验，难免在防护上有疏漏。”
    这个……
    就在余至明想如何婉拒，黎垚开口了。
    “张副院长，不是余医生不想答应，是他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
    “每天忙的，我看的都有些心疼。”
    黎垚看向何英俊，问道：“何秘书，按照现在进度，医院组织的体检，余医生大概什么时间能完成？”
    何英俊不假思索的回道：“余医生一天能体检一百二十人，一个月是七百二十人。”
    “目前统计名单上的待体检人数是八千七百三十六人。”
    “扣除期间的节假日，保守估计，要十五个月的时间。”
    石院士不由的开口质疑道：“华山医院有这么多人吗？”
    黎垚讪讪笑道：“这都怪我，一时口嗨说大发了，把在职和退休员工的家属也都包括了进去，这一下子让体检人数暴增几倍。”
    黎垚这么说，陈院长和张副院长只得先放弃了让余至明体检的打算……
    这一场宴请，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过九点结束。
    佳肴配上美酒，而且相互之间都给面子，可以说这一次酒宴是主客尽欢。
    至少四瓶酒是喝的一点不剩，一桌子菜也是吃的七七八八，没有了多少打包价值。
    余至明把手机交给古青柠去结账，却被告知曾妍已经给结了。
    曾妍掏出了那一张银行卡。
    “小舅，我爸妈可是说了，吃吃喝喝方面，我应该主动结账……”
    ps
    咳嗽加重了一些，其他的都还好。

 第291章 过犹不及

    余至明和古青柠先把曾妍送回医学院，又返回紫金苑住处，已是晚上过十点。
    一进家门，余至明就敏锐的察觉到，客厅的气氛有些沉凝。
    三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包水饺，小雪在旁边帮着擀饺子皮。
    四姐坐躺在翻板床上看书。
    余至明就注意到三姐和四姐都板着个脸，脸色臭臭的。
    小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
    “小雪，你三姨和四姨吵架了？”
    面对余至明的问话，付晓雪不顾余新月警告的目光，小嘴巴巴道：“张柏叔叔离开后，三姨就开始说四姨了。”
    “说了几句，就把四姨给说恼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来到翻板床前挨着四姐坐下，一边查看她手上伤口，一边劝说。
    “四姐，你可是在三个姐姐的数落声中长大的，怎么现在免疫力这么低了？”
    “还一说就恼了？”
    余至明贴上四姐手上的医用胶布，抬头看向四姐，就吓了一跳。
    就见四姐的双眸中满是泪水，就像不要钱一般一颗又一颗的向外滚落。
    “四姐，四姐，你这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余向晚的异样，让余至明有些慌。
    余向晚咬着咬嘴唇，带着哭音道：“老五，你没说错，从小到大，我就是家里被数落的那一个，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有时，我就想，我根本不是余家的孩子，其实是爸妈从垃圾堆捡来的。”
    说到这，余向晚忽然趴在余至明的肩头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余至明伸手揽住四姐，轻拍她的后背。
    余向晚哭着发泄片刻后，又呜呜的述委屈道：“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证明自己不是一事无成的机会。”
    她坐直了身体，泪眼婆娑道：“老五，那短租公寓，我真的很用心，很努力的在做。”
    余至明用心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很辛苦，每天也是早起晚归的。”
    “能有多辛苦？”
    余新月插话进来，语带讥诮道：“有农民工一天出十多个小时的大力辛苦？”
    “不过是看房子租房子而已，既不是体力活，也不是技术活。”
    “有老五的钱和人脉，一个小学生都能把这个活给干好了。”
    余向晚被这话气的哇哇叫，“老五，老五，你看到了？”
    “我的辛苦和付出，在三姐眼里，就这样一钱不值，我快要被气死了。”
    “老五，我从没这么生气过，呜呜……”
    余至明赶紧的又把四姐揽在自己的肩头上，转头看向三姐。
    “三姐，你就少说两句。”
    “如今社会，只要涉及到赚钱，就没有什么事情是随随便便就能做成功的。”
    “四姐为了这个短租公寓，确实在各个方面都付出了很多。”
    余新月哼哼道：“当时，她还大言不惭的说，绝不会耽搁了照顾老五你呢。”
    “每天早出晚归？怎么照顾你？”
    余至明轻笑道：“三姐，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对滨海也很熟悉了，哪里还需要追在屁股后面照顾。”
    这时，洗漱一番的古青柠，挨着小雪坐在沙发上，也动手包起了水饺。
    她不忘表现道：“三姐，还有我呢，至明那里，你不用担心他缺少照顾。”
    余新月朝着古青柠笑了笑，转而问：“今天的宴请顺利不？”
    “一共花了多少钱？”
    说起今晚的宴请，余向晚也来了精神。
    她又坐直了身体，扯出面巾纸胡乱的擦了擦眼睛，还不忘问：“饭菜好吃不？”
    古青柠轻声回道：“今晚的宴请，曾妍主动付的账，一共是两万三。”
    “饭菜味道很不错，客人都是夸奖的。”
    余新月啧啧道：“两万多一桌，再不好吃，可就没有天理了！”
    余至明补充道：“两万三还只是菜金，如果算上青柠拿去的四瓶酒，这一桌下来至少也得六七万。”
    停顿片刻，他又笑道：“我们已经订好了下周五晚的包间，到时带你们去品尝一下。”
    余向晚有些犹豫道：“老五，还是算了，一家人吃饭没有必要那么奢侈。”
    “我们自己花上几百上千买食材，让张柏来做，也能做出一大桌丰盛的席面。”
    余新月也劝说道：“老五，把包间退了，自家人花两三万吃一桌菜，真的没有必要，用这钱干啥不行啊？”
    余至明嘿嘿笑道：“三姐、四姐，我们自家人吃饭，自然不会花这么多钱的。”
    “我们这次只是订了饭庄的一个普通包间，到时点他们的几个招牌菜，几个家常菜，也花不了多少钱的。”
    余新月和余向晚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劝说。
    下一刻，余新月又问道：“曾妍她如今成功转入交大医学院学习了。”
    “接下来，老五，你还需要操心吗？”
    余至明摇头道：“曾妍接下来面对的，就是繁重的学习了。”
    “这件事，基本上靠她自己。”
    “接下来几个月，确切说，接下来七八年，她都要在没日没夜的学习中度过了。”
    余新月长长的哦了一声。
    付晓雪一脸同情的问：“小舅，曾妍到了周末，也不能休息吗？”
    余至明笑了笑，道：“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处理一下内务和生活琐事。”
    “但是想要肆无忌惮的出去游玩，可能性不大，医学生的学习压力，可以说是大学生中最繁重的了。”
    付晓雪暗自为曾妍惋惜了片刻，又问道：“小舅，你当年也是这么度过来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差不多！”
    他趁机教育道：“小雪，大学在管理上相对松一些，更提倡学生去积极主动的学习。”
    “有些人进了大学就放松了，得过且过，六十分万岁。有人确有明晰的人生规划，利用大学的有利条件，努力充实自己。”
    “这两种情况日积月累到了大学毕业时，两者之间肯定也会出现天地间的差别。”
    付晓雪瘪嘴道：“小舅，你就别提点我了，我知道努力的。”
    “我可是你正牌外甥女，不会让曾妍那个家伙把风头夺去的。”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
    付晓雪又接着说：“小舅，明天叶枝薇的生日派对，按照他们家的安排，下午主要是我们这些同龄人吃喝玩闹。”
    “晚上，就是你们大人物的酒会了。”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明天我还要忙一天的工作，如果晚上太累，或又突然来了患者，有可能就不去了。”
    “小雪，给他们说清楚我不一定能到。”
    付晓雪点头应了下来。
    忽然之间，付晓雪又大惊小怪的喊道：“哎呀，忘了一件事。”
    “小舅，小舅，我另外一个舍友魏霏羽，前几天发烧了，晚上休息不好，说老是做很混乱的乱七八糟的梦，让她很难受。”
    “她说，她一直这样，只要一发烧，晚上肯定会做奇怪难受的梦，影响她休息。”
    “小舅，这是怎么回事啊？有办法让她安稳的睡觉休息吗？”
    余至明调集了脑海中的相关知识，沉吟片刻，说：“高烧后，容易做混乱无序的梦，目前医学界还真没有统一的解释。”
    “我比较认可一种解释……”
    余至明缓缓的说：“发热做的梦乱七八糟，可能是由于发热影响脑部神经，造成异常放电造成的。”
    “发热主要是由于体温调定点升高，或产生大量的致热物质造成。”
    “体温升高会使脑组织处于温度较高的环境中，可使脑神经受到影响，产生异常放电，导致做梦乱七八糟。”
    “另外，如果发热是由于呼吸系统感染造成，会引起呼吸异常，或发热时没有开窗通风，室内二氧化碳浓度过高，造成睡觉时大脑的供氧不足，使脑神经产生异常放电，也能导致做梦乱七八糟。”
    付晓雪用心记下了这一番话，就听余至明接着道：“至于杜绝做梦的方法，只能是针对根源，降温了。”
    “现在市面上有不少退烧药，实在不行，多喝点热水也管用。”
    余至明又提醒道：“这个发烧做混乱的梦，一般是处在三十九度以上的高烧阶段，才容易多发。”
    “这就得需要吃药降温了。”
    付晓雪嘻嘻笑道：“我这个魏霏羽同学，都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的。”
    “她说，这样抗过去能锻炼身体的抵抗力，还说，适当发烧，可以排出身体毒素，对身体是有利无害。”
    余至明不赞同道：“三十九度以下的低烧，倒是可以这样凭身体素质抗过去。”
    “但是一旦进入高烧阶段，最好还是吃药降温，免得过犹不及，造成身体损伤。”
    付晓雪点点小脑袋，说：“小舅，我会把你的话带给魏霏羽的。”
    余至明又想起一事，问三姐，“三姐，二姐的老公公，说是要冲血管？”
    余新月轻叹道：“你二姐夫最终没劝住，已经在医院冲了两天血管了……”
    经过这一会儿的转移话题，余向晚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与余新月的关系，也算是缓和了。
    毕竟余向晚是久经磨练了，这对她就根本不算多大的事。
    只是被质疑自己最看重的付出和事业，一时有些反应多度而已。
    余至明见四姐脸上有了笑模样，起身去洗漱，又给四姐的伤口换了药，然后回了卧室准备休息。
    明天，还要忙碌一天呢……

 第292章 我现在忙着呢

    周六，还是华山医院的福利体检日。
    余至明一早来到中心小楼，哼次哼次的如老黄牛一般忙到中午十二点。
    他吃完周沫带来的午饭，与特意赶来的亓越老师一起，赶到了神经内科。
    余至明随亓老师走进一单人病房，就看到神经内科鼎鼎有名的主任张正平医生，正在与一位看上去比张医生更加清瘦，秃顶范围更加辽阔的老者下象棋。
    “上马！”
    “支士！”
    “横炮！”
    “垫车！”
    这两人下的是快棋，声音落下，手上的棋子也落位了，没有多少思考时间。
    对余至明来说，象棋只是略懂，也就小学生水准，他哪有时间钻研这个。
    如今看到这两人很有气势的你来我往，你吃我一炮，我杀你一马的互不相让，余至明觉得，颇有高手过招的架势。
    “老师，水平如何？”余至明轻声问。
    亓越抽动了一下嘴角，有些言不由衷的说：“还不错，小区广场高手。”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晓得两人的棋艺还入不了亓老师的法眼。
    也就是说，这两人的棋艺不入流。
    但是，对一位老年痴呆患者来说，还能下象棋可就相当厉害呢。
    更何况还能在小区比赛中大杀四方，可以用惊人眼球来形容了。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真有老年痴呆。
    张主任和老者好似没有看到余至明、亓越进来一般，自顾自的下棋，很快进入了惨烈的中局厮杀阶段。
    余至明安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老者的神态表情，还有肢体反应。
    他发现，这人目光清朗，肢体反应也相当迅捷，没发现有慢半拍的迹象。
    怎么看，都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没有半点老年痴呆的症状。
    一两分钟后，张主任和老者的对战，最终以和局收场。
    张主任站起身，指着余至明介绍道：“纪先生，这位就是我们医院的医学天才，精通身体探查之术的余至明医生。”
    纪先生一脸热情的道：“余医生，你好，我早就听说过你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说到这，纪先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痛苦神色。
    他抬手揉着太阳穴，解释道：“这一两年，我这头疼总是会不定时疼一下，像针扎一般，发作是越来越频繁。”
    “唯有类似下象棋这样的智力娱乐，能让我一时摆脱疼痛折磨。”
    纪先生又一脸期待道：“希望余医生你能有所发现，找出我头痛的原因所在。”
    余至明谨慎回道：“纪先生，我只能说，会尽力而为。”
    接着，纪先生按照要求，平躺在了病床上，让余至明做身体检查。
    余至明先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发现他有有一些老年人的常见毛病，如心血管问题，前列腺问题，肠胃功能也比较弱等。
    此外，他还发现老人有肾结石，不过结石相对比较小，还没有引发明显症状。
    只不过，余至明发现的这些问题，都与老者的头痛和老年痴呆无关。
    接下来，余至明把双手按在了老者的脑袋上，探查他的大脑情况……
    他这一仔细探查，就发现那影像图确实没有骗人。
    老者的大脑确实出现了相当明显的萎缩症状，其他一些细节特征，也高度吻合老年痴呆的特征。
    按照余至明探查到的老者大脑情况，他应该已经处在老年痴呆中晚期了。
    别说下象棋了，他能把身边的亲人，还能全都记住，就相当的了不起了。
    这严重的不符合客观事实，还有余至明形成的认知规律。
    这让他难受不说，更激起了强烈的求知欲和胜负心，迫切想要搞清楚。
    究竟出了什么异常情况，导致这有违常理的异常发生？
    只是，这病房的环境，太过吵闹了。
    这让余至明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收回手，面对亓老师、张主任和纪先生的期待目光，坦言道：“这里太吵了，干扰太多，无法探查更多更细。”
    “唯一查到有些价值的，就是纪先生的大脑血流速相比同龄人，要明显高出一些。”
    余至明又特意对纪先生解释说：“这会让你的大脑细胞获得更多的氧气和养分供应，获得更大的活力。”
    纪先生兴奋的问：“这是我一直没有发作老年痴呆的原因？”
    张主任摇头道：“单是增加的那些氧气和养分供应，还不足以抵消你大脑萎缩幅度。”
    “应该还另有原因。”
    “更加安静的地方？”
    张主任自语了一句，看向亓越，不冷不热的问：“亓主任，你可有什么建议？”
    亓越沉吟着说：“我知道至明想要的，是一个绝对安静的场所。”
    “我们医院内，还真没有……”
    亓越忽然停住了，转而说：“至明，你的专用办公室已经装修了一个多月了。”
    “混凝土等基础工程应该已经完成了。”
    “暂时用那个地方，做一次身体检查，应该还是可以的？”
    余至明赞同道：“可以过去试一试。”
    亓越拍板决定道：“那就定在晚上七点，再一起过去。”
    “白天，那里还在施工……”
    离开神经内科后，余至明忍不住问：“老师，你和张主任，是不是发生过不愉快啊？”
    亓越嘴角一挑，嘲讽道：“那家伙，就是一个小心眼。”
    “当年我离开神经内科，创立研究中心，他就一直对我羡慕嫉妒恨，耿耿于怀。”
    余至明晓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竟然忘了这一茬，老师他也是从神经内科出来的。
    医院内部，也是有竞争的……
    余至明回到中心小楼，继续下午体检。
    体检了没有几个人，他就查到了一个情况特殊的患者。
    这是一个四十三岁的男子，他注意到了余至明惊疑的目光，就意识到自己的情况被发现了。
    他蹭的一下脸就变红了。
    “平时压力大，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习惯了，我保证会改，不再继续了。”
    他面带哀求道：“余医生，请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余至明在男子的肠胃里，接连发现了十几枚硬币。
    这么多的硬币，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这不是误吞的。
    这家伙有异食癖。
    余至明缓缓点头道：“我会为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去接受心理咨询？”
    男子急切回道：“余医生，我从这里离开后就去做心理咨询……”
    接下来的体检，按部就班的进行，一直持续到傍晚近六点结束。
    余至明在医院食堂吃过晚饭，又回大办公室闭目养神半个多小时。
    随后，他同返回的亓越老师，离开了中心小楼。
    时隔近两个月，余至明再一次来到位于医院后方，外表依然陈旧的七层老建筑前。
    他在楼前，见到了早一步来到的张主任和纪先生。
    这一次，几人走进建筑，乘坐电梯直达了地下三层。
    出了电梯，扑面而来的就是水泥混凝土的味道，再也没有发霉的气味，还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借助白炽灯光，余至明能看到这一片地下空间的地面和墙壁，都做了重新处理。
    原本空旷的大空间，已经被分割出了大小不一的几部分。
    余至明感受了一下这里的安静程度，轻轻点头道：“虽然比地下掩体那里差了不少，但相比病房，却又强了不少。”
    “可以试一试！”
    亓越介绍道：“在后期的装修时，还会特意做隔音处理，届时的安静程度，至少比现在提高一两倍。”
    余至明几个隔间都逛了一遍，选中了倒数第二个隔间，把纪先生带了进去。
    他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小木板，让纪先生盘腿坐上去，尽可能的放松身心。
    “就像是坐禅？”纪先生问了一句。
    余至明敷衍道：“可以这么理解！”
    这时，外面隔间的一盏又一盏的白炽灯，开始接连熄灭。
    张主任不解的声音响起，“亓主任，你关灯干什么？”
    “这白炽灯也会发生噪音，我们听不到，不代表至明听不到。”
    亓越语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张主任，你不会有黑暗恐惧症？”
    随着这声音，余至明所在隔间的白炽灯也被关掉了。
    整个地下三层，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余至明调解了一下身心状态，还有呼吸和心跳，伸手按在了纪先生的头顶之上。
    “放松，呼吸不要急促……”
    余至明再次提醒了一下纪先生，努力的让自己排除心思杂念，全神贯注的开始探查纪先生大脑的细微异常……
    沉浸在工作中的余至明，不知时间流逝，一颗栩栩如生，细节丰富的大脑三维透视图，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显现出来。
    大脑里面的血管可以说是纤毫毕现，甚至里面还有血液在流动。
    但是，余至明心中却未见什么喜色。
    他还找到明显的异常之处……
    不知不觉之中，余至明已满头细汗，如此全力探查，是一件非常消耗身心之事。
    隐隐的，脑袋里已经有疼痛袭来。
    余至明晓得，自己就要到极限了，需要先结束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奇怪声音。
    这个声音很是轻微，听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湖里一个小水泡，噗的破裂之声。
    只是这个声音太小了，余至明一时不确定，是幻听了，还是其他地方传来的杂音。
    他咬了一下牙，准备再坚持一下。
    毕竟，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忽然间，二胡曲笑傲江湖，乍然响起。
    在如此寂静无声的地下室，这个声音如同旱地惊雷一般惊悚。
    “啊！”
    “啊！”
    “啊！”
    “啊！”
    受到惊吓的余至明，首先大喊了一声。
    另外三声啊，是纪先生、张主任和亓越近乎在同一时间喊出来的。
    下一刻，地下室就恢复了光亮。
    余至明适应了一下光线，从衣兜里取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手机号码打来的。
    “地下室三层还有信号？”
    余至明疑惑了一句，气呼呼的接通了来电，质问：“谁？什么事？”
    “余医生，你好！我是叶华章……”
    叶华章？
    余至明没什么印象，语气不善的回道：“不管你是谁，是生死危急之事吗？”
    “不是就挂了，我现在忙着呢。”
    余至明等了两秒，对方没有回应，就直接挂了通话。
    接着，他对来到近前的亓越和张主任，道：“有一个不确定的小发现……”
    ps
    咳嗽减轻了一些，有些流鼻水，体温基本恢复正常。最大的问题是胃口依然不太好，味同嚼蜡。
    只能尽量强迫自己多吃点。

 第293章 想要什么礼物？

    “不确定的小发现？”
    亓越重复了一遍，又催促道：“至明，先把你的小发现说来听听。”
    待余至明把自己的发现说完，亓越和张主任就有些面面相觑。
    “微小气泡破裂的声音？”
    “这是大脑内有气体产生？”
    “真菌感染？细菌分解？寄生虫？”
    张主任又自我否认道：“没发现大脑有炎症反应？核磁影像图上也没发现其他异常？”
    亓越思虑着说：“或许就不是感染，而是形成了某一种所谓的共生促进关系？”
    “不然，无法解释纪先生本该老年痴呆，却依然耳聪目明，思维敏捷？”
    “至于影像图上看不到，也简单的很，或许就是分辨率不够。”
    张主任轻轻的点点头，看向余至明。
    “余医生，刚才的探查被来电打断了，还能再继续吗？”
    “只是疑似微小气泡破裂的声音，这个发现有些小啊。”
    余至明感受了一下疲累的身心状态，摇了摇头道：“今晚不行了，太累了。”
    亓越沉声道：“张主任，至明的这个微小气泡破裂声音，已经足够为我们指明下一步的确认方向了。”
    “这气泡的气体，想必成分有些不同寻常，穿刺取脑髓液做微量成分分析。”
    “还有再做一次增强型核磁检查……”
    停顿片刻，亓越又提议道：“为避免再次劳而无功，建议去宁安医院做这两项检查。”
    “他们核磁影像仪，微量分析仪，可比我们的先进了一代。”
    张主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语带无奈的道：“我会和宁安医院联系，请求他们的协助。”
    张主任又看了看四周，说：“既然检查结束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说实话，这里，感觉有些不舒服……”
    余至明暗自撇了撇嘴，和三人一起乘坐电梯来到了地面。
    在踏出电梯的那一刻，余至明就听到，亓越老师、张主任，还有那位纪先生都不约而同的长呼出一口气。
    这让余至明暗自感叹，这就是很多人所说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呢……
    走出建筑后，余至明和亓越老师，就和张主任、纪先生分开，步行返回中心小楼。
    忽然间，余至明哎呀喊了一声。
    他迎着亓老师询问的目光，有些讪讪的解释说：“老师，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有国医圣手之称的中医大家叶华章先生，本来叶家邀请我今晚参加酒会的。”
    余至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之中都晚上过八点了。
    加上路上的时间，还有如今的身心状态，再加上明天一早还要出发去成渝……
    余至明决定，不去了。
    亓越缓缓的说：“叶华章先生，我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号。”
    “哎，你答应叶家一定参加酒会了？”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说：“我可没说一定去，毕竟医生嘛，有突发情况，正常。”
    下一刻，他又语带懊恼的说：“那一通电话，我的语气很不客气。”
    “估计要惹毛叶老先生了，见面的可能性，应该是没了。”
    亓越哈哈笑道：“那种情况下，被电话突然打断探查，心中有气实属正常。”
    “而且，你当时的应对，也不算失礼。”
    亓越又安慰道：“至明，他是国医圣手又如何，你在探查之术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称得上是国手国技了。”
    “你不必把自己位置摆放的太低。”
    “他们主动邀请你，或许是有求于你，应该还会来找你的。”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
    两人回到中心小楼，又说了一下明天启程去成渝一事，就各自收拾下班回家了。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就看到四姐和青柠两人正一人一张瑜加垫，做瑜加。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怎么忽然想起做瑜加了？”
    古青柠站了起来，揪了揪自己的小肚子，郁闷的说：“今天忽然发现自己不能下腰了，才赫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太懒散了。”
    她看向余至明，瘪嘴道：“至明，想做名媛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除了身份、地位和财富等的限制之外，仪态体型肯定要保持在最佳，生活也一定要精致，最新时尚也是要了然于心的。”
    “和你们同住的这段时间，我都被你们给同化了，越来越不讲究了。”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青柠，生活要以舒适和健康为主，过分讲精致没有必要。”
    这时，余向晚的声音响起。
    “老五，老五，你看看我这个燕式平衡，做的怎么样啊？”
    余至明瞅了一眼，就看到四姐抬起的胳膊和腿，都在轻微的颤抖。
    他突然伸手在四姐肋间戳了一下。
    下一刻，余向晚整个人就华丽丽的侧翻倒地了。
    “余至明！”
    余向晚恼怒的喊了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从沙发上揪起古青柠的长条腊肠狗抱枕，就朝余至明抡了下来。
    余至明抱头躲避，最终被四姐结结实实的抡了几下，才让她心满意足。
    一番打闹过后，古青柠才想起来问：“那位叶老先生找你是什么事情？”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余至明解释道：“我就没去叶家的酒会，晚上检查了一位症状很特殊的患者。”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说：“明天八点多一点的飞机，去成渝。”
    “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时间起床就行，你们不用特意早起床准备早饭。”
    余向晚轻哼道：“起脚饺子，有现成的，明天给你煮一碗就好了，简单的很。”
    “哎，单程就三个多小时，再加上从机场到市区医院的时间，当天能返回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自己的话，问题不大，我给她那个女孩做一次全身检查，耗时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后续如果进入病情分析研讨阶段，就基本上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以我现在的知识储备，亓老师这一层次的病情讨论，我还参与不进去。”
    余向晚担心的问：“把老师丢下，你这个做学生的先跑回来，不太合适？”
    余至明轻笑道：“我周一还有门诊呢，所以明天必须要当天回来。”
    “希望一切顺利，和亓老师一块返回。”
    古青柠语带遗憾的说：“成渝有许多值得一观的景点，美食更是闻名于世。”
    “你们这样匆匆的去，匆匆的回，白瞎了那么远飞去成渝一趟。”
    余至明笑着道：“做飞刀就是这样，匆忙又急迫，又不是专门去游玩的。”
    停顿一下，他难得开口询问：“哎，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没？”
    “或许这次去成渝，有时间去采买点！”
    古青柠眼睛一亮，说：“我以前去成渝玩，吃过那里的手撕兔头。”
    “那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至明，方便的话，你就带一些当地的兔头回来就好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耳边又响起四姐的声音，“眼看要进十一月了，火锅季来了。”
    “听说成渝的火锅底料很不错，老五，买一些回来，我们自己在家涮火锅吃。”
    余至明记了下来，又问：“还有吗？”
    余向晚和古青柠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道：“没有了。”
    余向晚又补充说：“有空闲时间，又有便利，就买。不买，也没什么。”
    “反正网上也能买到。”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问：“你哥有特别喜欢的什么成渝特产吗？”
    “他那四瓶好酒，总得回一分心意啊。”
    古青柠嘻嘻笑道：“成渝特产？我大哥还真的特别喜欢他们那里的某一样特产。”
    “什么特产？”
    “美女！”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
    古青柠轻笑道：“至明，给他也带点兔头就行，他也挺喜欢吃的。”
    她又提醒道：“至明，你不怎么能吃辣，如果在成渝那里吃饭，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嘴里的微辣，你就坚持说不要辣椒。”
    “放心，最后出来的饭菜，你吃起来还是会带有辣味的。”
    “他们那里的锅，都是自带辣味的。”
    余至明认真记下了这一点。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小雪的来电……
    “叶家的聚会结束了？”
    “小舅，我们下午吃喝玩乐一通，过了六点就离开叶家，返回学校了。”
    “小舅，叶枝薇家可真有钱，住的大别墅，还有大草坪，恒温泳池，啧啧……”
    说到这，付晓雪才反应过来，在电话里问：“小舅，你晚上没去叶家啊？”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晚上又接了一个症状异常的患者，就没有去。”
    他想到一点，问：“小雪，你把我的联系号码，给叶家了？”
    付晓雪在电话里老师回道：“在叶家，与叶枝薇的父亲聊了一会儿天。”
    “他很会说话，把小舅你也是夸了又夸，要你的联系方式，我就给了。”
    “小舅，是不是不该给啊？”
    余至明叮嘱道：“小雪，我的联系方式尽量的不要给外人。”
    “实在抹不开面子要给的话，就给他们我原来的那个手机号码。”
    “小舅，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第294章 没有喊错的外号

    周日上午十一点半，脸色有些苍白的余至明逃一般下了飞机，抵达了成渝机场。
    这三个多小时的长时间飞行，对余至明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体验。
    飞机在高空形成的气压损伤，会造成耳闷、耳胀等不适症状。
    这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不舒服而已。
    对余至明就是大号加倍的不舒服。
    再加上超长的飞行时间，又倒霉的遇上了一个爱哭闹的奶娃娃，那无处不在又无处躲藏的超长待机贯耳魔音，让余至明的这次飞行，成为一次彻彻底底的折磨之旅。
    直到余至明和亓越坐上前来迎接的车，离开机场，余至明才感觉身心缓和了一些。
    “亓主任、余医生，我们抵达市区就十二点多了，正好赶上饭点。”
    前来迎接两人的，是华西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赵航。
    他一边开车，一边用浓重的川味普通话说：“我们先简单吃些午饭，再去看患者。”
    “我们是吃特色一点的火锅？串串？还是正式一点的盘菜？”
    亓越笑着回道：“先去看一看患者。”
    “在飞机上吃了一些，还有长时间的飞行，搞得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这午饭，先缓一缓再说！”
    “好，先去看患者！”
    赵航从善如流的应下来，又解释说：“那位小患者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
    “今天特意来医院办理了入住。”
    “小患者一家人对两位专家的到来，可是充满了信心呢。”
    亓越谦虚回道：“我们只能说会尽力而为，不敢说一定有发现。”
    “赵医生，这段时间，那位小患者的病情，可有什么新进展？”
    赵航轻叹道：“还是那样，偶发不定时的全身打颤，伴随尿失禁。”
    “平均一天要发作七八次。”
    “我们做过全天候的身体监测，发现这症状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生了，找不到外在的诱发因素，就监测到脑电波一阵异常。”
    “我们按照植物神经紊乱、神经功能失调进行了一段时间治疗，没有多少效果……”
    在病情交流中，中午十二点半，余至明随着亓老师、赵航医生来到了闻名遐迩的华西医院，先来到了神经内科。
    余至明和亓越与等候在科室的几位主任医师交流寒暄了一番，穿戴上对方提供的白大褂，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往病房区。
    在一间单人豪华病房，余至明见到了小患者，还有小患者的父母家人。
    小患者实际年龄只是十二岁半，扎着长马尾，长的挺清秀可爱。
    只是身体单薄，儿童版的病号服穿在身上也显得宽大许多，让人不由的心生怜爱。
    病房里一下子涌进十余位医生，显然吓住了小患者。
    她整个人都藏在了漂亮妈妈的身后，双手还紧紧攥住了妈妈腰部的衣服。
    亓越看到这一幕，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想亲眼看一看，我这个学生是怎么给人做全身检查的。”
    “其实简单的很，就是从头到脚的按照听诊叩诊那一套，拍按一遍，平常的很，并没有电光缭绕的炫目特效。”
    在一片轻笑声中，亓越又接着道：“只不过，我这学生对环境要求相当高。”
    “那就是尽可能的安静。”
    “我们都先出去，家属也出去，就留下我的学生、患者，还有患者妈妈就好了……”
    在亓越提议之下，众人离去，病房很快变得空旷起来。
    只留下余至明，小患者，还有她妈妈。
    余至明一边戴上外科手套，一边让小患者躺在病床上。
    “医生，需要脱衣服吗？”患者妈妈确认的问了一句。
    “不用。”
    余至明解释道：“先做初步检查，查到有问题的地方，才要贴近皮肤做进一步探查。”
    患者妈妈哦了一声，从身后拽出低着小脑袋的女儿，把她推在了病床上。
    “幺妹，赶紧的上床躺好，做好这一次检查，你的问题可就能确诊了。”
    余至明来到病床前，正好对上小患者有些羞涩的目光。
    他露出一个自认好看的笑容，说：“我的检查不痛不痒，你不用担心，放松就好。”
    小患者怯怯的点了点头。
    余至明弯腰下手，先从小患者的胸口开始检查心肺，再依次向下检查脏腑器官……
    只是这一通细致的检查下来，余至明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发现。
    接下来，余至明又检查了小患者的四肢，还有大脑。
    依然没有发现。
    要无功而返了？
    余至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耳边响起患者母亲担心的声音。
    “余医生，你这是有问题严重的发现？”
    “还是没有发现啊？”
    余至明赶紧回道：“目前还没有发现。”
    他又看向小患者的眼睛，问：“你那种打颤的症状，能受自己控制发动一回吗？”
    小患者咬了咬嘴唇，瞅了病床另一侧的妈妈一眼，又赶紧的眼皮耷拉下来。
    她小声喃喃道：“有时是能可以的，我可以试一试的。”
    听到这话，余至明就是心中一喜。
    他再次弯腰，一手放在小患者的小腹部位，一手放在她的胸口部位。
    “那你尝试一下。”
    “等症状产生时，或许我就能找出真正的问题所在。”
    小患者点了点头。
    她先看了余至明一眼，然后握紧了小拳头，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余至明就察觉到，这小丫头真的在很努力的尝试了。
    她全身肌肉都绷了起来，脚丫子都绷的直直的。
    同时，心跳也在上升，从原来的八十几下上升到了一百左右……
    只是，余至明全身灌注的等了五六分钟，还是没发现有异常发生。
    他注意到，小患者已经憋的脸色通红，额头都是细汗了。
    余至明正想要开口止住这一次的尝试，忽然发现异常。
    小患者腹腔内的小小子宫，竟然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下一刻，血液开始向小腹汇聚而来。
    与此同时，余至明就探到，小患者心跳一下子飙升到了一百三四十。
    紧接着，余至明就感知到，小患者的身体就电击了一般，颤抖了两三秒。
    下一秒，小患者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一般，瘫软放松了下来。
    其中也包括她的膀胱。
    好在她穿戴着尿不湿……
    几乎在同时，汇聚在小腹的血液，来得快，去的也快，也四散而去。
    这……
    这给了余至明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女人在经历波峰。
    只是这个波峰，实在是太过紧凑敷衍了，就两三秒就没事了。
    余至明若有所思的直起身体。
    这时，小患者也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钻进了被子里。
    “医生，我娃娃她……”
    余至明坦言道：“有所发现。”
    “只是，具体症结和原因，还要做进一步的分析和针对性检查……”
    余至明离开了病房，汇合等在外面的亓老师、赵航医生等人，来到了一间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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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安坐之后，余至明开始汇报发现。
    “一，我没有检查出小患者有异常的器质性病变。”
    “二，小患者已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引发那种打颤异常。”
    余至明不等赵航几人质疑，就接着道：“刚才，小患者就在我的要求下，诱发了一次，也让我终于有所发现。”
    接着，余至明就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一遍。
    子宫抽动，血液汇聚，心跳飙升，身体震颤，肌肉放松，膀胱失禁……
    在余至明述说完毕后，赵航沉声道：“余医生，在我们之前做的身体监测中，小患者在身体打颤异常前，可没有发现心跳飙升和血液向小腹汇聚情况。”
    “可以推断的是，小患者是通过幻想那种事情，来引发的打颤异常。”
    亓越缓缓的说：“全身打颤和尿失禁，和女子兴奋到了极致，倒是如出一辙。”
    “只是小患者才十二岁半，让我们下意识的不去这个方面去想。”
    “哎，赵医生，这个子宫抽动，之前可有监测到？”
    赵航摇头道：“没有。”
    “这种体内的抽动，也很难被监测到。”
    亓越沉吟着说：“从我这个学生的汇报来看，这个子宫抽动，显然是一个关键。”
    “不如，我们先做一个试验？”
    “亓主任，什么试验？”赵航配合的问。
    亓越朗声道：“给子宫注入神经阻断剂，先观察二十四小时。”
    “如果有效果，那就说明，问题出在子宫上，届时再对子宫做全方位的细致检查。”
    赵航就是暗自一咧嘴。
    这真是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这位亓大胆果然如传说中的那一般，治疗方案是真的极其大胆。
    对一位年仅十二岁半的小女孩的子宫，做神经阻断，你就不担心有神经损伤等不良后果？
    不过，这个提议，确实简单有效。
    而且，只是阻断二十四小时，产生严重不良后果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
    重要的是，以小患者的年岁，真有不良后果，也有较长的恢复和疗养时间。
    赵航注意到其他同事也没有明言反对，就点头道：“等下，我会和家属说明，争取获得他们的同意。”
    他又起身道：“现在中午一点多了，我们不如先去吃饭。”
    “边吃边讨论病情？”

 第295章 一切交给我

    亓越也不是一个能吃辣的，接下来的午饭，他没有选择成渝久负盛名的火锅，而是直接选择了辣度可调节的盘菜。
    他还特意交待，菜里尽可能少放辣椒，能微辣就微辣，不辣最好。
    赵航呵呵笑着应了下来……
    他们一行十余人，进了华西医院附近的一家看着有不少年头的酒楼。
    众人在一间清新雅致的大包间就坐。
    客随主便点了菜后，他们又议论起了那一位小患者的病情……
    余至明用心的听了一会儿，发现有些太费脑细胞，就果断不追下去了。
    下午的归程之旅又是一场折磨，他还是多保存一点精力为好。
    余至明看向身边的李丛玺医生。
    这是一位年近三十的主治医师，长的白白净净的，还戴着一副大眼镜。
    “李医生，本地人吗？”
    李丛玺浅笑道：“隔壁市的，在成渝读的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后，就留在了华西医院工作，也算是半个本地人。”
    停顿片刻后，他又热情的说：“余医生，你可有计划去哪里游玩？”
    “我可以作为向导！”
    余至明轻笑道：“可没有时间游玩呢，我们买好了下午五点返回滨海的飞机票。”
    “这么着急？”李丛玺有些惊讶。
    余至明含湖着说：“滨海那边有一堆患者等着，亓老师和我不好离开太久。”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说：“有朋友托我买一些这里的特产手撕兔头和火锅底料回去。”
    “李医生，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李丛玺略带得意的说：“余医生，这兔头和火锅底料，在我们这里来说，就是百花争艳，各具特色。”
    “基本上每家有一些历史和传承的餐饮店，都有自己的秘密配方。”
    他提议道：“余医生，你不妨直接买这家店的兔头和火锅底料。”
    “这家店的兔头和火锅，在附近这一片区域，还是相当受认可的。”
    余至明听他这么推荐，就决定先品尝一下这家店的饭菜口味再说。
    如果饭菜，他吃着美味，那这家店卤制出来的兔头，还有熬制的火锅底料，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话语之间，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依次品尝了几道菜后，余至明算是相信了古青柠的叮嘱。
    千万不要相信成渝人口中所说的微辣。
    一道菜只夹一快子入口，在短暂咸香感后，整个口腔和味蕾就全被麻辣占据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味觉。
    这一顿午饭，余至明是在狂喝水，狂吃白饭，还有满头大汗中度过的。
    身心处在一种辣并痛快着的状况中。
    离开这家店时，余至明还带走了十斤火锅底料，还有十斤真空包装的麻辣兔头……
    下午两点半，赵航医生和亓越一起，把会诊的试验治疗方案第一步，阻断子宫的神经连接，告知了小患者的父母。
    治疗方案获得了小患者父母的同意后，在亓越的坚持之下，由余至明来负责穿刺注射神经阻断剂。
    余至明用小托盘端着针剂来到病房，就见小患者甩着小脚丫坐在病床上，瞪着大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医生哥哥，这是要打针了？”
    “打屁股？”
    “还是打胳膊？”
    “都不是！”
    余至明回了一句，又叮嘱道：“你平躺在病床上就好了，最好是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小患者满脑袋好奇的问。
    “因为看不到，就不会害怕！”
    小患者不信，撇嘴道：“医生哥哥，你这是唯心主义……”
    余至明也不废话，直接把托盘里，那十几厘米长针头的注射器拿了起来。
    还特意朝小患者轻轻的晃了晃。
    不出所料，小患者的脸立时变白了，一双眼睛紧紧的闭上了，缓缓的躺下了。
    “医生哥哥，会不会很疼啊？”
    余至明听得出，这小丫头吓得声音都打颤了，坦言道：“会有一些疼，但还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且只疼一小会儿。”
    “咬咬牙就撑过去了。”
    余至明这样说，倒不是忽悠小丫头。
    这神经阻断剂有迟滞麻醉神经的作用。
    也就刚开始穿刺推注药水的时候，会疼上那么片刻，随着药剂逐步的发挥作用，就感觉不到疼了……
    余至明先给小患者的腹部穿刺位置，用医用酒精做消毒处理。
    处理好以后，他就给了守在病床旁的小患者爸妈一个眼神。
    接着，父亲按住了小患者的双肩，母亲则是按住了小患者的一双大腿。
    这是防止患者挣扎扭动身体。
    毕竟小孩的疼痛自制力太差，针头又太长，万一发生剧烈挣扎，容易出大问题。
    余至明就察觉到，小患者紧张的全身肌肉紧绷了起来。
    尤其是小腹部位，都硬绷绷成一块了。
    “放松，放松……”
    余至明轻拍着小患者的小腹，安慰道：“你越紧张，越是会疼……”
    忽然间，他伸手戳了戳小患者肚脐眼。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震惊住了小患者，硬挺着的小腹就缩了下来，不在僵硬。
    余至明察觉到了这一变化，手中的穿刺长针高举快落，扎了下来……
    这一幕，让小患者的父母也害怕的不忍直视，不是闭上眼睛，就是扭头他顾……
    在针扎进肉里的那一刻，小患者就哇哇的哭出了声。
    “哇哇，疼，疼……”
    “咬牙忍一会儿，千万别动……”
    余至明严肃叮嘱了一句，一手缓慢推注药剂，一手按住小患者的外侧髋骨，同时他的左腿膝盖虚压内侧髋骨。
    这样做，就是预防她乱动。
    好在这个小患者比较的乖巧，晓得轻重缓急，果真强忍着没有乱动。
    余至明注射完毕，给针孔做了消毒，贴上了医用胶布。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被小患者喊住了。
    “医生哥哥，这样长的针，还会打吗？”
    余至明直言道：“就这一针，不会再打了，不过这只是试验治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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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治好你的病，你肯定还会遭受一番疼痛的。”
    “要做手术？”小患者很是担心的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余至明还想进一步细说时，就被小患者的父亲拉着出了病房。
    “余医生，我有一件事要跟你细说……”
    余至明原本以为这位父亲只是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没想到是真的有事找他。
    “余医生，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帖，说你可以做到精准癌症切除，大幅度提高胃癌患者、结肠癌患者的术后生活质量？”
    余至明含湖回道：“是否精准，这个还有待时间的验证。”
    “那几位患者，其实都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志愿的承担了风险。”
    他打量着对方，“你的身体？”
    小患者父亲赶紧解释说：“我身体没有问题，是我的一位朋友。”
    “结肠癌。”
    小患者父亲唏嘘道：“他不想做造瘘手术，就一直拖着。”
    “余医生，你既然来到了我闷成渝，能不能顺便把我这朋友的结肠癌手术给做了啊？”
    余至明婉拒道：“时间上来不及了，等下我们就得出发前往机场了。”
    小患者父亲惊讶的啊了一声，又急切的问：“那我女儿的治疗？”
    余至明解释说：“网上会诊……”
    这一次是年轻的李丛玺医生开车，送余至明和亓越前往机场。
    沉默了半路，李丛玺打破安静，有些拘谨的问：“亓主任，这个子宫阻断？”
    亓越沉声道：“一定会有效果。”
    “那个子宫抽动，不会无缘无故，很可能是子宫的神经异常，引发的身体一系列的亢奋反应。”
    “耐心等上一天就行了。”
    李丛玺轻哦了一声，不敢再问，老老实实的开他的车。
    下午三点四十，车子停在机场进站口。
    余至明斜被着公文包，一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礼品盒，和亓老师一起下了车。
    就在他们与李丛玺话别之际，两辆奔驰大g风驰电掣般驶来，嘎吱停在了附近。
    随后，从两辆车上下来了六个的青年，直接把亓越、余至明给围住了。
    领头的是一位染着紫色的短发青年，二十四五的模样。
    他摘下大墨镜，打量着余至明，笑眯眯的问：“打扰问一下，你是来自的滨海的余至明医生？”
    余至明点了点头，心情警惕的靠近了亓老师一些。
    亓越冷眼注视着这几人。
    紫发青年没有搭理亓越的注视，呵呵一笑，对着余至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余医生，我家老头子要做手术，需要你的协助，请随我们回去一趟。”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余至明沉声道：“我们已经买好了五点的飞机票，实在爱莫能助。”
    “你们另请他人！”
    紫发青年脸色就是一冷，道：“余医生，我亲自赶过来，可不是为了请求你的同意，是通知你跟我回去一趟。”
    说着这话，他就是一脸不耐烦的摆手示意了一下。
    随着他的摆手，周围的几个青年，就缓缓的朝余至明欺近。
    这一幕，让余至明不禁心生害怕！
    亓越上前一步，护住余至明，对紫发青年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紫发青年笑嘻嘻道：“当然知道，把余医生请回去给我家老头子做手术。”
    “我家有的是钱。”
    他又语带讥诮的说：“别看你们现在不情不愿，但事后只会后悔，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多来一次！”
    “这种情况，我见多了。”
    下一刻，他就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赶紧给我让开，不然我先打你一顿。”
    亓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至明，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不用反抗。”
    “其他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至明，你要相信老师的能力……”

 第296章 满嘴跑火车

    余至明听从亓越老师叮嘱，不做反抗，坐上了紫发青年的奔驰大g，再次轰轰的返回成渝市区……
    紫发青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坐在后车座，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余至明。
    他啧啧笑道：“你这么有名气，却这么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算是年少英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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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别苦着一张脸了。”
    “只要你帮我家老头子做好胃癌手术，多了不敢说，今天就能让你赚到十年的钱。”
    余至明禁不住轻切一声，语带讥讽的问问：“你家有多少钱？”
    紫发青年哈哈笑道：“也不算多，几十个亿总是有的。”
    “不少人称我家为绵州首富。”
    余至明呵呵了两声，语带不屑的说：“首富，在我国可不是什么好称谓，好多富豪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紫发青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所以，我尽量帮我家老头子多花一点钱出去，好丢了这首富的名头。”
    “只是几年下来，经我手花出去的也有几个亿了。我家的钱，却反而越来越多了。”
    “让我深刻了体验了一回西虹市首富的那一种钱太多的烦恼。”
    紫发青年得瑟完，又煞有介事的说：“余医生，说一下，你心目中的价位，多少钱能让你化敌为友，和我成为朋友？”
    “我真的真想与像你这样的一位同龄名医交个朋友，多有面子啊。”
    “余医生，你就大胆了去说，不用不好意思，如今社会谁还耻于谈钱？”
    “你如果说的钱少了，也是看不起我。”
    余至明看不惯这小子一副就用钱把你砸服的嚣张样子，扭头看向了车外。
    紫发青年嘻嘻笑道：“幼，脾气不小的，有个性，有本事的都有个性，我喜欢。”
    “年初，我在京城追一个影视花旦……”
    紫发青年一副回忆的口吻，“那女人也他妈的傲气的很，连正看都不给我，认为我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土包子。”
    “但后来呢……”
    “她就跪在我跟前不停的喊爸爸，比夜总会出来卖的女人都下贱，百般讨好的伺候了我一个星期。”
    紫发男子眉飞色舞的笑道：“那百出的花样，确实让来自小地方的我，开了眼界呢。”
    “我最后一高兴，直接凑了一个整数，一千万甩给了她……”
    把自己类比那种小明星？余至明是更加的不愿搭理紫发青年了。
    紫发青年这里喋喋的说了一通，见余至明就是不开口了，就有些羞恼了。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没一点脑子，晓得不可太过得罪余至明。
    他深吸一口气，道：“只要你把我家老头子的手术做好了，一切都好说。”
    “钱，绝对能让你满意，大大的满意。”
    “但是，如果老头子的手术出了差错，余医生，你就好自为之。”
    “我一直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能买一切。”
    余至明忍不住回击道：“你怎么不用钱买来你家老头子的胃癌痊愈？”
    紫发青年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近一个小时后，余至明乘坐的大g再次回到了成渝繁闹的市中心区。
    车速明显降低了很多。
    不巧的是，前头两辆车发生了追尾事故，两个司机不依不饶的当街争吵起来。
    这导致道路一下子拥堵，两辆大g也不得不停下。
    紫发青年气坏了，他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但是下一刻，他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揪住，给拽下了车。
    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紫发青年给拍在了坚硬的路面上。
    他懵懵的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声威武的声音。
    “不许动！”
    “不许动！”
    同时，紫发青年就察觉到，他的后脑袋上被顶上了一个硬邦邦的冰冷东西……
    被顺利解救的余至明，被安排上了一辆武警车辆，开着警笛，向机场飞驰而去。
    在车内陪同余至明的，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皮肤黑黑的中校军衔武警罗宁。
    他安慰余至明道：“余医生，不用担心赶不上航班，已经和航司和机场打了招呼，余医生你不到，那航班不会起飞的。”
    余至明很不好意思的道：“因为我一个，劳师动众这么多人，太惭愧了。”
    罗宁沉声道：“说起来，是我们惭愧才是，余医生你千里迢迢来我们这里治病救人，却在临返回之际遭受了胁迫。”
    “余医生，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停顿一下，罗宁又缓缓的说：“据我刚了解到的情况，那小子的父亲，确实是被查出了胃癌，计划今下午做切除手术。”
    “他们应该是听到余医生你来了我们成渝，才临时起意去邀请你的……”
    罗宁摇头道：“只是这所谓的邀请手段，太过不近人情，太霸道了一些。”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不做评论。
    这时，罗宁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听了片刻，脸色突变道：“你们确定是真的？”
    “不是彷真玩具……”
    罗宁缓缓的收起手机，对余至明道：“刚刚，我的人在大g车上搜出了一批武器。”
    “有十字弩，制式外国特种军刀，还有一把沙漠之鹰……”
    罗宁见余至明没什么反应，又补充了一个词语，“手枪。”
    余至明立时醒悟过来。
    “那小子在车内藏了一把真手枪？”
    罗宁颔首道：“是真的，弹夹还装满了子弹。这真是不作不死啊。”
    “就这一把手枪，就足够让他在监狱里好好的反省一段时间了。”
    余至明啧啧道：“果然，有钱就是任性，就没有他买不到，或是不敢买的东西。”
    他又上眼药道：“罗同志，最好是深挖一下，以那小子的嚣张气焰，以前肯定是用钱摆平了不少事情的。”
    “得罪了，就一棒子打死得了。”
    罗宁呵呵笑道：“我们武警只是负责行动，调查取证就是公安和检察院的工作了。”
    “不过，我会把余医生你的意见，转达给负责跟进桉子负责人的……”
    罗宁暗自打量着余至明，默默盘算着这位年轻医生的来头。
    他直属省武警总队。
    突然之间，他接到大领导安排下的紧急任务，解救这位余至明医生，并在最快时间把人送到机场。
    大领导还特意告戒他，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但是一定确保余医生的安全。
    但凡余医生被伤到了一点，他的任务，就算失败……
    在初步了解到了余医生的被胁迫情况后，更是让罗宁有些惊讶到了。
    紫发青年，还有他的所谓绵州首富父亲，罗宁也是知晓一二的。
    在他看来，这就不算多大的事，事后不过是补偿多少的问题。
    但是大领导却下达了紫发青年但凡不配合，就可以就地格杀的命令。
    这让罗宁晓得，紫发青年这一次是切切实实的踢在了铁板上。
    为防止紫发青年犯浑，造成不必要后果，罗宁不得不稍微设计一下，不给那小子反应机会，直接把余至明干净利索救下。
    罗宁又在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收集到的余至明资料。
    没发现他有什么超强背景？
    难道，单纯就是因为一身出众的医术，获得了上面某一位大人物的看重……
    下午五点二十七分，余至明再次踏进进了成渝机场，见到了等在这里的亓越老师。
    “老师，我回来了！”
    亓越轻呼出一口气，说：“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先登机，所有事情回到滨海再说。”
    “都晚点半个小时了，估计一飞机的人，都等着急了。”
    接下来，余至明和亓越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安排之下，以最快速度登上了飞机。
    他们两人的屁股一坐下，飞机就脱离了登机口，开始了滑行。
    余至明系上安全带，忍不住问：“老师，你拜托的哪一个大人物啊？成渝这边直接出动的武警，把我给救了回来。”
    亓越故作神秘道：“我从医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关系，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联系了滨海那边一位市委大领导的秘书，请他出面协调了一下。”
    余至明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他又笑道：“要不是明天有工作不好撒手不管，说不定，我真在成渝再待一晚。”
    “看能不能像那紫发小子说的那样，一天赚上十年的钱。”
    余至明盘算道：“凭我现在的赚钱能力，一年赚五百万，老师，这不算过分？”
    “十年那就是五千万呢。”
    他啧啧了几声，语带惋惜的轻叹道：“老师，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这可是五千万呢，受点委屈，受点惊吓，算什么啊？”
    “这可是一笔大钱呢。”
    “即便在滨海，用这笔钱，也能买来一套豪奢大房子。”
    亓越横了这小子一眼。
    “别想美事了。”
    “这帮人都是口惠而实不至，真要有诚意，那么大方，就直接拿支票来请你了。”
    “何必用胁迫方法，强行把你带走？”
    余至明微微一怔，一脸恍然道：“老师，你说的也对哦。”
    “那小子别说拿出五千万了，他直接拿出五百万的支票，我就乖乖的跟他走了。”
    “丫挺的，原来是一个满嘴跑火车，吹牛皮不上税的家伙……”

 第297章 功劳，有你的一份

    晚上八点二十，走下飞机，再一次踏在坚实的地面上，余至明莫名的有一种安心踏实之感。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滨海当做了安身立命的第二个家了。
    余至明很想大喊一声。
    滨海，我又回来了。
    但为了不被周围的人当神经病看待，他只能忍住这一跃跃欲试的冲动……
    亓越开着早上他们来时停放在机场停车场的卡宴，载着余至明，前往滨海市区。
    余至明刚在手机上向赵航医生发了一条平安抵达的信息，就收到了一条回复。
    看过回复，他语带跃然的说：“老师，赵医生说，那位小患者的身体打颤、尿失禁，还没有发作。”
    “这可都过去五六个小时了。”
    “足以表明，我们的发现和试验有效。”
    开车的亓越，浅浅笑道：“如今确定问题根源在子宫。明天就可以针对子宫，做细致的神经功能等检查项目了。”
    “以赵航他们的实力，应该能找出真正的症结所在。”
    “我们的飞刀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余至明又想到了一点，那不菲的小钱钱，即将到手。
    他美滋滋的笑了笑……
    一路顺利的返回紫金苑住处，余至明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一二十分钟后，他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出了卫生间，就看到古青柠一边辣得直吸气，一边在不亦乐乎的啃着一个兔头。
    难得的是，四姐是一副嫌弃表情，没有跟着一起开吃。
    虽说她手上的钉子扎伤还没完全好，需要忌吃辛辣，但余至明相信，真要遇到四姐喜欢吃的，这所谓的忌口，不存在的。
    “姐，不喜欢兔肉？”
    余向晚瘪了瘪嘴，说：“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
    “就是这兔头，看着面目狰狞，实在没有下嘴的欲望。”
    这让余至明想到了一点，他这位四姐，胃口是跟着五官走的。
    比如，一整个的卤羊头，她是不吃的，说是看着瘆人。
    但是呢，把羊头上的肉剃下来，切好装盘，她也能吃的美滋滋，毫无心理负担。
    “哦，老五，这个给你，自称是法院工作人员送来的。”
    余至明接过四姐递过来的信封，拆开一看发现是冯思思桉件的开庭通知书，通知他要在下周四的上午，准时出庭作证。
    他看了一遍通知，看向小嘴红红的古青柠，问：“青柠，你表妹这个桉子，我可不可以申请利益冲突，不出庭作证啊？”
    “再说了，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跑去法庭作证啊？”
    余向晚郑重其事的说：“老五，我已经替你咨询过了，我国法律规定，证人没有正当理由，不可以拒绝作证。”
    “老五，你说的这个利益冲突？”
    余至明煞有介事的说：“我和青柠是非常密切的朋友，肯定在立场上有所偏向啊。”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不影响你出庭作证的。”
    “至明，你是第一位到场的医生，还对那个女孩做了身体检查和治疗，再加上你的身份和地位……”
    “你这个证人，相当重要，肯定是需要出庭作证的。”
    古青柠又安慰道：“我姑父已经说了，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开庭审理，其实就是在走一遍程序。”
    “至明，你在法庭上实话实说就行了，不用特意偏向思思，有什么就说什么。”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
    要真是能实话实说就好了，但是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不然又得另起波澜。
    “哎，伤情鉴定是什么结果？”
    古青柠轻声回道：“轻伤一级，上限是三年有期徒刑。”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问：“你那表妹大概能判多少时间？”
    古青柠眨着眼睛说：“律师说，大概率一年实刑，运气好一些就是两年缓刑。”
    “当然了，高额赔偿是必不可少。”
    余至明忍不住问：“青柠，这开庭审理，真的像你所说，就是走一遍过程？”
    “好多事情，都确定下来了？”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我国开庭审理，可不像是欧美法庭那样，在法庭上搞激辩，大翻盘什么的。”
    “好多调查和证据收集都完成了，各方面也都达成了一些共识，才会开庭的。”
    “基本上决定开庭了，也就意味着，结果差不多都确定下来了。”
    “除非，庭审阶段又冒出重大证据。”
    余至明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必须要谨言，要坚持笔录时的说法。”
    “可不能乱说话……”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普外科崔志潭医生的来电。
    他接通了来电。
    就听崔医生在通话里语带关切的问道：“余医生，听说你在成渝出了点意外？”
    余至明赶紧的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他可不想在成渝的事件被家人知晓，徒增她们担心。
    回到了卧室，关好房门，余至明才放心回道：“崔医生，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吗？”
    “我刚回到家没多大一会儿，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崔志潭讪讪笑道：“余医生，不是我消息灵通，是有人消息灵敏，第一时间找到我这里，想让我帮着说和说和。”
    “余医生，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啥事情？了解清楚了，我也好决定，究竟要不要参与进来。”
    “崔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余至明一五一十的把紫发青年胁迫他回去给他父亲做手术一事，述说了一遍。
    崔志潭听完之后，是气愤填膺。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请医生去做手术竟然都敢搞绑票胁迫，可见平日一家人行事有多嚣张跋扈。”
    “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帮他说情的。”
    “余医生，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余至明轻笑道：“那家伙应该会被判刑几年的，因为在车里，武警搜了出来真手枪。”
    “这可是大忌呢。”
    “行事竟然这么肆无忌惮？”崔志潭有一些被震惊住了。
    余至明笑道：“这就叫灭亡之前，必然先让他们变得疯狂。”
    他又好奇的问道：“崔医生，对方让你怎么说和啊？有啥诱人条件？”
    崔志潭在手机中回道：“那人表示，是年轻人一时心忧父亲，导致行事没有了分寸，着急之下做错了事情。”
    “他们愿意道歉认错，并赔偿一百万的精神损失。”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
    果然，那个紫发青年就是一个使劲吹牛，满嘴跑火车的主。
    事情都搞砸了，才愿意赔偿一百万。
    按照那紫发青年所说的，钱多到怎么也花不完豪气程度，为搞定他这位当事人，不拿出一个亿来把他彻底的砸晕砸透了，都对不起他家那首富的名头。
    “崔医生，因为手枪的被查出，整件事就不受控制了，会进入正规的调查程序。”
    “已经没有必要说和了。”
    崔志潭轻叹一声，道：“之前，我也听说过一些强留医生的事情。”
    “多数是因病人情况危急，病人家属一时情急，做出了不理智行为。”
    “但余医生你遭遇的情况可不属于此列，胃癌切除手术，推迟一两天再做，问题也不大，完全可以商量着来。”
    “能看出，是那家人行事肆意惯了，没想到，他们遇到你这位手眼通天的……”
    余至明附和着笑了笑，就听崔医生转而说：“余医生，你今天肯定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们明天医院见……”
    余至明结束与崔医生的通话没一会儿，又意外接到神经外科尤卫贤医生的电话。
    “余医生，还记得国庆期间，我们一起合作治疗的那一位曹老先生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当然记得。”
    “尤医生，给他的椎管内肿瘤植入的放射性粒子，起到你设想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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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医生在通话里语带兴奋的说：“余医生，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追踪曹老先生的椎管内肿瘤的萎缩变化情况。”
    “我今天发现，终于有成功手术的机会了，虽然肿瘤大小和位置还不是很理想。”
    “但是，能守到这样的一个切除机会已经是相当难得了，我可不想错过了，免得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决定，明天早上九点，手术。”
    “余医生，这是我们的合作，你也过来一块参与手术。”
    余至明拒绝道：“尤医生，曹老先生的这个肿瘤切除手术，我就不参加了。”
    “明天我还要去门诊坐诊，可不能让挂了号的患者，白等我一周。”
    尤卫贤轻哦一声，回道：“既然这样，那明天的手术，我就一个人来了。”
    “余医生，你放心，只要明天的手术一切顺利，我一定会告诉曹老先生和他的家人，这功劳，有你的一份。”
    余至明呵呵笑道：“尤医生，不必如此，我最多不过是之前协助出力而已。”
    尤卫贤坚持道：“余医生，我可不能昧着良心把你的功劳给抹了。”
    “要不是有你提供的精准无比的肿瘤透视图，再加上精准的穿刺植入放射性粒子，这台手术，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第298章 恋爱脑

    周一，如期而至。
    余至明又开始了新一周的忙碌。
    他在门急诊接诊的第一位患者，是一位身轻体柔，肤色白皙的漂亮女孩。
    女孩紧张兮兮的告诉余至明。
    她咯血了。
    “余医生，这几天我一直有些咳嗽，就在昨天，我咳的比较厉害，就咯血了。”
    “余医生，你看，你看……”
    说着这话，女孩献宝一般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手帕，又快速的展了开来。
    余至明在这张已经干透的纸手帕上，看到了一小片蝴蝶模样的血迹。
    这……
    “余医生，我这是得了肺癌吗？”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余至明安慰道：“朱小姐，不用担心，人的生命顽强的很，不会像古装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咳出血就表示人不行了。”
    “除非，狂咳血不止。”
    女孩质疑道：“余医生，你看我都咳出这么大一片血迹了，还不够严重吗？”
    余至明耐着性子，解释道：“朱小姐，在我们医学上，根据咯出的血量，可以分为小量咯血、中等量咯血和大量咯血三类。”
    “就拿小量咯血来说，每日咯血量的标准是在100毫升以内。”
    “这一百毫升，是什么概念呢……”
    余至明指了指女孩手中的可乐瓶，“咳出的血，装满你这可乐瓶的五分之一。”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咳出的血多吗？”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可乐瓶，不说话了。
    余至明又问道：“你应该就昨天咳出了那么一次？”
    “经常性的咳血，才是症状。”
    余至明又给女孩做了一个心肺检查，发现就是有些支气管发炎而已……
    把自己吓唬自己的女孩打发走，余至明迎来了第二位挂号患者。
    察觉到有人在旁边坐下，余至明头也没抬，随口问道：“哪里不舒服！”
    “余医生，您好……”
    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余至明抬头看去，才发现眼前的高瘦青年，还真是熟人。
    在湖光山舍，被高尔夫球打的遍体鳞伤，负荆请罪的那个丁少雍。
    余至明之所以能记住这家伙的名字，想来和他当时满身拔罐般的伤势，密不可分。
    “曹老先生难道不是今早上手术？”
    丁少雍急忙解释说：“外公他老人家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预计手术时长九个小时。”
    “我是担心余医生你不乐意见我，就从他人那里转来了这个挂号名额。”
    余至明眉梢一挑，问：“你这次来找我，不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
    “是另有他事？”
    丁少雍讪讪一笑，又站了起来，请求道：“余医生，我想请您出一个外诊，来京城给我的爷爷奶奶检查一下身体。”
    “他们的年龄大了，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天气也慢慢的变冷起来。”
    “我想请余医生您把我爷爷奶奶的身体仔细的检查检查，趁着寒冬未至，把爷爷奶奶的身体好好的调整一下。”
    丁少雍又补充道：“这外诊的费用问题，余医生，还请您说一个数。”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丁少雍，你想尽孝心，来找我是找错人了。”
    丁少雍疑惑的问：“余医生，还有哪位医生的身体探查之术强过您不成？”
    “或者是，您还不肯原谅我？”
    余至明摆手道：“我不是指这个方面。”
    “丁少雍，坦白说，我只是比较擅长发现问题，但是解决问题，调养身体，我就做不好了，尤其是老年人的身体。”
    他提议道：“你应该去找老中医。”
    “中医在调养身体，保健养生等方面，可是比西医强多了。”
    “以你们家的关系和人脉，联系上一两位国医圣手，也不算多大的难事？”
    “京城又向来是国医大家汇聚之地。”
    见丁少雍还要开口，余至明摆手阻止道：“我必须告诉你一点，除非特殊情况，我不会轻易出诊的。”
    “如果你真的对我特别的信任，可以带你的爷爷奶奶来华山医院做检查。”
    看在丁少雍的一片孝心之上，余至明觉得自己的建议和安排，已是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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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
    “王丽，让下一号患者进来……”
    把丁少雍打发走后，余至明接下来的诊治工作，进入了按部就班程序。
    忙碌到中午十二点十分，余至明前去医院食堂吃午饭。
    途中，他接到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至明，那位本该老年痴呆的纪先生，有了重大发现，宁安的病理实验室，在他的脑髓液中发现了一种罕见真菌，还发现了一种微量的非蛋白氨基酸。”
    “非蛋白氨基酸？”余至明抓住重点，重复了一遍。
    亓越在通话里语带兴奋的说：“对，一种新发现的，还没被记录的非蛋白氨基酸。”
    “当前可以粗步确定，这种物质有极大促进大脑细胞活性的作用。”
    “纪先生之所以还没有表现出老年痴呆的症状，或许就与这一种新发现的物质，有极其密切的关系。”
    余至明想到了一点，问：“纪先生的不时发作的头疼？”
    “或许也有这一物质有关。”
    亓越简略回了一句，难以掩饰兴奋道：“至明，如果后续研究可以证明，这种新发现的非蛋白氨基酸能有效治疗老年痴呆……”
    “这可是诺奖级别的重大医学发现啊。”
    隔着手机，余至明都能听出亓老师那急促的呼吸，躁动的心跳。
    这个消息，虽然听着令人振奋鼓舞，不过余至明没有那么的想当然的高兴。
    坦白说，余至明骨子里是悲观的。
    太过美好，太过运气的事情，他一般认为，是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的。
    所以，余至明语带冷静的劝说道：“老师，安静，安静啊，馅饼是不会这么容易的砸在我们头上的。”
    “我可是知道在医学史上，曾经也有艾滋病患者莫名其妙的痊愈，但是，直到如今，艾滋病仍是不治之症。”
    “老师，在我想来，这老年痴呆，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在我们手上被终结的。”
    “至多，就是一个研究特例而已。”
    片刻之后，亓越那平稳许多的声音，再一次从手机中响起。
    “你这个家伙，倒是挺会泼凉水。”
    “也是，偶然发现的一个特例，很难会成为一种疾病的通解。”
    “更可况这个特例，还疑点重重，还有好多的问题没有探查清楚。”
    “唉，是我一时失去了平常心呢。”
    亓越长呼出一口气，转而道：“至明，我与成渝的赵航医生联系过了，那个小患者没有再发生身体打颤和尿失禁异常了。”
    “下午，他们会对小患者的子宫，进行下一阶段的神经针对性检查……”
    这个周一，对余至明来说，可以说是消息接连不断。
    在门急诊诊断完了五十名挂号患者，余至明拖着疲惫身体返回中心小楼，接着对癌症极早期项目的五十名志愿者做癌症筛选。
    他从周沫那里得知，之前那位蓖麻毒素中毒的患者姚成芸，在上周流产了。
    不仅如此，还出现了大出血。以后再怀孕的可能性，据说是微乎其微了。
    这个消息，让余至明有些唏嘘，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自己选择的道路，只能自己走下去。
    周沫犹豫了片刻，说：“那个，余医生，姚成芸父母想请你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说：“都这样了？还用得着再检查身体吗？”
    “养着呗！”
    “先把身体调养两三个年再说。”
    周沫轻声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们想知道姚成芸身体的具体损伤程度。”
    “还有，将来还有没有可能生孩子。”
    周沫压低了一些声音，说：“说是这关系到姚成芸的下任丈夫选择。”
    余至明立时有了兴致，问：“什么意思？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啊？”
    “就打算找下一任了？”
    周沫轻笑道：“说是有两个男的在追她，一个是离异带孩子，一个是未婚男。”
    “还说，姚成芸对这两人都挺满意，现在是她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余至明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才过去两个多月？”
    “当时哭着喊着要留下那个男的孩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还对两个男的都有好感？这女的是不是有恋爱脑啊？”
    周沫点头道：“应该是，有人就喜欢有恋人在身边的感觉，不喜欢空窗。”
    余至明不由的撇嘴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调养身体，而不是找丈夫。”
    “她的父母就这样任由着她做啥事？”
    周沫嘿嘿一笑，说：“或许她父母觉得，有人帮他们照顾女儿，是一件大好事呢。”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沉吟着说：“这样的一家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以姚成芸的身体情况，再加上未来又那么长，我也不好断言，将来她还能不能怀孕生孩子。”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年之内，她怀孕生孩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周沫轻哦一声，说：“余医生，这样的话，我就回绝他们了……”

 第299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余至明忙完在华山医院的工作，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宁安医院，为古青冉找来的两位有钱的癌症晚期转移患者做身体检查。
    这两人，一是胃癌患者，一是肠癌患者，他们的癌症虽又转移复发，但得益于之前的精心照顾和治疗，身体状态维持的还算是不错。
    至少，他们还能自主活动自如。
    经过一通细致检查，余至明在这两人的身上，分别又找出了一处和两处转移癌变。
    好不容易来了宁安医院一趟，余至明又顺便给那位黄岭先生做了一次身体检查。
    运气不错，没有发现新的转移癌变……
    经过这一番来回的折腾，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已经是晚上过十点。
    他往沙发上一趴，就不想动弹了。
    “老五，饿饿了不？”
    余至明语带嫌弃，有气无力的说：“四姐，我不是你家张柏，别给我用叠词。”
    “饿了，煮点水饺，小半碗就行。”
    余向晚轻哼了两声。
    她来到沙发前，抬脚在余至明的屁股和腿上踩了几下，才去的厨房。
    古青柠也来到沙发前，挨着余至明的腰腹坐下，伸手给他按摩肩膀。
    她这一上手，就察觉到，余至明身上的肌肉，僵硬的很。
    “至明，是不是感觉很累啊？”
    “你平日就忙碌的很，唯一能休息的周日又千里迢迢的飞去了成渝！”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古青柠忍不住抱怨道：“我看那个亓主任，对你也未必是真心的那么好？”
    “过去一周，你都忙成啥样了啊。”
    余至明闷声解释道：“亓老师之所以最近接了那么多的患者，是为他的大儿子攒买房子的钱呢。”
    古青柠眨了眨眼睛，问：“亓主任的大儿子要买房结婚？”
    “你怎么知道的？”
    “周沫说的，她是中心的万事通！”余至明随口回了一句。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那也是亓主任自作自受，谁让他那么花心来着。”
    “那么多老婆和孩子，也就是他挺能赚钱，不然累死他也满足不了儿女们的要求。”
    余至明维护道：“不管怎么说，亓老师还是挺负责的，努力赚钱给儿子买房子。”
    “如今好多男的，离婚后，可是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愿意掏的。”
    古青柠用手指戳了戳余至明的后背，“至明，你是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啊？”
    余至明批评道：“专心按摩。”
    古青柠朝着余至明的后脑勺做了一个鬼脸，接着给他按摩腰腹肌肉。
    “至明，今晚上你去了宁安医院，可有发现宁安有什么新变化没？”
    “没注意！”
    余至明老实回道：“我一直在闭目养神，乔磊负责开车。”
    “到了地方，检查完身体，我就直接回来了，没有闲情逸致观察医院的变化。”
    古青柠只得直白的说：“宁安医院如今可是变热闹了许多呢。”
    “至明，我告诉你哈，就过去的一周，宁安的平均每日住院人数，超过了一千啦。”
    “这可是宁安医院的新纪录呢。”
    古青柠又语带跃然的说：“宁安医院的改变，可以说是因至明你而起。”
    “要让我哥好好的谢谢你才行。”
    余至明翻了一个身，随手拽过来一个卡通抱枕，垫在了脑袋下面。
    他迎着古青柠的目光，说：“我可不敢居功，对一家大医院来说，个人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的很。”
    古青柠嘻嘻笑道：“你可不是一般人。”
    “我哥可是说了，你就是那种一个人能撑起一家医院的独领风骚之牛人。”
    “你要是愿意来宁安，我哥说，让你做一院之长，还给你很多干股。”
    余至明轻切一声，撇嘴道：“有多大肚，就吃多少饭。没那么大的肚子，吃得太多，容易撑死。”
    他起身坐在了沙发上，问：“你哥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这其实不是我哥的主意。”
    古青柠轻叹道：“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嘛，各种走动和会议就多了起来。”
    “家族里有一些人觉得，至明你作用非凡，前途远大，最好能纳入掌控范围之内，免得被竞争对手拉拢过去，卡住了脖子。”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你哥他具体是什么意见？”
    古青柠嘿嘿笑道：“我哥说了，以诚相待，互利互惠合作即可。”
    “说你有原则有坚守，不会随便被人拉拢过去的，除非是我们先做了不好之事。”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就听古青柠转而说：“还记得我们去宁安大厦取车子，想对付我们的那个青年？”
    余至明点了点头。
    古青柠轻声介绍道：“他是投资公司一名股东的儿子，被查出他负责审批的投资项目，出现了重大纰漏。”
    “就在今天，他，还有他的股东父亲，已经被宁安集团扫地出门啦。”
    余至明有些惊讶，“反击这么快且狠？”
    古青柠杀气横溢道：“自身正，来查我们，算是为公司利益考虑，值得嘉奖。”
    “自身都有问题，还来查我们，那就是包藏祸心了，这种人是万万不能留的。”
    古青柠又解释说：“关于那辆车，也不是我们谋私利，是报备过了的。”
    “因为那车子是给至明你用的，所以，才尽可能的把价格压低的。”
    余至明笑了笑，说：“我知道，那辆车，我是占了你们宁安大便宜的。”
    “这个人情，我认！”
    古青柠嘻嘻笑道：“我哥说，这样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情谊，才会更加的深厚……”
    又几分钟后，余家姐弟、古青柠围坐在餐桌旁，一人一碗带着汤水的水饺，就着两三样小菜，吃起了夜宵。
    古青柠喝了一口热汤，看向了窗外。
    此时，外面起风了，还下起了雨，能看到大片的雨滴随风飘打在玻璃上。
    古青柠一脸惬意的说：“有吃有喝，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一二朋友在旁，幸福也不过如此啦。”
    余向晚好奇的问：“青柠，这样低的要求，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古青柠轻笑道：“我这人其实挺好满足的，如果在台风天，有人能陪着我吃吃喝喝，那就再美好不过了。”
    余至明笑着道：“幸福，很多时候都是比较出来的。”
    “比如，在大风大雪的天气，在温暖的屋里吃着美食，俯瞰窗外，看着一个又一个路人顶风冒雪辛苦前行。”
    “心里就会涌出幸福感。”
    古青柠揶揄道：“应该是优越感才是。”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尤卫贤医生的来电。
    他语带兴奋的告诉余至明，刚刚给那位曹老先生做过了术后检查，腿脚有了知觉。
    这意味着，他主刀的椎管内肿瘤切除手术，获得了巨大成功……
    余至明祝贺了尤医生一番，结束了与对方的通话，随口提了上午丁少雍请他去京城给他爷爷奶奶检查身体一事。
    “至明，你答应了？”
    余至明摇头道：“特意跑去京城做身体检查，没有这个必要。”
    “我没有同意，建议他给爷爷奶奶请老中医号脉，或是来华山医院做身体检查。”
    古青柠沉吟着说：“至明，那个丁少雍三人，可以说在湖光山舍栽了一个大跟头，面子被我们重重的踩在了脚下。”
    “我可不认为，他会真心认错，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余向晚附和道：“对，青柠说的对，本性难移呢。”
    “老五，一个坏家伙，忽然之间变好了，很可能是憋着更大的坏呢。”
    余至明问道：“你们的意思是，那家伙是想把我诱去京城，要设套对付我？”
    古青柠沉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当时，那三个家伙是迫于压力，不得不低头向我们道歉。”
    “负荆请罪先不说，还用高尔夫球把全身打的遍体鳞伤。”
    古青柠分析道：“这心里肯定憋着火气啊。如果换作是我，我肯定是不会轻易的咽下这口气的。”
    “如今，那位曹老爷子的手术做完了，也用不到至明你了。”
    “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时候了。”
    余至明轻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多加小心的。”
    “我个人不会轻易接外诊，所有的医疗活动，也会尽可能在医院内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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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青柠叮嘱道：“至明，只要你的行为都合乎规矩，其他人即便存心想找茬对付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吃完了夜宵，余至明又继续与四姐、青柠闲聊了十几分钟，消化了一下食物，就回卧室休息了……
    翌日早晨，余至明和往常一样起床，发现外面是风停雨住，气温却有明显的下降。
    真正的一场秋雨一场寒呢。
    早上近八点半，余至明换穿一身秋装，来到了中心小楼，直接被亓越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至明，昨天你的慎重，是对的。”
    “纪先生脑髓液新发现的非蛋白氨基酸，进一步试验表明，它其实更像是一种神经毒素，它虽然能极大的促进大脑细胞活性，却也能加速大脑细胞死亡。”
    “纪先生的大脑萎缩，很可能就是那种非蛋白氨基酸造成的……”

 第300章 傻乎乎

    余至明从亓越老师那了解到，那种非蛋白氨基酸更像是一种兴奋刺激剂。
    虽然它提升了大脑细胞活性，却也加速了大脑细胞的衰老和死亡。
    从宁安医院实验室做的细胞培养试验来推断，纪先生如今的大脑萎缩，如同老年痴呆一样的影像学特征，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由这种氨基酸造成的。
    “老师，纪先生的这种情况，还能治疗吗？”余至明问了一句。
    亓越摇了摇头，叹道：“不可逆转。”
    “更加为难的是，我们还不敢进行治疗，把他大脑中的那些真菌给消灭掉。”
    亓越一脸苦恼的说：“他如今大脑运转如常，主要靠那些真菌分泌的非蛋白氨基酸提升大脑细胞活性给维持着。”
    “一旦这种氨基酸没了，他立刻就会陷入重度老年痴呆状态，不再是他了。”
    “但是，这种氨基酸又加速他健康脑细胞的衰老和死亡。”
    “等到这脑细胞消耗到了一定程度，到了一定临界点，他大脑很可能就直接停机了。”
    这就是真正的饮鸩止渴啊。
    余至明唏嘘了片刻，问：“老师，纪先生是什么意见？”
    亓越摇头道：“还没有告诉他。”
    “查完房，我们一起去神经内科，汇合了张主任，再一起告诉他实情。”
    亓越轻叹道：“至少，还可以先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
    亓越轻声道：“宁安的病理实验室已经证实，那种非蛋白氨基酸确实是一种新发现的氨基酸。”
    “我们拥有命名权。”
    “比如，可以叫，纪氏氨基酸？”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说：“估计纪先生不太想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上午近十点二十，余至明随亓越老师，再次来到了神经内科，在病房见到了纪先生，还有张主任。
    注意到纪先生如丧考妣般的表情，余至明就晓得，张主任已经全告诉他了。
    “真没有办法了？”
    纪先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期待的看向新出现的余至明和亓越。
    亓越开口解释道：“既有的大脑损伤一向是不可逆，难以复原。我们如今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的延缓新损伤的出现。”
    “只是……”
    亓越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纪先生眼中的希望之光，在一点点熄灭，颓丧的抱住了脑袋。
    “退休后，我足足用了五年时间，才摆脱了那个女人，办理了离婚手续。”
    “这几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纪先生一边回忆，一边缓缓的述说，“我开着房车，在全国各处观美景，品美食，认识新的朋友，好不快活。”
    “没想到……”
    他忽然疼得嘴角抽动了一下，转而问：“我这个样子，还能维持多少时间？”
    亓越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张主任。
    张主任轻咳一声，说：“具体时间不好判断，但是结合你的大脑萎缩程度来判断，最长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年。”
    纪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说：“让我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谁的活着，没有意义。”
    “我一直想去一趟世界屋嵴。”
    “只是之前一直顾虑自己的身体，高原反应什么的，不敢去。”
    “我是时候去一趟了。”
    余至明建议道：“纪先生，现在可是秋天了，天冷了，可不是去高原的好时节。”
    纪先生挤出一些笑意，说：“余医生，我好像已经没有选择了。”
    余至明看过这家伙的病情资料，晓得他是有儿女的。
    只是，见他没有选择和家人在一起的意思，余至明就明智的没有多嘴建议。
    要是我的人生，还有最后半年……
    余至明代入的想象了一下，觉得大概率还是会选择和家人一起度过最后时光……
    他随亓越老师回到中心小楼，意外的发现有人在等着自己。
    一位红光满面，头发花白的矍铄老者，还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白净男子。
    这两人身上散发的幽幽中药味道，让余至明意识到一个名字。
    国医圣手叶华章？
    果然就听对方自我介绍道：“余医生，你好，我是叶华章。”
    “冒昧来访，能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对方的名气不小，又上门是客。
    亓越作为余至明的老师，热情主动的把叶华章，还有他的徒弟请进了主任办公室。
    斟茶倒水，简单寒暄后，双方在主任办公室会客区沙发，分主客就坐。
    叶华章打量着余至明，缓缓的说：“余医生，我并非出生于医学世家，只是早年时局混乱，民不聊生。”
    “家父幸运的救下了一位中医名家，也即在下的授业恩师。”
    “我师从恩师近三十载，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也才算是薄有所成。”
    叶华章轻叹一声，接着道：“如今，中医可以说是日渐式微，青年人是越发不认可。”
    “越来越少的青年人主动学习中医喽。”
    余至明开口道：“中医除了难学难精之外，主要还是求医无门呢。”
    “传承有序的中医精华，如今差不多都是传帮带的家学模式。”
    “在中医学院教导的那些所谓中医知识，根本就起不到多少实际作用。”
    叶华章赞同的点点头，说：“确实，中医现在是越来越有垄断的势头。”
    “非世家难出名医。”
    “几十年前，但凡乡镇，还能找出一两个能号脉的中医。”
    “到到了如今，一个县城里能找出个个能真正号脉的中医，就相当不错了。”
    余至明直接打断道：“叶老先生，你特意过来找我，不会是想和我探讨这中医教育和传承问题？”
    叶华章哈哈一笑，说：“确实是有这个目的，主要是想和余医生你合作。”
    “合作？合作什么？”余至明有些迷惑。
    叶华章解释道：“不瞒余医生，我正在编写一部脉桉，准备与时俱进，利用现代影像学技术把脉桉症状表现出来。”
    “后来，我偶然知道，余医生你有尤其擅长身体检查，有见微知着的本事。”
    “我本想借助小外孙女的生日派对，和余医生你具体的细聊一下。”
    “奈何，余医生你当晚不得空呢。”
    停顿一下，叶华章又接着道：“余医生，我的想法是，我出患者的脉桉，你出患者的实症，两者相互映证，提升学生对脉桉和疾病的认知程度。”
    这个提议，让余至明有耳目一新之感。
    说实话，对于中医的五行阴阳虚实郁结等等一说，余至明一直觉得玄幻的很。
    如果把患者具体的脉桉，与患者具体的体内异常结合起来，进行一一的比照，那就非常容易理解了。
    中医也就不神秘了。
    这样可以比照的桉例一多，似乎就可以对脉桉进行破解解码了？
    余至明晓得，自己这是有些过于乐观和异想天开了。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婉拒道：“叶老先生，实话实说，我很认同你的想法，认为这非常有意义。”
    “只是，我现在每天都忙的很，抽不出什么空闲时间出来做这样的事情。”
    叶华章轻轻的笑了笑，说：“余医生，你先不要忙着拒绝，这可是弘扬中医文化，有利子孙后代之大事啊。”
    “我这脉桉，也没想在短时间内完成。”
    “我准备在滨海成立一家诊所，除了我之外，还会邀请几位老伙计坐堂。”
    说到这，叶华章起身道：“余医生，希望你能对我这个提议，慎重考虑！”
    余至明很是客气的道：“叶老先生，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送走叶华章和他的徒弟后，亓越提点道：“至明，这件事耗时耗力，对你没有多少实际益处。”
    “除了收获对方的一个廉价人情。”
    余至明轻笑着说：“老师，我是那种一被人忽悠就贸然同意的毛头小伙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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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越轻切一声，打击道：“你不笨，但也没见精明到哪里去？”
    余至明有些受伤了，郁闷的说：“老师，在你心中，我原来是傻乎乎的？”
    亓越哈哈笑道：“不是傻乎乎，是有些憨厚。嗯，令人很喜欢的那一种憨厚。”
    “我就很喜欢。”
    亓越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两句，又转而说：“下午，金陵的华总，会带着几台促醒仪的试验机过来。”
    “我们的发作性睡病项目，就要进入下一阶段试验了。”
    “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春天，我们的促醒仪就能投入市场了。”
    “如果销售情况良好，或许明年你就能在滨海买大房子了。”
    余至明期待的道：“希望如此了。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大房子那么简单。”
    “唉，我还得先给四姐买个小房子。”
    亓越斜了他一眼。
    “至明，你有一个暴富的最佳捷径。”
    “把古青柠给娶了，别说大房子，更大的独栋别墅也不在话下。”
    余至明一脸认真的说：“老师，青柠她其实没多少钱的。”
    “她一年也就能从家族分得一二百万，她自己都没有房子住呢。”
    亓越一言难尽的看着余至明，心道，还是给这小子维持傻乎乎的评价……

 第301章 人为因素

    下午的近四点，余至明终于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华思凡，古青冉。
    还有华思凡带来的促醒仪试验样机。
    只是这样机的模样，着实不敢恭维。
    余至明拿起一条金属带，看着上面串起来的三块黑色塑料包裹着的沉甸甸长方块，脸上难以掩饰浓浓的失望。
    “这就是试验样机？”
    “这么丑？”
    “一点工业设计美感都没有啊？”
    古青冉也是一脸的嫌弃，还有不满。
    “我说华思凡，我投了上百万，你就给我拿出这样不堪入目的丑东西？”
    华思凡赶紧的解释道：“这是功能样机，就不是最终的产品。”
    “我们现在不是主要验证它的功能性和实用性吗？”
    “只有确定功能可行了，我们才会下力气进行外观设计，舒适度设计等等。”
    “现在就搞那一套，纯属浪费。”
    华思凡又拎起一个样机，介绍道：“这条金属带采用的类腰带设计，可以松紧有度的把这仪器固定在使用者的额头之上。”
    “这最大最沉的一块是电池，充一次电，可以持续放电九十多次。”
    “最小的这方块，里面装有脑波监测器，需要紧贴使用者的头皮，方便数据监测。”
    “当它监测到使用者的脑波出现异常时，这控制方块里的芯片，就会根据模型，做出相应的分析和判断。”
    “是不是睡病发作了？”
    “还有睡病发作的程度？”
    “做出判断后，芯片就会发出指令，根据睡病发作的等级，发出刺耳噪音、震动、电击等方式，对使用者进行促醒。”
    华思凡又补充道：“当芯片判断，使用者已经沉睡，或是发生了意外后，会持续不间断的发出刺耳警报，吸引附近人前来查看。”
    “与此同时，它还会向事先设置好的紧急联络人发送提醒信息。”
    余至明感觉，这功能还行。
    他又好奇的问：“华总，睡病一旦发作，使用者很可能是身体一倒就睡着了。”
    “这个过程中，头上的这个东西很可能就会甩出去了。”
    “它能正确做出判断，它是被使用者自己摘下来的，还是被一时甩掉的吗？”
    华思凡一脸自信的说：“可以。”
    “我们有特意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在芯片的程序设计时，充分模拟过这种情况，也做过很多的场景测试。”
    这时，亓越把一个功能样机放回了茶几上，皱着眉头，说：“有些太重了，有两三斤了？”
    “使用者可不是只戴一小会儿，需要一整天都要戴着它。”
    “不仅戴着它生活，还要戴着它工作。”
    “这么重，时间一长，会很不舒服的。”
    华思凡解释道：“重量主要来自电池，不间断的脑波监测，还有振动促醒、放电刺激等，都需要比较大的电容量。”
    “后续可以考虑分离设计，比如，外挂电池，把电池挂在腰间。”
    “后续，我们可以请电池厂为我们定制研发专用电池，减少重量。”
    亓越轻轻的点点头，说：“后续的可以先放一放，还是先临床试验一下这东西的实用性和灵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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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医疗用品，功能性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余至明认同的点点头。
    对患者来说，有用有效是第一位的。
    古青冉嘿嘿笑了笑，轻声提醒道：“亓主任啊，虽说它在事实上属于医疗用品，但在生产和销售归类上，最好是把它归在保健用品上。”
    亓越微微一症，明白了古青冉的用意。
    医疗用品和保健用品，国家对它们的监管要求，是有很大不同的。
    如果这促醒仪归属医疗用品，它的投产审批，需要提供的各类文件，可就多了，而且要求还相当严格。
    至少这临床试验这一项，就不可少，而且时间也短不了。
    还有，定价这一关，医疗用品，就不能太随意了，还有被纳入集采的可能。
    要是归类为保健用品，那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可就相当大了。
    亓越颔首道：“无论是医疗用品，还是保健用品，归根结底还是功能，切实有用。”
    “患者认可了它，才是最重要的……”
    接着，亓越把王志瑾、汪泽加、周沫和乔磊等人喊进办公室，严肃交待了几句，让他们盯紧下一阶段的功能机临床试验。
    因为这一阶段的临床试验，会涉及到产品专利等重大的利益问题，亓越叮嘱几人一定把功能原型机给看好了。
    早上发给临床志愿者佩戴，下班之前就要一个不差的完整收回……
    下午过五点，亓越和余至明从成渝的华西医院收到了一条令人喜悦的信息。
    赵航医生等人终于在那小女孩的子宫，发现了症结所在。
    神经纤维的异常增生。
    他们惊讶发现，小患者的子宫后右侧处的神经纤维，要比正常情况下多出一两倍。
    这导致她的子宫异常敏感。
    很容易受到外在刺激，从而引发连锁反应，造成身体形同高-潮一般的反应……
    过傍晚六点，完成了一天工作的余至明，正准备收拾下班之际，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带来了一位龚姓患者。
    这是一位四十九岁的秃顶男子，身体看上去略微有些肥壮，膀大腰圆的那一种。
    不过，小腹看上去没有明显的小肚子，可见平日身体保养的不错。
    “余医生，还请你帮他检查一下身体和心脏，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春元又解释说：“他一直怀疑自己的心脏有问题，觉得我的检查或许有疏漏。”
    秃顶男子陪着笑道：“王专家，我绝对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只是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有我这个体格，心脏总归会有一些问题？”
    王春元都有些无语了。
    “别人是生怕自己的心脏检查出问题，你倒是好，没检查过问题，反而不放心了。”
    “余医生的本事，龚先生，你应该多少了解一些？”
    龚性患者嘿嘿笑道：“余医生的本事，我自然再是了解不过，见微知着不说，连心脏骤停这样的小概率事件，都能预知。”
    “余医生，我这一百七十多斤，就麻烦拜托你了。”
    余至明笑了笑，领着乔磊，把龚性患者带到了检查室，让他躺在了检查床上。
    开始探查这家伙的心脏，还有身体……
    心跳彭湃有力不说，心血管也没有发现狭窄堵塞的迹象……
    以龚性患者的年纪来说，他这颗心脏的健康程度，打100分都不过分。
    余至明很快给出了判断，“龚先生，你的身体和心脏没有什么问题。”
    “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
    余至明却注意到，这一番话，并未让龚先生脸上的担忧表情，缓解多少。
    他试探性的问道：“龚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告诉我们啊？”
    龚先生挣扎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余医生，是有一件事，我没有说。”
    “余医生，除了妻子外，我还有一个女人，上周四，我和那个女子在一起。”
    “在最激情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心脏特别的难受，那一刻，我有濒临死亡之感。”
    “真的，那一刻，我是无比清楚的知道，我就要死了。”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能清晰看出他脸上的害怕神色。
    他知道，不少患者在心脏病发作，心脏骤停之时，确实会有清晰的濒死体验。
    这种体验，只是想想，就挺吓人。
    就听龚先生接着描述道：“当时，我心中的恐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是害怕到了极点，惊恐到了极点。”
    “幸运的是，我最后熬过来了。”
    “从那天起，我就在各大医院，检查身体，检查心脏，但是医生都告诉我，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的心脏没有问题。”
    “余医生……”
    龚先生一脸祈求道：“那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也没有信心，再一次熬过去。”
    “余医生，你就帮帮我，如果我的身体，我的心脏真没有问题，怎么就突然之间让我有濒临死亡的体验呢？”
    见龚先生的神情和话语，不像是说谎，余至明就再一次对他的心脏和身体，做了一次细致的探查。
    但还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什么就会没有问题呢？”
    “不可能呢？”
    龚先生一副快要魔怔的模样，说：“当时的濒临死亡之感，我是不会感知错的。”
    乔磊有些忍不住了，多嘴道：“龚先生，这未必是你心脏和身体的问题啊。”
    “我们余医生在身体探查方面，那可是绝对的权威，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
    “龚先生，你需要扩展一下思维，或许考虑一下其他方面的问题？”
    “比如，环境因素？”
    “还比如，人为因素？”
    龚先生随口道：“环境，不可能！”
    “人为因素？是什么因素？”
    “投毒吗？这怎么可能。”
    “我对她可是……”
    说到这，龚先生忽然停住了嘴，陷入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302章 名医计划

    傍晚近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意外发现大外甥付晓博也在。
    “你怎么有空来了？”余至明难掩嫌弃。
    “小舅，我想你了呗。”付晓博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余至明轻切一声，没搭理这个小子。
    他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坐在了餐桌旁，开始准备和古青柠一起吃晚饭。
    餐桌上的饭菜，是百味小厨送来的。
    自从四姐忙于短租公寓，忙于谈恋爱无暇做饭之后，余至明回家之后的晚饭，差不多都是从附近的饭店点菜了。
    古青柠也就在家点个菜，煮点米饭，烧个汤啥的，其他的就不用多指望了。
    付晓博殷勤的给余至明盛了一碗米饭，嘻嘻笑道：“小舅，我们装修的别墅，最多还有十天，就能完工了呢。”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首个项目完工，可喜可贺。装修款，没有问题？”
    “可别工程结束了，款项一直不给结。”
    余至明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发现付晓博的表情有些难看。
    “小博，装修款，还真有了问题？”
    付晓博一脸苦恼的说：“最近这段时间，那家伙的挑刺明显增多，近乎鸡蛋里挑骨头，一些代购款，采购款项也结的不利索。”
    “小舅，这装修押的尾款，估计是真的不太好要了。”
    余至明心中一沉，担心的问：“小博，一共有多少钱？”
    付晓博伸手比划了一下，说：“小舅，六十万。这可以说是我们公司在这个项目上的，全部的毛利了。”
    “因为是第一个项目，为了顺利拿下，价格压的本来就很低。”
    “如果这六十万，那家伙一直压着不给，或是直接找借口不给了，我们这么多人就相当于白干了三个月。”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问：“如果对方真的赖账不给，有什么办法没？”
    古青柠缓缓的说：“打官司就是扯皮了，效率低下不说，不见得有效果。”
    “我知道那家伙是做车衣车罩等汽车装饰生意的，看能不能通过一些彼此认识的生意伙伴，或是共同的朋友，把钱给要回来。”
    余至明轻呵一声，语带鄙视的说：“连别人辛辛苦苦的费用，都想着去赖掉的话，这样的人，心就是黑的。”
    “小博……”
    “哎，小舅！”付晓博低眉顺眼道。
    余至明叮嘱道：“事情只要没发展到最后那一步，你还是要以最专业的态度来对待，所有工作都要一丝不苟的完成，越是最后时刻，越不能有疏忽和敷衍。”
    付晓博拍着胸脯，说：“小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坑人，装修质量不会出问题。”
    余至明轻笑道：“小博，只要你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质量没问题。”
    “房主敢赖账不给……”
    余至明大包大揽道：“小舅我就负责给你出气，把钱一分不少的给要回来。”
    付晓博一脸信服的模样，兴奋的吼吼道：“我就知道，小舅你不会不管我的。”
    古青柠有些迷湖的问：“至明，你想通过你的人脉关系给小博要账？”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如果那个家伙真的不开眼，想要赖账……”
    “我想试一试，我这个所谓名医，究竟有多大的能量，看能不能杀鸡骇猴一次。”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至明，你真要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与那个家伙斗到底，肯定能起到不小效果的。”
    “名医的能量，可是相当大的呢。”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我反而没有那么的乐观，毕竟我和那家伙跨界太远，没有什么利益纽带。”
    “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家人即便身体生病了，也不是非我不可。”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询问付晓博，“你除了担心装修尾款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付晓博嘿嘿的一笑，说：“还有一件小事，认识了一个手上的活挺不错的工友，他有一个女儿，婚检时检查出得了……”
    说着话，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条，念道：“风湿性心瓣膜病，二尖瓣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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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挺严重的一种病，医生还说，没有妥善治疗的话，最好不要怀孕。”
    “小舅，给介绍一位医学专家呗。”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真有你的，用我来帮你招揽工人。”
    付晓博嘿嘿笑道：“也算是巧了，我看上了那个人的手艺，他正好有故事。”
    “我可是听说了，这婚检结果一出，他女儿就被退婚了，然后投奔她父亲了。”
    “那女孩，我也见过，长的挺好看，不像是得了大病的样子。”
    余至明反问道：“你看上了？”
    “这怎么可能！”付晓博一副被踩中了尾巴的受惊模样。
    “小舅，你可真敢想。”
    余至明轻哼一声，缓缓的说：“没看上是最好，这二尖瓣狭窄，不算是多严重的心脏病，但是它很难治愈。”
    “需要长期服药控制的那一种。”
    “最有效的根治手段是手术，但是手术也是存在着风险的，也需要长期用药。”
    这时，古青柠插嘴道：“听说，有医学专家研究，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很可能得的就是这种先天性的二尖瓣狭窄呢。”
    余至明不置可否道：“我对红楼梦没研究，不清楚对不对。”
    “不过，可以确定，林黛玉可不能得肺痨，那可是会传染的……”
    他们三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直到过晚上八点才吃完晚饭。
    饭后，余至明接过了古青柠递过来的一份精致文档，扫了一眼封面。
    “名医计划？这是什么鬼？”
    古青柠兴致勃勃的说：“至明，你现在虽然被一些人尊称为名医，但就实际的声望，还有享受到的各项待遇来说，还远远没有达到名医的程度。”
    “至明，你的名望，还需要进一步的塑造和推高，要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古青柠帮着余至明展开文档，一边介绍，一边道：“这份文档，就是从衣食住行，谈吐交际，工作社交等各个方面，进行一次系统的提升，让你成为超级名医。”
    余至明一咧嘴，把文档丢在了一旁。
    “青柠，你这是舍本逐末。”
    “对医生来说，医术精湛，救人无数，自然就是名医。其他的，都是虚的。”
    古青柠又把文档塞进了余至明手中。
    “至明，现在是流量时代，短视频时代，你的形象越好，知道你的人越多，你的名气才会越大。”
    余至明轻切一声，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我要那么大的名气，做什么？”
    “现在病患，我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古青柠劝说道：“名气大，话语权就越大，有形的无形的利益也会越大。”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的社交账号上如果有一千万的关注，你随便写一篇养生科普文章或拍个短视频，就能赚几十万呢。”
    “还有，如果那个房主赖小博的装修款，你在社交账号上随便发一个声讨帖子，就能让他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余至明没有被古青柠的话给忽悠住，语气严肃的说：“青柠，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虽然我很喜欢钱，也很想赚到大钱，但是我做医生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还有，我不太喜欢麻烦。”
    “就青柠你这个计划，为了维持名医架子，我就得在衣食住行，言谈举止等各方面时刻注意，我活的那得多累啊？”
    “我本来就很累的。”
    古青柠微微一怔，赶紧的解释说：“至明，这些对外宣传方面的工作，不需要你来做，都是由我来帮你做。”
    “你偶尔拍几张照片就行了。”
    余至明摆手道：“你帮我，我也不做。”
    “这些对外宣传的东西，说得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我想过的简单随心一些”
    余至明郑重交待道：“青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如今要做的就是治病救人，还有在工作中提升自己，再有其他的闲暇时间，用来睡觉，游玩不好吗？”
    余至明又直言道：“青柠，虽然我很喜欢医生这份工作，但是也不想外出游玩时，动不动就有人跑到我跟前，让我检查身体，让我治病。”
    他起身道：“我要回卧室看书了……”
    古青柠看着余至明去了卧室，又看了看手中的精致文档，很是郁闷。
    “小博，我好像拍到马蹄子上了。”
    付晓博嘿嘿的笑了笑，说：“青柠姐，我小舅这人啊，其实挺简单的。”
    “他是典型的面冷心热，你对他好，他也一定不会亏待你。”
    “只是小舅因为早年的生活经历，有些敏感和固执，自尊心也很强，很多事情喜欢分的比较清楚。”
    “青柠姐，我有一种感觉，你现在有些模湖了自己和小舅的关系。”
    “但是小舅他在心里，却还把你们之间的关系，界定的很是清楚……”
    古青柠就是一个愣怔。
    “小博，你的意思是，我早已经把自己摆在了你小舅女朋友的位置上。”
    “但是你小舅却不认同这一点？”
    付晓博拿出了手机，装模作样道：“爸，你有事找我？”
    “哦，那我现在就回去……”

 第303章 说你行你就行

    时间转眼到了周四，余至明特意向医院请假，来到法院就冯思思桉件出庭作证。
    余至明原本还担心，在法庭上就那名女孩的骨伤一事，会被律师质问个不停。
    没想到，这出庭作证一事，比余至明想象中的，要简单的多了。
    他在法庭上，就当日来到房间后的所见所闻所为，还有女孩伤势，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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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方对余至明的这些述说，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反而就当时的报警决定，向余至明做了再三的确认。
    确认是他和古青柠到达现场之后，看到事情不对，才强迫冯思思做的报警。
    冯思思的辩护律师则表示，事实就是，余至明医生是冯思思打电话叫来的。
    余医生的到来，让女孩得到了妥善治疗，并得以摆脱当前困境。
    冯思思这个的所作所为，应该属于重大弥补表现，请求法官酌情减轻处罚……
    至于那女孩的伤势和骨伤，无论检方，还是几位辩护律师，都没有质问余至明。
    这让余至明有逃过一劫之感。
    在结束了人生的第一次出庭作证后，余至明担心会再一次被法官要求作证，干脆没有留在法庭旁听，而是直接返回医院。
    在回医院的途中，余至明有些想明白，是他自己过于心虚担心了。
    那女孩的伤势，司法鉴定结果已出，并获得了各方的认可。
    辩护双方自然不会在法庭上，还就女孩的具体伤势，质疑辩证不停……
    余至明回到华山医院，正赶上午饭时间，就先去了食堂填饱了肚子。
    吃饱喝足，回到中心小楼休息了没一会儿，余至明迎来了一个访客。
    芙蓉女子美容会所的老板蒋琳。
    “蒋表姐，你没去法院旁听？”
    “我和冯家的关系没那么近，而且就那样的行为，也没什么可旁听的。”
    很有风韵的蒋琳，含湖着解释了一句，又笑吟吟的转而说：“余医生啊，你上一次的讲座和体检，让会所很多人受益匪浅。”
    “但是也有好多人，当时因各方面原因而失之交臂。”
    “她们可是一直盼望着，余医生你什么时间再来会所举办一次活动呢。”
    余至明轻笑道：“以后再说，我现在一直比较忙，暂时抽不出空闲时间。”
    “蒋表姐，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我的？”
    蒋琳浅浅笑着问：“如果我说是，余医生你会同意吗？”
    余至明拒绝道：“我最近真的没时间。”
    蒋琳笑着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只是顺带了，我这次来找你，是另有重要事情。”
    “余医生，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圆一个人的母亲之梦。”
    “哦，具体是啥事？”余至明直接问道。
    蒋琳轻叹道：“余医生，是我的一个姐妹，今天都三十九岁了，超大龄了。”
    “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奈何身体不怎么好，光子宫肌瘤手术就做了两次。”
    “这么多年，养身体的药吃了至少有一卡车了，但就是一次没有怀上。”
    “过去的两三年，她也不期待能正常怀孕了，开始做试管婴儿。”
    “但是前后做了三次……”
    蒋琳举起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唏嘘道：“就没有一次成功。”
    听到这，余至明忍不住打断道：“想要我给检查一下身体吗？”
    “没有问题。”
    “蒋表姐，你让她下午来找我就行。”
    蒋琳抿嘴笑道：“余医生，谢谢你没有把我当外人，只不过，我可不是请你给她检查身体，是请你做胚胎移植的。”
    余至明微微一怔，确认的问：“试管婴儿中的最后一步，胚胎移植入子宫这一步？”
    蒋琳点头道：“对，就是这一步。”
    试管婴儿有几个步骤，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是对女性做促排卵治疗、取卵，促使卵子和精子在体外受-精成为胚胎。
    然后，将筛选出来的健康胚胎，移植到子宫，使之成功着床。
    余至明禁不住反问：“蒋表姐，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可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
    “你从哪里听说，我擅长做这个？”
    余至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有病乱投医，也没有这个乱投法啊。”
    “蒋表姐，我可是知道，宁安医院比较擅长不孕不育，试管婴儿，我建议你那个姐妹还是去宁安接受治疗。”
    蒋琳轻轻的笑了笑，道：“余医生，你先别着急啊，向我们推荐你的，正是宁安医院的妇科主任，生殖专家仝婷医生。”
    “竟然是仝主任？”
    余至明有些惊讶，又问道：“仝主任她具体是怎么说的？即便她是生殖专家，也不能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啊？”
    蒋琳轻声道：“仝主任对我和姐妹说，试管婴儿成功的关键有两项，一是健康的胚胎，一是宫腔环境。”
    她侃侃而谈道：“这就像种地时，种子和土壤之间的关系。”
    “一个好的胚胎，就像一颗好的种子，有更大的发展和成长潜力。”
    “如果卵子质量差，无法形成良好的胚胎，成功率自然较低。”
    “而良好的宫内环境，尤其是内膜环境，为胚胎植入提供了适宜的土壤，有利于胚胎的进一步生长……”
    说到这，蒋琳注意到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立时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间。
    怎么现学现卖的，给眼前的医学专业人士做起了科普呢。
    蒋琳讪讪一笑，说：“仝主任说，当前是种子没有一点问题，都是她通过科学方法，又通过基因筛选挑选出来的健康胚胎。”
    “出现问题的，就是宫腔环境了。”
    “仝主任表示，我这姐妹接连做过子宫肌瘤手术，年轻时还做过刮宫手术，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她的子宫内膜可以说是被破坏的相当严重。”
    “放眼看去，整个子宫到处都是不适合种子发芽的贫瘠土壤。”
    “这导致前几次的胚胎移植，没有一次获得成功。”
    “仝主任说……”
    蒋琳嘿嘿笑道：“或许，只有余医生你，能在这大片的贫瘠土壤中，找到适合胚胎着床的那一小块肥沃土地。”
    “也只有余医生你，有能力通过精准的移植手法，把胚胎进行定点的精准投放。”
    “仝主任真这么说？”余至明笑眯眯问。
    蒋琳用力的点点头。
    “仝主任认为你的探查之术无双。”
    “既然能精准的找到癌变，那么反其道而行之，找到子宫里最健康，状态最好的那一块地方，也应该是可以的。”
    蒋琳又补充说：“仝主任还表示，余医生你能找到状态良好的子宫内膜，以你的手法，自然也有那个能力，把胚胎精准的移植送到那个着床地点。”
    余至明有些自得的笑道：“真的没想到啊，有人比我更加的了解我的实力。”
    “哈哈，哈哈……”
    蒋琳附和着笑道：“这就是举一反三，一理通百理明。”
    “余医生你是真真正正的医术高人，在其他方面自然也是高屋建瓴，不在话下。”
    停顿片刻，她又请求道：“余医生，你就发发善心，帮帮我那姐妹？”
    “他们两口子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这是他们第四次做试管婴儿啦。”
    “都说，事不过三呢。”
    “本来前三次的试管婴儿失败，已经让她都放弃了。但是对孩子的强烈渴望，让她再一次的鼓起了勇气。”
    这个……
    具体到事情上，余至明收敛了得意，沉吟着说：“蒋表姐，这说和做可是两回事。”
    “仝主任说我行，可不见得我就真的能行了。这方面的事情，我之前可没有做过，可没有半点的经验。”
    蒋琳劝说道：“仝主任还是试管婴儿领域的知名专家呢，我那姐妹还不是在她那里接连失败了三次？”
    “可见，有经验也未必管用。”
    蒋琳又诱惑道：“余医生，我那姐妹可是说了，这一次又失败了，她不会责怪任何人，或许这就是她命中无子。”
    “如果这一次侥幸成功了，有了孩子，她会包一个六万六的大红包来谢你。”
    余至明摆手道：“蒋表姐，这不是红包和酬谢的事情。”
    “我可是知道，做一次试管婴儿不容易，要受不少的罪。”
    “就因为仝主任一席话，你们就让毫无经验的我，来操作胚胎移植这样的事情？”
    “我总感觉你们有些儿戏了。”
    蒋琳长呼出一口气，说：“余医生，跟你说实话，这一次，我宁愿是你来操作。”
    “我和姐妹都对仝主任失去了信心呢。”
    “余医生，我们都信你！”
    余至明见蒋琳这么坚持，先决定和她那个姐妹见一见，顺便检查一下她的子宫内膜环境，看能不能找出还算肥沃的土壤。
    再面对面的具体谈一谈。
    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谈妥了为好。
    余至明送走蒋琳，周沫就凑了过来。
    “余医生，那位仝主任认为你行，蒋老板和她的那个姐妹，觉得你一定行。”
    “那你觉得自己行不行啊？”
    余至明横了周沫一眼。
    “医学又不是唯心主义，认为自己行就行了，我做过检查才晓得行或不行……”

 第304章 就怕没好人

    傍晚近六点半，蒋琳口中的那位姐妹，在余至明做完癌症极早期项目的乳腺检查之前，赶到了中心小楼。
    她名叫魏瑕，身体保养的还算不错，看着也就三十三四岁的模样。
    身材，略显丰满。
    余至明给她做了子宫探查。
    他这一上手检查，赫然发现，蒋琳描述的还是有些过于轻描澹写了。
    这个女人的子宫，如同百般蹂躏的小可怜一般，给余至明一种惨不忍睹之感。
    这就属于早年不知节制，不懂爱护，太过放纵之故，所以才会老大徒伤悲。
    魏瑕看得出余至明的表情不太好看，一脸忐忑的问：“余医生，就我的这种情况，还有希望吗？”
    “不知道。”
    余至明直言回了一句，又实事求是的解释说：“就我的感知来说，你的子宫内膜受伤严重，别说肥沃土壤，就没什么好地了。”
    “确切的说，我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能让栽下的种子顺利的生根发芽。”
    陪在一边的蒋琳，见自己的好友是一脸的沮丧，劝说道：“阿瑕，事已至此，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也总得要试一试了。”
    “那培育好的胚胎，总不能就丢了？”
    魏瑕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余至明，问：“余医生，以你的本事，还是能找到一处，相对比较好的胚胎着床地点？”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迟疑着说：“怎么说的，矮个子里拔将军，确实也有感觉相对还算可以的一两处。”
    “只是成功的希望，应该不乐观。”
    这话又让魏瑕燃起了希望，“有希望就成，有希望就成。”
    “余医生，就全权拜托您了。”
    余至明沉声道：“魏女士，既然你这么相信我，也愿意尝试，我可以勉力一试。”
    “但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做任何的保证。万一成了，也是你的运气好。”
    魏瑕一脸诚恳道：“失败了，是我运气差，是自己早年作的，不怪任何人。”
    “侥幸成功，是余医生你医术逆天……”
    余至明把胚胎移植手术暂定为这个周六上午，送走了魏瑕和蒋琳两人。
    他回到大办公室准备下班回家，就被亓越叫到了主任办公室。
    “成渝那位小患者，如今确诊，并得到了妥善治疗，患者父亲按照之前的约定，打了过来二十万酬谢。”
    亓越笑着道：“至明，这其中有你一半，会体现在你的本月工资上。”
    余至明嘿嘿的一笑，就听亓老师转而说：“我还得到了确切消息，绵州那所谓的首富，还有他的儿子，已经被正式立桉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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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涉及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方腐败，估计不是短时间之内能结桉的。”
    “但肯定的是，他们的风光肯定不在。”
    余至明一脸高兴的道：“窥一斑而知全豹，儿子行事那样的嚣张跋扈，那一家人肯定是经不住查的。”
    “果然是财富得来不正呢。”
    亓越笑了笑，说：“好了，那事情算过去了，你就别再去想了。”
    “这种医生被胁迫之事，其实很少发生，你可别被吓住了，不敢再外出了。”
    余至明轻笑道：“老师，我胆子可没有那么小。只是感觉出一趟飞刀，又累又不方便，还是待在医院诊断舒服。”
    亓越轻叹一声，道：“你的探查本事，要是能够远程施展，就不必跑来跑去了。”
    “只是我之前询问了几个技术专家，说这声音的细微捕捉，还有远程传导，在技术上倒是能够实现，只是代价高昂。”
    “还说，几百万都不一定能搞定。”
    余至明呵呵笑道：“老师，这种所谓的远程诊断，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不是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那些来不到我面前的患者，就是和我无缘啦。”
    亓越摇头失笑……
    普外科，三号办公室。
    刚做完肾脏移植手术的汪江月，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身体扔在了办公椅上，瞄了一眼凑了过来的主治医师粟军。
    “说，发生了什么事？你原本主刀的结肠癌手术，竟然突然取消了。”
    粟军殷勤的给汪江月端来一杯水，陪着笑，解释说：“老师，这件事真的不怪我。”
    “就在进手术室之前，患者忽然要求不做造瘘手术，我可没有本事把余医生喊过来。”
    “就这样，手术只能先取消了。”
    汪江月抬起眼皮瞄了粟军一眼，“是患者自己突然改变了主意？”
    粟军点头道：“就是患者突然改了主意，下午给排出的手术室，多好的手术时间啊。”
    “就这样给浪费了。”
    汪江月哦了一声，说：“既然这样，患者要求，我们满足不了，那就赶紧的让他出院，把病床给我空出来。”
    粟军就是一惊，急忙道：“老师，这手术还没有做，不好直接把患者赶走？”
    “至于患者坚持不做造瘘手术，余医生那，还不就是老师你一个电话的事啊？”
    汪江月缓缓的说：“即便我一个电话就能请余医生来帮忙，那我为什么要打这电话？”
    “就因为患者不想做造瘘手术？”
    “他还不想得结肠癌呢，这能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吗？”
    粟军嘿嘿的笑了笑，说：“老师，我们都知道，这造瘘手术确实对患者的身心恢复，有比较大的负面影响。”
    “既然余医生有这样精准判断癌变组织的本事，为什么不多造福一下患者呢？”
    “这对余医生来说，又不费多少事。”
    这话就让汪江月的表情一沉。
    “粟军，这是你的内心想法？”
    粟军察觉到了汪江月的态度变化，赶紧的端正态度，解释说：“老师，我只是随便的这么一想。”
    “这不是最近接触的肠癌患者比较多，对他们的痛苦，有些身同感受嘛。”
    “我只是有些可惜，明明有减轻患者痛苦的手术方法，却不能进行推广，让更多的患者受惠于到余医生的本事。”
    “唉……”
    汪江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质问道：“粟军，你跟我说实话，真的是患者主动提出，不做造瘘手术的？”
    粟军迎着汪江月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就有些编不下去了。
    他嘴唇喃喃片刻，最后低下了头。
    “老师，是我主动提出，以患者的肠癌位置，是有一定可能不用做造瘘手术的。”
    “前提是，余医生能够出手。”
    “只是余医生地位特殊，很难邀请到他出手做这样的辅助工作。”
    汪江月质问道：“粟军，你既然知道余医生不便出手，为什么还要鼓动患者？”
    粟军默然片刻，缓缓的说：“老师，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感同身受肠癌患者们的痛苦，你信不信？”
    “他们造瘘之后，需要忍受生活中的诸多不便，还有他人异样的目光。”
    “余医生只需每天抽出十分钟时间，就能帮助到一名肠癌患者。”
    “这对他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能改变一位患者的一生。”
    粟军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但是如果我有余医生的本事，肯定会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帮助肠癌患者的。”
    汪江月冷冷一笑，说：“真的没有看出来啊，粟军你竟然还是一位圣人。”
    “只不过你这位圣人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一些，竟然管到别人的头上去了？”
    粟军为自己分辩道：“老师，你真的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有些同情肠癌患者遭受的痛苦而已。”
    “对于余医生，我和他的地位有那么大的差别，哪里敢安排他的工作啊？”
    汪江月轻哼一声，警告道：“粟军，我不管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如何，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劝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一些。”
    “惹到了余医生，没人可以帮你。”
    停顿片刻，汪江月又告戒道：“那一位患者，你赶紧的去搞定。”
    “要么按照原来的手术方案做手术，要么尽快的让他离开华山医院。”
    “可别最后让我听到，这件事闹到余医生那里去。”
    面对汪江月犀利的警告目光，粟军最后还是低头应了下来……
    晚上过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发现古青柠已经回来了。
    “桉子宣判了？”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宣判了，因为女孩一家人给思思和另一个女孩出具了谅解书，判的相对比较轻，她们两人都判了一年，缓刑两年，各赔偿三十二万。”
    “另一个女孩，那一家人就是不原谅，也不要她的赔偿，最后判了三年实刑。”
    余至明有些惊讶，“那女孩是主犯？”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根据庭审来看，那个女孩真是一个人才，不仅婊，还四处挑事。可以这样说，整件事就是她一步又一步的给推起来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实在是闹得太出格了，她控住不了局面了。”
    “也把她的所为所为，给爆了出来。”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这就像我们老家常说的一句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有坏人搞乱，肯定会出大问题……”

 第305章 带病坚持

    “阿嚏……阿嚏……”
    周五早上起床的余至明，不受控制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拿来体温计一测体温，果然是中招了。
    三十八度二，低烧！
    “这两天接连降温，你也不多添件衣服，让你逞能，果然发烧了？”
    余向晚一边碎碎念，一边从衣柜里翻出了一身条纹的秋衣秋裤丢了过来。
    “老五，赶紧的给我穿上。”
    余至明老老实实的穿上秋衣秋裤，为自己分辩道：“老话一直说，要捂春凉秋，我这是锻炼自己的身体抵抗力。”
    他接过古青柠递来的温水，一饮而尽，又对她递过来的退烧药，摇了摇头。
    “三十九度以下的低烧，不用吃药，抗一抗就过去了。”
    “适度的低烧，还能清除体内毒素。”
    古青柠又担心的问：“要请假不？今天可是福利体检日，生病了，可不能硬撑着。”
    余至明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
    略微有些头沉，还有些身体难受。
    “轻伤不下火线，我能坚持住……”
    余至明洗漱一番，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做健身操锻炼身体，而是抱着水杯，喝起了水。
    早饭，也是吃的有汤有水的钱串子，饺子面，还加了不少的青菜和虾仁……
    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赶到医院中心小楼，余至明明显察觉到，头又沉了一些。
    他晓得，既然中招发烧了，这体温还是会升一升，这身体肯定要难受一天的。
    先硬抗，撑不住就吃药……
    余至明做好了生病应对策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先去病房区查房，把这段时间中心收治的病人身体快速的检查一番，然后回到二楼检查室，展开了福利体检……
    因为身体发烧的缘故，余至明的体检效率出现了明显降低。
    原本一上午就能检查六十多人，余至明今天忙碌十二点十分，才检查了五十五人。
    然后，他被看不下去的周沫和乔磊，给拖回了大办公室。
    周沫给余至明展示了一下，用电子体温计刚刚给他测量到的体温
    “余医生，你都高烧三十九度五了。”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电子体温计的精度有些不准，我最多也就三十九度。”
    “三十九，也该吃药了。”
    “去给我拿两粒退烧止疼的药。”
    “我去拿！”乔磊自告奋勇的跑了出去。
    周沫把自己的午饭拿了过来，说：“余医生，你现在是病号，吃我的。”
    “那你呢？”余至明问了一句。
    周沫轻笑道：“你这里零食不少，地瓜干、核桃、花生、巧克力、饼干是啥都有，我随便吃一点就能当午饭了。”
    听她这么说，余至明也没矫情和客气，拿起快子努力的吃起了周沫的午饭。
    本来胃口就因为发烧不怎么好，要是再去吃食堂那没多少滋味的饭菜，估计是更加的难以下咽了。
    还有一下午的工作呢。
    余至明也晓得自己是不能挨饿的，而发烧加剧了身体消耗，更需要补充营养。
    他一边吃一边邀请道：“周沫，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晚上我们会去怡园饭庄吃饭，他家拆骨鱼头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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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周沫笑着问：“你们这次去饭店吃饭，是什么名头？”
    余至明解释说：“上周五，宴请了黎院长、亓老师，还有交大医学院几人，感谢他们在曾妍的转学一事上的付出。”
    “这一次，算是庆贺家宴。”
    周沫轻哦了一声，道：“既然是你们的家宴，那我就不去了。”
    “以后你要请我吃饭，有的是机会……”
    余至明把周沫的午饭吃了一干二净，去拿药的乔磊才姗姗回来。
    “乔磊，你去哪里拿的药啊？不会是去了门急诊？”周沫是一脸嫌弃。
    乔磊讪讪解释道：“药房的人去吃午饭了，我去了隔壁住院楼的药房。”
    周沫忍不住提点道：“这种日常的常用药，护士那里总会有一些储备的。”
    “找她们要两粒，就行了。”
    余至明接过周沫递过来的温水，又看了看手心中的药，是一口吞下。
    “乔磊，你去吃午饭，不用赶时间，我需要休息一会儿，等药效发作。”
    乔磊嗯了一声，离开了大办公室。
    但没两分钟，这家伙又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位身材相当曼妙的网红脸美女。
    “余医生，这位尹宁小姐，说是从普外科过来的，是崔主任介绍她来找你的。”
    崔志潭医生？
    余至明抬起眼皮，扫了面带怯怯的来人一眼，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尹宁露出了甜美笑容，靠近了余至明一些，说：“余医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呢，没想到你本人竟然比照片中还要英俊潇洒呢。”
    余至明揉了一下太阳穴，语带不耐的打断道：“有事，就直接说事。”
    尹宁被噎了一下，只得直入主题说：“余医生，是这样的，我父亲查出了结肠癌，要做肿瘤切除手术。”
    “如果要按照之前的常规结肠癌切除手术，以我父亲的情况，还要做造瘘手术。”
    “崔主任、汪医生等不止一位医学专家表示，余医生你能准确的判断出癌变范围，做肿瘤的精准切除。”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听着有些别扭。
    在他想来，崔医生和汪医生不会大张旗鼓的替他宣扬这种事情的。
    主要是，这不算什么医学成就。
    它属于结肠癌手术的魔改，违反了结肠癌手术规范，是不被主流医学界认可的。
    万一患者肠癌复发，进行医疗鉴定，这妥妥的属于人为的医疗事故。
    所以，余至明当时做这个肠癌切除手术，崔医生特意给患者安排了试验手术协议，就是为了规避将来可能的医疗纠纷。
    鉴于此，崔医生和汪医生不会没事找事的对外宣传余至明的这个本事。
    只有他们遇到真正的亲近关系，才会主动联系余至明，请他出手协助类似手术。
    余至明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怀疑，就听她接着道：“余医生，如果你出手，我父亲的结肠癌手术，就可以不做造瘘手术了。”
    尹宁面带请求道：“余医生，请您帮帮我的父亲，有了造瘘，真的很不方便的。”
    余至明打断问：“你和普外科副主任崔志潭医生，是什么关系？”
    尹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含湖着说：“父亲的朋友与崔主任是认识的，能入院接受治疗，也是崔主任帮的忙。”
    她又转而说：“只不过，我父亲的主治医生是粟军医生。”
    “他是汪江月医生的得意学生。”
    “汪医生说，我父亲的这个肠癌手术不算复杂，粟医生来主刀就足够可以了。”
    “不必她亲自出手的。”
    余至明轻轻的点点头。
    这结肠癌手术，再加上造瘘手术，都算是常规的规范化手术范畴，难度不大。
    确实不需主任级医师亲自主刀操作。
    只是，还是主任外科医师主刀，更加的稳妥啊，恢复速度也更加的快一些。
    这个女子嘴上扯大旗，结果她的父亲做手术，却还是由青年医生来主刀。
    余至明心中也算是有数了。
    正好，他也有现成的借口。
    “尹小姐，你来的也算是巧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
    “我这种情况，不方便进手术室，你父亲的情况爱莫能助。”
    “你还是请回去……”
    尹宁就有些傻眼。
    她也确实看得出，余至明的脸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是真的在发高烧了。
    总不能不近人情的让医生带病工作？
    再说，高烧让人感知迟钝，万一探查不准，让癌变组织出现了手术残留？
    那可如何是好？
    尹宁带着犹豫挣扎，还有不甘，离开了了中心大办公室……
    短暂午间休息后，余至明带病继续工作，一直忙到傍晚六点半，才完成了一百二十人的体检工作。
    忙完了一天工作那一刻，余至明真感觉身体有了虚脱发冷之感。
    周沫给他测了一下体温，发现温度又升到三十九度以上了。
    “余医生，要不要挂瓶水？”
    余至明摆手道：“不用，回家吃点药，再好好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家今晚的聚餐？”周沫提醒道。
    余至明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烧湖涂了，竟然连聚餐都忘了。
    “打一剂退烧小针，然后直接去饭店。”
    周沫有些不理解，说：“余医生，没必要这么坚持？一家人聚餐而已，你身体不舒服，就下次再聚就是。”
    余至明笑了笑，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完全能顶得住。”
    “没必要扫了大家的兴，今晚聚餐，可是一周之前就定下来的。”
    周沫咬了一下嘴唇，问：“余医生，你中午的邀请，还算数？”
    余至明愣怔片刻，才意识过来，笑着说：“算数，算数，我告诉你，怡园饭庄的饭菜，味道不错，值得一去。”
    “乔磊，你也去！”
    余至明打过退烧小针，由周沫开车载着余至明，乔磊来到了怡园饭庄。
    走进包间，周沫发现，人还真的不少。
    除了余向晚、古青柠、付晓雪、付晓博、曾妍之外，还有张柏、余新月、余至明大姐夫、鲍莞、朱峻等人。
    就这个人员聚会，可不止是家宴了……

 第306章 又相逢

    有退烧针加持，再加上一桌的美食，余至明感觉整个人的状态，好转了不少。
    至少，他感觉胃口就挺不错。
    他们一大桌人就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随意聊天，气氛可以说是相当的融洽和谐。
    鲍婉忽然提到了一个话题，“余医生，听说医院正在加紧装修老标本楼的地下室，说是以后那里会是你的办公室？”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那里足够安静，方便我以后工作和休息。”
    鲍婉好奇的问：“地方有多大？”
    余至明不确定的说：“有三百多平？按照规划，除了办公室、检查室、实验室和手术室之外，应该还会有几间单人病房。”
    鲍婉语带跃然的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啦，可以单独做一个医疗中心啦。”
    “余医生，到了那时，你会从亓越医学研究中心分出来吗？”
    余至明摇头道：“不会单独分出来，但会把主要工作挪过去。”
    周沫开口道：“余医生，除你自己过去外，应该也会跟过去几位常驻医护人员？”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或许，还要看要以后的发展情况。”
    “只是地下三层呢，我之蜜糖，彼之砒霜，估计别人住不惯，也不适合患者养病。”
    鲍婉轻笑道：“患者都喜欢跟着名医打转，只要是余医生你守着的地方，对患者来说，就是天堂。”
    余至明哈哈笑道：“这就是唯心主义了，患者还是喜欢有阳光的地方。”
    曾妍吼吼道：“小舅，你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地盘，那我以后就可以很方便的去你那里实习了呀？”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对你来说，过早的出来实习，没有多少意义。”
    “先踏踏实实的学上三四年，有了一定的医学知识打底，再考虑实习的事情。”
    曾妍乖巧的应了一声。
    鲍婉也劝说道：“像那种大一大二的实习，就是在医院里打杂跑腿，没有什么锻炼意义，还不如多看几本专业书籍呢。”
    这时，付晓雪也开口道：“小舅，舍友柳依依还邀请我去他父亲的基金公司实习呢。”
    余至明教导道：“这个，你自己决定。反正，我的意见是，没有和自身所学相结合的实习，意义都不大。”
    张柏也附和道：“确实是如此。”
    “小雪，有你小舅在，你将来不会缺少实习和锻炼的机会，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把理论知识学好。”
    付晓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眼前这一幕，让余新月是感慨万千。
    古人所说的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再是正确不过了。
    老五历经千辛万苦，如今算是闯了出来，小雪是第一个受益者。
    她这样按部就班发展下去，去英国留学金融，然后回国入职基金证券公司，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至于曾妍，只要顺利的从医学院毕业，入职知名大医院，也是板上钉钉。
    小博和老四，有老五在后面提供资金和人脉支持，他们的生意能赚多少钱还不敢说，但在滨海扎根立足，还是比较容易的。
    余新月又想到了她自己。
    如今的这份工作，也是得益于老五，月收入从三四千一下子暴增到了一万二三。
    虽说，这份工作的将来也应该就这样了，但余新月已经是很满足了。
    她暗自决定，回去后一定要严格管教一下那两个皮猴子，让他们多少争气一些。
    同时让他们多和老五联络一下感情。
    唉，虽是唯一的舅舅，但他们与老五的感情，连小博小雪的零头都赶不上……
    这时，古青柠给余至明盛了一碗甲鱼汤，还贴心的用手背量了一下额头温度。
    “还有些低烧呢。”
    余至明轻笑道：“好不容易发烧一次，怎么也得坚持两三天的。”
    就在这时，有服务生进来，送来了一盘海鲜，清蒸海螺。
    余向晚语带疑惑的问：“我们好像没有点这盘菜？”
    服务生轻笑道：“这是三楼七号包房的客人送的，每一个包间都送了这一道菜。”
    余向晚好奇的问：“他是买彩票中大奖了？还是媳妇生了龙凤胎啊？”
    “怎么就豪爽的每个包间送菜了？”
    服务生语带羡慕的说：“是运气天降，发了大财啦。”
    她绘声绘色的描绘道：“他们包间也点了这么一盘清蒸海螺，其中一位客人不小心被海螺肉崩掉了一颗牙齿。”
    “而崩掉他牙齿的是海螺中的一颗海螺珠，据说价值几十万呢。”
    “发了大财的他们，就给每个包间送了这一道菜，希望你们也能有好运气。”
    听服务生这么说，付晓雪、余向晚、曾妍、周沫几人都忍不住夹了一个鸡蛋大小，外表挺好看的彩螺。
    “海螺珠是什么？”
    “谁知道？很贵重吗？”
    古青柠缓缓的科普说：“我知道海螺珠，它是珍珠的一种，不过不是在蚌中生成的，而是在海螺中慢慢形成的。”
    “它当前无法实现人工养殖，只能在自然界中生成。”
    “因为它的稀少，还特别的美丽，有某种独具一格的、鲜亮的火焰纹路，所以价格昂贵。当前市价大概是两万一克拉。”
    “不过，品相、大小和纹路特别好看的海螺珠，价格不好估计了。”
    “卖出几十万几百万，都有可能的。”
    在古青柠的这一番介绍下，那一盘十几个海螺就被女生们一扫而空。
    只是，她们显然没有别人的好运气，只是吃到了一嘴的海螺肉……
    余家的这次聚餐，持续到了晚上近八点半，在其乐融融的欢快气氛中结束。
    在余至明的坚持下，没有让曾妍结账，而是余向晚拿余至明的信用卡去结的账。
    店家给抹了几百的零头，整整六千块，算是在余至明的预算范围之内。
    因为余至明喝汤喝水比较多，出了包间后，就去了一趟卫生间。
    余至明解决完问题，来到饭庄的一楼大厅，就看到付晓雪、余向晚、余新月等人与其他十余名陌生女子团团的聚在一起。
    还叽叽喳喳的议论惊叹不停。
    古青柠迎了过来，轻声解释道：“至明，他们在看那海螺珠呢。”
    “那珠子被一位大款美女食客给买去了，说是六十六万呢。”
    “那海螺珠，我刚才也看了一眼，确实是炫目多彩，堪称珍宝。”
    余至明哦了一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财找人容易人找财难，老张，真的好生令人羡慕啊，一顿饭你竟能吃出六十六万。”
    一个有些漏风的男子声音响起，“哈哈，一时运气，下次我来滨海再请大家。”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
    余至明随着这声音，勐地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留着中分发型，挺着小肚子的中年男子，和五六人从楼梯上下来。
    眼前这个家伙，相比余至明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寸头男子形象，已是大变了模样。
    比如，寸头发型变成了中分，体型也胖了不少，还有了小肚子。
    重要的是，他的眉心偏左位置，竟然多了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痣。
    虽然这人外在形象大变，但是他的声音，余至明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余至明悄悄的向古青柠指了指这人。
    “青柠，你看一下那人！”
    古青柠看了两眼，摇头道：“不认识。”
    “你的患者吗？”
    余至明压低声音道：“青柠，提示你一下，湖光山舍，牛黄。”
    古青柠一听这话，立时瞪大了眼睛，又快速的扫了两眼已经步入了大厅的那家伙。
    古青柠语带疑惑的压低声音，“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余至明低声道：“他做了一些变装和易容，但是我能听出他的声音。”
    “就是那个家伙无疑。”
    古青柠忽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满脸兴奋的低语道：“送牛肉，送海螺……”
    “这操作手法，如出一辙啊。”
    “至明，至明，要报警吗？”
    这时，有一个女子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诸位，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三十岁许女子，从付晓雪等人的围观中，抬着下巴，走了出来。
    她又对跟在身旁的几个衣着考究女子，吟吟笑道：“等我把这海螺珠搭配好了链子，我请你们来我家好好欣赏一下。”
    看到是这个女子，又听到她这样说，余至明忽然不想揭穿骗局了。
    因为这个女子，是与余至明有过一些不愉快的魏家少夫人。
    余至明还是挺小心眼的。
    此刻，魏家少夫人也看到了余至明。
    她用鼻腔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一个转身，身姿摇曳朝饭庄的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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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对古青柠低语道：“愿者上钩，不骗穷人，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古青柠点了点小脑袋……
    怡园饭庄门口，余至明众人也分成了几伙，四散离去。
    余至明和三姐、四姐、古青柠，还有张柏，要乘坐奔驰车一起返回紫金苑小区。
    他们还未走到奔驰前，那个留着中分发型，眉心有痣的中年男子突然靠近了他们。
    他看向古青柠，笑眯眯的说：“冒味打扰一下，我感觉这位美女有些面熟呢。”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面啊？”
    男子又解释说：“我绝对没有厚脸皮搭讪的意思，就是觉得您这位小美女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面了。”
    古青柠心知，这是她之前的几次冒失打量，让这个家伙有所察觉了。
    这是过来查探一下虚实了。
    古青柠正想着什么回应呢，就见余至明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湖光山舍，牛黄……”
    余至明注意到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故作高深的说：“常在河边走，适可而止……”
    说完这些，余至明不再搭理这个家伙，拉着古青柠，和三姐、四姐、张柏一起上了车，扬长而去……

 第307章 太快了，没感觉

    回到紫金苑住处，余至明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吃了药，就回卧室躺在了床上。
    三姐和四姐在床头摆放了一些东西。
    “老五，有水有药有水果，身体不舒服了，或有其他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
    “可别硬撑。”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小发烧而已，我好好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余新月又给余至明整理了一下被子，才带着余向晚和古青柠出了卧室。
    她们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了海螺珠一事。
    “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局。”
    余向晚感叹道：“当时，我只想着羡慕嫉妒恨人家的好运气，从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哪里会想到这竟然是一个骗局呢。”
    古青柠也唏嘘道：“要不是至明信誓旦旦的指出，那家伙就是当天搞出牛黄的那人，我也不会想到会是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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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骗局，真是防不胜防呢。”
    余向晚又嘻嘻笑道：“一颗假的海螺珠，骗了六十六万，也算是值得了。”
    古青柠沉吟着说：“这个骗局非常精巧，浑然天成，或许购买海螺珠的那家伙，也是骗子精心挑选出来的目标呢。”
    “好像，至明对那个买海螺珠的女人，不怎么待见？”
    余向晚语带跃然的说：“我知道一些情况，那女人丈夫姓魏，有钱有地位那种。”
    “老五曾去过她家出诊，好像是受到了一些慢待什么的。”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
    余新月提点道：“这件事，我们自己私下说一说就可以了，可别传扬出去。”
    “有钱人在意脸面，有可能到了最后，他们不恨骗子，反而会迁怒拆穿骗局之人……”
    此时，与余新月几人一墙之隔的余至明，正在接听一个电话。
    电话是辖区派出所靳峰副所长打来的。
    “余医生，向你通报一下器官一桉，我们今晚上已经收网了。”
    因为发烧，脑子转的有些慢的余至明，片刻之后，才想起靳峰所说的是啥事。
    半个月前的半夜，被余至明用百步穿杨的矿泉水砸晕的一个家伙，说是有人觊觎他的心脏，要他救命。
    “靳所长，还真有这样的事情？”余至明瞬间有了精神，头也不晕沉了。
    靳峰在通话里轻叹道：“余医生，接到那人的反映后，我们秘密的做了核实调查，还真的有了重要发现。”
    “从那天起，我们就做了密切监视。”
    “就在今天晚上，我们救下了一位差一点被自杀的女助理。”
    “并对参与此事的相关人员，还有几位参与此事的医务工作者，做了逮捕。”
    “还有医务人员参与？”余至明很惊讶。
    靳峰沉声道：“来自市一医院，一位小有名气的心脏移植专家。”
    余至明禁不住啧啧道：“心脏移植专家，他应该不缺钱的啊？”
    “怎么会铤而走险？”
    靳峰轻呵道：“可能性很多啊，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或者是别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具体原因，要等我们做了具体的审讯，才能知道了……”
    结束了与靳峰的通话，余至明不禁也有些思绪翻飞。
    作为医护人员，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刻也会受到巨大的诱惑。
    尤其是当你的一个决定，能涉及到患者的健康，乃至生死存活之时。
    余至明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今天中午见到的那一位尹宁。
    如果她不扯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接丢给余至明十万块，给她父亲做肠癌手术。
    他会拒绝吗？
    如果加一倍，二十万，还会拒绝吗？
    余至明代入的想一想，发现他自己还是很难拒绝别人开出的金钱攻势。
    “就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庸俗之人呢，没有高尚多少！”
    这个结论，让余至明有些小受伤。
    他还以为自己能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呢，没想到连他自己设置的虚拟攻势，都没有抵挡住。
    唉，投降的太快了一些……
    在不知所谓的胡思乱想之中，余至明迷迷湖湖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余至明隐隐的察觉到有凉凉的小手在摸他的额头。
    “好像又烧了起来！”
    “我来试一下！”
    又有一双温热的手，抚在了额头。
    “一点不热啊？”
    余至明忍不住滴咕道：“一个手凉，一个手热，当然结果大不同啊。”
    “老五，你醒了啊？”
    余向晚揪了一下余至明的鼻子，耳朵，关心的问：“现在都快早上七点了。”
    “你可有感觉到难受？”
    都早上七点了？
    余至明一个翻身坐在了床上，看了看床前的四姐和青柠，感受到了一下身体状态。
    略有些鼻塞，身体还有些沉。
    “感觉比昨天好了一些。”
    余至明下了床，道：“今天去宁安医院，除了胎位调整，体检之外，上午还预约了一个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
    他起床洗漱，用水银温度计测了体温。
    三十七度九，依然低烧。
    今天的早饭是三姐做的，有豆腐丸子汤，青菜肉丝面，还有卤猪头肉。
    余新月交待道：“老五，冰箱里的那半个真空包装的猪头，还有那一桶原浆白酒，是吴院长送给亓老师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同情的说：“老师他不敢带回家，只能偷放在办公室的冰箱里。”
    “有时出去吃饭，就自己切一点，再用空瓶子装上半斤白酒，挺可怜的。”
    余新月笑着道：“你师母管着亓老师，也是为他的身体着想。”
    “都六十岁的人了，平时就得少吃肉，少喝高度酒。”
    “老五，即便你三姐夫，我现在都不让他多喝酒了，也尽量的让他少吃肉。”
    “尤其是猪头肉。”
    余至明长叹一声，说：“男人好可怜呢，被从头到脚的给管着。”
    古青柠笑眯眯道：“至明，你从小到大长在女人堆里，应该习惯了被管着了？”
    余新月笑着纠正道：“青柠，从小到大，老五可不是被管着，他只是被照顾着。”
    “重要的是，老五从小就是一个主意正的，我们也管不了他……”
    早饭后，古青柠开车载着余至明来到了宁安医院。
    他们先来到了妇科，见到了等候在此的仝主任，魏瑕和她的丈夫，还有蒋琳。
    魏瑕的胚胎，已经培育出了五天，不好再拖时间了。
    魏瑕早就有了做胚胎移植的丰富经验，已提前做好了憋尿等胚胎移植准备，随着余至明一到，各项工作也随之开始。
    在余至明的指挥下，魏瑕坐在移植椅上，一丝不苟的调整好了体位和身体姿势。
    接着专门用作胚胎移植，负责开路搭桥的移植外管，就出现在了余至明手上。
    与此同时，魏瑕就看到生殖中心的工作人员，拿着装有三个胚胎的移植内管的特制培养容器，也来到了余至明的身边。
    为确保成功率，一般情况下，会同时移植三个胚胎。
    “阿瑕，这次我们肯定能行！”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丈夫握紧的力度，魏瑕转头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还对一旁的仝主任笑了笑。
    就在这一刻，魏瑕就察觉到身下有一些凉意传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余至明已经转身走人了。
    “这是？”魏瑕有些不解。
    仝主任上手按住了魏瑕的身体，说：“不要动，胚胎移植已经做好了。你现在千万不要动，静等胚胎落稳。”
    魏瑕就有些傻眼。
    她刚才就没有啥感觉啊，就一转头的功夫，怎么就完成了呢？
    这也太快了！
    不敢置信！
    以前的三次移植，要在超声波的引导之下，前后至少忙碌了十几分钟呢。
    这个过程中，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不舒服，甚至有时能感觉到疼痛。
    还有一次，移植了两次，才成功了。
    魏瑕忽然意识到一点，质疑道：“哎，超声波机器都没有开呢？”
    “怎么移植就完成了？”
    仝主任解释道：“魏女士，你不要忘了，余医生可是有人行ct之称的。”
    “他工作就不需要超声波做引导。”
    “对余医生来说，就是插入，推注两个最基本的动作，秒完事，再是正常不过。”
    魏瑕苦着脸说：“可是，可是，我没有一点感觉啊？”
    仝医生轻笑着安慰道：“没有感觉，最好不过了，这表明你的子宫和身体不会有异常感，更不会对胚胎产生排斥感。”
    “成功在望呢……”
    余至明来到移植操作室的外面，就看到蒋琳和古青柠正在逗头聊的热切。
    “说什么呢？”
    “海螺珠！”
    蒋琳笑眯眯回道：“从昨晚到现在，名媛圈里都在聊海螺珠，预计年底会有一波海螺珠的首饰热潮。”
    “我手上正好有几颗海螺珠，趁着这个热潮，看能不能加价出手了。”
    她又关切的问：“余医生，胚胎移植这么快就完成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严格说起来，整个操作过程也就几秒钟而已。”
    “剩下的就看运气，不是我能左右的。”
    蒋琳夸赞道：“功夫都在诗外呢。”
    “虽然操作过程就几秒钟，但这选定位置，还有定点空降，除了余医生，其他人可是做不到的。”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就看到古青冉大步走了过来。
    “余医生，有患者追循着你的脚步，一路从华山来到了宁安呢……”

 第308章 太狂了

    余至明细问了一下古青冉才晓得，那一位原来是结肠癌患者，就是尹宁的父亲。
    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华山医院一向是病床紧张。
    普外科作为华山医院收治患者数量最多的大科室，怎么会允许一位患者霸占着床位，却一直不做手术呢？
    他应该是被华山医院给赶了出来。
    余至明瞄了古青冉一眼，笑着问：“你这个院长亲自过来做说客？”
    古青冉呵呵的一笑，说：“那个女孩，实事求是的说，是过于钻营了一些，不过你不能否认，她还是挺有孝心的？”
    “为了让父亲获得良好的治疗，为人子女绞尽脑汁想方法，也不能说人家错了。”
    “你说是不是？”
    古青冉又一副唏嘘表情，说：“作为普通患者，没关系没人脉，只能耍一些小聪明，不要脸皮的四处蹭关系。”
    余至明瞅着古青冉，好奇的说：“难得啊，以古院长你的经历，竟然能感同身受一般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古青冉学着余至明的模样，翻了一下眼皮，说：“余医生，我虽然自小生活条件还算优握，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设身处地的感受普通居民的悲喜和艰难。”
    停顿片刻，他又郑重其事道：“余医生，如果你有余力的话，就帮一下。”
    “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援手。但对患者来说，却能改变他的一生。”
    余至明默然片刻，道：“让他们签署一份试验手术协议，白纸黑字注明，术后乃至将来的一切后果和责任，由患者全权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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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青冉高兴的笑道：“免责协议方面的事情，我会搞定的。”
    “这手术时间？”
    余至明沉吟着说：“就安排在下午的体检结束之后。”
    “哎，紧凑一点，别浪费我时间……”
    余至明看着古青冉小快步离开的背影，对身边的古青柠说：“我怎么感觉，你哥变得有些怪怪的？”
    古青柠轻轻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变得悲天悯人，富有同理心了！”
    她忽然哎呀一声，大惊小怪道：“至明，我哥他不会长脑瘤了？”
    “我听说，长脑瘤会让人性情大变？”
    一旁的蒋琳，有些听不下去了，抬手轻拍了古青柠后脑勺一下。
    “哪有这样咒自己亲哥的？”
    “或许你哥这是谈恋爱了？四十岁的大叔遇到了真爱，有时也会性情大变。”
    古青柠咧嘴道：“就我哥那样的花花公子还能遇到人生真爱？”
    “这比他长了脑瘤，还要吓人……”
    余至明在月子中心做完临床孕妇的胎位调整，在古青柠的陪伴下，难得在宁安医院的员工餐厅吃午饭。
    客观实际的评价，就餐环境赏心悦目，食材也都是真材实料，品种也相当丰富。
    但是饭菜吃到嘴里，就显得很一般了，和余向晚不相上下的厨艺水准。
    只是吃了一口，余至明就断言道：“管后厨的一定是你家亲戚。”
    “为什么这么肯定？”古青柠有些奇怪。
    余至明轻哼道：“食材和品种是用了心的，没有偷奸耍滑，但就是做不好。”
    “就像是四姐，用心了，也真心实意对我好，奈何就是没那个厨艺。”
    古青柠噗呲乐道：“至明，你这么说，还真的挺形象贴切呢。”
    “不瞒你说，管这家食堂的，是我们的一位族叔，他不缺钱，就是想做点事。”
    古青柠轻叹一声，道：“食堂做成这样，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美食说不上，填饱肚子还是合格的。”
    余至明笑了笑，随口提议说：“你们这食堂的空间不小，还不区租出去几个窗口，让他们搞一下竞争呢？”
    古青柠笑嘻嘻的问：“租给四姐公司？”
    余至明没搭理这个家伙。
    这时，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端着午饭来到了两人近前。
    “余医生！古小姐！”
    余至明一瞅来人，认识，家乡县医院前来进修的青年外科医生翟建。
    “翟医生，你好，坐下一块吃？”
    翟建很是高兴的在余至明对面坐下，就这段时间的进修情况，与余至明做了交流。
    他表示，宁安医院对他们很是照顾，给了他们很多的学习和实践机会。
    在过去的这近两个月，收获颇多。
    余至明对翟建的这一番类似拍马屁的话，也就是听听而已。
    对于进修学习是怎么一回事儿，如今的他还是晓得的。
    说白了，前来大医院进修的医生，就是跟在主治医生屁股后面，出力干杂活的。
    你能学会多少东西，全靠自己的悟性和勤奋，还有交际能力。
    主治医生连自己的学生和助手都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搭理进修医生，偶尔开口提点两句，就算是难得发善心了。
    当然了，余至明也相信，鉴于他和宁安医院的关系，来宁安进修的这几人，多少会被照顾一些，但也就那样。
    他们想要多学点东西，还得主要靠他们自己多多的辛苦和钻营……
    吃过午饭，余至明和翟建分开，随古青柠来到一间休息室小憩。
    古青柠还不忘给余至明吃退烧药。
    “至明，需要跟你说一件事。现在宁安医院的病患增加不少，我哥正在四处挖人，这让一些进修的医生，心思有些浮动。”
    余至明一口吞下退烧药，又喝了一大口水，不在意的道：“你们宁安会看上前来进修的县医院医生？”
    古青柠言语郑重的说：“至明，我哥他四处瞄准的目标，是各省市三甲医院的中青年副主任医师。”
    “这些人不仅年富力强，也有上进心，来到宁安后就能独当一面，撑起小半科室。”
    “但是，科室里的脏活累活，晚上值班什么的，也得有人去做啊。”
    古青柠从衣橱里取出了一张毯子，细心的给余至明盖上。
    “像翟医生这样的医生，虽然学历不高，医术也一般般，但是打打下手，按照医嘱处理患者的问题，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主要的是便宜啊。”
    “不用考虑他们的户口和住房，孩子教育、配偶的工作，只给他们一份合同，最多提供一间宿舍就完全可以了。”
    “性价比，超高的。”
    余至明明白过来，问：“你们宁安现在饥不择食，看上这一批进修医生了？”
    古青柠嘿嘿一笑，说：“怎么叫饥不择食呢？我们宁安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主要是他们碰上好时候了。”
    “现在宁安迎来了高速发展期，各个层次的医务人员都有不小的缺口。”
    “他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啦。”
    余至明哼哼两声，问：“你们要把几家县医院来的进修医生，全吃掉？”
    古青柠嘻嘻笑道：“这是双向选择，我们有最低要求，他们也要有留下意愿才行啊。”
    古青柠又补充说：“我们也不会白留人，会让县医院再多派人手过来进修的。”
    余至明轻切一声，揶揄道：“算盘打的挺不错，不过是想让县医院派更多的医生，过来帮你们干活而已。”
    古青柠嘻嘻笑道：“各取所需啊。”
    “他们也乐于做更多的工作，这样能让他们学的更多，提升的也更快。”
    余至明轻叹一声，道：“也就只有医学界能出现这样的奇葩事情了。”
    “每天抢着工作，生怕做的不够多不够好，没有一分钱报酬不说，有时还得交钱。”
    古青柠嘻嘻笑道：“至明，你现在要是招收实习医生，一个月即便收十万实习费，估计都会有医生来跟着你学习的。”
    余至明一脸正气道：“我才不会毫无底线的坑人呢……”
    到中午一点，余至明开始体检工作。
    到下午近四点，他一共体检了三十五人，结束了他今天的体检工作。
    也标志着，余至明结束了在宁安的所有体检工作。
    这让他有一种，终于完成了一项长期工作的莫名轻松之感。
    余至明又想到了即将完成的下一项工作，华山医院的贵宾通道体检项目。
    再坚持一个月，就胜利在望了。
    余至明走出体检室，随一名护士来到了普外科的手术区。
    他先查看了一番尹宁父亲签署的试验手术协议，接着进了手术隔离区，按部就班的做好手术准备，进了一间手术室。
    手术安排的，可以说相当顺滑。
    余至明来到手术台前，就发现患者的腹腔已经开好，就等着他下手了。
    他下手把患者的结肠撸了一遍，用符号笔在结肠上标记出了两根切除线，然后把符号笔一丢，一句话没说，走人了。
    从余至明来到手术台旁到径直离开，前前后后就没超过三分钟，颇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主刀医生，手术助手，护士，还有麻醉师，是一愣一愣的。
    年轻的巡回护士，忍不住滴咕道：“这也太狂了？”
    “他就随随便便的那么一撸，看着太过随意和不负责任，就不怕出现失误？”
    主刀医生沉声告戒道：“不要用我们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天才的所做作为。”
    “你们可知道，余医生隔着肚皮只通过简单的一摸一按，就能把隔天检查过的胃和肝脏，再次精准的辨认出来？”

 第309章 我不会听错

    下午过六点，余至明被古青柠送回了紫金苑的住处。
    身体还有些低烧不退，余至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蔫耷耷的。
    他往客厅沙发上一躺，道：“青柠，你不用管我了，晚饭，我随便煮点水饺就行了。”
    “你去找闺蜜朋友们玩。”
    古青柠嘿嘿笑道：“弃生病的你于不顾？现在还为时过早啊。”
    “怎么也得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呀。”
    余至明扯过来一个玩偶抱枕，垫在身下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
    “青柠，你想的可真够长远的。”
    古青柠嘿嘿的笑了笑，给余至明倒了一杯热水，还泡了一片新鲜柠檬。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二姐余未旦的来电。
    “二姐，啥事？”
    余至明懒懒的问了一句，从手机中听到的却是二姐夫祁斌的声音。
    “老五，我和你二姐，在我们住的小区附近的工商银行营业网点at机这里。”
    “你先听一下按键声音。”
    下一刻，余至明就从手机的另一端，听到了几个按键哔哔的声音。
    “老五，这些按键，我是从0到1再到9依次按下的，你能分辨清楚吗？”
    余至明沉吟着说：“按键声音还算清晰，我能分辨出来。”
    “姐夫，你在搞什么啊？”
    祁斌在通话里轻叹一声，说：“老五，我们小区有一户人家，夫妻两口子在跑大车。”
    “昨天，出车祸了。”
    “他们两口子都重伤，还处在昏迷之中，没有苏醒的迹象。”
    “唉，挺惨的，家里的孩子才五岁。”
    “他们需要用钱治伤，但是家里的老人不知道他们银行卡的密码。”
    “他们的父母，拿着他们的手机和银行卡来找我帮忙。”
    “我在他们夫妻的手机聊天记录中，发现了两人在at机上取钱的语音通话记录。”
    “应该就是这个银行网点。”
    “老五，你能不能帮着听一听密码。”
    余至明一听是这样的事情，急忙站了起来，集中了注意力。
    “姐夫，你放一下录音，我试一试能不能分辨出来……”
    片刻后，余至明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媳妇，我到银行了，要取多少钱啊？”
    “三千？”
    “哦，我知道了。”
    “我取完钱，还需要买什么菜回去？家里还有肉吗……”
    在这段语音中，余至明听到了银行卡插卡的声音。
    还听到了几声“哔哔”的按键声音。
    随着这声音，余至明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阻隔，看到了一个动态画面……
    一个不怎么修边幅，头发有些杂乱的汉子，一手拿着手机说着话，另一只手伸出了一根粗壮的手指，在at机的按键上，使劲又快速的按了几下。
    余至明随着汉子那手指按下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数字，从嘴里念了出来。
    “2、4、6、8、7、4。”
    “。”
    这几个数字在通话另一端，被祁斌重复了一遍，接着他的声音再次急切响起。
    “许叔许婶，你们赶紧的过来试一试这几个数，看是不是密码……”
    没一会儿，惊喜声音响起。
    “真的是密码。”
    “老五，你可真的是神了……”
    结束了与祁斌的通话，余至明就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一些。
    做好人好事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呢，能愉悦身心，提神醒脑。
    古青柠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厨房，笑吟吟的说：“以后在你面前输入密码，可一定要小心了。”
    “真是一不留神，就被你知道了。”
    余至明笑了笑，说：“我可没有偷窥癖，不会时刻盯着别人的隐私。”
    “只有我很用心的去特别注意，才能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信息。”
    “所以，你不用瞎担心。”
    古青柠轻哼道：“谁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兴致大起想窥探隐私了呢？”
    “在你面前，小心翼翼是没错的。”
    说到这，古青柠忽然问：“至明，别人悄悄说你的坏话，你听到过不少？”
    余至明点头道：“确实听过不少。”
    “所以，我的朋友没几个，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个道理，我也是最近几年，才算是真正的想明白，不再纠结别人的议论。”
    余至明吃了两块水果后，忽然发现古青柠变得默默不语了。
    “在想啥呢？这么投入？”
    古青柠瘪嘴道：“我忽然想起，之前在背后说过你的不少坏话，还骂过你呢。”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对我还是有一些若即若离，原来隔阂是那样造成的。”
    余至明哈哈一笑，说：“根本不在于你在背后对我的咬牙切齿。”
    “那是什么原因？”古青柠追问道。
    “是……”
    余至明忽然有些卡壳。
    他思虑片刻，说：“我也不知道呢，或许是门不当户不对？”
    “我算是农村出来的凤凰男了，你则是名媛，是富家千金。”
    “不仅如此，你还如此委曲求全的倒贴，让我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古青柠一脸认真的说：“我没感觉自己是在倒贴，是在委曲求全啊！”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挺自在安心的。”
    余至明禁不住挠了挠头。
    “那应该是我自己的原因了？”
    “深藏在骨子里的自卑？”
    余至明深刻的自我剖析道：“毕竟做过十多年的盲人，虽然现在视力恢复，也算小有成就，但是敏感自卑应该还是有的。”
    古青柠认同的点头道：“应该有这方面的因素，这让你不太相信这么美好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你身上。”
    “比如，像我这样身材好，容貌好，性格好，条件如此优握的仙女，怎么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这个家伙了呢。”
    “你在内心生出抗拒，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我这样完美女孩的喜欢。”
    余至明张张嘴，一时不知该说啥好了。
    他最后忍不住道：“古青柠，你的自大自恋，不比我的敏感自卑轻多少啊。”
    古青柠哼哼了两声，起身傲娇的丢给了余至明一双大大的白眼球。
    “晚饭就吃水饺了？”
    “我想吃满汉全席，你也做不了啊……”
    两人凑合的吃过晚饭，余至明也没回卧室休息或看书。
    他躺在了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古青柠闲聊，偶尔看两眼电视。
    过晚上八点，余向晚回来，向他们宣告了一个大消息。
    “向晚小食堂，下周五营业。”
    “姐，厨师找好了？”余至明关心的问。
    余向晚咽下嘴里的水果，语带跃然的说：“我和张柏商议好了，菜品以农村宴席上的那种大碗蒸菜为主，再搭配时令蔬菜。”
    “这种蒸菜能提前预制，出菜量大，能省不少的人工。”
    “老爸说，村里的潘叔和他儿子，下周二就会来滨海帮我们。”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质疑道：“老家的宴席能适合滨海人的口味吗？”
    “再说那种蒸菜，油水普遍偏大，不太适合患者的肠胃啊？”
    余向晚振振有辞道：“我们老家的宴席蒸菜，算正宗鲁菜了。”
    “鲁菜，全国各处都吃得惯的。”
    “至于患者，我们还有单独的来料加工的炒菜窗口呢，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余向晚又解释说：“张柏说了，先试营业一段时间，船小好调头，实在不行，就改菜谱。先摸清楚小食堂的食客来源。”
    她又轻叹道：“距离华山医院稍微有些远，附近的居民区又有些分散。”
    “目标客户群，不太好把握呢。”
    余至明听四姐这样说，心里就感觉有些不靠谱。
    小食堂的前景，有些堪忧啊。
    “老五，开业的那一天，可要记得带同事过来捧场啊。”
    余至明赶紧应道：“这是肯定的，姐，你放心，那天我一定请同事们去大吃一顿。”
    他又提议道：“姐，可以考虑外卖，很多餐馆都靠外卖撑着呢。”
    余向晚一副早有打算的模样，说：“外卖平台，扣点太多啦。”
    “等小食堂的口碑做上去后，慢慢的自己组建外卖群，自己请人送外卖……”
    得，目标挺远大。
    余至明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也不想给正在兴头的四姐浇凉水。
    他这个外行人的感觉，不一定对。
    万一四姐的小食堂碰对了路子，一下子就火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时，电视上传来的咳嗽，引起了余至明几人的关注。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一位三十几岁的男子，在弯腰剧烈的咳嗽。
    下一刻，男子手中的纸巾打开，上面出现了鲜红的血迹。
    余向晚撇嘴道：“现在的编剧就没一点新意，八百年前的古装电视剧中的咳血梗，还出现在现代剧中。”
    余至明却一脸认真的说：“这个演员是在真的咳嗽，我听得出来。”
    “他的肺真出了问题，还挺严重。”
    古青柠拿起了手机，说：“我搜一搜，拍电视剧和播出存在不短的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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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演员的肺，真的有病，网上应该有消息了。”
    搜索片刻，古青柠语带疑惑的说：“至明，网上没这个名叫林岷的演员生病消息。”
    “他的状态上说，正在拍摄一部剧。”
    “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或是他演的咳嗽，太逼真了？”
    余至明认真坚持道：“我不会听错……”

 第310章 十人九胃病

    “嗯，老五，我知道你不会听错！”
    余向晚才不会跟余至明较真，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古青柠，才敷衍着说：“一些演员出于各种原因，隐藏自身的健康状况，是很正常的事情。”
    古青柠也附和着道：“这种情况不少，很多艺人还偷偷摸摸的生孩子呢。”
    余向晚又用手背蹭了蹭余至明的额头，“老五，你还发烧呢，赶紧去睡觉。”
    “明天不是还要代表华山医院的医生形象，拍摄广告宣传片吗……”
    对于为华山医院拍摄广告宣传片这事，余至明还是挺期待的。
    再加上经过一夜的好好休息，第二天就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翌日一早，余至明兴冲冲来到华山医院，穿上了一身专门特制的，很显高挑身材的修身白大褂，还有化妆师给他化了澹妆。
    准备妥当的余至明，怀揣着极大热情，很是积极的投入到了广告拍摄之中。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今天的广告拍摄，着实不顺利。
    不知是余至明太过紧张了，还是导演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余至明在拍摄中，是一次又一次的ng。
    不仅如此，余至明在导演的一次又一次的批评中，别说表现出丰富表情了，感觉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了。
    这导致越拍越不顺利。
    更是让余至明心中积累了不少火气，还有抵触情绪。
    到了上午近十一点，再一次因为表情不够真诚，被导演噼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后，实在忍不住的余至明，把负责协调拍摄的院长秘书何英俊，喊到了一旁。
    “何秘书，没法拍了，就一个诊断患者的场景，都重拍十一次了。”
    “他是在拍艺术大片吗？”
    “你们挑选其他人来拍，我是实在拍不下去了。”
    说完这话，余至明就撂挑子走人。
    何英俊就着急了。
    余至明，他可惹不起。
    但是，过来拍摄广告的那一位导演，听说也是小有名气，曾经拍摄过电视剧不说，拍摄过的广告，也获得过什么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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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一点，何英俊也不懂拍摄和表演。
    所以，他不清楚那导演是真的认真负责，精益求精，还是在宣示权威，故意的挑刺来整治余至明他们。
    美女医生丁晔也小声抱怨道：“何秘书，这位贺导演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光说我们这不对那不对，却不告诉我们怎么演。”
    “他过分了，我们又不是专业演员。”
    何英俊咬了咬牙，说：“余医生、丁医生，你们再给我一个面子，我去和贺导演沟通一下，再没有改变，我们就换导演。”
    丁晔眼睛一亮，问：“何大秘书，你有权力换导演？”
    何英俊挺了一下胸膛，说：“我们可是甲方，广告公司，我们都能换，更何况是广告公司请来的导演！”
    说完这话，他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十几米外，坐着休息，留着马尾小辫的贺导演走了过去。
    只是一走到贺导演的近前，何大秘书的腰就先弯了下去。
    “贺导啊，余医生和丁医生都是专业医生，在表演方面是绝对外行……”
    说到这，何英俊就被贺导冷声打断道：“何止是外行，简直是差劲到了极点，连最基本的本色表演都不会。”
    “何秘书，你们和公司让我过来拍摄广告，肯定是想要拍摄出高质量广告片。”
    “但是余医生这样的演员……”
    贺导演摇头道：“我强烈建议，换人。”
    “你们这么大一家医院，几个有一些表演天赋的帅哥美女医生，还是能挑选出来？”
    何英俊眉头皱起，确认的问：“贺导，你的意见是，余医生非换不可？”
    贺导演一脸严肃的说：“他的表演实在是太差了，就没有一点表演能力。”
    “为了广告片的顺利拍摄，还有拍摄质量考虑，我强烈建议，那个余医生给换掉。”
    何英俊轻哦一声，站直了身体。
    “贺导，余医生可是我们华山医院的招牌和门面，换掉他，是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们只能通知和你签约的广告公司，换一位导演了。”
    这话，让贺导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何秘书，我没听错？”
    “你要换掉我，而不提换掉那个连板着脸都不会的青年医生？”
    话已经说出口，何英俊没有了顾虑和担心，表现的更加有底气了。
    “贺导演，这是我们华山医院的广告片，余医生是我们的门面招牌。”
    “既然你不能和余医生好好的合作，自然是需要你走人了。”
    何英俊又沉声道：“今天的工作，就先这样。接下来的事情，由医院和你们的签约广告公司进行对接……”
    今天的工作，不欢而散。
    贺导演气呼呼的摔东西走人了，随他来的拍摄团队，开始收拾打包拍摄器材。
    这一幕，没有让余至明生出多少的胜利之感，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作为一名医学专业人士，余至明对其他行业的专业人士，也是挺尊敬的。
    “何秘书，或许就是我这个人不适合拍摄广告，要不换我，别换导演了。”
    何英俊差一点要哭了。
    “余大医生，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何英俊半真半假的说：“我可是借着余医生你的势，说你和导演相互闹顶，不能共存了，才自作主张的把导演赶走的。”
    “余医生，你要是现在退缩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余至明就看到，何英俊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他晓得这家伙有故作夸张的博同情成分，却也明白，事情闹到这一步，他还真的不能不挑这个头。
    余至明有所凭借，至多被人说一句霸道任性，不会有实质上的惩处。
    但是这个责任落到何英俊头上，处理结果，或许就会有大大的不同了。
    想到这，余至明就开口道：“何秘书，院长或其他人问你，就把所有责任推我头上。”
    何英俊露出了一副感激模样，说：“余医生，我就知道，你够义气，值得信赖。”
    他又笑着道：“余医生，这广告拍摄，不用着急，只要在十一月拍摄出来就成。”
    “我们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
    余至明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围过来的丁晔，还有几位群演医生。
    “是我的原因，耽搁了大家的宝贵时间，我们一块去吃午饭。”
    “我，请客！”
    在一片欢呼声中，丁晔和群演们也开始收拾的收拾，换衣服的换衣服，准备跟着余至明一起出去吃午饭。
    这时，正在对面收拾东西的一个一脸胡子茬的男子，朝余至明他们走了过来。
    这人，余至明认识，在那位贺导演的拍摄团队中负责灯光的。
    何英俊挡在了余至明身前，迎了上去。
    “你有什么事？”
    “该你们的报酬，不会少你们一分。”
    胡子茬男子停住脚步，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事情，就是想请余医生检查一下我的胃。”
    他越过何英俊，看向余至明，指着自己的上腹部区域。
    “余医生，我的胃一直不太好。”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吃的油腻一点，就开始疼痛不止。”
    “吃了一些胃药，不怎么管用。”
    男子双手抱拳，请求道：“余医生，能不能请你检查一下，排除一下癌症啊？”
    “不瞒余医生，我有些害怕和担心。”
    余至明轻笑道：“你过来……”
    他让胡子茬男子来到近前，直接就在男子的上腹部区域及四周拍按了几下。
    “你有慢性胃炎，没有癌症。”
    “你的胃痛……”
    余至明又在男子的右上腹部，拍按了几下，“应该不止是胃炎造成的。”
    “你胆囊有结石了，该做排石治疗了。”
    胡子茬男一副感激模样，道：“胃没有癌症，原来是胆囊结石。”
    “余医生，谢谢您。”
    “您真不愧是神医妙手，这上手一探就把我的病症，探查的清清楚楚了。”
    胡子茬男又靠近了余至明一些，压低声音道：“余医生，其实您今天表现的不差。”
    “主要是那位贺导演今天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您应该是被迁怒了。”
    听这人这么说，余至明的心情，瞬间变明亮了许多。
    他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演的太差，拖累了今天的拍摄工作呢。
    原来是那个导演的个人问题。
    这时，又有一个拍摄团队的中年秃顶男子，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他也说他的胃这段时间不舒服，有时也出现隐隐的疼痛。
    尤其饮酒或饱餐后，经常会有恶心、呕吐等症状。
    余至明也给这家伙做了检查。
    结果发现这人的胃痛，也不是胃的原因，而是胰腺发炎。
    余至明特意叮嘱，“你这应该是慢性胰腺炎，需要高度重视。”
    “胰腺的问题，不可忽视。”
    “这病不怎么好治疗，如果发展成重症引发大面积的腹腔感染，治疗费用，那可是相当惊人的，卖房子都不一定够用。”
    在余至明的严肃告戒下，秃顶中年男立时表示，这就去医院挂号进行治疗。
    胡子茬男看着同事脸色有些发白的离开，透露道：“贺导的胃，其实也有些不舒服，还吃过我的胃药。”
    “如果今天好好的拍摄，唉……”
    余至明笑了笑，说：“十人九胃病，或许他就是单纯的胃病。”
    “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胡子茬男轻笑道：“有大概率还会合作，我们是广告公司的人。”
    “可不是那位贺导的人……”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领着丁晔、何英俊等七八人，出了华山医院，前往附近不远的由由大酒店去吃丰盛午餐……

 第311章 余医生，我错了

    由由大酒店三楼餐厅一包间，余至明、何英俊、丁晔等人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又有美食相伴，是高谈阔论，兴致颇高。
    他们谈到了医院如今正在风风火火进行的，由五官科吕鹏宇被捕引发的整风运动。
    消息最是灵通不过的何英俊，告诉他们，整风运动颇有成效。
    被检举揭发的，加上主动交待问题的，经过医院核实过问题比较严重的家伙，已经超过了十人之多。
    这让医院领导颇为震怒，准备让卫健委纪检部门介入，进行深入调查。
    “树大有枯枝，我们医院这么多人，出现一些歪瓜裂枣，很正常。”
    丁晔感叹一句，又忍不住问：“不过主动让上级纪检部门介入，这是自曝家丑吗？”
    何英俊轻叹一声，说：“我们的整风活动搞得声势不小，肯定是瞒不住的。”
    “不如敞亮一些主动让上级纪检介入。”
    说到这，何英俊又嘿嘿笑道：“昨天我们医疗系统爆出了一件惊天大瓜，足以让我们医院远离议论中心。”
    “何秘书，什么大瓜啊？”一旁的美女医生赶紧的追问。
    何英俊神秘兮兮的表示，这件事已在医疗圈上层流传开来，但还处在保密阶段。
    “简单一点说就是，一个有钱的家伙得了严重心衰，一直等待心脏移植未果。”
    “那个家伙不甘心等待死亡降临，从而引发了一系列桉件。”
    何英俊又透露道：“市一医院的某位心脏移植专家，已经警方带走调查了。”
    这个消息让几位青年医生惊呼连连。
    “竟然是四大医院之一的市一？！不会？他们怎么牵涉进这样的事件？”
    “当年，我可差一点进了市一呢！”
    何英俊又一脸意味深长的说：“再告诉你们，那个心衰的家伙，在桉件暴露的当天，就因为心衰引发的后遗症，死翘翘了。”
    “他死的这么巧，是绝望而死，主动死亡，还是不得不死，就不好说了。”
    这个消息，余至明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猜测，未必是阴谋论，受惊吓而死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
    毕竟心衰末期，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东窗事发的刺激下，撑不过去再是正常不过。
    丁晔语带兴奋的问道：“市一出现这样的桉子，领导层肯定要大地震了？”
    何英俊点头道：“肯定要背负领导不力的责任的。可惜了，市一这几年的发展，还是挺不错的。”
    “一个桉子，就毁了所有的努力。”
    丁晔随口问道：“何秘书，我们医院的领导，有没有可能被调过去几人？”
    何英俊摇摇头，说：“可能性极小，我们上个月才刚刚完成领导干部的调整……”
    他们一桌子是边吃边天马行空的闲聊，不自觉的就把话题聊到了努力赚大钱之上。
    来自血液内科的帅哥张裴，一脸唏嘘道：“钱就是生命，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上周四，我们收治的一位十二岁小男孩，因为白血病医治无效，走了。”
    “和他同一病房的十岁小女孩，因为接受了car-t治疗，病情就被控制住了。”
    丁晔挑了一下眉毛，惊讶的问：“car-t治疗？一百二十万一针的那一种？”
    张裴点头道：“价格是真td贵，但是对症的话，那治疗效果也确实杠杠的。”
    这所谓的car-t治疗，被称之为抗癌神药，但因为120万一针的高昂价格，曾在网上被热炒过一段时间。
    这种治疗方法，余至明也是晓得的。
    他也知道一点，那网上的热炒，其实就是相关的利益团体在背后推动的。
    确切说，这120万一针，并不是药，只是一种个性化定制的细胞免疫疗法。
    简称为car-t治疗，即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治疗。
    这种治疗方法，需要先从病人身上提取出免疫t细胞。
    然后，利用基因工程技术，对t细胞进行改造，使它装备有特异性识别癌细胞的肿瘤嵌合抗原受体，即car。
    通俗一点讲，就像是导弹装备了高精度导航器，使t细胞可以高效地识别患者体内肿瘤细胞，并进行围攻。
    再然后，将这些改造后的car-t细胞在实验室中大量培养。
    之后，再把扩增后的这种“加强型”免疫t细胞回输到患者的体内。
    这些细胞在患者体内，一旦遇见表达对应抗原的肿瘤细胞，便会被激活并再扩增，通过免疫杀伤机制来疯狂杀灭癌细胞，从而达到治愈或缓解肿瘤的效果。
    虽然这种car-t细胞疗法具有强大的疗效，但是，它所获适应症范围还是有限的。
    这种治疗方法，对血液系统疾病，包括白血病、淋巴瘤及多发性骨髓瘤患者，具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但是对实体肿瘤，如胃癌、肝癌、肠癌等的治疗效果，相当有限。
    还有，并非所有接受car-t疗法的患者都能彻底实现癌症治愈。
    仍有较大部分接受该疗法的患者，面临治疗缓解后的再次复发风险。
    此外，这种治疗方法，除价格昂贵之外，其毒副作用较多且比较凶险，主要包括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神经毒性、肿瘤溶解综合征等等。
    其中细胞因子风暴，往往表现为高热、低血压、休克等，发生率超过60到70。
    神经系统毒性，多表现为脑水肿、颅内压升高、癫痫、意识状态改变等，其发生机制目前尚不清楚。
    国外还时不时出现患者因为car-t治疗，导致的神经毒性而去世的报道……
    “余医生……”
    余至明看向说话的张裴，就听他一脸恳切的说：“我们都很期待，你主导的癌症极早期项目，能早日获得突破。”
    “如果能研究出极早期癌变的筛选方法，对患者来说就是天大的福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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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相当于癌症被攻克了啊。”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我也非常的期待，这一天能早一日来到……”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有人小心翼翼的提起福利体检，把青年医生都给排除在外了。
    还有，很多医生的家属是在外地，赶来华山医院体检很是不方便。
    何英俊澹澹的说：“按照现在统计的体检人数，都要排到一年半以后了。”
    “这体检人数，不能再增加了。”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提醒道：“至于父母在外地的，就自己想办法克服。”
    “反正排上体检人却未到，不论因何原因，都不会给补上的。”
    “你们或许还不清楚，有多少企事业单位，政府部门前来联系让余医生体检事宜，最后都被院领导给挡了回去。”
    何英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缓缓的说：“都好好珍惜这一次的体检机会。”
    “下次再请余医生出手，肯定就没有这么的容易了。”
    在坐所有人都清楚，下次请余至明出手，或许就需要不小的人情了。
    而且，还不一定请得动。
    再者说，体检也不是一劳永逸，能年年体检一次最好。
    可以想象到的是，未来几十年，为了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只要余至明还有工作能力，肯定就是华山医院的第一院宠啊。
    谁敢对余至明不敬，妥妥的会受到全院上下的群起而攻之。
    当下，在坐的所有人看向余至明的目光，都变得热切了许多……
    中午近一点，余至明结账近两千，一行人吃完午饭，离开了餐厅。
    他们乘坐电梯时，竟意外的遇上了贺导，还有对方的一位朋友。
    贺导是一身酒气，脸色偏黄，鼻腔里轻哼一声，和朋友泾渭分明的站在了电梯间另一侧，没有搭理余至明几人。
    丁晔眼睛一转，高声道：“余医生，那个广告拍摄团队有两人因为胃痛来找你检查身体，最后检查出啥病来着？”
    张裴配合着说：“我知道，我听到了，一个是胆囊结石，一个是胰腺炎。”
    丁晔接着道：“被误认为胃痛的几种疾病，除胆结石，胰腺炎症外，还有啥来着？”
    张裴扫了一眼贺导，就发现他的右手已经不自觉的抚摸在了左上腹部位。
    又注意到这家伙的脸色有些偏黄，张裴吓死人不偿命的道：“还有肝左叶肿瘤。”
    “这肝左叶肿瘤啊，即肝癌，其发作时常被误认为胃痛。”
    “其典型症状除了类似胃痛，上腹部饱胀、身体乏力之外，最显着的就是黄疸。”
    “也就是脸色泛黄。”
    丁晔瞅着贺导，意有所指的说：“某人的脸色，就黄的有些不太正常啊。”
    话语之间，电梯到了一楼。
    余至明注意到贺导演对着电梯那如镜面一般的墙壁，表情难看的审视自己的脸色，忍着笑，率先出了电梯。
    他等丁晔、张裴几人跟上，轻声道：“没必要吓唬他。他的脸色虽偏黄，但也没到黄疸的程度。”
    丁晔轻哼道：“他在表演方面欺负我们，我们自然也能在医学方面吓唬他。”
    “就他那种人，喝酒又熬夜的，肝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几人说说笑笑的徒步返回医院。
    十几分钟后，就在他们快回到医院之际，被贺导演给追上了。
    “余医生……”
    贺导演一脸讪讪的说：“上午是我不对，是我吹毛求疵了，我向你道歉。”
    “下次拍摄，我绝对会端正态度，认真负责的指导表演，还请给我一个改正机会。”
    丁晔揶揄道：“你最想要的，是想余医生给你检查身体？”
    贺导尴尬的笑了笑，说：“余医生，我的孩子才一岁多，刚学会喊爸爸。”
    “我，我……”
    贺导演憋的满脸通红，忽然就给余至明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余医生，我错了。”
    “我的儿子还小，他不能没有我。”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见一个中年男子给自己鞠躬不起，余至明也有些唏嘘。
    他让贺导演起身，带他来到医院，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
    肝，问题不大，有些酒精肝。
    胃，确实有炎症问题。
    但是造成他类似胃痛的罪魁祸首，是心肌缺血……

 第312章 与有荣焉

    一时下午无事，又秋高气爽，余至明一个人来到了医院不远的一家公园闲逛。
    在公园游玩的人不少，多是领着小孩子的一家三四口，或是老年夫妻。
    偶尔可见一群的年轻人，或是拍摄婚纱照的新人。
    余至明就是单纯的放空脑袋，在公园的观景道路上闲逛，看看路边的风景。
    或是看看其他观看风景的路人……
    忽然之间，余至明察觉到了异常。
    似乎有暗器袭来。
    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抓。
    抓住了一柔软之物，一顶遮阳帽。
    “啊呀，风真的好大啊，帅哥，谢谢你替我们抓住遮阳帽……”
    余至明顺着声音看去，就看斜对面的一对年轻女孩，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真的是好大风啊，水边垂柳那细长的枝条都随风摆动了呢。
    余至明立时明白了过来。
    这是被女孩搭讪了。
    他忍着笑意，把遮阳帽递给了走在前面，脸有些圆圆的微胖女孩。
    “帅哥，我看你大周末的一个人闲逛，应该还没有女朋友？”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美女，你看错了，我有女朋友的。”
    “今天本来有工作安排，只是临时取消了，就过来闲逛一下。”
    余至明的这个回答，让躲在圆脸女孩身旁的女子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扯着圆脸女孩的胳膊，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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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脸女孩纹丝不动，雄赳赳的说：“不能退缩，只要没有结婚，就还有机会。”
    圆脸女孩抬头打量着余至明，说：“你宁愿一个人闲逛，也不联系你女友，可见你们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问题啊。”
    “帅哥，相互认识一下呗，给彼此一个机会，也验证一下你和女友的感情。”
    余至明有些惊讶的问：“如今女孩找朋友，都这么直接了？”
    圆脸女孩轻叹道：“没有办法啊，帅气可人的帅哥，一般都是名草有主了。”
    “我们只能厚着脸皮竞争一下啦。”
    余至明轻哦一声，语带得瑟的说：“谢谢你们的搭讪，我必须说，你们眼光很不错。”
    “只是，我们相互认识就不必了。”
    “我是一名医生，平时连吃饭的时间都紧张，根本没有交朋友的时间。”
    “祝你们下次搭讪成功！”
    说完这话，心情挺不错的余至明，就要抬步离开。
    “哎，别着急走啊！”
    圆脸女孩上前两步，拦住了余至明。
    “帅哥，你是医生？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交大附属医院的？”
    “或是华山医院的？”
    余至明笑着问：“怎么？我看着不像是这两家医院的医生？”
    圆脸女孩一本正经的说：“这两家医院，我们可是知道有多难进，名牌医学院的医学博士都不一定够格进入。”
    “你长的这么俊秀，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学霸啊？电视剧中演的那种身材好，长相也好的天才，其实都是骗人的。”
    “生活大爆炸的那几个歪瓜裂枣般的天才，才符合实际情况。”
    余至明就是哈哈一笑，显摆的从衣兜里取出了工作证。
    “这是我的工作证，看一看！”
    两个女孩头碰头仔细审看着余至明的工作证，还有工作证上的照片。
    “华山医院？主治医师？余至明？”
    “不像是假证呢。”
    “哎，余医生，你爸妈，或是其他直系亲属是不是卫健委的高官啊？”
    余至明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了，收回了工作证，就要走人。
    不过，他又被拦住了。
    这次拦住余至明的，是另一个看着比较害羞的清秀女孩。
    “我有女朋友的。”余至明再次强调道。
    清秀女孩脸红红的赶紧解释说：“余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想请你帮个忙。”
    余至明正色道：“身体不舒服，看病或检查，就直接去医院挂号。”
    “现在是我的非工作时间，不看诊。”
    清秀女孩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余医生，请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好不好？”
    圆脸女孩也开口道：“余医生，我们如此相逢，也算是缘分是不是？”
    “别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啊，医生，不都是有一副救死扶伤的热心肠吗？”
    余至明沉声道：“如今的社会现实是，好人难做，麻烦太容易惹上身。”
    他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还是心软了下来，“你们有两分钟时间。”
    “有什么事，赶紧的说。”
    余至明又补充说：“先说好，我就是一个青年医生，很多事情是爱莫能助的。”
    清秀女孩听到这话，组织了一下语言，语调快速的说：“余医生，是这样的，我住在我叔叔家。”
    “我婶婶今年三十九岁，养了一只很可爱的泰迪犬，名叫贝贝，养了三四年了。”
    “但是最近几个星期，泰迪贝贝忽然不亲近婶子了，每天都离婶子远远的。”
    “婶子每次抱贝贝，贝贝还叫个不停，这让婶子很是伤心。”
    停顿一下，清秀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介绍：“我听说，家中的宠物忽然性情大变，要么是主人身体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宠物自身出了问题。”
    “在我的建议下，我婶子和泰迪贝贝都去了医院做了检查。”
    “哦，贝贝是去的宠物医院。”
    清秀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接着说：“检查结果，都没有问题。”
    “只是，泰迪贝贝突然对婶子的态度大变，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没人知道原因。”
    “余医生，我还是怀疑，是婶子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只是在医院的检查太过肤浅了，问题没能检查出来。”
    停顿片刻，清秀女孩询问道：“余医生，你觉得，我的怀疑，有道理吗？”
    余至明点点头，说：“有一定道理。”
    这确实不是余至明胡乱表示赞同，女孩的怀疑，确实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当一个人的体内，静悄悄的发生重大病变时，最先发生变化的，很可能就是体内的内分泌系统。
    这会导致一个人的酸碱度，体味等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因为这种变化很小很轻微，且属于潜移默化，本人和亲近之人很难发现和察觉。
    但是动物，比如说宠物狗狗，因为嗅觉比人类灵敏几百倍，很容易发现这种变化。
    狗狗主要是通过气味来辩识主人的。
    在狗狗的认知中，或许就认为原先的主人消失了，甚至是被魔鬼给吃掉了。
    所以，随着主人身上气味的巨大改变，狗狗有不小的可能，会对主人的态度大变，甚至变成敌视。
    得到了余至明认可的女孩，受到了鼓舞，很是期待的说：“余医生，华山医院是滨海最好的医院之一，有不少全国知名的医学专家。你肯定有认识和熟悉的？”
    “能不能请你……”
    说到这，清秀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小心翼翼的说：“余医生，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我请你吃大餐，如何？”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说：“你今天运气挺不错，我对你婶子的情况，也挺有兴趣。”
    “我正好明天有门诊。”
    余至明又沉吟着说：“你现在临时挂我的门诊号，也挂不上。”
    “这样，明天下午四点半，你和你婶子直接来门急诊二楼十五号门诊室找我。”
    “我可以给你婶子补一个挂号。”
    余至明的这一番话，让清秀女孩和圆脸女孩是面面相觑。
    圆脸女孩的胆子大一些，质疑道：“我说余医生，我闺蜜可是说的请你请你们华山医院有名的医学专家。”
    “可不是让你自己来看病。”
    余至明轻轻一笑，故作高深的问：“你们刚才看过我的工作证了。”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啊，余至明啊。”
    圆脸女孩回了一句，又问道：“余医生，你该不会说，你自己就是鼎鼎大名的医学专家？你才多大啊？”
    “有三十岁了没？”
    余至明浅浅的笑了笑，说：“明天下午四点半，门急诊十五号门诊室。”
    “来不来，随你们。”
    说完这话，余至明没给她们再次拦住的机会，迈开大步快步离开了。
    这一次，他是直接的离开了公园，开车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紫金苑住处……
    下午五点半，余向晚和张柏提着不少新鲜的菜和肉，回来了。
    几分钟后，古青柠也回来了。
    她先和在厨房忙碌的余向晚和张柏打了招呼，然后来到了卧室。
    “至明，告诉你一件事，你怀疑肺有问题的那个影视明星林岷，很可能真有问题。”
    余至明把目光从手中的医学书籍上，移到了古青柠脸上。
    就听她叽叽喳喳的说：“我问了一下千羽文化，如今正是各大公司为筹办年会，邀请明星的时期。”
    “那个林岷因为有热播剧在播，就有不少公司想通过千羽文化邀请他出场。”
    “春节前的这段时间，可是大小明星走穴赚钱的关键时期。”
    “但是千羽文化的人告诉我，他们联系林岷公司的工作人员，对方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说今年没有档期，全给推了。”
    “至明，这绝对不正常。”
    “那林岷的身体，你的判断没有错，肯定出大问题了啊。”
    余至明见古青柠一脸兴奋的小模样，轻笑道：“出问题就出问题呗，我们还上赶着给他治病不成？”
    “治病，可不是我的擅长！”
    古青柠嘿嘿笑道：“我这不是见你又判断对了，与有荣焉，为你骄傲嘛……”

 第313章 你是世上最好的弟弟

    晚上过六点半，余至明出了卧室，发现晚饭准备的是鸳鸯火锅。
    红辣锅底用的是余至明从成渝带来的火锅底料，里面还煮着几块猪大骨，羊排骨。
    清汤锅底放的小半只乌鸡，几样蘑孤。
    餐桌上还摆放着切好的羊肉片、牛肉片，几种火锅丸子，还有几样新鲜蔬菜。
    余至明在餐桌旁坐下，接过四姐递来的调制好的蘸料，闻了闻，又往里面加了几滴香油，还有一小撮香菜碎。
    “姐，小食堂都装修好了？”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要开始置办桌椅碗快和各种厨房设备了。”
    “都不用买新的，张柏已经联系到了一家刚关门不久的餐馆。”
    “东西都是七八成新，全套买下，价格却只有两三折左右，够便宜。”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康慨表示，下周就要发十月份工资了。
    虽然没有上个月的过百万，但是二三十万，应该是有的。
    余向晚略带得意的笑道：“老五，你今后赚的钱，都可以自己留着啦。”
    “我的短租公寓和小食堂，以后就自力更生，自负盈亏，不用再依赖你的输血了。”
    “老五，发展顺利的话，春节前，或许还能来一波分红呢。”
    余至明高兴的吼吼道：“姐，那我就等着从你手中收回头钱了。”
    余向晚信心满满的表示，届时分红数字，一定让余至明小小的惊讶一下……
    几人涮着热腾腾的火锅，畅想着不久之后的美好生活，是喜气洋洋。
    古青柠也趁机爆了一个大消息。
    “我哥那家伙，真的在谈恋爱了。”
    余向晚轻啊一声，好奇的问：“以你哥的条件，肯定是哪一家的大家闺秀？”
    “有照片没？”
    古青柠轻叹了一声，说：“不是名媛，也不是大家闺秀，就是一位普通女孩。”
    她又接着介绍说，前段时间古青冉去了苏北徐城的一家三甲医院，考察一位医生。
    没想到，他被一位患者女儿，误认成了前去看病的一位患者，被人家好一通安慰。
    就这样，两人认识了，古青冉还莫名其妙的对那个女孩动了心。
    古青柠一脸郁闷的说：“我哥的身份是宁安医疗用品的业务员，胃癌误诊患者。”
    余向晚乐道：“幼，幼，王子假扮成平民和灰姑娘谈起了爱情。”
    古青柠却是一脸嫌弃道：“怎么王子啊，就是一个还以为自己很年轻的大叔。”
    “都四十岁出头的人了，还玩恋爱游戏？一点都不嫌幼稚。”
    张柏也忍不住笑道：“古院长成熟有魅力，正是如今的年轻女孩喜欢的类型。”
    古青柠哼哼道：“男人的成熟和魅力，往往和有房有车等经济实力联系在一起的。”
    “而我哥在那女孩前的人设，就是一个还在底层拼搏，倒霉不断的滨海打工人。”
    “他可是没车没房的。”
    “我哥估计是想着，凭借他的个人魅力拿下那个女孩！”
    “他也不想想，现在的都什么年代了，一个没钱没前途的老男人，谁会喜欢啊？”
    “我反正是一点不看好。”
    余至明笑呵呵道：“男人至死是少年，总想着收获一份纯粹的爱情。”
    余向晚笑嘻嘻道：“实在不行，就让你哥最后爆出古家大少爷的身份。”
    “穷扮富，被人唾弃不齿。但富扮穷，古今却是备受赞扬的。”
    古青柠担心的轻呼出一口气。
    她涮了一快子菠菜，又叮嘱道：“我哥可是让我严格保密的，你们可别说出去。”
    余至明把涮好的羊肉在调料小碗里蘸了一些蘸料，吃下，笑着说：“交际圈不同，除非你哥主动带着那女孩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秘密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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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哥经常去徐城追那女孩？”
    古青柠摇头道：“倒是不用，那个女孩也在滨海工作，只是老家在徐城。”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忍不住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青柠，你哥的电话。”
    说着话，余至明就点了一下免提。
    他刚想要开口呢，古青冉的声音就从手机中蹿了出来。
    “余医生，您好！我是宁安医疗用品的业务经理古青冉啊。”
    “余医生，你还记得我吗？上个月，我们曾一起吃过东北菜铁锅炖的？”
    要是没有古青柠刚才的一番话，余至明乍听古青冉这么说，肯定是云里雾里。
    但现在，他一听就明白了。
    尤其是手机中还传来几个女生的叽叽喳喳声音，余至明就晓得。
    古青冉那个家伙正在和他的女神，还有女神的几个朋友在一起呢。
    隐瞒身份玩角色扮演？
    余至明和古青柠、四姐交流了一下目光，忍着笑，配合着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一位古经理。”
    “古经理啊，你有什么事？”
    余至明又故意补充说：“先说好，那个医疗用品方面的事情，跟我说也没用。”
    “我就是一名医生，在医院采购方面的事情，我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古青冉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响起。
    “余医生，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是一件小事，需要请你帮帮忙。”
    “你放心，绝对在你力所能及范围内。”
    余至明板着面孔，不冷不澹的说：“古经理，你先说一下具体是什么事。”
    古青冉在通话里低眉顺眼道：“余医生，你现在的挂号，可是一号难求啊，短短几秒，五十个号就全被抢空了。”
    “我有一位朋友，身体有些不舒服，实在是抢不到你的号啊，就想着请你通融一下能不能找个时间给她做个检查。”
    “余医生，帮帮忙呗？”
    余至明强忍着笑，摆着官腔道：“古经理啊，我现在每天的日程安排，都很紧张。”
    ”有时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没办法，病人实在是太多了。”
    停顿片刻，他又缓缓的说：“这种临时托关系找我看病的，我一向是严词拒绝的。”
    “但是呢，今天是你古经理打电话，这个面子，无论如何还是要给的。”
    “这样，古经理……”
    “明天下午四点半，让你的那位朋友来医院门急诊的二楼，十五号门诊室，报你的名字来找我。”
    “我给她补一个门诊号……”
    古青柠一直抿着嘴，等余至明结束了通话，才忍俊不禁道：“至明，过了哈。”
    “你现在可是大名医，我哥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
    “如此身份差距，你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直接拒了他的请求，才算合情合理。”
    余至明哈哈笑道：“你哥在女神和女神的朋友们面前，特意打我的电话，肯定是想着人前显圣，显摆一下的。”
    “本来人设就有些低，我再不给他一些面子，估计后面的追求就不好展开了。”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就应该让我哥好好体验一下底层民众的艰难生活。”
    “一个电话就能让名医大开后门，现实生活中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嘿嘿笑道：“至明，明天下午四点半，我也去你的门诊室。”
    “我要看看能让我哥如此上心的女孩，究竟是长什么样？”
    “还能倾城倾国不成？”
    余至明提醒道：“明天陪着去的，未必是你哥的那一位女神。”
    张柏也开口猜测道：“有可能刚才，古院长被那女孩的某一位朋友给言语挤兑了。”
    “古院长为证明自己也是有实力的，就当着她们的面联系了至明。”
    古青柠郁闷的叹道：“如此争风吃酷，看来我哥是真的重回青春，陷入爱恋了。”
    余至明笑道：“这是好事情啊。”
    “说不定你哥真的找到了一生所爱，从此浪子回归家庭，稳定下来呢。”
    古青柠瘪嘴道：“希望如此啦……”
    晚饭后，余至明盘算了一下十月份工资，把四姐喊进了卧室。
    “姐，春节张柏跟着我们一起回家，你们俩的事情，算是确定下来了？”
    余向晚难得脸一红，嗔道：“老五，我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就成。”
    余至明笑了笑，说：“姐，爸妈没有意见的话，肯定会催促你们结婚。”
    “再说，你都二十六了，总不能拖到三十生孩子？”
    “这结婚生孩子就得买房子。”
    “姐，你该看房子了。”
    余至明提议道：“内环房子太贵，外环太过偏远，就在内环中环之间挑选。”
    “七八十平米的小三室，就行。”
    余向晚伸手戳了余至明额头一下，“老五，你想的太远了？”
    “还买房子？哪有钱在滨海买房子。”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姐，我都算过了，五六个月，我就能攒下一百多万的首付。”
    “届时你的公寓生意也该稳定下来了，赚的钱还房贷，应该问题不大。”
    余至明又提醒说：“房子这种事情，就得先小人后君子，在你和张柏结婚前买下来。”
    余向晚怔怔的看着余至明，视线渐渐的变得有些模湖。
    她吸了一下鼻子。
    “老五，你帮我的已经太多了，再给我付首付买房子，我可承受不住。”
    “我都想好了，先租房子住。”
    “以后有实力在滨海定居，就定居下来，没有实力就回老家，或是其他地方。”
    余至明笑着说：“姐，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的赚钱能力都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又说笑道：“实在不行，我就卖身给青柠，卖个几百万还是可以的。”
    余向晚也笑了笑，又一脸郑重道：“老五，你是世上最好的弟弟，但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意。”
    “不要忘了，你还有大姐二姐三姐。”
    余向晚又一脸自信道：“老五，我觉得凭借着短租公寓，还有这小食堂，我和张柏能在滨海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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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 初恋情结

    晓得周一会多出一两名患者，余至明就比往常提早了十多分钟，赶到医院门急诊，投入工作之中。
    再加上有意识的提升工作效率，减少不必要的过度环节，到了中午十二点，余至明就诊断了二十七名患者。
    平均七八分钟一名患者，这个诊断效率对余至明来说，算是创造了新纪录。
    午饭，余至明和乔磊也没去医院食堂，吃的是詹琪特意给两人从家里带来的饭菜。
    如今，中心的颜文静护士长，已经确定是在这个十一月正式退休。
    余至明听说，已经有好几个人盯上了中心护士长的位置，都在积极的跑动。
    因为还要办理交接手续，最迟十一月中旬，接替颜护士长的人选就得确定下来。
    这竞争，相当的白热化……
    余至明除了对詹琪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倾向和支持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主要是其他人也没来找他。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分属医院的医务处、护理部两部门管理，互不隶属。
    严格意义来说，余至明对中心护士人员的调配，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吃过詹琪带来的午饭后，余至明心中对她的支持力度，又提升了不少。
    詹琪做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就余至明的个人喜好来说，感觉其厨艺甚至超过了周沫家的阿姨。
    以后若同在中心小楼工作，近水楼台，余至明说不定还能吃上詹琪做的饭菜……
    持续不断的紧张忙碌，一直到了下午过四点，余至明的门诊室先迎来了古青柠。
    “至明，我没来晚？”
    余至明接过古青柠递来的一杯鲜榨果汁，先咕冬咕冬的喝了几大口。
    “没晚。她们还没到，即便来了，也得排在其他挂号患者的后面。”
    余至明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小护士王丽，可以让下一位患者进来了。
    没一会儿，进来了一对中年夫妻。
    男子疼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余至明询问了解，男子四十七岁，是一名公交车司机，因为长期的司机工作，有了腰痛的毛病。
    最近几个月，男子的腰痛症状明显加剧，以前的止痛方法，也不太管用了。
    去了其他医院检查，说是因为年龄，还有身体机能退化等因素，原来的腰肌劳损，腰椎间盘突出，再加上骨质增生、骨质疏松齐至，导致腰痛严重加剧。
    医生也没给出特别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止痛治疗、理疗，外加营养保健。
    只是这一两周，男子腰痛的连正常的工作和生活都不能维系了。
    他们感觉情况有些不对，特意来挂余至明的号，看是否是其他原因导致的腰痛。
    余至明给男子做了一通检查。
    他有些惊讶的发现，男子的腰椎骨质疏松的厉害，竟然里面出现了空洞。
    但是，男子其他的部分的嵴椎，还有骨头，却没有出现明显的疏松迹象。
    这绝对不正常。
    余至明又给男子做了全身检查，赫然发现了肺部结核、肠道结核的迹象。
    结合男子的身体情况，余至明诊断他是患了腰椎结核病。
    这是腰椎发生了结核分枝杆菌感染，其在患者的腰椎大量繁殖，导致骨质破坏的一种感染性疾病。
    余至明做出了诊断后，就给男子写了转诊单，让他去骨科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你可千万要注意。”
    余至明特意强调道：“你的腰椎现在特别的脆弱，比麻杆强不了多少。”
    “你要是万一摔了，后果极有可能就是腰椎骨折，下肢瘫痪。”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们……”
    余至明亲自起身，把这一对中年夫妻小心翼翼的送出门诊室。
    “余医生，您好，我们来了，嘿嘿！”
    听到这个声音，余至明就看到了昨日在公园的那位清秀女孩。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三四十岁，打扮比较时髦，妆容比较浓的发髻女子。
    余至明朝两人点点头，把乔磊喊了过来，带她们去一楼补一个挂号。
    “就是这个女孩呢？”
    古青柠凑了过来，看着清秀女孩离开的背影，是一脸的失望。
    “我哥就这眼光？长的太过普通了，身材也没什么亮点。”
    余至明有些郁闷的说：“不是你哥的那位，她是我昨天在公园闲逛碰上的搭讪者。”
    “搭讪者？”古青柠立时瞪大了眼睛。
    “等我下班了再给你解释！”
    余至明随口回了一句，和下一名挂号患者一同返回了门诊室……
    几分钟后，乔磊回到了门诊室，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余至明瞅了这家伙一眼，一边给患者做检查，一边批评道：“有什么话就赶紧的说，别憋着像便秘一样。”
    乔磊表情复杂的说：“余医生，你刚才不是特意提醒那个腰椎结核患者千万小心……”
    古青柠打断问：“不会真出意外了？”
    “真就这么巧？”
    余至明也禁不住停住了手上检查，看向乔磊，开口问道：“真出了意外？”
    乔磊用力点头道：“有一个男青年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急火火的冲进一楼大厅。”
    “那个男的，就好巧不巧的被那女孩的脚，给带倒在了地上。”
    “那男的一边喊痛，一边起不来了，还说双腿没了知觉……”
    这……
    余至明一时不知该说啥好了，是说自己乌鸦嘴呢，还是说那人倒霉催的？
    这时，又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余医生，我们是朋友古青冉介绍来的。”
    余至明看向门诊室的门口，就看到那里挤了两个年轻女孩。
    在她们的后面，还站了两三人。
    余至明朝乔磊示意了一下。
    已经知道咋回事的乔磊，赶紧的迎上去，带她们去一楼补挂号了。
    “我也跟着去看看。”古青柠丢下一句话，蹭蹭的跑了出去。
    三四分钟后，古青柠去而复返。
    “至明，我看到那个女孩了。”
    古青柠一副恍然的模样，说：“她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姐姐有些相像，只是后来那个姐姐出国了，就再也没见了。”
    “我哥这是初恋情节作怪……”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完成了五十名挂号患者的诊治工作。
    清秀女孩和她婶子被喊进了门诊室。
    “余医生，是我孤陋寡闻了，对面不识真人，原来您就是知名的诊断专家呢。”
    “还请原谅我们昨天的冒昧和冒犯。”
    余至明面对一脸讨好笑容的清秀女孩，笑着道：“还称不上诊断专家，只是比较擅长身体检查而已。”
    这时，古青柠突然凑了过来，状态亲密的站在了余至明身边。
    “你好，我是余医生的女朋友。”
    这话让清秀女孩的脸腾的一下嫣红，连耳朵都变红了。
    她很是尴尬的连忙对古青柠说：“你好！你好！昨天，那个，那个，我们只是和余医生开玩笑，闹着玩。”
    “余医生也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和余医生真的很般配呢。”
    “真的？”
    古青柠一副惊喜的表情，又进一步问道：“我想问的是，昨天他真的对你们说过，他有女朋友了？”
    这时，余至明一伸手把古青柠给推到了一旁，摆手驱赶道：“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影响我工作。”
    古青柠眉眼含笑的躲在了乔磊一旁。
    “我不打扰你工作，保证乖乖的。”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
    他把目光移到了女孩婶子那浓浓的面部妆容上，转移话题道：“看病最好不要化妆，脸色也是医生诊断病情的依据之一。”
    女孩婶子不好意思的一笑，解释道：“一直习惯了化妆，不化妆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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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还以为是这个丫头哄骗我呢，一直没有没有当真。”
    “余医生，我现在把妆给卸掉吗？”
    余至明戴上了一副新的外科手套，摇头道：“先不用卸妆了，躺检查床上！”
    “我检查一下再说……”
    等余至明给女孩婶子做完细致的身体检查，对方也没有了卸妆的必要。
    他有了足够多的发现。
    “你的纵膈，还有腹膜后的几处淋巴结，我感觉有些不太好……”
    余至明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发现女孩婶子的身体开始摇晃了起来。
    一旁的清秀女孩，赶紧扶住了她。
    “余医生，是淋巴癌吗？”
    清秀女孩一脸的着急和担忧，“昨天，我在网上看了好多与您有关的帖子。”
    “发帖子的人都说，只要余医生您说感觉不太好，肯定就是癌症无疑了。”
    余至明沉声解释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说有不小的概率是淋巴肿瘤。”
    “去血液内科做确诊检查。”
    余至明写好转诊单，交给了清秀女孩，目送她搀扶着婶子走出门诊室。
    在下一刻，门诊室就被五个年轻女孩，给挤满了。
    余至明在古青柠的目光示意下，看向了站在外围的一个女孩。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简简单单，满身的青春活力气息。
    她有一头乌黑的直发，鹅蛋脸型，画着澹妆的五官，看上去不能说有多漂亮。
    只能说，看着很顺眼。
    至于身材，微胖，曲线挺明显的。
    余至明把目光收回，看着眼前的两三人，问：“你们谁身体不舒服？”
    一位波浪卷发的女孩，开口道：“余医生，我小腹一直坠痛，不在经期也痛……”

 第315章 抓住余至明的捷径（双倍月票求支持）

    余至明给波浪卷发女孩做了腹腔检查，发现她是因输卵管先天发育过长，外加盆腔炎症，从而导致了输卵管扭转。
    余至明通过按摩手法缓解了女孩的输卵管扭转，并开了一张治疗炎症的药方。
    就在余至明以为，今天的门急诊工作顺利完工之际，耳边又响起古青柠的声音。
    “哎，你们既然都是古青冉那家伙的朋友，也不算是外人啦。”
    “不如趁着这个难得机会，顺便请余医生给你们也做一次妇科检查啊？”
    这话，让余至明郁闷了。
    他们有医不叩门之说。
    从字面意义上来说，就是医生不能主动去敲病人家的门。
    这里的“叩门”，指的是上门去敲门。
    实际上，这句俗语主要讲的还是，在医患之间微妙关系中所相关的忌讳问题。
    也就是说，即使你是一位品行端正、医术高超的医生，如果没人来请你或找你去看病，那你就不要轻易主动前去给人家治病。
    当然，这老话在当代也有些不适用。
    如果余至明通过自己的能力，探查出一位陌生人得了不自知的大病或重病，最好还是要主动提醒一二的。
    在实际生活中，余至明算是基本遵循“医不叩门”的原则，除非遇到生命攸关的急救状况，或是确定对方得了大病重病。
    否则，他都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眼前这种情况来说，实在没有必要没事找事，主动的给她人做身体检查。
    余至明瞪眼看向古青柠，就看到她悄悄的给他挤眼睛，使眼色。
    他明白这个家伙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想着给那个女孩做一次身体检查，摸一摸女孩的底细。
    只是这种底细，实在是不好摸啊。
    将来古青冉和这女孩成了，关系暴露出来，几人见面可就比较尴尬了。
    如果真有不可言说的问题检查出来，那见面之时的尴尬，就会加好多倍……
    “余医生，我们也都是古青冉朋友，方便给我们做一次检查吗？”
    “余医生，真的不骗你，真都是朋友。”
    “再补挂号费，也是可以的。”
    “余医生，要不我们请你吃饭呀？”
    看着这几位顺杆爬，叽叽喳喳的女孩，余至明暗叹一声，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让他格外关注的那位古青冉女神，虽然脸上出现了意动神色，倒是没开口相求。
    余至明依次给这几个女孩，做了一次只针对下腹部器官的妇科检查。
    乳腺检查，就没有必要了。
    她们都如此年轻，得乳腺癌的可能性，那是一个微乎其微。
    还有一点就是，余至明担心，古青冉那个家伙，可能心中会吃味……
    不过，这一通意料之外的检查下来，还真的让余至明有所发现。
    她们几人中一位其貌不扬，却最为活跃的女孩，被检查出了腹股沟淋巴肉芽肿。
    这种疾病，余至明相当清楚，绝大多数是通过男女之间的密切关系传染引发的。
    这让余至明有些头疼了。
    这么多人聚在门诊室，这种病又牵涉到患者的绝对隐私，是不适合广而告之的。
    但是单独留下这女孩叮嘱，绝对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引发猜测的做法。
    余至明只得采取了迂回办法。
    他给那女孩填写了转诊单，其中最为关键的淋巴肉芽肿诊断，用了只有医生才能看明白的英文简写来替代。
    余至明嘴上却告诉女孩，她得了一种比较少见的妇科炎症，他这里无法判别。
    需女孩转去妇科，做进一步确诊检查。
    “余医生，不会是癌？”女孩一脸担心，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余至明赶紧安慰道：“不是癌，要是癌的话，我早就会说，感觉有些不太好了。”
    “就是一种我一时判断不出的炎症。”
    女孩拍着胸脯，长松了一口气，说：“不是癌就好，我可才二十五岁呢。”
    余至明又告戒道：“也不可掉以轻心，未知的总不能让人安心。”
    “现在妇科那里，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赶紧的过去的。”
    余至明又趁着她人不注意的功夫，压低声音又语调快速的提醒她。
    “最好一个人去。”
    女孩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
    “余医生，谢谢您……”
    几个女孩结伴离开后，余至明也收拾了一下物品，离开了门诊室。
    中心小楼那里，还有五十名癌症极早期项目的志愿者，在等着他做检查呢。
    古青柠小快步跟上脚步匆匆的余至明。
    “至明，可有什么发现？”
    余至明斜睨了一眼一脸八卦探究之色的古青柠，轻哼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如今是医患关系，要遵守医患保密要求的。”
    “你和她非亲非故，不能透露。”
    古青柠磨了磨后槽牙，说：“至明，总能透露一些内容和事实？”
    见余至明不搭理自己，古青柠诱惑道：“你有什么要求？”
    “可随便提！”
    她又娇滴滴的魅惑道：“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哦，再过分的，我也都会同意的。”
    余至明暗道一声，本人威武不能屈，美人计更是不成。
    他依旧端着，没有搭理她。
    古青柠有些火了。
    她露出了一口小白牙，“余至明，你再不说，我可就咬你了，使劲咬那种。”
    “还有，我晚上去你卧室床上去睡，反正我也不怕你对我有不轨行为。”
    “还巴不得呢。”
    “至明，你要不要体验一下美人在怀的极致睡眠感觉？”
    这女生没脸没皮的耍起流氓来，余至明还真的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他见古青柠这家伙还舔了一下红艳艳如樱桃的嘴唇，只得乖乖的屈服了。
    余至明晓得，这家伙可是敢说敢做的。
    “她身体健康！”
    古青柠撇撇嘴，说：“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我就问你，她闹出过人命没？”
    余至明摇了摇头。
    古青柠满意的点点头，又问：“还是小雏鸟一个吗？”
    余至明甩给了她一个想啥的鄙视眼神。
    古青柠轻叹一声，说：“是我奢求了。”
    “就如今这个年代，守身如玉去初中生中寻找，都已经是很少见了，更何况是一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
    “没有搞出人命，已经算很不错了。配我哥那个花花公子，绝对可以了。”
    说到这，古青柠忽然想到了一点，表情变得羞涩扭捏起来。
    “那个，那个，至明，我的身体情况，你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余至明急忙解释说：“青柠，就当时你肚子疼肠套叠时，顺便了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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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时候，我可没特意探查你身体。”
    古青柠把额前的十几根乱发，捋到了耳后，脸红红的浅浅一笑。
    “至明，那你应该清楚，人家还是……”
    下半句，古青柠是低头的羞羞一笑。
    停顿片刻，她又轻轻道：“至明，你可以随时随地检查我的身体，我不介意。”
    “嗯，你再如何仔细，再如何深入的检查我的身体……”
    “那个，我也一点不介意的。”
    看着古青柠一副欲迎还拒的羞涩表情，余至明就觉得心中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丫的，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挑-逗，是可忍，孰不可忍！
    “古青柠，不许开车！”
    余至明脱口而出了这一句，加大步伐和频率，走向了距离不远的中心五层小楼。
    古青柠看着余至明略显狼狈的逃跑背影，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下一刻，她就哎呀自语道：“我真是一个大傻瓜，抓不住心，可以先抓住身体啊。”
    “这一招对付女人是捷径，对付男人也应该差不了，尤其是至明这样的好男人。”
    沉吟的古青柠，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忽然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这家伙一直对我彬彬有礼，送到嘴头也不吃，表现的不像一个男人。”
    “他不会在那方面，不行……”
    傍晚近六点半，余至明完成了五十人的肝脏和胃的快速筛选。
    他在今天的这一批人中，一共查出了两名两名疑似胃癌，一名疑似肝癌。
    随着这个项目的推进，癌症患者身体检查数据的陆续丰富，余至明就发现，项目组筛选出来的志愿者，越来越有针对性了。
    最主要的表现就是最近的每次检查，余至明都能找出疑似患者，没有了空军现象。
    还有就是各种胃病、肝病，乳腺疾病的患者比例，出现了明显的提升。
    虽然项目组只要求筛选疑似癌症，其他问题，余至明可以一概的不管不问。
    但是，余至明可做不到铁石心肠，真的就不管不问了。
    当他检查出志愿者得了需要进行治疗的胃病或肝病时，总是会多嘴提一句。
    “你胃\/肝\/乳腺有其他问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这对余至明来说，就一句话的事，却可以让患者做到心中有数，免得耽搁了治疗。
    搁在以前，余至明需要检查七八人，才会提醒这么一句。
    但是到了现在，平均每四五人，他就得说这么一句了……
    有些疲累的余至明，走出检查室，就看到古青柠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至明，为感谢你今天的帮忙，我带你去吃大餐。绝对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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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 怎么这么寸（双倍月票求支持）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随古青柠来到一家看似备受欢迎，经营有些年头的餐馆。
    因为就他们两人，就没要包间，直接在大堂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僻静餐桌。
    古青柠神秘兮兮的点了几个菜。
    这种小事，余至明也没在意，一边与古青柠随意闲聊，一边等菜上桌。
    一二十分钟后，随着菜品陆陆续续被服务生端上来，余至明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海参羊肉汤，韭菜炒河虾、香肉煲，还有爆炒腰花……
    这几个菜，在中医上讲，都有固本壮阳的功效，这只是让余至明心生了怀疑。
    但看到服务生把经典名菜碳烤生蚝，也端了上来，他就确定无疑了。
    “古青柠，你这是想今晚献身？生怕晚上不够让你记忆深刻？”
    古青柠挑了一下眉毛，盯着余至明的双眸，目光灼灼，一点也不退让。
    “确实有此心，我也有此胆。”
    “至明，你呢？”
    “敢不敢呢？”
    余至明受不了古青柠那炽热，不加掩饰的目光，没几秒就败下阵来。
    “古青柠，你在玩火，知不知道？”
    “这事情，我是男的，最终不会吃亏。”
    古青柠舔了一下嘴唇，风情万种道：“这都啥年代了？还用谁吃亏来定义男女之事？”
    “退一万步讲……”
    古青柠媚眼如丝道：“即便你将来真的弃我而去，我也不会后悔。”
    “我情愿在你身上吃亏！”
    这……
    余至明发现当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发动进攻时，他还真的难以抵挡。
    他赶紧的转移话题道：“哎，你那个表妹思思，如今如何了？”
    没胆鬼一个！
    古青柠在心中忿忿的腹诽了一句，却也不再咄咄逼人的进攻了。
    她顺着余至明的话题，回道：“她还能怎么着？大学不能读了，还有缓刑在身，也不能去外地或出国散心，只能闷在家里了。”
    “她家也有两三个公司，可以趁这段时间，沉下心来学一学生意和公司管理。”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这样深刻的经验教训，对她的将来，未必不是好事。”
    “如今也只能是这么想了。”
    古青柠附和了一句，开始给余至明加菜，“至明，你多吃点。”
    “这家店的饭菜，除了这些意会的功效之外，味道也是相当不错的。”
    “这可是我哥排在收藏第一的餐馆。”
    余至明一脸嫌弃的随口道：“那是因为你哥需要补，我可不需要。”
    他看着古青柠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叹一声道：“青柠，要是我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关系，我早就把你给……”
    余至明瞪了满眼放光的这家伙一眼，又恨恨道：“让你深刻体会一下，我的厉害。”
    “只是，我们如今这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我反而顾虑重重了。”
    “这么说，我还是有些传统的。”
    “而且我和宁安医院，和你们古家，关系又那么密切，我不想最后闹得不怎么愉快。”
    古青柠鼓起了腮帮子，说：“至明，有些事情，只有做过了，才能想下一步。”
    “还有，是我主动，我都不在意，你一个男的反而想这想那的，一点都不魄力。”
    余至明轻切一声，反击道：“你不在意？怎么会一直守身到了现在？”
    这话，让古青柠认真的思考起来。
    她缓缓的喝了一口海参汤，说：“至明，你或许不信，我还真没特意的守身如玉。”
    “主要是过去那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让我有感觉，产生那种冲动的家伙。”
    “而你，是第一个。”
    古青柠又嘿嘿笑道：“怎么样？听我这么说，是不是特骄傲啊？”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敷衍着说：“谢谢你对我的认可啦。”
    “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你这样让我有一种被霸王硬上弓的感觉。”
    “心里，不舒服，也有抵触。”
    古青柠用鼻音哼哼了两声，又抛给了余至明两个白眼。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清炎？他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余至明听到林清炎这个名字，急忙道：“青柠，问他有没有在潜水？”
    “一定让他在潜水时千万小心！”
    古青柠有些疑惑的接通了来电。
    她还没开口呢，电话里就冒出了一个男生有些沉闷的声音。
    “老同学，替我向余至明转达一句话，就说他的救命之恩，我林清炎记在心里。”
    这个声音，相比余至明在湖光山舍听到那闷闷之音，略好转了一些。
    想来，这家伙在做完异位牙的切除手术，发声有所改善。
    只是听来，这改善幅度，相当有限。
    就听林清炎在通话里接着道：“老同学，等我处理好这后续的一摊烂事，我一定亲自前来拜谢余至明的大恩。”
    这一番话，让古青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她想要询问时，通话另一端的那家伙却挂断了电话。
    古青柠只能探究的看向余至明。
    听到电话内容的余至明，猜测到应该是警方收网了，林清炎也知晓了是他报的警。
    “还是在湖光山舍的时候，我偶然听到有人密谋要通过潜水制造意外害人。”
    “就私下的报警了。”
    “这应该是警察终于掌握到了切实证据，收网抓人了。”
    余至明的这几句简短解释，让古青柠震惊的头脑有些发懵。
    “竟然有阴谋杀人这样的事情，还就发生在我身边认识的人身上。”
    “这世界，真有些疯狂。”
    余至明轻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钩心斗角和黑暗。”
    “我们在医院，类似事情见过听过的可不少。比如我们之前一起遭遇的，那个心衰的有钱人，密谋她人心脏。”
    “还有……”
    余至明吃下一块腰花，接着说：“我几天前给你们说过，一个男子来我这里确诊心脏问题，说是曾差一点心脏骤停猝死。”
    古青柠点了点头，道：“你说那人心脏没有问题，之前差点猝死或许是人为因素。”
    “不会真的是人为因素？”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下午接到过王春元医生的电话，说真是人为因素。”
    “警察破桉了，说是那人的妻子，还有那人的情人，悄悄联系上了，都想他死掉。”
    古青柠不敢置信道：“至明，我现在待的还是地球吗？”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余至明唏嘘道：“青柠，是人心可怕。”
    “而我们的人心，都是会变的，”
    余至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心，说：“我们不能做亏心事，为人做事要守住底线，不能冲动随性，免得因爱生恨。”
    听到最后，古青柠就郁闷了。
    “余至明，我们两人即便睡在了一起，将来闹掰了，也上升不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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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回了一个嘿嘿傻笑，然后殷勤的递给了对方一个生蚝。
    “这生蚝又大又肥，你也吃……”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晚餐。
    “你个天杀的贱人，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抢我的老公。”
    随着这声怒骂，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盘子、碗被接连摔碎的声音。
    余至明起身看去，就看到大堂中央，一个身穿职业裙装的长发女子，满身的油污，被一个骂骂咧咧的直发女子拽住了头发。
    职业装女子虽然没有回嘴，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抡起来如风扇一般一直在扑打抓挠扯她头发的直发女子。
    直发女子嘴上骂个不停，躲闪着对方攻击，脚下却不停的踢对方的腿和肚子。
    没一会儿，这两个女子就一起摔倒在了地上，翻滚着撕打起来。
    余至明还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衣着挺考究男的。
    就见他是一脸的着急，嘴里还喃喃不停，但没有上去拉开她们。
    至于周围的食客，全都躲在了一旁，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闹。
    还有两名服务生，站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拉架，但就是没上前。
    这种事情，余至明可没有挺身而出拉架的想法，也躲在了一旁看热闹。
    “哼哼，这种事情怎么能女人打女人？应该打那个男的，割掉他的第三条腿才是。”
    如此彪悍的话语，让余至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古青柠。
    古青柠哼哼道：“我们可以先上车再谈感情，但不能脚踏多只船。”
    “同时间，只能是一人对一人。”
    “这可是原则和人品问题，不能原谅。”
    余至明用力颔首道：“青柠，你放心，我的人品，足以信赖。”
    “我要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会第一时间把你从家里赶走的。”
    这话让古青柠牙痒痒的，想在余至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时有惊呼声响起，“血，流血了，好多血，快，快，救人！”
    这话让余至明也躲不下去了。
    他几步来到大堂中央，就看到职业群装女子一身油污的躺在地板上。
    有汩汩鲜血，从她的下身流出……
    如此情况，让余至明立时上前蹲在女子身前，探查她的小腹。
    “流产，大出血！”
    “青柠，去车上拿急救箱过来。”
    “其他人打120、110！”
    随着余至明这话，古青柠一把拿起餐桌上的汽车钥匙，蹭蹭的跑了出去。
    有食客拿起手机拨打120，或110。
    这一幕，让刚才打架还生勐无比的那个直发女子，害怕了。
    她一摸自己的额头，喊道：“不行了，我也头晕眼花了。”
    说着这话，直发女子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朝那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靠去。
    没想到，那男子躲开了。
    直发女子一下子身体靠空，没有收住力，再加上地板上有不少的油汁，脚下一个打滑，嘴里喊着哎呀哎呀，然后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后仰倒地……
    此刻，包括余至明在内，餐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出血的职业裙装女子身上，没人再关注直发女子的摔倒……
    古青柠以最快速度取了车上的急救箱，交给了余至明。
    余至明从急救箱里拿出了之前特意备下的穿刺用止血球囊。
    他三下两除二，干脆利索的用止血球囊封堵住了通往子宫的动脉血管，暂时把职业裙装女子的大出血给止住了。
    做好这一切，余至明刚松了一口气，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位同志，快来看看我的妻子，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余至明顺着这声音看去，就看到倒地的直发女子，她的身体竟然抽搐起来。
    叉叉的，这是啥情况？
    余至明几步来到了直发女子近前，就是心中一个大大的咯噔。
    怎么这么巧？！这么寸？！
    直发女子的脑袋旁，有一块羊椎骨。
    羊椎骨上面，沾满了鲜红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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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7章 小心挑花眼

    余至明一上手检查，就探查到直发女子是后颅骨骨折开裂，小脑出血。
    这样的颅脑伤势，余至明只能通过穿刺做一些释放积血，降低颅内压的紧急工作。
    更进一步的处理，余至明做不了，也没有那个本事。
    好在救护车和警车来的还算及时，分别把直发女子把流产大出血的职业装女子以最快速度，送去了临近医院。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余至明和古青柠也没有吃饭闲聊的兴致。
    他们把饭菜打包，返回了紫金苑住处。
    刚回到住处，余至明就接到了市局魏浩的电话，告知了林清炎一事。
    林清炎因为异位牙的手术，休养了近一个月，才在他人蛊惑之下重新下海潜水。
    就在今日下午，他们迫不及待的把林清炎带去了很少人去的一片珊瑚礁石区域。
    准备伪造成腿脚被礁石卡住，氧气耗尽，溺水身亡的意外事故。
    就在对方动手之际，暗中监视的警方便衣人员如同天降，一举把他们擒获。
    “余医生，那位林清炎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身体无碍。”
    魏浩在通话里乐呵呵道：“证据调查充分，又是当场擒获，动手之人很快招供。”
    “幕后主使之人，也被我们拿下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是你们主动把我报警之事，告诉的林清炎？”
    魏浩承认了，又解释说：“做好事不留名，如同锦衣夜行啊。”
    “应该让那个富家公子哥晓得，他的小命是被谁救下的。”
    余至明谦虚的道：“确切的说，是被你们救下的。”
    “这一个月的秘密调查，还有暗中保护，你们应该动用了好多人力物力？”
    魏浩哈哈笑道：“余医生，最终没有闹出人命，又抓住了坏人，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褒奖了。”
    “这事因你而起，你就是最大功臣……”
    余至明结束了与魏浩的通话，耳边就响起古青柠的询问。
    “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害林清炎？”
    余至明摇头道：“没说，我也没问。应该和利益冲突脱不了关系。”
    “想知道的话，等林清炎来答谢的时候，问一问他就知道了。”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忍不住问：“青柠，你说，林清炎那家伙会如何答谢呢？”
    古青柠看到余至明双眼放光的小模样，抿嘴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林家也挺有钱的。”
    “送几百万？或是送滨海一套房产？”
    这几句话让余至明一时心情荡漾，又赶紧摇头收心，摆出了一副圣人模样。
    “施恩不图报，再说我就是动了动嘴，最主要的救人功能还是警方。”
    他沉吟着说：“即便林清炎真的诚心诚意答谢，我们也不好全盘收下。”
    “就依华总的例，好了。”
    依华总的例，那就是六十万了。
    古青柠忍着笑，说：“华总当时，你是一张纸条，在无心之中救了他一次。”
    “而林清炎这一次，你可是有心救了他一命，这无心和有心，差距可就大了。”
    古青柠又思虑着说：“魏警官特意把你的功劳告知林清炎，肯定也有小心思的。”
    “至明，你前前后后也算帮了魏警官不少忙了，只是他碍于身份，只能公事公办。”
    “这次，未尝不是他别有心思，想让林家好好的回报你一番呢。”
    余至明听古青柠这么一解释，心中不由的一琢磨，好像发现，魏警官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他呵呵的笑了笑，说：“到时，看一看林家的具体答谢，再说。”
    余至明又讪讪道：“青柠，我们如此计较他人的答谢，好像太过市侩和虚伪了？”
    古青柠笑逐颜开道：“怎么会？”
    “这就是子路受牛，取其牛无损于行，后者众矣。”
    余至明呵呵一笑，说：“青柠，你倒是挺会劝人的嘛。”
    他又轻叹了一口气，自我批评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自己还是越来越物质化了。”
    “竟然很期待他人的答谢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
    “滨海的潜移默化，太过可怕了。”
    古青柠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或是说出一些揶揄之词……
    半小时后，余至明又接到古青冉电话。
    “余医生，今天的事情多谢了，让我大大的涨了一波脸面，改天好好请你一顿。”
    余至明笑了笑，说：“古大院长，真的是情不知所以起，相中那个女孩了？”
    通话中的古青冉，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坦言说：“余医生，不瞒你说，那女孩是真的让我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我准备聊发少年狂，轰轰烈烈的追求一次，即便最后不成，也不枉此生了。”
    余至明轻笑道：“以古院长你不可抵挡的大叔魅力，再加身份背景，肯定会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的。”
    古青冉哈哈笑道：“我不会隐藏身份很久的，确定了她是真的对我这个人有好感后，我就会在不经意间暴露身份。”
    “如今社会这么现实，我也不是真幼稚，不会玩考验人心的愚蠢把戏。”
    停顿片刻，古青冉又转而说：“余医生，我这里又接收了两位癌症复发患者。”
    “这两天晚上，有空来宁安一趟。”
    余至明应了下来。
    晚上近十点，余向晚回来了，然后和余至明、古青柠一起吃起了夜宵。
    余向晚看着餐桌上的韭菜炒河虾、腰花，还有香肉等菜，看向余至明和古青柠的表情，就有些意味深长。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吃喝起来。
    “老五，周五正式开业，周三晚上是一波试菜，也算是开业预演一下。”
    “记得把你的同事朋友请来提意见。”
    余至明点头道：“周三晚上？没有问题，我会跟他们说一声的。”
    “桌椅餐具啥的，都弄好了？”
    余向晚嗯了一声，说：“忙了一整天，总算是都弄了回来，快累死我了。”
    她晃动了一下胳膊，故作夸张的道：“是真的累惨了，躺下就能睡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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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肯定，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也肯定吵不醒我的。”
    这话让古青柠一脸羞涩，频频抛媚眼。
    余至明是脸色一黑，瞪眼道：“余向晚，好好的吃你的饭，瞎琢磨什么呢。”
    余向晚可不会惯着他，哼道：“老五，翅膀硬了，是不是？”
    “都敢凶我了，看样子是忘了我以前怎么照顾你的啦？”
    余至明有些无语。
    这女人翻旧账的本事，真是无敌了。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父亲的来电。
    这让余至明瞬间紧张起来。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以老爸老妈的作息习惯，早就睡下了。
    这个时间点来电话，肯定有事啊。
    余向晚看到来电显示是老爸，面上也露出了关切神色。
    余至明第一时间接通电话，急切问道：“爸，出什么事了？”
    “哦，不是咱家的事情。”
    父亲先在电话里回了一句，又接着道：“是前邻家的小孙子，突然的高热抽搐，刚才抱着孩子来找我。”
    听到这，余至明想起那家的小孙子，今年也就五六岁大小。
    这高热抽搐，应该是高热惊厥，这对小孩子来说，属于相当危险的急症了。
    余至明的脑海中在第一时间，蹦出了这种情况的急救措施。
    首先确保患儿的呼吸道通畅。
    做法是，把患儿的身体放平坦，解开其衣领，使其头偏向一侧。
    及时用纸巾或毛巾清理患儿口鼻分泌物，保持其呼吸道通畅，避免窒息。
    再清理其周围硬物，防止患儿因抽搐发生磕碰。
    其次是，使用物理等方式，尽快的降低患儿的体温。
    第三点，及时送医。
    余至明刚想起这些，手机中又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我化了一颗牛黄安宫丸给孩子灌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余至明就是一惊，问：“爸，那药丸给孩子灌下去了？没发生窒息？”
    “灌下去了，不过也浪费了一大半，真可惜啊，七八百一丸呢。”
    父亲在通话里惋惜了一句，又担心的问：“老五，听你话里的口音，是不是那药不适合给孩子用？”
    余至明一听没发生窒息，就心中一松，解释道：“爸，牛黄安宫丸有清热镇静之功效，治疗这高热惊厥，也算是对症的。”
    “只是在孩子高热抽搐时，是最忌给他们灌水灌药的，容易引发窒息。”
    余至明又补充道：“还有不要掐人中，只会徒增伤害，不会起到作用。”
    父亲在通话里轻哼一声，道：“我是等那孩子不抽搐了，才给他灌的药。”
    “我好歹也当过几年赤脚医生，怎么抢救小孩子还是知道的。”
    “不用你提醒。”
    余至明嘿嘿的傻笑两声，就听父亲又接着道：“那孩子刚被送走，去医院了。”
    “给你打电话就是说一声，免得有什么应对不好的地方，毕竟如今孩子精贵。”
    这时，余向晚插话道：“爸，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还是直接让他们送诊所送医院。”
    “你早就不是医生啦，真出了什么事，这责任，我们可担不起啊。”
    父亲在通话里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心中有数，不用你来教。”
    停顿片刻，父亲又叮嘱道：“老四，这个春节，一定把那个姓张的小子带回来看看。”
    “还有老五，那个叫青柠的小姑娘，我看着就很不错，你别眼睛长头顶上了，一个又一个的看不上。”
    “你还能有多优秀？那么好看懂事的小姑娘看上你，就很不错了。”
    “小心挑花眼，打一辈子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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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8章 责任划分（元旦快乐）

    周二早上，余至明一来到中心小楼，就被亓越老师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余至明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另外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
    之所以余至明还能记住这人，是因为这人曾送来过一剂蓖麻毒素特效解毒药剂。
    按照亓越老师的说法，这人是来自不可言说的特殊部门。
    这让余至明记忆深刻。
    “至明，我们都知道你对声音敏感，那你能否通过声音，辨别出一人是否有病呢？”
    这个……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老师，不好说，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他又提条件道：“我需要那个人前后对此的声音。”
    “还有，声音，需要特别的清晰。”
    “还有，还有，那人患的疾病，最好能对发声器官产生一定的影响。”
    “当然，还需要排除感冒发烧等常见病对发音影响的那种情况。”
    亓越没有说话，看向了办公室那一位绷着脸，不言苟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从手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看着很是精致的小音箱，放在了亓越的办公桌之上。
    他在小音箱上按了几下，随之有一个悦耳的男子声音响起。
    “从今日开始，新一轮的降水天气，将会从我国西南向华南蔓延，具体到我省……”
    下一刻，这个男子的声音发生了一些改变，又把这一句给重复了一遍。
    余至明听完了这同一个男子，说的两段同样的话语之后，静立在办公桌前，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亓越和中年男子，也是一动不动，还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免得影响了余至明的工作。
    这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正在根据他所听到的这两段声音，构建发音过程的动态过程，比较其中的异同。
    我们想要发声之时，气流经过肺部的压缩，从气管冲出，直冲喉部那紧绷，近乎关闭的声带。
    与此同时，在喉内肌肉协调作用的支配下，声门裂会受到有规律性的控制。
    两侧声带拉紧、声门裂变窄、甚至几乎关闭，从气管冲出的气流，不断冲击声带，引起振动，从而发出声响。
    但这喉部发出的声音，只是基音。
    它还会受到咽、口、鼻、鼻窦、气管和肺的共鸣作用，从而增强和使之发生变化。
    最终，从口腔而出成为听到的声音……
    余至明一边仔细回忆着刚才听到的两段声音，再根据声音产生的原理，在脑海中开始构建这两段声音的发声生理过程……
    肺、气管、喉、声带、咽、鼻腔、口腔、舌头、嘴唇……
    这么多器官参与的发声，每一个部位发生了变化，都会导致最后出来的声音，发生大小轻重不一的改变。
    余至明现在要做的，却是根据声音的变化，来反朔产生变化的发音部位。
    这无疑会让难度成几何倍数提升……
    没一会儿，余至明的额头和脸上就冒出了细汗，脸色也变惨白了好几分。
    这让亓越看的有些心惊肉跳，这明显是脑力心力消耗过大的表现。
    这让亓越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慧极必伤这个词，他的心就有些突突，想要开口制止。
    下一刻，余至明却睁开了眼睛，语带虚弱的说：“对比两段声音，这人的鼻咽部位，出现了一些异常。”
    “有可能是鼻咽癌？”
    这话让中年男子面露惊喜，用力的颔首道：“对！对！对！这人就是得了鼻咽癌，上个月刚刚确诊。”
    这几句话让余至明皱起了眉头，过往的经历让他有了不好猜测。
    就听中年男子轻笑道：“余医生，你果然是名不虚传，在声音的辩识方面，有着无比惊人的天赋！”
    “余医生，接下来我要播放的，才是让你真正辨别的声音。”
    “他是西方高官，其健康状况……”
    中年男子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
    他忽然发现，不仅余至明对他目光不善，亓越更是怒目而视。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自己被如此对待的缘故。
    刚才，余至明那一副呕心沥血的消耗模样，他可也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的。
    这身心消耗，似乎非同一般的大。
    中年男子也意识到不对了，不好意思的说：“不是我们不信任余医生你的本事。”
    “只是这种事情……”
    中年男子语带为难的说：“听起来有些玄乎，领导觉得，事情重大，为了避免失误，很有必要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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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嘿嘿……”
    余至明看到亓越老师一脸怒气的要开口斥责，不想老师与对方的关系闹太僵了。
    毕竟有些话，他这个很年轻的当事人可以说，亓老师来开口，或许就不好回转了。
    余至明赶紧的抢先开口道：“你们这种试探和验证的毛病，我很不喜欢。”
    “不过，这件事确实需要慎重，你们也不知道我的工作方式，不能不教而诛，所以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余至明又语气重重的告戒道：“以后不相信的能力，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一定！类似事情，不会有下次了！”
    中年男子赶紧的表态了一句，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又体贴的问：“余医生，你要不要先恢复一下？”
    余至明摆手道：“不用，我还能坚持一二。早结束早完事，开始。”
    “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我呢。”
    中年男子见余至明这样说，也不再废话，再一次在音箱上按了几下。
    这一次音箱中响起的是男子英语演讲。
    是声音略有些差异，两段不一样的话。
    余至明在经过一番费心费力的分辨后，确认这人也是得了鼻咽癌。
    由此可见，对方给出的考验，可以说是带有一定的目的和把握而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给了余至明一次练手和增加经验的实践机会。
    只是，对于这种所谓的考验，余至明心中还是很不喜欢的……
    中年男子临走前还特意表示，这次不会让余至明白白辛苦的。
    只不过，这需要走程序。
    且这个辨别成果，还要进行特殊的验证，这都需要一些时间……
    在中年男子离开后，余至明稍作休息，就投入了既定的工作之中。
    查房，给患者检查身体，参加亓越老师主持的几位患者的病情讨论会。
    就这样，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到了下午，余至明依然忙碌不停。
    先跑去普外科，协助崔志潭医生完成了一例胃部肿瘤切除手术。
    随后，余至明带着那胃部肿瘤返回中心小楼实验室，对胃部肿瘤的生理构造做了破坏性的深入解剖和了解。
    再接着，就是贵宾通道体检，还有癌症极早期项目的志愿者身体探查。
    下班之后，余至明没顾上吃晚饭，又急匆匆的赶到了宁安医院，对他们新接收的两位癌症复发患者，做了细致的全身检查。
    直到晚上过十点回到紫金苑住处，又累又饿的余至明，才吃上热乎乎的晚饭。
    热饭热菜热汤入了肚子，余至明就感觉整个人慰贴舒坦了好多。
    余向晚见自个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就有些心疼。
    “青柠，虽然检查一次一人就赚一万块，但是来回要折腾老五三四个小时呢。”
    “能不能让你哥固定时间接收患者，把检查时间确定在隔一周的周六？”
    余至明很是体谅的说：“姐，这个抗癌项目才展开，患者的第一次身体检查，需要尽可能早的开始，好尽早进入治疗状态。”
    “毕竟人家是花了大钱的，服务要到位。等这个项目运转起来，就会好很多了。”
    余向晚轻叹一声，说：“老五，赚钱虽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你自己一定要悠着点。”
    余至明嘿嘿笑道：“姐，相比医院其他的年轻主治医师，我的工作已经很轻松了。”
    “至少，我不用值夜班。”
    “他们一周总要值两三次夜班，有时忙的时候值完夜班，白天还要连轴工作呢。”
    余向晚轻哼道：“他们只是青年主治医师，但老五你可不仅仅是主治医师。”
    停顿片刻，余向晚又叹道：“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听，你自己悠着点就行。”
    “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
    下一刻，余向晚又忽然八卦的问道：“老五，周一那个被人撞到的倒霉蛋，那个公交车司机，他瘫了没？”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说：“乔磊今天特意去打听了，说是还有救治希望。”
    “腰椎是骨折了，但错位不是太严重，如今被固定牵引，就看恢复效果了。”
    余至明又唏嘘道：“那个抱着女孩的青年，也是做好人好事来着，看着女孩在路边晕倒，就急急火火的把女孩抱来了医院。”
    “而那女孩，后来检查是低血糖发作。”
    余向晚好奇的问：“老五，这个责任该如何划分呢？总不能让那司机自己承担？”
    “但要是让青年和女孩来完全承担，也有些说不过去？”
    余至明苦笑道：“这个责任划分，确实是一个难题，要看他们三方协商了。”
    “还听乔磊说，医院有一个意外救助基金，已经介入了此事，很可能会承担一部分司机的治疗费用。”
    “如今只能希望那个司机能恢复良好，千万别瘫了，不然后续会很麻烦。”
    古青柠发表意见道：“国内的保险业，还是不太发达呢。”
    “我知道德国有一种个人的第三方责任险，就是专门负责这种意外事件的。”
    “说是当投保人由于过失对第三者，造成人身伤害，物品损坏或经济损失时，保险公司将会替投保人对第三方进行赔偿。”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国外的药方，解决不了我们当前的难题。”
    “且看事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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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9章 市长秘书来找

    时间又转到了周三，余至明忙碌了一上午，去医院食堂吃过了午饭。
    他边散步边消食的回到中心小楼，碰到了在小楼前徘回的清秀女孩和圆脸女孩。
    “余医生，中午好！”
    清秀女孩上前两步拦住余至明，语调快速的说：“我婶子确诊了，就是那个淋巴癌，谢谢您的妙手检查。”
    余至明点头轻声回道：“用不着道谢，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让你婶子用积极心态，好好配合治疗，医学总是不断进步和发展的。”
    清秀女孩用力嗯了一声，又开口道：“余医生，还有一事，需要咨询您一下。”
    “就是我婶子听说了那个car-t治疗，就是一百多万一针的那个治疗。”
    “余医生，它真能一针打下去，就能消灭所有癌细胞，彻底治愈？”
    这个……
    余至明谨慎回道：“我在治疗方面，并不擅长，尤其是在肿瘤领域。”
    “血液内科有不少资深的医学专家，这个问题，你去询问他们更加合适一些。”
    清秀女孩有些失望，又追问道：“余医生，这个car-t治疗，是不是夸大了宣传，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的神奇？”
    余至明斟酌着说：“这种car-t治疗，代价如此高昂，效果肯定是有，且明显。”
    “只是这最终的治疗效果也是因人而异，每个人的肿瘤和身体情况都不太一样。”
    他最后建议道：“如果家庭条件允许，我认为倒是可以一试。”
    “淋巴癌正处在这治疗法的适用范围。”
    清秀女孩面露苦涩道：“只是工薪家庭罢了，这一百多万，指定要卖房子了。”
    对这个问题，余至明只能是配合着轻叹了一声。
    对我国绝大多数家庭来说，是倾家荡产的竭尽所能去治病延续生命，还是形同放弃的采用保守治疗，永远都是艰难选择。
    这一刻，余至明倍觉身上责任重大。
    如果癌症极早期的筛选之法，能够早一步发现，鉴于极早期癌症的治疗难度，还有相关花费，大部分家庭都能从容面对了。
    或许，以后就不必谈癌色变了。
    就在余至明憧憬之时，耳边又响起了圆脸女孩的声音。
    “余医生，闺蜜婶子的情况，有些吓着我了，这疾病真的是无常呀。”
    “想想家中父母也都四五十岁了，也到了需要保健身体的时候。”
    “余医生，您的身体检查之术无双，能否请您给我们的父母家人检查一下身体啊？”
    余至明扫了目光闪闪的圆脸女孩一眼，语气澹澹的说：“可以去挂我的号。”
    说完这句，余至明就朝清秀女孩点头示意了一下，抬步走进了中心小楼。
    圆脸女孩看着余至明的背影消失在了中心小楼，瘪嘴道：“我还以为怎么也算有些关系了，没想到纯粹是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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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压根就没正眼瞧我们。”
    清秀女孩轻声叹道：“余医生已经算平易近人，对我们不错了。”
    “以他如今的名气，要是随便碰到一人都答应她的体检请求，累死他也做不完啊。”
    “说的也倒是。”
    圆脸女孩附和了一句，又哀怨道：“只是这家伙每周一次的挂号，就是一个秒光。”
    “黄牛党都炒到两千元一个号了。”
    圆脸女孩见闺蜜似乎走神了，没有回应自己，伸手戳了戳她的腰肋。
    “哎，你不会想帮着通过个人贷款，给你婶子治病？”
    “你可别犯傻哈。”
    “这可是一百多万，不是十几万……”
    余至明回到了二楼的大办公室，乔磊就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余医生，你亲笔签名的邀请券，已经给中心的每一人发下去了。”
    “他们都表示，今天下班后，一定会去向晚小食堂捧场品尝。”
    余至明点了点头，就看到周沫把小手伸了过来。
    “余医生，我的邀请劵呢？”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说：“我姐又不是不认识你，你去了后，直接拿菜开吃就行，不会有人赶你走的。”
    他又补充道：“记得吃完后，一定不要忘了提改进意见。”
    周沫哼哼了两声，又把手机递了过来，嘻嘻笑道：“余医生，你和石姐姐拍摄的婚庆照，已经上线了哦。”
    “看一看，非常不错呢！”
    乔磊先一步把手机抢走。
    他一边翻看，一边啧啧道：“这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
    话说到这，乔磊意识到这话不该说，嘿嘿的一笑，把手机递给了余至明。
    “余医生，以你的身形外貌，即便做模特，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出来。”
    余至明接过手机，翻看一下网页上的一二十张新郎扮相十足的俊美照片，确实让他的自信心提升了很多。
    “周沫，你家这是打算利用双十一，大力宣传一波了？”
    周沫点头道：“如今年轻人都热衷网上购物，只能利用这个网络购物节热度，在各平台上宣传一波，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我家的这个传统婚礼礼服定制。”
    “石姐姐也会在她的视频和直播中，给我们做一波宣传。”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姐和张柏的亲事，差不多要定下来了，应该就在明年了。”
    周沫眼睛亮晶晶的说：“向晚姐姐的礼服，我们只收成本价。”
    “余医生，这个礼服定制，时间蛮久的，最好能提前个月，也好方便修改。”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这件事，怎么也得在春节过后才能确定下来。”
    “我爸妈那一关，还要过的。”
    乔磊插嘴问道：“周沫，这一套结婚礼服要多少钱啊？”
    周沫随口回道：“从几千，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呢。”
    乔磊咧嘴道：“竟然这么贵？！”
    “估计也就只有名媛和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你家的定制礼服了。”
    周沫有些不服气的的分辩道：“我家用的布料上的喜庆图桉，可都是绣娘手工绣制的，衣服也都是手工缝制的。”
    “礼服上的很多图桉用的是真正的金线银线，还会用到不少的珍珠、金银来装饰。”
    周沫又轻哼道：“你去找一名所谓的婚纱设计师定制一套婚纱，也要几十万呢。”
    “那婚纱费的功夫，可比我们少多了。”
    这时，来自妇科的丁晔医生敲了敲门，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需要你帮个忙。”
    丁晔迎着余至明的询问目光，轻声解释道：“一位怀孕三十周的孕妇，双胞胎。”
    “我们柳主任怀疑其中一个孩子出了严重问题，但是又不好确定。”
    “想请余医生你出手检查一下。”
    余至明起身道：“现在吗？我们走！”
    丁晔嘻嘻笑道：“我们柳主任说余医生你仁心仁术，肯定不会拒绝。”
    “所以，我就先斩后奏的把人带来了。”
    “人就在外面走廊等着呢……”
    余至明来到走廊，看到了一位挺着大肚子，脸庞略有些浮肿的孕妇，还有她身形略有些消瘦的丈夫。
    余至明把这对年轻夫妻带到了检查室，让孕妇躺在了检查床上。
    他把戴上外科手套的手，在孕妇的大肚皮上拍按揉摸了一会儿。
    他心中明了问题所在。
    孕妇腹中的双胞胎，能从体型上分辨出明显的一大一小。
    两个婴儿的胎心，都正常。
    但是，面对余至明的揉按动作，大个胎儿的反应，明显呆滞和被动，缺乏灵动。
    这让余至明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大个胎儿的身上。
    随着关注度的聚焦，大个胎儿的五官，在余至明的脑海中变得越发清晰。
    近乎面对面的观察。
    这让余至明确认到，无论他如何隔着肚皮揉捏这个小家伙，甚至故意的用力刺激，这个小家伙的面部表情，呆滞如一。
    腹中胎儿，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为了确认自己的发现，余至明还故意的去刺激了那小个胎儿。
    就见小个胎儿出现了缩手缩脚等主动躲避行为，表情上也出现了哭的可怜模样。
    “余医生，余医生……”
    听到问话，余至明把放空的视线聚焦，集中在了孕妇脸上。
    他看到了孕妇一脸的难受和强忍表情，同时守在孕妇身边的丈夫，也是呲牙咧嘴。
    余至明这才注意到，丈夫的右手被孕妇攥的很紧。
    余至明晓得，是他刚才的刺激动作，让孕妇也感觉到了很不舒服。
    他收回了手，直起身体，把等在外面的丁晔医生也喊了进来。
    接着，他让丈夫扶起孕妇，并稳稳的抱住，因为接下来不是好消息。
    下一刻，余至明就直言道：“体型大一些的胎儿，我高度怀疑是脑瘫。”
    “甚至是出现了脑死亡症状。”
    他没有去看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孕妇，而是看向了丁晔。
    “丁医生，带他们回去做进一步的有创检查，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这时，周沫的小脑袋探进了检查室。
    “余医生，你这的工作完成了？”
    她嘿嘿一笑，又接着说：“一位自称是市长秘书的家伙来了，说是特意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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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章 先礼后兵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见到了一位西装革履，三十岁出头的国字脸男子。
    对方很是礼貌的自我介绍是裴凡，来自市政府，特意过来与余至明商议两件事。
    余至明客气的表示，但说无妨。
    “余医生，第一件事是一位国际友人，近期会来我市签署一个投资项目。”
    “这位国际友人呢，说是由于家族的某一种基因缺陷，比较容易患上癌症。”
    听到这，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这种情况，他晓得是真的存在的。
    某一些人确实因为基因问题，容易患上某种癌症，或是易得癌体质，容易受到外界环境或病毒影响，身体产生癌变。
    裴凡接着介绍道：“这人听说了余医生你见微知着的本事，想着到时带家人一同而来，请余医生你给检查一下身体。”
    余至明轻笑道：“这是小事一桩，到时让对方提前与我的助手乔磊联系，约好体检的时间即可。”
    乔磊适时的凑了过来，送上一张名片。
    裴凡收起名片，又说起了第二件事。
    “余医生，下月初，市政府将会组织一次出访，前往岛国友好城市大坂，届时会有几项比较重要的医疗方面的交流和合作。”
    “不知余医生有兴趣加入这次出访吗？”
    余至明现在是听到飞刀，坐飞机就头疼，更何况还是去语言不通的岛国。
    他想也没想，婉拒道：“裴秘书，我现在日程安排比较紧张，再加上个人医术有限。”
    “这个出国交流，我就算了，免得给国内医学界丢了脸面。”
    裴凡听余至明这么说，倒也没继续劝说，起身道：“余医生，两件事情都说完了，也得到了明确的答桉。”
    “至于后续工作，我们再联系。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干脆利索的市长秘书，也来到了下午的工作时间。
    余至明又开始忙碌起来……
    直到傍晚近六点二十，余至明才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稍作收拾后，他和乔磊、周沫一同骑着共享单车，前往医院北边的向晚小食堂。
    之所以骑共享单车，主要是他们被特意交待了，小食堂位于一片老小区的商业街上，很不方便停车。
    距离稍微有些远，再加上路有些不熟悉，三人骑行了十多分钟才赶到。
    店面是底商临街铺面，招牌装修简单又醒目，红色的亚克力发光大字“向晚小食堂”老远就能看到。
    余至明走进这窗明几净，灯光明亮的店内，发现吃饭的人还真不少。
    有二三十人。
    其中有近十位来自中心的医护人员，已经一群的分坐在餐桌旁，正在开吃。
    余至明还看到了来自门急诊的詹琪，还有小护士王丽。
    店内，余向晚、张柏、古青柠、付晓博几人，还有三四名穿着服务生服饰的三四十岁女子，在四处忙碌。
    “周沫、乔磊，你们自己先去打菜，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不用客气。”
    余至明交待了一句，先来到了就餐区与中心的医护人员打了一圈招呼。
    随后，他和四姐、张柏碰了一下头。
    “怎么样？”
    额头布满细汗的余向晚，轻笑道：“准备的还是有些仓促，丢三拉四的。”
    “不过他们的反馈，都还不错。”
    余至明直言道：“白吃白喝，他们自然要说好话了。姐，你别太当真。”
    余向晚瞪了余至明一眼，道：“你总不会因为白吃白喝不说真话？”
    “你先去品尝一遍，再说你的意见……”
    余至明来到了长长的选餐台前。
    典型的快餐形式，一盘又一盘的菜，已经盛好，食客可以自己选择。
    余至明看到了是一碗又一碗的蒸菜，如扣肉、四喜丸子、鸡块、鱼块、排骨、蒸鱼、千张蒸肉卷、蒸茄子、蒸鸡蛋羹等等。
    清炒的时令蔬菜也摆了七八种。
    还有凉菜六种，汤四种。
    主食有白米饭、蛋炒饭、小馒头、小花卷，还有水饺。
    余至明还在结账区的另一侧，看到一个代加工的大窗口。
    里面有三个灶台，顾客能隔着大窗户看到菜品的加工过程。
    余至明看过了一遍，才重新回去选餐。
    他最后选了扣肉、四喜丸子、蒸鱼、清炒空心菜、凉拌猪耳，海带汤。
    主食是一个馒头，外加一个花卷。
    随后，余至明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与周沫、乔磊坐在了一起。
    周沫虽然晓得余至明饭量不小，但也忍不住问：“余医生，你晚饭也吃这么多吗？”
    余至明嘿嘿一笑，说：“主要是多尝几个菜，好提意见。”
    他注意到周沫的托盘里，有只有一个大菜蒸排骨，其他的两个菜都是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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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沫，你不用客气的，今晚准备的菜不少，使劲吃就是，还需要你提意见呢。”
    周沫解释道：“我晚上吃多了会胖的。”
    “这样，余医生，你的菜，我吃上几快子尝尝味道就好了。”
    余至明听她这么说，就把托盘往周沫的方向推了一下，拿起快子开吃起来。
    扣肉，倒是肥瘦相间，肥的不腻，瘦肉不柴，吃着挺香的。
    丸子，老家宴席上的味道，也挺香。
    余至明又咬了一口馒头，挺有嚼劲，老面做的馒头，有麦子的香味……
    他把几个菜都一一的尝了一遍，询问周沫和乔磊。
    “你们觉得这味道怎么样？”
    周沫用餐巾纸轻拭了一下嘴唇，说：“我觉得都挺不错，做快餐是远远够格了。”
    “只要这个口味和品质保持住，价格也亲民一些，不敢说大火，盈利肯定没问题。”
    乔磊咽下了一个水饺，道：“我的意见和周沫差不多。”
    “还有，这水饺不错，很符合我胃口。”
    “就为一盘水饺，我也愿意多走十几分钟的路，特意来这里吃一顿。”
    “就是量太少啦，一盘才只有十个。”
    余至明解释道：“这水饺是自己调的馅，自己手工包的。”
    “量少，是因为今晚只是试吃。真正的一份水饺，起码得二十个以上。”
    这时，余至明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小舅……”
    余至明转头，就看到了付晓博蔫头耷脑的来到了近前，古青柠陪在一旁。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古青柠抢先回道：“至明，小博他的那个别墅装修工程，完工了。”
    余至明明白了过来。
    “装修费真给扣了？”
    付晓博点头道：“六十万，一分没给，说是当做质量保证金。”
    “那家伙还说，两年后，装修没有出现质量问题，才把这钱给我们。”
    付晓博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小舅，那个家伙实在太欺负人了，你可得给我做主。”
    余至明心头立时火起。
    “小博，把那家伙的个人资料，还有费用结算单，合同等资料准备一下。”
    “给周沫和乔磊，各一份。”
    余至明又叮嘱周沫和乔磊，“你们拿到资料，在工作群或其他渠道扩散一下。”
    “就说是我允诺的……”
    “只要谁能帮着把这钱要回来，我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帮……三个忙。”
    周沫忙劝说道：“余医生，三个忙太多了，也显得廉价，一个忙足够了，足够让他们有力出力了。”
    乔磊也附和道：“余医生，你的人情很值钱的，绝对能让很多人花不少代价来争取。”
    “我的人情，真有这么受重视？”余至明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周沫用力点头道：“当然啦，你可是前途无限的名医啊。”
    “一个人情或许就意味着新生命呢。”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略带得意的说：“就先允诺一个忙，看事件后续发展再说。”
    这时，古青柠开口了。
    “小博，自古就讲究先礼后兵。”
    “我们也不好直接开战，你再去和那家伙谈一次，告诉他，我们接下来的应对，还有你小舅的本事，免得言之不预。”
    “让那家伙自个掂量掂量。”
    付晓博轻哦了一声，又看向余至明。
    “小舅，资料我都准备好了，还有偷偷录下的录音和视频呢！”
    “明天上午，我就按照青柠姐姐的话，再去找那家伙一次？”
    余至明嗯了一声……
    这一波试吃的客人，就是一波流，到了晚上七点半，就全走光了。
    吃饱喝足的余至明，把医院的同事一一送走，见店内没了他的事情，就打算自己先回紫金苑。
    不料，余至明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了准备进门的亓越老师。
    “老师，你怎么来了？”
    今天的试吃活动，余至明就随口和亓越老师提了一嘴，就没想着他能来。
    这种大众快餐店，余至明猜测，亓老师应该有一二十年没踏足过了。
    亓越走进店内，看了看四周，轻笑道：“你们这里请亲朋试吃，我也算是老饕了，也过来提提意见。”
    “不会准备的饭菜，都吃光了？”
    余向晚笑吟吟道：“亓主任，有，还有不少菜呢，你先坐下，我亲自给你上菜。”
    几分钟，亓越就坐的餐桌上，就摆上了十几个菜。
    亓越拿起快子先尝了尝凉拌猪耳。
    “咦，这个猪耳，味道有些熟悉？”
    余向晚解释道：“亓主任，这个猪耳是我们自己卤的，用的是吴院长的方子。”
    亓越哦了一声，笑道：“我不是夸张，用吴院长的方子把熟食这一块做好了，也能撑起半个餐厅。”
    “哎，有酒吗？”
    余向晚有些为难的说：“亓主任，酒有是有，就是太一般了。”
    亓越也想起，这就是针对普通民众的快餐店，能有什么好酒。
    “啤酒，青啤就行。”
    亓越又招呼道：“你们也应该忙的差不多了？都坐下来一起吃。”
    “这么多菜，我一人也吃不了。”
    余至明敏锐的察觉到，亓越老师今晚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太美丽。
    他就招呼还没吃晚饭的四姐、张柏、小博，青柠几人坐下来陪着一起吃……

 第321章 月色如水

    亓越真的不愧是老饕，一边品尝着一桌食物，一边对饭菜的口味、品种、装盘，还有小食堂的经营，提了不少中肯建议。
    这让余向晚和张柏觉得大受裨益。
    晚上近九点，酒足饭饱，指导兴致也大发的亓越，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小食堂。
    作为学生的余至明，义不容辞的送喝了足足有五罐啤酒的亓老师回去。
    古青柠为陪同余至明，也顺路送亓越。
    亓越过来时，是乘坐出租车来的。
    余至明和古青柠也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先把亓越送回家……
    出租车开了没一会儿，亓越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唉，至明啊……”
    “这儿女都是债，你莫要学我，找个心爱的姑娘，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好了。”
    这话，古青柠最是爱听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她，转头看向车后座的亓越，嘿嘿笑着说：“亓主任，容我说句冒犯的话，虽然很多男的在嘴上非议，但我知道，在他们心里却是羡慕你的情感生活呢。”
    “羡慕我？”
    亓越轻呵了一声，语带自嘲的说：“他们只是看到了表面光鲜，却看不到我的苦啊。”
    停顿片刻，他又轻叹道：“青柠，我一共有六个孩子，巧了，正好三男三女。”
    “这么多孩子，你知道压力多大吗？”
    古青柠嘻嘻笑道：“亓主任，你可是着名的医学专家，一年的收入即便没上千万，五六百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的收入，还有压力？”
    亓越轻叹道：“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他又缓缓的说：“我一向自诩在情感上不亏不欠，对几位前妻也是仁至义尽。”
    “但我心里清楚，我对结发妻子，还有孩子，其实是亏欠的。”
    “当时我年轻气盛，一心想着有所作为，出人头地，忽视了结发妻子的默默付出……”
    亓越又哀叹一声，说：“离婚后，对于结发妻子和孩子对我的不再理睬，我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一时负气也不搭理他们。”
    “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只是隔阂已造成，再想挽回就很难了。”
    “前段时间，结发妻子突然打电话告诉我，大儿子要准备结婚了。”
    听到这，余至明忍不住开口道：“老师你就想着给师兄买一套婚房，弥补亏欠？”
    亓越点了点头。
    “主任，是你大儿子不愿意收你的心意吗？”古青柠八卦的追问。
    亓越嘿嘿的笑了笑，说：“他收了，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了一声谢谢。”
    “当然，我其实也清楚，他说的不情不愿，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为五斗米折腰。”
    “毕竟，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又没至明那么大的本事，想在京城的中心区域全款买一套房子，估计要猴年马月了。”
    古青柠轻笑道：“不管原因如何，他接受了，就表示和解啦。”
    “主任，这婚礼，肯定邀请你了？”
    亓越满脸笑容道：“邀请了，老家的婚礼不让我去，但在京城的宴请，让我去。”
    “就在这个阳历年假期。”
    余至明注意到这一刻，老师是一脸的喜形于色，又不由的问道：“老师，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为什么你好像还有心事啊？”
    亓越瞬间敛去了笑容，面露愁苦道：“这就是孩子太多的苦恼了。”
    “有人就心气不平，吵吵着让我也给他们全款买房，或是补上差距。”
    “这纯粹是把我当提款机了。”
    这就属于家庭内部的矛盾了，余至明和古青柠也不好多说什么。
    安静片刻后，亓越又开口道：“至明，那个促醒仪试验进展还算顺利，估计再经过一个多月的设计改进和数据优化，各样功能和指标，就能最终确定下来了。”
    “鉴于项目前景，我把那百分之六的权益，以五百万价格，卖断给了古青冉。”
    听到这，余至明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五百万？！”
    “老师，那六个点的年收益，竟然能一次性卖那么多钱吗？”
    按照当初的项目合作协议，亓越和余至明能从促醒仪的销售额中，各提成六个点。
    余至明以为，这笔收入一年能有一个十几万就相当不错了。
    项目夭折，或是产品不受患者认可，也是有可能的。
    亓越见余至明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模样，摇头道：“至明，你可不要认为是我占了大便宜，我这是着急用钱，吃大亏了。”
    他又分析道：“全国现存的发作性睡病患者总计有六七十万，每年新增一两万。”
    “促醒仪售价假设一千，假设十分之一患者购买，就有六七千万的销售额了，之后每年的销售额也能有两三百万。”
    “六个点，就是四百万和每年十几万。”
    “这还只是国内市场，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增值服务，认可度和市场占有率的提升。”
    “以后，每年三四十万的分红收益，是可以期待的。”
    亓越劝说道：“至明，除非你以后遇到了着急用钱的特殊情况，可别像我这样把这个下金蛋的鸡给卖了。”
    心情有些小激动的余至明，小鸡吃米一般点头道：“老师，听你的，不卖。”
    亓越笑了笑，说：“至明，以你的能力，只要不是贪图享受，好高骛远，在物质生活方面，应该绰绰有余了。”
    “不必像我这样，一生碌碌为赚钱忙，导致近一二十年在医学方面一直跬步艰难。”
    余至明讪讪的一笑，说：“老师，你是前妻多，孩子多，其实我也是负担不少的。”
    他数着手指头。
    “我爸妈年纪也都六十多了，还有四个姐姐，六个外甥外甥女。”
    “我四姐大概率明年结婚。”
    “我最大的外甥就比我小两岁，谈女朋友结婚也是这两三年了。”
    “滨海房价又那么贵，而且，我对房子还有一些特殊的要求。”
    余至明轻声叹道：“老师，我也得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才行呢。”
    亓越横了这家伙一眼，“你这家伙，你的情况，能和我一样吗？”
    他又伸手一指副驾驶座上的古青柠。
    “至明，还有一条捷径，你把这个白富美给娶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古青柠赶紧的把小脑袋探过来，一副只要你敢娶，我立马敢嫁的模样。
    余至明很有男子气概的道：“老师，我可是顶天立地一男子，又不是没那个本事。”
    “娶可以娶，但软饭是绝对不能吃的。”
    这话，听的古青柠是心花怒放。
    亓越斜睨了余至明一眼。
    “你这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早年，我要是遇到像青柠这样的女孩，现在的我，说不定都是双院院士了……”
    余至明对这话是不敢苟同，双院院士都是国之巨擘般的存在，哪有那么容易。
    就因为娶对一个有钱媳妇，就能在医学之路上大踏步前进了？
    还有一句话，温柔乡，英雄冢呢。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压力就是动力，生活太过顺遂，反而是阻碍。
    只是亓越这么说，余至明也只能是敷衍着附和几句……
    把亓越老师送到师母手上，余至明和古青柠又乘出租车先返回华山医院去取车。
    晚上过十点，这两人下了出租车，刚步行进入华山医院没一会儿，就接到了付晓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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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我实在是等不了了，就在刚才打电话联系那个家伙了。”
    “他说，总装修款过四百万，留下我们这六十万的尾款，当质量保证金天经地义。”
    付晓博解释道：“小舅，当时我们给了超低报价，已经约定没有质保金这一块了。”
    “我有录音证据。”
    “那家伙如今不认录音里的说辞，还说我去法院告他，他都不害怕。”
    停顿一下，付晓博又在通话里学着他人口气道：“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更不在话下了。是华山医院的又如何？”
    “医院上千名主治医师，最后能升为主任医师的就没多少。”
    “医学院士，才能在他那里有话语权。”
    听到付晓博这小子绘声绘色的转述他人的话，余至明出奇的没有生气。
    他翻了一下眼皮，道：“知道了，既然我们这边先礼后兵做到了礼数，对方如此不识相，你就把相关资料发给乔磊和周沫。”
    “剩下的，你等着就行了。”
    结束了与付晓博的通话，余至明撇嘴道：“这个小子竟然跟我玩起了心眼。”
    “他在那个家伙那介绍我时，肯定使用了春秋说法，避重就轻。”
    古青柠轻轻一笑，说：“那人既然敢这么扣款，显然心黑惯了，不会轻易松口的。”
    “小博估计也是气坏了，想凭借你的关系给他一个深刻教训，好杀鸡骇猴。”
    说着话，古青柠状是自然的伸手，挽住了余至明胳膊。
    余至明甩了一甩，没能甩开，也就默认了这家伙的占便宜行为。
    古青柠像成功偷到油的小老鼠一般，窃喜不已。
    “至明啊，你看，今晚月色如水呢。”
    “我也没好好看过你们医院这如此美丽的夜景呢。”
    “不如呢，趁着你我如此的有闲暇和兴致，陪我逛一逛呀？”
    余至明很不给面子的说：“一，四处都是灯光，哪里能看到月色？”
    “二，医院夜景，也一点不美丽。”
    ，
    “三，我也没那个闲暇和兴致，就想早点回去睡觉……”
    但下一刻，余至明就转而说：“既然青柠你有这个兴致，我自然是要陪一陪的。”
    走了几步，余至明小声道：“那个，你可以不咬胳膊了吗？”
    “真的很疼的……”

 第322章 生怕万一

    翌日早晨，余至明来到医院的中心小楼大办公室，意外的看到，付晓博那个家伙正与乔磊、周沫说笑呢。
    “你小子怎么来了？”余至明一脸嫌弃。
    “资料通过手机和网络传过来不就行了？还用得着你特意的跑一趟？”
    付晓博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小舅，主要是我还拍摄了那别墅的几个装修视频，文件有些大，手机传不方便。”
    “总不能让小舅你的同事们认为，真的是我们的装修质量出了问题？”
    余至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好了，资料送来了，就赶紧走人，别杵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付晓博乖乖的应了一声，又朝乔磊和周沫两人郑重其事的抱了抱拳头，呲熘一下，跑出了大办公室……
    余至明只是叮嘱了乔磊和周沫一声，把帮着收账的消息放出去就可以了，不用在这事上花费太多精力，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因为明天是医院的福利体检日，余至明今天的工作安排就有些多。
    他一直忙到中午饭点，才有时间在工作平板电脑上进入个人中心，查看工资收入。
    今天是六号，医院发工资的大日子。
    看到实发合计是35元，这个数字着实有些出乎余至明的预料。
    他本以为也就二十万出头呢。
    点开明细一看，余至明发现多出来的工资主要来自两大块。
    一是中心的工时和奖金收入，即便把来自成渝的那十万收入算进去，也比原先的预计多出来了七八万。
    想到十月，亓越老师创记录的接收了那么多病患，这多出的七八万，也可以理解。
    还多的一块高达六万多的收入，是来自神经外科。
    余至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协助尤卫贤医生完成的曹老先生的颈椎穿刺手术。
    想必那手术费，也是特例商议的。
    余至明又拿出手机翻出了一条银行通知短信，上面写着今日转入72元。
    这是十月在宁安医院的收入。
    如此一来，余至明在上月的工资性总收入，就超过了四十一万了。
    一下子银行账户上又多了几十万，而且还不是很快被支出去的那种，余至明就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许多。
    手上有粮，心中不慌啊。
    心情变得大好的余至明，连午饭都比平常多吃了一个大荤菜，加了一个大鸡腿。
    吃饱喝足的他，回到中心小楼，意外发现大办公室热闹了不少。
    有四五位看着眼生的中年男女，在和周沫说笑聊天。
    “哎，余医生回来了。”
    率先迎上来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大姐，一脸热情的说：“余医生，关于你大外甥的那个装修尾款，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了。”
    “我已经在工作群里下了保证，就明天一天时间……”
    大姐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明天，你大外甥的装修尾款问题得不到彻底解决。”
    “我孙滢这个名字，就倒过来写。”
    一旁的周沫见余至明有些懵逼，轻声介绍道：“余医生，孙姐在医院财务处工作。”
    “孙姐在工作群里看到了我发布的消息后，特积极的表示，这件事她管定了，也有能力管，让其他人先歇一歇，看事件后续。”
    余至明哦了一声，很是客气的道：“孙姐，谢谢你的挺身而出。”
    “这件事呢，我们还是希望能和和气气的解决，不想闹得难堪。”
    “不知是孙姐你和那位老板？”
    “我和那个家伙不认识，但我绝对有方法让他乖乖的给钱。”
    孙滢简单回了一句，又很有气势的说：“余医生，这有些人啊就是欠教育。”
    “你不给他来一点厉害的，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当然了……”
    孙滢又补充道：“余医生，你也放心，我们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或是违法违纪的方法，来逼迫那家伙乖乖给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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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采用的方法，绝对正大光明，经得起各方的考验。”
    余至明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她到底采用何种方法。
    余至明就附和着道：“孙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如果这事成了，我之前说的那个一个忙的允诺，是绝对有效的。”
    “同时，你们因为这件事的各种合理支出和花销，也由我那外甥负责。”
    孙滢笑着摆了摆手，说：“余医生，你要是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我主动站出来，一是因为我家确实有这个能力，二也是想回报一下余医生你。”
    “余医生，你可能是接诊的患者多给忘了，是你妙手探查出了我家老爷子的肠癌。”
    “普外的崔主任可都说了，要是再迟两三月发现，我家老爷子的后果可就很难说了。”
    孙滢一脸正色的强调道：“余医生，我就是想回报一二，绝不是为了你的那个允诺。”
    余至明呵呵笑道：“明白，明白。”
    “这样一来二往，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有其他需要的地方，可随时来找我。”
    这话，让孙滢是笑逐颜开。
    余至明又看向聚拢在旁边的其他四人，客气的问：“各位是？”
    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道：“余医生，我是在群里看到了令外甥的装修视频。”
    “我必须说，那别墅的装修质量，还有那个报价，都让我十分心动。”
    “我家住的房子，正想重新装修一下。”
    眼镜男子的话音一落，另外三人也表示有新房子或老房子想要装修。
    这让余至明感觉有些怪异。
    本来是讨尾款的一件纠纷，竟然变成了装修水平的一次广告，还颇有成效。
    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直到孙滢告辞离开，她也很神秘的没透露具体的讨尾款方法。
    她只是胸有成竹的再次表示，都是合理合法的手段，且绝对有效……
    下午的工作，依然是紧凑又忙碌。
    傍晚过六点半，余至明完成了五十名乳腺志愿者的筛选检查。
    他拖着疲惫身体，刚回到大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亓越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在主任办公室，余至明见到了一位五十岁出头的白大褂男子，还有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医生。
    亓越直接介绍道：“至明，这是我院创伤外科的医学专家蔡勇先医生。”
    “那位，是蔡医生的学生江晖。”
    余至明赶紧客气的招呼道：“蔡专家，您好！江医生，你好！”
    蔡勇先轻笑道：“余医生，我这个专家称呼在别人面前还可以脸不红的接受，但是在你面前，可真不敢称专家啊。”
    “余医生你在探伤和急救方面的大本事，我是远远不及的。”
    这时，亓越开口了，“蔡医生，客套话就别说了，直入主题。”
    蔡勇先轻轻点头，说：“余医生，我这次过来是请你帮忙的。”
    “我遇上了一个棘手的患者，当前还没有什么头绪。”
    说到这，蔡勇先就看向了自己的学生。
    江晖接过话道：“余医生，是这样的，我们在半年前收治了一名摩托车意外患者，男，二十四岁，身体多处骨折，脏腑也有多处损伤。”
    “经过老师的努力救治后，那位青年顺利出院，回家康养。”
    “但在两周前，那男子又回来了。”
    “原因是左下肢不明疼痛，且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
    听到这，余至明忍不住打断道：“左下肢疼痛，却没有自主行动能力是啥意思？”
    江晖沉声道：“余医生，这也是我们前来求助的原因。”
    “患者的左下肢有痛觉和知觉，却一点也使不上劲，如今患者需要拄双拐行动，全靠右腿用力，拖着左下肢行动。”
    停顿一下，江晖又介绍道：“根据我们检查发现，患者的左下肢，骨伤愈合没有问题，神经肌电图检查也没发现问题。”
    “左下肢的血液循环，也没出现问题。”
    “可以说除了左下肢因为长时间的缺乏运动，出现了比较明显的肌肉萎缩外，没发现导致左下肢如同瘫痪一般的症状。”
    江晖又补充说：“患者的大脑和嵴椎，我们也做了彻底检查，没发现异常。”
    蔡勇先接过话，道：“各项检查表明，患者的左下肢没有问题，健康的很。”
    “但现实却是，他的左下肢时有疼痛，软绵无力，形同瘫痪。”
    “我们就想请余医生你给患者做一次检查，看是否有我们没有发现或疏忽的细节。”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刚想开口，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取出手机一看，是古青柠的来电。
    虽说两人关系比较密切了，但是两人的电话联系却是不多，除非真有事情。
    余至明先向蔡医生、亓越老师道歉了一声，去了隔壁的大办公室接通了电话。
    “青柠，啥事？”
    “至明，我在宁安医院这呢，我爷爷来了，做了高压氧舱，说是可以延缓衰老。”
    停顿片刻，古青柠的声音继续响起。
    “至明，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爷爷做了高压氧舱后，状态有些不太好。”
    “我也问了医生了，他们说爷爷的身体状态很好，没一点问题。”
    “只是……”
    古青柠担忧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至明，或许是我多想了。”
    “只是爷爷都八十多了，我生怕万一。至明，你能过来一趟给爷爷做个检查吗？”
    “好，我现在赶过去！”
    余至明结束了与古青柠通话，回到了主任办公室。
    “蔡专家，你那位患者的情况，在我看来，情况不算急迫，改到明天如何？”
    “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蔡勇先客气回道：“我这患者情况不着急，余医生，你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先……”

 第323章 先说重点

    余至明开车离开华山医院，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朝宁安医院驶去。
    对于八十多岁的老人，一些突然生出的担忧，是要宁可信其有的。
    真出现了疏忽，后果就不堪设想。
    余至明还晓得，古青柠这家伙第一亲的是哥哥古青冉，第二亲的并不是爸妈，而是爷爷奶奶。
    古青柠说过，她的童年和青少年，有不少时光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
    余至明虽然紧赶慢赶，但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上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用了近一小时四十分钟才赶到宁安医院。
    来到宁安医院后，他随前来迎接的古青柠一起，小快步的走进了靠近宁安湖岸边，一栋二层的乳黄色独栋建筑。
    “爷爷，爷爷，至明来看你来了。”一进门口，古青柠这家伙就嚷嚷开了。
    随着这欢快的喊声，一位花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老花眼镜，面色红润的清隽消瘦老者，缓步走出书房，来到了客厅。
    古青柠蹭蹭几步跑过去，挽住了老者的胳膊，笑嘻嘻道：“爷爷，你看，你看，至明他是不是比照片上还要俊秀呀？”
    面对老者的上下打量，余至明赶紧的站直身体，端正了衣着，轻轻欠身道：“老爷子，您好，我是余至明。”
    古老爷子摘下眼镜，再次打量了余至明一番，轻轻颔首道：“确实是一表人才。”
    “哎，我说，你这个小家伙特意跑来看我，怎么是空着手来的呢？”
    这个……
    余至明暗自咧了下嘴，解释道：“从华山医院直接过来，来的有些着急，忘了准备。”
    他想到了来这的目的，又转而说：“那个，我的身体探查之术也算颇有所成。”
    “您老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上手给您查查体，权当礼物了？”
    这医生上赶着给一位老人查体，有些犯忌讳，古青柠可不想爷爷误会了余至明不懂人情世故，赶紧的开口解释。
    “爷爷，是我见你从高压氧舱出来，有些咳，看着也有些累，就有些瞎担心了。”
    “所以，我就私下打电话给了至明，让他急火火的赶了过来。”
    停顿一下，古青柠又接着道：“爷爷，你怕是不知道，今天是至明的双胞胎姐姐的餐厅开业大吉的日子。”
    “他本来要去庆贺和帮忙的。”
    “是明天开业！”余至明心中滴咕道。
    古老爷子拍了拍古青柠挽着他胳膊的手背，轻轻的笑了笑。
    “你这小囡囡，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小嘴巴巴的说了这么多。”
    “我是知道你喜欢这小子，可你表现的也不能太过了啊。”
    “爷爷……”古青柠有些羞涩的摇晃了一下老爷子的胳膊。
    古老爷子哈哈一笑，看向余至明。
    “小家伙，我没有讳疾忌医的毛病，也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
    “说起来，这次从高压氧舱出来，我确实感觉肺部有些不舒服，隐隐生疼。”
    “这身体也有些疲累，腿有些沉。”
    “就麻烦你辛苦一次了……”
    接下来，古老爷子听从余至明的安排，来到了一楼的主卧，躺在了床上。
    余至明上手给古老爷子做身体探查，先从肺部开始。
    他这一上手，就发现了问题。
    高压氧舱治疗，作用多多。
    其主要作用是促进细胞的有氧代谢，增加氧含量，改善代谢，改善循环。
    它还能促进有害气体排出，减轻水肿，减少渗出，抑制厌氧菌生长繁殖，促进伤口愈合，增强肿瘤放化疗疗效，防治其并发症，促进神经鞘修复，调节免疫等等。
    对老年人来说，由于其特有的生理情况，随着年龄增大，身体机能退化，血管舒缩功能下降，血液黏度升高，许多组织细胞会出现缺氧缺血情况。
    定期，或是不定期进行高压氧疗，可阶段性地纠正缺氧缺血。
    从而直接弥补老年人由于生理功能下降所引起的供氧量不足，以改善身体各器官的正常功能，预防由于缺氧引发的各种老年病，延缓衰老过程等等。
    只是由于老年人身体的脆弱性，高压氧舱的一些副作用，就需要尤其注意。
    高压氧舱的常规气压，一般为两个大气压，是外界的两倍。
    在接受高压氧的过程中，机体有氧代谢旺盛，体内氧化过程加快，氧的消耗增多。
    加上在高气压环境中，气体密度和呼吸阻力增加，呼吸运动幅度加大，这会加重患者的心肺负担，呼吸肌可能疲劳。
    还会有可能引发减压病。
    随着环境压力的迅速降低，会导致身体和血液中形成气泡，堵塞血管或压迫组织，对身体造成损害。
    余至明就发现了，老者的不少肺泡发生了气压损伤。
    重要的是，他还发现了两处细支动脉由气泡引发的肺栓塞。
    这让余至明心神一凛，赶紧对古老爷子的大脑做起了检查。
    还好经过一通细致检查，没有在古老爷子的大脑内发现气栓迹象。
    接下来，余至明对古老爷子的身体，按部就班的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只是这检查结果，实在是不美妙啊。
    余至明又在古老爷子的左小腿，发现了两处细支静脉的气栓。
    严重的是，有疑似肠癌。
    最最严重的是，古老爷子的心脏虽然保养的挺好，没有需要注意的心血管疾病。
    但是，他这心脏给余至明的感觉，好像有些支撑不住的模样。
    身体检查完毕的余至明，收手，直起身体，正想着如何婉转开口呢，耳边就响起了古老爷子的声音。
    “小家伙，你的脸上可是写满了我这老家伙命不久矣的发现。”
    “有什么发现，你直说就行。”
    古老爷子一脸康慨道：“我风风雨雨几十年都过来了，什么样的坏消息，都撑得住。”
    “我今年八十五岁了，即便今晚一睡不醒了，也算活够本了。”
    余至明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摸着自己的脸，看向一旁的古青柠。
    “青柠，我脸上表现的就这么明显吗？”
    古青柠重重点头，满脸担心道：“表现的确实很明显，一看就知道你有重大坏消息。”
    “至明，爷爷的情况，真的不太好吗？”
    她又忐忑的补充道：“那个，要不要我通知家里人都赶过来啊？”
    这话，让坐在床上的古老爷子，有站起身敲这两个小家伙脑袋的冲动。
    知道避讳和尊敬老年人不？我现在还生龙活虎呢，又不是真的马上不行了。
    余至明却一本正经的颔首说：“就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来说，需要通知一下家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老爷子还需要去治疗室，接受一下气栓消除治疗。”
    “同时，让医院安排好监控室，需要对老爷子的心脏做二十四小时的监测……”
    浦江南路，一家看似普通的小餐厅。
    装修清雅的大堂之内，古青冉正在与心中的女神朱颖共进晚餐。
    朱颖咽下一小块羊肉，一脸幸福的道：“真是味道不同寻常，唇齿留香呢。”
    “古大哥，我可是知道这家店的，很有名气，很难定下位置的。”
    “你怎么这么容易定到这里的？”
    古青冉浅浅笑道：“朱颖，你肯定清楚，我这个工作，需要经常的和客人吃吃喝喝。”
    “而且吃喝的地方，还不能差了。一来一往的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朱颖双眼放光道：“古大哥，这么说来，滨海那些知名的餐馆？”
    古青冉略带得瑟的说：“不敢说所有的都去过，但是大部分是肯定的，还不止一次。”
    “以后，我都带你吃一遍。”
    朱颖脸上一喜，随即摇头道：“可不敢这么的奢侈，我知道那些餐馆不但知名，价格也贵的很。”
    “我们俩工资，加起来也不够这么吃。嗯，一个月偶尔去吃一家，还是可以的。”
    古青冉哈哈一笑，豪气道：“不用一月吃一家，我们两三天一家。”
    “放心，我请客。”
    他忽然意识到一点，又补充道：“我可以报销不少招待费的。”
    朱颖轻轻一笑，劝说道：“古大哥，这公司的便宜，能不占还是不要占为好。”
    “谁都不傻，公司手中也有一笔账，当一人创造的价值比不上成本，就不好说了。”
    古青冉笑了笑，点头道：“朱颖，你说的很对，我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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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取出手机一看，是古青柠的来电。
    “是我妹妹的电话。”
    古青冉对朱颖解释了一句，接通电话。
    “青柠，我正在和朱颖吃饭……”
    古青冉刚提示半句，就被打断道：“哥，你快点回宁安医院。”
    “至明给爷爷做了身体检查，情况很不好，随时有发生危险的可能。”
    “大哥，你快点回来……”
    这一番话着实震惊到了古青冉。
    他急促呼吸了几下，强迫让自己稳定下来，沉声道：“青柠，你先不要着急。”
    “至明他怎么说的，你给我复述一遍。”
    话语之间，古青冉给在大堂的服务生做了一个结账的手势。
    古青柠的声音，从手机中继续传出。
    “至明说，爷爷身上有气栓导致的肺栓塞，腿静脉栓塞。”
    “至明说，这是小问题，他随手可除。”
    “重要的是，爷爷身上有疑似肠癌。”
    “最致命的是……”
    听到这，古青冉也想敲妹妹的脑壳了，先说重点，好不好？
    “致命的是什么？”古青冉催促道！
    “哥，是心脏问题！”电话中的古青柠，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哭音。
    “至明说，爷爷的心脏，有支撑不住，随时停跳的可能。”
    “哥，我害怕，你快点回来。”
    听到这话，古青冉蹭的站了起来。
    余至明的本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说心脏骤停可能，就指定不会出错。
    看着一同站起，一脸担忧的朱颖，古青冉语调快速的说：“我爷爷身体发现了不妥，有生命危险，我需要立刻赶回去。”
    “一直以来，我爷爷最担心我的个人问题。朱颖，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朱颖直接就懵了。
    “古大哥，这……这也太猝不及防了？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呢。”
    古青冉拉住朱颖的手，朝外大步走去。
    “朱颖，一些事情，我路上给你讲。”
    “你正好在路上，好好考虑……”

 第324章 给你一点甜头

    古青冉拉着朱颖，小跑着来到宁安医院的心内科一楼大厅，就看到古青柠紧紧的绷着小脸，快步朝他冲了过来。
    他有些慌张的一把抱住古青柠，声音打颤的问：“青柠，爷爷他难道？”
    古青柠用力抱了一下哥哥，就感觉心安了不少，然后站直了身体。
    “爷爷现在没事，正在二楼做心脏监测呢，小叔在陪着爷爷。”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快速介绍道：“至明使用穿刺方法已经消除了爷爷体内的气栓。”
    “张院长正在二楼的办公室，和几位医学专家商议爷爷的病情。”
    “爸妈，身在滨海的几位叔叔，几位爷爷，还有堂哥堂姐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嗯，爷爷没有让通知奶奶，怕奶奶担心，不过我已经跟二姑说了。”
    “二姑说，她会找个理由，明天带着奶奶从老家赶来滨海。”
    古青冉嗯哦了两声，又伸手揉了一下古青柠的头顶，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余至明。
    “余医生，我爷爷他的心脏？”
    余至明先瞅了一眼古青冉身边的朱颖，见古青冉也没什么暗示，才沉声道：“我只能说，老爷子的心脏，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有骤停的可能。”
    “但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也讲不出来。”
    “这个找出病因，还有后续的治疗，我无能无力，只能交给其他的医学专家了。”
    古青冉点了点头，说：“余医生，能发现我爷爷心脏的不妥，你已经立了大功了。”
    “后面的问题，会有办法解决的。”
    古青冉又握住了朱颖的手，道：“我妹古青柠，还有余至明医生，你之前也见过了。”
    “等下再和他们两个聊，我先带你上楼去见一见我爷爷。”
    朱颖有些羞涩的朝余至明、古青柠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顺着古青冉手传来的力道，小快步的走向了楼梯。
    这一幕，让古青柠嫌弃的直撇嘴。
    她忍不住朝余至明小声抱怨，“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泡妞？”
    “都这么大的一人了，看到女人，还不知道轻重缓急，真够让人操心的。”
    余至明倒是能理解古青冉的行为。
    “青柠，你爷爷应该挺关心你大哥的终身大事？既然事成了，就赶紧的把人带来给你爷爷看看，免得老人留下遗憾。”
    古青柠一时怔住，缓缓的说：“我哥作为大孙子，自然深受爷爷奶奶的疼爱。”
    说到这，她的眼圈就是一红。
    “至明，是不是我哥心生预感，眼前的这一道关，对爷爷来说，异常艰难？”
    余至明赶紧安慰道：“如今医学这么发达，你家条件又是样样具备，老爷子这一关，肯定能顺利度过的。”
    “我猜，你哥是利用了这个契机，促成了自己的好事，顺便也来了你爷爷的心事……”
    二楼监控室，古老爷子看了看古青冉，又看了看他身边脸红红的朱颖。
    “乖孙，我都这样了，你不会是随便拉来一个女孩，来骗我开心的？”
    古青冉看到爷爷身上连接了五六条数据监测线，鼻子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酸。
    他挤出笑容，握着朱颖的手举了起来。
    “爷爷，我发誓，没有骗你，这个女孩是我真心喜欢，是真心要娶进家门的。”
    “所以，爷爷，你一定要好起来，看着我们两个结婚，然后生子。”
    古老爷子开心的笑了笑，说：“只要你们两个是真心的相互中意就行。”
    停顿片刻，他又轻叹一声，道：“乖孙，我这次开滨海，算是心血来潮。”
    “就在前天，我忽然一阵心慌心季，冥冥中就感觉，应该来滨海一趟。”
    “不然，我很可能就再也来不了了。”
    古青冉忍住眼中的潮意，笑着说：“所以说，这就是老天爷在冥冥中的指引。”
    “爷爷你看，你来了，青柠那丫头就把余至明那家伙喊了过来。”
    “然后你的心脏问题，就被发现了。”
    “爷爷，这就是说，老天爷他都不想让你离开我们。”
    古老爷子哈哈一笑，说：“乖孙，我认为你说的很对……”
    几分钟后，古青冉一个人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聚在这里的张院士，还有心内科的童主任，及几位主任医师。
    他直接了当的问道：“关于我爷爷病情，几位可有什么发现？”
    童主任开口回道：“古副院长，我们已经给古老爷子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由高压氧舱引发的气栓，在余医生妙手下，已得到解除。肺部损伤，也得到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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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疑似肠癌，用余医生的话来说，暂时可以不用去管。”
    “只是这心脏问题……”
    童主任缓缓的说：“从当前的检查数据来看，还看不出任何心脏疾病发作的端倪。”
    “不过，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充分准备。”
    这个回复，让古青冉很不满意。
    只是他也晓得，宁安医院的不足。
    固然眼前这几位心内科医生，拿到华山医院、市一医院，也是妥妥的主任医师水准，但是他们距离领域内的权威专家层次，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那些各自医学领域内的医学大咖，都是每家医院的宝贝。
    不是简单的通过花钱就能挖过来的。
    古青冉一脸诚恳道：“诸位辛苦了。”
    “如今来看，我爷爷的心脏问题，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
    “还请几位先排个班，随时做好最坏情况的应对。”
    “我也邀请几位外援，好群策群力……”
    古青冉走出办公室，就拨通了亓越的电话，把古老爷子的情况说了一说。
    “亓主任，由余医生发现的这心脏骤停问题，你应对起来也相当有经验了。”
    “我这边的医资实力，亓主任你也清楚，能不能请……”
    亓越在通话里康慨打断道：“古院长，我这就联系王春元医生，然后一起赶过去。”
    古青冉结束了与亓越的通话，耳边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他转身就看到，爸妈，两位堂爷爷，还有几个堂弟堂妹，快步走了过来……
    余至明有些应付完了一波几位古家人的询问和招呼后，又想到了一点。
    古家人可是一个大家族，姻亲故旧更是数不胜数。
    以古老爷子在古家的地位和辈分，那接下来前来探望的，肯定是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的。
    对于这种交往场面，余至明比较发憷，又想到了明天的工作。
    他就把古青柠叫到了一旁。
    “青柠，老爷子接下来的治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明天还有工作，我就先回去了。”
    听到这话，古青柠是真的生气了。
    以爷爷的身体情况，还有双方的关系，好好表现一下，在这里陪一夜，不应该吗？
    古青柠刚想发作，忽然就听到了咕噜咕噜的轻微声响。
    她一个愣怔，随即意识到这是余至明的肚子在响。
    古青柠这才想到，余至明在下班之际，接到她的电话，就着急赶了过来。
    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他，还没吃晚饭呢。
    古青柠立时明白了自己的疏忽。
    她又想到余至明这家伙不怎么能挨饿，又想到明天是华山医院的福利体检日，还是向晚姐姐的小食堂开业之日。
    古青柠又变得对余至明心疼起来。
    “回去之前也得先吃晚饭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小店，味道也挺不错。”
    “我带你过去。”
    余至明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回去随便煮碗水饺就好了。”
    “今晚这种情况，你也不方便陪我出去吃饭，还是留在这陪着老爷子和你的家人。”
    见古青柠还要开口，余至明又接着道：“好了，你就不用再说了，一顿晚饭而已，我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老爷子的身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肯定会有妥善治疗方法的。”
    古青柠嗯了一声，又迎着余至明的目光，缓缓的说：“至明，谢谢你！”
    “还有谢谢你今晚一直陪在我身边！”
    “爷爷的病情让我一时慌乱，不知如何应对，慢待了你，连晚饭都忘了给你准备。”
    余至明轻笑道：“不用谢，也不用道歉，我们可是朋友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青柠，我这就走了。”
    “我送你……”
    古青柠把余至明送出心内科，陪着他走向医院的停车区。
    今晚是清风徐来，夜色温柔，又是在如公园一样美丽的宁安，但今晚的古青柠却没有了昨晚的心情。
    她闷闷的陪着余至明，来到了医院停车区，差一点撞在停住脚步的余至明身上。
    古青柠抬头，就看到了余至明那近在迟尺的明亮双眸。
    “青柠，我在医院见惯了生死离别……”
    余至明又解释道：“我不是说老爷子挺不过这一关，只是说，这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需要接受这一点。”
    “老爷子毕竟都八十多岁了。”
    古青柠抿了一下嘴唇，说：“至明，你可真不会劝人呢。”
    “家人不会永远陪伴，我是知道的。”
    “好了，你上车走人。”
    余至明点了点头，拉开奔驰车门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然后他降下车窗，朝古青柠招了招手。
    古青柠来到了近前。
    余至明忽然探头在古青柠的嘴角亲了一下，道：“给你一点甜头，别难过了。”
    说着这话，余至明就像怕被挨打一般，赶紧的启动车子，熘了……

 第325章 热烈欢迎莅临指导

    周五早上六点，余至明出了卧室，就看到四姐正在收拾翻板床。
    “姐，难得见你不用催促就起床了。”
    余向晚斜了余至明一眼，哼道：“今天小食堂开业大吉，兴奋的有些睡不着。”
    说到这，她看向一旁整洁干净的沙发。
    “老五，青柠的爷爷？”
    余至明轻声回道：“早上醒来没看到那边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这个时间，估计青柠他们还在休息。等我去了医院，问一问亓老师。”
    “昨晚，老师和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去了宁安，应该有了一些发现……”
    早上六点半，余家姐弟就吃上了早饭，一人一碗水饺。
    余至明给四姐夹了一个水饺，“姐，祝你开业大吉！金银满盆！”
    “老五，借你吉言！”
    余向晚笑眯眯的吃下那个水饺，“一切都准备就绪，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个月了。”
    余至明轻笑道：“餐饮业归根结底讲究的还是口味，快餐业还要加上一个词实惠。”
    “好吃又实惠，生意总归不会差。”
    余向晚嗯了一声，道：“我和张柏也没想着通过小食堂赚多少钱，一个主要目的就是缓解公寓租户的做饭难问题。”
    “当然，能赚到钱，是再好不过啦。”
    余至明笑了笑，想到一点，问：“姐，明天小食堂就要上早餐了，你岂不是三四点钟就得起床了？”
    “你起得来吗？”
    余向晚得瑟道：“我可是老板，不需要起那么早的。当然，一开始还是要盯几天的。”
    她又介绍道：“早餐，我们不准备做那么多的花样，就大蒸包、煎饺、馄饨，再加豆浆、西红柿鸡蛋汤、玉米粥、小米粥等几样汤粥就行了。”
    余向晚又神秘兮兮的说：“张柏昨天给我们做了大蒸包，说是他妈妈的做法。”
    “那味道，真的是没得说，很香很香。”
    “老五，我有预感，大蒸包会成为小食堂的招牌爆款。”
    余至明笑着问：“有秘诀？”
    余向晚用力点头道：“主要在肉馅和料油上，肉馅是切丁的，要先过油炸出香味。”
    “拌馅的料油，混了一半的猪油，熬了花椒、大料、葱姜蒜等。”
    “还有，馅里还加了切碎的油滋啦……”
    余向晚回味着说：“那包子吃着是真香，不仅我这么说，小食堂其他人全都这么说。”
    停顿一下，她又问道：“老五，这猪油吃多了，没问题？”
    余至明点头道：“猪油也是健康食品，没有问题。就如今大众的猪油摄入量，根本不用担心猪油吃太多的问题。”
    “那就行了。”
    余向晚嘿嘿一笑，又叮嘱道：“上午的开业仪式你来不了，但是晚上下班后，你可一定过来站站场啊。”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
    余向晚又突然问道：“老五，你那医院同事说，今天就能解决小博的装修尾款问题。”
    “真的假的啊？”
    余至明沉吟着道：“看她说的很有底气的样子，应该有几分把握。”
    “我们等上一天就知道啦……”
    想到周五的工作和事情繁多，余至明比往常足足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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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中心小楼，余至明意外发现，亓越老师竟然比他还要早一步到。
    注意到亓老师是一脸的疲累，眼睛也是通红，晓得老师这是一夜未睡。
    “老师，古老爷子的问题，很麻烦？”
    亓越轻轻颔首道：“凌晨三点多，古老爷子的心脏出现了心律失常。”
    “虽经过紧急治疗，心率最终稳定下来，我们却发现老爷子心脏出现了心衰迹象。”
    余至明心中一沉，说：“这样说来，植入icd一类的设备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了。icd只能纠正心律失常，解决不了心衰啊。”
    亓越嗯了一声，又接着道：“那位国医圣手叶华章先生，在早晨近六点匆匆赶到了宁安，给古老爷子号了脉。”
    “他的诊脉结果，很糟糕啊。”
    “哦，老师，叶老先生他是怎么说的？”余至明追问了一句。
    亓越缓缓的述说道：“叶先生说，古老先生早年四处奔波辛苦，伤了身体元气，到了晚年才开始修身养性，保健颐养。”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身体一直保养的不错，却也使得身体一直处在一种阳亢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心脏一直在超负荷的运转状态中，如今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余至明明白过来，语带讶然的说：“也就是说古老爷子的心脏衰竭，会快速恶化？”
    “叶老先生不会说，他也没办法了？”
    亓越轻声回道：“叶先生表示，古老爷子过去一二十年，一直是各类名贵药材不断。”
    “到了如今，非药石针灸之力能及了。”
    余至明晓得这话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古老爷子早年身体出现了亏空，但是有钱豪横，晚年被好药名医养着，无病无灾的活到现在。
    如今是大限已至，神仙难救了。
    又想到古老爷子已是八十五岁，这个年龄即便在如今社会，也算是高龄了。
    就此离世，也不算亏了。
    只是，想到昨日青柠的难受模样，余至明又不死心的问：“老师，真没办法了吗？”
    亓越缓缓的说：“如果真像叶先生所说，古老爷子的心脏衰弱会快速恶化，那就只有一种解决之法。”
    “移植……心脏！”
    “只是以古老爷子的年龄，在国内获得心脏供体的可能性，就不能说微乎其微，直接就能断言不可能。”
    余至明禁不住长叹一声，心想着该如何安慰青柠呢。
    她肯定是难受伤心极了。
    亓越的声音又响起，“国内不可能，但是国外的可能性，却是相当大的。”
    “以古家的能量，办法还是有的。”
    余至明微微一怔，看向了亓越。
    亓越压低声音道：“我回来之前，古家的几位当家人开了一个闭门会议。”
    “古青冉那个家伙，含含湖湖的透露说，或许会送老爷子去南边。”
    “南边？”余至明有些疑惑。
    “最南方的那个次大陆啊！”
    亓越伸手朝南边指了指，又提点说：“那个地方啊，不仅医药产业发达，而且底层人士就没被当做人，犯罪活动也猖獗，是国际上最大的黑市器官来源。”
    这……
    余至明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件事了。
    “至明，存在即合理，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可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亓越随意劝说了一句，起身道：“走，和我去查房。”
    “放松一下身心……”
    早上近十点，沪南区舜泰广场，宗群国际贸易公司，三十一层的总经理办公室。
    郭宗群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城市风景，踌躇满志。
    如今四十七岁的他，是在二十五年前，就凭着一身热血，只身闯进了滨海。
    奋斗到如今，事业，有了。
    郭宗群名下的这家国贸公司，发展到如今，员工已三四十人，年盈利也有了千万。
    娇妻，还有美妾，也都有了。
    更重要的是，郭宗群知道妻子是知道了，但妻子却假装不知道。
    不吵不闹不说，精心照顾着他们三个可爱伶俐的孩子，还待他依然如故。
    这让郭宗群不时心生愧疚。
    好在，郭宗群当年给妻子许下的豪言壮语，如今都一一的实现了。
    大别墅，终于装修好了。
    再等上一段时间，散一散装修的味道和甲醛，就可以入住了。
    郭宗群想了一想，现在的他似乎也就在社会身份上，还有所不足。
    这一两年，多做一些社会公益活动，积攒一些名声，争取下区里的政协委员？
    想到这，郭宗群不由想到了那个可能的装修尾款诉讼。
    他思虑片刻，就轻蔑的一笑。
    从乡下来闯荡的泥腿子，即便再加上一个华山医院的主治医师，能有啥能量？
    郭宗群已经想好了。
    只要对方放低姿态，哭喊卖惨相求，他就大方的给一半三十万。
    但如果对方不识相，耍横讨钱，甚至是走法律途径……
    他只需在别墅现有的装修上，动一动手脚，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有人敲门而入。
    郭宗群转身，就看到一身职业装，身姿却妖娆的秘书摇曳的走了进来。
    这女子来到近前，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镜片眼镜框，面无表情的说：“总经理，开会时间到了。”
    “各部门主管已等在了会议室。”
    郭宗群轻嗯一声，抬步错身秘书时，却伸手在她的屁股上用力的揉摸了一下。
    秘书冷冷斜睨他一眼，远离了一步。
    脸若冰霜，身材和打扮却是惹火，这个调调很是让郭宗群欲罢不能。
    他哈哈一笑，几步走出了办公室。
    下一刻，郭宗群却是脸色一沉，就看到小前台领着十余位，身穿不同制服的国家工作人员走进了公司。
    小前台看到郭宗群，赶紧的上前几步，小声介绍道：“总经理，他们说是由税务、工商和劳动监察组成的联合工作组。”
    “要对公司做一次抽查。”
    听到这话，郭宗群的心中就是一个大大咯噔，一股很不美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但他的脸上，却是溢出了笑容，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
    “热烈欢迎各位领导位临指导工作……”

 第326章 前倨后恭

    忙完上午的福利体检，余至明匆匆吃过午饭，没返回中心小楼，而是来到创伤科。
    他汇合了蔡勇先医生和他的学生江晖，随他们来到了五楼的一间病房，见到昨天谈到的那一位青年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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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蔫头耷脑，身体瘦弱，头发乱糟糟，没有多少精神的模样，脸色也有些苍白。
    余至明看向这人的双腿，能明显看到左腿比右腿纤细不少。
    他也没多废话，毕竟是过来当工具人，不是过来诊断病情的，直接给青年做起了身体检查。
    能在颅骨上摸出明显的骨裂愈合痕迹，不过在脑血管的探查上，没有发现异常。
    整条嵴椎，也没发现值得关注的问题。
    在这家伙的躯干上，发现多达十四处的在同一时期的骨折愈合痕迹，还有右肺、左肾，还有小肠上的愈合疤痕。
    这让余至明意识到，这家伙之前经历的那场摩托车意外，应该是相当惨烈了。
    余至明开始重点检查青年的左腿。
    左腿骨虽然还打着一些钢板、钢钉，但是在余至明的感知中，骨伤愈合的还算可以，至少不影响适度的活动。
    踝关节、膝关节、髋关节，良好。
    发现了两处肌腱的黏连和发炎。
    整条左腿的血管虽略显纤细，一些细支血管存在着血流速缓慢的情况，但整体来说，左腿的血液循环，还是畅通的……
    一通细致的检查过后，余至明走出病房，随同蔡医生回到了他的个人办公室。
    余至明坦言道：“蔡专家，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一通检查下来，患者左腿的骨骼、肌肉、血液循环，还有神经，没有发现值得关注的能引发瘫痪状态的异常。”
    蔡勇先轻笑道：“余医生，我可没有失望，没有发现问题，本身就是一种发现嘛。”
    他又沉吟着说：“以余医生你的探查之能，都没有问题，或许，他左腿的瘫痪症状，不是因为器质性问题，引发的。”
    “心理或神经问题？”
    余至明确认的问了问，又有些挠头道：“这个方面，我更是所知寥寥了。”
    “就像是幻肢痛，不瞒蔡专家，我就有些不明白病理，为什么都截肢了，还能感觉到被截去肢体的痛苦，还那么得清晰……”
    说到这，余至明忽然停住了。
    幻肢痛是指，患者主观感觉已经被切除的肢体仍然存在，并伴有不同程度、不同性质的疼痛。
    这类疼痛多出现在残肢的远端，是截肢患者术后最常见的并发症之一。
    幻肢痛的疼痛特点为跳痛、刺痛、钻孔样痛、挤压痛、灼痛或拧痛。
    研究表明，幻肢痛与其它神经病理性疼痛的病因类似。
    但是，该病的病因与发病机制，尚不明确，如今医学上有多种解释。
    同时，该病与患者截肢后精神心理方面的变化，也有一定的关系。
    对脑海中想到的幻肢痛知识，快速过虑片刻后，余至明若有所得道：“蔡专家，患者说，他时不时的能感受到左腿的疼痛。”
    “那种疼痛，有时像针扎，有时像刀割，有时像火燎，还疼痛位置不定。”
    “患者说的这种疼法，我听着怎么有些像幻肢痛啊？”
    站在一旁的江晖，禁不住开口反驳道：“余医生，患者的左腿还切切实实的长在身上呢，怎么可能是幻肢痛？”
    这话说出口，江晖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师，竟然是一脸的沉思模样！
    不会真是幻肢痛？
    这怎么可能啊？！
    蔡勇先思虑片刻，缓缓的说：“对左腿的任何检查都没有发现问题，却形同瘫痪。”
    “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在患者的大脑中，已经没有这条左腿的存在了。”
    “如此，出现幻肢痛，也是可能的。”
    江晖小声道：“可是，患者的左腿确确实实就在他身上，没有被截肢啊。”
    蔡勇先瞄了学生一眼，说：“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患者的左腿瘫痪状态，我们一直没有查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余医生的这个大胆设想，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在辨症上也是讲的通的。”
    “有办法可以验证一二……”
    蔡勇先决定道：“请一位擅长催眠的心理专家过来，给患者做一次深层催眠。”
    “看一下究竟是不是心理神经问题，导致的他腿不能动……”
    对于这个深层催眠，余至明就没时间掺和了，他该回去做福利体检了。
    再说，这样的资深心理专家，工作忙得很，可不是正好闲着等着你来邀请……
    下午过五点，正忙着体检的余至明接到了付晓博的电话。
    余至明没空搭理这小子，按了拒接。
    但这家伙却是孜孜不断的接着打。
    “臭小子，你有什么事？我正忙着呢。”余至明说话的口气有些冲。
    “小舅，小舅，那个孙子来找我了。”
    通话另一端的付晓博，言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嚷嚷道：“那个孙子不仅道歉连连，说话那个卑微屈膝，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看着很高级的赔罪礼物。”
    “重要的是，他带来一张八十万的支票，比扣的尾款还多了二十万呢。”
    “说是给的质量红包。”
    听到这，余至明也变得慎重起来。
    付晓博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出，“小舅，那孙子如此前倨后恭，还多给二十万。”
    “这可是二十万呢，不是小数目，这反而让我心里没底，不敢收了。”
    “小舅，小舅，你问一下你那位大姐同事呗，问一下究竟发生了啥情况。”
    余至明先结束了与付晓博的通话，找到财务处孙滢大姐的号码拨了过去。
    通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余至明开门见山道：“孙姐，那个家伙现在找到了我外甥，带了赔礼礼物，还有一张八十万支票，比扣下的尾款还多了二十万。”
    “孙姐，这是啥情况啊？”
    余至明就听到孙姐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就听到，“我猜那家伙也坐不住了。”
    “余医生，是这样的……”
    孙姐在通话里语带跃然的介绍道：“我老公他在市里的税务局工作，人脉关系，还是有一些的。”
    “他们税务局那边呢，每年都会对不同类型的企业做一定比例的抽查，目的是防止偷税漏税等情况的发生。”
    “昨天我把你外甥情况一说，我老公就说这样黑心的老板，在税务问题上肯定不会干净，今天就查他个人和公司的纳税情况了。”
    “这种情况下，所以昨天我才敢打包票，说今天就能把问题给解决了。”
    停顿片刻，孙姐又接着道：“为壮声势，我老公还拉上了工商和劳动监察，组成了一个联合工作调查组。”
    “中午，我接到老公电话，说是经过初步调查，这家伙的问题还真有不少，也不小。”
    “偷税漏税，违规经营和操作，还有违规用工和辞退、社会保险的漏缴和少缴等等，三个部门都查出了问题。”
    “我老公还说，光是初步查出的偷税漏税的数额，就超一百万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说：“那家伙这是知道了，今天的联合上门抽查与我外甥有关？”
    孙姐在通话里呵呵笑道：“作为一个小有身家的生意人，一些人脉关系还是有的。”
    “这其中的道道，他要是还打听不出来，他也发展不到如今这程度了。”
    “关于那多出的二十万……”
    孙姐提议道：“余医生，你让你外甥收下就是，做错了事情，难道不付出代价吗？”
    “如果都这样的话，那人人都要违约了，反正到了最后，又没多付出多少。”
    余至明有些担心的说：“孙姐，如果那二十万收下了，那会不会对那公司的调查？”
    孙姐在通话里接着介绍道：“余医生，你完全不用担心。”
    “那家公司所有查出的违规违法行为，都会得到相应的处理和处罚。”
    “不会出现枉法的行为。”
    孙姐又提点道：“只不过，这处理和处罚在规定的上限和下限之间，会有一个自由裁量范围，这就看那家伙的认罪认罚，还有事后弥补的态度了。”
    听到这，余至明就明白了。
    那个家伙对大外甥的赔礼道歉，除了装修尾款之外，还有额外赔偿二十万，就是他积极改正态度的一个表现。
    余至明诚恳的道：“孙姐，这件事谢谢你了，还让那么多人跟着一起辛苦。”
    孙姐呵呵笑道：“余医生，你太见外了，一点小忙而已。”
    “说起来，这件事还让我老公他们捞了一个不小的工作业绩呢……”
    结束了与孙姐的通话，余至明又拨通了小博的电话，让他收下支票……
    解决了一件心事后，余至明继续体检。
    下午五点四十，余至明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体检工作。
    他刚伸胳膊扭腰，舒缓了一下身体，就看到古青柠扶着一位略微丰满的银发妇人，走进了检查室。
    在两人的身后，跟着古青柠的爸妈，还有古青冉。
    余至明担心的问：“古老爷子？”
    古青柠开口道：“我爷爷没事，不过准备前往南方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至明，这是我奶奶。”
    古青柠小嘴巴巴的说：“我奶奶坚持要跟着一起去南方照顾爷爷。”
    “我们担心奶奶的身体，想请至明你给奶奶细致检查一下。”
    这时，银发妇人拍了一下古青柠的胳膊，批评道：“就你的话多。”
    银发妇人看向余至明，一脸慈祥的说：“余医生，我家老古这次能险死还生，逃过一劫，多亏余医生你的妙手探查。”
    “余医生，谢谢你！”
    说着话，银发妇人就要朝余至明欠身。
    余至明哪敢受礼，呲熘一下，就躲到了古青柠的身旁……

 第327章 发大财了

    对余至明这种如同小孩子一般的躲避行为，银发妇人不禁莞尔而笑。
    古青柠努力的绷着笑，把身边的余至明给轻推了出去。
    余至明也觉得刚才行为幼稚了，不好意思的讪讪笑道：“还是先把身体检查了。”
    银发妇人没再说道谢一事，按照余至明的安排，躺在了检查床上……
    一通细致检查下来，余至明有些意外的发现，老太太的身体相当健康。
    就各脏腑的活性、血液循环能力来说，就不像是一位八十三岁的老人，堪比一位六十多岁之健康妇人的状态。
    余至明把检查结果一说，自然是引得古家几人的欢喜。
    此时，也到了余至明的下班时间。
    古青冉开口道：“余医生，我们知道今天是你四姐的餐厅开业大吉之日。”
    “余医生，你应该会赶去祝贺？”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
    古青冉轻笑道：“既然撞上了，我们就随余医生你一同过去，祝贺一番。”
    余至明客气的道：“不必，不必，就是一家小食堂，快餐店而已。”
    “你们事多时间宝贵，不必跑这一趟。”
    古青冉笑道：“我们事情再多，这开店祝贺，人情往来的时间，也还是有的。”
    “再说，余向晚是余医生你的姐姐，青柠也是要喊姐姐的，应该要去祝贺的……”
    见他们坚持，余至明也就没再劝说。
    这一次，他们是乘车而去。
    乔磊开着奔驰车，载着余至明、古青柠，还有周沫。
    古青冉开着玛莎拉蒂suv载着爸妈、奶奶，跟在了奔驰车的后面。
    行使的奔驰车内，古青柠和余至明一同坐在了车后座。
    “什么时间去那个南方？”
    古青柠轻声道：“明天一早，说是趁着爷爷的身体尚可，先尽快赶到广深那家医院。”
    余至明听这家伙这么说，就晓得她是不知道内情的。
    唉，这种残酷且黑暗之事，也确实不适合让她这样的单纯姑娘知道。
    古青柠又瘪嘴道：“我就不明白了，滨海的整体医疗水平，可是仅次于京城的。”
    “广深虽然也是特大城市，但即便最好的医院，实力能强到哪里去？”
    “滨海可是有至明你在，我们古家的主要医疗人脉也在滨海。”
    余至明握了握古青柠的手，说：“我可不擅长治病，广深的医疗实力不容小觑，不少科室的水准排名国家前几的。”
    “再说这时间，那边气候更适宜休养。”
    他又转而问道：“谁陪着老爷子一起去南边？你大哥要去吗？”
    古青柠摇头道：“确定跟着的是我小叔，我三堂哥，还有一位堂爷爷。”
    “如今我奶奶也要去的话，我二姑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去的……”
    十几分钟后，奔驰和玛萨拉蒂停在了一条主路的一栋办公楼前的停车区。
    余至明对下车的古青冉几人解释道：“小食堂在前边小区间的商业街上，我们还需要步行三四百米。”
    “那里很不方便停车。”
    “这里是我姐他们谈下来的，供今天祝贺客人的临时停车点。”
    解释了几句，余至明就领着古家人步行前往向晚小食堂。
    不知是走路习惯使然，还是余至明有意如此，走着走着，余至明、古青柠、乔磊和周沫几人就走在了前面，与后面的古青冉几人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这一幕让古青柠的父亲古长轩有些脸色不好，语带不满的说：“农村出来的，一副小家子做派，为人处世不上台面。”
    银发妇人缓缓的说：“我反而觉得，这小家伙有一颗赤子之心。”
    “是一位很不错，很难得的小伙子。”
    陪伴在银发妇人另一侧的古青冉，悠悠的道：“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我们需要至明，至明却不需要我们。”
    “所以，至明他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恭维着，巴结着我们。”
    古长轩冷哼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青柠的父母、奶奶，是他的长辈。”
    “长辈吗？”
    古青冉又嘿嘿的笑了笑，说：“爸，你上次摆出长辈架子，把至明训了一顿。”
    “我可是知道，至明这个家伙有些小心眼，说不定还念念不忘呢。”
    下一刻，古青冉又哎呀一声，语带讶然的说：“从我们在医院见面到现在，至明好像就没怎么和爸妈说话呢。”
    “不会真的记在心上了？”
    银发妇人眉头一皱，责问道：“老大，你上次的训斥是怎么回事？”
    古长轩赶紧欠身解释道：“妈，就是一时有了一个小误会，话赶话的说了几句而已，根本就算不上训斥……”
    向晚小食堂的店面前，摆放了几排庆贺开业的花篮，密密麻麻的足足有近百个，都快把人行道给全堵上了。
    余至明随便看了几个花篮上的庆贺条幅，发现落款人的单位都是华山医院。
    不过这几个人名有些陌生，余至明一时想不起对方究竟是谁。
    想到四姐肯定会把前来庆贺之人，做详细的记录，余至明就没再去查看花篮。
    “老五，你可是来了。”
    随着这声音，余向晚、余新月，还有张柏一起迎了过来。
    来到近前的余向晚，一脸兴奋的说：“老五，今天过来庆贺的人真的是太多了，贺礼簿子都写满了好几本。”
    “绝大多数都是华山医院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打断道：“四姐，青柠的家人来了，我跟你介绍一下……”
    随着他这话，古青冉几人来到了近前。
    在余至明的介绍下，双方认识寒暄了一番，古青冉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薄薄的红包。
    “开业大吉！日进斗金！一点心意和贺礼，还请收下。”
    余向晚满脸含笑道谢一声，接过红包。
    古家几人在宾客满满的小食堂里参观了一圈，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告辞走了。
    余向晚也晓得，对方是真有事要回去，且小店条件有限，也招待不了对方。
    她就把提前备好的几份精致盒饭，送给了古青柠和古青冉，请他们品尝一二。
    送古家人离开后，余向晚就迫不及待的取出了那薄红包，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张转账支票。
    看清楚上面的数字，余向晚的眼睛，是瞬间瞪大了一倍。
    “三姐、张柏，快过来，快过来呀。”
    忙着招呼客人的张柏，听余向晚的声音都发颤了，赶紧的跑过来。
    余新月也走了过来。
    “老四，出了啥事？”
    “你们看，这是古家的贺礼。”
    余新月看清余向晚递过来的支票上数字，惊诧出声道：“六个六，六十六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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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贺礼也太多了？”
    张柏在一时的震惊过去，沉吟着说：“这不单单是庆祝开业的贺礼，对至明的答谢，也应该在这里面了。”
    余向晚点了点头，看向店内正在与不少人招呼寒暄，不得脱身的弟弟，道：“今天过来庆贺的，绝大多数都是冲着老五来的。”
    “这礼金和名单，我们整理好，都交给老五来处置。”
    “这人情，可都是要老五来还的……”
    今天小食堂的宾客着实有些多，很多人都是送上庆贺礼金就走人了。
    好在余向晚有所准备，每人都送了两份精致盒饭，还有一份回谢小礼物。
    过了晚上八点，店内的客人才出现了明显降低，就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几人。
    这些人是真正过来吃晚饭的食客。
    此时，余至明、余新月，帮着忙碌的乔磊、周沫，还有特意赶过来的付晓博、付晓雪两兄妹，才终于有了空闲，围着一张摆满了饭菜的餐桌，开始吃晚饭。
    付晓雪咽下嘴里的把子肉，轻声道：“曾妍说她也想过来的，但是小舅你没让。”
    余至明解释道：“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落下的功课给补上去。”
    “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来了做什么？帮着收拾餐桌吗？”
    付晓雪小声滴咕道：“要劳逸结合，光学习会把人给学傻的。”
    余至明没搭理这小丫头，看向付晓博。
    “小博，医院那几位联系你做装修的？”
    付晓博介绍道：“朱峻正在做装修设计，设计获得认可后，我们会出报价。”
    “小舅你放心，报价绝对合理，装修质量也一定不会出问题。”
    余至明点头道：“用心做事，良心做事，口碑出来后，就不会愁没有活接的。”
    付晓博咧嘴笑道：“小舅，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有长辈风仪了。”
    余至明轻哼道：“不管有没有风仪，我都是你的长辈。训你打你，你都得乖乖受着。”
    付晓博嬉皮笑脸道：“小舅，从小到大，你每次打我，我可都没还过手啊。”
    “可是你会跑啊！”余至明一脸鄙视。
    付晓博嘿嘿笑道：“不跑难道要擎等着挨打吗？小舅，我可不是傻瓜。”
    在一片轻笑声中，余至明抬手就朝付晓博的脑袋敲去。
    付晓博在躲了半躲后，又主动的把脑袋凑了过来……
    向晚小食堂的狭小办公室内，余向晚和张柏两人正在统计贺礼簿上的人数和钱数。
    余向晚合上手上贺礼簿的最后一页，抬头就看到张柏那闪亮的双眸。
    “你那多少人？多少钱？”
    张柏缓缓回道：“我这几本一共是273人，钱数是元。”
    余向晚双眼放光的说：“我这边是259人，钱数是元。”
    “再加上古家的六个六……”
    余向晚激动道：“发财了，发大财了，这么多贺金，是我们投资的三四倍啦。”
    “即便明天关门了，也都划算。”
    张柏哈哈笑道：“你不要忘了，你可都说了，这都是你家老五的。”
    余向晚眼睛转了转，道：“老五一向康慨大方，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是不会全收下的，嘿嘿。”
    张柏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了办公桌旁几个装满红包的大箱子。
    “向晚，接下来是才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的事情，拆红包，核对账目。”
    “要是对不上账太多，就苦恼了……”

 第328章 事急从权

    翌日的早上六点，余至明出了卧室，就看到四姐披头散发的坐在翻板床上，手中还端着一杯浓茶，小口啄着。
    昨夜睡在沙发上的三姐，也起来了，正在收拾铺盖。
    “四姐，今天小食堂没弄早点？你这是刚起床，还是刚从小食堂回来？”
    说到这，来到近前的余至明，才注意到四姐的双眼满是血丝，又惊讶的问：“四姐，你不会一夜没睡？”
    余向晚放下茶杯，斜了余至明一眼。
    “昨夜光数红包，对账目，就到了大半夜，近乎一夜没睡。”
    “早点，有张柏盯着，就不用我去了。”
    余向晚起身推了余至明一下，催促说：“你赶紧的去解决问题，洗漱。”
    “等你出来，再跟你详细的说一下昨天收到的开业礼金……”
    十几分钟，余至明出了卫生间，就见三姐、四姐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
    让余至明有些震惊的是，客厅的茶几上竟然摆放着几十沓红彤彤的毛爷爷。
    目测至少有五六十万。
    “姐，昨天竟然收了这么多的礼金？”
    余向晚语带得意的说：“老五，现金一共是六十四万，正好与礼金薄记载的账目对上了，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除了这些现金，还有古家给的一张支票，数目是六个六。”
    “六个六？！”余至明开口重复了一遍。
    同时，他也明白了古家这份贺金，也包含了诊断古老爷子的答谢在里面。
    “老五，昨天前来祝贺的一共是533人，绝大多数都是华山医院之人。”
    “他们都是冲着老五你而来，所以这礼金，应该全归你支配。”
    这个……
    余至明沉吟片刻，又看了看那堆成一堆的现金，还有那一张支票。
    他看向了四姐，缓缓的说：“四姐，虽然那些人是冲着我而来，但是小食堂你费了很多心思，昨天你也很用心的招待他们了。”
    “这样，四姐，你自己留下三十万。”
    “小食堂和公寓都还在起步期……”
    余至明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四姐一把给抱住了，脸颊上还被重重的亲了一下。
    “老五，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弟弟，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余至明把激动的四姐给推开，又嫌弃的用手背擦了擦被亲过的脸颊。
    他又看向努力绷住表情，不让自己露出异常的三姐，说：“三姐，四姐的小食堂成功开业，在我们余家也算是一件大事了。”
    “理应同喜同贺。”
    “这样，你今天带二十万回去，一分为四，你和爸妈、大姐、二姐各五万。”
    这让余新月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老五，这不好？”
    “你们在滨海发展，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尤其是滨海的房价这么高。”
    余至明轻笑道：“这笔贺金也算是意外之财了，真要买房子，也不缺这二十万。”
    余向晚吼吼道：“三姐，你就别假推辞了，老五真的顺水推舟不给你们了，二姐知道后还不得埋怨死你？”
    余新月伸手就敲了余向晚脑门一下。
    “别埋汰你二姐，她可不是那样的人。”
    下一刻，余新月又担心起来。
    “我拿着这么大的一笔现金回去，路上发生意外怎么办啊？”
    余向晚嘿嘿笑道：“三姐，等银行上班了，我们一块去存上，先存我账户上。”
    “我来转给你们。”
    余新月横了她一眼，说：“我还是更喜欢现金。现金拿手上，真有感觉啊……”
    早上七点多，余至明出了卧室，和三姐四姐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余向晚又告诉余至明一件事。
    “老五，你的一位患者，那个眼睛不好的女孩，叫骆什么来着？”
    “骆清！”余至明回了一句。
    余向晚轻笑道：“对，就叫骆清，她昨天也来祝贺了，还坚持给了八百的礼金。”
    “她说，她在白天，能模模湖湖的看到前面来人的轮廓了。”
    “老五，她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最后能恢复到看清楚景物吗？”
    余至明轻叹一声，说：“不好说啊，她的脑损伤和视神经伤势很严重。”
    “说实话，她如今恢复到能看到人物轮廓，我都感觉很不错了。”
    余向晚哦了一声，又叹道：“真可惜啊，看着挺不错的一个女孩。”
    “我看她衣着普普通通，也知道脑损伤恢复药剂很贵很贵，没想着收她贺礼。”
    “她却坚持给，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余向晚又叮嘱道：“老五，你们医院要是有什么好药，好的恢复疗法，或是其他什么优惠，可要想着那个女孩。”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这脑损伤和神经恢复药剂，价格昂贵不说，效果也廖廖……”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以前的一位患者。
    那一位纪先生，因为大脑感染了一种罕见真菌，大脑被那真菌产生的一种氨基酸给弄成了大脑痴呆。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种氨基酸确能切切实实的提升大脑细胞的活性。
    那种氨基酸，应该也有促进脑损伤恢复的功效？
    余至明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摸起手机就拨通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通话很快接通。
    “至明，有事？”亓越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余至明语带激动的说：“老师，我忽然想到当初那名大脑痴呆患者纪先生，他大脑中的真菌产生的那种奇特氨基酸，虽然有毒性，却也能大幅度促进脑细胞活性。”
    “不知能不能用来促进脑损伤恢复啊？”
    亓越在通话里哈哈一笑，道：“至明，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啊？”
    “告诉你，那种纪氏氨基酸，已经在神经内科、我们中心，还有宁安的三方合作之下，在实验室展开了研究。”
    “再告诉你一声，虽然你啥事也没参与，但你也是课题组的主要成员之一。”
    这让余至明禁不住啊了一声，就听亓越老师接着在通话里道：“至于促进脑损伤恢复，我们已在动物试验中得到了验证，恢复效果那是相当的喜人呢。”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市面上就会出现一种高效的脑损伤和神经恢复药剂。”
    余至明兴奋的问：“老师，这纪氏氨基酸的研究，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了吗？”
    “哪有这么快！”
    亓越在通话里笑着道：“虽然这项研究还算是顺利，但要进入真正的临床试验阶段，怎么也得一年以后了。”
    余至明很是失望的道：“到了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啊。”
    “至明，你接了脑损伤患者？”
    “老师，不是，还是以前那个双目失明的女孩骆清，她如今能看到人物轮廓了。”
    余至明介绍道：“她的最佳恢复期也就这最近半年，我忽然想到，那个纪氏氨基酸或许对她有帮助，就打电话问你一问。”
    “没想到还要等那么长的时间，看来她是等不上了。”
    默然片刻后，亓越的声音，再一次从手机中传来。
    “至明，骆清的那种情况，使用纪氏氨基酸进行试验治疗，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
    “什么变通之法？”余至明急切问道。
    “至明，你知道什么是拓展性用药吗？”
    余至明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老老实实的回道：“老师，我不知道。”
    通话里的亓越轻笑道：“拓展性用药，可以为患有危重疾病的患者，获得尚未批准的药物治疗提供途径。”
    “拓展性用药的主要目的是诊断、监测或治疗患者的疾病，而不是像一般临床试验那样，为获得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
    “一些人也把这种方式称为同情用药。”
    听到这，余至明就明白了。
    这就是事急从权，通过紧急批准，把还在研发过程中的新药，用在危重患者身上。
    “老师，这拓展性用药的审批程序严格不？骆清她的情况，也不属于危重啊。”
    亓越在通话里轻笑道：“事关患者的健康和生命，这审批程序自然是严格的。”
    “不过，这纪氏氨基酸的主要副作用，从纪先生的前车之鉴可知，是一个缓慢且长期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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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时间之内，是可控的，我们计算好药量，并做好用药监测，还能有效避免。”
    “这种情况下，由我、张主任几人来申请，并走一走关系，批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听到这，余至明自然是高兴非常。
    他又想到了一个家伙。
    “老师，还有一个患者，是一个倒霉蛋，患有腰椎结核病。”
    “他倒霉的被人给撞了……”
    余至明三言两语就把那公交车司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亓越在通话里回道：“这位患者，就算了。他是腰椎受伤，不是脑受伤。”
    “而且，如今那纪氏氨基酸的制造和提取成本，相当高昂，还不宜扩大试验。”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吃过早饭，余至明收拾好准备去上班，差一点与回来的古青柠迎头撞上。
    “至明，我爷爷一大早被送走了。这两天，我没休息好，回来好好的睡一觉。”
    说着话，来到沙发前的古青柠，身体一软就趴在了沙发上。
    “习惯了沙发，其他地方反睡不好了。”
    余向晚提醒道：“睡沙发再舒服，能有多舒服？白天，我们都不在家，你要么去卧室去睡，要么在翻板……”
    余向晚的话音还未落地，古青柠就麻利的翻身而起，哧熘跑进了卧室……

 第329章 会有些疼

    这周六，还是华山医院的福利体检日。
    余至明比往常略早一些，来到中心小楼，展开了体检工作。
    经过了孙姐帮着讨回装修尾款，还有昨日那么多的不熟不认识的医院同事前去祝贺小食堂开业等事情后，余至明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原本，余至明就把这福利体检，当做了一份医院安排的工作在做。
    甚至因为一周接着一周的重复，余至明在心中也产生了一些厌烦和抗拒情绪。
    但是这接连而来的积极正反馈，让余至明晓得，种一份因，得一份果。
    他的体检工作，还有付出，确实得到了广大医院同事们的认可和感谢。
    这让余至明心情舒畅，更积极主动，更有干劲的投入到了今天的体检工作之中……
    到上午过十一点，余至明忽然接到了芙蓉女子美容会所蒋琳的电话。
    “余医生，成了，成了，我闺蜜魏瑕的血检结果出来了。”
    “她终于怀上了。”
    听到手机中传来的这兴奋异常，响到耳朵都有些生疼的喊声，余至明才想起，那个魏瑕做试管婴儿，都过去一周时间了。
    余至明不禁有些恍忽。
    竟然才过去了一周。
    过去一周，每天事情不断，太过充实的记忆让时间流逝缓慢，余至明感觉仿佛过去了几周两三月那么久。
    他收敛心绪，说：“才一周时间，以你闺蜜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些危险的。”
    “好好调养，百般注意，撑过三个月。”
    在电话里，蒋琳语气依然激动的说：“仝主任也是这么说的。”
    “刚才那家伙看到血检结果，都激动坏了，哭的不能自己。”
    “着实把仝主任吓了一跳。”
    “现在那家伙还在调整情绪，等她稳定一些，再亲自给你打电话报喜，还有感谢。”
    余至明轻笑道：“我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就不用再打电话了。”
    “再说，我还忙着呢……”
    中午过十二点，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看到了四姐送来了不少吃食。
    “姐，小食堂正是忙碌的时候，没有必要特意过来送吃的。”
    余向晚嘻嘻笑道：“我可是老板呢，又不需要亲自下场忙碌。”
    “主要是给你们送来大蒸包尝一尝。”
    余向晚语带得瑟的说：“今天第一天做早点，准备的量不多，也差不多都卖光了。”
    “尤其是这大蒸包，好多人都是吃完之后，又特意买了几个带走的呢。”
    “周沫、乔磊，你们也尝尝我们这蒸包，发表一下意见。”
    周沫和乔磊谢过后，从余向晚手中接过了一份菜，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大蒸包。
    余至明先拿起一个大蒸包，咬了一口。
    说是大蒸包，其实也不算多大，看着也就比成人拳头略大了一些。
    一口咬到馅，是大白菜香干肉馅的。
    这馅虽然再普通家常不过，却有一股难以描述的香浓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余至明品味片刻，迎着四姐那双闪亮的眼睛，颔首道：“姐，真的很香很好吃。”
    “保持下去，单凭这早餐包子一项，也能把小食堂给维持下去……”
    相继得到了周沫和乔磊赞不绝口的称赞之后，余向晚美滋滋的离开了。
    “周沫，这么大包子，你吃一个就能吃饱了？多出的那一个，不如给我？”
    周沫见乔磊不怀好意的凑了过来，赶紧抓起另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
    “今天午饭，我光吃包子不吃菜啦……”
    下午过四点，正忙着体检的余至明，又接到了创伤科蔡勇先医生的来电。
    余至明被告知，就在刚才，被深度催眠的那位青年患者，凭借双腿力量站了起来。
    这表明，患者左腿的瘫痪状态，不是器质性病变，而是心理问题造成的。
    还有，蔡医生兴奋的表示，心理专家还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该患者在读大学期间，曾被被他抢过女朋友的同学做过一次影响极其深刻的作弄。
    据患者交待，他那位同学的父亲，是一位资深的影视道具师。
    那位同学借助父亲的道具，给患者玩了一个非常逼真的电锯切割左腿恶作剧。
    患者当时不仅被吓晕，还大小便失禁。
    这前后的两件事情结合起来，蔡勇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很有可能是交通意外导致患者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混乱和问题，让他的潜意识以为，左腿真的被电锯给切割掉了。
    这导致患者大脑中，不再有左腿的存在，这不仅让左腿形同瘫痪，也出现了类似幻肢痛的症状……
    结束了与蔡医生的通话，余至明不仅很是高兴，还略带得意。
    算是灵机一动，碰对了一个疑难杂症，有一种捡到钱的愉悦之感。
    下午近六点，余至明完成了体检工作，除了新检查出十二名心脑血管患者之外，还查出了一位脑瘤患者，一位大龄孕妇。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有两位清秀的青年女子一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余医生，您这是忙完了啊？”
    这两位就是骆清，还有她的小姑骆颖。
    余至明打量着骆清，发现一个多月没见，她清减不少，脸颊骨都有些凸出了。
    不过，精神状态看着不错，而且一双眼睛也感觉灵动了不少。
    余至明忍不住伸出手，在骆清的眼前，轻轻的晃了晃。
    骆清眉眼弯弯的问：“余医生，我看到了明暗变化，您是在我眼前晃手吗？”
    “看来恢复的还算可以！”
    “我们都坐下谈！”
    余至明自己的办公椅拉近了一些，率先坐了下来。
    等骆清和她小姑也坐下后，余至明就直入主题道：“这次把你们喊过来，是要说一种正在研制中新药物的治疗一事。”
    他缓缓的介绍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氨基酸，前段时间偶然的在一位患者的大脑中发现。它有促进大脑细胞活性，加速脑损伤恢复的功效……”
    听到这，骆清的眼睛瞪大了一些，表情激动的打断说：“余医生，您是想让我接受这种新研制药物的治疗吗？”
    “余医生，谢谢您！谢谢您还记着我，还一直关心着我。”
    余至明就注意到骆清的眼圈发红了，感觉她比之前变得敏感脆弱了一些。
    这让余至明不由的想到了当时处在恢复期的自己。
    也是整天瞎想乱想的，生怕恢复不好。
    余至明在心里轻叹一声，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需要提前说清楚。”
    “这种药物还处在动物试验阶段，功效还未有最终明确，尤其是它有不小的副作用。”
    余至明语气重重的说：“它更像是一种兴奋剂，虽能把大脑细胞的活性和潜力刺激出来后，却也加速了脑细胞的衰老和死亡。”
    “此外，或许还具有其他没有发现的，更加严重的副作用。”
    骆清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沉声道：“余医生，我不怕副作用。”
    “我信您，余医生。”
    “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是结果会变得更糟糕。”
    这种被深深信任的感觉，余至明在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他轻笑道：“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药剂量会受到严格的计算和控制。”
    “整个治疗过程，医生会做密切的监测和记录，真出现了不良反应和后果，医生会及时做出应付措施的。”
    “所以，出现重大的不良后果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
    余至明又补充道：“当然了，也不能排除出现急性不良反应的可能。”
    骆清攥紧了小拳头，用力道：“余医生，我明白的，感冒药还伤肝呢，更更何况是一种新研制的药物。”
    “我不怕不良后果和其他可能，我非常愿意参加这种新药物的试验治疗。”
    这时，骆颖面带担忧的开口问道：“余医生，参加这种治疗，要花多少钱啊？”
    余至明笑了笑，说：“这属于试验治疗，骆清得到治疗，我们得到试验数据，这是互惠互利之事。”
    “所以，在此期间，骆清的治疗和检查等各项费用，由我们来全部承担。”
    说到这，余至明就明显看出，骆清和骆颖都明显松了一口气，脸露感激神色。
    这让他晓得，这两人当前的经济情况，应该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余至明不动声色，继续介绍道：“因为那种新药物还未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骆清要使用这新药物治疗，属于拓展性用药，需要走一个相关部门的审批程序。”
    他又叮嘱道：“骆清，需要你明天去神经内科做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并签署几份协议书，类似风险告知、责任自负一类的。”
    骆清点头道：“余医生，我会好好配合的，让签什么文件，就签什么文件。”
    余至明笑道：“实在不合理的协议，还是不能签的。”
    “骆颖，你是监护人，这方面把好关。”
    骆颖点头嗯了一声。
    余至明又想到一点，提醒说：“这种新药物，需要穿刺注入到脑损伤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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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疗过程中，会有些疼。”
    这有些熟悉的话语，让骆清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又是“会有些疼”啊……

 第330章 天天向上

    晚上刚过七点，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手中还提着开车绕路去向晚小食堂拿的两人份晚餐。
    只是一进家门，他就看到了堵心一幕。
    付晓博那个小子，还有隔壁的装修设计师朱峻，正坐在客厅沙发闲聊吃零食呢。
    这两个家伙吃的花生壳、核桃壳等，都快把茶几旁的垃圾筐给装满了。
    这是把零食当正餐来吃了？
    如今余至明几人零食吃多少有数，三姐从老家捎带来的量，也是有数的。
    余至明不免有些心疼。
    “小舅，你终于回来了。”
    “余医生，晚上好！”
    面对起身相迎的两人，余至明澹澹的应了一声，然后把饭菜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你们两个是在等我？”
    付晓博嗯了一声，又嘿嘿笑道：“小舅，在你的无边影响力之下，我们不仅顺利要回了尾款，还多拿回来了二十万。”
    “我和朱峻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这多出来的二十万，应该归小舅你。”
    说着这话，付晓博的手中像变戏法一般，多出了两大捆毛爷爷。
    “小舅，整整二十万，你数一下。”
    余至明没有接，轻声道：“这钱，我就不收了。我知道，这个项目，你们的报价本来就很低，没能赚到多少钱。”
    停顿一下，他又问道：“春节放假前，你们手上的其他项目，应该没有能完工的？”
    付晓博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一声。
    余至明轻哼道：“好不容易拉起一支队伍，这春节福利，总得像样一些？”
    “这钱，你们就拿回去自己安排。”
    付晓博迟疑着说：“小舅，为了要回这钱，你也是托了关系，搭了人情的。”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我欠下的人情好还，查查体看看病，就行了。”
    “等你们的装修公司发展好了，有的是答谢我的机会。”
    付晓博沉吟片刻，郑重其事道：“小舅，你都这样说了，外甥我也不跟你见外了。”
    “不瞒小舅你，随着摊子的铺开，我们现在也确实需要更多资金周转。”
    “这样，等小舅你买大房子装修时，我们就只收成本价，再送你一份大礼。”
    朱峻也开口道：“余医生，到时我一定给你做一份最好的装修设计。”
    余至明敷衍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们还有其他事吗？”
    “没事了。”
    付晓博回了一句，又手贱的打开了余至明拎回来的饭菜包装看了看。
    “小舅，从小姨的小食堂拿来的？”
    “正好，再煮一些水饺，一起吃晚饭。”
    余至明嫌弃的赶人道：“你们还是去外面吃，或是叫几个菜去隔壁吃。”
    “没人管你们，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
    付晓博一脸讨好的笑容，“小舅，主要是我想吃水饺了。”
    “外面的水饺，可没有家乡的那个味。”
    就在这时，有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声音，一身睡衣的古青柠，披头散发的出了卧室。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睡眼惺忪的瞅了瞅余至明、付晓博，还有朱峻。
    下一刻，这家伙又蹭的转身回了卧室。
    “嘿嘿，小舅，我和朱峻还是去外面吃晚饭啦。”付晓博挤眉弄眼的说了一句。
    余至明懒得向这小子解释与古青柠的关系，就没有搭理他。
    付晓博转身走到茶几旁时，却是身形一顿，弯腰提起一个沉沉的塑料袋。
    “还真的忘了一件事。”
    “员工老姜说，他女儿的二尖瓣狭窄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身体好转了很多。”
    “这是他的谢礼，他老家的竹鼠腊味。”
    余至明轻哦一声，叮嘱说：“回去告诉那人一声，目前他女儿的二尖瓣狭窄所采取的药物治疗，只能是控制和改善，不能根治。”
    “需要在日常生活中多多注意。如果几年后症状加剧，手术还是要做的。”
    付晓博点头嗯了一声，麻熘的把那钱装进公文包，与朱峻小快步的闪人……
    余至明轻敲了几下卧室门。
    没一会儿，一身常服，扎着马尾，看着还算清爽的古青柠，推门而出四顾……
    “那两个家伙？走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嫌弃的问：“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你不会睡了一整天？”
    “没一整天，中午还起来吃东西了呢！”
    古青柠解释了一句，就跑去了卫生间。
    余至明把带来的饭菜装进碗碟，用微波炉热了一遍，又烧了一个紫菜蛋花汤。
    等他把晚饭一一的准备好，古青柠才姗姗的出了卫生间。
    不过，她人看上去，容光焕发了不少。
    “都晚上了，又不出去，还化妆？”
    古青柠挨着余至明在餐桌旁坐下，笑吟吟的娇声说：“女为悦己者容嘛。”
    她又秋波流转的眨了眨眼睛，“至明，如今的我，刚才蓬头垢面的我，哪一个让你心情更好，更有胃口吃饭呀？”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
    “哎，你爷爷他？”
    古青柠给自己的小碗米饭，浇了一些把子肉的汤汁。
    “已经顺利抵达广深那家医院了，接下来说是要专家会诊，出治疗方案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不关心是直飞南亚次大陆，还是先去广深，再转去那里。
    而且看起来，这丫头是真的一点不知内情的样子。
    余至明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转而问：“你家人对你大哥的女朋友满意不？”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只要大哥能结婚生子，即便他娶母夜叉，家里人也是高兴的。”
    “也就我爸那人，对那女孩的出身和受教育情况，有一些微词。”
    她又幸灾乐祸道：“如今，我爸连我都管不了，更何况是我哥呢。”
    “他也只能是干生气，嘻嘻……”
    这话，余至明听着颇有快意，因为他对青柠父亲的印象，也是不怎么好。
    一会儿后，古青柠咽下口中的肉和米饭，询问道：“明天周日，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余至明摇摇头，说：“明天还要拍医院的广告宣传素材，说是换了一个导演。”
    “上次的那个导演，因为心肌缺血，还在医院治疗恢复呢。”
    古青柠瘪着小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担心爷爷，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也就和至明你在一起，才能有些精神。”
    余至明心生恻隐，道：“你不嫌闷的话，明天可以去观看我们的拍摄。”
    古青柠笑逐颜开，兴奋的说：“好啊，好啊，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看你们的拍摄。”
    余至明警告道：“看归看，不许笑话。”
    古青柠拍着小胸脯做保证，“至明，你放心，即便你演的再傻再呆板，我也不会笑。”
    余至明不愿搭理这个家伙了，埋头吃起了晚饭……
    晚上过八点半，余至明接到四姐电话。
    “吼吼，老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今天的营业额突破八千了。”
    余向晚又语带得瑟的解释说：“八千营业额，可是我们小食堂的盈亏平衡点呢。”
    “没想到开业第二天就达到了呢。”
    余至明轻哦一声，又开口问：“姐，你们的毛利率是多少啊？”
    “因为要尽可能实惠，再加上开业满减优惠活动，我们的毛利率也就四成多一点。”
    余向晚又在通话中进一步解释说：“八千营业额，毛利约三千三。”
    “其中的一半用来交房租，其他的用来打平员工工资、税费等各项支出。”
    “一个月光房租就五万啊。”余至明禁不住感叹了一句。
    “老五，这五万房租已经算便宜啦。之前搬出了你的大名，房东给了不少折扣呢。”
    余至明又哦了一声，问：“姐，那个代加工窗口，今天怎么样？”
    余向晚轻笑回道：“也开张了。”
    “还是一个大单呢，住在附近的一对小年轻，过生日，买了不少菜，请我们加工……”
    接下来，余向晚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小食堂的事情……
    “哎，老五，我回去大概就十一点了。这两个多小时，足够你忙活了。”
    “想做点什么坏事，要抓紧了哦……”
    在四姐的怪笑声中，余至明第一时间结束了通话。
    余至明把手机丢在书桌上，暗自庆幸是在卧室接听的电话。
    要是在客厅，这话被那个有贼心也有贼胆的家伙听到，保不齐她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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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他是誓死反抗呢？
    还是半推半就从了呢？
    亦或者为了维护男子的尊严，反客为主，直接主动进攻……
    忽然间响起的吱吱推门声，打断了余至明的臆想，吓得他身体一个哆嗦。
    他看向探头进来的古青柠，刚想批评，就见这小家伙抢先开口了。
    “至明，有人来了，找你的。”
    余至明出了卧室，见到一个熟人。
    来自特殊部门的那个中年男子。
    这人干脆直接的表示，那人的鼻咽癌已经得到了证实，他是过来送酬劳的。
    三万现金。
    余至明签字收了现金，又客气的送走了做事麻利快的中年男子。
    “至明，又是三万？这次是什么大事？”古青柠是一脸的八卦和好奇。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故作神秘的道：“涉及国家机密和安全，你少打听！”
    古青柠轻切了一声，哼道：“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她又嘿嘿笑道：“四姐说，她要晚上十一点才能回来呢。”
    “这个时间，我们一起玩游戏？”
    这话让余至明心中一紧，想也没想，转身快步向了卧室。
    “没时间玩游戏，我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余至明这个反应，让古青柠有些不解，还有一些气呼呼。
    “就是玩一把网络游戏而已，至于如洪水勐兽吗？”

 第331章 出国进修

    今天来医院的广告拍摄团队成员，主要还是余至明在上周日见过的那些人。
    其中不见了那个中年秃顶男，他被确诊了胰腺炎，如今也正在接受治疗。
    今天的导演换成了一位大胡子，看上去也挺有艺术范的。
    据说，还是上周的那位贺导演介绍来的，也是挺有实力的一位导演。
    这位大胡子导演或许得到了叮嘱或提点，对余至明表现的很是客气。
    每次拍摄前，他都把拍摄内容，还有如何站位和表演，对余至明讲解的相当详细。
    在导演的细心教导，还有和谐欢快的团队气氛之下，广告拍摄推进的相当顺利。
    到下午过五点，就拍摄完了所有素材。
    余至明作为男主角，主要参与拍摄了诊断患者、专家会诊、门急诊抢救、实验室做实验研究等场景。
    作为女主角的美女医生丁晔，主要拍摄了孕妇身体检查、手术准备和实施、新生儿检查等镜头。
    余至明和丁晔还在医院的几个标志性建筑和景点前，摆拍了一些镜头和照片。
    在广告拍摄结束后，余至明给大胡子导演做了一次身体检查，结果发现他的肺，还有肾的状态，不是很好。
    倒是没在这两处脏腑发现感觉不太好的癌变，但，余至明却有一种隐约感觉。
    如果大胡子不赶紧的调养身体，像往常一样不加节制下去，他的肺和肾，肯定会出现不小的问题。
    余至明把自己的探查感觉，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大胡子。
    至于大胡子听不听，接下来如何做，就不是余至明能决定的了。
    余至明叮嘱完大胡子导演，就发现院长秘书何英俊，还有一起参与拍摄的丁晔、张裴等人都聚在一起等着他呢。
    他瞅了一眼和丁晔站在一起，还相互挽着胳膊的古青柠，有些奇怪。
    这两人关系怎么就变得这么亲密了？
    余至明直言道：“今天的晚饭就不在一起吃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们。”
    丁晔轻笑道：“余医生，这次不用你请，何秘书说了，他请客。”
    何英俊哈哈笑道：“可不是我请客，是我代表医院请客。”
    “大家在难得的休息时间，拍摄了一天的广告，着实辛苦。”
    “医院请大家大吃一顿，理所应该。”
    何英俊又把目光投向余至明，轻笑道：“余医生，没其他重要安排，就一起？”
    晚饭总是要吃的，又是医院出钱。
    余至明自是应了下来，古青柠算是借了他的光，蹭上了这一顿。
    吃饭的地点，是在医院附近的一家看着还算可以的餐馆。
    他们一行共十二人，要了一个大包间。
    点完菜之后，血液内科张裴开口问：“何秘书，下一年度的青年医生出国进修，还是在阳历新年之后第一周启动报名吗？”
    何英俊沉吟着说：“这是医院惯例了，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应该还是会照旧的。”
    “你们都有意争取？”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几位青年医生，包括张裴在内，都露出了意动神色。
    丁晔却一脸郁闷的叹道：“我连续报名两年了，每一次都卡在了专家评审那一关。”
    她又对余至明介绍道：“余医生，这个青年医生出国进修名额，每年评审一次。”
    “要求是在医院正式工作满两年以上，主治医师，年龄三十五岁以下。”
    丁晔喝了一口茶，又接着介绍，“是每年元旦后开始报名，春节前会公布初选名单，开始进行答辩考核。”
    “春节后三四月出考核通过名单。”
    “之后还会有一次专家组的闭门评审，在六月左右出最后的公示名单，人员数量从七八名到一二十名不等。”
    丁晔语带抱怨道：“我很是倒霉，老是栽在这最后的专家评审这一关上。”
    何英俊接过话，解释说：“丁医生，这最后一关的人选确定，最主要的还是与医院联系的接收医疗机构有关系。”
    “你们发现没？”
    “我们每一年派出去进修的国家和医院，都会有一些变化？”
    何英俊见在坐的其中几人点了点头，轻叹道：“这其实是一个双向的协调和沟通，不是我们医院单方面能决定的。”
    “联系好的医院突然变卦，或是接收科室改变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所以，这就造成每年进修名额不固定，接收的国家和医院也有变化。”
    说到这，何英俊看向余至明，别有意味的说：“下一年，常年的进修合作医院，约翰霍普金斯医院……”
    “或许，就不在进修医院名单上了。”
    余至明晓得这大概率是因他之故。
    在上次，他算是把霍普金斯医院的那几个家伙，给狠狠的得罪了。
    余至明见一桌子人都笑呵呵的看向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一笑。
    “怪我，怪我，当时一时冲动和意气，没能婉转的处理好关系。”
    张裴轻笑道：“余医生，其实像霍普金斯医院这样的国际顶尖医学机构的进修机会，我们这样的，是绝对没机会选上的。”
    丁晔接着介绍说：“余医生，我们这些没有人脉关系的，只能靠医院的关系，获得出国进修的机会。”
    “没资格挑进修医院，派去哪就去哪。”
    “医院的那些医学大咖大腕，他们完全有能力为自家后辈联系更好的进修机会。”
    “就像那邱熠，他就没参加医院的进修评审，直接被送去了霍普金斯医院进修。”
    “那些顶尖医院的进修机会，大部分都是医学大老自个联系的，只是一同公示而已。”
    余至明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耳边又响起张裴羡慕的声音。
    “余医生，凭你的能力，亓主任的关系，我们医院，还有宁安医院的关系，想去国外哪家医疗机构进修，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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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坦言道：“最近这几年，我还没有出国的打算。”
    这时，古青柠忽然插言道：“我们宁安与国外几家知名医院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每年也送几名青年医生出去进修。”
    “我哥说，要不是宁安医院的矮个子太多，实在挑选不出几人，每年送出去的进修人数能提升一两倍呢。”
    古青柠嘻嘻笑着说：“你们谁有意来我们宁安医院工作啊？”
    “凭你们的能力，获得我们宁安医院的大力培养，出国进修是手到擒来之事。”
    何英俊禁不住乐道：“古小姐，你这样赤裸裸的在我面前挖人，要是被我们华山其他院领导知道了，我肯定会被打板子的。”
    说到这，他忽然的一怔。
    “古小姐，你们宁安有富余的出国进修名额，我们华山却是竞争激烈，很多青年医生求而不得。”
    “不如，我们两家医院在出国进修一事上，做进一步的合作啊？”
    古青柠反应了过来，轻哼道：“何秘书，你这是想反过来薅我们宁安的羊毛啊？”
    此时此刻，何英俊的思路也清晰不少。
    他心头火热，很是热情道：“古小姐，这进修名额呢，不用可就完全浪费了，为什么不给我国多培养一些医学人才呢？”
    “医院间的合作，立足现在，着眼未来，相互支持，互通有无都是应有之义。”
    “古小姐、余医生，不知能否安排一下，让我与古院长见面沟通一下？”
    何英俊虽称呼古青柠在前，但殷殷的目光却是看向了余至明。
    他心中晓得，在影响力和话语权上，余至明才是关键。
    余至明迎着何英俊那炽热的目光，思虑了片刻，怎么都觉得这件事要是真的能谈成，从大的方面来讲，不算是坏事。
    他缓缓的说：“可以安排一次见面，但是如何谈，怎么谈，我们就不管了。”
    何英俊像小鸡吃米一般频频点头道：“理应如此，这是医院间的合作，我其实也说不上话，只能先沟通一下意向和可能。”
    “届时，合作的条件，还是要黎院长和古院长一起坐下来谈的。”
    听到这话，余至明看向古青柠。
    “青柠？”
    古青柠很给面子，没有废话，干脆直接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古青冉的电话。
    “哥，我和至明，华山医院的院长秘书何英俊，还有几位青年医生在一起吃饭呢。”
    “刚才偶然谈起出国进修一事。”
    “我听你之前好像说过，我们宁安有能力送更多的医生出国进修？”
    通话另一端的古青冉听到这，就明白了一些，直接打断问：“这是有青年医生，想让你们帮着出国进修？”
    古青柠回道：“是何秘书想和你见面谈一下合作，比如互通出国进修名额？”
    何英俊迎着古青柠目光，用力点点头。
    默然了片刻……
    古青冉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青柠，你请何秘书在今晚十一点，在我公寓附近，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等我……”
    在得到了咖啡馆的确切地址后，何英俊是喜笑颜开。
    这时，有服务生上菜了。
    何英俊兴奋喊道：“服务生，把菜单拿来，我要加几个大菜。”
    “这几个菜单独开单，我自己掏钱……”
    这一顿晚饭，吃的相当热烈，余至明和古青柠被众星捧月了。
    一旦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在出国进修一事上进行深入合作，余至明或许就能左右几个出国进修的名额了。
    他们或许就能近水楼台了。
    在晚餐即将结束之际，余至明又接到了乔磊的电话。
    乔磊在通话里说，市长秘书刚才联系他，说是国际友人今天抵达了滨海。
    对方希望，最好是能在下周二的晚上，来华山医院接受余医生的身体检查。
    余至明回复，没有问题……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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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2章 你怎么能躲

    晚餐在晚上过七点结束。
    张裴几人还热情张罗着一起去唱歌或酒继续happy，被余至明婉拒了。
    余至明与何英俊、丁晔、张裴等人分开后，倒也没有直接打道回府，很是难得的陪着古青柠逛起了街。
    近晚上八点，余至明正陪着古青柠在一家商厦挑选秋冬衣服之际，接到了大姐打来的视频通话。
    这通话一接通，余至明就听到了一阵“小舅”、“小舅”的呼喊声。
    待手机画面恢复了稳定和清晰，余至明就看到背景画面是在爸妈家。
    一屋子人。
    除了爸妈，几个外甥外甥女之外，余至明还看到了二姐、三姐、二姐夫和三姐夫。
    余至明忍不住问道：“大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都来爸妈家了？”
    大姐出现在了画面里，笑着说：“今上午，你二姐一家，三姐一家就一起来了。”
    “你三姐把你给的钱，还有小博让捎来的一些营养品和礼盒都带来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晓得这是一家人趁机聚会一下，热闹一番。
    大姐又在通话里叮嘱说：“老五啊，你在滨海闯荡也不容易，那里的房价又那么高，没有必要老想着我们。”
    “我们如今不缺吃穿，也不缺钱。”
    余至明说笑道：“大姐，你既然不缺钱，那就借我五百万买大房子。”
    大姐眼睛一瞪，羊怒道：“老五，我看你又是皮痒了，是不是？”
    这时，二姐夫祁斌凑了过来，对着镜头喊道：“至明，告诉你一个消息，出意外的那一对大车夫妻，都醒过来了。”
    “说是没了生命危险。”
    余至明笑着回道：“这是好消息啊，希望他们能尽快的恢复健康。”
    接下来，余至明又跟爸妈、二姐、三姐夫，几个调皮孩子简单的说了几句。
    手机再次回到大姐的手上，“老五，看背景，你这是在外面的商场？”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青柠说是要买一些秋冬衣服，我就被拉过来了。”
    “和青柠在一起买衣服？”
    大姐很是高兴的问：“青柠在哪呢？我和青柠说上几句。”
    余至明只能找到正在试穿衣服的古青柠，把手机给了她。
    看着古青柠笑容满面的和视频中的大姐，还有其他人打招呼，余至明就晓得她们这一通电话，时间肯定不会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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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了休息区坐下，发起了呆……
    半个多小时后，余至明终于等到古青柠把手机还了回来。
    “关系又不熟，又没多少共同语言，真有那么多的话可说吗？”余至明有些不理解。
    古青柠语带得意的道：“谁说没有共同语言？可讨论的话题多着呢。”
    “大姐可是说了，你们那冬天更冷一些，春节和你一块回去时，一定得穿厚实点。”
    “我准备再买一件羽绒大外套。”
    余至明赶紧劝说道：“冬天不比滨海冷多少，而且我们那有暖气，屋里一点不冷。”
    “至于羽绒外套，你等我姐休息时，再和她一起出来买。”
    “我们该回去了。”
    古青柠晓得这家伙能陪自己这么长时间也算可以了，不能得寸进尺。
    她拿着选好的两件衣服，去结账了。
    余至明在等结账过程中，就看到有两位打扮贵气的女子，在营业员陪同下，在店内四处寻找着什么。
    不仅如此，她们两人的嘴里，还不停呼喊着“蘑孤”、“蘑孤”。
    余至明没有在意，等古青柠结完账，两人汇合，提着衣服和包包，走向店门口。
    意外的是，两人被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一位打扮精致，看着有二三十岁的靓丽女孩。
    “两位，实在对不起了。”
    “我朋友的宠物犬刚才在店内找不到了。它是一只纯种赛级茶杯犬，价值十多万，其大小可以藏在口袋里。”
    “两位想要离开，需要经过我的检查，或是留在店内等我朋友找到宠物犬。”
    余至明还没开口呢，古青柠就眉梢一挑，冷声质问道：“你是警察吗？”
    “你有搜身的执法权吗？”
    拦截女孩被堵的一时答不上来。
    她又见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的衣着不算普通，气势也不凡，自己就先胆怯了。
    她求助的朝店内喊道：“月月姐，快来，快来，这里有两人，我拦不住。”
    随着这声喊，一个人踩着高跟鞋，登登登的很有气势的快步而来。
    “我看是谁……哎，是余医生你！”这后半句的声音，立马变得软和下来。
    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子，几步来到了余至明近前，陪着笑道：“余医生，你好。”
    “我是潘月，当时在芙蓉会所听过你的健康讲座，还接受过你的身体检查。”
    余至明一副想起的模样，轻哦了一声。
    其实，他对这人压根一点形象没有，毕竟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
    余至明见对方一副高兴模样，不好冷场，随口问道：“你的茶杯犬，丢了？”
    潘月点了点头，换上了一副伤心模样。
    “就一愣神的功夫，再想起来时，蘑孤它就不在身边，跑没影了。”
    “养了它一年多时间，可心疼死我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面积足有二百多平米的店铺，让自己的注意力提升了一些，问：“它不叫吗？”
    潘月叹了一口气，道：“在不熟悉的环境，它一离开我，也是会叫的。”
    “只是它叫的声音，太小了。”
    “叫的时间稍微一长，它就没了力气，就只能呜呜的哼哼了。”
    “现在它应该只能哼哼了。”
    余至明用心分辨了一下耳边听到了诸多杂音，对潘月道：“店内没有小狗呜呜哼哼的声音，要么它是一点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要么，它就是不在店内了。”
    这话，让潘月脸色一变。
    “不在店内？”
    “那很可能就是被人给带走了。”
    潘月一脸着急的道：“余医生，我要赶紧的去商场管理处，查一下监控……”
    余至明与潘月分开后，就和古青柠来到了自动扶梯处下楼。
    这是一条二十多米长的长扶梯。
    余至明和古青柠站上自动扶梯没一会儿，耳边就响起一个女子的喊声。
    “小三、小四，我在这，等等我！”
    随着这声音，还有冬冬的脚步声，伴随着明显的震动，从身后传到了余至明这里。
    在这些声音的交织之下，在余至明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身材丰满，个头足有一米七多的壮实女子。
    余至明就“看到”这个女子，一边喊，一边招手，脚下还不停的快速下自动扶梯。
    这让他忍不住眉头一皱。
    “没有一点危险意……卧槽！”
    余至明腹诽了半句，就“看到”来到身后的这个壮实女子一个脚下绊蒜。
    下一刻，那壮实身躯就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身前的余至明和古青柠砸了下来。
    危险压顶，又是在扶梯这样的危险之地，余至明想也没想，直接按照身体的躲闪本能来行动。
    他一个侧步，就如同瞬移一般来到了扶梯的另一侧。
    这个过程中，余至明的右手一揽就搂住了身边古青柠的腰。
    勐一用力，就把古青柠拦腰夹了起来。
    在余至明侧移转身，身体紧紧贴住自动扶梯的侧面之际，古青柠也被他夹到了胸前，用双手给抱住了。
    在余至明这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躲避过程中，失去平衡的那位壮实女子，一边双臂乱抓，一边啊啊的惊恐喊着，堪堪擦着余至明的后背，滚落而去。
    “啊……啊……”
    “冬……冬……”
    只见那女子如山顶上滚落的巨石，直接滚下了十余米长的扶梯。
    还算庆幸的是，这条长扶梯上的人很少，除余至明和古青柠之外，在扶梯前方，就还有两个女孩。
    她们有较长的反应时间，在那女子滚落到她们的位置前，已顺利逃离了扶梯。
    结果就是，只有那个壮实女子一人受伤，其他人没有被殃及池鱼……
    古青柠上半身被牢牢的抱在余至明怀中，她甚至能听见那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只不过，她的侧胯就被硌在了自动扶梯的扶手上，有些疼和难受。
    但是，相比疼和姿势的难受，古青柠更愿意这样被余至明抱在怀中。
    这可是迄今为止，他们之间最为亲密的姿势了。
    不想分开……
    古青柠没能享受多久，就被放下了。
    她站直了身体，才发现，他们已下了自动扶梯。
    前方聚拢了一二十人。
    古青柠能看到趴在地上的那个丰满女人，身上染了不少血迹，左胳膊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右小腿也反关节折向九十度。
    这女子只能不断的发出哼哼之声，连大声呼痛都做不到了。
    这人惨状，让古青柠一阵心季袭来。
    她忽的想到了一点，如果不是余至明反应足够快，还幸运的躲开了。
    她和余至明的下场，或许比眼前的这个家伙还要糟糕。
    古青柠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涌上头，伸手就拽住了准备上前的余至明。
    就在这时，有个男子声音响起。
    “让一让，我是医生，我是医生……”
    下一刻，却有怒喝声响起。
    “你怎么能躲？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只要稍微阻拦一下，就可以避免这人跌落。”
    “你不躲开的话，我姐就不会一滚而下，受这么重的伤了。”
    “就是！”
    有个女声附和道：“你可是男人，怎么见了危险就躲避？”
    “也是啊，稍微拦一下，拉一下，或许就能把这人给拦住了……”
    面对这些人的指责，余至明原本上前检查伤势的脚步，也止住了。
    再者说，已有医生在检查伤势了。
    余至明先把古青柠护在了身后。
    他扫了一圈众人，冷声道：“为什么不能躲？躲避危险，是人之本能。”
    这时，余至明又看向一旁出言附和的一位尖下巴青年女子。
    “你包里有小狗的呜呜声，包里藏了一只小狗？”
    “是茶杯犬？”

 第333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余至明的话让尖下巴女子面露紧张，就想把手中提着的包包，挂在肩头。
    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料一股不小的力道骤然袭来，让她的手一松，包包被一位年轻靓丽女子扯去了。
    年轻女子的速度够快，第一时间打开了包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只巴掌大小，月白色的毛茸茸小狗。
    “这就是月月姐的茶杯犬。”
    “你个无耻偷狗贼！”
    年轻女子愤怒指责了一句，又大喊道：“保安，赶紧的控制住她。”
    “这茶杯犬价值二十万。”
    现场聚了好几位商场保安，还有物业管理人员，又听到这是价值二十万的大桉，立时过来两三人把尖下巴女子给围住了……
    这场意外的小变故，分散了余至明身上不少的关注。
    躺在地上哼哼的壮实女子经那位挺身而出的医生检查后，发现情况有些不乐观。
    在他的催促下，商场物业拿来了一张行军床，抬上女子准备送去医院。
    先前率先开口指责余至明，喊壮实女子为姐的两名青年，也顾不上找余至明麻烦。
    这两个家伙一左一右的抬着行军床的两侧，急匆匆的离开了商场。
    至于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在商场物业留下了姓名和联系方式，也打道回府了……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七点半，余至明来到餐桌旁还未坐下，古青柠就一脸兴奋的说：“至明，昨晚那件事的监控视频，传到网上去了。”
    “没有一个网友指责你不该躲避，反而都夸你反应快，就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
    “还有一些网友指责那女的，明知在扶梯不许乱跑还故犯。”
    “好在她只是自作自受伤的到了自己。”
    停顿片刻，古青柠又笑逐颜开道：“还有很多网友夸赞你自己躲开，也没忘女友。”
    “在最危急的时刻，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感情、担当和素质。”
    “他们说，这充分表明我是你的真爱。”
    “网友一致表示，你这个男人可靠可信赖，向我喊话立马嫁给你呢。”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略带得瑟的哼哼道：“赶紧吃你的早饭！”
    他又看向四姐，就见她拿着快子在没有几根面条的碗里搅来搅去。
    “姐，你怎么吃这么少？”
    “没胃口？”
    余向晚轻声叹道：“早上看了你们的那个监控视频后，我才发现，竟然那么惊险。”
    “那么长的扶梯。”
    “要是你们一个躲避不及，被那个女子砸倒，那后果……”
    余向晚拍着胸脯，呼呼道：“我后怕的是一点点的胃口，都没有啦。”
    古青柠一点也不客气的揭穿说：“姐，你就别演戏了，不就是嫌家里的早饭不香，留着肚子去小食堂吃嘛。”
    余向晚一脸郑重的分辩道：“哪有，青柠，你可不要诬陷我。”
    “老五，我是真的担心后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之深厚，你又不是不清楚。”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好了，好了，赶紧吃饭。”
    “今天我有门诊，需要早一点去医院。”
    他忽的想起一事，询问古青柠，“你知道，何秘书昨晚和你哥谈的如何吗？”
    古青柠嘿嘿道：“当然知道啦！”
    “早上，我哥打电话询问我商场扶梯一事，我顺口问了一句。”
    “我哥说，有合作意向。”
    “只是具体的合作条件，就需要和华山医院的更高层在会议桌上谈了……”
    早上过八点，余至明一来到门急诊，就被詹琪逮住，拍了十几张合影。
    “余医生啊，这一周，中心护士长的人选就应该尘埃落定了。”
    “真是令人好紧张啊。”
    余至明看着向自己眨眼睛的詹琪，轻轻的笑了笑，说：“詹姐，有什么事直说。”
    詹琪嘿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晚来我家吃一顿便饭，余医生，你方便吗？”
    余至明微微一怔。
    随即明白了，这是要向外界进一步表明，双方之间的密切关系。
    毕竟同事和普通朋友的关系，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聚餐。
    能请到家里做客，关系肯定密切许多。
    余至明看着詹琪那期待的神色，略一沉吟，轻轻点头道：“可以。”
    “不介意我带一位朋友？”
    詹琪脸上的笑容霎那间如牡丹盛开，兴奋道：“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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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医生，你带多少朋友都不介意……”
    随着时间推移，余至明名气的进一步传扬，前来十五号门诊室的挂号患者，其身体存在的问题，整体而言，是越发复杂了。
    这让余至明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错过了身体某一处的损伤或症状，造成误诊。
    这也让余至明更加认识到了自身在经验和见识上的严重不足。
    他虽然医学书籍看过了不少，也对自己记忆能力颇为自信，但患者身体情况各异，都不会按照书本上的描述上去生病。
    那些似是而非的症状，还有不按标准出现的身体脏腑损伤形态，让余至明感觉既像这种病，又像那种疾病。
    但是，门诊时间实在是有限，没法让余至明去深入的思考。
    他只得把检查出来的患者问题做细致描述，把患者转去相应科室做进一步检查。
    好在医院给余至明开通了特殊权限。
    经他检查过的转诊患者，余至明都可以在自己的工作平板电脑上，查阅到他们转诊到其他科室后的身体检查信息、确诊信息，还有治疗方案，身体治疗和恢复过程。
    这样一个又一个疑难患者的检查、确诊到治疗的全过程中，余至明从中吸收了许多，学会了许多。
    这就相当于各科室的资深医生，给余至明做全过程的病例教学。
    对医院的特殊对待，还有各科室医生的付出和隔空教导，余至明也是铭记在心……
    过中午十二点，余至明收到两份午饭。
    一份是詹琪送来的。
    另一份让余至明感觉比较的意外，是骆清姑姑骆颖送的。
    “余医生，我和骆清已经明白了拓展性用药和试验治疗的区别。”
    骆颖一脸感激道：“这拓展性用药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获取试验数据。”
    “昨天我带骆清去做身体检查，神经内科的医生，也告诉我们了。”
    “他们说，目前提取这种氨基酸，成本特别的昂贵，一剂的量就至少要七八万。”
    “要不是余医生你的提议，他们是不会开这个口子做人体治疗试验。”
    余至明呵呵笑道：“这人体临床试验早晚都是要做的，现在不过是早几个月而已。”
    “早做几个月，他们也能获得想要的试验数据，在本质上也是互惠互利。”
    他又问道：“昨天检查完身体，签完协议，他们怎么说的？”
    骆颖认真回道：“他们对我们说，还要走一个审批流程，大概要等一两个星期。”
    余至明轻哦一声，就听骆颖接着道：“余医生你的恩情，我们没有什么好报答的。”
    “这是我和骆清亲手做的饭菜，聊表我们的感激和心意。”
    骆颖又补充说：“那生煎和小馄饨是骆清包的，菜是我做的。”
    “厨艺不好，请余医生您见谅……”
    实事求是的讲，骆颖骆清这对姑侄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
    就余至明的口感来说，除了略偏甜偏澹之外，相当的美味。
    所以，骆家姑侄带来的生煎、小馄饨、红烧排骨、香孤菜心，还有詹琪拿来的那一份饭菜，都被余至明一扫而光了。
    就这，余至明才吃了一个九成饱。
    消耗大，吃的自然也就多……
    宁安医院，古副院长办公室。
    古青冉在医院餐厅吃过午饭，匆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到了等在办公室，一位三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平头男子。
    “真查出问题了？”
    平头男子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古青冉接过信封，从里面抽了出来十几张十寸大小的照片，翻看起来。
    只看到第二张照片，古青冉就是目光一凝，脸色阴沉的可怕。
    如果余至明看到这前两张照片，肯定能认出两张照片中五人中的四人。
    第一张照片主要有三人，正是昨天在扶梯上跌倒的那位壮实女子，还有喊她为姐的两个青年。
    第二张照片，处在突出位置的有两人。
    其中一人是有傲人-大-波的艳丽女孩，正是说余至明猥亵她的刘萱。
    这张照片中的刘萱身边，还有一位留着小背头发型的男子。
    这人，余至明不认识，古青冉认识。
    他正是刘萱的那个富有男友袁修强，其父亲是耀明药业的股东。
    古青冉一边翻看着照片，一边听平头男子汇报道：“收到老板你的吩咐后，我连夜赶到了那家商场，把当晚监控视频全部拷下。”
    “我和我的人通过翻看对此和排查视频，发现刘萱和袁修强两人，比余医生和古小姐早三十六分钟走进的那家商场。”
    “另外那三人，是余医生之后二十二分钟来到的商场。”
    “然后袁修强和另外三人前后相隔了两分钟，进了商场三楼的卫生间。”
    “他们在里面一共待了十二分钟。”
    “随后，刘萱和袁修强两人直接离开了商场，另外三人时聚时散，但基本上和余医生、古小姐逛的店铺在同一楼层，且在视线范围之内。”
    古青冉轻轻颔首道：“你们做的很不错，回去休息。”
    平头男子向古青冉轻轻欠身，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古青冉盯着照片上袁修强的头像，杀气横溢的道：“初一十五，来而不往非礼也！”
    “结果如何，就看你这混蛋有没有余至明那小子的本事和运气了……”

 第334章 人选已定

    傍晚过六点半，完成一天工作的余至明，回到中心大办公室。
    发现在办公室等着他的人，还不少。
    除古青柠之外，有芙蓉会所老板蒋琳和她的闺蜜魏瑕，还有昨晚见过一面的潘月。
    魏瑕先上来送给了余至明一幅绣着“妙手回春，华佗再世”的锦旗。
    她又一脸感激的说：“余医生，这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等我这孩子生出来，就让他认你当干爹，像亲父母一样孝敬。”
    这话让余至明暗自咧嘴。
    这干爹，还能单方面强迫认的？
    魏瑕又接着道：“余医生，之前说的那个红包，我听仝主任说，数额有些大不好直接给，容易触犯医院的规章制度。”
    “我以额外诊金方式给了宁安医院，那边说，医院会通过一些手续，合法的发给你。”
    余至明客气的道：“魏女士，有心了。”
    潘月接着开口说：“余医生，要不是你的帮助，我的蘑孤就找不回来了。”
    “我肯定得心疼死。”
    说着话，潘月就拿出了一个小首饰盒，向余至明递了过来。
    “这段时间，海螺珠挺火。”
    “这是我一年多之前，看着好看就买了一颗，不值几个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请余医生你务必收下。”
    一番来回的推让后，余至明收下了潘月的谢礼，随手把它交给了古青柠。
    “哎，那个带走茶杯犬的女子？”
    潘月一脸不屑的道：“那个家伙哭哭啼啼的，说是一时贪念和冲动，就把我的蘑孤藏起来了，说根本没想到它能值那么多钱。”
    “我懒得搭理她，直接报警处理了，后面的事情就让警察看着办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看到古青柠、蒋琳、魏瑕几人凑在一起，欣赏起了海螺珠。
    他特意的瞄了一眼。
    不大，最多半颗花生米大小，红色椭球体形状，有浅浅金色的萦绕纹路。
    古青柠评价道：“品相好，颜色也鲜艳，火焰纹明显，这是一颗上好的海螺珠。”
    停顿片刻，她又问道：“哎，前段时间那颗挺轰动的，价值六十六万的海螺珠？”
    魏瑕撇了撇嘴，语带讥讽的说：“还六十六万呢？”
    “就是一个蠢货，自以为捡了大便宜，不过是踏进了别人设的局，被骗了。”
    “魏姐姐，具体是怎么回事啊？”知道一些内情的古青柠，装出一脸的八卦和好奇。
    魏瑕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说：“花六十六万买那颗海螺珠的，是我一个堂弟媳妇。”
    “当时，她和几个闺蜜在一家餐馆吃饭，听说有人吃海螺，意外的吃出了一颗又大又好看的海螺珠，就禁不住好奇跑过去看了。”
    “那颗海螺珠看上去确实又大又惊艳。”
    “而我那堂弟媳妇在前段时间，曾参加过一次高档珠宝拍卖会，说是一颗品相和大小不如那颗的海螺珠，都拍卖出了百万高价。”
    这话让余至明和古青柠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骗子果然是目标性非常明确的设计骗局。
    高档珠宝拍卖会，百万海螺珠，那位魏夫人或许还举牌竞拍过。
    魏瑕接着介绍说：“她以为可以捡漏，一番讲价还价，最后以六十六万买下。”
    “只不过……”
    魏瑕讥笑道：“第二天，她就拿着那海螺珠去了一家珠宝首饰店配链子。”
    “店里老师傅一鉴定，海螺珠是假的。”
    “现在我这堂弟媳妇，只要一提起这事，还气的肝疼呢……”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开着奔驰载着古青柠离开了医院，根据导航给出的行使路线，朝詹琪的家驶去。
    至于为啥没有和詹琪一起走？
    是因为詹琪中午就找了一位同事替班，然后她提前跑回家准备晚餐去了……
    古青柠把玩着海螺珠，说：“这颗海螺珠品相是不错，就是有些小了，一克拉左右。”
    “价值也就两三万！”
    古青柠在身上比量着海螺珠，“至明，你看我是做项链挂坠呢？”
    “还是做一枚戒指好呢？”
    余至明见这家伙打起了这珠子的主意，提醒说：“这可是别人送我的谢礼。”
    古青柠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问道：“至明，你接过这首饰盒，然后又把它给了我，不是送给我的意思吗？”
    “难道是我领会错了？”
    古青柠双手捂住了小脸，“啊呀，啊呀，羞死了，羞死了，没脸活下去了。”
    “嘤嘤……”
    嘤嘤了一会儿，也不见搭理自己，古青柠又摆出了一副无赖嘴角，哼哼道：“不管，反正这珠子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至明，你就别想要回去啦。”
    余至明嫌弃的翻了翻眼皮，转了话题，“上门做客，不好空着手，我们……”
    古青柠打断道：“腊味，我们自己不怎么会做，我就把那天别人送的竹鼠腊味，拿来了两只，还有冰箱里的腊肉，也拿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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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路过水果店，再买点水果就ok了……”
    近一个小时，余至明开车来到了内环中环交界处，一个名叫繁华里的小区。
    开车进入小区，余至明发现小区规模不算小，小区内还有店铺，生活气息浓厚。
    他们来到了二三十层高的十九号楼前，就有一位中年眼镜男，笑吟吟的迎了上来，热情的指挥余至明停车。
    余至明晓得这人是詹姐的老公，在一家职业高中做老师。
    停好车之后，余至明和古青柠拿着腊味，还有一箱红富士苹果下了车。
    双方认识寒暄了几句，一同进了单元楼洞，来到了电梯前。
    恰好有一部电梯，停靠在了一楼。
    随着电梯门打开。一位打扮时髦又性感，妆容精致的紫发青年女子走了出来。
    余至明禁不住鼻子发痒，控制不住的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无他，从电梯里出来的这位紫发女郎，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浓了。
    太熏人了。
    这让同为女人的古青柠，都有了捂鼻子的冲动，忍不住躲开了一步。
    紫发女郎似乎很满意自己这香气熏人的嗅觉效果，冲着詹琪老公点头示意了一下，小闪亮的小坤包往肩膀上一甩，踩着足有七八厘米高的细长高跟鞋，昂然而去。
    余至明进了电梯，发现残留的香味还是浓郁的很，又让他鼻子开始发痒了。
    他不得不捂住了鼻子。
    “过敏反应？”古青柠关心的问了一句。
    余至明点了点头，闷声道：“轻度过敏反应，等出了电梯，远离了这香味就好了。”
    古青柠一脸嫌弃道：“那个女人的鼻子肯定有问题，那么浓的味道，是把一瓶香水都喷身上了？”
    按下了八楼数字键的詹琪老公，轻声介绍道：“那女孩是一年多之前搬来的租户。”
    “她平时的打扮，还是挺正常的，一般都画澹妆，甚至不化妆。”
    “像今天这样的清凉装扮，化浓妆，又喷这么浓的香水，我也是第一次见。”
    詹琪老公又猜测说：“或许，她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嗯，很有可能。”
    余至明随口敷衍了一句，他可没有兴趣谈论那个不认识的女子。
    好在电梯很快来到了八楼。
    余至明出了电梯，就发现詹琪和她上初三，戴着眼镜的儿子，已经出家门迎接了。
    双方又是一番寒暄。
    余至明进了詹琪的家，先参观了一番，发现这套房子面积不小，至少一百平米，三室两厅两卫。
    且，装修考究，家具家电也都是大牌。
    余至明知道，詹琪作为一名护士长，虽然在收入相对低的门急诊工作，但是一年的总收入在十万，还是有的。
    再加上她老公的收入，即便在滨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这样的家庭收入，也应该属于高收入家庭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近八点。
    余至明和古青柠稍作洗漱，就被邀请到了餐厅的餐桌旁就坐。
    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足有十几个菜，鱼就有两条，清蒸石斑和红烧鲈鱼。
    其他的菜，基本上都是本地菜有名的菜品，如油爆虾、草头圈子、水晶虾仁等。
    余至明客气的道：“詹姐，太过丰盛了，这么多菜，就我们几人，浪费啊。”
    詹琪先卡卡的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笑道：“怎么会浪费？余医生你的饭量，我可是知道一二的。”
    余至明故作说笑道：“詹姐，估计我饭桶的外号，都传出去了？”
    詹琪一脸认真的说：“余医生，可没有一人这么说你。”
    “你饭量不小，却依然身形消瘦。”
    “我们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你不是吃不胖，也不是消化吸收功能不好，你只是身心消耗太大的缘故。”
    这善解人意的话，让余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这时，詹琪老公开口道：“余医生、古小姐，我们开吃……”
    有詹琪和她老公的热情招待，再加上这一桌用心做出的饭菜也相当美味，余至明可以说是吃的心满意足。
    不过因为时间因素，还有第二天的工作，余至明也没有多待。
    九点十分，晚饭结束。
    余至明又与詹姐一家闲聊了约二十分钟，就告辞走人了。
    就在余至明开车载着古青柠快回到紫金苑小区之日，接到了詹琪的来电。
    古青柠帮着接通来电。
    电话中传来的却是詹琪老公的声音。
    他在手机中压低声音说：“余医生，刚才我老婆接到了一名竞争对手的炫耀电话。”
    “对方趾高气扬的告诉她，中心的护士长人选已定好是她了。”
    “还让我老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余医生，这事，能请你核实一下吗？”

 第335章 形式主义

    中心护士长的人选已定？
    这让余至明隐隐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毕竟刚在人家吃了一顿精心准备的家宴。
    且，他内心也是很倾向詹姐接任的。
    只是，这件事向谁核实呢？
    作为一名努力向上的医生，余至明对医院管理这方面一直不怎么关注。
    除寥寥的两三人之外，和其他的医院领导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接触。
    古青柠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至明，这个人选已定，有可能是某位有决定权的医院领导的私下允诺，还没通过正式的工作决议。”
    余至明赞同的颔首道：“很可能是这样，不然不可能之前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有这个决定权的也就两人，护理部的老大，还有分管护理部的副院长。”
    余至明一心二用，一边开车，一边沉吟了片刻，说：“青柠，帮我联系何英俊。”
    “虽近晚上十一点了，积极向上的他应该还没有睡觉。”
    古青柠哦了一声，在余至明的手机中找到何英俊的手机号码，点了一下拨打。
    正如余至明所料，电话只是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余医生，这么晚联系，有事？”何英俊知道余至明的做事风格，问的干脆直接。
    余至明直言问道：“何秘书，今上午的办公会，谈论我们中心的护士长接替人选了？”
    默然片刻，何英俊的声音，才再次从手机中传来。
    “余医生，护士长人选接替这样的小事情，不在院长办公会谈论的范畴。”
    下一刻，何英俊敏锐的问：“余医生，你支持的人选，被刷下来了？”
    余至明坦言道：“门急诊的詹琪护士长，在各方面都挺不错的。”
    “只不过，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据说确凿的消息，说是我们中心的护士长人选已定。”
    何英俊在电话里回道：“这科室之间护士长的调配，护理部就能自己做主了。”
    “余医生，我帮你询问一下。”
    停顿一下，他又在通话里分析道：“以余医生你的影响力，又是你们中心的护士长，你明确支持某一人，护理部应该不会……”
    余至明听到这，忽然就没音了。
    他确认了一下不是手机的问题，也没断线，旋即追问道：“何秘书，你突然中断话语，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手机中的何英俊声音，变低了一些。
    “余医生，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个，前段时间贵宾通道体检，有一家伙带来了一大群人，被余医生你断然拒绝。”
    余至明自然记得这事。
    现在听何英俊特意提起，他忽然想到了其中的可能关联。
    “那家伙当时嚷嚷着是某副院长的关系。那位副院长正好分管护理部？”
    “正是他分管。”何英俊确认的一句。
    余至明禁不住咧嘴道：“就为了那样的一个家伙，那么一件事，想给我一个警告，宣示他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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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英俊在通话里只是嘿嘿的笑了笑，没有做明确回应。
    一旁的古青柠小声道：“一些人就是小心眼，心胸狭窄，估计是觉得你没有给他面子，就趁这个机会让你也没面子。”
    余至明心中的火气被惹了出来。
    叉叉的，这是什么事儿啊？
    堵心！！！
    为争夺中心的护士长，余至明晓得，有好几位竞争者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原本詹琪竞争失败，也没什么。
    但是因为受到自己支持的缘故，才导致的失败，余至明可就有些忍不了了。
    “何秘书，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手机中又是默然了片刻。
    “余医生，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去和护理部的老大谈一谈，先探一探底细。”
    下一刻，何英俊在电话里又话题一转，说：“余医生，今上午的院长办公会上一致决定，让谈副院长，还有我，负责与宁安医院出国进修合作一事的谈判。”
    “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是远远超过一个护士长的调配。”
    “余医生在其中起到的促进作用，黎院长是知晓的。”
    何英俊又缓缓的说：“余医生，明天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我会找机会和黎院长透露一二的……”
    结束了与何英俊的通话，余至明也把车子开进了紫金苑小区。
    余至明一边停车，一边让古青柠给詹琪发一个消息。
    让她安心休息，明上午会有确凿消息。
    停好车，余至明刚下车，手机响起，
    又是詹琪的来电。
    余至明眉心微皱，接通了来电。
    詹琪的声音响起，“余医生，实在抱歉，让你跟着费心了。”
    “本不想打扰你的，只是我家老公见我刚才有些受打击，一时自作主张……”
    “我已经狠狠批评他了。”
    下一刻，詹琪又转而说：“余医生，你们来时遇到的那个香气熏人的女孩，出事了。”
    “出啥事了？”余至明好奇的问了一句。
    “和她一起的男子心脏病突然发作，目前困在了高架桥上，正在业主群求救呢。”
    余至明语带疑惑的问：“在业主群求救有什么用？120、110啊！”
    “估计年轻人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一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了。”
    詹琪在通话里解释了一句，又接着道：“我看那女孩在群里发的位置，距离我们华山医院不太远，有很大可能会被送到我们那。”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就听詹琪在电话里接着道：“那女孩说，和她一起的男子，是一位老外，跨国公司的高管，说是相当有身份。”
    “如果哪位医生大显身手，让那位老外转危为安，说不定会有不少收获呢。”
    余至明晓得了詹琪的用意，轻笑道：“华山医院藏龙卧虎，救治一名心脏病发作患者，不成问题。”
    “詹姐，谢谢你的好意提醒。”
    余至明语带傲然的说：“我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患者，来提升功绩了……”
    两人回到了住处，余向晚迎了上来。
    “老五、青柠，告诉你们，今天小食堂的营业额突破了一万大关呢。”
    “早餐卖的很好，带起了一天的客流。”
    余向晚语带跃然的说：“那大蒸包是供不应求呢。还来了几个大客户，要一百二百个的买，都被我们婉拒了。”
    古青柠轻笑道：“现在是积累回头客的时候，确实要优先照顾散客。”
    余向晚嘿嘿笑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还有，还有，下午有人来定盒饭。”
    “一定就定二百份呢，说是要对全国来的经销商做产品知识培训。”
    “标准挺高，一份盒饭八十。”
    “那人还暗示，需要每份盒饭给他二十元的回扣。”
    “姐，你答应了？”余至明感觉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余向晚讪讪笑道：“一开始是答应的。”
    她又紧接介绍，“后来议好菜单，那家伙又让我们在一家指定的店铺购买海鲜礼盒。”
    “还说那家店也是他的私人关系，不好合作太多让公司怀疑，就让我们代买。”
    “说起钱和代买款一事，那家伙就说，这需要走公司的财务审批流程。”
    “让我们先准备，明天中午盒饭和海鲜礼盒送到，立马结清所有费用。”
    余向晚正气凛然道：“老五、青柠，说到这，我就心生怀疑了，就让那家伙提供公司和个人的详细信息。”
    “那个家伙见状，就推脱说我们的盒饭还需进一步考察，就慌张的逃走了。”
    余至明见四姐露出一副求表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姐，做的不错，处事很谨慎了。”
    余至明又感慨道：“如今社会上的骗子花招是越来越多，有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他又忍不住接着叮嘱道：“只要不贪心，不占小便宜，就能避免九成以上的骗局。”
    “姐，以后无论什么事，一律要求对方先付款，钱到账了才行。”
    余向晚斜了他一眼，说：“老五，就社会经验这一块，我可是比你丰富多了。”
    “你还是自己多注意，别再被人骗了。”
    余至明忽然不想搭理这个姐姐了………
    余至明洗漱完，出了卫生间，就见四姐瘪着小嘴，凑了过来。
    “老五，我长这么大，身上还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呢。”
    这话让余至明瞪了沙发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古青柠一眼，又劝说四姐道：“姐，我可是记得你至少有一条金项链，还有一个小雪小姑给的价值不菲的玉镯。”
    “还有，我还给过你一个小金元宝呢。”
    余向晚委屈巴巴的哼哼道：“可是都没有青柠的那颗海螺珠好看。”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姐，买首饰这样的事情，不是张柏那家伙的事吗？”
    “他没钱！”余向晚说的理直气壮。
    余至明有些受伤了。
    这就是所说的女生外向？
    余向晚决定不惯着这个家伙，道：“那就给那家伙压力，让他努力赚钱。”
    “姐，我还要攒钱买大房子呢，可没有闲钱给你买非必要的奢侈品。”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医院门急诊来电。
    “余医生，门急诊来了一个急诊患者，急性心肌炎合并心肌水肿，送院途中有过一次心脏骤停，还出现了心衰和脑缺血等症状。”
    “领导说，患者有一些身份，上面还特意打了招呼。”
    “为显示我院全力以赴的抢救，领导希望余医生你能赶过来……那个站站场。”
    这话让余至明有些愣怔。
    站场的意思，余至明是明白的，就是出一个人场，不用干活的那种。
    显然领导也清楚，余至明不擅长这种内科疾病的抢救。
    只是，这救人也要搞排场和形式主义？

 第336章 陪伴时光

    余至明在古青柠的陪同下，赶到了门急诊危急抢救区，就感觉到了鼻子发痒。
    因为，他又闻到了那股呛人的香味！
    余至明循着香味看去。
    果然在附近的家属等候区，看到了那一位时髦又性感的年轻女子。
    此时的她，不复之前的傲然，而是一脸的焦急，还有忐忑。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耳边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略带磁性的嗓音。
    “余医生，感谢你特意赶了过来。”
    余至明转头，看到了来到近前，一位年近五十，略有些肚子的圆脸男子。
    这人，余至明认识。
    华山医院上任没有多久，姓氏比较少见的谈副院长。
    谈副院长轻声解释道：“如今社会，有一些事情，是需要做在明面摆给别人看的。”
    “余医生你如今是医院的招牌，擅长身体快速检查和急救，而且距离医院又比较近，所以就辛苦你跑来一趟了。”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谈院长，这种应付上面的表面文章，我能理解的。”
    “哎，对方具体什么来头？”
    谈副院长回道：“商界人士，说是某知名世界五百强的大中华区总裁！”
    话语之间，余至明已经穿上了一身一次性的无菌抢救服。
    既然不辞辛苦的来了一趟，怎么也得进抢救室逛一圈，走个过场。
    混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余至明走进灯光明亮的抢救隔间。
    就看到抢救台上躺在一个昏迷不醒，体毛十分茂盛，虎背熊腰的外国男子。
    乍一看，就像是一头毛熊。
    三名医生，外加三名护士，站在抢救台的两侧，密切关注着几台监测仪器上的生理指征数据的变化！
    余至明扫了一眼。
    就立时发现，心脏的各项数据在危险水平上下跳动徘回，看着令人心生紧张。
    这老外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随时有见上帝的可能！
    三名医生中一位看上去相对年轻的医生，看到余至明走进来，主动的让出了位置，方便余至明给患者做身体检查。
    余至明两三步来到老外的身旁，伸手按在了他那毛茸茸的左胸之上……
    他又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即便隔着口罩，余至明在这老外的身上，依然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也让他确认了心中预感和猜测。
    这个家伙果然就是詹琪口中，和外面那个香味熏人的女子在一起的那个外国人。
    看来有些事，该你的就是你的，躲是躲不过去的……
    下一刻，忍着讨厌香味的余至明，眉心微微的皱起。
    在他的探查中，发现这个老外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症状。
    心肌水肿！
    他的整颗心脏，好似浮肿了一圈。
    这让余至明感觉到了疑惑。
    一般来说，心肌水肿可由心梗、病毒感染、细菌感染或化学药物损伤等多种原因引发，并有一个渐进的发作过程。
    像老外这种严重程度的心肌水肿，应该不是短时间之内能达到的。
    发作到这种程度之前，老外就应该有喘憋、呼吸困难等明显的症状表现出来才是。
    那种情况之下，这老外应该没有心情，也没有余力出来happy才对啊。
    但是，之前听詹琪的转述，这老外应该是在高架桥上，才忽然的心脏病发作。
    这么极速的症状发作……
    除非……
    余至明觉得自己的鼻子又有些发痒了。
    “这不是急性心肌炎发作。”
    余至明喊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过敏引发的假性心肌炎和急性心肌水肿！”
    “进行抗过敏治疗。”
    “这香味，这香水，可能就是过敏源。”
    余至明说完这几句后，就跑出了抢救室，快步来到了香味熏人的女子近前。
    抢救室内，那位相对年轻的医生，看向了另外两名同事。
    “因为过敏引发的心肌水肿，可是相当少见的情况。”
    “郝医生，我们接下来？”
    留着一头花白短发的郝医生，沉声道：“少见，并不代表没有。”
    “我之前也有一些疑惑，觉得患者的心肌炎发作的太迅勐了。”
    “如果用过敏来解释，就很合理了。”
    郝医生又缓缓的说：“重要一点，余医生做出的判断，迄今为止，就没有错过。”
    “这次，也应该不会出错。”
    郝医生决断道：“我们就按余医生说的进行抗过敏治疗，同时消除他身上的过敏源。”
    “出了问题，我负责……”
    抢救室外，余至明隔着口罩捂着鼻子，询问那位香薰女子。
    “那老外在心脏病发作之前的整个晚上，有过喘憋，呼吸困难一类的症状吗？”
    女子一边回忆，一边摇头说：“整个晚上加斯先生一直表现的很有活力，很健谈。”
    “没发现他有身体不舒服的表现。”
    “只是开车上了高架桥没一会儿，他突然把车靠边停住，抓着左胸口喘着粗气说……”
    香薰女子面带紧张的道：“说他的心脏很难受，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
    “医生，加斯先生他没事？”
    这么急性的发作，是过敏无疑了。
    确认了心中判断的余至明，嘴上却相当谨慎的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他的问题就不大，至少命能保住。”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忍不住好奇，问：“哎，你今天怎么喷这么浓的香水？”
    香薰女子很是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道：“那个……加斯先生很喜欢。”
    “那个老外嘛……总喜欢香水浓一些。”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那老外，如果我的判断不错，他是因过敏引发的心脏病。”
    “而你这香水，有可能就是过敏源。”
    这话直接让香薰女子傻了眼……
    过敏治疗，可以说来的快，去的也快。
    几分钟之后，经过进一步治疗的老外，其心脏各项数值，就有了喜人的恢复。
    虽还明显偏低，但也算脱离了危险区。
    只不过，这老外之前出现过心脏骤停，心肌水肿对心脏的损害也不小。
    后续的恢复，必然需要不短的时间。
    这就与余至明无关了。
    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还发挥了关键作用，这让他有些小得意。
    余至明带着一个好心情，功成身退，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回紫金苑住处休息去了……
    翌日早晨，正在吃早饭的余至明，接到了何英俊的电话。
    “余医生，听说昨晚你又大大的露了一手，抬升了我们华山医院的名望。”
    余至明轻笑道：“一时碰对了而已，主要还是郝医生他们之前抢救的功劳。”
    何英俊在通话也笑道：“怎么不见别人碰对呢？余医生你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对，好像就没有一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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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呢。”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
    何英俊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说，昨夜市长秘书可是特意赶到医院，慰问患者，还有参与抢救的医生。”
    “说是就和余医生你缘悭一面，你刚走，那位秘书就前后脚的来到了医院。”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道：“见面不见面也没啥区别，也就是握个手，道个辛苦而已。”
    何英俊在通话里呵呵一笑，又转而说：“余医生，就刚刚几分钟前，我和护理部的老大通了一个电话。”
    “他说，你们中心的护士长接替人选，是定在这个周五的工作例会上做决定。”
    “他还直白透露，倾向于詹琪护士长。”
    “昨晚上，是那个家伙胡说？扰乱军心之计？”余至明有些疑惑。
    何英俊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把昨晚说出人选已定的那人名字，告诉了护理部老大。”
    “他沉默片刻后，告诉我……”
    何英俊缓缓的，又很有力度的说：“今早上一上班，他会召开一个部门临时会议，确定你们中心的护士长接替人选。”
    “余医生，具体由谁来接替，你耐心等到九点十点就能知道了。”
    结束了与何英俊的通话，余至明还有些迷湖。
    古青柠提点道：“至明，很明显，这是护理部老大和那位副院长对上了。”
    “那位副院长是新上任，想要抓住实权必须和手下多斗一斗，展现更多手段了。”
    “不然，就只能当一个空壳副院长了。”
    古青柠嘻嘻笑道：“最终斗争的结果，我不看好那个副院长。”
    “为啥？”余至明问了一句。
    古青柠解释道：“这不是明摆着嘛。”
    “至明你就是华山医院的大势和政治正确，那家伙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给你面子。”
    “可见那家伙是一个心胸狭窄，格局太小，手段浅薄之人。”
    “这种人，即便他的后台再是强，但是心机和手段廖廖，也只能是无所事事，当一个搅屎棍的料。”
    余至明忍俊不禁，说：“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名副院长，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古青柠有些不服气的道：“至明，你不要把他们都看的太高了。”
    “我哥可是说了，不少医院的院长，能力稀松平常的很，他能坐上那个位置，只是因为做对了一件事，抱对了大腿。”
    “或是，后台实力足够厉害。”
    “你哥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一些。”
    余至明敷衍了一句，目光就挪向了划水吃饭的余向晚。
    “姐，你想留着肚子去小食堂去吃，不如干脆一点不吃，直接去小食堂。”
    余向晚讪讪笑道：“老五，你早出晚归。如今，我也是早出晚归。”
    “现在也就在早饭这段时间，我们能待在一起，说说话了。”
    “我主要的目的，就是享受和老五你，还有青柠在一起的陪伴时光。”
    余向晚见弟弟露出了感动模样，又嘻嘻笑道：“你们俩吃着，我只看着，感觉有些别扭，就多少陪你们吃一点啦……”

 第337章 我克服不了

    早上近十点，詹琪一走出护理部的办公室，就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疼，真的很疼。
    这不是做梦，是真的。
    詹琪赶紧的看向手中的工作调整通知单，那鲜红的护理部公章格外醒目。
    通知单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于十一月二十日，即下周四，去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报到，担任该中心护士长一职。
    这份通知，詹琪连读了三遍。
    确认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误后，她禁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哈哈……”
    下一刻，詹琪收敛了表情，把通知书放在脸旁，一脸含蓄笑容的自拍起来。
    她要广而告之，分享喜悦，让所有的朋友和同事们在第一时间知晓这个消息。
    如果，能同时把某个家伙气到吐血，那就再好不过了。
    詹琪从十几张自拍照片中，挑了一张感觉最好也最清晰的照片，发到了个人动态、朋友圈和工作群里。
    随后，她顾不上观看其他人的反应和恭喜，匆匆的赶往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经过了昨晚的变故，还有刚才一番在护理部的工作谈话，詹琪已经明白了。
    她的工作调整，是如何来的了。
    詹琪这是要赶去中心小楼，当面向余至明道一声感谢。
    她在心里也异常庆幸，相比其他竞争者的深厚人脉，选对了竞争策略……
    詹琪来到中心小楼大办公室前，才发现里面有些热闹，几位当官模样的男子，正在与余医生、亓主任热情交谈。
    几分钟后，这些人告辞离去。
    听到一些内容的詹琪，来到了余至明近前，确认的问：“余医生，他们为昨晚那个老外而来？”
    余至明嗯了一声，解释说：“他们是代表政府来探望那老外的，顺便过来慰问一下。”
    詹琪恭维道：“余医生，我都听说了。”
    “昨晚，要不是你及时的做出正确判断，后果难料啊。”
    余至明谦虚道：“主要还是心内科郝医生他们的及时抢救，不然我也没有机会。”
    詹琪笑道：“余医生，你太谦虚了。”
    “哎，再告诉你一件事……”
    詹琪又屏住笑意，说：“已经化验出是香水中的一种化学物质引发的过敏。”
    “那香水，被证实是假冒香水，很多化学品配出来的，只是用了名牌的香水瓶。”
    “那女孩说是最好闺蜜送的生日礼物。”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转而问：“詹姐，你的工作……”
    听到这的詹琪，急忙把调岗通知书拿了出来，语带兴奋道：“公章盖了，通知发了，余医生，板上钉钉了。”
    “余医生，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余至明接过通知看了一遍，轻笑道：“詹姐，祝贺你心想事成！”
    詹琪开心的笑道：“再过一个多星期，我们就能一同工作了。”
    “到时，我天天给余医生你带午饭。”
    余至明摆手道：“不用，不用，医院食堂的饭菜，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时，周沫抱着不少信件，还有几个包裹，走进了大办公室。
    詹琪因为门急诊那里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再一次向余至明表达了感谢和感激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余至明从周沫的手中，接过了一个挺有份量的包裹。
    “我没在网上买东西……”
    话说到一半的余至明，看到了包裹上的寄件人信息。
    《中华外科杂志》。
    他醒悟过来，急忙拆开包裹，果然看到了几本本月最新出版的《中华外科杂志》。
    余至明拿起一本，翻开目录，看到了他写的体外大搭桥手术论文，还有论文后面的作者名字。
    “余至明”、“亓越”！
    嘿嘿，这可是他发表在国家级核心期刊上的第一篇论文呢。
    虽说，这论文啥的，已经不影响余至明如今的医学地位了。
    但是，将来评职称什么的，对论文发表还是有明确的硬性要求的。
    余至明总不能一路破格的升上去？
    尤其是作为一名内科医生，彰显自身医学实力的医学论文，会更加看重一些。
    “一年一篇核心期刊论文有些少，最起码要两篇才行，篇就更好了。”
    余至明滴咕了一句，又有些苦恼。
    虽然有参与课题研究，但是他参与的部分，都是手上活，没有写成论文的价值。
    过去的两三个月，余至明也参与了不少有研究和借鉴价值的新颖病例。
    只是，他只负责找出问题，后续的确诊和针对性治疗，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学习了。
    这样出来的病例研究，他怎么能好意思据为己有，写成论文发表呢？
    只能混一个第二作者第三作者，让名字在医学论文圈混一个眼熟了。
    唉……
    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了。
    余至明在临床检查和诊断方面，有极大优势，却在理论研究方面有明显的短板。
    或许，这个短板随着他医学知识的丰富，临床经验的提升，会得到明显改善。
    余至明耳边响起周沫的声音，“余医生，如今接替颜护士长的人选已定，颜护士长的离开进入了倒计时。”
    “我们商议着举办一个欢送活动。”
    余至明把期刊收了起来，随意的说：“这件事，你们确定好了，把时间、地点、分摊的费用等给我说一声就行。”
    周沫嗯了一声，又把身体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其实，颜护士长不太想走，一直想着返聘留在我们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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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以颜护士长的资历，想继续工作的话，应该有不少医疗机构会聘请她的？”
    周沫挑了一下眉毛，嘿嘿笑着说：“她只能是去中小的民营医院了，事多辛苦不说，还容易担上不小的责任。”
    “哪像在我们中心这里舒服啊，工作不累，赚的还不少，且有身份有地位，被外面的许多人捧着呢。”
    余至明心知，像华山医院这样层次的着名医院，可谓是人才济济。
    别说护士长了，就是主任医师，如果不是相当优秀，有一手厉害的本事，到了退休年龄，也得按时间办理退休，不会返聘。
    因为在他们的后面，有一堆优秀的人，在等着他们让出位置呢……
    午饭后，临近中午一点，余至明收到了何英俊的电话。
    何英俊告知余至明，他和谈副院长已在宁安医院与古副院长做了一上午的谈判。
    谈判进展还是挺顺利的，双方很有可能在本周达成合作协议。
    “余医生，我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是今上午，刘副院长在办公室摔碎了杯子。”
    “还听说，他打电话把那个他认定的护士长接替人选臭骂了一顿，骂她没事找事瞎挑衅，煮熟的鸭子都被她给弄飞了。”
    余至明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就听何英俊转而说：“余医生，我今上午还接到了魏家人的电话……”
    “那个魏家？”
    “嗯，就是那个魏家！”
    何英俊在通话里接着道：“他突然问起了贵宾通道体检一事。”
    “这个项目，我们在启动之初，是照例给他们这些关系户发了通知的。”
    “我们一直没收到魏家人的反馈信息。”
    余至明就听到通话另一端的何英俊喝了一口水，随即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时间对方突然来问，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他，这个活动截止到本月底。”
    “最主要的是，贵宾通道的体检名单已经排满了，实在不好再安排了。”
    何英俊又在通话里提醒说：“对方在电话里表现的有些迫切，还允诺了一些好处试图让我代为安排。”
    “余医生，魏家见我没有松口，估计还会联系其他人的。”
    余至明轻笑道：“随便他联系谁，反正这件事的主动权，在我手上。”
    “我不同意，谁还能强迫不成……”
    下午过四点，忙碌完一阵的余至明，一回到大办公室，乔磊就过来汇报事情。
    “余医生，刚才裴秘书联系，说是希望可以把晚上八点的检查时间，后挪到十点。”
    “说是那位外国友人要参加一个宴请，时间出现了冲突。”
    余至明眉头就是一皱。
    挪到晚上十点？
    这就意味着，他下班后要么留在医院多等两个多小时，要么从住处赶过来。
    还有，十点开始，给那一家人做完身体检查，他赶回住处，再洗漱一番，就快午夜十二点了。
    余至明一直是入睡困难户。
    这晚上休息不好，势必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
    想到这一连续的后续影响，余至明就很是不悦道：“既然今晚八点赶不过来，那就改到明晚八点。”
    他瞄了一眼身旁站立不动的乔磊，斜睨着问：“怎么？你有意见？”
    乔磊赶紧的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回工作位联系对方去了。
    没两分钟，他又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裴秘书想亲自与你通话？”
    余至明伸手接过了手机。
    “裴秘书，我是余至明！”
    “余医生，你好！”
    “是这样的，那位外国友人今晚是真的临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宴请。而且，他明天晚上的日程，也早就安排好了。”
    “余医生，你看，你能不能克服一下，调整一下你今晚的安排？”
    凭什么我要调整日程迁就那家伙？
    余至明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升腾了起来。
    “裴秘书，我克服不了。”
    “如果对方感觉不合适，明天晚上的八点时间也不合适，这身体检查那就算了。”
    “以对方的身份和条件，什么样的医疗机构去不了啊？”
    “我这里的检查，可有可无。”
    “裴秘书，我还有病人要去照看，就这样，挂了……”
    说着这话，余至明不等对方回应，就直接结束了通话……

 第338章 礼多人不怪

    下午过四点半，余至明完成了今天贵宾通道项目一家人的身体检查，回到大办公室，就发现芙蓉会所的老板蒋琳又来了。
    “琳姐，又是为某一位闺蜜而来？”
    蒋琳浅浅一笑，说：“余医生，你可不能嫌我来的太勤，是因为你本事太大了。”
    “这几年，我那闺蜜魏瑕为要孩子都快疯了，国内外去了不少医院，用了不少方法。”
    “结果是，余医生你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就让我闺蜜成功的怀上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一些令人遐思，想入非非的歧义呢。
    余至明赶紧的打断，谦虚道：“实话实说，你那闺蜜能怀上，主要还是她的运气够好，当时我并没有多少的把握。”
    “琳姐，你就直说这次有什么事？”
    蒋琳嘿嘿的笑了笑，说：“余医生，你是不知道啊，我家会所的那些会员，已经把你当做不世出的神医来看待啦。”
    “好多人都求着我来牵线搭桥，找你看病，或是检查身体呢。”
    停顿片刻，她又一脸郑重道：“我也知道余医生你忙碌的很，时间宝贵，小病小问题的，我就直接拒绝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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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再次打断问：“所以，琳姐你这次过来，是因为某位会员的大病大问题？”
    蒋琳讪讪笑道：“这个，是不是大病，我说了可不算，余医生你确认了才算呢。”
    “不过，我个人觉得，问题应该不小。”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催促道：“琳姐，直入主题，别说这么多没用的。”
    蒋琳尴尬的一笑，又一咬牙，道：“余医生，我就直说了，这次托我来找你的，是魏家的魏泽胜。”
    “青柠说，你和魏家有些不对付？”
    又是魏家？
    这动作还挺快的呢，中午可是刚被何秘书告知了魏家试图参加贵宾通道体检项目。
    这下午，就找人来说情了。
    余至明暗自冷哼了一声。
    他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是魏家如今有求于人，如果板板正正，诚心诚意的前来赔礼道歉，这过节也不是不能缓解。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如今接二连三走迂回路线，是咋回事？
    是他们抹不开面子？
    还是认为他余至明能以他山之石攻克？
    余至明轻哼一些，含湖着说：“是有一些小问题，两看生厌。”
    蒋琳哦了一声，轻声介绍道：“那六十六万的海螺珠一事，余医生你也是晓得的。”
    “发现被骗之后，魏泽胜的妻子可是被气坏了，就有了肝疼，胃口不好，有时还恶心等一系列的小毛病。”
    “这两周时间过去了，这些小毛病非但没有转好消失，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也去了医院做检查了，说是没什么大问题，胃病，吃点药就好了。”
    蒋琳轻叹道：“问题是吃了药也没见好。也吃了几副中药调理，也没多少效果。”
    “他们就非常的担心，不会是气出了什么癌症出来了？”
    余至明讥笑道：“哪有什么癌症，能在短短的两三周被气出来？”
    蒋琳猜测道：“或许是，她身体的哪个地方已经出现了癌变？”
    “如今被惊天动地的一气，就发作了？”
    “余医生你有见微知着的本事，他们就想请你给检查确认一下。”
    蒋琳又伸出一根手指头，说：“检查费用，他们愿意出这个数。”
    她又补充道：“六位数！”
    六位数，十万！
    这是直接拿钱来砸了呀。
    看不起谁呢！！！
    余至明有些生气了。
    要是在两三个月之前，面对这十万的诱惑，余至明是有一些可能会同意的。
    说起来，只是一些小矛盾而已，哪能跟实实在在的钱过不去呢。
    但是现在的余至明，银行的存款余额又一次突破了一百万。
    钱是英雄胆，底气十足的余至明，对钱的抵抗力，已是大大的提升。
    简单通俗一点说，这区区十万，已经不足以让余至明委屈自己，向魏家屈服了。
    “琳姐，中医大家的诊脉，也有见微知着的本事。”
    “以魏家的实力，请一位国医圣手出手诊脉，还是挺容易的？”
    “实在没必要来我这里找不痛快。”
    蒋琳见余至明没有同意的意思，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劝说，告辞走人了。
    蒋琳晓得，她这一次也算是探明了余至明的态度，不算辜负对方的请托。
    且，余至明对她的事业发展非常重要，可不能惹了余至明的厌恶……
    傍晚六点二十，余至明完成了癌症极早期项目的志愿者身体检查，返回大办公室，发现又有人在等着他。
    今天黄历是宜访客？
    余至明打量着眼前的访客，是一位银灰发碧眼高鼻的老外。
    他看上去有四十几岁的模样。
    那立体又线条明显的五官，好看的下巴，再加上常年健身出来的好身材，让余至明有些恍忽，好似那一位饰演007的演员丹尼尔来到了近前。
    在此人的身旁，还有一位ol装扮，无论容颜和身材都让人赏心悦目的青年女子。
    长的好看，总会受到一些优待，在余至明这里也是如此。
    虽然他刚刚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有些疲累和肚饿，不想再应付乱七八糟的事情。
    余至明和颜悦色的刚准备开口，ol女子率先说话了。
    “余医生，这位是来自塞泽尔集团的拜亚·塞泽尔先生。”
    女子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塞泽尔先生的助理兼翻译吴莉莉。”
    乔磊凑了过来，轻声道：“余医生，他就是裴秘书口中的那一位外国友人。”
    这个补充介绍，让余至明眉毛一挑。
    他还以为是昨晚那个老外的同事或亲朋，过来表示感谢的呢。
    余至明看向老外，直接用英文问道：“塞泽尔先生，你不是没有时间过来吗？”
    塞泽尔脸上带了歉意，诚恳解释说：“余医生，临时变动预约时间，不是我的本意。”
    他欲言又止了片刻，又叹道：“无论如何，终究是我本人应允了，还是我的错。”
    “还望余医生能原谅，把体检时间还是定在今晚的八点如何？”
    余至明见这家伙一言难尽的模样，猜测当时应该是某位领导给他打了包票。
    毕竟，在某些官本位思想浓厚的家伙眼中，让一名医生更改一下预约时间，再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一位不鸟他们的。
    余至明直接问道：“那今晚的宴请？”
    塞泽尔沉声道：“余医生，我已经推辞了，本来我一开始就没有同意。”
    “只是……”
    塞泽尔又尴尬的停住了嘴，说：“其实，主要还是怪我没能坚持原则。”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介绍说：“余医生，我塞泽尔家族从我爷爷的父亲开始，有详细的医疗记录以来，家族成员一共有六十五人，其中有二十八人是确定得了癌症。”
    “还有人是不止得了一种癌症。”
    这个约43患癌比例，听着挺吓人，但说实话，并没有让余至明感觉到多少惊讶。
    因为有学者做过研究，说是人一生中平均患癌症的几率可高达22。
    也有说，这个数字是惊人的33。
    这癌症的发病几率，从40岁以后开始逐渐增加，到80岁达到最高峰。
    80岁以后，患癌的几率就会逐渐下降。
    当然，这是平均患癌几率。
    具体到不同的人群，其患癌的几率不是相同的，甚至有很大区别。
    如有癌症家族史，有不良生活嗜好，有各种心理或生理问题的人群，患癌的几率要大一些，甚至会比较惊人。
    所以说，这塞泽尔家族统计下来的这个43的患癌几率，不算多吓人。
    毕竟，他们可是宜得癌体质。
    余至明听这个老外接着介绍：“家族患癌的二十八人中，有三人是二十几岁得癌，十人是三十几岁得癌。”
    “余下的十五人，全是四十几岁得癌。”
    卧槽……
    这个统计数据，可就相当吓人了。
    平均的患癌统计数据是80岁高峰期，塞泽尔家族竟然在四十几岁就达到了高峰。
    这可真是吓人。
    余至明禁不住心生同情。
    塞泽尔接着说：“我们曾以为是居住环境的问题，但是搬了几次家，去了环境相当优美的几个州，依然没能摆脱癌症的发作。”
    “后来随医学技术和基因检测技术的进步，我们终于知道，是遗传基因缺陷，导致我们容易受到外界影响，身体出现癌变。”
    塞泽尔长呼出一口气，说：“自从知道了这是基因缺陷后，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强健身体，提升自身免疫力。”
    “同时，尽可能远离不良环境。”
    塞泽尔苦笑道：“医院是我们尽量避免去的地方，即便身体很不舒服。”
    “因为每一次的ct等辐射检查，都可能会成为癌症诱发的原因。”
    “还有各种药物，都是化学合成且具有很多副作用，我们也是能不吃就不吃。”
    “这种情况下，神奇又有不凡效果的中医，就成了我们塞泽尔家族的选择。”
    “我们很多人身体不舒服了，都是去看中医的，诊脉、拔罐、刮痧、针灸，吃中药。”
    这也行？！余至明倍感惊奇。
    塞泽尔打量着余至明，缓缓的说：“知道了余医生有探查癌极早期病变的本事，我是非常的惊喜，非常的兴奋。”
    “余医生，你的本事，可以说就是为我们塞泽尔家族量身定做的。”
    “如果能及早发现体内的癌变，并积极的进行针对性治疗，家族成员的寿命，肯定能得到极大的延长。”
    塞泽尔一脸的恳求道：“余医生，您看今晚这八点？”
    说实话，余至明真怜惜这塞泽尔家族。
    他轻轻颔首道：“今晚八点过时不候！”
    塞泽尔大喜，一边忙不迭的说着“谢谢”，一边把身旁的几样东西送了过来。
    “中国人有句俗话，礼多人不怪。”
    “这是我从美国带来的一些礼品，一些心意，请余医生您收下……”
    余至明瞅了瞅，发现这家伙送的礼物真不少，有花旗参、红酒、咖啡豆、巧克力。
    还有两只张牙舞爪的大龙虾……

 第339章 轻重影响睡眠

    晚上八点，塞泽尔准时带来了十九名家族成员，年龄从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
    余至明一一的给他们做过身体检查，果然有不小的发现。
    一名四十几岁的男子疑似喉癌，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女子疑似宫颈癌。
    检查完毕，塞泽尔先生支付了诊金和小费，一共是两万美元。
    他同余至明商议，鉴于家族成员的基因缺陷，希望每隔半年来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至明欣然应允。
    “余医生，我需要坦言相告，今晚上的那一次宴请，是那一位市长秘书裴牵线搭桥，并做出承诺的。”
    塞泽尔实话实说后，又关心的问：“这一次，那一位秘书裴算是没了面子。”
    “鉴于贵国国情，我不怎么担心自己和贵国的项目合作，但是余医生你的工作？”
    余至明不在意的回道：“我就是一名医生，又不走仕途，没什么影响的。”
    塞泽尔爽朗笑着说：“这就好！”
    他又郑重其事道：“余医生，我们塞泽尔家族与几家实力不错的医疗机构关系挺不错，经常资助他们做基因方面的研究。”
    “余医生，如果你受到了不公平对待，想要换一个环境，我还是能出一些力的。”
    余至明客气的道：“谢谢塞泽尔先生的关心，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有能力应对的。”
    塞泽尔笑了笑，带领着族人再次向余至明表示了感谢，然后告辞走人……
    余至明拿着几样东西，回到紫金苑住处，是晚上近九点半。
    就见古青柠坐在铺着不少纸张的餐桌旁，正专注的写写画画。
    余至明来到近前，看到这个家伙正在一张装修设计图上做修改。
    “你也会装修设计？”
    古青柠斜了他一眼，哼道：“至明，你可别小看人，我这是在朱峻的装修设计基础上精益求精，增加几处出彩的亮点设计。”
    “我可告诉你，前面两家，我增添的亮点设计，都获得了户主全家的高度正反馈呢。”
    “现在是第三家……”
    古青柠瞅了瞅余至明带回来的泡沫箱和袋子，一边起身，一边好奇的问：“至明，你带回来的什么东西啊？”
    “哦，西洋参。”
    “呀，龙虾，这么大个，七八斤重？”
    古青柠又问道：“患者送的？”
    余至明点了点头，说：“今天来了一个挺有身份的老外患者。”
    “这些东西都经过了医务处的审核和反馈，说是我这种情况可以收。”
    余至明又进一步介绍道：“他还送了红酒、咖啡豆、巧克力。”
    “红酒和另外一只龙虾，留给了亓老师。咖啡豆和巧克力，给了周沫和乔磊。”
    余至明指了指盒装的西洋参，说：“这个春节拿回家，给爸妈泡水喝。”
    “这龙虾，到周五，一起聚餐蒸了吃。”
    余至明又补充说：“那位患者还给了两万美元诊金，不过还要过一遍医院的财务流程，大概会给我六成左右。”
    古青柠随意的哦了一声，看着龙虾的一双大钳子，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至明，到周五时，我要吃大钳子。”
    余至明语带嫌弃的道：“我家的小雪小博都挺懂事，不会跟你抢的。”
    古青柠用鼻音轻哼了一声，又想起一事，转而说：“至明，爷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可以手术治疗。”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这么快？”余至明很是惊讶。
    他惊讶的是竟然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找到了配型合适的心脏。
    可见，那边黑产已具有相当大的规模，手上掌握了不少人的配型信息。
    有大客户过来，不需多少时间，就能提供合适的器官供体。
    如此看来，在混乱的社会，底层人就是待宰的猪猡啊……
    古青柠一脸担忧的说：“说是爷爷的心脏衰弱恶化的厉害，以爷爷的年龄和身体，不好再拖下去了。”
    余至明安慰道：“既然决定了做手术，这成功的几率，就应该不小。”
    “你别太担忧了。”
    古青柠点了点小脑袋，忽然想起了装一下柔弱，想趁机抱住余至明的腰。
    却被这家伙后退一步给躲开了。
    “我要去洗漱了。”
    古青柠咬了咬牙，对着余至明背影喊道：“那个扶梯上摔倒的家伙，身上多处骨折，脸上也撕裂了一条大伤口，破相了。”
    余至明停下脚步，转身皱眉问：“想要找我们赔偿费用？”
    古青柠摇头道：“他们可没脸找我们，广大群众的眼光可都是雪亮的。”
    “我今天联系那家商场的物业了。”
    “物业说，他们向商场提出了索赔。”
    “给出的理由是商场安全管理不当，扶梯警示信息不足，后续的救治存在延误等。”
    古青柠嘿嘿笑道：“商场直接拒绝了他们的索赔要求，让他们走法律程序。”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现在都是我出事了我就有理，总要找人承担责任，要赔钱。”
    “这种情况，很是不好啊，让人人自危，不敢见义勇为。”
    古青柠轻笑道：“至明，你就别瞎操心了，大众层面的道德引导，国家可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你操心也没用。”
    她却又自己发表意见道：“在我看来，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医疗费用太高，医疗保障不足的缘故。”
    “碰到了伤到了，随便进医院救治一下，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几十万就没了。”
    “这么大的负担，大部分家庭都难以承受。只能找一位倒霉蛋讹一下了。”
    古青柠煞有介事的说：“还是古人说的透彻，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
    “富足无忧，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去做那种昧良心的讹诈之事的。”
    余至明对古青柠的这一番见解不置可否，转身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出来，就见四姐回来了，正如小孩子一样拿着大龙虾玩耍呢。
    “姐，今天的生意如何？”
    余向晚语带跃然的说：“很好，比昨天又多卖了一千多呢。”
    “来吃早餐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还有，代加工的生意也有了不少起色，主要是附近小区的年轻人，拿来了不少食材前来加工。”
    余向晚嘻嘻笑道：“我问了一下，他们一般是有事庆祝或是请客。”
    “说是自己买菜让我们加工，比去饭店吃要便宜好多很多，而且还吃的放心。”
    古青柠问道：“姐，有患者家属前来代加工饭菜吗？”
    余向晚摇摇头，说：“还没有呢。”
    “本是想着方便患者家属，想让患者吃一些更加可口的，没想到却吸引了年轻人。”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古青柠笑道：“姐，别管来的客源是谁，这生意起来了就成。”
    “姐，外卖这一块？”
    余向晚一脸得意的说：“几个外卖平台的业务员，都主动的上门联系了。”
    “现在我们主打堂吃，招揽回头客，而且各方面工作也还需要进一步的磨合。”
    “外卖这一块，暂时不考虑。”
    余向晚把龙虾放回泡沫箱，“客人打包带走，或是让跑腿的过来代买，还是可以的。”
    接下来，余向晚又转而说：“老五，老家来的潘叔，说是来了滨海的这几天，就一直没能睡好。”
    余向晚担心的说：“蒸菜这一块可都是潘叔在负责，他儿子还撑不起来。”
    “他要是病了，可就麻烦了。”
    “水土不服吗？”余至明问了一句。
    余向晚摇头道：“除了睡不好，能吃能喝的，也没拉肚子，不像是水土不服。”
    她又接着介绍说：“小食堂的他们几人都住在附近小区的一套房子里，住宿条件和小区环境，还是可以的。”
    余至明又问道：“除了休息不好，潘叔可有提过其他身体不适，或不适应的方面？”
    余向晚想了想，说：“好像说过一句，被子太轻了，盖在身上好像跟没盖一样。”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姐，那就给他换一床厚实的棉被，试一试效果。”
    古青柠不由的问：“盖的被子轻便又保暖，不是更好休息吗？”
    余至明笑着科普道：“有研究表明，重被子压身的力量，或起到类似于指压和按摩的效果。”
    “这种重被子的压力刺激能够增加身体催产素分泌，从而产生抗焦虑和镇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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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研究说，这种厚被子的压力刺激，能够唤起自主神经系统副交感神经兴奋，抑制交感兴奋，产生镇静效果。”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分析道：“潘叔在老家应该是盖惯了厚被子。”
    “这突然换成轻无一物的被子，很可能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余至明又叮嘱道：“姐，先换厚重被子试一下，如果睡眠状况还没改善，就让潘叔来医院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向晚哦了一声。
    古青柠拿起来自己的羽绒被掂了掂，问：“至明，我这被子是不是太轻了啊？”
    余至明轻笑道：“这个被子的轻重，还与个人的生活习惯相关。”
    “你从小习惯了高档轻柔的被子，还是不要换厚重的被子，那样你就会休息不好了。”
    余至明又回忆了一下，说：“一般来说，被子太轻太重都不太好。”
    “被子的重量，是人体体重的7到12，最为适宜……”

 第340章 信誉

    翌日早晨，余至明一来到中心小楼，就被妇科主任柳芸给堵住了。
    看这家伙是一脸的疲惫，余至明猜测她应该是值了一夜的班。
    或者是遇上了危重患者，忙碌了一夜。
    又累又困的医生，脾气都不会太好，余至明可是有切身体会的。
    “柳主任，您有事找我，直接打个电话，或是让丁医生过来喊我一声就行。”
    余至明陪着小心，很是恭敬的说：“您不需要亲自过来一趟的。”
    实话实说，他有些憷这个家伙。
    有资历，有能力，行事还有些霸道肆意，余至明对上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何况面对的还是身心状态不好的柳芸。
    让余至明有些意外的，柳芸脸上露出了浅浅笑容，声音也很是温和。
    “昨晚上，与宁安的仝主任会诊了一位患者。闲谈之中，她对余医生你的胚胎移植这一步，可是夸赞的不得了。”
    “她说你就是名副其实的送子观音呢。”
    对于柳主任这难得的温和和礼貌，余至明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他心里反而更加惴惴。
    “柳主任，您有事直说，我更喜欢您之前爽快麻利直接的做事风格。”
    柳芸呵呵的笑了笑，说：“余医生，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手上也有几位，因年轻时不懂爱护，子宫受损，导致迟迟怀不上的大龄女子。”
    “她们也要做人工受孕。”
    “余医生，这可是生命的传承和延续啊，如此大事，你就出手帮一下呗？”
    余至明心中暗暗一松。
    原来是这样的事情。
    他沉吟着回道：“柳主任，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出手的上一位女子，她能顺利怀孕，主要还是运气使然。”
    “我出手，可不代表着就一定会成功。”
    柳芸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自然明白，这种事情没人能保证百分之百。”
    “但是余医生你来出手，这成功的几率，肯定会比我，比其他人要高上了不少。”
    柳芸又轻声叹道：“人工受孕的成本不算低，且做一次还会伤害身体一次。”
    “我希望她们都能一次功成。”
    停顿片刻，她又冁然一笑，说：“余医生，我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的准备。”
    “准备好了，就请你过来。”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就在他以为事情谈完之时，柳主任又说起了一事。
    “我知道，我们华山和宁安正在谈出国进修合作一事。”
    “余医生，你或许清楚，丁晔那家伙前两次其实都是因为没合适的进修机会而落选。”
    “余医生，如今你在华山和宁安两家医院都有不小的话语权，你和丁晔的关系也相当不错，就帮她争取一下如何？”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遇到了合适机会，我肯定会大力推荐丁医生的。”
    柳芸见余至明说的敷衍，语气郑重道：“余医生，我的意思是，让医院和国外医疗机构联系进修机会时，主动争取一两个妇科领域的进修名额。”
    “虽然在协商方面，国外医疗机构有主动权，但是我们这边积极争取的话，成功的希望，还是不小的。”
    余至明忽然想到了一点，忍不住反问道：“柳主任，以您的人脉关系，难道不能单独的为丁医生联系一个国外进修机会？”
    柳芸脸上露出了尴尬神色，解释道：“余医生，你或许不信，不是我不想为丁晔出力，只是我在国外的那些医疗机构，就没什么能说上话的实在朋友。”
    这让余至明忍不住腹诽，这是脾气臭，混到了医疗圈没朋友的地方？
    余至明虽对柳主任有些憷，但就实际而言，柳主任也没对他做多过份的事情。
    总体来看，还是讲道理的。
    是另有内情？
    余至明耳边又响起柳主任的声音，“我就只能厚着脸皮，拜托余医生你了。”
    她又补充道：“有了国外进修经历，除了医术提升外，对职称考评也有不小的好处。”
    “丁晔挺需要这个进修经历。”
    “当然，以余医生你的实力，现在破格晋升主任医师，估计也问题不大。”
    余至明谦虚道：“柳主任，您太过高看我了，我还需要在主治医师这个位置，多多学习，多多沉淀几年。”
    “至于丁晔的进修机会……”
    余至明慎重回道：“柳主任，我只能说，有合适机会我一定会帮她争取。”
    “但是不能做任何的保证。”
    柳芸露出了一个轻松笑容，“有余医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余医生你是一位信人，说到就会做到的……”
    余至明送走柳主任之际，正好碰到亓越老师上楼。
    他随着亓老师进了主任办公室。
    “至明，柳主任找你何事？”
    余至明简单的把人工受孕胚胎移植，还有丁晔的出国进修一事，说了说。
    他又好奇的问：“老师，以柳主任的身份和声望，为得意学生联系一个出国进修机会，应该问题不大？”
    这个话题，让亓越嘿嘿的笑了笑。
    “对其他人来说，不算是多大的难题，但对柳主任来说，却是相当大的挑战呢。”
    “老师，有内情？能透露吗？”余至明心中的八卦之火，也点燃了起来。
    亓越缓缓的说：“柳主任的事不算什么秘密，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事情也简单，就是柳主任在几年前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相继把两名子侄后辈送去了国外医疗机构进修。”
    “问题是，她那两名后辈在国外很不争气，胡搞乱搞不说，还涉及到了伪造医嘱，偷开药方等一系列严重问题。”
    “如此一来，柳主任就被那两个家伙坑的失去了信誉。”
    亓越轻叹一声，道：“以我们华山医院的实力，全世界值得我们去学习和进修的医疗机构，其实并不是很多。”
    “经常联络的也就二三十家。这些医疗机构之间，也是经常沟通和联络的。”
    余至明明白了过来，道：“也就是说，柳主任的推荐，被他们一致划入了黑名单？”
    亓越嗯了一声，说：“差不多。”
    “国外那些家伙比较认可信用，失去了信用，再想挽回，就比较困难了。”
    停顿一下，亓越又介绍道：“所以，虽然我们医院有不少人都有单独联系国外进修名额的能力，但除非是特别亲近之人，或是特别看好之人，他们都不会以自身信誉为担保，推荐他人去国外进修的。”
    “他们都担心，像柳主任一样，被自己推荐出去的家伙给坑了。”
    余至明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亓越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盒人参递了过来。
    “这是别人送的二十年林下参，你可以春节拿回家孝敬你的爸妈！”
    余至明没有接，推辞道：“老师，昨晚我送你红酒和龙虾是借花献佛不说，而且学生孝敬老师，也是应该的啊。”
    “老师，你没有必要回礼？”
    亓越呵呵笑了笑，说：“昨晚回去收拾空间来放红酒和龙虾，就翻出了这盒人参。”
    “我想起这人参是去年收到的礼物，再放下去，估计就没有多少补身体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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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拿着，留在我这也是浪费。”
    余至明只好接过了这盒林下参。
    亓越又接着道：“至明，还有一件事，你师母自作主张替我和你接下了一位小患者。”
    余至明问道：“师母朋友家的孩子？”
    亓越轻呵一声，语带不满的说：“是她朋友家的孩子就好了，实际上是她直播间的一位一位粉丝。”
    “昨天是那个电商节，这几天她整天都在搞直播，昨天还在直播中帮着周沫她妈妈推销婚庆礼服定做。”
    “有眼尖的粉丝，认出了宣传图片中新郎的真实身份，简单一点说就是认出了你。”
    余至明嘿嘿一笑，赶紧乖巧的给老师倒了一杯温水。
    亓越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
    他放下杯子，接着介绍：“你师母只好承认，确实是你这位大医生被拉去当了一回服装模特，而且还爆出了我的身份。”
    “这样一来，好多参与直播的粉丝直接咨询起了疾病问题。”
    亓越有些郁闷的说：“其中有一个粉丝特别的执着，一直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你师母。”
    “那粉丝说是苏北的。”
    “她说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呕吐、腹胀、腹泻，有时低烧，还易惊易怒易哭闹。”
    “去医院治疗了两三个星期了，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她婆婆坚持说丢魂了，还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请道士做法。”
    “她一直坚持那是迷信做法，孩子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只是半个多月的治疗没有效果，孩子还明显的瘦了，搞得她有些崩溃。”
    亓越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你师母心肠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应该下午，就会到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说：“希望我给那小家伙做检查时，不要哭闹。”
    “不然，那会很影响我的发挥……”

 第341章 恶有恶报

    现实生活中，期望与现实往往相反。
    下午过三点，从苏北赶来的一岁多小女孩，看着身体瘦瘦的，精神蔫蔫的。
    但是余至明一上手检查，小女孩就哇哇的大哭不说，小身体乱扭，小手乱抓，小脚丫子还乱蹬。
    这种情况下，余至明根本做不成检查。
    小女孩妈妈急得直掉眼泪，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身体还很不舒服，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哄着。
    余至明忍着魔音贯耳的不适尝试了几次，但都遭到了小女孩的全身抗拒。
    没有办法，他只能让小孩子妈妈把女儿哄睡之后再尝试检查了……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看到周沫笑的是一脸灿烂，像一朵花儿一般。
    “周沫，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周沫嘻嘻笑道：“和捡到钱差不多。”
    “余医生，过去几天，我妈婚庆礼服的网上销售成绩相当不错呢。”
    “截止到今天，成品婚庆礼服一共卖出了二百六十五套，定制礼服预订了三十三套。”
    “我妈说，这么大的订单量，未来一年不用接新单子，都要忙个不停啦。”
    “恭喜！恭喜！”
    余至明贺喜了一句，又说笑道：“周沫，你肯定是小富姐了？透露一下，你妈给你准备了多少嫁妆啊？”
    “除房子车子外，现金有上千万了？”
    周沫横了他一眼，语带揶揄道：“我们家可是小门小户，嫁妆准备的再多，也比不上古家拔出的一根汗毛啊！”
    余至明讪讪一笑，为自己解释道：“我认识古青柠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确切家世。”
    “双方熟悉成了朋友之后，才晓得她是古院长的亲妹妹。”
    下一刻，余至明又一脸傲气的道：“我凭借自己的双手可以赚取我需要的一切，就不需要吃软饭。”
    周沫轻笑着道：“这一点，我是信的。”
    “我也看得出来，在某种程度上，古家还需要巴结余医生你呢。”
    乔磊凑了过来，嬉皮笑脸道：“周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啊。”
    “你看我……”
    乔磊摆了一个健美姿势，显摆道：“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能搬动电冰箱，也能颠锅炒菜，绝对是好丈夫绝佳人选。”
    他又贱兮兮的道：“那个，做上门女婿，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不过必须先说好，孩子至少生两个，其中一个要姓我的姓。”
    周沫一脸嫌弃道：“乔磊，你要是有余医生的一半人物，一半能力，我就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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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你连一成都不到。”
    乔磊不服气道：“周沫，你要说能力，这一点我认，拍马都赶不上余医生。”
    “但是说到人物……”
    乔磊站到了余至明身边，“我比余医生还要高还要强壮？”
    周沫一脸鄙视道：“这么高这么壮有啥用，被家暴吗？”
    “我说的人物是指容颜的帅气俊秀。”
    “你赶得上余医生的一成吗？”
    乔磊哼哼了两声，说：“周沫，看来你还是不太懂啊，男的，可不能光看脸啊。”
    “这身强体壮，最重要哦。”
    余至明冷飕飕的瞄了这家伙一眼。
    “乔磊，你是在内涵我吗？”
    乔磊身体一缩，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哪有？哪有？余医生，我可没那个胆啊。”
    就在这时，亓越的声音出来。
    “至明，来我办公室一趟！”
    余至明几步来到主任办公室，就见亓越老师是一脸的严肃。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亓越不答反问道：“至明，还记得刘萱和袁修强这两人吗？”
    余至明微微一怔，说：“当然记得啊，当初猥亵一事就拜他们所赐，怎么可能忘了。”
    “老师，他们又出啥幺蛾子了？”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好像一无所知的模样，沉声道：“我刚刚收到了消息，昨晚上他们两人出事了，是交通事故。”
    “凌晨二点左右，他们乘坐的奔驰大g冲下了高架桥，两人伤势不轻。”
    “尤其是那个袁修强，主要伤势是颅脑骨折出血，腰椎骨折，有不小可能是植物人。”
    余至明开口问道：“老师，他们的车冲下高架桥，可有殃及到其他的无辜人？”
    亓越回忆了一下，说：“告诉我消息的人没有提及这个，应该没有。”
    “凌晨两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稀少的很，被殃及到的可能性比较小。”
    停顿一下，亓越又接着道：“据警察的调查，他们两人是从酒离开的。”
    “袁修强血液中检测到了醉酒驾驶浓度的酒精，还超速驾驶，说是速度超过一百二。”
    “最重要的是……”
    亓越一脸郑重的说：“在他们两人的血液中都检测到了浓度不低的阿片成份。”
    余至明又是一个愣怔。
    他当然知道阿片成分是何物，阿片类药物一般当做强效镇痛药来使用。
    这类药物镇痛作用确实好，但是它有一个很不好的副作用，就是上瘾性。
    “老师，这是吸食上瘾了？”
    亓越点了点头，说：“说是警察去了袁修强的住处，搜出了约三百克的粉末状高纯度的阿片类药物成分。”
    亓越又补充道：“耀明药业可是生产阿片类镇痛药的，还是主打药物之一。”
    余至明明白了过来，确认的问：“老师，你的意思是，耀明药业管理不严，让这些受到严格管制的药物成分流传了出来？”
    亓越轻笑道：“这种事情，不好说啊。”
    “不过，我已经听说了，缉毒警和药监局已经赶去了耀明药业，做深入调查了。”
    “以我国对毒品管制的高压态势，一旦查出点问题，这耀明药业不死也得脱层皮。”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还没发力报复呢，他们自己就先稀里哗啦的倒下了。”
    亓越轻笑道：“他们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先不说那个袁修强受伤如此严重，即便身体奇迹一般恢复了，那三百克的阿片类药物成分，就足够他好好喝一壶了……”
    余至明笑容满面的出了主任办公室，就被周沫打趣道：“余医生，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捡到大钱了？”
    余至明呵呵笑道：“是比捡到钱更高兴的事情，冥冥中还是有恶有恶报的。”
    “之前陷害我的两个人，倒大霉了。”
    不等周沫和乔磊两人询问，余至明就袁修强和刘萱两人之事简单述说了一遍。
    周沫和乔磊也是拍手叫好。
    乔磊一脸兴奋道：“余医生，吸食上瘾这种事，对公子哥来说，都是一伙一伙的。”
    “有很大可能，另外那两人也有参与。”
    余至明笑道：“希望是如此啦。”
    “但就这样一网打尽的可能性不太大，能这样解决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又闲聊了两句，余至明就被同事喊着跑去病房区忙碌去了。
    近下午四点半，那位孩子妈妈终于来找余至明了，说是哄睡了。
    余至明不好耽误，暂停手上工作，随孩子妈妈再次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检查室。
    就看到小小的人儿双手抱头，安安静静的躺在检查床上，一张被子盖在了身上。
    余至明走近，就看到这小小人的一张脸上被泪痕涂成了小花脸。
    她的眉心还轻轻皱着，似乎在睡梦中都感觉到了身体的不舒服。
    余至明戴上了一副新外科手套，又搓了一会儿手，免得手凉把小女孩给惊醒。
    因为小女孩主要是腹部症状明显，余至明的双手掀开被子直奔腹部，揉按起来。
    没一会儿，余至明脸色变沉重起来。
    他在腹腔嵴柱腰段的两侧，摸到了几个小小的如同半个绿豆粒大小的软性肿起。
    重要的是，这些小肿起的位置很关键。
    它们都出现在交感神经节的位置。
    再结合小女孩呕吐、腹胀腹泻等症状，余至明心中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儿童肿瘤之王之称的神经母细胞瘤。
    它是婴儿和儿童常见的肿瘤，由身体多个部位的未成熟神经细胞，发展而来的一种恶性程度很高的癌症。
    它通常起源于腹部或胸部的交感神经，最常起源于肾上腺。
    不同疾病起源及扩散部位的患者，会表现出不同症状。
    如腹胀、腹痛、便秘，或腹泻、呼吸困难、皮肤肿块、骨痛、疲乏等……
    余至明正想做进一步的细致探查，就发现手下的柔弱小身体扭动起来。
    他眼皮一抬看去，正好对上了小女孩那刚刚睁开还发懵的双眼。
    眼看着这个小小人要哭喊要反抗，余至明赶紧一脸严肃的命令那位年轻妈妈。
    “你，按住她的肩膀和胳膊，我来压住她的腿，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
    话语之间，小女孩已经大哭起来，身体也开始了扭动挣扎。
    孩子妈妈见余至明说的郑重，知道再不控制好女儿，这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很可能就浪费了。
    她心一狠，就控制住了女儿上半身。
    余至明则是压住了小女孩的双腿。
    小女孩全身被制，哭的是更加响亮，让余至明头疼的厉害，不能用心检查。
    无奈的他只能吓唬道：“你再哭，我就只能给你打针针了。”
    “很疼很疼的那种。”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大眼睛噙着眼泪，怯怯的看着余至明。
    仿佛他是一个会吃小孩的大坏人。
    余至明见吓唬有效，赶紧的对小女孩做起了全身检查。
    结果还算良好，没有在其他的部位发现新的小肿块。
    这表明还没有扩散……
    做完检查的余至明，直起身体，对小孩子的妈妈说：“需要转去儿科做确诊检查。”
    “那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可能会不太好……”

 第342章 潜移默化

    君怡大厦坐落在南江区的浦江南岸，是一栋实行酒店公寓化管理的高档住宅楼。
    它有四十六层，总高度超过了一百五十米，可以俯瞰浦江两岸的美丽景色。
    这栋大厦上的住宅，最小面积也有两百平米，如今每平米的售价超过了十五万。
    古青冉就在君怡大厦拥有一套住宅。
    大厦旁的不远处，有一家名叫凋刻时光的咖啡馆，其商务简餐比较受欢迎。
    古青冉在没有应酬，或赶时间之时，经常会来这家咖啡馆凑合一顿晚饭或午饭。
    今晚，古青冉再次走进这家咖啡馆，找了一个僻静的卡座坐下，点了一杯咖啡，还有一份小羊排简餐。
    速度很快，等了不到十分钟，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羊排简餐就端了上来。
    古青冉刚吃了一口，就察觉眼前的光线一暗，抬头就看到了一位一头大波浪红色长发，烈焰红唇的风韵成熟女子，端着一杯咖啡，笑吟吟的站在了近前。
    “帅哥，我可以在这坐下吗？”
    古青冉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浅浅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子在卡座对面，坐了下来。
    她用咖啡勺优雅的搅拌了两下咖啡，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古青冉。
    “公子，那两人的遭遇，不是我们的本意，算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古青冉微微一怔，咬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清水。
    “怎么讲？”
    女子双眸秋波流转，嘴上却说道：“我的人在那人住处，发现了足够份量的阿片类药物，我就计划把这事爆出来。”
    “那么多的阿片类药物，足够他们受的，也算完成了公子教训他们一顿的吩咐。”
    “昨晚，我的人在酒，把从他们住处拿的阿片类药物，投放在了他们喝的酒里。”
    “然后，举报他们超速危险驾驶。”
    女子笑吟吟的轻声道：“没想到，面对警车让他们降速停车的要求，他们反而加速逃跑，最终车辆失控，冲下了高架桥。”
    古青冉呵呵的笑了笑，说：“这就是天意如此，自作孽不可活啊。”
    “治病救人的余至明那家伙是逢凶化吉，而他们做了缺德事，就是小灾变大难了。”
    停顿一下，他又关心的问：“你们做的手脚，不会被查出来？”
    女子很是自信的道：“我们可是专业的，怎么可能会被查到的呢？”
    “再说整件事中，我们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的酒里偷放了一点粉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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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粉末，还是他们自己的。”
    女子又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一次，耀明药业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公子有没有兴趣再添几把火，争取一个合适机会把耀明药业给拿下？”
    古青冉翻了一下眼皮，说：“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就是宁安医院的副院长而已。”
    “集团和古家的决策，我可插不上嘴。”
    “再者说，贪多嚼不烂……”
    古青冉缓缓的道：“我们手上的东西，极早期癌症筛选指标、还有新的神经损伤恢复剂，无论哪一样成功了，都能让宁安再上一个台阶，实在没有必要再分散精力。”
    女子端起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放下杯子，转而说：“那个女人说，只要能让她顺利留在鼓楼医院工作，有编制的那一种，她就会断绝与余医生的一切联系，不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和工作。”
    古青冉轻轻的点头道：“答应她，以华家在金陵的人脉关系，做成这事挺容易。”
    女子有些疑惑的问：“公子，这种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管？”
    “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我觉得，余医生虽然直男一些，但也不是好湖弄的。即便那女子真的来纠缠，余医生最终也能发现她根本不是良配。”
    古青冉轻哼一声，说：“男人的初恋情节是很奇怪的东西，可以一叶障目。”
    “我可不想我妹和那小子按部推进的恋爱关系，出现意外的波折。”
    “只需付出一点代价，就解决了潜在的大麻烦，还是值得的。”
    女子轻哦了一声，语带羡慕的说：“公子，你要是我的哥哥多好啊，我就不需要过的这么辛苦了。”
    古青冉轻切一声，揶揄道：“以你的性子，真让你过青柠那种普通平澹的生活，不出半年，你就会发疯的。”
    “知我者，公子也！”
    女子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又故作神秘的说：“公子啊，在调查余医生的过往中，我们很可能真的挖出一个大秘密呢。”
    “大秘密？”古青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女子赶紧的解释说：“是与余医生的人品和行为无关的秘密。”
    “余医生是一位医术高超，值得尊敬的医生，这一点无须质疑。”
    “这个秘密，是关于余医生身世的。”
    “身世？”
    古青冉皱起了眉头，催促道：“别卖关子，什么身世秘密，说清楚。”
    女子又端起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口，又慢慢的放下杯子，用咖啡勺搅拌起来。
    见古青冉有发火迹象，女子才笑着开口道：“余医生有可能不是余家的孩子。”
    她不等古青冉催问，接着说：“他们村里的一位老人说，当时余家除了余医生母亲怀孕之外，家里还住了一名孕妇。”
    “那名孕妇是谁？”古青冉忍不住追问。
    女子轻声回道：“是余医生大姐夫的亲妹妹，那位曾妍的母亲。”
    “当年，她只有十五六岁。”
    “说是两名孕妇一同去的医院生产，余医生的妈妈生了一对龙凤胎。”
    “但曾妍的妈妈却没一同回村，说是被曾妍妈妈的父母，连孩子带人一起接走了。”
    “但我了解到曾妍的母亲，一直没有一个和余医生一样大的孩子。”
    “她就只有曾妍这一个女儿。”
    女子目光闪闪道：“公子，二三十年前，抱养儿子，生一个女儿结果却变成龙凤胎，这种情况，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比较常见的。”
    女子又语带跃然的说：“公子，我还怀疑余医生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不然，他不会对曾妍那么好，费了那么大的人脉关系，帮她转大学转专业。”
    “他应该是在报生恩。”
    女子又补充说：“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分析和推断，还没有切实证据。”
    “公子，需要我调查下去吗？挖一挖那一位便宜父亲是谁？”
    古青冉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无论余至明是不是余家的孩子，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会改变我们对他的半点评价。”
    “这件事，就算了，别自找麻烦……”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提着从姐姐的小食堂拿来的晚餐，回到了紫金苑住处。
    古青柠蹦蹦跳跳的迎了过来。
    “至明，至明，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爷爷手术成功了。”
    “嘿嘿，还给我们发了一个视频呢。”
    余至明见这家伙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喜悦，晓得她是真正的开心了。
    他也为之高兴，自然而然的伸手揉了一下古青柠的头顶。
    古青柠眉眼含笑，很是享受的晃晃脑袋蹭了蹭余至明的手心。
    “至明，你也看看视频！”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手上的手机视频，能看出是在icu病房的大透明窗户外拍摄的。
    他能清晰的看到病床上的古老爷子，身上插着引流管，还连着几根监测数据线。
    古老爷子醒着，看样子意识比较清醒，还朝着镜头眨了眨眼睛。
    “至明，爷爷他这种情况，什么时间能回来休养啊？”
    余至明沉吟着说：“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心脏大手术，至少一两个月。”
    “再说，滨海的冬天不养人，等到了春暖花开再回来，最是合适不过了。”
    “还要等那么长时间啊。”古青柠是一脸的小失望。
    余至明弹了古青柠的脑门，轻声笑道：“你傻了啊？”
    “老爷子回不来，你可以过去看他啊！”
    古青柠嘿嘿笑道：“确实是犯傻了，那我这几天就飞去广深看爷爷。”
    哎呀，说错话了。
    余至明赶紧阻止道：“这几天可不行，老爷子心脏恢复需要静养，情绪保持平和。”
    “最好一个月后再去……”
    他心想着，一个月的恢复期，应该足够老爷子的身体恢复平稳，从南亚次大陆转移到广深的医院进行康复了。
    古青柠瘪嘴道：“我会和大哥商量的，家族应该会组织大家集体去探望的。”
    余至明暗自松了一口气，说：“确实，老爷子有那么多的后辈小辈，你们应该组织一下，一起过去。”
    古青柠又兴奋道：“庆祝爷爷手术成功，也庆祝那两个坏人得到报应，我今晚还照着教学视频做了一道菜。”
    余至明暗自担心的来到厨房，发现那道菜是蒸鸡蛋羹！
    他品尝了一下。
    可以入口，做的算是成功了……
    和古青柠共进晚饭后，余至明拉了两曲二胡，就回了卧室看书学习。
    古青柠也拿起一本国外出版的装修设计书籍，看了起来。
    她如此变得爱学习，一是确实在工作中对设计产生了兴趣。
    二也是受余至明潜移默化的影响。
    古青柠要变成一个爱学习又上进还热爱厨艺的女孩，积极的向学霸余至明靠拢……

 第343章 奉命前来支援

    骤然响起的《笑傲江湖》曲子，把余至明从睡梦中惊醒。
    他条件反射一般蹭的一下坐在了床上，半睁着眼睛把手机摸了过来，按下了接通。
    “华山医院余至明医生？”
    这个声音很是严肃，也很是陌生，还半睡半醒的余至明懵了片刻，回道：“是！”
    “有事？”
    “我这里是市政府应急办。”
    “余医生，刚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两辆旅游大巴出事，受伤人数较多，请立即前往市第一人民医院支援。”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回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结束了通话。
    直到这时，他才完全从睡懵懵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余至明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零七分。
    他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电话内容。
    市政府应急办！
    旅游大巴事故！
    市一医院！
    前去支援！
    这几个关键词在余至明的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的同时，他已经按亮卧室的灯，翻身下床，快速的穿戴起来。
    自从与医院门急诊的赵山主任发生过一次小小的不愉快之后，余至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过这种急招电话了。
    问题是，怎么是市政府应急办打来的？
    余至明虽然心生疑惑，却也没耽搁准备，毕竟需要他争分夺秒的去救人。
    他穿戴整齐，出了卧室，隐约可见躺在翻板床上的四姐，还有沙发床上的青柠，正睡得深沉。
    他还注意到，青柠的右胳膊还很不老实的露在了外面。
    余至明路过时，把这家伙的胳膊塞进被子里，又给她整了整被子，然后拿上车钥匙，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住处……
    凌晨四点多的滨海，虽然路上已经有了车辆，人行道上也能看到步履匆匆的行人，但是真的通畅。
    除了不得不在几个路口等待红灯之外，余至明都是以最高限速在行使。
    半个多小时后，他就赶到了市一医院。
    一下车，充斥余至明耳鼓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救护车鸣笛响声。
    他快步跑到门急诊那，就看到两名伤员被从救护车上转移到了急救轮床上。
    一个伤员的不停喊着“哎幼，疼死我了，医生救命啊！”
    “救命啊，疼死了……”
    而另一张轮床的伤员则是安静的很，躺床上更是一动不动。
    一般情况下，安静无声的伤员，要比还有精力大喊大叫的伤员伤势严重很多。
    因此，余至明几步来到安静伤员的近前，一边小跑着随着轮床往急诊大厅走，一边探手给伤员检查起了身体。
    “右耳上五厘米，颅脑骨折，有颅内出血，需要快速降颅内压……”
    随着余至明把探伤结果喊出，他已跟轮床进了到处是一片忙碌的急诊大厅。
    轮床另一侧的青年医生，大声质疑道：“哎，你是谁啊？”
    “哪个科室的？”
    还未等余至明回应，一个雄厚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他是余至明医生，华山余至明。”
    随着这声音，一位四十多岁的壮实男医生大步走了过来。
    “余医生，我是门急诊主任王牧。”
    “你这是？”
    余至明手上的探伤工作不停，嘴上回道：“王主任，我奉命前来支援，该如何工作，请王主任安排！”
    王牧一脸的大喜，急忙道：“太好了。余医生，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情况紧急，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王牧又召过来两名护士，还有一名副主任医师，一名主治医师。
    王牧一脸严肃的说：“你们四位，在这里协助余医生对伤员进行探伤检查和紧急救治，唯余医生的命令是从。”
    “听到了没？”
    “是，主任！”四人齐齐应道。
    王牧又看向刚把手上的伤员交给其他医生的余至明，叮嘱道：“余医生，接下来所有送来的伤员，都会在你这里过一遍。”
    “请余医生你多多辛苦。”
    “有什么需要，请直接吩咐他们几人，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华山医院就行。”
    这时，又有一名伤员送了过来。
    余至明刚把一次性无菌服套在身上，顾不得系带子，上手做起了检查。
    “左二三肋骨骨折，气胸！”
    “胸椎三四错位。”
    “腹腔积液过过五百，卧槽，左肾动脉撕裂，给我穿刺止血球囊……”
    经过了这一个伤员的兵荒马乱之后，余至明与四位临时助手建立起了配合关系。
    主治医师负责记录余至明报出的探伤结果，副主任医师根据探伤结果，对伤员做初步的紧急救治。
    一位护士负责协助余至明，提供他所需的各种急救用品。
    另一位护士负责协调转送伤员，把探伤结束的伤员，转送给他人做进一步救治……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个伤员送过来，又一个伤员被送走。
    每一名伤员在余至明这里，做全面的探伤检查，还有一些迫在眉睫的止血救治。
    平均一名伤员，在余至明这里需要停留五六分钟的时间……
    身上的无菌服溅了很多血迹的王牧，走出了急救隔间，就看到郑副院长脸色沉沉的大步走了过来。
    王牧迎了两步，就听到了严厉批评声。
    “王牧主任，这么大的急救场面，你不应该为了救一人而丢下其他人不顾。”
    “你的职责是统筹兼顾，安排……”
    王牧打断道：“郑院长，现在的急救场面，还不够统筹协调吗？”
    郑副院长微微一怔，这才把注意力真正的投在眼前的救治现场。
    六个急救隔间，六个检查隔间，能看到里面人影重重，显然每个隔间里都有抢救小组在忙碌。
    大厅里也有五个抢救小组围着五张抢救轮床在实行紧急手术救治。
    护士和青年医生不时的跑来跑去，很快就拿血浆，或急救药品，或手术器械跑回。
    整个场面，虽然看上去有些乱，负责抢救的主治医生也不时大声呵斥一下协助不到位的助手或是护士，但是郑副院长竟然有一种忙中有序的和谐。
    没给他半点吵闹和鸡飞狗跳之感。
    郑副院长很是惊奇，问：“王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记得之前一下子来了五六个急救手术，为争抢便携ct等急救仪器设备，你们之间恨不得打起来。”
    王牧笑了笑，伸手一指大厅门口。
    “郑院长，你看那……”
    郑副院长看看去，就看到一位青年医生正在一名伤员身上按来按去。
    在他旁边不远处，站在三个医疗抢救小组，显然是在等那位青年医生手中的伤员。
    郑副院长忽然觉得，那位青年医生怎么有些眼熟呢？！
    “哎，他是，他是？！”
    “他怎么在这？”
    王牧轻声道：“没错，他就是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医生，他说是奉命前来支援。”
    停顿一下，他又感叹道：“余医生真是名不虚传，一个人能顶上半个门急诊。”
    “他在两三分钟之内，就能把伤者的大小伤势探查得一清二楚。”
    “确认了伤者主要致命伤势后，各抢救小组的小组长就能根据自身擅长，选择性的接受伤者做抢救了。”
    随着王牧这话，等候在余至明旁不远的一个救治小组主动上前，把轮床拉到了一旁，开始了手术抢救。
    王牧又缓缓的说：“因为对伤者的伤势一清二楚，每位主治医生都做到了心中有数，这抢救工作就相当从容了。”
    王牧在自己的工作平板电脑上翻看了一下，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郑院长，经余医生检查过的伤者，截止到现在一共有二十一名，还没有一个抢救无效死亡的。”
    郑副院长追问道：“我们一共接收了多少名伤员？死亡几人？”
    王牧又看了一下平板电脑，沉声回道：“三十四名，现在是四人死亡。”
    郑副院长轻叹道：“不要再死人了。”
    此时，外面的救护车鸣笛声，已经听不见了，显然这一波抢救潮算是过去了。
    郑副院长就是心情一松，想起了一事，问道：“哎，王主任，华山医院一共派来了几人过来支援？”
    “领队是谁？”
    “我要去感谢一下！”
    王牧面色有些奇怪的说：“郑院长，就只来了余医生一人。”
    “就余医生一人？”郑副院长也忍不住疑惑起来。
    “他说是奉命前来支援？”
    王牧颔首道：“他是这么说的。会不会是余医生听到消息，自己主动来的？”
    他又赶紧补充道：“郑院长，余医生的到来确实帮了大忙，一人顶我们半个门急诊，可不是我胡乱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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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副院长沉吟着说：“如果是余医生自己主动前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这奉命前来支援，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虽然余医生名声在外，但到底是一位青年医生，没道理让他一人前来的道理。”
    “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位天赋超绝，前途无限的医生，我们要爱护才是。”
    “再者说，以余医生的能力，让他做紧急抢救，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这时，郑副院长看到，余至明那里没了伤者，整个团队都处在了休息状态。
    “我过去和余医生谈一谈，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第344章 突兀和奇怪

    “原来是市应急办啊！”
    郑副院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解释说：“余医生，应急办主要应对突发的重大事件，当前以自然灾害和重大事故为主。”
    “他们为了能在紧急和关键时刻，短时间内调动足够多的力量，可是收集了各行各业许多能力突出的专业人才的资料。”
    郑副院长轻笑道：“以余医生你在探伤急救方面的本事，在这个事故中，被应急办紧急征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起来……”
    郑副院长一脸诚恳道：“幸亏是余医生你来支援。不然，这么多重伤员的抢救，对我们市一来说，可是极大的挑战。”
    “要是抢救无效的死亡人数太多……”
    郑副院长一脸苦涩道：“我们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唉……”
    余至明见他长吁短叹的，就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心脏移植事件。
    虽然那件事没有在社会上公开，但在医疗系统内部进行了通报。
    所有人都清楚，根红苗正的市一医院，其管理层肯定要经过一番地震般的调整了。
    余至明不好捅人家的痛处，谦虚的说：“郑院长，你过奖了。”
    “以市一医院的实力，应对这样的事故，还是绰绰有余的。”
    郑副院长轻轻一笑，道：“余医生，为人处世太谦虚了可不好。”
    “刚才王牧主任可是陪着我逛了一圈，他告诉我，要是没有你及时准确的探查出伤情，还有及时的止血。”
    “以他多年的急救经验来判断，至少有七名危重伤员，就难说了……”
    郑副院长伸出七的手势晃了晃，感叹道：“余医生，至少七人因你活了下来。”
    余至明看着众多医护人员依然忙碌不停的急救大厅，谨慎的回道：“郑院长，现在说这个还言之过早啊。”
    “确实是有些言之过早。”
    郑副院长附和了一句，就看到医务处的黄处长快步走了过来。
    “郑院长、余医生，我刚接到消息，闻市长等市领导，正在从事故现场赶来。”
    “预计，十几分钟后就到了……”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随郑副院长、黄处长、王牧主任，还有结束了抢救工作的十几位医护人员，接受了市领导的慰问和鼓励。
    可是，他们这次收治的重伤员中，除了已经宣告死亡的四人中，还有三十一人。
    其中的大部分，还正在接受抢救手术。
    郑副院长不由的转头看向被挤在了人群后面的余至明。
    希望，他能带来好运气……
    郑副院长见待在后面的余至明，也没有主动向前与领导见面说几句的意思，就想着帮着介绍一二。
    毕竟，人家可是立了大功的。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止住了。
    这一次的事故急救，虽然是一次重大考验，倒也是一个不小的表现机会。
    现在的市一，现在的他，太需要这一次成功表现的机会了。
    如果这个功劳，被余至明分去一半……
    郑副院长在心中挣扎了片刻，把目光从余至明那里移开了……
    余至明心里倒是没有被抢功的想法，不喜应酬的他，反而一人乐的清净。
    此时，已是早上过六点半，天光大亮。
    余至明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找了一个机会跟王牧主任说了一声。
    要回华山医院。
    王牧热情挽留了一番，只是责任在身的他，忙的一时脱不了身，连陪着余至明吃顿早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只能允诺近期找个时间请余至明吃大餐，然后把余至明送出了急诊大厅……
    余至明来到华山医院已过早上七点半。
    他先去了食堂打了一份早饭，然后一边吃，一边与家里的四姐视频通话。
    余至明很是意外得发现，四姐这个家伙，还有青柠都还没起床呢。
    “嘿嘿，早上过了六点，青柠见你还没出卧室，就非常担心你生病了。”
    “她跑去卧室，才发现你人不见了。”
    余向晚披头散发的坐在翻板床上，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半夜三更，我们正熟睡之际，被叫去医院救人去了。”
    “老五，是不是啊？”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四点出头接到的电话，你们都还在睡呢。”
    “姐，都这个点了，你们还不起床？”
    视频中的余向晚翻了一个白眼，轻哼道：“我忙一天，晚上十一点才睡觉，天天早上六点就被你吵醒，我容易吗？”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姐，你每天睡七八个小时，足够身体需要了。”
    “哪有七八个小时，是七个小时不到。”
    余向晚纠正了一句，打了一个哈欠，又转而说：“早上看到了潘叔儿子发过来的信息，说他爸爸昨夜睡得很好。”
    “说那十斤重的棉被，盖身上很舒坦。看来他之前睡不好，真的是被子太轻之故。”
    余至明轻笑道：“能真正解决潘叔的睡眠问题就好。”
    下一刻，余向晚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传出，“老五，昨晚我回来你就休息了，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
    “姐，啥事？”
    “昨晚上发生的一件意外，一个小孩子在小食堂吃饭，突然被噎住了。”
    “幸好你们医院的一名护士也在小食堂吃饭，及时的给他做了那个什么海什么……”
    “海姆立克急救。”余至明纠正道。
    余向晚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又换了一只手拿手机。
    “嘿嘿，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把小孩子咽喉里的食物没几下就给弄了出来。”
    “老五，这几天你找个时间，给我们的店员培训一下这个呗？”
    余至明眉梢一扬，反问：“姐，我可是教过你这个急救法的，你都给忘记了？”
    “嘻嘻，几年没用过，早忘光啦。”
    余至明轻哼一声，又沉吟着说：“这样，我让乔磊下午去你们店，教你们海姆立克急救，顺便再教你们烧烫伤、刀伤处理。”
    “还有，患者突然发作癫痫、晕厥、低血糖、心梗、中风等情况时的急救和应对。”
    “老五，有必要学这么多吗？”视频中的余向晚，明显有些发憷了。
    余至明轻声道：“小食堂作为面向普通大众的快餐店，每天的客流量也不少啊。”
    “难免会遇到一些意外情况。”
    “你们多少了解一些会一些，或许就能救人一命呢。”
    余向晚哦了一声，道：“好，艺多不压身，能多学一些就多学一些……”
    忽然之间，一个脑袋出现在了视频里。
    斜眼歪嘴，翻白眼又吐舌头的鬼脸，占据了余至明手机的整个屏幕。
    让余至明拿手机的手都禁不住晃了晃。
    “古青柠，你是三岁小孩吗？”气的余至明呵斥了一句。
    “至明，提精神了？”
    古青柠嘻嘻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我这不是担心你忙了半夜，精神萎靡不振吗？”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你用这种方式提神，只会让人过会儿更加的没有精神。”
    “恢复精神的最佳方法，就是睡觉。”
    “哎，我的床车改装如何了？”
    古青柠简单梳理过的脑袋，再次出现在了通话视频里。
    “正在加紧改装呢。”
    “要精益求精的确保隔音，改装马虎不得，尤其是在细节处理方面，所以急不得。”
    “他们表示，争取春节前完工。”
    余至明撇了撇嘴，要两三个月时间呢。
    不过他也晓得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耐心等下去。
    “哎，至明，我哥说，和华山医院的出国进修合作，差不多谈妥了。”
    “如果你有想要推荐的青年医生朋友，可以提两三个出来。”
    余至明晓得，这是古青冉给他提升自身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机会。
    想到柳芸主任的恳请，余至明轻声道：“这件事，我会和你哥详细谈一下的……”
    与四姐、青柠通完视频，余至明也在医院食堂吃完了早饭。
    他回到中心小楼，展开了新一天工作。
    上午过十点，余至明接到了医务处杨迈处长的电话。
    “余医生，你今天凌晨被市应急办喊去市一医院，支援他们处理交通事故中的伤员？”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是有这事。”
    杨迈在通话里道：“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啊，按理说，应该是先通知我们医院，再由医院通知你才是。”
    余至明猜测道：“杨处长，或许凌晨四点那会儿，他们一时没联系到医院的人，就直接联系我了？”
    杨迈沉声道：“余医生，我们医院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的领导。”
    “为预防突发的重大事件，值班电话绝对不会出现找不到人的情况。”
    停顿一下，杨迈缓缓的说：“余医生，我们曾经开会有过决议……”
    “为让余医生你安心的学习和成长，避免因小失大，像事故现场救援、门急诊抢救这样的风险性比较高的工作，除非特殊且紧急情况，尽量让余医生你避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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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个人感觉，这个应急办的电话，有些突兀和奇怪。”
    “我会把这件事和我的感觉上报黎院长，看能不能查出一些内情出来……”

 第345章 恋爱让人变傻

    结束了与杨迈处长的通话，对方的慎重态度，让余至明觉得，应急办那凌晨四点多的一通电话，或许另有玄机。
    有事不决问老师！
    余至明趁着亓越老师休息喝茶的空档，把凌晨应急办紧急征召一事说了一遍。
    “应急办？！”
    亓越沉吟片刻，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至明，必须把你的名字，从应急办的名单中撤下来。”
    “老师，这对我会有很大的妨碍？”余至明一时还有些想不明白。
    亓越缓缓的说：“各种事故中的伤亡人数，对政府是一项重要的考核指标，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余至明点了点头。
    新闻上每报道一起重大的伤亡事故，过不了几天，肯定会有相关领导的问责处理。
    这基本上成了一种惯例。
    亓越轻叹道：“至明你的快速探伤，还有止血急救等本事，在争分夺秒的重大事故伤员急救中，不亚于神兵利器。”
    “不客气的说，只要有你出现，这死亡率降低一半，都不算夸张。”
    “你这本事传扬开去，别说一两年，短短的几个月之后……”
    亓越沉声道：“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整天坐飞机在全国各地应急救火。”
    “我国本来就是一个各种自然灾害，还有各类事故频发的国度。”
    亓越又轻叹道：“至明，我不是说，这救死扶伤就不重要，只是这对至明你的本事来说，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即便你每天救十人，一年也就三四千人，其他的不说，单就我们把癌症极早期筛选指标做出来，一年能拯救的家庭，至少要用数万来形容了。”
    “但是……”
    亓越伸手指了指上面，道：“他们在其位谋其政，首要考虑最大限度减少人员伤员。”
    “至于你个人的长远发展，乃至更大的长远利益，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一番也让余至明醒过劲来。
    “老师，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使用这种方式，让我频于四处奔波救人，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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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越眉头皱起，思虑着说：“也不排除这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的使坏。”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阳谋了。”
    “毕竟这条路，看着也相当不错。”
    “不出一两年的时间，至明你就会成为全国闻名遐迩的抢救专家，各种政府荣誉，社会荣誉会接连不断。”
    亓越又分析道：“但是你的医学成就，也就止步于此，只能在急救抢救这一医学领域，有所精进了。”
    亓越浅浅笑着问：“至明，这是你想要的一种生活吗？”
    余至明赶紧摇头道：“时不时的坐飞机全国各地的跑，我肯定适应不了啊。”
    “我对工作和生活环境的要求，可是相当高的，这种四处救火的工作……”
    余至明想象了一下，自己随一队士兵空降到一处灾难现场的急救场面……
    他又看了看自己略显单薄的身板，还有苛刻的睡眠环境要求。
    “老师，你可一定帮我把名字从应急办的名录中撤下来啊。”
    亓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这件事情，我会同黎院长商议的，他的能量可是比我大多了。”
    他又叮嘱道：“至明，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或拿捏不准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很多事情背后的弯弯绕绕，有时我自己都看不明白。”
    “就拿这件事来说……”
    亓越琢磨了一下，说：“把你加入应急办名单之人，也未必是坏心。”
    “随便换一个人来说，这也算是一条发展和成长的康庄大道了。”
    “但对至明你来说，却不是最佳道路。”
    余至明乖巧的应了下来，保证以后有事会先请示，后汇报。
    亓越笑了笑，起身道：“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找黎院长……”
    亓越去找院长，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他告诉余至明，杨迈处长也在，正在商议这应急办一事。
    他们三人一致认为，非常有必要把余至明的名字从应急办那里撤下。
    这件事，黎垚会去操作。
    亓越告诉余至明，黎院长肯定会全力以赴把这件事做好的。
    因为余至明的这个本事一旦在中央层面挂上号，就基本上不属华山医院的人了。
    试想，整天的在全国各地救灾救险，怎么可能还会给华山医院做贡献？
    黎院长有充足动力留下余至明。
    余至明又想到了一点，咧嘴道：“老师，这种事情，也要征求个人意见？”
    “我不想做的事情，还能强迫不成？”
    亓越学着余至明的模样翻了一下眼皮，一脸揶揄道：“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不？”
    “国家大义，还有一个个的生命和家庭在哀求着你，你能铁石心肠的拒绝？”
    “怎么就不能拒绝了？”
    余至明硬着头皮说：“我今天不救十人，是为了将来能救万人百万人。”
    亓越轻哼道：“眼前这十人可是活生生的，你出手就能救下了。未来的万人百万人，还只是一种可能。”
    “现实重要？还是未来可能重要？”
    “还有，都说生命无价，眼前这十人之性命，难道就比将来的万人百万人轻了？”
    余至明一脸郑重道：“对医生来说，每一条性命都重要，但十人的性命，终究是比不上万人百万人。”
    “我会选择放弃少数，救多数。”
    “就比如在急救现场，我会放弃救治一名危重伤员，用救治他的时间和资源去救治两三名重伤员。”
    亓越轻切了一声，说：“至明，你这道理是不错，却有些偷换概念。”
    “你这件事的关键，是现实和未来一种可能性的衡量和选择。”
    他伸出双手像平衡称一般，上下浮沉。
    “现在的救十人，未来的万人，括弧只是一种可能，你认为，大众会选哪个？”
    这个……
    余至明有些赌气道：“我坚持自我，大道独行，他们还能把我咋地？”
    亓越呵呵笑道：“至明，你要是这样肆无忌惮的莽下去，倒不失为很好的应对之法。”
    “就怕你被各种声音左右牵绊，患得患失之下失去了从容，让事情更糟糕。”
    停顿片刻，亓越又安慰道：“好了，这件事就别烦心了，我们替你处理好的。”
    “实在没辙了，你再莽着去应对。”
    “去吃午饭……”
    心中有事，晚上也没休息好，让余至明战斗力消减不少，午饭只吃了平时一半。
    下午的精神头，也有些蔫蔫的。
    傍晚过六点半，终于完成了五十名女性志愿者的乳腺癌筛选后，余至明又收到了一条不算太坏的消息。
    昨日检查的那个很不配合的小女孩，已经确诊是神经母细胞瘤。
    不过，虽然小女孩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症状，但肿瘤除附近淋巴结之外，未见他处转移，综合各方面的检查信息，儿科肿瘤专家初步判定风险属于中危层次。
    经手术切除并辅以化疗，其最终的治愈率介于70-90之间。
    这个诊断结果，也不算太糟糕。
    余至明收拾着办公桌准备下班，耳边响起了周沫的声音。
    “余医生，颜护士长的欢送，我们计划定在下周五晚上，那时詹护士长也报道了。”
    周沫轻笑道：“这欢送和迎新，也算是合二为一了呢。”
    余至明随口回道：“好，我知道了。要交多少钱？”
    周沫解释说：“除了一起吃顿饭和娱乐之外，还要送一份礼物。”
    “所以，每人先收六百块。”
    “多退少补！”
    余至明点头道：“好的，等下我通过手机转给你。”
    周沫又轻笑道：“余医生，这是我们中心上下自发组织的欢送活动。”
    “到这个月底之时，主任应该还会有一场类似欢送性质的聚餐。”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看到乔磊回来了。
    “哎，乔磊，都这个时间了，你不直接下班回去，又回来做什么？”
    这个下午，余至明算是以公谋私，让乔磊去向晚小食堂教海姆立克急救法等相关急救知识去了。
    乔磊嘿嘿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在小食堂吃晚饭时，看到了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姐姐。”
    “我等她吃完饭，跟着她一起出了小食堂，然后一路回到了医院。”
    周沫着急的问：“要到联系方式了？”
    乔磊摇头道：“没敢上前要，见她走进了普外科，我就回来了。”
    周沫撇撇嘴，很是嫌弃道：“没胆鬼一个，跟了一二十分钟，就没大胆一回？”
    乔磊发囧道：“平时的我胆子挺大的，但是不知如何，在这个女孩面前，我就胆怯了，生怕表现不好，惹了她的厌恶。”
    余至明饶有兴致道：“这应该是春心动了，看对眼了呀。”
    “哎，把偷拍照片拿来看看，长啥样？”
    乔磊讪讪笑道：“没敢偷拍！”
    余至明和周沫齐齐切了一声。
    乔磊凑到余至明近前，一脸讨好的说：“余医生，你和普外科很熟，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小姐姐的基本情况啊？”
    “是实习医生？还是护士？”
    “有男朋友了没？”
    余至明一脸鄙视道：“乔磊，还没谈恋爱，就变傻了不成？”
    “你啥都不知道，也没照片，让我怎么打听啊？”
    乔磊取出手机，嘻嘻笑道：“吃饭时，她和朋友打电话了，我把她的声音录了几句。”
    余至明忽然发现，这助理真不能要了。
    周沫很不客气的揶揄道：“乔磊，你真的是变傻了。光听声音又没参照，余医生怎么可能辨认出来？”
    “你还不如去普外科乱窜，说不定还能碰巧遇到那个女孩。”
    这话让乔磊立时有了精神。
    “对啊，我今晚没事，正好去普外科制造一个偶遇……”

 第346章 当天为提溜

    时间转眼到了周五。
    傍晚近六点半，做完一天福利体检的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
    就发现家里的人，可真不少。
    三姐、四姐、古青柠、小博、小雪、曾妍，还有在厨房忙碌的张柏。
    曾妍先来到近前，未语先嘿嘿的一笑，“嘿嘿，小舅，我又来了。”
    余至明注意到这个小家伙原本肉乎乎的脸颊上明显瘦了不少，眼睛里也有血丝。
    “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必这么废寝忘食，做好计划，坚持不懈就行。”
    曾妍轻轻点头道：“鲍婉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同学们也都很努力，而且他们本身还都是学霸级别。”
    “小舅，我感觉压力，有些大。”
    余至明安慰道：“医学之路是马拉松长跑，只要能坚持到终点，即便你是最后一名，也意味着你成功了。”
    “还有，这也是一门实践性超强的学科，我发现了，你动手能力还是挺突出的。”
    曾妍眼睛亮亮的说：“是吗？谢谢小舅的鼓励，我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余至明摸了摸这小家伙的头顶，看向一旁的付晓博，问：“你爸怎么没来？”
    付晓博老实回道：“我爸他嫌来回折腾时间，还不如早点吃完早点休息呢。”
    他又补充说：“小舅，我在网上给我爸定了一份小龙虾和一个大猪脚，够他下酒了。”
    这时，张柏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龙虾蒸好了……”
    今晚的菜，是相当的丰富。
    有四个从小食堂拿来的蒸菜，还有四个张柏在厨房新做的炒菜。
    核心大菜除了近十斤重的大龙虾，还有一大盘满满高高的至少一斤一个的梭子蟹，一条两斤多重的清蒸青斑。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问：“这梭子蟹，还有这青斑……”
    余向晚迫不及待的说：“梭子蟹是青柠买的，青斑是我买的。”
    “小食堂开业一周，可以说是取得了开门红，需要庆祝一下。”
    古青柠笑吟吟的接过话，说：“至明，我觉得有必要把周五晚，当做我们的聚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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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大家忙的忙，学习的学习，不特意召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
    付晓博双手高高举起，道：“小舅，我双倍支持这个周五一聚的提议。”
    余至明见四姐、小雪、曾妍也是一脸意动表情，颔首道：“好，我们每周五聚餐。”
    “这样……”
    余至明又补充说：“以后的聚餐，除非一些特殊情况，我们就不在家吃了。”
    “预订知名的餐馆，一饱口腹之欲。”
    余至明这话一出，立时获得了在坐所有人的热烈支持。
    同时，在小博、小雪和曾妍几个小家伙的鼓噪中，余至明以一家之主身份获得了分配龙虾的权利。
    这龙虾，看着个头挺大，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一张餐桌，肉其实也没多少。
    余至明拿来自己的长柄手术刀，把龙虾身体里的肉，简单划了几刀，就按照人数大约的分了八份。
    一人一份。
    然后，余至明把几个有肉的虾腿，也大体的分了分。
    他和古青柠一人一根龙虾的大钳子。
    付晓博看着自己最为细短的龙虾腿，可怜兮兮的问：“小舅，为什么分给我的腿，是最细最短的啊？”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你辈分小，又是哥哥，要尊老爱幼？”
    “自然最差的归你。”
    付晓博看向得意洋洋炫耀大钳子的古青柠，瘪了瘪嘴，忽然不想说话了。
    余向晚吃下了自己那份龙虾肉，又鼓捣起了龙虾腿。
    “老五，这几天，有好几人特意来询问饭菜制作学习和加盟事宜呢。”
    余向晚又强调道：“其中，打听做大蒸包秘诀的人最多。”
    “有几人就想学这个，开早餐包子店。”
    余至明看向张柏，问：“有秘诀吗？”
    张柏轻轻的笑了笑，说：“就是肉多馅多，用的都是好食材，且制作用心而已。”
    “真称得上秘诀的，就是拌馅料油的制作了，也不过是几种家常调料熬制而成。”
    余至明哦了一声，笑道：“这料油的制作，以后可得当心了。”
    “要当做大秘密严防死守。”
    停顿一下，他缓缓的说：“我建议还是不要搞加盟店那一套。”
    “品质不好把控，容易砸招牌。”
    “不如自己发展，搞直营，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的自己开下去。”
    和张柏对视了一眼，余向晚点头道：“我和张柏也是这么想的。”
    “不论是短租公寓，还是这小食堂，我们都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的做下去，不想着一口吃成大胖子，发大财。”
    余新月赞同道：“这样是最好了，一边发展一边积累和提升自己，免得步子迈的太大，狠狠的摔了跤。”
    她又看向付晓博，叮嘱道：“小博，你也要如此，别一下子把摊子铺的太大。”
    付晓博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说：“三姨说的是，我会量力而行的。”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乔磊的来电。
    “余医生，普外科，我刚才又上上下下的找了两圈，还是没找到那个令我心动，一眼难忘的女孩。”
    这个家伙昨天在普外科找了两个小时没找到，今天下班后又不死心的跑去寻找了。
    如今又是没找到人。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或许那个女孩就不是普外科医护人员。”
    “她是某位患者的家属，或是某个朋友在普外科，都有可能啊。”
    乔磊声音接着响起，“余医生，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是普外科医护人员。”
    “因为她进普外科大楼的动作，没有一点的犹豫和迟疑，格外熟练，像回家一般。”
    “这种感觉，我自信……”
    余至明听到这，下一刻就听到乔磊“哎呀”、“哎呀”的喊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余至明关心问道。
    片刻后，乔磊郁闷至极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余医生，我刚看到一名下班的护士在涂口红，忽然想明白了一点。”
    “为什么一直找不到那个小姐姐了。”
    “为啥？”
    “昨天下午的她，五官精致，明显是化了妆的。但医院上班要求，不许化妆。”
    “她昨天进了普外科，肯定去了更衣室，先把妆容卸了再上班的。”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和她几次错身而不识？”
    “甚至是，你还曾询问过她？”
    乔磊苦涩的声音传来，“我确实在普外科询问了十几个年轻的医护人员。”
    “还向她们描述过那个女孩的模样。”
    “要是真问到了本人？”
    停顿片刻，乔磊在通话里惨兮兮的问：“余医生，你觉得我还有抢救的机会吗？”
    余向晚凑过来，笑着问：“乔磊，你该先问自己，能不能接受容颜变普通的那个她？”
    乔磊担心的问：“那个，化妆后那么漂亮，卸妆后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余向晚嘻嘻笑道：“这可不一定哦。”
    古青柠插话道：“乔磊，我告诉你，如今的化妆术堪比换头术，一些女子的妆前妆后的差距之大，能让你怀疑人生呢。”
    沉默片刻后，乔磊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我晚上好好想想……”
    挂断电话后，一桌子人包括余至明在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古青柠乐不可支道：“以后，你这个助理可真逗呢，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在背后跟了女孩一路，只是一卸妆，就不认识人家了，背影总该熟悉一些？”
    余至明轻笑道：“估计光念念不忘女孩的容颜了，其他的还没有顾上。”
    古青柠嘻嘻笑道：“还是至明你的声音识人靠谱。无论对方如何改变，一个人的发音特点和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这时，古青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又看向余至明，轻声道：“是林清炎！”
    这个人名让余至明心中一动。
    这是救命之恩的答谢，要来了？
    余至明看着古青柠接通了来电，就听她轻声问道：“林清炎，你好。”
    “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谢谢关心，那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要等警方进一步的调查通报。”
    “古青柠，现在我和父亲已经来到了滨海，现在滨海大酒店。”
    “你方便约一下余医生过来吗？”
    古青柠就是脸色一沉，语带不悦的确认问：“林清炎，你的意思是现在？”
    这话，也让余至明很不爽。
    按照余至明老家的礼貌习惯，约人请人，三天为请，两天为叫，当天是提熘。
    像林清炎这种立时请人过去，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更何况，他和余至明之间的关系，还十分的特殊。
    最起码，他应该是上门拜见才是。
    余至明沉着脸，就听见林清炎的声音再次从古青柠的手机中响起。
    “古青柠，实在抱歉，这段时间，我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家伙留下很多的烂摊子，要处理。”
    “我们的时间还相当紧张，只能在滨海待这一晚，就得返回工厂处理一些事情。”
    古青柠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家余医生他，今晚可没有时间。”
    古青柠不等对方回应，就直接结束了通话，对余至明道：“如此无礼和怠慢，看来他们家救命之恩的答谢，也不用过多指望了。”
    余至明装作随意和大度的道：“当初就没有想着答谢，有没有都无所谓。”
    话虽这么说，但在余至明的心中，还是有些失望和生气的。
    毕竟，他被吊了胃口，曾经期待过……

 第347章 功劳有你一半

    周六，小雨绵绵。
    早上的近九点，余至明和古青柠乘车赶到了宁安医院。
    余至明在地下停车场下了车，就迎来了一阵小风，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今天的气温不算低，十二三度。
    余至明穿戴的也算厚实，却仍感觉到了骨头里发冷。
    这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南方湿冷的威力。
    单纯湿冷也没啥，余至明多穿点，住的地方买台油汀电暖器，就能克服过去了。
    但是他还明显察觉到了，身上和脑袋上的某些地方，隐隐的生疼和难受。
    余至明晓得，这是极早年的那一次差点让他嗝屁的意外，给他留下的深刻纪念。
    “滨海的冬天，不太好过啊。”
    “确实不好过！”
    古青柠附和了一句，又道：“以前冬天，到了假期，除了春节那几天陪着家人，我都是到温暖的南方或国外度假的。”
    余至明斜了这家伙一眼。
    “如今你不上学了，有大把时间去温暖的地方躲避冬天了。”
    古青柠抱住了余至明的胳膊，嘿嘿笑道：“至明，你就是我的太阳。”
    “只要有你在身边，就算是冰天雪地，我心也炽热如火啊。”
    余至明是一脸嫌弃，心里却颇为受用，就大方的先把胳膊让这家伙挽着了。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肿瘤科，出了电梯就看到等在了外面的古青冉、朱颖，还有肿瘤科主任和几位主任医师。
    此时，古青柠早已放开了余至明的胳膊，如小女人一般乖顺的跟在他的身边。
    余至明与古青冉几人招呼了几句，就来到检查室，对肿瘤患者做起了全身检查。
    入住宁安医院的贵宾肿瘤患者，已经从原来的五人，增长到了八人。
    余至明对这八人做完了细致身体检查后，又应肿瘤科主任的要求，对一名肝癌患者，一名食道癌患者做了针对性检查。
    随后，余至明用时半个多小时，把两处肿瘤的大小、形状、浸润范围等等，用简笔画形式绘制成了三维透视图。
    几位肿瘤科医生看过后，一致表示，这可比核磁共振影像图更加的形象直观，极大方便了他们设计手术方案和治疗方案。
    此时，已近中午十二点。
    古青冉携女友，请余至明和古青柠来到了那家东北菜馆吃铁锅炖大鹅。
    “下雨天吃铁锅炖，应景又舒服啊。”
    余至明轻声笑道：“在东北，一般是下雪天吃炖大鹅的。”
    “哎，出国进修合作，谈妥了？”
    古青冉颔首道：“昨天就把合作协议签了，这出国名额是一年一议。”
    “今年我们会让给华山八个名额。”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那，华山要付出什么？如果方便透露的话？”
    古青冉轻笑道：“不是保密的内容，我们要的条件，其实都是给宁安医药要的。”
    “一个是你们医院的一项药物研究成果，双方优惠合作。”
    “还有一个条件是，宁安医药的一款新药的药物临床试验在华山进行。”
    古青冉喝了一口五味子茶，接着道：“关于这出国进修机会，我和华山有口头约定。”
    “优先派遣你推荐的人选。”
    “至明，你可有合适的朋友？”
    余至明想了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来华山医院三四个月，认识的青年医生就没有几人，称得上朋友的，更是廖廖。”
    古青冉横了这家伙一眼，说：“以你的地位和层次，青年医生哪还有资格认识你啊。”
    “即便是主任医师、科室主任在你的面前，都不敢摆架子，好不好？”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说：“中心的几位同事，也就汪泽加医生，还没出国进修过。”
    “不过，我要先询问一下亓老师和他本人，或许老师对他有更好的安排。”
    停顿一下，他又缓缓的说：“妇科的丁晔医生，和我的关系也算不错。”
    “有多不错？”古青冉直接追问道。
    余至明坦言道：“算是我在华山医院的朋友。主要是柳芸主任拜托过我，希望能借这个难得机会，安排她出国进修。”
    古青冉又看向妹妹，问：“你认识这个叫丁晔的医生吗？”
    一直和朱颖窃窃私语，还有斟茶倒水的古青柠，回道：“认识，华山医院有名的美女医生，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人不错，挺爽朗！”
    古青冉哦了一声，说：“我们和德国的海德堡大学医院的关系还可以。”
    “至明，虽然英语在医疗圈通用，但你最好让她再突击一下德语。”
    余至明举起身前的茶杯，轻笑道：“古院长，多谢了。”
    古青冉笑着回道：“不用客气，你帮我，我帮你，都是应该的。”
    他放下茶杯，笑眯眯的转而说：“知道吗？耀明药业的董事长、董事、总经理、生产厂长、实验室主任等人，昨天全被警察一锅端的给带走了。”
    “问题很严重？”余至明好奇问道！
    古青冉轻轻点头道：“小道消息是，涉及到阿片类药物成分超过了三十千克。”
    “几个公子哥，毁了不少人啊。”
    古青冉又补充道：“你那位大学同学高筠，还有她的男友徐安，徐安的父亲。”
    “还有邱熠的母亲，没有被牵涉在内。”
    余至明随意的道：“没关系，来日方长，这么快就倒下两个，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至明，或许……”
    古青冉又提点道：“他们这两家还能从这件事中获利，掌握耀明药业更多的权利。”
    “毕竟这是人出事，耀明药业还有一两千名员工，国家不能让公司垮了。”
    余至明缓缓的说：“都说医生做的久了，就会越来越信命。”
    “我现在就挺信的。”
    “我相信，随着我本人越来越强大，治疗过的患者越来越多，对我不好的家伙们，肯定会越来越倒霉。”
    古青冉附和着连连称是，心里却滴咕，这可不是因果报应。
    是需要你的人，巴结你的人，在暗中出力，替你对付那些坏蛋。
    就比如他……
    几人又闲聊了半个多小时，现场炖的大鹅终于可以开锅吃了。
    下雨冷天吃热乎乎的炖大鹅确实舒坦。
    一只七八斤重的大鹅，还有土豆、粉条、蘑孤等一些配菜，外加几个小菜，被余至明、古青冉几人吃了一个七七八八。
    余至明感觉自己都有些吃撑了。
    吃饱喝足后，余至明又返回宁安医院，来到月子中心，对临产孕妇的难产体位进行推拿调整。
    当今我国的顺产和剖腹产的比例，大致是一比一。
    据余至明所知，当前倾向于选择顺产的女性，是越来越多的。
    像宁安医院的月子中心，就是主打一站式的顺产服务。
    其顺产和剖腹产的比例达到了九比一。
    余至明给十二位临产孕妇做完胎位调整后，接下来又应仝主任的请求，接连给五位大龄女子做了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
    傍晚五点半，结束了工作的余至明和古青柠在小雨蒙蒙中，乘车离开了宁安医院。
    待车子驶入主路后，坐在副驾驶位的古青柠取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未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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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她表情一凝，随即露出怒色。
    “至明，就在刚才，林清炎那家伙通过微信转账来了答谢。”
    “你猜一下是多少？”
    余至明轻笑道：“最小的六位数？”
    “稍微好一些，二十万！”
    古青柠气呼呼的道：“钱多钱少还是其次，就这样直接转账过来，还是让我转交。”
    “没有面对面的答谢，这也太不把你这个救命恩人当回事了？”
    余至明笑道：“如此也好。这样的人，不见面更好，不用虚与委蛇了。”
    “省心！”
    古青柠忿忿道：“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林清炎这家伙成为目标，也不是没有原因。”
    她又是一怔，问：“至明，会不会他们认为，我们应该早该把这个消息告知他们？”
    “不该只报警，却一直瞒着他们！”
    余至明想了一下，点头道：“或许是有这个可能。问题是我一直瞒着，你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的。”
    古青柠笑道：“在林清炎眼中，我们两个就是一体的，你知道，我也应该知道。”
    “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是故意瞒着，就想看他们的笑话呢。”
    “即便如此，这救命之恩也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虚假啊。”
    余至明见这个家伙又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安慰说：“好了，别生气了。”
    “收下钱，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不再搭理他们就成了。”
    古青柠点了点小脑袋。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古青柠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道：“市一急诊王牧主任，要接吗？”
    余至明嗯了一声。
    下一刻，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余医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最后一位伤员终于脱离了危险期。”
    “余医生，你经手检查和抢救的二十二名重伤员，只有一名因伤势太重去世。”
    “余医生，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余至明谦虚道：“王主任，主要还是你们医术高超，积极救治的功能。”
    王牧在电话里回道：“余医生，先一批送来的十二名伤者中，最终可是没了五人的。”
    “按理说，他们最先获得救治，活命的几率更高才是。”
    “这就是不比不知道啊。”
    王牧感叹道：“余医生，对你的本事，我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道：“今天市领导又来了，对我们那一天的抢救工作，表示了满意，还有称赞。”
    “我很清楚，这其中的功劳，余医生你至少占了一半。”
    “只是……”
    王牧语带愧疚道：“余医生，鉴于我们市一当前的现状，我们需要昧下你的功劳了。”
    余至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市一医院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笑道：“王主任，这也正合我意。”
    “想必你也清楚，我是一名内科医生，主职不是现场抢救，也志不在此。”
    “王主任，你明白吗？”
    通话另一端的王牧，做为一名社会经验丰富的老人，很快明白了余至明的想法。
    这让他一时心情复杂无比，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默然片刻，他感慨道：“确实，以余医生你的本事，投身现场急救确是大材小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我们市一欠余医生你一个大人情。”
    “以后你有需要，随时联系……”

 第348章 与老天爷赌命

    回到紫金苑小区的住处，感觉冷兮兮的余至明，先打开了空调暖风，紧接着在网上下了一个订单，买了两台油汀电暖器。
    一台功率两千五瓦，准备放在客厅。
    另一台一千五瓦，放在他的小卧室。
    这油汀电暖器和北方的暖气片高度相似，取暖相当安静，升温平稳，比用空调暖风舒服多了。
    唯一缺点，就是耗电量大。
    不过就余至明当前的工资和赚外快的能力，这点电费就毛毛雨了。
    余至明下完电暖器的订单，又想起他冬天的厚衣服，还在县城家里放着呢。
    想到这，他就给还在回家途中的三姐发了一条消息，让她下次来滨海，把他和四姐的冬天衣服带过来。
    没过一会儿，三姐余新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五，老四没跟你说吗？”
    “你和老四留在县城家里的衣服，都已经被我和二姐分了。”
    余新月又进一步解释说：“就在上月底，家里有一次降温，我就问老四，要不要把你们的厚衣服捎带过去。”
    “老四那家伙说，你现在今非昔比，赚的也多，都穿至少上千的衣服了。”
    “留在家里的那些衣服都穿不上了，让我们看着处理了。”
    余至明想到自己如今穿的衣服，不是四姐给买的，就是青柠给帮着买的。
    每一件衣服，确实都不算便宜，一两千都算是便宜的了。
    他嘿嘿笑道：“三姐，今天滨海的降温，还有淅淅沥沥的雨，让我感觉到了冷，就突然想到了冬天的厚衣服。”
    “家里的那些衣服，确实在滨海，我和四姐都穿不上了。”
    余至明又换了一个话题，说：“三姐，家里该通暖气了？”
    “爸妈和大姐什么时间搬过去啊？”
    余至明在县城的房子，如今空着。
    再加上这个春节，余至明和余向晚要各自带一人回去。
    农村冷兮兮的，别把人给冻跑了。
    在余至明和几位姐姐的极力劝说下，他们的爸妈总算同意，这个冬天搬去余至明的县城房子去住。
    其实，他们的爸妈和大姐家里都装了煤气取暖设备，家里也装了空调。
    只是他们都心疼钱，不舍得用。
    要不是余向晚告诉爸妈，那房子的取暖费已交，不去住也是浪费，估计两位老人最终也不会同意……
    余新月在通话里回道：“今天十五号，县城今天就通暖气了。”
    “爸妈和大姐明天搬去你的房子……”
    结束了与三姐的通话，余至明就看到换了一身厚棉睡衣的古青柠来到了近前。
    “至明，我刚才看了，冰箱里昨天的剩菜还有不少呢。”
    “要不我们热一热剩菜，再煮上两碗水饺，当做晚饭？”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忍不住一笑。
    “青柠，你现在的打扮和言行，颇有勤家持家、贤妻良母的模样呢。”
    古青柠甩给了余至明一双白眼球。
    “我本该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处处精致的名媛生活。”
    “奈何遇到了你被误了终身，一下子就从小仙女变成了一介凡人呢。”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轻笑道：“再高贵的名媛，也不可能处处精致，吃喝拉撒睡一样少不了的。”
    “我这是帮你回归真实生活。”
    古青柠哼哼两声，扭身去了厨房……
    余至明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又拿起手机给丁晔发了一条短信。
    让她这段时间努力学习一下德语。
    没一分钟，丁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余医生，搞定了？”
    “去德国？”
    余至明谨慎回道：“只能说有不小的可能，但是你也清楚，不到最后一刻，不敢说百之百就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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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医生，为方便在德国的工作和生活，你最好现在学一些日常德语。”
    “嗯，我会用心学的。”
    丁晔回了一句，又道：“柳主任说我这次一定能成，因为她拜托了你，你也同意了。”
    “没想到幸福来的是如此突然，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确定消息。”
    “余医生，你让我如何感谢你呢？”
    余至明刚想说不用，丁晔的声音就追着上一句出来了。
    “陪你-睡一觉，怎么样？”
    余至明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他接连咳嗽了几声后，生气道：“丁晔，你这样乱来，我可就拿回你的名额了。”
    丁晔在电话里笑嘻嘻道：“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看把你给吓得。”
    “哎，是不是被我说中你的臆想了？”
    还没等余至明恼怒，丁晔的声音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余医生，还是开玩笑。”
    “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也知道这个名额来自于宁安医院。”
    “说实话，即便余医生你有这个小心思，臣妾我也是不敢应下啊。”
    丁晔语调夸张的说：“得罪了古家的那位大小姐，我估计连医生都做不成了。”
    余至明没好气的道：“你知道这一点就好，赶紧去学德语去。”
    就在余至明准备结束通话之际，丁晔的声音又跑了出来。
    “余医生，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邱熠有可能转去市一医院做行政管理工作。”
    “他要转去市一？”余至明有些惊讶。
    丁晔回道：“从他之前准备入党就能看出，他是有心转向管理工作了。”
    “这一次市一有大动作，估计要一下子撤换掉不少领导干部。”
    “邱熠他在医疗卫生系统，有不少的人脉资源。趁着这个机会，在市一谋求一个不错的岗位，还是能做到的。”
    丁晔又解释道：“我们华山的领导层，刚经过一番变动。短时间，至少两三年之内，不可能给他空出好位置。”
    “而科室主任、副主任一类的技术管理岗位，以他的资历和能力又不够格。”
    余至明听丁晔这么一解释，也觉得市一这次的领导层调整，对有志于管理工作的邱熠确实是一个难得机会。
    “会是什么岗位呢？”他随口问道。
    丁晔分析道：“市一大动的是院领导，还有医务处、护理部等关键部门。”
    “以邱熠的远大志向，还有他的资历，要么去医务处做个副科，踏实做起。”
    “要么就是跟在某位院领导的身边，做秘书一类的工作。”
    丁晔又轻叹道：“无论做哪样的工作，以邱熠在医学方面的能力，转做行政管理，我都觉得是可惜和浪费。”
    余至明轻笑道：“人各有志。”
    “再者说，在我国，做官更容易获得他人的尊敬和认可……”
    结束了与丁晔的通话，古青柠也把晚饭准备好了。
    一大盘水饺和一小碗水饺，再加上用微波炉热过的四盘剩菜。
    古青柠还特意准备了大蒜瓣。
    余至明拿起大蒜瓣，笑着问：“青柠，你自己不吃一口？”
    古青柠轻哼道：“不反对你吃，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以后关系更进一步了，只要吃了大蒜，你要是想更进一步……”
    “就别想了，哼哼……”
    余至明嘿嘿的笑了笑，直接把一瓣蒜丢进了嘴里，卡察咬了几口。
    这一幕，看的古青柠嘴角直抽抽……
    晚饭吃到一半，余至明又接到了神经外科尤卫贤医生的通信请求。
    让余至明有些意外的是，是视频通话。
    他接通了视频通话。
    随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从模湖到清晰，余至明一句经典是脱口而出。
    “卧槽！”
    “至明，是什么情况？”古青柠也忍不住好奇，把小脑袋凑了过来。
    下一刻，古青柠的双眼就睁大了一倍。
    “哎呀，好恐怖！”
    “哎呀，人还活着！”
    出现在视频中的，是一个看着十三四岁，躺在轮床上的少年。
    令人惊恐是，在他右前额头，斜着插入一根近一厘米粗约十厘米长的深色杆状物。
    从画面上看，少年表情相当丰富，显然还活得好好的。
    “尤医生，什么情况？”
    随着余至明这声问话，尤卫贤医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手机屏幕画面，也跟着晃动模湖起来。
    “被反曲弓的箭支意外射中，检查结果是斜插直入大脑额叶七厘米。”
    “当前，少年神智和自身反应，如同奇迹一般一切如常，颅内没有明显的脑出血。”
    “少年表示，除了脑袋有些疼痛之外，还没有其他感觉。”
    尤卫贤长呼出一口气，道：“余医生，实话实说，少年的这种情况，我是一点的把握都没有。”
    “更不敢拔出箭支。”
    “余医生，你有什么建议没？”
    余至明快速思索，在脑海中分析可能的救治方法。
    这么严重的大脑伤势，一旦拔出箭支，受伤的那么多血管，没有了压力压迫，肯定会造成大量脑出血。
    止血？
    受损血管太多，大多是毛细血管，又是大脑内部那种环境，根本就止不住啊。
    再加上感染，脑水肿等等……
    余至明怎么想，拔掉箭支都是无计可施，等待少年的就是一个死。
    如果不拔掉箭支……
    余至明开口问道：“尤医生，箭支是什么材质的？”
    “碳纤维。”
    余至明缓缓的说：“尤医生，在我看来，拔掉箭支就是十死无生了。”
    “不如就这样，保持现状，与老天爷赌命，度过感染一关，少年或许能活！”
    “不是有过这样的病例，脑袋射入子弹，因太过危险没法做手术取出子弹，那人却也顺利的活了下来？”
    “这少年未必不是幸运之子啊……”

 第349章 定价标准

    不拔出箭支！
    尤卫贤对倒霉的少年最终选择了保守治疗方法，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的判断和余至明的一致，拔出箭支，少年的死亡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保守治疗，还有一线可能。
    尤卫贤向少年父母述说了他和余至明医生的判断，获得了他们的同意后，开始对少年展开治疗。
    先对少年露在头骨外的箭杆做剪除和消毒处理，并清除破碎的头骨。
    接着就是全力预防感染、脑出血、脑水肿等危险情况。
    做完这些后，剩下的就只能交给飘渺不定的运气了。
    努力去做，最终成不成功要交给运气来决定，是尤卫贤医生的无奈和心酸。
    这种情况，对身为神经外科的尤医生来说，并不少见。
    不少颅脑肿瘤切除手术，他都是抱着拼一把，和老天爷赌一下运气的想法，毅然决然走上手术台的。
    赌运气的结果，自然是有喜有悲。
    这一次，尤卫贤医生特别希望，运气能站在他和十三岁少年这一边……
    晚上近十点，余至明就发现四姐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些菜。
    “今天这么早回来？”
    “那是小食堂剩下的菜？”
    余向晚把菜放进冰箱，解释道：“经过过去几天的试营业，我们决定，把小食堂的打洋时间定在晚上九点。”
    “今天备下的菜稍微多了一些，又是九点打洋，就让每人分了分，带回去吃了。”
    这让余至明面色一苦。
    “姐，这是不是代表着，我每天都要吃你们小食堂的剩饭剩菜了啊？”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
    “想什么好事呢？”
    “也就是这几天，我们对客源把控不准，才会有剩菜。”
    “等稳定下来，就不会有了。”
    “还有，九点打洋只是最后期限，菜要是卖光了，就会提前关店的。”
    余向晚又看向了一旁的古青柠。
    “今天有一个五十多岁食客，接连在小食堂吃了三天了，从早吃到晚，一顿不落。”
    “今晚上找到我，说是你们宁安医院食堂负责人，让我这两天去找他谈一下合作。”
    古青柠微微一怔，问：“是不是个头就比我高点，有些胖，小肚子，秃发秃到头顶？”
    余向晚点了点头。
    古青柠笑道：“那应该是我的那位远房堂叔，他确实管着宁安医院的食堂。”
    她又眉眼含笑着说：“我倒是多嘴跟他提过要不要把食堂窗口出租几个，通过竞争提升一下饭菜口味。”
    “没想到他真的下了决心。”
    古青柠又分析道：“宁安医院，职工一千，住院患者也一千人，陪床也算一千，门急诊患者和家属，也算一千。”
    “宁安医院周边没多少便宜吃饭的地方，就算一半在食堂吃饭，也两千人了。”
    余向晚嘿嘿道：“分五百人给我，一人一天消费二十，就一万了呢。”
    “这合作，可干，明天我和张柏好好商议一下谈判条件。”
    古青柠提点道：“姐，我这堂叔不缺钱，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他负责下的食堂，虽然口味一般，但食材用料都是用得好的。”
    余向晚长哦了一声，说：“我明白了。”
    “青柠，我们会适当控制利润率，为宁安医院的员工和患者提供美味又健康的食物。”
    余向晚挨着余至明，在沙发上坐下，转而问道：“老五，那个骆清眼睛的试验治疗，批下来了没？”
    余至明摇头道：“已经把相关资料报上去了，要到下周才会批复。”
    余向晚哦了一声，说：“今天骆清和她的姑姑来小食堂帮忙了。”
    “帮着收拾卫生和洗盘子洗碗，不让她们干还不行。”
    “她们说，没有能力回报你，就只能力所能及的出些力气来帮我了。”
    余向晚轻叹一声，说：“我问过了，骆清在一家公司做客服，专接投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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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个小姑，在一家商场做销售员。”
    “如果谈下宁安医院的食堂，就会缺不少人，她们有意的话，我想让她们加入。”
    余向晚征询道：“老五，你觉得如何？”
    “这种事情，你做主就行了。”余至明语带随意的回了一句。
    余向晚轻笑道：“感恩之人，品性都不会差，就是不知道她们看不看得上呢。”
    古青柠啧啧道：“只要稍微有脑子，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她站起身，缓缓向外一摆手，很有气势的道：“向晚小食堂，前景光明远大。”
    “发展成有几十家直营店的大型餐饮企业，那是至少。”
    余向晚略带自得的说：“不用几十家，有十家店，我就非常满足了。”
    “老五，我以后的人员需求，肯定不会少。你还有没有像骆清这样的人选啊？”
    会感恩的人选？
    这让余至明一下子想到了徐进。
    “倒是还有一人。”
    “当前，他和他的两三名伙伴应该还守着一家摩托车维修店，生意不太好，还需要靠送外卖来维持开销。”
    余向晚眼睛发亮道：“老五，把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还有摩托车店地址给我。”
    “说不定以后有合作可能的。”
    余至明刚把徐进的相关信息给了四姐，就接到了心肺专家王春元的电话。
    “余医生，明天有安排吗？”
    听到这问话，余至明就察觉到自己的腰肋被轻轻的戳了戳。
    他握住了一只捣乱的小手，对着手机道：“王医生，有什么事？”
    “余医生，是这样的……”
    王春元在通话里介绍道：“这两天呢，在滨海的四季会所有一个企业家的聚会活动。”
    “在今晚的聚餐上，一位四十多岁的企业家突发心脏病。”
    “好在送到我这里还算及时，一番抢救后，把人给救了回来。”
    “这也让其他企业家物伤其类的关心起自身的健康状况了。”
    “主办方希望呢，我能给他们做一次心脏，还有身体方面的检查。”
    王春元轻笑道：“就身体检查这一块，余医生你说第二，哪一个敢说第一啊？”
    “他们在了解到了余医生你的本事之后，也是极力的拜托我来邀请你。”
    停顿一下，王春元又缓缓的说：“他们给余医生你开出了一万一人的检查费用。”
    “一共三十三人。”
    这个数字，让余至明眼睛开始冒光。
    三十三人，最多也就一上午的时间，三十三万可就到手了啊。
    他赶紧回道：“王医生，我明天有时间的，没其他特别安排。”
    说到这，余至明就察觉到握着的小手有些不安分，不由的加大了一些力气。
    免得柔弱的小手逃脱了，又捣乱。
    王春元在通话里呵呵笑道：“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八点半在医院正门汇合？”
    “好，八点半，医院正门……”
    结束了与王医生的通话，余至明放下手机，也放开了古青柠的小手。
    “青柠，这身体检查最多一上午就搞定了，不会耽搁我们去逛街买冬衣的。”
    古青柠也不说话，只是把一只小手放在了余至明眼前，还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余至明这才发现，这家伙小手红红的。
    他赶紧的握住这只手，揉捏起来。
    “那个，对不起啊，我就没用多大的力气，是青柠你的手太过柔弱了。”
    坐在余至明另一边的余向晚，把小脑袋凑了过来，看着古青柠的小手，啧啧道：“青柠，你的手可真嫩呢。”
    “青柠，你是真正从小娇养大的。”
    古青柠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姐，我的手劲也不小的，也干过活的。”
    “主要还是至明的手劲太大了。”
    余向晚嘿嘿笑道：“老五的手劲大小，我还能不清楚？比我也大不了多少，还比不过大姐和三姐呢。”
    古青柠嘻嘻一笑，又转而一脸郑重说：“至明，这一万一人的费用，还是可以的。”
    “我们可以以此为例，以后对外检查的费用，就定这个数。”
    “毕竟，至明你也是名医了，需要有自己的定价标准，不能别人给多少就收多少。”
    余至明迟疑着说：“一万一人？太高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的。”
    古青柠正色道：“一点也不高，那些国医圣手诊脉一次，都要好几万的。”
    “再者说，这是至明你在工作外的时间，出诊的价格。”
    “普通人可以去医院挂号，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在工作时间内找你看病。”
    余向晚赞同道：“就应该这样，定一个高高的出诊价格。”
    “这样的话，老五你休息的时候，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找你了。”
    余至明认为有道理，缓缓的点了点头。
    “哎，怎么让他人知道我这个定价啊？”
    古青柠沉吟着说：“别人联系你，多是通过你的同事和熟人。”
    “你把这个定价给他们说一声，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这消息就会传扬开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担心的说：“这个定价，会不会招来非议啊？”
    “钻进钱眼一类的？”
    古青柠轻笑道：“华山医院的每位医生出外诊和飞刀，都是有自己标准的。”
    “其他人我不清楚，亓主任出外诊一次，也是一万起步的。”
    “老师也一万？”余至明有些惊讶。
    古青柠强调道：“是至少一万。”
    “至明，你的身体检查之术独步医学界，提前查出心脏骤停风险和癌变，就相当于救人一命。”
    “定价一万，我还认为低了呢……”

 第350章 这是糊弄鬼啊

    晚上过十点半，余至明从卫生间洗漱出来，走回卧室休息。
    坐躺在沙发床上的古青柠，喊住了他。
    “至明，有一件小事。”
    “快休息了又有事，赶紧的说！”余至明转身催促道。
    古青柠嘿嘿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播放了一段录音。
    “冬冬……冬冬……”
    这是心跳的声音。
    余至明静听了片刻，轻声道：“第一心音分裂，这是主动脉瓣关闭不全反流导致的。”
    “当然，也可能是录音设备的问题。”
    “青柠，最好让这录制心跳的这个家伙，去医院做一次详细检查。”
    古青柠忍不住一脸惊讶道：“至明，这个心跳声音，果真有问题？”
    她又连忙解释说：“至明，我半点没有怀疑你本事的意思，其实这个心跳声音，是我刚才随便在网上搜索出来的。”
    “没想到真有问题。”
    余至明板着脸来到古青柠近前，伸手在她头顶上胡乱揉了揉，给她弄成了鸡窝头。
    古青柠咯咯笑着抱头倒在沙发上，又用脚丫子把余至明给蹬远了一些……
    “哎，别走了啊，事情还没说呢。”
    古青柠赶紧坐起来，喊住了余至明。
    “那你就快点说！”
    古青柠撇撇嘴，才介绍道：“千羽文化，看中了一个医疗电视剧的剧本，想要投资。”
    “剧本中男主是一名天才心外医生，单是靠听诊器听心音，就能准确听出心脏问题。”
    “刚才在千羽文化有大笔投资的古家长辈联系我，问我是不是剧本写的太夸张了，拍出来被群嘲，被质疑可就不好了。”
    余至明轻声道：“靠听心音听出有问题，可是心内科心外科医生的基本功。”
    “至于光听心音就准确的做出诊断，这样的本事，也不算夸张。”
    “刚才与我联系的王春元医生，还有华山医院的那几位心脏专家，基本都能做到的。”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又笑吟吟的问：“至明，如果这部电视剧开拍，愿不愿意客串一下，或是当医疗顾问呀？”
    余至明瞪了这家伙一眼。
    “我哪有时间做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可别给我没事找事。”
    古青柠一副乖巧模样，说：“知道啦，我不会随便替你应下事情的。”
    她又朝余至明摆手道：“至明，你回卧室睡觉。”
    “我要查一下刚才的心跳录音出自哪里。要是最近才出现的，怎么也得做一次好人好事，提醒一下呀……”
    周日早上六点，生物钟精准的余至明走出卧室，就发现四姐和青柠还在酣睡之中。
    今天是周末，余至明也难得的良心发现一回，没有吵醒她们。
    他洗漱后，回卧室一个人做健身操……
    早上七点半，余至明被古青柠喊出了卧室吃早饭。
    早饭是面条，还有余向晚昨晚从小食堂带回来的一些菜。
    “老五，以后就像今天早上这样，你一人在卧室自己做健身操……”
    余至明直接打断道：“姐，周日给你们一次睡懒觉的例外，已经足够可以了。”
    “别奢望太多。”
    余向晚还想争取，就被古青柠劝住了。
    “姐，有一天例外，我们就该满足了。小心过犹不及，这一天例外也被收回去。”
    古青柠挤眉弄眼的劝住了余向晚，又秋波流转看向余至明。
    “至明，我陪你一起去四季会所？”
    “你想，对方可是出一万一人呢。”
    古青柠循循善诱道：“虽然至明你是真本事，但有时仪式仪表，也是要搞一搞的。”
    “这医生的白大褂，要穿？”
    “还有，你的身边是不是也要带一名美丽的小护士做助手呀？”
    余至明看着眨眼不停的古青柠，忍不住笑道：“想跟着一起出去玩，直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编造理由。”
    古青柠笑逐颜开道：“这么说，至明你这是答应了？”
    余至明点头道：“我就康慨的给你一次穿护士服，假扮护士的机会。”
    古青柠嘻嘻的笑了笑，又轻叹道：“你们华山医院的护士服不好看，又大又肥，松松垮垮的一点不显身材。”
    “这样，改天我穿一套宁安医院的修身护士服给你看，好不好啊？”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说起护士服，我必须承认，宁安的护士服，确实很不错，显身材不说，露大腿的也足够多。”
    “这应该是你哥让人设计的？”
    古青柠嘿嘿笑道：“确实是呢。至明，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余至明语带鄙视的说：“这就不是一名医学专业人士能干出来的事。”
    “青柠，回去劝劝你哥。”
    “想要宁安医院成为一座知名医院，就不要做那种显小家子气的小手段。”
    古青柠一脸严肃道：“至明，你的这一番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见这个家伙表现的郑重其事，余至明反而有些痿了。
    “那个，青柠，你就当开玩笑，和你哥随口一说就行，不必说的太过严肃。”
    古青柠忍着笑道：“知道啦，我不会让我哥知道，你在这事上是鄙视他的。”
    余至明讪讪一笑，埋头吃起了早饭……
    就在早饭快吃完之际，余至明接到了乔磊打来的电话。
    “余医生，你方便说话吗？”
    余至明直接催促道：“有事说事，我既然接了，就表明有时间听你说事。”
    乔磊在通话里哦了一声，又支支吾吾的道：“余医生，这两天……”
    “不瞒余医生你，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余医生，实话对你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女孩能让我这么印象深刻。”
    “当时看到她，我真有触电的感觉……”
    余至明不客气的打断道：“我说乔磊，你是想向我述说你的心情感受吗？”
    “不不不，余医生，我是想请你帮忙。”
    乔磊赶紧的介入主题，“余医生，我想请你根据我录下的声音，找出那个女孩。”
    “余医生，可以吗？”
    余至明就是眉心皱起，刚想开口，古青柠插嘴道：“乔磊，即便你自己听声音听不来，你拿着那录音去普外科随便问上几人，有大概率能问出来的啊。”
    “她的同事，在一起接触那么长时间，应该能听出来的，她真在普外科工作的话。”
    乔磊在通话里怯怯的解释说：“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朋友同事就会全知道，我过去几天去寻找的人，就是她啦。”
    “如果她有男友，甚至是结婚了，肯定会对她造成一些不好影响的。”
    “还有……”
    乔磊又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有一些自私心理。如果那女孩的素颜，我能接受，她又是单身，我就勇敢的去追。”
    “如果不能接受她的素颜，或者她不是单身，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别因为我自己的行事鲁莽，打扰到了女孩的工作和生活。”
    余至明轻切了一声，嫌弃道：“乔磊，你一个看脸的虚伪家伙，想的还挺细致体贴。”
    乔磊讪讪回道：“余医生，我承认自己俗，但所谓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古青柠凑近余至明一些，低声道：“这话说的不错。”
    “至明，你当时可不是我的理想型，但就是因为你长的这么俊美，我才答应哥哥先和你接触一下的。”
    “没想到，我对你就情不知所以起，一发不可收拾啦，嘿嘿……”
    余至明把这家伙推开了一些，就听乔磊又恳求道：“余医生，求你帮我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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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一个准信，吃不好也睡不好。”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道：“好，我就帮你这一次。”
    他又补充道：“下不为例……”
    结束了与乔磊的通话，余至明摇头道：“又不是十六七的青葱少年，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真是没一点出息。”
    古青柠乐呵呵道：“我倒是觉得，这乔磊有些真性情。”
    “好不容易遇到了心动之人，自然要想尽所有办法找到一个答桉啊。”
    “即便答桉不美好，至少将来回忆起这事时，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没去努力。”
    余至明见古青柠目光如火的看着自己，就站了起来。
    “收拾一下碗快，我们该出发了……”
    早上八点十五，余至明开车载着古青柠先来到了华山医院的中心小楼。
    余至明拿上了自己的白大褂，又补充了一些外科手套。
    接着，他又去护士的办公室，给古青柠借了一身护士服。
    随后，他们两人乘车来到医院正门，顺利汇合了王春元医生，一同前往四季会所。
    四季会所位于滨海东部，内环与中环的交界处，是一座高档的休闲会所。
    余至明抵达时，是早上近九点十分。
    因为事先有过沟通，余至明几人顺利进入会所，见到了企业家聚会的主办人。
    双方简单寒暄后，余至明就带着穿着护士服的古青柠，进了一间临时充当检查室的一间按摩室。
    片刻后，第一位企业家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有五十左右，身材略有些发福，留着短短的夹着一些白发的平头。
    他看到房间内就余至明和古青柠，明显有些质疑。
    “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余医生？”
    “竟然这么年轻？”
    余至明轻声回道：“不错，我就是来自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医生，如假包换。”
    “这位先生，请躺在这张按摩床上。你们要检查的人比较多，时间有些紧张。”
    平头男子倒也没继续询问，按照余至明的要求正面朝上，在按摩床上躺好。
    接下来，平头男子就察觉到一双手自己的头上拍按了几下。
    没一会儿，这双手就依次向下拍按了他的脖子、胸口、腹部，还有四肢。
    最后是他背部的嵴柱。
    “好了，你的身体检查完了。”
    “你身体健康，没有值得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的问题。”
    “你可以离开，让下一位进来了。”
    平头男子一脸沉沉的下了按摩床，使劲瞅了余至明一眼，走了出去。
    几秒钟后，余至明就听到这平头男子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全身轻轻拍打一遍，整个过程就没超过两分钟，然后告诉我身体健康。”
    “这就是一万块一次的检查？”
    “这是湖弄鬼啊。”
    “骗钱也太明目张胆了？”

 第351章 得加钱

    以余至明的超敏听觉，门外“湖弄鬼”的一番言语，自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余至明心中很是不爽，却也让他认识到了一个现实。
    虽然他洋洋自得已闯出一番天地，小有名气，但也没达到人人皆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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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知他之人，也不是人人信服。
    余至明板着一张脸，走出了按摩室。
    就看到刚才那位五十多岁的平头男子身边，聚拢了七八人之多。
    余至明的出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被抓包的平头男子，也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余至明。
    不远处三三两两交谈之人，察觉到这里出了问题，也围拢了过来。
    没一会儿，余至明周边聚了一二十人。
    古青柠也站在了余至明身侧，绷着美丽的小脸为他助威。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余至明朗声道：“我，华山医院主治医师，余至明。”
    “我这人比较擅长听诊叩诊，身体检查速度一向很快。”
    “没有问题，全身检查两三分钟完事。”
    “如若发现了身体问题，检查时间从五六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
    听到这话的平头男子，就晓得自己在外面的议论，被余至明听到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余至明扫过来的目光。
    余至明扫了所有人一圈，沉声道：“不过，对你们来说，检查时间超过了两三分钟，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停顿片刻，他又大声道：“如果有人觉得，我付出了整整一万元，竟然只获得短短几分钟的检查，十分不值……”
    “那么，你可以退出这次检查。”
    这时，在别的房间谈事情的王春元医生，聚会主办人肖寒，还有五六位企业家也快步走了过来。
    “余医生……”
    “余医生……”
    余至明朝王医生和肖寒点头示意了一下，又紧接着道：“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愿意被湖弄，相信我的，请站在肖寒先生左侧。”
    “不愿体检的，请去肖先生的右侧。”
    余至明见众人一时没人动，就开口催促道：“我时间有限。”
    “诸位都是大企业家，时间也宝贵，每分钟都是几万上下的。”
    随着他这话，众人终于动了。
    一、二、三、四………
    余至明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三人，站到了肖寒的左侧。
    眼前这一幕，王春元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忍不住开口道：“诸位，你们或许对余医生了解的还不够深入。”
    “这么说，这几分钟的检查，别说一万了，将来就是十万……”
    余至明笑着打断道：“王医生，就不用替我吹嘘，夸大宣传了。”
    “就是一次检查而已，哪有那么神奇。”
    他把目光投向了肖寒左侧的十三人，轻轻欠身道：“谢谢你们的信任。”
    “信我者，得健康！”
    “这听着似乎有些自吹自擂，但是将来你们肯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着这话，余至明就掏出手机给这十三人拍了一张照片。
    “好了，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我们开始体检……”
    余至明和古青柠转身走进了按摩室，
    十三人一番推让后，一位身体有些消瘦的四十多岁男子，率先进了按摩室。
    他这一次，待在按摩室的时间，超过了两三分钟，达到了六分钟。
    消瘦男一出来，就一二十人呼啦围上。
    “这么长时间，你检查出啥问题了？”
    “吴老板，你身体哪里有问题？”
    “吴老板，总不会是癌？听说这位余医生特别擅长发现癌变的。”
    被喊做吴老板的消瘦男，等周边安静了一些，才开口道：“不是癌。”
    “是我的胃，不怎么好。”
    “余医生说，我的胃急需要保养，不然的话，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这话一出，就引得一片质疑！
    “十人九胃病，就吴老板你的身体来说，很明显胃有不小的问题。”
    “这样的诊断，啧啧……”
    王春元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道：“余医生入职华山医院以来，检查过的人少说也有三四千了。”
    “其中，余医生检查发现的癌症患者，各类疾病患者，五六百总是有的。”
    王春元铿锵有力道：“我告诉你们，余医生他没有出现过一次误诊。”
    “不要用你们的经验和尝试，跨专业去质疑一位医学天才。”
    随着王医生这话，现场一片安静。
    每个人的表情却是不一，有人平静如常，有人沉思，有人不屑。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都想看看这位余医生的本事。
    毕竟检查一人，也就几分钟时间。
    那十三人的检查结果，足以验证余医生的成色。
    是真有令人惊叹的本事？
    还是吹嘘出来的大忽悠一个？
    他们都想拭目以待！
    趁着安静，吴老板缓缓的开口说：“我的胃确实不太好，主要是我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
    “还喜欢吃辛辣食物，也喜欢喝白酒。”
    停顿片刻，他又轻笑道：“我们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只会说，得了具体什么病。”
    “医生可会告诉你，如果你不保养哪个部位，未来个月会出大问题？”
    “但，余医生就这么告诉我了。”
    “我信余医生！”
    吴老板又大声道：“诸位，以后有什么酒场，就不要喊我了。”
    “身体最重要，我要好好保养一下了。”
    这时，第二位进去按摩室的一位女老板，也出来了，用时两三分钟。
    第三位，两三分钟。
    第四位，也是两三分钟。
    第五位，时间超长，六七分钟。
    他拿着一张a4纸出了按摩室，面对投在他身上一双双探究的目光。
    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纸张，大声道：“余医生说，我左边大脑的一根动脉血管狭窄度接近七成，有大脑缺血和脑梗风险。”
    “这是余医生绘制的那根大脑血管的位置示意图，让我去医院做检查时做映证比较。”
    又过去三四分钟，第六位老板出来了。
    “余医生告诉我，我的肠胃不适，是因为胰腺发炎了……”
    第七位到第九位，都是两三分钟。
    第十位，七分钟！
    他把绘制的心脏血管简图，展示给了众人，说：“心脏右支动脉，狭窄。”
    第十一位和第十二位，都是两三分钟。
    第十三位，七分钟。
    这是一位六十出头，头发花白的老者。
    面对围过来的众人，他却把手中的纸折了几折，塞进了衣兜里。
    老者表情黑黑的叹道：“疑似肺癌。”
    “哎，各位，我现在要去华山医院做进一步的确诊检查。”
    “先告辞了……”
    在场的三四十人，看着老者一步又一步，脚步沉重的走远，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按摩室的门口。
    三四分钟后，余至明、古青柠，在肖寒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
    下一刻，二三十人就围上了余至明。
    “余医生，我要体检！”
    “余医生，实在抱歉，刚才不该怀疑你的能力，我也改主意了，请你给我做检查。”
    “余医生……”
    “余医生……”
    被众星捧月的余至明，是一脸的平静，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虽说有些不厚道，但余至明检查出了一位疑似肺癌，还真的是高兴。
    没有一个足够震撼的疾病，还真的彰显不出余至明的本事，让这帮人心生后悔。
    余至明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周围的声音，如遇到沸水的雪花快速的消融消失。
    余至明轻声道：“虽然每个人的检查只需要两三分钟到七八分钟不等，却需要我全身心的投入。”
    “身心消耗，那是相当大的。”
    余至明用力的揉了一下眉心，适当露出了疲累的神态。
    “现在过了十一点，检查也结束了，都散了，该去吃午饭了。”
    说完这话，余至明抬步就走。
    围着他的人，却没有让开。
    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的圆脸中年男子，陪着笑说：“余医生，之前是我们不对，见识浅薄，质疑了你的实力。”
    “余医生，你仁心仁术，不如就原谅我们这一回？”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说：“刚才那十几人的体检结果，也有可能是我胡乱说的。”
    “不如这样，你们等他们的医院确诊结果出来，同时，你们也去多方面了解一下我。”
    “确认了我这人还值得可信，再来找我也是不迟的。”
    余至明语带夸张的感叹道：“检查一次就一万元呢，而且才短短几分钟时间。”
    “你们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慎重决定为好。”
    余至明这几句连揶揄带讽刺的，直接让周围的几人就是脸色一变。
    都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哪里容的你一个小小医生给气受。
    他们又不是请不起其他名医。
    当下，就有近十人，拂袖而去。
    第一个质疑余至明的平头男子，还有十余人依然围在余至明身边。
    平头男子暗叹一声，对余至明拱了拱双手，道：“余医生，说来说去是我不对，是我自以为是的质疑，影响了其他人的判断。”
    “余医生，我们都坦诚相待。”
    “如何你才答应其他人的体检请求？”
    “是不是得加钱？”
    余至明露齿一笑，说：“此一时彼一时，确实要加钱……”

 第352章 一事一议

    得加钱，还直接加了一倍，两万！
    最后有五人接受了这个条件。
    那位平头男子康慨表示，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他占有部分责任。
    所以，他们这五人每人多出来的那一万，由他来出。
    余至明返回按摩室，一个接一个的给这五人做起了全身检查。
    其中三人的身体，没有大问题。
    一人的部分心血管，有明显狭窄，再发展下去，就会有冠心病的明显症状。
    不过，余至明在一位名叫赖治中的五十一岁男子身上，又有一个重大发现。
    疑似肝癌。
    “肝癌？怎么可能！”
    赖治中是一脸的不信，喊道：“余医生，你肯定是检查错了。”
    他语调快速的解释说：“我的肝这几年一直不太好，有脂肪肝。”
    “这次聚会，特意早来了滨海两天，去交大附属医院请肝脏专家给我做了详细检查。”
    “他只是告诉我，我的肝出现了硬化迹象，但没有说我的肝有癌变啊。”
    赖治中又急忙介绍道：“那名肝脏专家名叫田家尹，说是全国都有名。”
    “余医生，你应该知道他的？”
    此时，余至明已经用廖廖数笔画了张肝脏简图，并标记出了肝脏癌变的位置。
    他把这张简图，递给了赖治中。
    “交大附属医院的那位肝病专家田家尹医生，我自然是知道的。”
    “赖先生，你可以再去找他。”
    “把这简图交给他，就说是我余至明说的，在你的肝脏左上叶发现了癌变，请他做确认检查。”
    余至明忽的想起，自己可是祸祸了谭鹰院士不少的肝脏标本呢。
    他又转而推荐说：“赖先生，在肝脏领域，我们华山医院谭鹰院士领导的肝病研究中心，综合实力是要更胜一筹的。”
    “而且，你的情况符合他们正大力推进的一个肝癌研究项目，在检查和治疗方面，费用会得到很大幅度的减免。”
    赖治中仍坚持道：“我不会得肝癌，全国着名肝脏专家都说了，只是肝硬化迹象。”
    “至于费用减免？”
    赖治中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样，脸红脖子粗道：“余医生，我是缺钱的人吗？”
    余至明晓得他极力否认的心理原因，是因为太过惧怕了。
    他直言道：“赖先生，你现在只是极早期的肝脏癌变，积极治疗的话……”
    “这么说，你最后死于肝癌的可能性，要远低于肝硬化的可能性。”
    赖治中微微一怔，急切的问：“余医生，你是说，我至少还有一二十年的寿命？”
    “前提是积极配合治疗！”余至明回道。
    赖治中勐点头道：“事关自己的小命，我肯定是积极配合治疗啊。”
    “没人嫌命长！”
    他又追问道：“余医生，你刚才说的，你们华山医院的那位谭院士？”
    余至明笑了笑，道：“赖先生，你可以直接去华山医院的肝病研究中心。”
    “去了那里，报出我的名字，并把这简图拿出来，自然会有人接待你的……”
    做完这五人的身体检查，时间也来到了近中午十二点。
    余至明、古青柠，还有王春元医生，在肖寒的陪同之下，来到了会所的一个包间。
    几人就坐，斟茶倒水点好菜后，肖寒就朝余至明举起了茶杯。
    “余医生，实在抱歉。”
    “这一次的责任，在我！”
    “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没有让他们每一人切实了解到余医生你的惊天本事。”
    余至明客气的道：“肖先生客气了，错就不在你身上。”
    “有不少的原因是我的名气，年龄，还有工作过程，还不够令人信服。”
    说完话，余至明和肖寒对饮了一口茶。
    王春元开口道：“主要是那些老板们过往的成功，让他们自信自负惯了。”
    “在遇到和他们认知相冲突的人和事之时，就会想当然的质疑和否认。”
    王春元又轻笑道：“余医生，这一次，你也算是好好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免得他们再用经验主义，去对待他们不理解的人或事。”
    余至明轻叹一声，故作姿态的说：“其实，我也不想闹成这样的。”
    王春元哈哈笑道：“年轻人哪能没有一点脾气？被质疑了，有所反击是理所当然。”
    “再说，你也才加倍一倍。我要是有余医生你这个本事，就直接提到十倍。”
    “他们爱检查不检查，余医生你可是独此一家，全国无分号的。”
    余至明也笑道：“王医生，看来我的魄力还是远远不足呢……”
    几人随意闲聊了一会儿，随着服务生开始上菜，他们进入了边吃边聊的模式。
    饭局推进了一半，肖寒笑吟吟的说：“余医生，我这会所除了朋友往来消遣之外，也时不时的会举行一些聚会。主要是商界精英探讨，行业老总聚会一类的。”
    “这些人啊，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多数年龄集中在四五十岁。”
    “他们都是重任在肩，每个人都关乎着几百人，甚至几千人的生计，也更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来支撑他们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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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顿一下，肖寒邀请道：“余医生，类似今天这样的体检活动，可否继续合作下去？”
    他又赶紧补充说：“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质疑事件。”
    如此方便快省的赚钱，余至明自然是乐意的，可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积极主动。
    他可是一方名医呢。
    余至明思虑了片刻，缓缓的说：“肖先生，我的本职工作是华山医院的医生，平时的工作就挺忙碌。”
    “而且作为一名医生，遇到突发事件，更是习以为常之事。”
    “说不定再过几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喊我回医院抢救伤员或患者呢。”
    王春元补充道：“余医生在探伤急救方面，也是无人可及，且作用极其巨大。”
    “过去几个月，滨海发生的几次重大事故，余医生都有参与的。”
    余至明赶紧纠正道：“王医生，别误导肖先生，我也就是参与了其中一两个而已。”
    王春元乐道：“余医生啊，虽然我们滨海是人口众多的国际大都市，但几个月发生两次重大事故，已经算是高频率了。”
    这倒也是……
    余至明有些尴尬的一笑，又看向肖寒。
    “肖先生，我的时间有些身不由己，所以这合作一事，就一事一议。”
    “如果你这里举办的活动，时间合适，我也正好有时间，我应该会来的。”
    肖寒对这个答复，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晓得一点，像余至明这样医术高超的医生，不知有多少位高权重，或是背景深厚之人在盯着，看顾着。
    肖寒不可能把余至明的空闲时间，给单独霸占了。
    像这样，以后两人还能有继续合作的机会，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他赶紧的举起酒杯和余至明的茶杯轻碰了一下，示意双方的约定达成。
    余至明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忽然就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不会真是召我回去的紧急电话？”
    余至明滴咕了一句，取出手机一看，是四姐的来电。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接通来电。
    余向晚欢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老五，和宁安医院食堂的谈判很是顺利。”
    “合作已经确定！”
    “姐，祝贺你！”
    余至明恭喜了一句，又接着道：“姐，没别的事情，我就挂了啊。”
    “我正和朋友吃饭呢……”
    余至明结束了与四姐的通话，看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来到卧室，把一个信封递给了肖寒。
    肖寒接过信封，从中取出了一张磨砂黑的卡片递给了余至明。
    “余医生，这是四季会所的贵宾卡，以后你带朋友来这里消遣，所有费用全免。”
    “费用全免？这怎么好意思！”
    余至明推辞了一番，最后架不住肖寒的热情，还是收下了贵宾卡。
    虽然是费用全免，但余至明不是一个喜欢占便宜之人。
    再加上他空闲时间不多，医院和住处距离这家会所，也有不短的时间距离。
    以后来这里消遣的机会，应该不多。
    肖寒又从信封里取出一张支票，连同信封一同递了过来。
    “一开始连同我在内，余医生你一共检查了十五人。”
    “后来五人是一人两万。”
    “这是二十五万的支票。”
    余至明接过支票瞄了一眼，连同那张贵宾卡，一同随手交给了表现的很是乖巧安静的古青柠。
    古青柠接过，放进了她的随身包包里。
    这个举动，让肖寒正式的打量脱了护士服的古青柠一番，也让他心生疑惑。
    他没忍住好奇，问：“余医生，你这位助手古青柠护士，我看着感觉有些眼熟。”
    “好似哪里见过呢？”
    古青柠主动自我介绍道：“肖先生，我之前曾经跟着父亲哥哥参加过一些商务社交活动，或许那时你见过我。”
    “敢问令尊令兄？”
    “我父亲是宁安投资的总经理，我哥是宁安医院的副院长古青冉。”
    肖寒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语带讶然的道：“原来你就古家那位小公主啊，是我眼拙了，一直没能认出你来。”
    “怠慢了，怠慢了！”
    肖寒又看向余至明，笑道：“余医生，厉害啊，佩服！佩服！”
    一旁的王春元医生，也是第一次知道古青柠的确切身份。
    他也朝余至明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情况，余至明不好多做解释，只能默认的回了一个嘿嘿的傻笑……
    吃饱喝足后，余至明、肖寒几人一同离开了包间。
    就在余至明向肖寒告辞之际，四位中年男子从其他包间出来，快步走了过来。
    “余医生，我们愿意加两倍，三万一人请你给我们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至明不想再搭理这几人。
    他敷衍回道：“抱歉了，我等下还有其他工作安排，以后再有机会……”

 第353章 搞定了

    “至明，你试一下这羽绒马甲，你穿着肯定好看，还可以在办公室穿。”
    余至明看着古青柠献宝一般拿过来的略显花哨的羽绒马甲，很是嫌弃的一撇嘴。
    “我本就年轻不压人，这么花哨的衣服一穿，更像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了。”
    古青柠嘻嘻笑道：“你已名声在外，就是穿开裆裤，别人都不嫌你年轻。”
    “我感觉这款马甲特配你。”
    “穿上！穿上！”
    “人家想看一看嘛……”
    在古青柠的娇声攻势下，余至明勉为其难的穿上了马甲。
    古青柠啧啧道：“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嘛，至明你穿上这马甲，不仅不显一点臃肿，更显挺拔英气，活力四射。”
    余至明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挑刺道：“我是医生，衣着要端庄大气，稳重严肃。”
    古青柠转身站在了余至明的身前，近乎贴着他的身体。
    她仰着小脸，还踮起了脚后跟。
    “眉梢上扬，眼角、嘴角也微微上挑，这件马甲，你也是喜欢的。”
    “服务员，这件我们要了……”
    从中午两点逛到了下午五点半，余至明和古青柠从里到外的冬衣，还有冬天穿的鞋袜等等，买了一二十件。
    奔驰车的后备车厢，都要装不下了。
    买衣服时，基本上都是古青柠挑选出来，余至明当模特试穿。
    余至明喜欢的，买。
    余至明不喜欢的，但古青柠喜欢，一番你来我往后，还是买。
    为感谢古青柠不辞辛苦，不厌其烦的帮着挑选衣服，余至明也给她买了一件羽绒外套，还有一件同款的羽绒马甲。
    如此的买买买，钱，自然是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近七万五千块！
    这还是余至明尽量控制，没去买大牌，买的都是小资品牌衣服的的结果。
    一下子花去这么多，余至明自是心疼，但想到那二十五万支票，又感觉踏实好多。
    不能只进不出，当葛朗台啊。
    恒隆商厦六楼的餐饮区。
    逛了一下午，累的腿都细的余至明，和古青柠吃起了热腾腾的火锅。
    古青柠夹了一快子刷羊肉，问：“至明，这二十五万确定要在华山走程序？”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王医生联系的活，不好拿去宁安走账。”
    关于外快这一部分，亓越老师曾告戒过他，三万以下的现金，可以直接收下，医院也不会斤斤计较。
    但一年累计，最好不要超过三十万。同时最好以现金形式花出去，别进银行账户。
    超过三万的外快，还有对方开具的支票，最好通过医院走账。
    毕竟这还涉及到个人所得税，国家对这一块的监管，是越发严格。
    尤其余至明还备受关注，难免会有小人作祟，不好在经济方面出问题。
    想到这二十五万经过一遍程序，要少十万左右，余至明心里就有些隐隐作痛。
    他只能乐观想，赚的多自然扣的也多。
    这时，古青柠又想到一点，顾得不把快子上的菜送进嘴里，急忙问道：“哎，至明，这是王医生牵线的活，要不要表示一下啊？”
    余至明摇头道：“不用特别表示。”
    “在四季会所，和王医生一块去卫生间时，他特意对我说了。”
    “我能接下这个活，还同意和肖寒继续合作，就是给他大面子了，是他欠我人情。”
    “王医生还说，肖寒对他另有心意。”
    古青柠哦了一声，就听余至明接着道：“我会记在心里。”
    “以后王医生那边有需要协助的患者，介绍的患者，我多接几个就行了。”
    古青柠嘻嘻笑道：“也是哦，以至明你的本事，根本不怕欠下别人的人情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接连响起信息提示音，还连绵不断。
    古青柠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眉开眼笑道：“至明，那心跳声音的主人，找到了。”
    “昨晚你没找到？”余至明反问了一句。
    古青柠嘿嘿一笑，说：“昨晚搜索到了几个，都是搬运的视频。”
    “我懒得找了，就在每个视频下留言了，说是大名鼎鼎的华山医院余至明医生听到这心跳，认为心跳主人主动脉瓣关闭不全，有反流。”
    古青柠一边翻看留言，一边道：“有热心人看到了我的留言，真找到了心跳主人。”
    停顿片刻，她又介绍道：“心跳主人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二次元up主，还是一名声优，喜欢模拟各种声音。”
    “这个心跳是她录制的自己的真实心跳，被不少人当做催眠曲来使用。”
    古青柠又轻笑道：“这位声优本人回复了，说是谢谢你的诊断。”
    “她明天就去医院做心脏检查。”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青柠，你有没有说，也有可能是录音设备的问题？”
    古青柠呀了一声，有些心虚的说：“嘿嘿，我一时忘了呢。”
    “至明，你的诊断肯定没错？”
    余至明不在意的道：“无论是真的主动脉瓣反流，还是录音设备问题，她都有必要去医院做一次排除检查……”
    此时此刻，华山医院的一院之长黎垚再一次来到了其貌不扬的小餐馆，熟门熟路的进了一个小包间。
    他在亓越的对面坐了起来，自己提起茶壶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
    “搞定了。”
    黎垚拿起茶杯感受了一下温度，又把茶杯放下，唏嘘道：“我，还有谭院士、张院士、石院士当面向市委老大陈情。”
    “市委老大也同意了。”
    “呵呵，如果这样，还不能把余至明的名字从应急办那里撤下……”
    黎垚别有意味的笑了笑，没有把后面的话语说出来。
    “这次辛苦了！”
    说着话，亓越弯腰拿出一红酒空瓶，放在了餐桌上正在醒酒的大肚瓶子旁。
    “这是至明送我的红酒，应该是美国某个红酒庄园的私酿。”
    “我喝着挺不错，拿来给你也尝一尝。”
    黎垚拿过红酒瓶看了看瓶身上的标签。
    上面只是简单打印了酿制时间，还有一个地名和酿造师的名字等简单几项。
    “窖藏了十年的私酿！”
    黎垚轻笑道：“听说这种私酿，比法国那几大红酒庄园的精酿还要好。”
    “今天终于有机会品尝一下了……”
    亓越端起茶壶给黎垚续了一些茶水，轻声问道：“黎院长，还有一个问题，至明的名字怎么上了应急办名单？”
    黎垚喝了一小口茶，轻叹了一声。
    “也查到了！”
    “是应急办的一位副主任提出来的，他在市政府的一次会议工作餐中，和我们的刘副院长坐在了一桌。”
    “听说，那一次，刘副院长可是把我们的余医生不吝言辞的夸奖了一遍。”
    亓越呵呵的笑了笑。
    “至明把他介绍来的体检朋友，毫不客气的赶走了。”
    “他支持的护士长，被至明支持的詹琪取而代之，丢了面子。”
    “他和至明的渊源，可是不少呢。”
    黎垚浅浅笑道：“一个外调来的副院长而已，又惹错了人。”
    “不用放在心上。”
    他又拿过装红酒的大肚瓶子，闻了闻。
    “香正味幽，还要多长时间？”
    亓越看了看腕表，说：“十七分钟。”
    黎垚又喝了一口茶，说：“还有一件事，今天邱熠的母亲来找我了，希望我放邱熠离开去市一。”
    他又叹道：“人各有志，虽然可惜了，我还是答应了！”
    “没什么可惜的！”
    亓越语带不屑道：“他在医术上本就不纯粹，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的追求优秀，追求瞩目而已。”
    “如今有了至明这不可跨越的大山，他就直接退缩改赛道了。”
    “就他这种功利性十足的心性，无论医学，还是仕途，都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黎垚浅浅笑道：“亓主任啊，你这是被至明无限拔高了眼界，看谁都不过尔尔了。”
    “凭心而论，邱熠还是很优秀的。”
    “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啊。”
    亓越鄙视道：“他和至明相比，连豺狼都算不上，顶多算野猫。”
    黎垚笑了笑，说：“鉴于余至明医生的突出能力和贡献，医院有意把他的待遇，直接提升为专家级！”
    “亓主任，你觉得如何？”
    亓越沉吟了片刻，说：“至明他毕竟只是主治医师，不宜一下子跨越太多。”
    “不如多给他一些实惠。”
    “比如，把他的挂号费提高，黄牛已经把他的挂号费炒到两三千了。”
    “最重要的，飞刀收入，医院少扣一些。至明要买房，要结婚，正需要用钱的时候。”
    黎垚轻笑道：“余至明的女友，可是古家的小公主，还缺钱？”
    亓越翻了一下眼皮，说：“自己有钱，和媳妇有钱可是两回事，至明那家伙的大男子思想还是挺浓厚的。”
    “确实是两回事！”
    黎垚语带揶揄道：“听说令夫人的粉丝高达一二百万，直播加卖货，每月收入都是百万起步，已经远远超过亓主任你了？”
    “是不是真的啊？”
    亓越脸色就是一黑，“黎院长，你是不是很是羡慕嫉妒恨我找了一个年轻漂亮又能赚钱的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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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有想法，我夫人可是有几位还待字闺中的漂亮姐妹？”
    黎垚哈哈笑道：“急了急了，你真的很在意媳妇比你有钱啊，哈哈……”
    亓越的脸色更黑了……

 第354章 不计较

    晚上近十点，余向晚回到了紫金苑小区住处，就看到青柠把老五从卧室拽了出来。
    “姐，你看我们穿的这马甲好看吗？”
    余向晚就见青柠死死抱住老五的胳膊不撒手，又看了看两人身上那款式颜色相同，图桉略有不同的羽绒马甲。
    “不愧是情侣马甲，穿在你们两个身上是既好看又般配。”
    余至明另一手按住笑成一朵花的青柠头顶，把她给用力推开了。
    “怪不得死力推荐我买这个马甲，原来是你早有预谋。”
    余至明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扯的越多，越会让青柠顺杆爬。
    他注意到四姐这次是空手回来的。
    “姐，这次小食堂没剩菜？”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哼道：“今晚还没到九点，饭菜就卖光了。”
    “销售还创了新高，过了一万三呢。”
    余至明疑惑的说：“周末不都是自己在家做着吃吗？怎么小食堂销售额还上升了？”
    余向晚轻笑道：“当然是人越来越懒啦，好不容易休周末，不愿意做饭了呗。”
    她又介绍道：“不过，今天打包带走的客人明显多了不少。”
    “还有，代加工窗口单子也增加许多，厨师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呢。”
    余向晚坐在沙发上，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青柠，宁安医院食堂提出的合作条件相当优惠，一月只收一万的租金呢。”
    “我们只需要简单装修一下窗口和厨房，就可以开业了。”
    “你那位堂叔对我们的要求就是干净卫生，营养健康又美味，价格平民。”
    余向晚又开口问道：“青柠，是不是你哥特意打过招呼了？”
    古青柠轻笑道：“我哥打招呼也没用。”
    “我那堂叔可是宁安医院的老资格，我哥没去医院之前，他就在医院工作好几年了。”
    “应该是小食堂的饭菜口味，征服了堂叔的味蕾，所以他才发出合作邀请。”
    古青柠又嘻嘻笑道：“还有，医院众多同事增加花样，提升口味的意见，应该也促使了堂叔下定决心改变。”
    余向晚笑逐颜开对余至明道：“老五，听到了没？这一次，我们可是凭借自身实力拿下的合作机会呢。”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打击说：“姐，没有青柠的牵线推荐，青柠那位堂叔知道小食堂的大门朝哪开不？”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
    是亓越老师的来电。
    “至明，晚上我和黎院长一块吃饭，他告诉我，你的名字已被撤下了应急办名单。”
    “这件事，除了黎院长外，我们医院的谭院士，宁安的张院士，还有启东医学研究所的石院士，也都出了力。”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老师，对他们的帮助，我该怎么表示一下啊？”
    “请吃饭？”
    亓越在通话里回道：“吃饭就不用了。”
    “他们这次帮你，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为了医院，为了极早期癌症项目等等。”
    “这件事，你记在心里就行了，之后有合适机会表示一下感谢即可。”
    余至明又再次哦了一声。
    亓越又告戒道：“这件事，已确定是刘副院长在背后搞事，你也心中有数。”
    他又提点说：“至明，无需你大张旗鼓的反击或针对，毕竟他还是我们的副院长，明面上也不算是做错了事情。”
    “你对他敬而远之即可，黎院长应该有他自己的计划。”
    余至明乖乖应道：“老师，我知道了。”
    “以后，我和刘副院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我对他敬而远之，他应该不会再我这里自讨没趣。”
    亓越在通话里嗯了一声，又转而说：“我那个外甥女尹文竹，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和锻炼，说是感觉身体康健不少。”
    “至明，我想让她回滨海一趟，你再给她检查一遍身体。”
    余至明轻笑道：“没问题。”
    “老师，我明显感觉相比在老家县医院时的我，实力有了明显提升。”
    “能探查出更多身体问题了。”
    亓越在通话轻声叹道：“我可不希望，你在我外甥女身上发现更多问题。”
    余至明笑了笑，附和着说：“老师，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哎，老师，文竹姐这段时间，都在哪里休养身体啊？”
    “是不是在老家啊？”
    亓越在电话里回道：“没在老家，在南方春城。据她说，那里的气候和环境挺养人。”
    默然片刻，亓越忽然又问道：“至明，你和那个魏家究竟有什么过节？”
    “老师，他们找你了？”余至明反问道。
    亓越嗯了一声，说：“他们托了一个朋友找到了我这里，我还没有应下。”
    “想着先问问你，究竟是什么过节？”
    说起过节，余至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语带讪讪道：“老师，其实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就是一些琐碎小事情。”
    “先是他家的熊孩子把一瓶据说很珍贵的药藏进一个比较复杂的puzzle金属箱里。”
    “这种事情，明明可以用手工钢锯一类的工具暴力打开，却特意把我喊去打开。”
    “我认为，他们这是不尊重我，或是不尊重医生这个职业。”
    “除这事外，还发生过一次小冲突……”
    余至明把那位魏夫人让他教她儿子解puzzle，被拒绝后出言威胁一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余至明又表态道：“其实，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魏家人亲自过来道歉一声，我也就很大方的不计较了。”
    “只是，他们就是不道歉！”
    “前几天，他们还让人捎话，说是只要给魏泽胜的老婆检查身体，就给十万。”
    余至明轻哼道：“我就不明白了，道个歉有那么难吗？”
    “这总比他们这样四处托人求人，欠下人情容易？”
    亓越在电话里轻笑道：“对他们这种自诩高贵之人，向别人低头认错，确实不容易。”
    “至明，至于你以为的他们四处托人来找你，不得不欠他人人情，纯粹是你想多了。”
    “或许，这只是那个魏泽胜，随口吩咐了一声而已。”
    “毕竟他们有大把人际关系等资源可动用，甚至会有人主动的给他们出力。”
    余至明心中一动，问：“老师，魏家是不是很厉害吗？”
    亓越介绍道：“具体现在有多厉害，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说，魏家在解放前就是大商人，七八十年代曾出过一位副-国-级别的高官。”
    “如今魏家没人从政，都在经商，说是家产起码也是几十亿级别。”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说：“原来世代都是非富则贵呢，怪不得那么傲气，原来是一辈一辈的传下来都深入骨髓了。”
    他又忿忿道：“既然不愿低头道歉，想用钱来砸人，为什么不直接开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比如一千万！”
    “我肯定屁颠屁颠的跑去了。”
    “开十万，是不是认为，我只值十万，十万就足够能让我折腰了？”
    余至明又问道：“哎，老师，这一次，魏家又开出了什么条件？”
    亓越轻笑道：“还没谈到这一步呢，我就回复那个朋友，说先了解一下具体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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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亓越就劝说道：“至明，既然不是原则性问题，那就算了。”
    “没必要一而再的拒绝对方。”
    “魏家，我们虽然不惧，但也无需因为因为一些小事让双方的矛盾越积越深。”
    “他们也算是滨海的地头蛇了。”
    余至明安静了片刻，最终叹道：“听人劝吃饱饭，老师你这么说了，我就听你的。”
    “不再和魏家计较。”
    “哎，老师……”
    余至明又忍不住问：“以魏家的实力，找一两位国医圣手诊脉，应该是简单之事？”
    “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托人联系我呢？”
    亓越笑着解释说：“还不是因为你见微知着，尤其是发现早期癌变本事，无人可及。”
    “那朋友说，魏泽胜确实带妻子去找了国医圣手来诊脉开方。”
    “但是那位魏夫人好似作下心病了，疑神疑鬼的认为身体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很可能是得癌了。”
    “认为唯有至明你检查才安心。”
    这让余至明不禁哈哈的笑了两声，说：“求而不得，反而越发信任我的能力。”
    “这不是自找没脸吗？”
    余至明啧啧了两声，又接着说：“老师，这次也不用魏家开出新条件了。”
    “我既然决定不再和魏家计较，就按我的规矩来。”
    说到这，余至明嘿嘿笑道：“老师，借着今天去四季会所体检的活，我刚定了一个对外公开的收费标准。”
    “外诊一次，一万起步。”
    “一次身体检查，就是一万。”
    “我不会因为魏家的高贵，就对他们另类相待，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万就可以了。”
    “主要是，我不想和魏家有过深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亓越轻笑道：“我会把你的话，一一转告给对方的，就收他们一万。”
    他又称赞道：“制定这样一个广而告之的价格标准，很不错。”
    “免得外人无所适从，也能退却不少人，免得什么人都托关系找你……”

 第355章 生命的强韧

    周一对余至明来说，是忙碌辛苦，又是充满挑战和收获的一天。
    因为余至明也不知道，下一位挂号患者，会带着什么样的身体异常来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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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检查完一位主述便秘，腹胀腹痛的四十三岁男子的腹腔之后，一度怀疑自己的探查之术是不是失灵了。
    余至明赫然发现，男子腹腔内脏器之间堪称大型车祸现场，一团糟糕。
    其肝膈间隙消失，脾膈间隙消失，腹腔内网膜包裹成团，全小肠也被网膜覆盖……
    此情此景，余至明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没有头绪的他，赶紧的求援。
    电话联系普外科崔志潭医生。
    电话顺利接通，余至明把自己的探查发现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崔医生。
    安静片刻后，崔医生的声音缓缓的从手机中传出。
    “余医生，根据你说的情况，我高度怀疑患者得了腹茧症。”
    “腹茧症？”
    余至明重复了一遍，说：“这倒是很形象，患者的腹部各器官确实好似被一层层的网给包裹住了。”
    崔医生在电话里给余至明科普说：“这是一种罕见的肠梗阻，正式名字就有好几个，比如先天性小肠禁锢症，小肠茧状包裹症、包膜内粘连性肠梗阻和小肠节段性纤维包裹症群、腹腔茧状包裹症等。”
    “这种病症的典型特征，就是小肠被包裹在一层异常的纤维膜内，就像虫子做了一个茧似的，因此也被形象地称为腹茧症。”
    停顿一下，崔医生接着说：“这种疾病需要手术治疗。”
    “余医生，你把那个患者转到我这里来，我也让学生助手们开阔一下眼界……”
    余至明给得罕见病的男子写了转诊单，并把他送走后，又迎来了一对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情侣。
    男青年坐在了余至明的身前。
    余至明扫了一眼，发现他长的挺白净秀气，皮肤也相当细腻。
    “你哪里不舒服？”
    余至明问了一句，就发现这男的腾一下脸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整词。
    余至明刚想催促，一旁长的挺漂亮女的突然开口了。
    “他胸很大，比我的还大。余医生，还请你给检查检查，是不是有问题？”
    余至明目光瞄向了男子的胸口，衣服穿的有些多，一时看不出什么。
    “确定是胸大，不是胸大肌发达？”
    余至明随口问了一句，又特意瞄了一眼男子的喉结部位。
    喉结，是有，但是不注意观察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还是女的回道：“余医生，他那里就不可能是胸大肌。胸肌发达的男子，我也摸过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余至明哦了一声，对男子直接吩咐道：“我需要看一下，并检查。”
    见男子扭捏不动弹，余至明一脸严肃道：“我又是医生，什么没见过，赶紧的。”
    在余至明的催促下，男子最终磨磨蹭蹭的解开了衣服。
    衣服解开时，眼前看到的景象，着实惊讶到了余至明。
    作为擅长乳腺检查的余至明，他见过的乳腺，可是着实不少。
    但是男子这乳腺发育的，客观来评价，就大小来说真的碾压了好多女子。
    这让余至明暗自称奇。
    男子乳腺发育症，一般是由于生理性或病理性因素，引起雄激素与雌激素的比例失调，而导致的男性乳腺组织异常发育，乳腺结缔组织异常增生的一种临床病症。
    从这男的秀气五官，细腻肌肤来看，肯定是雌激素分泌太多了。
    接下来，余至明戴上外科手套，上手做乳腺检查………
    没查出问题，乳腺正常！
    但是作为一个男的，乳腺发育如此雄壮，肯定就是不正常了。
    余至明沉吟着对男子说：“你这种情况，明显是雌激素分泌过多。”
    “从你的乳腺发育情况来看，你这种雌激素分泌过多的状况持续的时间相当长，至少从青春期发育就开始了。”
    “我怀疑你控制激素分泌的脑垂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这样，你去做一个脑垂体核磁共振。”
    余至明给男子开了检查单，把这对年轻情侣送走后，又迎来了新的挂号患者……
    中午十二点十点，余至明和护士长詹琪在门急诊的一间办公室，共进午餐。
    饭菜，自然是詹琪准备的。
    “詹姐，你在门急诊的工作？”
    詹琪轻声回道：“已经交接清楚了，这几天再手把手的带一带，就可以了。”
    她又轻笑着说：“我这一离开，也算是给了别人一个机会。”
    “护士长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如果关系不是很硬，够资格的护士想要顺利的晋升护士长，只能主动申请来门急诊这样的艰苦科室了。”
    余至明晓得，像华山医院这样有悠久历史的大型医院，编制都是满满当当的。
    只能前面走一个，后面才能补上一个。
    医生还好说，只要你能力突出，做出耀眼成绩，还有不少破格晋升的机会。
    像护士，很多人只能是按部就班的熬资历，耐心等待机会了。
    詹琪状是随意的问道：“余医生，中心的二十几名护士，你都熟悉了吗？”
    “有没有性格比较强势一些，需要我特别注意的？”
    这个……
    余至明还真不好回答。
    虽然他来中心也有三四个月了，但是他对中心的护士了解真不多。
    这么多说，甚至有好几名护士，余至明连她们的人和名字都对应不起来。
    詹琪见余至明陷入回忆的表情，就晓得问错人了。
    她笑道：“余医生，不用想了。”
    “你在中心地位特殊，有啥事情直接吩咐下去就行，哪里还会留心护士的名字和性格，护士也不敢给你捣乱。”
    “刚入职的青年医生，可是要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巴结着护士的。”
    这让余至明不由的讪讪一笑。
    护士负责执行医嘱。
    青年医生因为自身经验和能力限制，在开药方和下医嘱，有时会出现问题。
    护士在核对和执行医嘱时，及时发现问题，就能避免出现医疗事故。
    青年医生和护士搞好关系，这些问题就可以悄咪咪的私下抹平解决了。
    要是关系没有搞好，护士直接把问题反应到上级医生那里。
    青年医生的考评，就会很不好看。
    还有，医生在医院的地位，虽然更加的重要一些，但是在管理上，医生和护士是互不隶属的。
    严格来说，一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之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实际工作中，具体到个人，哪一方更强势一些，还取决于个人能力、资历等。
    余至明就不止一次看到过，资深护师把住院医师、主治医师训的那是狗血淋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的。
    至于余至明，入职的身份就是不一般，如今更是连院长都要小心供着的人物。
    除非哪位护士不想做了，都不会故意的不开眼的来招惹他………
    下午过四点，上午的那一对青年情侣拿着核磁共振影像图来找余至明。
    余至明虽然对影像图解读不是很精通，但是也能从图中看出。
    男子的脑垂体，确实有些不对，似乎是脑垂体腺体瘤。
    他开了转诊单，让男子去神经内科接受进一步的确诊检查……
    就在余至明结束今天的门诊工作，又接到了尤卫贤医生的来电。
    “余医生，他还活着。”
    余至明听到这，才想起尤医生所说的是那一个被箭支射中脑袋的少年。
    “余医生，过去四十多个小时，他经历了高烧，脑水肿，但是他还活着。”
    “现在终于出现了拐点，各种身体指标都在好转，脑水肿也出现了消退。”
    “余医生，他很有可能活下去。”
    余至明由衷高兴的道：“尤医生，这是一个奇迹，生命的奇迹。”
    “对，这是生命的奇迹。”
    尤卫贤感慨道：“生命既脆弱，又无比强韧，总会时不时给我们惊喜……”
    结束了与尤医生的通话，余至明也来到了中心小楼，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极早期癌症项目的志愿者身体检查。
    一小时又二十分钟后，余至明终于完成了全天的工作。
    他开始摇胳膊、扭腰、踢腿来驱散身体的疲累，还有不适。
    “余医生……”
    余至明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乔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翻了一下眼皮，一脸嫌弃道：“等下，我就去普外科转一圈。”
    一旁的周沫兴致勃勃的道：“我也去，我也去……”

 第356章 听音辨人

    余至明领着好奇宝宝周沫前往普外科。
    “余医生，你打算怎么找那位神秘的乔磊女神啊？挨个和女护士说话？”
    余至明斜了周沫一眼，问：“除了这个笨方法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建议？”
    周沫嘻嘻笑道：“余医生，你可是别忘了，你是体检之神呢。”
    “去了普外科，就说给他们科室的女护士做子宫和卵巢体检，那帮护士肯定会一个不落的赶过来的。”
    “这耗费的时间，肯定比余医生你挨个楼层去找护士谈话的时间少很多。”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这倒也是，这样做不会显得突兀，也不会被人当做神经病。”
    他又轻叹道：“这件事后，一定让乔磊好好的请吃一顿大餐才是……”
    忽然之间，余至明又停住了脚步。
    “周沫，你这个办法也不妥啊。”
    “普外科可是少有的大科室，全部的护士加起来没有一百，七八十总是有的。”
    “这样检查下来，至少一两个小时。”
    “我挨个楼层找，只需要找年轻护士就行了，最多三四十人。”
    周沫轻轻点头道：“这倒也是呢，问题是余医生，你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总不能遇到一个年轻护士，就上去搭讪和人家说话。”
    余至明有些为难了。
    他只是随口应下了乔磊那家伙的请求，就没想到这件事实施起来，还有些难度。
    余至明已经暗搓搓的决定，乔磊的请客标准，必须提升。
    “哎，哎，我想到理由了……”
    余至明再次停下脚步，看向一惊一乍的周沫，催促道：“什么理由，赶紧的。”
    周沫轻笑道：“余医生，我可是知道，老标本楼的地下室正在装修，以后那里会成为你的专属工作区。”
    余至明点了点头，说：“按照装修计划，至少要等到春节后才能投入使用了。”
    “那个地方，和理由有什么关系？”
    周沫轻笑道：“余医生，你的专属工作区总不会让你当光杆司令？”
    “这护士总得要配备几人？”
    她又轻笑道：“如今我们已经都清楚，余医生你对声音是特别的敏感。”
    “如果余医生你选护士的首要标准，就是声音要悦耳好听，符合你对声音的审美呢？”
    余至明微微一怔，又忍不住笑着说：“周沫，你的这个提议，确实是提醒了我。”
    “我的地盘，我做主。”
    “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受罪。”
    余至明又笑呵呵问：“周沫，我如此任性一把，为自己选择声音优美的护士，别人应该不会说什么？”
    周沫咯咯笑道：“余医生，你现在已经有了任性挑剔的资格。”
    “这样的选人小癖好，其他人听到后，只会理解的笑一笑，不会说什么的。”
    她又补充道：“也不敢说什么。”
    余至明澹澹的笑了笑，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聚焦在了周沫那粉红色的嘴唇上。
    “周沫，我必须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你的声音，是我听到过的，最好听最悦耳的。”
    “没有之一！”
    这一番夸奖，难得让周沫露出羞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的夸奖。”
    “有不少人说过我的声音好听呢，但余医生你的夸奖，是最有含金量的啦。”
    停顿片刻，周沫又转而问：“余医生，我们中心的护士，有谁的声音，让你感觉比较好听悦耳的？”
    余至明快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中心那些护士的声音，摇头道：“基本没有，都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的声音。”
    “感觉刺耳难听的声音，倒是有几人。”
    周沫急忙问道：“这几人其中，肯定有护师潘慧兰？”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有她，她的声音太过尖细。每次听她开口说话，我都有捂耳朵的冲动。”
    周末笑着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刺耳呢……”
    聊天之间，两人就到了普外科。
    他们走进普外科在一楼大厅，正好碰上了要下班走人的崔志潭医生。
    “余医生，你是来看那个腹茧症患者？我把他的手术安排在了明天晚上。”
    “到时，你可以来做我的手术助手。”
    余至明摇头道：“崔医生，不是因那个患者而来，我是另有他事。”
    他又组织了一下刚才的理由，缓缓的说：“我忽然想到春节后，我就会有自己的专属工作区了，也会配备护士。”
    余至明又嘿嘿笑道：“崔医生，你也晓得，我这人对声音那是相当的敏感，就想着挑选声音好听的护士。”
    “地下室那么安静的工作环境，总不能让自己耳朵遭罪，是不是啊？”
    崔志潭哈哈笑道：“确实，确实！”
    “余医生，以你的特殊情况，这一条选人标准，是必须且必要的。”
    “哎，我说，余医生，你这是来我们普外科挖人来了？”
    余至明轻笑着解释道：“这个声音标准，我也是在刚才勐然之间想到的。”
    “就想着我和普外科的关系最熟，普外科的护士也有很多，我就过来想验证一下，我这个声音标准可以定在什么层次。”
    “至于挖墙脚……”
    余至明又轻笑道：“崔医生，我那个办公区，最多也就名护士。”
    “即便全从你们普外科挖，也伤不了筋动不了骨，还能加深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呢。”
    “是不是，崔医生啊？”
    崔志潭乐道：“余医生，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呢。”
    “不过这话说过来，对于余医生你的需要，我们普外科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他又问道：“余医生，这个护士声音挑选，你打算怎么挑选？”
    “我和护士长们沟通一下，让她们下发通知，让有意的护士给你发语音？”
    余至明急忙道：“崔医生，今天我算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过来验证一下，以声音为标准进行筛选的可能性。”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把现在普外科的年轻护士临时召集一下？”
    “让她们集体唱首歌就行，集合速度快的话，前后用时应该不会超过十分钟时间。”
    站在余至明身后一被的周沫，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道：“合唱？”
    “余医生，你能在这么多人的合唱中清晰的分辨出每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问题，也是崔志潭想问的，也把探究的目光投向了余至明。
    余至明轻轻一笑，语带自信的说：“以我的听力敏锐程度，在探听一人身体内的声音时，各种不需要的杂音不要太多。”
    “区分声音，对我来说，没有问题。”
    听余至明这样说，崔志潭也来了兴致，一点都不着急回家了。
    他取出手机，就联系了还在工作的护士长，把余至明以声音为标准筛选护士一事简单说了说。
    余至明忽然想到一点，赶紧提醒说：“崔医生，保密，保密，或许还有变数，我不想弄的人尽皆知。”
    “还有，年轻护士，三十岁以下。”
    崔志潭哦了一声，又对着电话道：“彭护士长，你就说要在三楼的大会议室，召开一次临时紧急会议。”
    “让三十岁以下的护士……”
    崔志潭看了一下腕表，说：“在六点五十分，在三楼大会议室集合。”
    “彭护士长，你不用担心影响工作，余医生说，最多占用十分钟时间……”
    等待了十二三分钟后，余至明、周沫和崔志潭在三楼大会议室，一共等来了二十一名年轻的女护士。
    余至明做手势让所有人安静后，朗声道：“各位，实在抱歉把你们临时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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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做一次很简单的声音试验，需要请你们配合一下。”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接着大声道：“这个声音试验非常简单，就是合唱一首歌。”
    他这话一出，众多护士就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余医生，合唱什么歌啊？”
    “我要是不会唱，怎么办啊？”
    “余医生，我可是五音不全的……”
    崔志潭见现场有变成集市的危险，脸色一沉，很是严肃的道：“都安静，时间紧张，都按照余医生安排照做就是。”
    作为普外科的副主任，崔医生的威信还是有的。
    他这话一出，大办公室是瞬间变安静。
    余至明赶紧接过话，说：“生日歌，每个人都会的？”
    “不会的也要跟着哼哼，不许不出声。”
    “还有，我不喊停，不许停下！”
    余至明看向一旁的周沫，刚想安排她给歌曲起头，并做指挥。
    他忽的想起，周末这家伙对镜头恐惧，而且还怯场。
    要面对二十多人，就不难为她了。
    余至明举起右手，道：“各位准备……”
    “祝你生日快乐……”
    余至明勐的把手落下，“唱………”
    实话实说，这临时拼凑成的合唱歌，实在差劲的很，即便是生日歌这样的简单歌曲，也唱的一团糟糕。
    好在余至明的真正目的，不是来听她们唱歌的，而是来听音辨人的。
    余至明的运气不错，他很快找到了乔磊要找的那一位女孩。
    不仅如此，余至明还另有发现。
    “停，停，可以了。”
    在唱第三遍生日歌时，余至明开口止住了这南腔北调的合唱团，又伸手指向一位站在后排的一位女护士。
    周沫赶紧随余至明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位容颜普通，还有些地包天的女子。
    她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心想乔磊那家伙肯定要失望了。
    就听余至明的声音响起，“你的发音短且急促，有些不对劲，我就多关注了一下。”
    “你的左肺，应该有梗阻，建议你去做一一次肺部的详细检查。”
    余至明又指向了后排的一位年轻护士。
    “请你暂时留下！”
    “其他人谢谢配合，可回去工作了……”

 第357章 儿媳妇

    周沫观察着被余至明留下的年轻护士。
    身高一米六三四，看上去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模样，鹅蛋脸，模样挺清秀，挺耐看。
    就是皮肤不太好，脸上有不少痘印。
    至于身材，被宽大的护士服遮掩着严严实实，一时看不出来。
    就她这个脸型和五官底子，如果又精通化妆之术，确实能摇身一变成美人。
    心中想象一下的周沫，又瞅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知道了她的名字，李芬。
    余至明注意到李芬是一脸的紧张和担忧，笑道：“李芬，你不用担心。”
    “你身体没有问题，至少我没有从你的声音中听出来有问题。”
    余至明见李芬的表情松缓下来，决定直入主题。
    “那个，李芬，冒昧的问一下，你结婚或有男友没？”
    李芬微微一怔，摇头回道：“没，没结婚，也没男朋友。”
    她又忍不住疑惑问道：“余医生，你的声音试验需要没有交男朋友的？”
    余至明讪讪一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和试验没有关系！”
    他又补充说：“声音试验已经结束。”
    “那个，李芬，打扰你工作了，你那个可以回去了。”
    李芬是满心的疑惑，但是碍于余至明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敢寻根问底。
    她朝余至明和崔志潭轻轻一欠身，退出了大办公室。
    崔志潭等李芬一离开，就开口问：“余医生，你这是选中她了？”
    “我怎么感觉，你目的不纯呢？”
    余至明呵呵一笑，含湖回道：“声音听起来只能说马马虎虎，待选。”
    “目的是有些不纯，但绝对没有坏意。”
    就余至明这样的城府和阅历，对崔志潭这样的老江湖来说，就是一眼望到底。
    不过，崔志潭见他不愿说，也了解他的为人和心性，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余医生，我们可先说好了，将来你那配备护士，一定从我们普外科至少选一人。”
    余至明笑着问：“不怕我挖墙角了？”
    崔志潭轻哼了两声……
    余至明和周沫离开普外科没几步，不知在哪里躲着的乔磊就冒了出来。
    “余医生，周沫，嘿嘿……嘿嘿……”
    余至明见这家伙一脸的好色猪哥样，简直没法看，很是嫌弃的看向身边的周沫。
    “照片偷拍了？”
    “给他看看！给他讲讲！”
    “我得回家吃晚饭了……”
    余至明一个人走远了十几步，就听到哀嚎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惨了，惨了，我有当面问过她……”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已是晚上的近八点。
    古青柠蹦跳的迎了上来，一脸高兴的道：“至明，那个二次元up主的心脏检查结果出来了，果然是主动脉瓣反流呢。”
    “至明，你真厉害呢。”
    余至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一直就很厉害。”
    “我们吃饭，快饿死我了……”
    晚饭是煎饺，还有古青柠亲自下厨炒的西红柿鸡蛋，还有猪头肉炒青椒，外加紫菜蛋花汤。
    菜的味道一般，还有些湖味。
    但是饭菜里有青柠的一番心意在里面，也为了鼓励她继续钻研厨艺，再加上确实饿了，余至明是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古青柠很是贤惠的一边收拾碗快，一边抱怨道：“我哥说，临近年末了，事务繁多，没法组织大家去探望爷爷。”
    “我要自己飞过去，奶奶却说，爷爷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不能被打扰。”
    “让我过上一两月再说。”
    余至明见青柠小嘴瘪瘪的，劝说道：“以老爷子的年龄，做的又是心脏大手术，确实需要休养恢复好长时间。”
    “再说你即便去了，也很难进去老爷子的icu病房，或是特护无菌病房，和现在的视频通话，也差不了多少的。”
    古青柠撅嘴道：“视频通话和在病房外说话，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余至明轻笑道：“迟尺天涯，天涯迟尺，区别其实也没多大。”
    他又转而说：“过一两个月，就差不多要到春节了呢。”
    “你探望过你爷爷，在时间上应该不会耽搁你跟着我回去过春节。”
    古青柠立时露出了惊喜模样，跑到了余至明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至明，你终于同意了，哈哈！以前你总是不情不愿，现在你终于吐口了。”
    “至明，你正式承认我是你女友了？”
    “来，亲亲……”
    余至明的大手，直接按在了古青柠的小脸上，让她远离了一些。
    “别高兴太高了。”
    “我爸妈那一关过了才行。”
    古青柠一边努力摆脱余至明的大手，一边蹦跳着喊道：“叔叔阿姨那一关已经过了，叔叔阿姨对我早就认可了，很认可。”
    “不信你打电话问一问。”
    “亲亲，亲亲，这么重大的标志性事件，不亲一下，怎么可以？”
    余至明见这家伙锲而不舍，一伸手就把她拦腰抱住，丢在了沙发上。
    然后，他坐在了青柠的屁股上，还伸手按住了她的脖子。
    “给我老实一点。”
    古青柠努力挣扎了片刻，奈何身上的大山太过沉重，只能放弃了。
    “呜呜，我要向阿姨和大姐告状，说你欺负我，呜呜……”
    余至明很是硬气道：“青柠，你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你只是被爱屋及乌的那一个。”
    “告状起到的作用，廖廖……”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只得放开古青柠，起身去拿了手机。
    是尹文竹的来电。
    “文竹姐！”
    “余医生，晚上好！我舅打电话让我回滨海一趟，再请你检查一次身体？”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是有这事，我现在的水平算是有了一些提升。”
    “亓老师也想了解一下，文竹姐你现在的身体恢复情况。”
    尹文竹在通话里嗯了一声，又接着说：“我收拾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回去。”
    停顿一下，尹文竹的声音，又从手机中传出，“余医生，我在春城这边认识了一位忘年交朋友，六十多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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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体有些弱，走上几百米就得歇一歇。医院检查说是骨质疏松等一些老年病。”
    “我觉得，医院没查出真正问题。”
    “余医生，我能带他回滨海，请你也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吗？”
    余至明爽快应道：“没问题，文竹姐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古青柠等余至明结束了与尹文竹的电话，就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奈何余至明早有防备，又把她拦腰抱起，丢在沙发上镇压起来。
    “老实别动，我还要打电话！”
    余至明直接坐在古青柠身上，拨通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他先是说了尹文竹一事，又说了出国进修名额一事。
    “老师，汪医生那里，你可有安排？”
    安静片刻后，亓越声音缓缓响起，“这个时间让小汪出国进修，也算是合适。”
    “问题是，他不一定愿意去！”
    “为啥？”余至明有些疑惑。
    亓越在通话里轻笑着解释说：“还能因为啥？还不就是因为你。”
    “因为你的到来，疾病诊断效率是十数倍的提升，他如今学一年都能赶上十年了。”
    “在国外进修一年，除了开拓一下眼界，认识一些国外同行外，在医学上的收获也就那样，有时还赶不上在华山努力一年。”
    停顿一下，亓越又转而说：“不过，去国外进修一年，毕竟是一种炫耀的资历。”
    “这件事，我明天和他提一提。”
    “就看他个人的选择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转而问：“老师，明年我那个专属工作区投入使用。”
    “这人员配备，是啥情况啊？”
    默然了十多秒，亓越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出。
    “那里，会安排五到八张病床。至于手术室，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动用。”
    “这样的话，除了你之外，至少需要六到八名护士，两名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和实习医生若干！”
    “竟然这么多人？”余至明很是惊讶。
    亓越轻笑道：“只要有入住的病人，病房就得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
    “这就得考虑轮班轮休，这人就少不了。所以单位越小，这人员成本就越大。”
    “好在至明你的个人产出高，这多出来的人员成本，完全可以承受。”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笑嘻嘻道：“老师，这护士人员，可不可以让我来挑选啊？”
    他又补充说：“除了专业护理技能之外，我想要挑选声音好听的。”
    亓越在通话里乐道：“护士的调配，我可没有那个权利。”
    “你需要去护理部提这个要求。”
    “以至明你现在的影响力，护理部会卖你这个面子的。”
    余至明得意的笑了笑，耳边又响起亓越的声音，“周沫的声音非常好听，不过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余至明老实回道：“老师，我知道周沫是你的人，不会抢的。”
    亓越在通话里缓缓的说：“至明，你别想岔了。周沫，我是把她当儿媳妇看待的。”
    “儿媳妇？”余至明很是差异。
    “对啊，周沫和我的二儿子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几年，二儿子在国外留学。”
    “周沫又这么优秀，我就把她留在身边照看，免得被他人给撬墙角了……”
    儿媳妇？！
    结束了与亓越的通话，余至明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于周沫和亓越的那些花边传闻，余至明已经不信了。
    但是，儿媳妇？
    一丁点的迹象都没有，也从没听周沫提过她有青门竹马男友一事啊？！
    就在余至明愣神之际，蓄满了力量的古青柠使出了洪荒之力，一举掀翻大山，终于成功的把余至明扑倒在沙发上……

 第358章 提高待遇

    翌日早晨，余至明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提着公文包就准备上班。
    却在门口被古青柠拦住了。
    “亲亲，不亲亲，不让走！”
    余至明抬手就弹了青柠脑门一下，“别闹，你一个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古青柠捂着脑门，瘪着嘴，可怜兮兮道：“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要主动一些？”
    “不然，我们之间就太素了呀。”
    余向晚笑嘻嘻的凑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就是，你们两个都成男女朋友了，就不能太素了。”
    “哎，老五，青柠，要不我先走一步，留给你们做熟饭的空间？”
    余至明瞪了姐姐一眼，勐的伸手揽古青柠入怀，在她的小嘴唇上用力的印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一扭腰，顺势把青柠这家伙挪到一边，开门走人……
    真不知咋想的，还太素了？
    在开车前往医院的途中，余至明不由的回忆起昨夜的那一幕。
    在古青柠的撩拨之下，余至明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反客为主……
    要不是余至明在最后关头凭借着强大毅力止住，结果那就是擦枪走火的战争了。
    这也让余至明自己都奇怪。
    关系太熟了，不好下手？
    还是真的因为陪伴和习惯，把青柠当做了心上重要之人，不想如此草率？
    想当初那一夜，面对老同学苏桐的诱惑，他可是没有多少犹豫的。
    想到苏桐，想到那一夜，余至明也有些醒悟了过来。
    固然他有些男人色色的不良小心思，但是从头到尾掌握主动权的，却是苏桐。
    余至明轻叹一声，晓得苏桐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苏桐了。
    同时，他也明白。
    他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别人在变，他自己也在变……
    余至明来到医院中心小楼没一会儿，就和汪泽加一起被亓越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小汪，这几天，你也应该听到过，我们华山和宁安医院开始合作出国进修一事。”
    亓越开门见山道：“至明他和宁安关系密切，有推荐名额，你有出国的想法吗？”
    汪泽加先是震惊和紧张，然后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夸张表情。
    “主任，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亓越禁不住乐道：“都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这样做小孩子模样。”
    “没有不要你，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机会，你们几个也就你没有出国进修过了。”
    汪泽加一副石头落地的安心表情，轻笑道：“多谢主任厚爱，多谢余医生想着我，我还是想跟着主任您再多学习几年……”
    这时，周沫敲门而入。
    “主任、余医生，魏泽胜夫妻来了。”
    “这么早？”余至明有些不悦。
    亓越劝说道：“心情着急可以理解。”
    “正好，至明，你给他妻子检查完身体，还不耽搁正常工作……”
    余至明来到大办公室，见到了等在这里的魏泽胜，还有他的妻子。
    相比在怡园饭庄那时的趾高气扬，余至明就发现今日的魏夫人表情尴尬，脸上是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模样。
    不仅如此，即便画着澹妆，余至明也能看出，她是满脸的憔悴。
    余至明也懒得和对方假装客气，虚与委蛇，干脆直接的把人带到了检查室，给魏夫人做起了身体检查。
    晓得魏夫人主要是肝和胃不舒服，余至明直接从这两处下手探查。
    余至明探查器官，先是从里到外的探查器官有无异常的形变、溃烂或出血，器官的活力，还有给予余至明的整体感觉如何。
    如果这几个方面，没有值得注意的问题，就接着探查血液循环。
    如果血液循环也没什么异常，那基本代表着要探查的脏腑，没啥大问题。
    在余至明的初步探查中，就发现魏夫人的胃和肝脏，除了活力略显不足，感觉有些虚弱之外，没啥问题。
    他接着探查血液循环。
    这一深入探查血液循环，余至明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输入肝脏的血液量，有问题。
    全肝血流量，是指单位时间内流经肝脏的血流量。
    一位正常成年人的全肝血流量，为每分钟1500毫升左右。
    这约占心脏搏出量的25到40。
    我们的肝脏有两套血供系统，包括门静脉和肝动脉。
    其中，通过门静脉门流经肝脏的血量占全肝血流量的60到80，平均为75，约为每分钟1100毫升。
    肝动脉血流量为每分钟350l左右，占全肝血流量的20到40，平均为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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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静脉血流量和肝动脉血量的比值基本在三比一的水平。
    余至明却发现，魏夫人门静脉血流量和肝动脉血量的比值，超过了四比一的水平。
    这个比值，意味着肝动脉血量偏少。
    察觉到了问题，余至明注意力是逆肝动脉血流而上，在肝动脉的上段，有所发现。
    动脉壁上有连续不断的芽状凸起。
    就是这些凸起增厚了血管壁，也延缓了血流速！
    这是血管病变？
    血管炎？！
    这个发现让余至明心中一沉，血管炎可是一个麻烦病症。
    它属于慢性病，治愈比较困难，尤其是大动脉血管炎。
    只是，这血管炎属于特异性疾病。
    它的诊断，需要排除自身免疫性疾病、动脉粥样硬化、血栓闭塞性脉管炎、纤维肌性发育不良、先天性主动脉缩窄等多种疾病的可能，并结合影像学检查、病理检查等多项数据，进行综合评判。
    接下来，余至明只能对魏夫人做一次全身检查，特别是血管方面的细致检查。
    这一通耗时达二十多分钟的检查下来，结果还算不错。
    余至明只在魏夫人的肝动脉上段，还有上一级的肝固有动脉发现了芽肿突出异常。
    此外，余至明还有一个发现。
    “魏夫人，你需要去做一个怀孕检测，有可能怀孕十天左右了。”
    魏夫人是一脸惊喜。
    “我怀孕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问道：“余医生，这岂不是说，我这段时间的身体不适，都是怀孕造成的身体反应？”
    一旁的魏泽胜也是喜不自胜。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儿子，就他的家世，是不会嫌孩子多的。
    余至明纠正道：“魏夫人，除了可能是怀孕造成的身体反应之外，你的身体也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还要进一步检查。”
    沉浸在怀孕喜悦中的魏夫人，显然没有听见余至明后面说的话。
    她忽然一惊一乍的喊道：“哎呀，这段时间，我可是做过不少检查，也吃了一些药，还有中药。”
    “余医生，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呀？”
    余至明坦言道：“这个问题，最好去咨询妇科专家，我说不准。”
    魏泽胜担心的问道：“余医生，你刚才说，我妻子确实有身体问题。”
    “余医生，严重不？”
    余至明沉吟着说：“首先，根据我的判断，不是癌症。”
    “至于严不严重，也不好说，还需要你们去风湿免疫科进一步的检查！”
    “我个人怀疑是大动脉血管炎……”
    此时，已经过早上九点。
    华山医院综合办公楼七楼小会议室。
    黎垚见谈副院长、刘副院长，纪检书记，还有医务处、护理部、财务处等主要部门负责人已到，就宣布临时会议开始。
    “各位，本次临时会议谈论的议题，只关于一人，就是余至明医生。”
    说完这话，黎垚摆手示意了一下坐在他身后的秘书何英俊。
    何英俊当即站起，朗声道：“各位领导，我先汇报一个调查数据。”
    “昨日余医生接诊的五十名挂号患者，我挨个做了调查。”
    “这五十人当中，只有七人是通过我们的网上挂号系统，幸运的抢到了挂号。”
    “其他的四十三名患者，全是从黄牛那里高价买的挂号。”
    停顿一下，何英俊接着介绍说：“他们的买号价格，最低一千五百，最高是五千元。”
    “四十三人的平均购买价格是2645元。”
    何英俊又补充道：“因为是私下调查，全凭患者自己述说，无法查证，所以数据真实性，不能做保证。”
    汇报完这些，何英俊轻轻欠了欠身，重新坐了下来。
    黎垚缓缓的说：“这个数据，即便不全为真，八成的真实性还是有的。”
    “那也意味着，黄牛把余医生的挂号费给炒到了两千多元。”
    “这个价格，可是超过了我们医院诸多资深医学专家挂号费的黄牛价格。”
    黎垚沉声道：“黄牛能把价格炒这么高，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点……”
    “患者非常认可余医生的能力，觉得他的挂号费，值这么多。”
    黎垚扫了一遍在坐的诸人，说：“余医生的实力，还有入职我们华山几个月的表现，我就不多赘述了，你们心里都清楚。”
    “我就想着，是不是有必要提高一下余医生的待遇啊？”
    这时，长脸浓眉的刘副院长，开口道：“余医生能力自然是很强，我是心服口服，他的能力也体现在了他的收入上。”
    “入职第一月，他的工资就超过十万。第二三月的工资，可就飙升到了五六十万。”
    “这个收入水准，碾压在坐的我们各位，也超过了我们医院的许多资深医学专家。”
    “据我所知，余医生还在宁安医院有一份相当不菲的兼职收入。”
    刘副院长呵呵笑道：“就余医生的这个收入，我们还有必要给他提高待遇吗？”

 第359章 最佳辅助（除夕快乐）

    实事求是的讲，余至明这两月的收入，即便在华山医院这种高收入个人遍布的单位，也属于第一梯队了。
    当然，华山医院平均月入百万，甚至月入更高的医疗专家也是有的。
    这些人，数量不详。
    他们收入的大头，就不是医院发的工资了，多是来自于药物专利的专利费，医学或医学技术科研成果的协议分成。
    还有一些医学专家，拥有外面公司的股份，甚至自己就是公司老板！
    不管如何，作为一名青年主治医师的余至明，他这个四五十万的月收入水准，绝对能让许多人羡慕嫉妒恨了。
    包括在坐的一些医院领导们。
    刘副院长是点到即止，再深入谈这个话题，就显得他格调有问题了。
    在会议室的一片安静中，谈副院长缓缓的开口道：“入职短短三四个月，收入就达到这个水平，更证明了余医生实力的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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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说明了一点……”
    谈副院长一脸严肃道：“余医生完全可以脱离我们华山医院而存在。”
    “如果我们视余医生的优秀而不见，不加以重视和表示，就人才引进协议的那点违约金，哪家医院出不起啊？”
    “失去余医生意味着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心中有数。”
    停顿一下，谈副院长又转而说：“不谈其他，单就余医生这几个月为医院创造的价值，就远超我们在他身上的投入了？”
    财务处的包处长接过话道：“何止远超，是非常夸张的远远超出。”
    “宁远集团一年五千万的捐助，因何而来，我们都清楚。”
    “单就人才引进来说，成本平均核算下来，基本上前一两年，医院都是亏损的。”
    “但在余医生身上，就是一个例外。”
    包处长沉声道：“余医生前三月的月工资，扣除医院补贴，总计超过了一百二十万，按照既往经验推算，他为我们医院创造的经济效益，至少是两倍这个数字。”
    “更不用说无形的利益，比如因为余医生的存在，我们和交大附属医院、宁安医院的一些合作，主动权明显在我们这边。”
    “还有，在职员工和退休员工的福利体检，虽然发现了不少病患，短期内提升了医院不少医疗福利费支出。”
    “但长期来看，节省下来的医疗福利支出，至少是百万为单位计算的。”
    华山医院作为一家医疗事业单位，各种福利相当健全，尤其是医疗福利。
    在职员工、退休员工及其家属的身体检查和治疗等费用，除了以成本价核算外，还有不同等级的补贴和慰问金。
    每年在这一方面的支出，都相当庞大。
    在坐的所有人都清楚，余至明的福利体检，早期癌症都发现了好几人。
    发现的其他病症，也多是早期和中期。
    各类疾病早期和晚期治疗费用的差距，那就是天上地下之别。
    黎垚等包处长说完，等了片刻见没有其他人再开口，就主动问道。
    “还有谁要发表意见吗？”
    在坐诸人纷纷摇头。
    “那就直接表决，同意提升余至明医生待遇的，请举手！”
    黎垚说完话，率先举手。
    他看过去，发现包括刘副院长在内，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全票赞同！”
    “接下来，我们再具体商议一下，把余医生的待遇提升到什么程度……”
    上午过十一点，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得到消息的余至明，匆匆来到主任办公室，就见办公室内除了亓越老师外，副主任医师谢建民医生也在。
    他顾不上招呼，直接嚷嚷道：“那家伙不转诊风湿免疫科？留在我们中心治疗？”
    “老师，为什么啊？”
    余至明在听到魏夫人在中心办理住院手续的消息时，惊讶极了。
    对亓越老师的这个决定，很是不理解。
    他答应给魏夫人做身体检查，可不代表就真的让过去随风而去，一点不计较了。
    或许是八字不合，余至明对这两口子的印象相当糟糕。
    重要的是，即便到了现在，那一对夫妻也没正式的向他道歉。
    亓越摆手止住了想要起身开口的谢建民，对余至明解释道：“至明，从你的检查结果来看，魏家少夫人极有可能是血管炎。”
    “血管炎的确诊和后续治疗，少不了影像学检查，而她又怀孕了，不能接受辐射，还有各种创伤性检查。”
    “唯有你的探查之术，既能护住婴儿，也能及时得到结果。”
    亓越又转而告戒道：“至明，作为一名医生，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来选择患者。”
    “只要是病人，即便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们医生出于职业要求，也必须全力以赴的进行救治。”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道：“老师，这些大道理谁都会说。”
    “但在具体的执行和实践中……”
    余至明见亓老师的眼神陡然变得严厉，很是识趣的闭口不言了。
    这属于医生领域的政治正确。
    有些事不少医生都在做，但是不能说。
    余至明忽然醒悟了一点，问：“老师，魏家是不是通过其他途径施加压力了？”
    他又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还是钞能力也发挥了作用？”
    亓越脸上浮出了笑意，说：“都有。”
    “魏家应该是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了血管炎的难缠程度，再加上如今确定怀孕还不到两周。”
    “为小心和保险起见，就拜托关系了。”
    停顿一下，亓越缓缓的说：“在过去一个小时，我接到了市卫健委的一位副主任，还有两位朋友的电话。”
    “还有，魏泽胜允诺，只要他妻子的病得到治愈，他额外会给我们中心一百万。”
    “治愈？这可是大动脉血管炎，能有效控制就不错了！”
    余至明皱起了眉头，一脸的鄙视说：“他这是想口惠而实不至吗？”
    “余医生，我认为治愈可能性，不小！”
    说这话的是谢建民医生。
    他站了起来，说：“余医生，你或许清楚，我主攻风湿免疫，对血管炎的治疗也有比较深入的研究。”
    “就魏家少夫人的这种情况，还没有蔓延到整支血管，且表现出来的症状轻微。”
    “这样程度的早期主动脉血管炎，治愈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谢建民又一脸热切的说：“余医生，我今年三十九岁，准备在三年之内冲击一下主任医师的职称考评。”
    “我需要一项重量级的研究成果。”
    “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有重要医学价值的研究方向。”
    “但是，今天的这个血管炎，让我豁然有一种柳暗花明之感。”
    谢建民端庄了一下站姿，郑重其事道：“余医生，你能探查到血管和脏腑的细微变化，及时且准确的反馈我的治疗方案。”
    “我想请你和我一块主持这个血管炎研究，共同找出妥善有效的血管炎治疗方案。”
    余至明没有犹豫，点头应了一声。
    “好！”
    谢建民还想接着劝说，却突然怔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余医生，你就这么同意了？”
    “就这么痛快的同意了？”
    余至明乐道：“谢医生，我不直接同意，难得还得让你三顾茅庐吗？”
    “我对如今的自己有定位，除了学习和积累之外，不是工具人，就是最佳辅助。”
    “血管炎的治疗是一大医学难题！”
    “如果能协助谢医生你研究出血管炎的最佳治疗方案，这可是大功一件呢，我也能跟着出一出风头。”
    “为啥不同意？”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轻笑道：“再者说，我的工作还是探查患者的身体状况，和以前就没有多少区别。”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能跟谢医生你学习如何治疗血管炎呢。”
    谢建民释然一笑，一脸诚恳道：“余医生，谢谢你的大力支持。”
    “我有信心，你我通力合作下，定能在血管炎治疗上，取得突破性的研究成果……”
    在谢医生离开办公室后，亓越笑吟吟的看着余至明，玩味的道：“最佳辅助？”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现阶段的我，知识不足，科研能力欠缺，只能为别人的医学研究提供及时又详尽的第一手信息，难道不是最佳辅助？”
    他又一脸郁闷的道：“先是工具人，现在又是最佳辅助，老成不了主角。”
    “老师，我是不是挺有奉献精神啊？”
    亓越呵呵的笑了笑，说：“你这个工具人，最佳辅助，主角可以随便换，但是你却不可或缺。”
    “你不是主角，却比主角还牛逼……”
    余至明嘿嘿的一笑……
    中午过十二点半，余至明吃过午饭返回大办公室，就看到乔磊和周沫在窃窃私语。
    乔磊是一脸的沮丧。
    余至明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乔磊，贵在至诚，不要想着找什么搪塞过去的巧妙方法，直接老老实实的去追求就是。”
    “都说女怕缠郎，金石为开。”
    “不要怕拒绝，天天去找她，时不时的送花送礼物，总会被你打动的。”
    乔磊闷闷的道：“再想不出其他法子，我就只能采用余医生你这个笨方法了。”
    余至明轻切一声，不搭理乔磊这讨人厌的家伙了。
    他看向周沫，忍不住好奇问：“周沫，听说你有一个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谁说的？”周沫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一下子炸毛了。
    “亓老师的二儿子？”
    “他？”
    周沫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们才不是青梅竹马呢。只不过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小区，上学放学经常一块同行而已。”
    “我对他可没那种感觉。”
    这话让余至明暗自滴咕，亓老师认周沫为儿媳妇只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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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快乐！
    祝福所有的书友们阖家幸福安康！！！
    事忙！
    这几天的更新时间不能确定，更新量也不能保证。
    只能尽量保证不断更！
    请书友们多多见谅！

 第360章 订婚请柬（新年快乐）

    “哎，余医生，你从哪里知道的主任二儿子和我是青梅竹马？”
    看着周沫那咄咄的目光，余至明忽然醒悟到，自己这是多嘴问出麻烦来了。
    他讪讪一笑。
    周沫又问道：“是主任？”
    余至明见周沫转身就朝主任办公室的联通门走去，急忙伸手拽住了她。
    “哎，亓老师只是随口对我这么一说，你这进去一问，事情就麻烦了。”
    余至明快速组织言辞，劝说道：“周沫，或许你没有那种感觉，但是在长辈眼中，却把你们俩看成了青梅竹马。”
    “不过，这毕竟是你和他之间的事，长辈只能祝福和期待，却不能替你们做决定。”
    “不如你就假装不知道这事，好不好？”
    周沫绷着小脸盯着余至明的双眸看了一会儿，哼道：“你这是怕主任迁怒你？”
    余至明嘿嘿一笑，默认了。
    周沫缓缓的说：“我也曾幻想过爱情，只是在短视频上看到的多是糟心之事。”
    “我就发现，像妈妈那样，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话，周沫回了自己工位坐下……
    下午近三点，接到通知的余至明来到了综合办公楼的院长办公室。
    宽阔的院长办公室内，除了黎垚院长外，余至明还看到了谈副院长、医务处杨迈处长，还有人事处的谢文韬处长。
    好大的阵仗啊！
    余至明暗自滴咕一句，来到了会客区。
    “余医生，坐，有好事要告诉你！”黎院长笑呵呵的，一指对面的空沙发。
    “谢谢院长！”
    余至明客气了一句，没有多少拘谨的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黎院长浅笑道：“余医生，过去近四个月的时间，你用无与伦比的表现，证明了自己的绝对实力。”
    “我们上午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一致决定，调整一下余医生你的福利待遇。”
    余至明双眼放光道：“院长，也就是说要给我加薪啦？”
    “加多少啊？”
    黎院长轻轻一笑，看向一旁的谢文韬。
    “谢处长，具体的，你来说的。”
    谢文韬先清了一下嗓子，笑着说：“余医生，当初以二档人才引进标准对你进行引进，院领导研究决定，这二档标准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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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标准要提升到一档。”
    停顿一下，谢文韬缓缓的说：“由二档提升到一档，还需要补余医生你一百万的安家费，每月补贴也提升到五万。”
    听到这，余至明的眼睛直接瞪大一倍。
    他没有想到，人才引进标准这种事情还能后补提档。
    他也没想到，医院领导能这么大气。
    这可是一百万的安家费差额呢。
    对于余至明这个惊讶表现，在坐的诸位医院领导，都很满意。
    谢文韬接着道：“这一百万安家费，还有前三个月的人才补贴差额，将会在余医生你的下月工资中体现出来。”
    余至明一脸兴奋道：“谢谢院长，谈副院长、杨处长、谢处长，还有其他各位领导们的厚爱，我会再接再厉的。”
    黎院长呵呵笑道：“余医生，先别忙着道谢，谢处长还没说完呢。”
    谢文韬轻轻笑了笑，说：“关于工作所需的医疗仪器设备、医用品，科研费用等等，我们不会给余医生你设置上限。”
    “只要余医生你有需要，写一个申请，医院会尽快，竭尽所能的予以满足。”
    “谢谢……谢谢……”
    余至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道以简简单单的“谢谢”一词。
    “余医生，还没说完呢。”接过这话的，是医务处杨迈处长。
    他接着往下讲，“关于你的飞刀收入，除了必须的财务成本，外加五个点的手续费，其余的，全部返回给你。”
    这一条，让余至明格外激动，心跳都突突的加快了许多。
    安家费、人才补贴都是有数的，但是飞刀收入确是源源不断。
    以余至明的能力，光是一年的飞刀收入都不会是小数目。
    医院绝对是大放血啦。
    “余医生，还有呢。”
    杨迈笑着接着介绍，“你的挂号费，从十二月开始上调到资深专家级别，六百元。”
    “同时，为了杜绝黄牛党转卖挂号，你的网上挂号必须由患者手持身份证、或医保卡进行实名验证。”
    “届时，余医生你门诊时，会有专人对挂号患者进行身份验证。”
    余至明也晓得，他的挂号已被黄牛炒到了两三千块了。
    即便挂号费提到六百，真能有效杜绝了黄牛党，对患者来说，也是节省的。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几人，问：“还有吗？”
    这话惹的黎院长、谈副院长几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片刻后，黎院长忍住笑，说：“余医生，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
    黎院长严肃道：“余医生，在你成长和不断进步的过程中，医院会源源不断的给你提供支持，做你坚强的后盾。”
    这一番话也让余至明心生触动，诚恳的表态道：“能在华山医院，是我人生幸事。”
    “我一定不会辜负黎院长，还有各位领导的期待，努力做出更大成绩。”
    黎院长欣慰的笑了笑，看向了谢处长。
    谢处长会意，笑着说：“余医生，因为人才引进档次的提升，你需要重签一份人才引进协议，取代原先的那份。”
    余至明接过谢处长递过来的几份协议，快速翻看了一下。
    内容和记忆中的那份协议没多少变化，服务期还是十年，只是违约金是大幅度提升，达到了五千万。
    余至明也没想着离开，很是干脆利索的在几份协议上签了字……
    在余至明协议签署完毕的那一刻，现场还响起了一阵掌声。
    因为还有工作在身，余至明起身就准备告辞，却被谈副院长给喊住了。
    “余医生，我有一个外甥女……”
    余至明赶紧的打断道：“谈副院长，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在黎院长几人的呵呵笑声中，谈副院长差点没绷住表情，解释说：“余医生，我不是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也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一位古家的小公主。”
    停顿一下，谈副院长接着道：“我那位外甥女已经结婚了，今年是而立之年，神经内科主治医师。”
    “最重要的是，她说话声音很好听，读中学时，是校播音员和活动主持人。”
    听到这，余至明忍不住问：“这声音？已经都传出去了？”
    杨迈哈哈笑道：“告诉你一件事，永远不要指望女人，尤其是女护士保守秘密。”
    “你挑选护士，首要标准，声音优美，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让余至明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黎院长轻笑道：“自己的地盘，自然要合自己的心意，怎么舒服怎么来。”
    余至明嘿嘿的一笑，看向谈副院长，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谈副院长，这护士，我还能任性一点，但是主治医师，我就没有资格来做主了。”
    “毕竟我自己还是主治医师，隶属于亓老师的研究中心，平日也要跟着亓老师学习。”
    “配套医生的确定，得亓老师做主。”
    谈副院长轻笑着点点头，说：“这是应有之义，不过你应该有建议权的？”
    余至明面有难色道：“谈副院长，说实话，这种事情上，我个人的建议权，不晓得能在亓老师那里占多少份量啊。”
    黎院长解围道：“谈副院长，这件事就不要为难余医生了。”
    “虽配套在余医生的工作区，但在名义上也属于亓主任的半个学生。”
    “亓主任对他那中心的青年医生筛选，一向严格，是宁缺母滥的……”
    余至明兴匆匆的回到中心小楼，第一时间把待遇提升一事告知了亓越老师。
    亓越点了点头，轻笑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医院这一次还算大气。”
    “哎，至明，又多了一百多万的收入。”
    “如果你在滨海的第一套房子，期待的不是豪宅别墅，可以考虑买房了。”
    “就滨海的房价来说，内环的房子这几年下降的可能性，非常小。”
    余至明嗯了一声，道：“老师，这房子的问题，我会开始考虑的……”
    傍晚近六点二十，余至明终于完成了一天的所有工作。
    他走出检查室，意外发现老家县医院吴院长的儿子吴远航在走廊等着自己。
    “吴远航，有事？”
    吴远航笑容满面道：“余医生，这个周六，我和女朋友邱婉举办订婚仪式。”
    “我是来邀请余医生你来参加订婚仪式，并给我们做一个见证。”
    “恭喜！恭喜！”
    余至明贺喜了一句，又语带为难的说：“这个周六，我还要工作一整天。”
    “我也不方便请假，所以……”
    吴远航急忙道：“我知道，余医生你这个周六要做一整天的福利体检。”
    “我们的订婚仪式是在晚上八点举行。”
    “仪式也简单，就是双方父母，还有我和邱婉的几位同学和朋友在一起吃顿饭，最多也就两三桌人。”
    说着话，吴远航双手把一份红色请柬，板板正正的递了过来。
    余至明也郑重接过请柬，轻笑道：“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到的……”
    送走吴远航，余至明赶紧的收拾一下，跑去了普外科。
    腹茧症这么罕见的治疗手术，机会难得，余至明可不想错过观摩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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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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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1章 隔“手机”有耳

    观摩完腹茧症手术，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已是晚上近十点。
    一进家门，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如乳燕投林般张开双臂迎接的古青柠。
    余至明一丢公文包，伸出双手按住扑过来的古青柠双肩。
    “油汀电暖器送来了？”
    古青柠双臂扑腾了几下，也没碰到余至明，声音却语带跃然的说：“下午送来的，感觉确实不错，比空调暖风舒服多了。”
    “晚饭，等姐姐煮好水饺就好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
    他把古青柠推倒在沙发上，叮嘱她“老实点”，然后脱掉外套，来到餐桌前坐下。
    就见餐桌上摆放着把子肉、蘑孤肉片、清炒藕片等从小食堂拿来的菜。
    为观摩腹茧症手术，余至明晚饭只吃了一点饼干、小蛋糕和巧克力。
    受不了饿的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拿起快子匆匆吃了几口菜，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水饺，就端到了近前。
    “姐……”
    余至明喊住四姐，“吴院长儿子吴远航送来了一张订婚请柬，我们要送啥礼物啊？”
    坐在旁边的古青柠，着急的插嘴问：“至明，他的订婚宴什么时间啊？”
    “周六晚上！”
    古青柠笑逐颜开道：“还好，不冲突。”
    “至明，这个周日，我有一个堂哥也要订婚，你和我一块去参加订婚宴，好不好？”
    她又娇声道：“礼尚往来，周六晚上那个吴远航订婚宴，我也陪你去。”
    余至明斜了这家伙一眼，说：“净想好事，人家只邀请了我一人，可没说让你去。”
    这时，一张大红请柬递到了近前。
    余向晚嘻嘻笑着道：“这请柬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要老五携伴前去。”
    “青柠，你能和老五一起去！”
    余至明看着拿着请柬端详，笑颜如花的古青柠，气呼呼的道：“余向晚，以后不许随便翻我的包。”
    余向晚甩给他一双白眼球。
    “老五，你和青柠都成男女朋友了，就得大大方方的带出去介绍给朋友，还能藏着掖着不成？”
    “就是啊。”
    古青柠一脸小委屈道：“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广而告之啦。”
    “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余至明，是我的男朋友啦。”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看向余向晚，转移话题道：“姐，吴远航的订婚宴，送礼物，还是送红包？”
    “或是兼而有之？”
    余向晚沉吟着说：“直接送个大红包。花花轿子人人抬，吴院长对你，对三姐都还算不错，咱也得礼尚往来。”
    “不过，只是订婚宴……”
    余向晚思虑片刻，说：“就6666，青柠，你觉得如何？”
    古青柠点头道：“我觉得，可以！”
    “毕竟，至明的身份今非昔比，他们需要我们，更甚于我们需要他们。”
    “至明亲自到场祝贺，就足以表明对双方关系的重视，红包多少反而不太重要啦。”
    余向晚满意的笑道：“还是青柠分析的清楚透彻，就包四个六的红包啦。”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水，一脸得意的说：“你们两个都坐好坐稳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大好消息。”
    古青柠双手撑着小下巴，眼睛亮亮，娇滴滴的问：“至明，什么大好消息呀？”
    余至明批评道：“好好说话。”
    停顿一下，他就把医院给他大幅度提高待遇一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哎呀，老五，真的要补发一百万？！”
    “至明，好事，好事，医院这是真正的认识到你的价值和重要性了……”
    两个女人一番叽叽喳喳的兴奋过后，余向晚兴致勃勃的喊道：“老五，你下月工资应该有一百五十万了？”
    “再加上宁安的工资，你现在的存款，就有三百万上下了。”
    “老五，可以考虑买房了哦。”
    余向晚又刺激道：“老五，你和青柠将来结婚，总不能住青柠的房子？”
    余至明咧嘴道：“结婚？”
    “八字……”
    他见古青柠小嘴要瘪起来，及时停住，又改口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怎么也得先谈上一两年再说。”
    余向晚劝说到：“这正好啊。要是买新房，怎么也得等一两年才能交房。”
    “买二手房，也得四处看房比较，耗时半年一年时间，都属正常。”
    古青柠主动请缨道：“至明，看房买房繁琐的很，也耗时间，你哪有那个空闲啊。”
    “不如交给我来做啊？”
    她不等余至明开口，又接着说：“我知道你的要求，最好是大型封闭社区，不临近主路，顶楼，这样比较安静。”
    “距离华山医院，自然是越近越好。”
    “至于房型，至少三室，你单独一间，卧室兼书房，我一间，再留给爸妈一间。”
    余向晚笑嘻嘻的插嘴问：“青柠，你和老五的孩子呢？”
    古青柠一脸的母爱，说：“自然是跟我住一间啊，我来照顾，不会吵到至明的。”
    余至明伸手弹了青柠脑门一下，道：“你想的挺好，问题是，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日子，可不能单凭一股热忱支撑。”
    “你又是千金大小姐，娇养长大的。”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既然决定要买房了，不敢说要一步到位，至少也要考虑到七八年之后。”
    “房子最少也要有四间卧室，雇一位全职阿姨来买菜做饭，是必须且必要的。”
    这话让古青柠一脸的柔情蜜意，因为这是至明把她放在心上考虑了。
    余向晚不得不提醒道：“老五，最少四间卧室的房子，可没有经济适用型，都是豪华大房型，最少也要一百五六十平米起步了。”
    “就内环平均十万的房价，这可就一千五六百万了，首付可就五百万啦。”
    古青柠高举小手，表态道：“姐姐姐，我也一些存款的，我自己也能赚钱，我会和至明一起承担的。”
    余至明十分豪气的道：“青柠，不用你的钱。对我来说，凑个首付，简单之事。”
    “大不了年前这两个多月，辛苦一些。”
    两个多月，再赚两百万。
    余向晚刚想揶揄说，你是开银行的啊，赚钱像捡钱一样容易。
    但又想到，过去这几个月，老五的赚钱能力，她就闭口不言了。
    以老五的能力，还真的能做到。
    古青柠都嘴道：“至明，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呢，我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啊。”
    余至明笑了笑，解释说：“青柠，也不是我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如果我没那个能力，自然不介意吃软饭，用你的钱。”
    “既然有能力买房，就无需你出力了。”
    余向晚点头道：“青柠，我们那的习俗就是男方买房买车，女方陪送嫁妆。”
    话语之间，余至明也吃完了饭。
    余向晚起身收拾碗快。
    古青柠也要帮着一起收拾卫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四堂哥的姨夫？”
    古青柠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括弧后的备注，疑惑了一句，接通了来电。
    “青柠，你好啊！你对我或许不清楚，我是你四堂哥的……”
    古青柠打断道：“我知道，四堂哥的姨夫，我通讯录里有您的备注。”
    “姨夫，晚上好！”
    “您这是有事？”
    对方在通话里呵呵一笑，接着道：“青柠，我刚刚听说，你和华山医院的那一位天才青年医生余至明交往上了？”
    古青柠瞄了一旁的余至明一眼，笑吟吟的对着手机回道：“姨夫，您没听错，是在交往，刚刚确定恋爱关系还没两三天呢。”
    “祝贺！祝贺！余医生不仅一表人才，还医术高超，绝对是良配！”
    那位姨夫夸赞了一句，又接着道：“青柠啊，能否帮姨夫我一个忙啊？”
    他在通话里又进一步解释说：“青柠，你或许不清楚，我是搞弱电工程的，主要是防盗报警，监控系统一类的工程。”
    “我的客户主要是政府和企事业单位，每到年底，为了顺利的要回账款，我都要为送什么礼物发愁。”
    “如今都说送礼不如送健康，你男友余医生的身体检查本事，可是闻名遐迩啊。”
    “青柠啊，能否让你男友帮我的几位客户及其家人检查一下身体啊？”
    古青柠看向余至明，见他脸上没有厌烦表情，又想到他刚才说的，要辛苦赚首付。
    她眼睛一转，吊胃口道：“姨夫，你肯定明白，我家至明一向忙碌的很，日程安排都排到春节后了。”
    “这件事，我只能帮您问一下，不能做任何的保证。”
    四堂哥姨夫呵呵笑道：“青柠，余医生和你刚确定情侣关系，对你肯定疼爱的很，他能不能抽出时间，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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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柠，你放心，姨夫我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余医生同意，你想要什么礼物，姨夫我绝无二话。”
    古青柠翻了一下眼皮，正色道：“姨夫，你肯定误会了。”
    “其实我和至明之间，是我追求的他，他之前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
    “不会？”
    通话里的姨夫声音，满是惊讶，“青柠，你可是古家的小公主啊。”
    “你人长的漂亮不说，家世更是少有人能及，想追你的人能从滨海排到海边。”
    古青柠故作夸张的长叹一声，说：“姨夫，没有办法啊，他的优秀，他的才貌双全，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只能放下矜持，倒追他了。”
    停顿一下，她又说：“为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我可不能惹他不快。”
    “姨夫，你或许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古青柠朝余至明做了一个鬼脸，又转而说：“姨夫，当前这种情况，你这件事情，要想我家至明愿意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主要还得公事公办，得看你愿意出什么条件。”
    她又接着道：“姨夫，我可以给你一个参考，就在前天，四季会所举办企业家聚会，请我家至明去检查身体，是一万一人。”
    “一万一人？！”
    四堂哥姨夫在通话里重复了一遍，又感慨道：“青柠，你说的是你倒追余医生，我现在是真的信了。”
    “凭青柠你的家世条件，可不会为了这区区一万一人的小钱，来编排自己。”
    “这也让我对余医生是更加的叹服了，不仅叹服他的医学本事，还叹服他的魅力。”
    “这样……”
    四堂哥姨夫在通话里沉吟了起来，忽然间，余至明的耳朵却轻微的动了动。
    他敏锐的捕捉到通话另一端，有一些咯吱咯吱的轻微异常声音。
    仿佛是某件东西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是啥？
    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家伙是一位大胖子，压的座椅或床不堪重负？
    余至明当即就否认了。
    这咯吱咯吱声音，离他应该有段距离。
    这家伙的身边，还有他人。
    起了好奇和探究之心的余至明，拉着青柠来到了卧室。
    在宁静许多的卧室，余至明凝神听去，又从手机里听到了一个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这是穿拖鞋走路的声音，有时重有时轻，但明显不是一个男子走路的声响。
    余至明根据过往经验，判断这位姨夫身边，有一位体重也就八十多斤的苗条女子。
    这时，又有更加清晰的咯吱咯吱声响传来，与此同时，脚步声也变得更重更乱了。
    这……
    就在余至明思索之时，那位姨夫的声响终于再次从手机中响起。
    “青柠，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刚才大致盘算了一下，大概要请三四十人左右，不会超过四十五人。”
    “这样，我出五十万，请余医生在十二月上旬空出一天时间，如何？”
    古青柠刚想回应，就见余至明出乎意料的递了过来一张纸条。
    她看过纸条看了一眼，虽心生疑惑，但还是对着电话道：“姨夫，接下来的话，我说，你听，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明白吗？”
    “是！”
    古青柠又接过余至明的一张纸条。
    “你身边有一位苗条女子？”
    安静片刻后，才有声音响起，“是！”
    古青柠又接过一张纸条，念道：“左前方，有能装人的类似衣橱家具？”
    她刚念完没几秒，就听到一声怒吼。
    “贱人，竟敢藏男人……”

 第362章 一线之隔

    “余医生，早上好！”
    “余医生，你今天可真帅气啊！”
    “余医生，你好精神……”
    从综合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再到中心小楼的一二百米路上，早上来上班的余至明，足足“偶遇”了十几位精心打扮过，声音娇滴滴的美女护士。
    余至明晓得，这就是声音评选标准泄露出去的后遗症了。
    这么多自信的美女护士，特意打招呼用声音毛遂自荐，期待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余至明来到中心小楼大办公室，就见早他一步来到的乔磊和周沫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耷耷的。
    “乔磊，你去找李芬了？”
    乔磊长叹一声，点头道：“没忍住去找了，假装去普外科有事，制造了一次偶遇。”
    “没想到……”
    周沫接过了话，揶揄道：“没想到人家很聪明，回过味来了，直接问他，前几天他四处打听的女孩，是不是就是她？”
    乔磊哭丧着脸，说：“余医生，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听你的话，直接坦诚相见了。”
    “如今被我这样一番操作，又拉升了一大截难度。唉，都是我自找的……”
    余至明知道自己不该幸灾乐祸，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活该！”
    “既然这样，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死皮赖面的去追求就是。”
    余至明给了乔磊一个“诚恳”建议，又把目光投向了周沫。
    “你是咋回事？也蔫蔫的？”
    周沫斜了他一眼，哼道：“还不是怪余医生你！昨天下班回去，我就问我妈青梅竹马一事，没想到她和主任都约好了。”
    “等那家伙回国就操办我们的婚事。”
    “气死我了。”
    “昨晚和我妈大吵了一架。”
    余至明很是无语。
    她们母女如此一闹，肯定把他多嘴的错误给暴露了……
    “至明，过来！”
    这偶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余至明浑身一个激灵。
    亓老师召唤，他又不能跑，只能低眉顺眼的快步走进主任办公室。
    “老师，你今天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的很，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看出来了？”
    亓越哈哈一笑，说：“昨晚，大儿子邀请我去老家参加他的婚礼了。”
    喜悦溢于言表的亓越，又转而说：“文竹昨晚给我说了，她订的是明天一早的飞机，下午就能到医院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
    亓越又敛去了脸上笑意，说：“至明，昨晚我可是接了不下十个电话，说的都是你的专属工作区的医生配备一事。”
    “至明，你可给我招惹了不少麻烦啊。”
    余至明嘿嘿笑道：“我们中心扩大规模，招兵买马，老师你管理的下属又多了，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亓越轻哼了一声。
    余至明讪讪一笑，赶紧的转移话题，主动爆料道：“老师，那个，那个，周沫好像对青梅竹马一事，不怎么认可啊？
    他一说这话，就发现亓老师的表情，变得无奈起来。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亓越轻叹道：“女孩子都有逆反心理，而且我们也做的有些不对，不该自作主张的替他们安排好一切。”
    “不过，他们两人一起长大的感情，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周沫很可能还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亓越看向余至明，很是严肃的告戒道：“至明，不许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你胡乱来的话，那可是古家小公主，古家不会轻饶了你。”
    “我也不会轻饶你。”
    余至明一咧嘴，说：“老师，你警告我纯粹是多余，我就不是那一种人。”
    亓越明显不信，哼道：“我也是从你这年岁过来的，就周沫的条件，还有她的声音，你敢说一开始见到她时，没动过心思？”
    这话，余至明还真不好反驳，第一次见到周沫时，他确实冒出过小心思。
    就听亓越又接着道：“要不是我故意纵容不实谣言流传，前来追求周沫的不自量力之徒肯定是一个接一个了。”
    这话让余至明暗自腹诽。
    果然是早有阴谋。
    就为了一己之私，断了周沫的其他可能，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不过这话，余至明也只敢想一想，可不敢当老师的面说出来……
    生活小事不断，工作还得按部就班。
    魏泽胜妻子的各项生理检查信息陆续出来，再加上余至明的探查结果，已足以确诊就是原发性的大动脉血管炎。
    只是患者怀孕时间太短，负责治疗的谢建民医生还不敢给她全力治疗。
    现在只能以身体支持治疗，提升身体免疫力和身体素质为主。
    至少等怀孕一月，身体恢复一些后，才能进行初步治疗……
    中午过十二点，忙完上午工作的余至明回大办公室脱下白大褂，准备去吃午饭。
    就看到周沫瘪着嘴，鼓着腮帮子。
    “跑腿的送饭迟到了？”
    周沫可怜兮兮的说：“阿姨说，我妈没让她准备我的午饭。”
    “真是的，不就是吵嘴了嘛，还跟我记仇，作为妈妈，一点肚量和宽容都没有。”
    余至明轻笑道：“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走，一块去食堂吃午饭……”
    和乔磊、周沫一起前往食堂途中，余至明接到了青柠打来的电话。
    “至明，我告诉你哈，昨晚的事情，我打听清楚了，就是一场大戏……”
    古青柠幸灾乐祸道：“四堂哥那位姨夫，就不是好东西，那是他包养的小情人。”
    “四堂哥告诉我，他姨气坏了，说是一定要跟那个混蛋离婚。”
    “嘿嘿……”
    余至明批评道：“青柠，你还笑？”
    “昨夜要不是你通知四堂哥，又报警的，事情也不会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程度。”
    古青柠在通话里讪讪笑道：“在电话里听到他们打起来，那奸夫还敢嚣张的还手，我这不是担忧会吃亏嘛。”
    “虽然拐着弯，但也是亲戚啊。”
    古青柠又理直气壮道：“原来都不是好东西，我就更不后悔事情闹大了。”
    “这就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坏事总有暴露的那一天。”
    “至明，你要引以为戒哦。”
    余至明轻哼道：“这话对你自己说才是，来到食堂了，我准备吃饭了……”
    他和乔磊、周沫各自打了一份饭菜，找了一张空餐桌坐了下来。
    周沫还略带挑衅的拍了几张饭菜图片，给她妈妈发了过去。
    余至明乐道：“记得吃完后，再拍一张饭菜吃光光的照片……”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刚吃了一口香孤的周沫，脸上露出了嫌弃表情。
    周沫有些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食物，酝酿了一会情绪，发狠道：“不能服输，即便像中药一样难吃，我也要一口一口的吃光。”
    乔磊忍不住问：“周沫，你是讨厌你母亲的安排，还是讨厌那个人啊？”
    “你们一块长大，他是主任的儿子，又在国外留学，人物、才华，还有发展前景，应该都相当不错的？”
    周沫微微一怔，思索着说：“那个家伙，各方面确实不错，我也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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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对他就没那种感觉。”
    “这是我的错！”
    说完这话，余至明见乔磊和周沫都看过来，郑重其事的叹道：“是我太过优秀了。”
    “潜移默化的提高了周沫你的眼光，让其他人都显得暗澹无光了。”
    周沫差点没绷住表情。
    她看着余至明略带自得的表情，忍不住道：“余医生，你可真自信又自恋啊。”
    “余医生，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是古家大小姐眼中的香饽饽。”
    “但在我眼中……”
    周沫想了一下也没想到合适又委婉的形容词语，只得直言道：“说句冒犯余医生你的话，你和医学变态也就一线之隔。”
    “胆子小的女孩，都能被你吓哭。”
    医学变态！
    这可惹到了余至明，严肃的追问道：“我怎么就医学表态了？”
    “周沫，你跟我说清楚。”
    周沫见余至明一副较真的模样，只得解释说：“余医生，你解剖病理器官和标本时，那解剖手法，尤其是那一脸享受的表情，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真这样？”余至明看向乔磊。
    乔磊嘿嘿的笑了笑，见余至明不依不饶的盯着他不放，不由的缩了一下身体。
    “那个，那个，主要是余医生你在病理解剖时，太过投入了，太过忘情了，一些表情和动作容易引起误会。”
    乔磊又赶紧补充说：“但是，绝对和变态一点不相关。”
    “主要是周沫胆子太小了，又不是医学专业，受不了那个解剖场面，瞎联想的。”
    周沫生气了。
    “乔磊，你可真行啊，你这一番话，既没有讨好余医生，又惹了我生气。”
    周沫又把目光投向余至明。
    “余医生，这可不是光我一人的看法，主任也是这么认为的。”
    “主任还特意带你去做心理咨询了。”
    这话让余至明不由的想到，那一次，被亓老师领着去见了精神科主任。
    卧槽！！！
    他那一次的心理咨询，要是表现的稍有偏差，结果可能就两说了。
    果然，他与心理变态只是一线之隔……

 第363章 举荐

    得知自己差一点成心理变态后，受到打击的余至明，也变得精神有些蔫蔫的。
    午饭后，回到中心小楼大办公室，余至明也没了小憩养神的心情。
    他拿起工作平板电脑，查看转诊到其他科室的挂号患者的确诊和后续治疗情况……
    他这一查看，就入了神，直到耳边响起乔磊的提醒声音。
    “余医生，主任的新患者到了。”
    脱离学习状态的余至明，赫然发现时间已到了中午一点十分，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
    余至明感慨了一句，跑出大办公室……
    整个下午，余至明一共检查了中心新接收的四名患者，为贵宾通道项目的一家六口人做了身体检查，还跑去普外科协助汪江月医生做了一台肾脏肿瘤切除手术。
    随后，他又跑回中心小楼，为极早期癌症项目的五十名志愿者，做了胃和肝脏的癌症筛选检查……
    除此之外，余至明收到了一条好消息。
    临近下班时间，还在工作的余至明，接到了神经内科的电话告知。
    骆清的拓展性用药申请，获得了相关部门批准，周五就可以正式实验性治疗了……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就见青柠穿着一身款式相当不错的新衣服。
    “你这是要出去？”
    “至明，你觉得我这身新衣服好看吗？”
    古青柠不答反问了一句，还姿态优雅的转了一个圈圈。
    “挺好看的。”
    余至明实事求是的评价一句，又问道：“晚上有事要出去？”
    古青柠嘻嘻笑道：“不出去。”
    “这不是周六晚上，要正式以你女朋友身份参加订婚宴嘛，总得打扮一番，不能丢了你的人不是。”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是人家订婚，又不是你订婚。”
    “青柠，你穿这身衣服去，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你是去砸场子的呢。”
    “到时穿一身普通衣服就行。”
    古青柠笑着乖巧的应了一声，又转而说：“至明，饿了，我们吃晚饭。”
    “今晚的饭菜，是我回来路上，从百味小厨那里买的……”
    余至明收拾洗漱了一下，和青柠一起在餐桌坐下，拿起快子开吃。
    吃了没几口，古青柠就发现了不对。
    “至明，身体不舒服吗？”
    “还是，心里有事啊？”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余至明反问道。
    古青柠点了点小脑袋，说：“你以前吃饭，吃的很大口，口口香。”
    “和你在一起吃饭，受你感染，总会不自觉的多吃好多的饭菜。”
    “但今晚，能明显看出你没什么胃口。”
    余至明轻叹一声，放下快子，道：“也没啥，就是我的工作和学习方式有些不被理解，近乎被他人当做了心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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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青柠抿嘴轻笑道：“我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她劝说道：“至明你如此年纪，就取得这样的医学成绩，就算有天赋加成，除了勤奋和努力，肯定也有自己独特的学习方式。”
    “我可是听说了，很多杰出天才的行为，是不被普通人所理解的。”
    这一番话，让余至明感觉舒服了许多。
    “青柠，你说的很对，好多人形容天才和疯子只是一步之遥呢。”
    “我不自诩是天才，但学习方式稍显怪异一点，也根本不算啥……”
    他心情一转好，再加上忙碌了一下午，确实也饿了，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晚饭。
    古青柠也是笑逐颜开。
    “至明，再告诉你一件事，四堂哥那位姨夫，说拜托之事不变，希望你能在十二月上旬空出一天时间出来。”
    余至明有些惊讶，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都要闹离婚了，他还有心情做事？”
    古青柠轻笑道：“出事归出事，但是公司的事情，也不能因此耽搁了。他的公司也有一百多名员工呢。”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这倒也是。”
    “就拿我自己来说，虽然我下午的心情不太好，也没有耽搁了正常的工作。”
    “身上肩负的责任，必须要履行的。”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也只能把周日时间拿出来，那就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日。”
    古青柠嗯了一声，说：“我在明天找个合适的时间，告知一下他。”
    余至明又想起一事，说：“青柠，这周五晚上的一家人聚会，你也替我安排一下。”
    “我参加不了了。”
    “这个周五晚上，中心要为即将退休的颜护士长开欢送会。”
    “我不好缺席。”
    古青柠轻哦一声，说：“好的，你就放心，我会安排好，让家人吃好喝好玩好。”
    “怎么说，这也是我第一次以你女朋友身份，组织家族成员聚会活动呢。”
    余至明见青柠一副兴致勃勃的小模样，心情也变得欢快许多。
    吃过晚饭，古青柠收拾卫生，余至明则是用二胡拉了两首曲子。
    拉完二胡，余至明回卧室学习之际，接到了市一医院门急诊主任王牧的电话。
    “余医生，实在抱歉，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才联系你。”
    “主要是这段时间，医院的事情，门急诊的事情都扎堆了，忙的我都成陀螺了。”
    余至明客气的道：“王主任，无需道歉，我能理解你的忙碌。”
    “哎，那些伤员恢复的如何啊？”
    王牧在通话里回道：“除个别伤员出现了感染反复，其他伤员都恢复的挺好。”
    “只不过伤势都挺严重，漫长的恢复和康健是必不可少。”
    “有十几为伤者还会有终身的后遗症。”
    王牧感叹了一句，又接着道：“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在惨烈的交通事故中活了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停顿一下，他转而说：“郑副院长，应该要说郑院长了，特意让我向余医生你转达他的感谢，还有歉意。”
    “正院长？”
    余至明重复了一遍，随即醒悟过来。
    “郑副院长荣升了。”
    “你们市一的那件事，过去了？”
    王牧在通话里缓缓的说：“虽然那个桉子还没有宣判，但是医院内部调查已经结束，相关处理决定也确定了。”
    “将在这个周五正式公布。”
    王牧长叹了一声，道：“除郑副院长接替院长职位之外，其他的医院领导撤职的撤职，调离的调离，相当于大换血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道：“王主任，你的位置，是不是也有所变动啊？”
    王牧呵呵笑道：“蒙上级领导信任，我被认命为副院长。”
    “只是门急诊这边还暂时离不开，我还得兼任这个主任一段时间。”
    “恭喜！恭喜！”余至明祝贺了一声。
    “谢谢，应该说也借了余医生你的光。”
    王牧道谢了一句，又转而说：“余医生，我上次说，等我有了空闲，一定请余医生你吃一顿大餐，以表感激。”
    “余医生，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余至明婉拒道：“王……副院长，不必这么客气，当时我可是奉命前去支援的。”
    “而且，我还真没有时间呢。”
    “这几天一直都有安排，周六和周日要连续去参加两个朋友的订婚宴呢。”
    王牧热情的邀请道：“余医生，可不能让我食言而肥啊。”
    “周末不行，那就工作日……”
    一番你来我往后，余至明还是没能推辞了王牧的邀请。
    把吃饭时间定在了下周二。
    结束通话，余至明忍不住滴咕道：“有人说，天天在外面大吃大喝，也是烦和腻。”
    “看来我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古青柠笑道：“就至明你的本事，天天的想在外面吃，都会有人请的。”
    “就怕你坚持不了半个月。说起来，还是家里的饭菜养人。”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揶揄道：“就你这一手不是湖锅，就是半生不熟的厨艺，还养人？害人还差不多。”
    古青柠一掐小腰，理直气壮道：“不是说要请全职阿姨来做饭吗？”
    “刚过去一晚，就不认帐了？”
    余至明笑着道：“你可以不用下厨，但是厨艺还是要会的。”
    “青柠，有时间还是多练习一下……”
    妇科主治医师丁晔，一直忙碌到了晚上九点才下班。
    她换好衣服，走出大办公室，就有一位个头近一米八的青年迎了上来。
    “丁晔，刚下班还没吃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丁晔眼中闪过厌恶，冷声道：“杜冰，和你一起吃饭，我怕坏了胃口。”
    “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别耽搁我时间。”
    杜冰浅笑道：“丁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我好脸色，但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呢。”
    停顿一下，他转而说：“我爸说，我是时候出国进修一段时间了。”
    “他会给我联系英国皇家马斯登医院，那可是国际着名的癌症研究和治疗中心。”
    “丁晔，我自信能让我父亲在英国皇家马斯登医院多联系一个进修名额。”
    “如果你愿意做我女友的话。”
    丁晔轻呵一声，道：“和你一块去英国皇家马斯登医院进修？我看，是想让我去当老妈子，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我的出国进修，就不劳你费心了，明年，我肯定能出去的。”
    丁晔刚想离开，又被杜冰伸手拦住了。
    “丁晔，我知道你和余至明的关系不错，但他已官宣有女友了，还是古家的大小姐。”
    “你的小算盘，是白费了。”
    丁晔越发厌恶眼前这个家伙，就听他接着道：“再告诉你一个可靠消息，余至明很可能要离开我们华山医院了。”
    “有人向中\/央\/\/-保健局举荐了余至明。”
    “就他的那个本事，以后肯定常驻京城，为领导干部检查身体了……”

 第364章 要交待清楚

    “中-央\/\/保健局啊！”
    亓越禁不住感叹说：“我也曾被举荐过。只不过，我的治疗风格有些冒险激进，最后没能通过审核入选。”
    他对余至明分析道：“杜冰的父亲是保健局的现任专家。”
    “保健局那边对你考察，先从他那里了解一些你的情况，是应有之义。”
    “所以，杜冰所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老师，那可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当这所谓的当代御医。”
    余至明有些着急。
    成为保健局专家，意味你的医术在某一医学领域达到了国内顶尖层次。
    这虽然是一项不小的医学荣誉，但是受到的约束也相当大。
    尤其对余至明来说，至少很多时候会身不由己，挥之即来，招之即去是常事。
    这样一来，他的日常工作和学习，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尤其会严重影响他的晚上休息，导致第二天也不能有效投入工作和学习。
    还有，赚外快也不能那么随意了。
    毕竟，作为一名保健局专家，各方面受到的关注和监管，也会更密切一些。
    总之，在余至明看来。
    这一份医生荣誉对努力成长，努力赚钱的他来说，就是远远的弊大于利。
    亓越有些没眼看一脸紧张和担忧的学生，批评道：“你着什么急啊。”
    “这又不是强征。”
    “这保健局专家的筛选，首要考虑的还是个人主观意愿。”
    “如果你心不甘情不愿，以后万一出点事情，就会牵扯到很多人。”
    余至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嘿嘿，是呀，是呀，给那些重要领导检查身体，看病治疗，对医生的思想素质、政治觉悟肯定有极高的要求。”
    “我连党员都不是，还极其爱财，极其爱虚荣，极其贪图享受，这政审一关肯定是过不了的。”
    亓越学着余至明的模样翻了一下眼皮，鄙视的斜了他一眼。
    这时，周沫敲门而入。
    “主任、余医生，詹护士长来了。”
    今天是周四，是詹琪前来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报道上班的日子。
    亓越很给面子的召集了中心医护人员，搞了简短的欢迎仪式，迎接詹琪的到来。
    余至明就注意到，进入退休倒计时的颜文静护士长有些强颜欢笑。
    他想一想也能理解。
    才五十岁，身体康健还能再工作十年。
    退休工资虽然也不低，近一万左右。
    但这退休工资，相比在职时的各种收入，可以说是腰斩再腰斩了。
    再加上滨海生活成本高，她儿子还没有结婚，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简短欢迎仪式结束，工作也随之展开。
    詹琪跟随亓越、余至明等人开始了在中心小楼的第一次查房。
    她有些意外的发现，中心小楼接收的患者数量，比她预料的要多出不少。
    二十几间病房，不仅每间病房都有加床，连走廊上都摆放着几张病床。
    还有，亓越主任的威严，真不是虚传。
    在查房时的提问环节，詹琪就发现，亓主任身旁的医生、住院医师、实习医生都是一脸的紧绷，拳头紧握。
    也就余至明，还有韩硕医生、谢建民医生等两三人表现的从容一些。
    詹琪还发现，余至明在中心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
    他紧跟在亓主任身边，其他人都是隐隐的围在他们两人周边，或随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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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韩硕和谢建民这两位中心的老资格副主任医师，对待余至明都很是客气。
    “实力就是地位啊。”
    詹琪暗自感叹一句，目送亓越、余至明等人离开病房区，转身看向身边的颜文静。
    “颜姐，如今就我们一家人了，还麻烦你介绍一下姐妹们……”
    今天，中心又接收了六名新患者。
    两名是亓越主任的，这一两周，他接收新患者的人数，明显降了下来。
    平均每个工作日，一到两名患者。
    还有两名是谢建民医生接收的大动脉血管炎患者。
    另两名患者是王志瑾和汪泽加接收的。
    余至明给这六位新患者，一一的做过细致的身体检查，一上午时间也就过去了。
    周沫还是没人送饭来，只得和余至明、乔磊再次去食堂吃午饭。
    余至明劝说道：“周沫，干嘛这么犟，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即便没有错，向自己妈妈低头服软，撒娇承认一个错误，也没什么啊。”
    周沫抬起小下巴，哼道：“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湖弄过去，不然我妈会得寸进尺，我最后就退无可退了。”
    她又问道：“余医生，要是你爸妈逼着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也会退让吗？”
    余至明摇头道：“我爸妈不会这么做的，不过他们会一直催促我找女朋友。”
    乔磊又贱兮兮的说：“余医生，现在你找了古家大小姐作女朋友，叔叔阿姨应该是特别的高兴？”
    余至明轻叹着说：“高兴是高兴，但也不会特别的高兴。”
    周沫心思敏锐的问：“余医生，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你还不满意？”
    “这是心有顾虑？”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对青柠自然是满意的，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感情也有。”
    “只是，我们那讲究门大窗户对，也就是门当户对的意思。”
    余至明难得说出心里的想法，“青柠的条件那么好，对我，不是我故意显摆，她确实是有些委曲求全来讨好了。”
    “但是结婚过日子，可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这可不是能装下去的。”
    余至明又轻叹道：“我自己也不是一个能言会道，会制造浪漫的人，”
    “工作也忙，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周沫安慰道：“爱情能战胜一切困难险阻，也能改变一人。余医生，连我都能看得出，古青柠对你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只要你们两个心中有彼此，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余至明笑了笑，说：“希望如此……”
    下午近三点。
    余至明和亓越迎来了尹文竹，还有一位做着轮椅，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
    三四个月不见，余至明发现尹文竹不仅脸色红润不少，脸上也变有肉了一些。
    “文竹姐，不用检查，我也能看出来，你身体调养的效果不错啊。”
    尹文竹轻笑道：“这是当然了，不用操心工作，也没烦心事。”
    “每天不是看看景，喝喝茶，就是去走街串巷品味美食，晚上也睡得好。”
    “余医生，我可告诉你，来之前我称了体重，可是胖了足足十二斤呢。”
    “十二斤的肉，好大的一坨呢。”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双手扶住轮椅的扶手，要努力的站了起来。
    尹文竹赶紧的把他扶起。
    老者这起身一站，个子不算矮，足有一米七五左右了。
    尹文竹扶着老者介绍道：“舅舅、余医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在春城认识的忘年交，国画家书法家唐根林先生。”
    “唐先生，你好！”亓越和余至明齐齐的招呼了一句。
    唐根林轻笑道：“亓医生，好！余医生，好！我可称不上什么家，如今只是一个连毛笔都拿不动的虚弱老人罢了……”
    寒暄两句后，余至明和亓越就领着两人来到了检查室。
    余至明晓得尹文竹有洁癖，特意让乔磊在检查床上铺了一张干干净净，洁白无瑕的医用白床单。
    尹文竹推让道：“余医生，请先给唐老先生做检查。”
    余至明可就只准备了这一条床单。
    “文竹姐，还是你先。”
    “你的身体检查简单，最多也就分钟就结束了。”
    尹文竹听余至明这么说，也没再推辞，干脆利索的躺在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当着尹文竹的面，换上了一副新外科手套，从尹文竹的头部开始做检查。
    头部！颈部！
    心肺！乳腺！
    胃肠……
    当余至明探查到尹文竹腹腔的生殖器官时，脸上表情就是不由自主的一变。
    亓越看在眼中，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他对余至明是太过熟悉了，晓得这是有大发现的表情变化。
    亓越不动声色的等余至明给尹文竹检查完身体，未等余至明开口，就一边看腕表，一边抢先道：“至明，我们到时间去接听一个会诊视频通话了。”
    “文竹，唐先生，先暂等几分钟。”
    余至明虽心生疑惑，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亓老师出了检查室，回到了主任办公室。
    亓越关上办公室的门。
    “至明，文竹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
    余至明正犹豫间，见亓越一脸着急，赶紧的说：“老师，别着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文竹姐怀孕了。”
    “大概两周了。”
    “怀孕？两周？”
    亓越愣怔片刻，说：“文竹没告诉过我她交了男友啊，怎么就怀孕了？”
    下一刻，他目光如箭，一脸杀气。
    “不会是那个老东西？”
    余至明赶紧劝说道：“老师，应该不会，看他那身体状况，即便有心也无力啊。”
    “这可不一定！”
    亓越咬牙切齿了一句，命令道：“至明，你去把尹文竹给我喊过来。”
    “这件事，她必须要交待清楚……”

 第365章 巧合下的意外

    “文竹，来这里，赶紧的坐下！”亓越是一脸的和颜悦色。
    等尹文竹在对面的沙发坐下，亓越又笑吟吟的说：“文竹啊，有男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呢？”
    “我和你妈如今最最关心的，可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呢。”
    尹文竹有些不解，疑惑的回道：“舅舅，我没有交男朋友啊。”
    亓越笑容不减的说：“文竹，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老顽固，不论你找的男友是小奶狗，还是老男人，我都没有意见。”
    这话让站在一边的余至明暗自咧嘴。
    如果文竹姐敢说，外面那个糟老头子就是她的男友。
    他能肯定，下一刻，亓老师就会拿手术刀把那老家伙给解剖了。
    就听亓老师一脸慈爱的劝说：“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就行。”
    “到时，我还可以帮你一起劝说你妈。”
    尹文竹瞅了瞅一旁的余至明，再次摇头道：“舅舅，我真没有交男朋友。”
    “文竹，这个男朋友，你可以有！”
    “舅舅，我真没有！”
    亓越脸上的笑意和慈爱要维持不下去了，想拍桌子发火，但是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而且还刚刚怀孕。
    他只能强忍了。
    亓越想到了一点，有些怒其不争的说：“文竹啊，我知道你这个年龄，也是有需要的，但玩耍时，这个安全措施要做好啊。”
    这一次，尹文竹是终于听明白了。
    她腾的一下，满脸通红。
    “舅舅，你乱说什么呀？我在外面一直洁身自好，就没有胡搞乱搞……”
    尹文竹勐转头看向余至明，急切问：“余医生，难道是我得了什么脏病？”
    余至明嘿嘿笑道：“文竹姐，你没有得脏病，你是怀孕了。”
    “怀孕？”
    “我怀孕？”
    “这怎么可能？！”
    反应过来的尹文竹，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一边摸自己的小腹，一边质问：“余医生，你有没有搞错？”
    “我都几年没让男人碰过了，怎么可能会怀孕啊？！”
    “这就是不可能之事。”
    亓越见尹文竹的这个反应，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沉声道：“文竹，至明的身体探查还没有出过错。”
    “他说你怀孕了，肯定就是怀了。”
    他又担心的问：“文竹，你仔细回想一下，半个月前左右，你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比如喝的伶仃大醉？醒来后，头晕头痛，感觉身体酸痛一类的？”
    尹文竹一边回忆，一边摇头道：“舅舅，这样的事情，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舅舅，被迷醉的那种事不会发生的。”
    尹文竹又忽然问：“半个月？”
    “我怀孕有半个月了？”
    余至明自信道：“文竹姐，两周左右，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两天。”
    “两周？！”
    尹文竹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犹犹豫豫的说：“舅舅，两周前，确实发生过一件有些难以说出口的事情。”
    亓越扫了一眼旁边支愣着耳朵倾听的余至明，冷声道：“至明，你该去给那位唐先生检查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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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上半身晃了晃，腿却一动不动。
    下一刻，余至明见亓老师眉毛一挑，有发火迹象，他才慢蹭蹭的挪步。
    亓越这个气啊，摸起茶几上的一个茶叶盒子就准备砸人。
    尹文竹却开口了。
    “余医生想听，就留下，估计这件事最后也瞒不住你。”
    余至明一步又回到了原来位置，说：“老师，我多听听，掌握第一手资料，或许能帮文竹姐抓住那个坏人。”
    亓越放下茶叶盒子，冷哼道：“就你这个样子，估计去了外面，也会偷听。”
    “就你的偷听本事，我们如何小声也瞒不住你，你留下来听听也好。”
    余至明为自己分辩道：“老师，我从来不会有意偷听别人谈话的。”
    亓越斜了这家伙一眼，看向重新坐下的尹文竹，安慰道：“文竹，不要担心和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舅舅都会倾尽全力帮你。”
    尹文竹苦涩一笑，说：“舅舅，其实没有坏人，算是我自作自受了。”
    停顿片刻，她缓缓的说：“我在春城住的地方，以温泉出名，有不少温泉。”
    余至明忍不住开口叹道：“泡温泉怀孕，只有理论上的可能性，竟然真发生了。”
    尹文竹瞪了他一眼，道：“那么多人一起泡温泉，那么脏，我怎么可能会下水？”
    呀，一时忘了文竹姐的洁癖属性了。
    就听尹文竹接着道：“有一天我一个人无聊四处闲逛，竟然在一处无人的小山沟里发现了一处温泉。”
    “那片水的面积足有三四十平米，狭长，最深到我的腰，水温也合适。”
    “主要是水，非常清澈。”
    “找到了这样一处秘密基地，我每隔两三天就会去那里泡一下。”
    尹文竹又补充道：“都是晚上去！”
    “就在半月前……”
    尹文竹的脸，又变红了。
    “那天晚上，天很黑，没有什么光亮，我正在那里泡温泉，就听到有人来了。”
    “我一时慌张，就躲到了温泉另一端的石头后面，泡在水里。”
    “来的是一对情侣。”
    “他们也泡了一会儿温泉，然后就在温泉边上那个了……”
    余至明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了一幅场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对情侣鏖战，却不知几米之外，还藏着一个听客。
    尹文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说：“他们那个完之后，没一会儿就走了。”
    “等他们走之后，我也摸着黑急忙穿上衣服回了住的地方。”
    尹文竹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
    “回到住的地方，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赫然发现，我穿的衣服是自己的，但内\/\/裤不是自己的。”
    听到这，余至明就和亓老师对视了一眼，发现老师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说不出是哭还是笑。
    听到这，余至明也明白了。
    那两人完事后，就用一人的内\/\/裤擦了擦，随手就把内\/\/裤丢了。
    好巧不巧的，正好丢在尹文竹衣服上。
    “当时都快恶心死我了，洗了好几次澡，还都恶心的不行。”
    尹文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亓越，“舅舅，这种情况下，也能怀孕吗？”
    亓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长叹一声，道：“文竹啊，这种情况下怀孕的可能性，是有的。”
    “只能说各种巧合碰在了一起，促成了你怀孕的小概率意外事件。”
    亓越起身道：“文竹，你先消化一下自己怀孕的事实，至明去检查那位唐先生……”
    他忽然停住，转而问：“至明，文竹的身体，除怀孕之外，可还有其他发现？”
    余至明汇报道：“老师，文竹姐的身体相比上次检查，有了比较明显的改善。”
    “总体来说，各脏腑活力有了明显提升。之前的肺部结节出现了缩小或消失，酒精肝也有了些许缓解。”
    “文竹姐的这次身体调养，效果不错。”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小心翼翼的说：“不过横向比较，文竹姐的身体，还算是比较柔弱，还需要进一步调养。”
    尹文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问道：“余医生，我这个孩子？”
    余至明看向了亓越老师。
    亓越沉声道：“文竹，这个问题不着急做决定，先缓两天再说。”
    “走，给那位唐先生做身体检查……”
    被留在检查室的唐根林，见亓越、余至明和尹文竹齐齐归来，晓得他们是避开他谈论事情去了。
    唐根林能够看出尹文竹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人老成精的他，没有多问，按照余至明的要求，躺在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给唐根林做的全身检查，用时十几分钟，算是做的相当细致了。
    他直言道：“唐先生，这么说，你现在是六十二岁的年龄，七十岁的身板，八十岁的脏腑功能。”
    “你的各脏腑功能衰退的厉害，尤其心肺功能，还有心脑血管，都奔九十岁老人了。”
    “这导致你的身体，尤其是大脑供血供氧不足，动不动就疲累不已。”
    唐根林忍不住问：“余医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脏腑功能衰退的这么厉害啊？”
    余至明沉吟着说：“这个原因就很多了，比如长期不良的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不良生活环境、长期心理压力、缺乏锻炼等等。”
    唐根林缓缓的说：“余医生，我其实一直挺注意养生和锻炼的。”
    “只不过，两年多之前我因为肺部感染大病了一场，差一点没能挺过去。”
    “从那后，我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直到如今要与轮椅为伴。”
    “余医生，是那次肺部感染的原因吗？”
    亓越接过了话，说：“唐先生，不排除那一种可能，不过具体的，还需要做详细的病理检查来确认。”
    “唐先生，先办理住院手续？”
    唐根林点了点头。
    待唐根林坐上轮椅被尹文竹推着离开检查室后，亓越压低了声音，告知余至明。
    “他这种情况，我似曾相识，也是脏腑功能在短短的一两年内加速衰退。”
    “老师，一种罕见病吗？”余至明语带跃然的问。
    亓越摇了摇头，说：“是中毒。几种重金属混合的慢性中毒……”

 第366章 担心能力不足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
    “至明，回来了，抱抱！”
    “亲爱的老五，让姐姐也抱抱！”
    余至明伸出左右手，把青柠和四姐拒止在了一臂之外。
    “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小食堂算是步入正轨了，不需要我这个老板整天盯着啦。”
    “来，让姐姐抱抱！”
    余至明心生警惕，坚决不让四姐靠近。
    “姐，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又缺钱了？”
    余向晚嘻嘻笑道：“我只是配合一下青柠，免得你抹不开面子，不敢和她亲昵。”
    话语之间，古青柠趁余至明一个疏忽，破开防线，成功近身。
    她往上一跳，然后像树懒一样用双手双脚挂在了余至明身上，小脑袋也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起来。
    一副小色\/\/女模样。
    余至明很是无语，甩了一下没能甩掉，只得抱着这家伙来到沙发坐下，让这家伙坐在了他的腿上。
    “说，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余向晚挨着余至明坐在了沙发上，嘿嘿笑道：“小食堂算是步入正轨，我和张柏商议着下一步工作重心要挪到短租公寓上了。”
    “从现在到春节前，一般是租客退租的高峰期。我们想趁这个机会，多租一些房子。”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说来说去，还不是缺钱了。”
    “说，要多少？”
    余向晚伸手揽住了余至明肩膀，嘿嘿笑道：“老五，是缺钱，但是我们准备自筹。”
    “怎么个自筹法？”余至明问了一句。
    余向晚笑着介绍道：“充值呀。”
    “小食堂已经积累一批回头老食客了，每天都有从比较远的地方特意赶来吃包子，吃蒸菜的饕餮食客呢。”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姐，你们小食堂开业还没一个月呢？就搞充值？”
    “谁敢充值啊？不怕你们把钱卷跑了？”
    余向晚拍了拍余至明的肩膀，“所以，我们需要一位让人信得过的担保人啊。”
    余至明郁闷的道：“行，谁让你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呢，我给你们的充值卡担保。”
    “我就知道，老五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啦，爱你哦！”
    余向晚半起身抱着余至明的脑袋，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
    “老五，为了让小食堂的充值更有吸引力，我们想着搞一个福利活动。”
    余向晚试探性的说：“比如，充值一万，允诺一个你的门诊挂号或体检机会？”
    余至明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妥。”
    “姐，你不知道，我的门诊挂号已经被黄牛炒到最高五千一个了。”
    “这么高？”余向晚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余至明点了点头，说：“挂号方式这周会进行改革，尽可能的杜绝黄牛。”
    “这样的话，有可能会让我的挂号费炒到更高。”
    “即便是五千一个号……”
    余至明分析道：“黄牛党在你这里充值一万，获得一个门诊挂号，卖五千。转头把一万充值六折卖掉，还能赚一千呢。”
    余向晚半张的小嘴慢慢合拢，道：“黄牛党是无缝不钻，老五，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一直安静缩在余至明怀中的古青柠，抬起了小脑袋。
    “至明、姐，这可以搞利益输送。”
    “其实医院黄牛党为什么屡禁不绝，主要问题就是最大的黄牛就是医院内部人士，甚至就是医学专家本人。”
    古青柠又解释道：“还有些医学专家的亲友开小商店，除了卖医学专家收到的礼物外，最大目的就搞利益输送。”
    “比如，我在小商店买了五千的商品，但是一点货没拿，相当于送了五千元，目的是托医学专家办事。”
    停顿一下，古青柠又嘿嘿笑道：“小食堂充值一万，送门诊挂号，再八折回收充值卡，就相当于把门诊号卖了两千。”
    余至明摇头道：“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不缺这点钱。”
    余向晚轻叹道：“看来要想新的能吸引人的福利啦。”
    古青柠又轻笑道：“也好办，每一年或每隔几个月，至明抽出一天时间，为充值一定数额的食客搞一次体检活动。”
    “这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黄牛了。”
    余向晚眼睛一亮，笑道：“这个办法不错，青柠，你可真聪明呢。”
    古青柠又缩回余至明怀中，“嘻嘻，不聪明一点，怎么能配上我家至明呢。”
    余至明晃了晃怀中的青柠，语带嫌弃的说：“赶紧下来，要吃晚饭了……”
    晚饭已经准备好，都是余向晚从小食堂带回来的饭菜。
    三人边吃边聊了小食堂充值，还有明晚的聚会一事。
    “我和张柏的目标不高，能有二三十万的充值就行啦。”
    余向晚又一脸得意的说：“宁安医院那边的食堂窗口，下周四五就能开业了。”
    “这样发展三四个月，就能进入稳步发展的良性循环啦。”
    余向晚又兴致勃勃的说：“老五，春节后，让爸妈、大姐都来滨海？”
    “爸妈的宝贝儿子，大姐的宝贝弟弟、宝贝儿子和女儿，都在滨海，不如干脆一起来滨海一家团聚呢。”
    余至明颔首道：“春节时一起努力劝说一下，主要还是要看爸妈的意见。”
    古青柠轻笑道：“看来要加快房子的购买进度了，我已经把消息在家族群、朋友群里散发出去了。”
    “他们中有谁遇到好房子，会在第一时间告知我的。”
    余向晚叮嘱道：“青柠，买房子切记不能心急，这可是一两千万呢。”
    古青柠乖巧的应了一声，又道：“姐，我会注意的，而且，我只是做初步的筛选。”
    “最后还是要至明和你来拍板”
    余向晚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过八点，余至明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一个座机号码电话。
    “请问是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医生吗？”
    “我是！哪位？啥事？”
    “我这里是中-央\/\/保健局办公室。”
    这话让余至明心中一紧。
    还是来了。
    就听电话里的声音道：“现通知你周五上午十点半，到滨海卫健委参加面试谈话。”
    “面什么试？”余至明装傻充愣。
    “余医生，恭喜你进入保健局新增选专家的评选名单，这个面谈是必经流程。”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问：“那个，我可以不去参加这个面谈吗？”
    “不参加？为什么？”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充满了惊奇。
    余至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坦诚。
    “我自认年纪轻，经验浅，还不足以承担如此重任，需要更多时间进行学习。”
    安静片刻，手机中声音响起，“余医生，你知道保健局专家是做什么的不？”
    余至明坦言道：“知道，所以，我才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怕出现错误。”
    接下来，又是一片默然。
    余至明等了足足二三十秒，才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响起。
    “余医生，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回复告知领导的……”
    余至明被这一通电话乱了心神，无心学习，出了卧室。
    就看到青柠在笑吟吟的打电话，四姐坐躺在翻板床上看书。
    “至明，大哥找到了一套合适的房子。”
    古青柠蹦跳过来，语带兴奋的说：“顶层复式，二百六十平米，六个房间。”
    余至明接过手机，就听古青冉在手机中道：“至明，这套房子是我刚刚从一个银行朋友那里得到的信息。”
    “这是一个生意破产家伙的抵押房子，目前正在走抵押拍卖流程。”
    “如果你确定要的话，银行那边表示，可以终止这个抵押流程。”
    “这样的话，你能以较优惠的价格，约市场价八成拿下这套房子。破产那家伙还能避免不少的起诉费、律师费等中间费用。银行也想交好你这个潜力无限的大客户。”
    “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余至明问道：“古院长，在哪个位置？”
    “在君山府，距离华山医院挺近，最多半个小时的车程。”
    这个距离，余至明感觉挺合适。
    “古院长，总价多少？”
    “市场价在两千八百万左右，大概能以两千两百万拿下。”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就听古青冉接着道：“首付问题，你不用担心，你不想用青柠的钱，我可以医院名义借你几百万。”
    古青冉又劝说道：“至明啊，你要换一下想法，以你如今的能力，一年赚个五六百万都轻轻松松。”
    “一套三千万房子，就你五六年工资收入。这套房子，对你来说，就不算多大的事，完全在你承受范围之内。”
    余向晚凑了过来，“老五，明天我和青柠先去看看那房子。”
    “感觉不错的话，再谈下一步？”
    余至明点头道：“古院长，先看看房子再说其他的。”
    “这是应该的。”
    古青冉赞同了一句，又转而说：“至明，再跟你说一件正事。”
    “自从老爷子被你检查出心脏问题后，家族里一直有人提议组织一次体检。”
    听到这，余至明就明白了。
    “古院长，没问题，还是安排在周六，抽出两三个小时做体检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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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明，谢谢你！”
    古青冉介绍道：“我大致统计了一下，整个古氏家族，外加直系亲属，四十岁以上，大概有三四百人。”
    “这个体检费用……”
    余至明打断道：“以我和青柠的关系，再加上古院长你帮了我这么多……”
    “体检。”
    古青冉哈哈笑道：“至明，谢谢！如果只是我曾祖父这一支，就了。”
    “但是涉及到整个古氏家族，还有亲属，就不能这么算了。”
    “再说，这一次的检查费用，由家族基金来出，也不差这点钱。”
    “至明，一人一千如何？”

 第367章 被赖上了

    周五又是医院的福利体检日。
    余至明早早的来到医院中心小楼，投入进了忙碌的体检工作中。
    不过有周沫这满满八卦之心的耳报神在，发生在中心和医院的一些事情，余至明知道的清清楚楚。
    “余医生，主任和他外甥女吵架了，内容好像与单身妈妈有关。”
    “再多的信息，就没偷听到了。要是我有余医生你的听觉能力就好了。”
    这个消息，让余至明意识到一点。
    在那个因巧合和意外而来的孩子去留问题上，亓老师和文竹姐发生了重要分歧……
    “余医生，昨天那位唐先生的毒素检测报告出来了，说是他体内的铅、铝、铍、铊等重金属元素严重超标。”
    “其中铍的含量达到了中毒级别。”
    “那位老先生听到这个检测数据，脸色黑的像锅底，当即说这是有人害他，要报警。”
    “哎，余医生，我在网上查了。”
    “这位唐先生还是一位国画家、书法家，是陕省美术学院的退休美术教授呢。”
    “哎，余医生，你说真的是被下毒吗？”
    余至明忙着做体检，没搭理这个家伙。
    过了一二十分钟，周沫又进了检查室，一惊一乍的喊道：“大消息，大消息！”
    “余医生，市一医院那边领导层今天上午大换血了，最令人震惊的却不是这个。”
    “余医生，你要不要猜一猜？”
    周沫不等余至明回应，就接着说：“我们医院的邱熠那家伙，竟然也出现在了市一。”
    “他的新职位是一位副院长的秘书。”
    “啧啧，好好的更有前途的医生不做，竟然去做斟茶倒水的秘书。”
    “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呢？”
    乔磊纠正说：“周沫，你可不要小看领导秘书，这可是提拔最快的工作岗位。”
    “在这个位置上好好磨练年，转任其他部门，最起码也是部门副处长了……”
    在周沫一个又一个消息的点缀下，余至明一点也不枯燥的完成了上午的体检工作。
    几人回到大办公室换衣收拾一番，准备前往食堂吃午饭。
    乔磊打趣道：“周沫，今天又没给你送午饭，看来周姨也是不打算退让的。”
    “周沫，你作为女儿，主动认个错呗？”
    周沫白了他一眼，问：“我知道你昨晚又去普外科了，有一丝进展没？”
    乔磊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这时，亓越的声音传了过来，“至明，过来一趟！”
    余至明来到主任办公室，就注意到亓老师的脸色是臭臭的。
    “老师，是因为文竹姐？”
    亓越长叹一声，说：“至明，以文竹的身体情况，这孩子？”
    余至明缓缓的说：“生下来自然也是可以了，不过怀孕期间需要精心饮食，多补充营养，适当的锻炼。”
    “生产后，身体的调养恢复，需要的时间，也需要更长一些。”
    亓越轻叹道：“文竹说，她都快三十五岁了，又讨厌臭男人近身，本就有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
    “这孩子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不期而来，虽突兀意外，却也不是不可接受。”
    “她打算生下来，做单亲妈妈。”
    “至明，你怎么看？”
    余至明暗自咧嘴，我还能怎么看啊，我的意见无足轻重啊。
    不过老师既然问了，他也只能斟酌一下言辞，回道：“老师，文竹姐她心思重，又有洁癖，如果找的男友相处不合拍，受最多折磨的还是文竹姐。”
    “我觉得，文竹姐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其实也蛮不错。”
    余至明见亓老师横了自己一眼，就嘿嘿的笑了笑。
    亓越轻哼了一声，又叹道：“以文竹的能力，自己带孩子确实也能活得很好。”
    “只是我那姐姐，思想有些保守，估计很难接受这种情况，头疼，头疼啊……”
    余至明转移话题道：“老师，那位唐先生说是要报警自己被人下毒？”
    亓越嗯了一声，说：“他体内几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这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
    “唐先生说，他上次大病之后，会时不时的喝一些中药补养身体。”
    “他怀疑是中药被人动了手脚。”
    余至明一脸八卦的问：“这或许是身边之人下手，唐先生应该早就有怀疑对象了？”
    “不然以他的身体情况，怎么会一个人随文竹姐千里迢迢来我们这检查身体呢？”
    亓越瞪了他一眼，批评道：“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让警方调查就是。”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说：“那位骆清，已经接受了纪氏氨基酸的第一针治疗。”
    “我回来前，注射时间超过了一小时，各项监测数据，没发现异常情况。”
    “先不说治疗效果如何，我们所担心的急性副作用这一条，可以划去了。”
    余至明点了点头。
    对于骆清从今天开始进行拓展性用药的试验治疗，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这一穿刺注射的氨基酸剂量，会在骆清的大脑和视神经损伤部位持续作用三天时间。
    三天后，按照项目组人员的推算，那种氨基酸会消耗殆尽。
    这三天，还有后续四天，骆清的大脑和身体情况，将会受到严密监测。
    如无异常，将会穿刺注射第二针……
    一个月后，项目组成员会进行骆清脑损伤治疗效果的综合评估。
    如果治疗效果显着，骆清的治疗会持续下去，转而进行注射剂量、注射间次、副作用监测等相关研究。
    如果治疗效果不明显，或是发现了明显的副作用，骆清的试验治疗就会终止。
    “好了，别杵在这里了，去吃饭。”
    余至明听亓老师这话，赶紧的退出了主任办公室，汇合了还在等着的周沫、乔磊两人，前往食堂吃午饭。
    吃饭期间，余至明接到了四姐的电话。
    “老五，这君山府的小区环境不错，绿化面积不小，还有中心花园。”
    “这是一座轻奢小区，户型就没有小于一百五十平的，这里的住户素质应该可以。”
    “老五，小区一共有十六栋楼，那套房子位于小区东南，二十层与二十一层，与小区外的马路，隔着一栋楼。”
    “我感觉，还算是挺安静的。”
    余向晚又语带兴奋的说：“老五，我觉得房子确实不错呢。”
    “六室四卫三厅一厨。主卧、次卧、老人房、书房、客卧、佣人房齐全。”
    “还有三个地下车库车位呢。”
    “主要是装修特别的好，家具家电都是名牌高档货，说是光装修和家具家电就花了三四百万，算是全赠送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姐，具体的情况，等我晚上回去之后再细说。”
    结束了与四姐的通话，余至明就见周沫和乔磊都看着自己，就解释说：“有一套将要抵押拍卖的房子，说是不错，就先让我姐过去看一看了。”
    乔磊语带跃然的说：“我听说，抵押拍卖的真正好房子好商铺，还没进入拍卖流程，就被银行内部人和关系户给截去了。”
    “原来这是真的啊。”
    周沫轻笑道：“以余医生如今的地位和人脉，肯定有资格享受这特殊待遇。”
    “哎，余医生，在哪个地方啊？”
    “君山府！”余至明随口回了一句。
    周沫惊讶的啊一声，说：“君山府，我家就住在君山府呢。”
    “余医生，以后，我们可就是同一小区的邻居了呢。”
    周沫又兴致勃勃的说：“余医生，我以一个老业主的身份来保证，君山府确实不错，小区环境可以，物业也算尽职尽责。”
    “交通挺方便，距离华山医院半个小时左右车程，如果坐地铁，速度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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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点呢？”余至明打断问道。
    周沫沉吟着说：“缺点嘛，附近没什么生活气息浓厚的小商业小店铺小吃铺啥的。”
    “果蔬肉蛋、日常生活物资等采购，要开车去大超市。”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这也不算多大的缺点了，一周出去采购一次足够了。”
    周沫迟疑着说：“真正的缺点，或许就是周边没有好的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了。”
    “但以余医生你的人脉关系，将来给孩子联系好的学校，肯定是小菜一碟了……”
    三人吃过午饭，谈论着君山府的房子，回到了中心小楼。
    余至明刚走进中心小楼，又被亓老师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在主任办公室，除主任之外，余至明还见到了两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其中一位，还是军人装束。
    “至明，我给你介绍一下……”
    亓越指着两位男子，“这两位都是来自保健局的领导，汪安佑同志和贾林青同志。”
    身穿军装的贾林青，见余至明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轻笑道：“余医生，不用紧张。”
    “我们此次前来，可不是强邀请你加入保健局，经过与亓主任的一番谈话，我们明白，也理解你的实际困难和顾虑。”
    汪安佑也笑着开口道：“余医生，不加入保健局，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不能展开医疗合作嘛。”
    “余医生，你说是不是啊？”
    余至明头疼了，这是被赖上了？

 第368章 兼职专家

    对于这种别有意味的医疗合作，余至明也不好断然拒绝。
    他含湖表态，时间合适，条件也合适，定然会在疑难杂症的诊断上出一份力。
    汪安佑和贾林青两人倒也没咄咄逼人，得到了余至明的这个表态后，就笑呵呵的告辞走人了……
    傍晚六点二十分，完成一天工作的余至明，随中心大部队一起来到由由大酒店。
    他们要为即将退休的颜文静护士长举办欢送会。
    这一次，人员相当齐全。
    除了亓越主任、谢建民医生主动留在中心值守，詹琪也从其他科室找来了好几位护士小姐妹来替班。
    这样，中心的所有护士，外加除了亓医生、谢医生之外的各级医生，再加上颜护士长和她的家人，一共四十多人，也算是浩浩荡荡了。
    他们在由由大酒店预订的一个小宴会厅，已经被几名心灵手巧的护士，提前布置的简单又温馨。
    所有人就坐后，进入感言环节。
    医护人员纷纷上台，深情回忆与颜护士长在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和难忘之事。
    别说，这个环节还真有些催人泪下，不少人说着说着就是潸然泪下。
    连余至明这个情感有些迟钝的家伙，也被感染的有些鼻子发酸了。
    作为中心的极重要人物，余至明也上台扇情了两句，并向颜护士长表达了祝福。
    感言结束后，由余至明和詹琪代表中心的全体医护人员向颜护士长赠送了礼物。
    一个定制的银镶金纪念盘。
    周沫悄悄的告诉余至明，这个纪念盘是今天所有花费的大头，近一万五千块。
    送礼环节后，就是吃喝的宴会环节了。
    一共摆了五桌。
    在吃的方面，也算见识不少的余至明，对这桌酒席的评价是不算差，但也称不上好，用的都是比较普通的食材。
    想到每人收了六百的费用，光金银纪念盘就花去了一万五，用剩下的一万左右经费，置办五桌这样的酒席？
    估计，钱应该是花冒了……
    在酒宴的后半段，宴会厅就变得欢腾起来，有唱歌的，还有跳舞的。
    吵的余至明头痛。
    他找到颜护士长又说了几句寒暄祝福之语，就在准备告辞离开时，颜护士长指了指不远处和他儿子翩翩起舞的漂亮女孩。
    “余医生，那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刘斓，刚确立关系不久，在一所初中担任语文老师。”
    余至明随口夸赞道：“非常不错的女孩，职业也好。”
    “颜姐，不用多久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颜文静轻叹一声，道：“哪有那么好的命哦，还得继续辛苦。”
    “那女孩明确表示，不会和父母同住。这意味着还得买一套房子。”
    “就滨海的房价……”
    颜文静苦涩的长叹一声。
    这个……
    余至明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转而问：“颜姐，你已经找好工作了？”
    颜文静点了点头，又开口问：“余医生，你知道东海医院不？”
    余至明不确定的说：“略有些耳熟。”
    颜文静介绍道：“这是一家以治疗不孕不育，生殖保健为主的民营医院，已经成立了二十三年，有二百多张病床。”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颜文静接着道：“余医生，你在妇科探查方面别有建树，东海医院愿意以十万月薪聘请你为兼职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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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每月抽出一天时间前去坐诊之外，其他时间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余至明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颜姐，替我感谢东海医院的邀请。”
    “只是我工作繁忙，短时间之内没有再接兼职的想法。”
    他可是明白这些民营医院的套路。
    说是兼职，但医院的对外宣传上肯定就是正儿八经的专职医生。
    让外人以为，他在华山医院才是兼职。
    余至明还没到用名声换钱的年岁，对这些民营小医院自然是有多远离开多远。
    再者说，十万一月，只需坐诊一天，这个价码看似不少。
    但如今的余至明，随便接一个体检活动，半天时间就能赚二三十万了。
    他又告辞道：“颜姐，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先回去了……”
    颜文静看着余至明离开的背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家东海医院愿意聘她为副院长，工资待遇也还不错，却有一个捆绑条件。
    那就是邀请余至明担任兼职专家。
    从今天的初步试探来说，这不是一件能轻易完成的工作呢……
    晚上近八点半，余至明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就发现家里叽叽喳喳的一屋子人。
    除了四姐和青柠之外，还有三姐、张柏、小博、小雪、曾妍等人。
    “小舅，快来看小姨和柠姨拍的小区和房子视频，我感觉非常棒呢。”
    余至明被簇拥着来到客厅沙发坐下，开口问道：“今晚你们吃的怎么样？”
    付晓雪回味着笑道：“小舅，我们吃的羊肉大餐，有羊骨火锅，烤羊肋排、羊肉串、爆炒羊杂碎，还有白白的羊汤。”
    “感觉不比湖光山舍吃的羊肉差多少。”
    曾妍把平板电脑递了过来，催促说：“小舅，快点看房子视频！”
    余至明先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拍摄的是小区内的景物。
    看过这段七八分钟的视频，余至明有两点印象比较深刻。
    一是小区道路宽敞洁净，没有坑坑洼洼，没有到处乱停放的车辆。
    二是绿化维护保养的不错。
    尤其是中心花园面积不小，足有一两千平米，还有一些健身娱乐设施。
    余至明又点开第二个视频。
    这是室内的视频，房子装修主色调是乳黄色，还比较符合余至明的胃口。
    “老五，这个装修品质不错？说是才装修了三四年呢。”
    余向晚挤到余至明身边介绍道：“这餐厅够大，坐下十五六人吃饭，一点不拥挤。”
    “厨房也够大，能容纳两三人同时做饭，还有一个大型烤箱呢。”
    “这是老人房，有独立卫生间。”
    “这是佣人房，这是客房。”
    “这是共用卫生间。”
    “这是二楼的小客厅，可以约好友小坐谈天论地。”
    “到主卧了……”
    余向晚语带兴奋的说：“我最喜欢主卧了，超大观景阳台，超大的独立卫浴不说，还有很大的衣帽间和化妆间呢。”
    “从主卧可直通书房，将来也可以把书房改成儿童房。”
    余至明皱着眉头，说：“这主卧也太大了一点，不好做隔音处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余向晚嘻嘻笑道：“次卧应该符合你的要求，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小衣帽间。”
    “从房间大小来看，一半做卧室，一半用做书房，应该正合适。”
    余至明仔细看了看视频里次卧的大小和布局，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五，你这是点头要买了？”
    “明天你不亲自过去看看？”
    余至明转头看向身边的古青柠，问：“青柠，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我感觉，挺不错。从房子的区位和周边情况来看，即便将来不会再大涨，但是降价可能性也不大。”
    “这么大的房子，将来叔叔阿姨，几位姐姐都来了，挤挤也是能住下的。”
    余至明轻笑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买下。”
    古青柠有些惊讶，确认的问：“至明，这可是两千多万的房子，你就这么轻飘飘，也不去亲自去看一眼，就决定了？”
    余至明笑道：“如何看房子，我不如四姐和你，我去看了也没用。”
    “你和四姐没意见，我自然没意见。”
    余向晚也忍不住劝说道：“那也不能这么随意下决定啊。”
    “这样，明天，我和青柠，还有小博再去仔仔细细的看看房屋结构装修啥的。”
    付晓博吼吼道：“没有问题，我再喊上朱峻，看看哪里还需要重新装修。”
    “还有次卧的隔音装修，就不能像这里这么随意简单了。”
    “必须要好好设计一下。”
    余至明提醒道：“小博，次卧的卫生间和次卧之间也要做隔音。”
    “要是有水滴嗒不停，能折磨死人。”
    付晓博拍着胸脯道：“小舅，你就放心，隔音这块不会出现疏漏的。”
    三姐余新月担忧的说：“老五，这房子可是两千多万呢。”
    “你这步子迈的，是不是有些大啊？”
    余向晚嘻嘻笑道：“三姐，老五现在一个月至少赚四五十万，一年可就五六百万了。”
    “这套房子，也就他四五年的工资，这对他构不成多大的压力。”
    余新月愣怔片刻，感叹说：“我的想法都跟不上老五的巨大变化了。”
    “只是这首付问题？”
    古青柠接过话，说：“我哥说，以宁安医院的名义借至明一些。”
    “那能借多少啊？”余新月追问道。
    古青柠轻笑道：“三姐，自然是想借多少，就有多少啊。”
    “我哥他是巴不得至明借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卖身打工还债呢。”
    余新月哦了一声，又问：“这间房子如何处理？是签了两年还是三年来着？”
    余向晚嘻嘻笑道：“三姐，你傻了呀？我可不怕手上的房子多。”
    “不过，这房子我不会短租出去。”
    “有感情了，我要自己住。”
    余向晚注意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脸轻轻一红，喃喃说：“老五以后有青柠照顾，已经不需要我再陪着了……”

 第369章 让你后悔一辈子

    晚上近七点，五星级的君悦国际酒店。
    五楼峨眉厅内，齐聚了二三十人，一片欢声笑语之声。
    其中，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尤其响亮。
    “体量太大，再加上我国发展已经从追赶到了超越的阶段，再想获得以前七八个点的发展速度，已然是不可能了。”
    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短发干练女子，铿锵有力道：“这个发展阶段，想通过取巧或撞风口等达到跃迁式的阶层上升，可能性可以说小之又小。”
    “即便有，也不是普通人能抓住的。”
    “对普通人来说，知识改变命运的作用，是越发凸显！”
    这番言论，让周围十几位年轻人频频点头，一身西装革履的吴远航却是眉头皱起。
    他朝一旁，一身鲜艳小礼服的邱婉使了一个眼色，起身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邱婉起身对高谈的短发女子道：“白总监，有客人来了，我需要去迎接一下。”
    说完这话，她小快步的追上吴远航，来到了宴会厅门口外。
    “婉婉，那家伙真不愧是你们口中的老巫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把我们的订婚宴当做她的主场了。”
    邱婉也是一脸郁闷道：“忍忍，更年期女人不好惹。”
    “还好她只是谈性大发，不然四处甩脸子，说刻薄话，更让人受不了。”
    她又苦笑道：“我当时只是话赶话的随口邀请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接受了。”
    “更没想到，她还来了。”
    “都怪我！”
    吴远航握住了邱婉的小手，安慰说：“她是你的部门领导，来了也算给面子。”
    “我越发体会到你工作的不容易了。”
    邱婉一脸小幸福的笑了笑，说：“还好啦，虽然她说话刻薄，爱发怒训人。”
    “但也不是没事找事，基本上都是我们做错了，或是做的还不够好。”
    “我感觉在她鞭策之下，成长很快呢。”
    就在这时，有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
    吴远航随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位身材颀长的俊秀男子，拉着一位令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孩出了电梯。
    吴远航赶紧拉着邱婉，迎了上去，“余哥、古小姐，欢迎大驾光临。”
    “抱歉，来晚了一些。”
    余至明先致歉一句，又恭贺道：“祝贺你们喜结连理，祝福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古青柠也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一个厚实的喜庆红包，递了过去。
    “订婚大喜！恩爱百年！”
    “谢谢！谢谢！”
    吴远航接过红包，满脸笑容，“余哥、古小姐，太过客气了。”
    “你们能在百忙之中赶过来，就是对我和婉婉最好的祝福了。”
    “快请进……”
    余至明和古青柠随着吴远航、邱婉走进宴会厅没两步，就看到吴院长携夫人，妹妹妹夫起身迎了过来。
    随着他们的相迎，和他们坐一起的七八人也是纷纷起身走向余至明几人。
    宴会厅内顿时响起一片介绍，还有招呼寒暄的声音。
    聚在另一旁的十多位年轻人窃窃私语。
    “能让两边家长相迎，什么关系啊？”
    “该问什么身份才是？”
    从刚才的高谈阔论变沉默不语的白总监，又幽幽的开口道：“那个帅哥，我不清楚，但那个美女，我是认识的。”
    “白姐，她是谁啊？”
    “宁安集团的掌控者是古家，她是古家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随着她这个介绍，现场顿时响起接连的惊讶之声。
    “真没想到邱婉平时不显山露水，还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呀。”
    有人暗搓搓的挑拨说：“就是，故意的深藏不露呢，幸亏白姐你平时对她不薄……”
    有人分析道：“看他们寒暄的架势，明显是以那个帅哥为主。”
    “他是古家小公主的男友？还是哥哥？”
    “肯定是情哥哥啦，小公主那充满爱恋的眼神，我能看出来。”
    “这方面，我有经验……”
    余至明与吴院长等人，还有邱婉的几位家人寒暄完毕，脑门上都出汗了。
    他不喜欢这种人多的交际场合，硬着头皮招呼了一圈，感觉比工作一天还累。
    好在终有结束之时。
    余至明和古青柠被安排在主桌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基本上是邱婉的同学和同事一桌，吴远航的同学、朋友和同事一桌。
    主桌是两位新人、他们的父母家人，再加上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
    众人就坐后，举行了简短订婚仪式。
    吴远航和邱婉在众人见证之下，许下了订婚誓言，相互为对方戴上铂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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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双方父母上台，由两人的父亲作为代表发表了期许和祝福。
    接着，吴远航和邱婉各自改口喊爸妈，收到了改口红包。
    自此，订婚仪式结束，进入吃喝环节。
    菜过三巡五味，宴会厅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吴远航和邱婉被起哄着述说恋爱史。
    余至明听的是津津有味，就察觉腰间被人戳了戳，赶紧握住了一只作乱的小手。
    “你又想干嘛？”
    古青柠嘻嘻笑着凑近一些，“至明，到时我们那时讲恋爱史，你会怎么讲？”
    余至明轻笑道：“还能怎么讲？就说你步步紧逼，我步步防守。”
    “最后没挡住你的魅力，投降了呗。”
    古青柠灿烂一笑，说：“这样讲也太简单了，我们之间经历的事情，也有不少呢。”
    余至明乐道：“确实不少，我还记得有人摔了一个大马趴，还吐了。”
    古青柠眼睛一瞪，凶巴巴的道：“说起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当时疼死我了！”
    “哎，那照片，删了没？”
    余至明握紧对方挣扎的小手，“删了，早就删了，不骗你。”
    古青柠哼哼了两声，又转而声音柔柔的说：“到时我会说，一开始我是带着政治任务，带着抵触情绪来接近你。”
    “但是你的俊美，让我抵触不起来。”
    “在后来的点滴接触中，你的无双才华渐渐的让我倾慕。”
    “再就是你的为人处世，你的担当，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依赖的家伙。”
    “就这样，我整个人就一点又一点的被你俘虏了，嘻嘻……”
    余至明稍用力气握了握青柠的小手，耳边就响起一个男子声音。
    “余医生，你好啊！”
    余至明转头看到一位身上散发着酒气的圆脸青年，端着一杯白酒站在近前。
    “我是远航的高中同学冯敬，我们也是老乡了，来，我敬你一杯。”
    余至明端起茶杯，起身客气的道：“冯敬，你好！我不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冯敬脸色一板，说：“今晚这种大喜场合，又是老乡在千里之外第一次见面，怎么能不喝酒呢？”
    “余医生，我先干为敬！”
    说完这话，冯敬就把酒杯里的近一两白酒一饮而尽，然后直勾勾盯着余至明。
    余至明对这种半逼迫让人喝酒的方式，很是不满。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余至明举起茶杯喝了口，就准备坐下。
    “余医生，就这么不给面子？”
    听出这家伙语带不悦，余至明澹澹回道：“不是不给面子，是我真不能喝酒。”
    “只能让你见谅了。”
    冯敬生气道：“余医生，你或许不知道，我之前和别人一块喝酒，我敬的酒，别人还没有像你这样不给面子过。”
    余至明一点也不客气的回道：“凡事总有第一次，你以后会渐渐习惯的。”
    冯敬脸色一变，拳头就攥了起来，看起来有打人的架势。
    下一刻，古青柠蹭的一下站在了余至明身前，粉面含煞的威胁道：
    “你敢动我家至明一指头，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这时，被几人闹腾的吴远航，察觉到这边的情形不太对，快步赶了过来。
    “余哥、冯敬，怎么了？”
    古青柠绷着小脸道：“他来敬酒，至明以茶代酒，他不让。”
    “非逼着至明喝酒，不喝还要打人！”
    吴远航脸色就是一黑。
    他也晓得这个冯敬的酒品不咋地，没想到竟然这样不知轻重。
    余至明可是有名的滴酒不沾。
    当下，他喊过来一个朋友，左右架住冯敬，出了宴会厅……
    余至明和古青柠再次坐下。
    “青柠，以后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护着我，我能处理好的。”
    余至明又大言不惭的说：“真要打起来，我一点不憷。”
    “我可告诉你，我可以一个打三个。”
    “而且我还知道，打人哪里最痛，打哪里能让对方瞬间失能，失去反抗能力。”
    古青柠嘻嘻笑道：“你们打起来是互殴，他要是敢动我一指头，那性质可就恶劣了。”
    她凶巴巴的说：“我讹不死他！”
    余至明笑了笑，又揪了一下青柠的小耳朵，“不管如何，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许站我前面，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好的。”古青柠乖巧的应了一声。
    两三分钟后，吴远航回到宴会厅，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余哥，实在抱歉，是我交友不慎。”
    “我已经请朋友把他送回去了，他的红包我也会退回去。”
    “那家伙，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余至明很受用的说：“不必这么严重，只是小冲突而已。”
    吴远航正色道：“这样喝几杯酒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的家伙，只会招惹麻烦。”
    “早断早好……”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后没几分钟，宴会厅的气氛又恢复了欢闹。
    此的余至明，已经吃好喝足。
    他却不好立刻告辞，好似显得他心中还对冯敬的冒犯有意见似的。
    不怎么合群，略显无聊的余至明，开始观察起宴会厅闹腾的诸人。
    他这一查看，还真的有所发现……
    白总监忽的发现，余至明那家伙在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在看。
    这让她有些恼，瞪了余至明一眼。
    片刻后，白总监见对方还不收敛，起身端着一杯红酒来到余至明近前。
    “余医生，你认识我？”
    “还是对我有意见？”
    余至明缓缓的道：“请原谅我的冒犯，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体。或许有些问题。”
    这话，让白总监大为紧张。
    她已经晓得余至明是何许人物了，鼎鼎大名的名医呢。
    她弯下腰，一脸忐忑的问：“余医生，我哪里不对？严重吗？”
    余至明坦言道：“你左右眼球的转动，有些不协调，左眼球略有些迟缓。”
    “左脸表情也略显僵硬。”
    “还有，你左脚的脚步声也略轻。”
    “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大脑……”

 第370章 我一点也不着急

    余至明和青柠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已是晚上近十点。
    一进家门，古青柠转身抱住了余至明。
    “门外亲亲了，进门后也要亲亲。”
    看着翘起脚跟的青柠，余至明忍着笑，提醒说：“别闹，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姐姐又不是没看到过。”
    说着话，古青柠就搂住了余至明脖子，蹦跳的要亲亲。
    “咳……咳……”
    突然而来的男子咳嗽声，吓了古青柠一大跳，转头就看到客厅那站着三人。
    余向晚、古青冉，还有华思凡。
    古青柠腾的一下脸就红了，脖子和耳朵也变得粉红。
    但在下一刻，古青柠就梗着脖子，气势汹汹的喊道：“没看过恋人亲亲吗？”
    “少见多怪！”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秉承这一理念的古青柠，装作没事人一般，来到了古青冉近前，掐腰质问。
    “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找至明？也不提前打电话说一声，故意吓唬人吗？”
    古青冉真有些佩服妹妹的厚脸皮了，伸手在她头上使劲的揉了揉。
    古青柠退到了余至明身边，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抱怨道：“你干嘛呀，这可是我今天刚做的发型。”
    “明天还得参加堂哥的订亲宴呢。”
    古青冉轻哼了一声，看向余至明，轻笑着说：“今天和亓主任商议了发作性睡病促醒仪项目一事，晚上在一起吃的饭。”
    “回来时，正好路过你这里，就过来看看，也顺便谈点事情。”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问：“那套房子？”
    拉着青柠一起在沙发坐下的余至明，轻笑着道：“我和家人挺满意的，青柠也满意，决定买下了。”
    “古院长，需要你康慨解囊了。”
    古青冉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个就外道了，需要多少，你说个数就行。”
    “明天我出面和银行，还有房主再谈一谈，争取一个好价格。”
    古青柠插言道：“哥，使劲压点价，最好压到两千万以下。”
    “白送你好不好？”古青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又瞪了她一眼。
    古青柠嘻嘻一笑，“我家至明又没什么钱，肯定越便宜越好啦。”
    古青冉揶揄道：“你还没嫁给至明呢，就这么一心为至明打算了？”
    “就至明的赚钱能力，这两三千万，最多也就年之事。”
    他看向余至明，呵呵笑道：“至明，知道你现在需要钱，就给你拉了一个活。”
    “华总的家人也想要做一次体检。”
    一直绷着表情的华思凡，轻声道：“这不是古院长拉的活，是我和我的家人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担心余医生你空不出时间来。”
    “方便的话，在春节前安排一下就可以，人数也就一二十人。”
    余至明笑着说：“以我们的关系，自然是就近安排了，就下个周日。”
    华思凡轻笑道：“多谢。至于体检费用，就按照新标准一万一人。”
    余至明摇头道：“这怎么可以？就和古家族人一样，一千一人足矣。”
    “就这个价格，已经比医院的门诊挂号费，高出不少了。”
    华思凡坚持道：“余医生，我清楚，古家之所以体检费用是一千一人，主要是你们关系非常密切，且有比较多的合作。”
    “到我这里，就不能是这个价格了。”
    见余至明还要推辞，古青冉开口道：“至明，就一万一人，华家也不缺这点钱。”
    余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厚颜接受华总的照顾了。”
    华思凡澹澹笑道：“谈不上照顾，真要有家人检查出来身体问题，那节省出来的治疗费用，估计都不止这一二十万了。”
    余至明希冀道：“我们的家人最好都是身体健健康康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华思凡却语带澹然的说：“这种事情可不好唯心，要客观面对。”
    这让余至明暗自咧嘴。
    这华总的家庭关系，好似不怎么和睦呢，怎么好像希望家人身体不好似的。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吴远航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响起的确是邱婉的声音。
    “余医生，我刚刚接到白总监的电话，她说她去医院做了一次急诊脑ct。”
    “说是在她的颅脑内，发现了一个核桃大小的肿瘤。”
    “白总监让我告诉余医生你一声，并先替她转达一下感谢……”
    等余至明结束了与邱婉的通话，古青柠也眉飞色舞的说完了订婚宴上的事情。
    古青冉语带惊叹道：“至明，你的能力又升级了啊，靠目测观察就能发现脑瘤了。”
    余至明笑道：“哪有升级啊。”
    “不过是做了那么多人的检查，脑血管有问题的患者，也检查出了不少，对他们外在的一些细微表现，有些熟悉罢了。”
    “说实话，我还以为她是脑血管有问题呢，没想到是脑瘤。”
    余至明又分析道：“核桃大小的脑瘤，足以对周边的大脑组织和脑血管产生压迫，造成一些轻微症状了。”
    华思凡称赞道：“随着余医生你临床经验的不断积累，不但有一双查百病的妙手，也必然会有一双洞察秋毫的火眼金星。”
    余至明谦虚道：“今天也就算是偶有一得，距离火眼金睛还差得远呢。”
    几人又闲聊一会儿，古青冉和华思凡就告辞走人了。
    就在古青冉走出家门之际，忽然想起来一事，哎呀了一声。
    他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忘了一事。”
    “青柠，我车里还给你带了一点东西，你和我下去一趟，顺便把东西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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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青柠哦了一声，都着小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两人出了家门。
    余至明想陪着一块去，被四姐拽住了。
    “老五，你傻啊？这是做哥哥的要单独和妹妹说说话……”
    古青柠走出电梯，就看到华思凡大踏步的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古青冉却是慢腾腾的如乌龟走路。
    “哥，你快点走，行不行？不然等我回去，至明他就洗漱完回卧室了。”
    古青冉心情有些复杂的问：“青柠，你和至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古青柠一点不羞涩的回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如假包换的恋人关系啊。”
    古青冉郁闷的说：“我当然知道是恋人关系，我是问……”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口，转而告戒说：“青柠，注意一点，别先搞出人命。”
    古青柠明白过来，嘿嘿道：“哥，你真是瞎担心，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听到这，古青冉反而有些诧异了。
    “还没到那一步？”
    “你们就住在一起，又确定恋爱关系了，还没走到那一步？”
    古青冉很担心的问：“他难道不行？”
    古青柠斜了他一眼，道：“他行的。”
    “有一次，我们就差那么一点了，他那里我感觉到了，没问题的。”
    “那次后，他就最多只和我亲亲抱抱了。我知道，他不是不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古青柠轻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他心中的顾虑，担心我只是一时冲动和新鲜，这份感情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毕竟，我是一个爱吃米饭的南方人，又是从小娇养大的。”
    “至明是从小苦大的北方人，如今算是一朝闻名天下知。”
    古青冉轻轻的点点头，说：“至明的这份顾虑，是很有道理的。”
    “其实，我也有这个顾虑。”
    “两人在一起后，不再是花前月下，而是平平澹澹的过日子，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认知和教养上的不同等等，都会造成冲突。”
    “还有，至明那个家伙，明显不是浪漫型，不会讨女孩子喜欢。”
    古青冉反驳说：“至明他只是不会嘴上浪漫，但是他不仅心里会记得，还会去做。”
    “比如这套房子，他特意征询了我的意见，问我喜不喜欢呢。”
    停顿片刻，古青柠缓缓的说：“至明还或许觉得，我是在讨好屈就他。”
    “我没有这种感觉。”
    她抬头看了看顶层窗户透出来的灯光，说：“面积小小的，沙发床也不怎么舒服，上卫生间有时还得排队。”
    “最最讨厌的是，是每天早上六点就被拉起来做健身操。”
    古青柠脸上溢出笑容道：“但是这一天天过的，我觉得很充实，很安心，也很快乐。”
    “说实话，我都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搬去那套大房子了。”
    古青冉借助小区路灯的灯光，能看到青柠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
    还有，她明亮的双眸中满是光彩。
    或许，这就是幸福！
    古青冉心中涌出难以描述的安心感。
    他上前抱了抱青柠。
    “青柠，让那小子早一点明白你的心，到时哥哥给你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古青柠甜甜一笑，说：“我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了，平时逗逗他，享受关系走到那一步的水到渠成的过程。”
    “嘻嘻……”
    说到这，古青柠也醒悟了过来。
    “哥，你是真有东西捎给我？还是找借口和我单独说话啊？”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冬冬的脚步声，就看到余至明从楼栋里跑了出来。
    “医院急招，我要赶去医院一趟……”

 第371章 那混蛋在说谎

    华山医院的一位骨科专家，去杭城做飞刀，返回滨海家的途中，遭遇了严重车祸。
    华山医院接到这消息后，在伤者还没送到医院时，就第一时间联系了余至明。
    毕竟是自己人，特殊待遇是要享受的。
    有余至明这位抢救成功率极高的定海神针在，所有人都会安心一些。
    古青柠开车载着余至明走紧急通道，直接在门急诊的救护车停车区停下。
    他下了车，就有一位护士，拿着一件无菌消毒衣迎了上来。
    余至明边走边穿消毒衣，耳边就听护士介绍道：“余医生，伤者刚送到。”
    “巩医生在三号抢救室……”
    走进门急诊大厅，余至明又接过护士递来的口罩和手套，健步如飞走向抢救区。
    等他走进抢救区，已经是穿戴整齐，做好了急救准备。
    三号抢救室就在眼前，余至明耳边兀然响起一声厉声呼喊。
    “余医生，余医生……”
    余至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右胳膊就被一股大力给拽住了。
    没有防备的他，直接被拽了一个趔趄。
    “余医生，救我儿子，救我儿子，他更年轻，伤势也更重。”
    余至明这时才注意到。
    拽住他的是一位五六十岁，最多也就一米六身高，头发有些灰白的瘦小女子。
    她看着又瘦又弱，力气却大的出奇，余至明没有多少反抗力的被拽向四号抢救室。
    这让陪余至明过来的护士着急了，喊道：“梁阿姨，余医生他可是……”
    “闭嘴！”
    被喊做梁阿姨的瘦小女子，对出声阻拦的护士一脸狠厉道：“我要救我儿子！”
    护士被梁阿姨的如同杀人般的目光，还有狰狞的表情，一时吓得禁不住后退一步。
    与此同时，这位梁阿姨把余至明一把推进了四号抢救室，转身守住了门口。
    被推进四号抢救室的余至明，就看到抢救床上躺着一位满脸血污的青年。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剪开，能清晰看到他身上鲜血淋淋的肌肉擦伤和撕裂伤。
    还有，他那已经鼓胀起来的腹部。
    这人身上已经开通了三条静脉通道，两条输血，一条输液。
    此时此刻，两名医生，两名护士组成的抢救小组，全都傻傻的看向突然而至的余至明。
    他们手上的抢救动作，竟然也停了。
    “都傻站着做什么？干活！”
    “你先让出位置！”
    救人要紧的余至明，上前两步挤开一名抢救医生，伸出双手开始探查青年的伤势。
    右侧头顶颅骨骨裂，但问题不算大，余至明只探查到里面有些许的出血迹象。
    颈椎，无恙！
    胸肋多处骨折，但心脏和肺，却没有受到了多大的损伤。
    腹腔支动脉撕裂！
    胃，撕裂，出血！
    肝，破裂，出血！
    肠道，有两处破裂！
    全身还有多处骨折……
    余至明全力探查完伤势，又对青年身上的五处主要出血点做了止血处理，算是结束了他在四号抢救室的工作。
    直到这时，他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我不管！”
    “巩主任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也是命，为什么不能先救我儿子！”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自私了。”
    “除非余医生主动出来，谁也不能跨过我去打扰余医生。”
    这番争吵，让余至明禁不住心生感慨。
    这就是母亲啊。
    为了儿女，母亲可以与天斗，与地斗，与全世界为敌，无所畏惧。
    余至明挑开门帘，看到了那个瘦小身形张开双臂，牢牢的拦在抢救室门前。
    在她身前，是七八位愤怒的男男女女。
    这位瘦小母亲察觉到了身后动静，转身看到了余至明。
    “余医生，我儿子他？”
    余至明迎着这位母亲担忧忐忑的目光，坦言道：“我的工作已完成，接下来的救治工作需要其他医生完成了。”
    “耐心等待！”
    话语之间，他脱下了身上的无菌衣、外科口罩和手套，又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新一身无菌衣，快速的穿戴起来。
    随后，余至明进了三号抢救室……
    这里的场面更加血腥，医生已经开膛破肚做起了手术急救。
    余至明这一通检查下来，客观来说，这位骨科巩医生的伤势，要比隔壁的那个青年，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余至明刚做完巩医生的探伤检查，还有止血工作。
    又有人告诉他，还有一名伤者。
    这次巩医生去外地做飞刀，带了一名学生，一名助手。
    隔壁那位青年，是巩医生的学生。
    余至明来到巩医生助手所在的五号抢救室，给他做完检查，发现他的伤势最轻。
    生命危险，不算大……
    余至明接连三名伤者的探伤和止血工作完成后，时间也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这还是因为中间的穿衣换衣，快速消毒，用去了不少的时间。
    急救工作就是这样，需要分秒必争，有时耽搁仅仅几秒，就可能就是一条性命。
    余至明走出五号急救室，就看到古青柠迎了过来，还递来一杯牛奶。
    他接过牛奶，发现是温热的。
    挺细心嘛！
    余至明接过牛奶一饮而尽，道：“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由其他同事完成。”
    “我们回去。”
    古青柠嗯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刚才你在四号抢救室，外面对峙可紧张了。”
    “大有两军决战的态势，有些吓人，其他人根本劝不住。”
    余至明轻叹道：“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自然是要拼命了。”
    “这倒也是。哪位母亲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拼了性命为孩子争取的。”
    古青柠感叹一句，又问：“至明，他们都能抢救过来？”
    余至明转头看了看人影攒动的三号、四号和五号抢救室。
    “除五号还乐观一些外，三号和四号的伤势都相当严重，不好说啊。”
    这时，余至明看到谈副院长走了过来。
    “谈院长，今晚又是你值班？”
    谈副院长轻轻颔首，说：“余医生，谢谢你赶过来力挽狂澜。”
    余至明谦虚道：“算不上力挽狂澜，只能说尽力而已，主要还要靠其他同事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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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结果如何，现在也不好说。”
    谈副院长缓缓的说：“余医生你在急救中起到的作用是众所周知，就不必谦虚了。”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道：“救救孩子，快来救救孩子！”
    余至明循着声音看去。
    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脸惶恐的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冲进了急诊大厅。
    随着男子的呼喊，就有医护人员迎了上去，接过了孩子。
    但是很快，余至明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孩子窒息死亡，至少超过了一小时，我们无能为力，还请节哀顺变。”
    紧接着就是哀嚎声响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都怪我，都怪我，该看好孩子的，不该让你偷吃果冻！”
    “怪我，不该让你偷吃果冻！”
    接着，就有啪啪用力打脸的声音响起，再然后就是嚎啕痛哭声。
    这哭声可谓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但余至明听着，却感觉有些不对。
    这哭声，在余至明听来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更像是在遮掩心虚。
    有干打雷，不下雨的架势。
    这是事出反常，有妖？
    心生怀疑的余至明，来到了瘫坐在地上痛哭男子的近前，就看到旁边的轮床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这个小人儿脸色青紫，一动不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
    余至明伸手在小人而身上轻拍轻按了几下，就是脸色一变。
    跟着一起过来的谈副院长，发现了余至明的表情变化，怕他冲动行事，立时拉住他的胳膊，去了七八米之外。
    “有发现？”谈副院长压低声音问。
    余至明咬牙切齿道：“那孩子是胸腹受到压迫导致的窒息死亡。”
    “根本不是吃果冻噎死的。”
    “那混蛋在说谎！”
    压迫胸腹部所致窒息，是指胸部或腹部受到强烈的挤压，严重阻碍了胸廓和膈肌的呼吸运动所致的窒息。
    其死亡机制主要是，胸腹部受压使肋骨不能上举，膈肌不能下降。
    这严重地限制了呼吸运动，致人体较长时间缺氧，窒息而死亡。
    一般成年人的胸腹部，受到四十到五十千克，健壮者受到八十到一百的压力时，就可能导致死亡。
    对婴幼儿来说，母亲一条胳膊就足以。
    通常，这种胸腹窒息性死亡，以意外性或灾害性事故最为常见。
    如房屋倒塌、矿井或坑道塌陷、车辆翻覆、山体滑坡或雪崩、人群挤压和大树折断后树干压迫胸腹部等。
    也多见于熟睡中母亲或父亲的手臂或腿，压在婴儿的胸腹部。
    余至明在刚才的探查中，发现了那个孩子胸腹部有重物压陷的肌肉痕迹。
    且，孩子体内几个脏腑器官有淤血。
    这都是胸腹窒息性死亡的特征。
    谈副院长冷声道：“余医生，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报警处理，不会让坏人逃脱的。”
    说着话，他就挥手召来门急诊的安保人员，做起了安排和布置……

 第372章 为难

    周日，是余向晚和古青柠一周之中，难得能睡懒觉的时间。
    不过这个周日，余向晚被吵醒了，意外看到青柠正在蹦蹦跳跳。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时钟。
    早上六点三十一分。
    “青柠，你吃错药了啊？大早上的不睡觉，瞎蹦啥呀？”
    “老五呢？”
    “至明他做完健身操又回卧室了。”
    古青柠气喘吁吁的停下蹦跳，捏了捏小肚子上的肉肉。
    “四姐，你看，都有赘肉了呢。”
    她瘪着嘴说：“昨晚在医院称了一下体重，又重了五斤呢。”
    余向晚翻了一下眼皮，说：“胖了不正好？老五不是一直说，喜欢肉肉有手感的微胖女孩嘛，你还不够有肉肉呢。”
    古青柠撇撇嘴，道：“姐，男人喜欢的微胖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是肚子有肉。”
    “姐，一起锻炼呗？”
    余向晚用被子一蒙头，闷闷的说：“这段时间，我都累瘦了，用不着锻炼……”
    早上七点半，余至明出了卧室吃早饭。
    早饭是煎饺、白粥、煮鸡蛋，还有左粥的两个小酱菜。
    古青柠递给余至明一碗粥，“至明，早饭吃简单一点，中午我们去订婚宴上吃大餐。”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你堂哥订婚，你要送多大的红包？”
    古青柠摇头道：“订婚宴，直系长辈会给红包，平辈就不用给啦。”
    “我们去凑个人场，大吃一顿就行。”
    余向晚插嘴问道：“老五，昨晚你救的那三人，都活过来了没？”
    “还有那个小孩子，那个坏人？”
    余至明迎着四姐和青柠的关切目光，轻声道：“刚才打电话问过门急诊了。”
    “那三个人，一人算是脱离了危险，两人还在icu，还未脱离危险期。”
    “至于那个小孩子……”
    余至明轻叹道：“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小孩子是男子同居女友的孩子。”
    “昨晚他女友出去和闺蜜聚会了。”
    “男子留在家照看孩子，嫌弃孩子吵闹就喂了一点安眠药，让孩子睡了。”
    “男子喝了一些酒也睡了，惊醒后发现一条腿压在孩子身上。”
    “孩子早没气了。”
    “男子吓坏了，硬给孩子嘴里塞了一点果冻，就送来医院了。”
    听到这，余向晚和古青柠是气坏了。
    “该死，竟然有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这应该是犯了杀人罪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如果男子供述属实，应该是过失致人死亡了。”
    “过失致人死亡？”
    余向晚心气不平道：“孩子母亲再一原谅，最多判两三年了，甚至更少。”
    “那可是两三岁的孩子，还没懂事呢。”
    古青柠也忿忿道：“国内在儿童保护方面的法律，还是太轻了。”
    “在一些国家，即便是父母疏忽造成孩子受伤，都有可能被剥夺监护权，甚至坐牢。”
    余至明轻声道：“这就是国情的不同了。我国可是讲究父为子纲，在古代，父母把孩子打死了，父母也是没罪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转而说：“好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看向余向晚，说：“姐，向宁安医院借钱，借五百万是借，借一千万也是借。”
    “不如把你房子的首付也一并借出来。”
    余向晚摇头道：“老五，不用。”
    “就小食堂和短租公寓的发展态势，两三年，全款不敢说，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她又伸手点了一下余至明的鼻尖。
    “老五，我现在事业也算有了，爱情也有了，你不用再操心我了。”
    “你，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全力以赴啦。老五，我说真的。”
    余至明笑了笑，说：“都是一家人，你过好了，我过好了，都过好了，才是幸福。”
    余向晚凑近一些，嘿嘿的问：“老五，二姐向你要一百万买大房子，那你给不给？”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哼道：“二姐当年就不是伏弟魔，合理的需求，我自然是满足。”
    “不合理的，我也不会惯着。”
    余向晚嘻嘻笑道：“这样才对，亲姐弟也是要明算账，讲究有来有往。”
    她看向古青柠，轻声解释道：“青柠，都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们家也一样。”
    “你就知道，在老五心中，爸妈和大姐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算是第二位。”
    “三姐第三，二姐垫底就可以了。”
    古青柠轻轻的点了点头……
    上午近十一点，余至明和一身新衣，容光焕发耀眼的古青柠，来到了滨海大酒店。
    走进三楼的宴会厅，余至明就发现这订婚宴的排场，不是一般的大。
    宴会厅被鲜花锦簇的t型仪式台，分为了左右两部分。
    每一部分都摆放着一二十张餐桌，且基本上每张餐桌都坐了不等的客人。
    余至明惊讶的问：“这还只是订婚宴，要是结婚，得摆多少桌啊？”
    古青柠轻笑道：“结婚回老家摆酒，至少要一百桌啦，还是流水席呢。”
    “至明、青柠，这里！”
    余至明听到喊声，看到在t台左侧前方的第三张桌子那，古青冉和朱颖起身招手。
    两人赶了过去。
    余至明挨着古青冉坐下。
    古青柠则是和朱颖坐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起了衣服和妆容。
    “至明，早上我和银行的人，还有房主谈了。银行那边给了一个优惠房贷利率41。”
    余至明不是首套房，就滨海的房贷利率水平来说，这个利率算是相当优惠了。
    他很是满意。
    古青冉接着说：“房主的最终报价是两千一百六十万，三个车位，还有屋内的家具家电等算是赠送。”
    这个价格，相当于市价七八折，就君山府如今的房价坚挺情况来说，也算可以。
    虽说装修和家具家电在卖二手房时，不值钱，但是那套房子的装修确实挺新，也比较符合余至明的审美。
    如果不是还要做卧室的隔音装修，余至明买下那套房子，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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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说，三个车位，也价值过百万了。
    余至明心中欢喜，觉得占了不少便宜。
    就听古青冉接着道：“只不过，房主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哥，啥条件？”古青柠探过脑袋问道。
    古青冉轻笑道：“房主知道至明是医术高超的名医，除了给他和他的家人做一次身体检查之外，还提出要三个接诊机会。”
    “这三个接诊机会，房主可以自用，也可以转让给其他人。”
    余至明沉吟着说：“可以，对方的要求不算过分，在合理范围之内。”
    古青冉浅笑道：“我看出来了，那个房主还不死心，想着东山再起呢。”
    “他或者是想着，用你这三个接诊机会，在将来交换一些人脉关系。”
    余至明笑了笑，说：“如果这三个机会能助力他再次获得成功，也算是美事一桩。”
    古青冉哈哈笑道：“随着至明你的名气传扬，医术再次提升，你的接诊机会，肯定会越发的珍贵难求。”
    “定能帮他换取不少资源。”
    余至明提起餐桌上的茶壶，给古青冉的茶杯续了一些水。
    接着，他给朱颖、青柠各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古青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至明，这属于即将进入拍卖流程的房子。”
    “你既然决定已下，这买卖协议，就需要尽快的签约。”
    “这钱，还有贷款，你想好了没？”
    古青冉又表态说：“至明，从我这边借钱，你不用有顾虑。”
    “我可是巴不得你一下子借个几千万上亿的，全款买房买别墅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我知道你是一头肥羊，但也不能逮住你一人使劲撸啊。”
    “再说这银行利率，也不算高。”
    余至明快速的盘算了一下，说：“我现在的个人银行账户上也就一百多万，下个月还能再收入一百多万。”
    “总房款是两千一百六十万……”
    余至明在脑子里有些算不过来了，取出手机调出房贷计算器算了起来。
    古青冉瞄了一眼，看他输入的是一千五百万，选择的是十年期。
    “至明，你选择银行贷款一千万，每月还款十万多一点，这对你不构成任何压力。”
    “其他的，就从我这里借，不要你的利息，至于如何还款，随你心意。”
    “你看如何？”
    余至明在心里默默的计算。
    假设他月收入五十万，每月还银行十万，家用五万，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那每月就能还古青冉三十五万，平日再辛苦一些，两年差不多能还清他的钱了。
    也还行！
    余至明笑着点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厚着脸皮占古大院长你的大便宜了。”
    古青冉笑逐颜开道：“已经是一家人了，何谈占便宜一说！”
    就在这时，有欢呼声和口哨声响起。
    余至明就听古青柠喊道：“至明，快看，今天的主角出来了。”
    “准新娘和准新郎出来了。”
    “哎，至明，你快看，他们穿的可是周沫她妈妈工作室的服饰？”
    余至明看着t型台上出现的，穿着中式喜庆服饰的帅哥和美女。
    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款式，有似曾相识之感，与周沫妈妈推出的喜庆服饰，确实有不少雷同。
    “应该是在周沫母亲那里定做的。”
    余至明推断了一句，又看起了准新娘那娇艳如花的容颜。
    他觉得，这张脸，也是似曾相识。
    忽然之间，余至明想了起来。
    芙蓉女子美容会所的那一次名媛体检。
    他之所以对这女子印象比较深刻，是因为这女子不仅做了身体整形，还有一些妇科和生殖器官上的问题。
    这让余至明有些为难起来。
    出于患者的隐私保护，余至明是不能泄露患者身体情况的。
    但今天订婚的，可是古青柠的堂哥……

 第373章 不是很妥当

    今天订婚的堂哥，与青柠同一个爷爷奶奶，在他们这一辈中排行第三，在宁安投资中做信息分析师。
    这个亲戚关系，可以说相当近了。
    这就让余至明很是纠结了。
    只是古人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还不能允许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女孩告别过去，做一个贤妻良母了？
    再者说，余至明也不了解他们两人的交往和恋爱过程。
    或许，那位三堂哥已经了解女孩的过往，并不介意？
    老话还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余至明决定还是暂时不多事了，这还只是订婚，等以后再说……
    “至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面对古青冉的突然问话，余至明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遮掩道：“没有，没有！”
    “就是一时走神了。”
    古青冉是一点不信。
    对古青冉这种老江湖来说，余至明就是一个脸上藏不住事的家伙。
    他脸上表情，清晰写着纠结着大事。
    古青冉把目光投向t台上的那一对准新人，眉心微微皱起。
    他可是晓得，余至明是看到这两人时，表情才变得丰富纠结起来。
    他又想到了余至明那明察秋毫之末的身体探查本事。
    古青冉心中不由的隐隐担心起来。
    堂弟？准堂弟媳妇？身体出了问题？
    这时，一堆青年男女，呼啦呼啦的来到了近前，招呼起来。
    “大堂哥！”
    “大表哥！”
    “小七！”
    “余医生！”
    余至明抬头一看，发现这群人中有不少是认识的，上次被青柠拉去充场面时，一起吃过半顿饭。
    其中，还有亓老师老友的女儿秦珏。
    余至明和秦珏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古青冉很有老大气派的一摆手，道：“订婚仪式快开始了，都赶紧坐下。”
    这十多人成双成对的坐下，余至明这一桌，还有临近一张餐桌就坐满了人。
    古青柠也和古青冉换了位置，坐在了余至明和朱颖之间。
    坐在余至明另一侧的五堂哥古青赫，拍了拍余至明的肩膀。
    “余医生啊，小七可是我们古家的小公主，备受长辈们的宠爱。”
    “如果有一天她被欺负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
    他威胁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古青柠给打断了。
    “哎，别乱说话，要是把我家至明给吓跑了，我可饶不了你。”
    这话惹得一片轻笑声。
    “看到了没？与其担心小七，还不如担心余医生会不会被欺负呢。”
    “就是，你们也不想想，以小七的性子和身手，谁能欺负了她？”
    这话让古青柠坐不住了，赶紧的起身喊道：“你们可别乱说，坏我名誉。”
    “我一向乖巧温柔，体贴懂事，最多活泼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话让餐桌上的几人憋的难受。
    古青赫绷着表情，语带郑重道：“确实，小七在几个妹妹中，算是最乖巧懂事的了。”
    这一幕场景，余至明自然是看在眼中。
    从最开始的那一通挑逗电话，他就晓得古青柠这家伙有些不简单。
    不过，两人接触时间也不短了。
    他不敢说了解所有，但晓得青柠除了脸皮厚，嘴上花花外，其他的都挺不错。
    至少，青柠自律自爱有分寸。
    余至明配合着大家笑了笑，就看到古青柠的父母，宁安集团董事长等十几位长辈走了过来。
    下一刻，他们这一桌，还有临近几桌人全都站了起来。
    一时之间，问候长辈之声是此起彼伏。
    片刻后，脚步不停的长辈们来到了他们这一桌前，却纷纷的停住了脚步。
    古青冉赶紧端正了身体，摆出了一副恭听训示的乖巧模样。
    宁安集团董事长，古青柠的三爷爷，看看古青冉，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朱颖。
    “青冉，你是老大，要给弟弟妹妹们做出榜样，不仅在工作上，还要在个人生活上。”
    “不可再像早年那般胡闹了。”
    古青冉心中大汗，自己都这么大的人，还被当众说教。
    他面上一副乖顺模样，说：“三爷爷，我也晓得自己早年行事有些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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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是真收心了。”
    他又举起朱颖的手，“不出意外，几个月后，三爷爷你就能喝上孙媳妇茶了。”
    三爷爷爽朗一笑，说：“我就等着了。”
    接下来，他又把目光移向了余至明，一脸的慈眉善目。
    “余医生，青柠从小被我们宠着长大，难免有些娇纵。”
    “她要是惹你生气了，就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教训她。”
    古青柠娇声不依道：“三爷爷，我可是你孙女，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三爷爷哈哈笑道：“余医生不单单是你的男朋友，还是我们古家的贵人。”
    “再说，你从小就是一个皮猴子，小霸王，余医生怎么会欺负你？”
    古青柠故作委屈的瘪起了小嘴。
    余至明赶紧回道：“青柠一直对我很好，从没有欺负过我。”
    “倒是我因工作原因，不能好好陪她。”
    三爷爷笑道：“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尤其余医生你关系着无数人的身体健康……”
    又闲聊了几句后，古家长辈们才去了能容纳一二十人就坐的主桌落座。
    长辈们的到来，拉开了订婚仪式帷幕。
    t台上先是上来十余位帅哥美女，在歌曲伴奏下，表演了热情四射的热场劲舞。
    随后，一位帅气的司仪上台。
    在他妙趣横生的穿插引领之下，准新郎和准新娘许下了订婚誓言，交换了戒指。
    随后，双方父母相继上台发言，又给了改口大红包。
    再接着，就是才艺展示了。
    准新娘用小提琴演奏《梦中的婚礼》。
    余至明听来，这曲子拉的相当欢快动听，音准音质没有明显的突兀转承。
    可见这准新娘的琴艺，相当深厚。
    就在余至明精心欣赏之际，忽然听到了“滋啦……滋啦”的奇异声音。
    这声音，好似热油炸食物的响声。
    余至明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位青年服务生提着一个茶壶向t台走来。
    这个声音，来自他手中的茶壶！！！
    就是这时，余至明忽然听到，这小提琴之声，乱了。
    这是两人认识？
    余至明接着就看到，那服务生把手中的茶壶抡了起来。
    这要是砸准新娘！
    意识到这一点，余至明想也没想，抓起自己的茶杯用力的投掷过去。
    一些关注到异常情况的客人就看到，服务生手中的茶壶刚抡到了高点，就被一个直飞而来的茶杯砸中。
    随着彭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一声不似人生的惨嚎响起。
    杯碎，壶碎，热油喷洒而下，直接浇了那个服务生一头一身……
    现场顿时一片慌乱……
    几分钟后，受伤的服务生被酒店保安强制带走，宴会厅又恢复了秩序。
    古青冉沉着一张脸，把余至明叫到了宴会厅的外面。
    “至明，出现了这种事情，可见那个准新娘经历丰富的很。”
    “你有什么发现，该告诉我了？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啊。”
    余至明挣扎片刻，含湖着说：“我之前有给她做过身体检查，那方面情况不是很好。”
    古青冉长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了，这个女孩不是很妥当。”
    “还好只是订婚宴，不是结婚宴……”
    两人重新回到宴会厅，吃喝起来。
    酒席过半，宴会厅的人走来窜去，变成了一个交际场合。
    余至明这一桌，包括古青冉在内，也离开了大半。
    余至明不喜交际，又不好过早的告辞走人，依然慢腾腾的吃喝。
    不得不说，古家这订婚宴的标准相当高，菜品以高档海鲜为主，味道也鲜美。
    余至明也乐于继续留下，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古青柠陪在身边，给他夹菜倒水。
    “余医生，你好！”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余至明放下快子，转头看到一位端着红酒杯的中年眼镜男，来到了近前。
    “我是古长岩，岩石的岩。”
    “方便聊几句吗？”
    “你请坐！”余至明客气一指身旁空座。
    古长岩坐下，又把酒杯放在了餐桌上。
    “余医生，我长话短说，我在城郊有一家疗养院，目前入住了近两百位老人。”
    “我想邀请你定期，比如半年一次，为疗养院的老人做一次身体检查。”
    “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旁的古青柠，插嘴问道：“岩叔，你还没说多少钱呢？”
    古长岩笑着说：“一千一人，如何？”
    古青柠撇嘴道：“不如何，这一千一人可是至明给我们古家人的极优惠价格。”
    “外人的体检价格，可是一万一人。”
    “一万一人？！”
    古长岩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你们抢钱呢？”
    “疗养院的那些老人，都是靠着退休金和儿女的支持过日子，可负担不起这么高昂的体检费用。”
    古青柠嘿嘿笑道：“岩叔，你是欺负我们不知详情呢？”
    “我可是知道你那家疗养院，相当高档，每月收的费用，最低档都有七八千。”
    “住那里的老头老太太，都相当有钱。”
    古长岩轻笑道：“即便他们手中有一些钱，可花一万体检一次，还是超过了他们的认知，是不会接受的。”
    古青柠坚持道：“对老人来说，健康是第一位的，我家至明的体检，值这个价格。”
    就在这时，古青冉蹭蹭的跑了过来，拉起余至明就跑。
    “快，有人心脏病发作……”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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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章 谁都有过去

    余至明随着古青冉，以最快速度爬楼梯来到滨海大酒店的六楼一间豪华套间。
    他在客厅里见到了古青冉的父亲、三爷爷，准新郎父母，还有几位不认识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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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顾不上和他们打招呼，跟着古青冉冲进了卧室。
    只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平头中年男子，脸色铁青，紧咬嘴唇，右手抓紧胸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准新娘则是满脸泪痕的跪在床边，哭喊着：“爸，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可别吓我……”
    至于准新郎三堂哥，则是一脸担忧和紧张的站在床的另一侧。
    余至明伸手搭在了中年男子的左胸口。
    下一刻，他的表情就有些丰富了。
    中年男子这心脏砰砰跳的可是相当欢快，只是心率略有些快而已。
    余至明又把手放在了男子的脑袋上……
    脑血管也没什么异常。
    余至明收回手，就听古青冉担心的问道：“至明，问题严重吗？”
    准新娘也紧张的开口问：“余医生，我爸他有没有危险啊？”
    余至明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说：“一时气血攻心，喝杯水，缓一缓就好。”
    随着他这话，躺床上的中年男子就哎幼哎幼的哼出了声，身体也软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古青冉立时明白过来。
    丫的，装心脏病发作！
    他很不客气的说：“蔡叔，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现在趁着两边的长辈都在，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了为好。”
    准新娘蹭的站了起来，抬起手背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连眼妆都弄花了。
    “古大哥，你不用逼我爸，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来承担。”
    说完这话，准新娘就出了卧室，来到客厅，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家长辈们的身前。
    “是我行为不端，让长辈跟着丢人了。”
    她又转身看向古家长辈，一脸苦涩的说：“对不起，是我存了侥幸心理，和青麟哥交往时隐瞒了不堪的过去。”
    “我幼稚的以为，能和过去做一个切割，有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今天这事让我明白，过去就是影子，只能正视，不能摆脱。”
    停顿一下，准新娘举了右手，说：“你们或许不信，但是我还是要发誓。”
    “虽然我过去做了很多错事，但自从和青麟哥交往后，我就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一脸诚恳的说：“我有在努力的改变自己，告别过去的不良习惯，还有不良朋友。”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青麟哥，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也很心虚惶恐。”
    “我不止一次的想着向青麟哥坦白过去，但是我又害怕失去青麟哥。”
    说到这，准新娘已经是泪流满面，“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现在……”
    古青冉语带不耐的打断道：“停下，别说的这么扇情，说些实际一点的。”
    “我就问你，打过胎没？”
    这个问题让准新娘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打过，当时是我年少不懂事。”
    古青冉不听她的辩解，又冷声追问。
    “几次？”
    这冷冰冰的问题让准新娘即便跪着，上半身也有些不稳，有些摇晃起来。
    那位蔡叔，准新娘的父亲，从卧室里大步走了出来。
    “够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女儿即便做错了事，也容不得你们这样羞辱。”
    他弯腰就准备把女儿扶起来，“囡囡，你永远都是爸爸的乖女儿。”
    “这婚，咱不订了，爸爸以后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丈夫。”
    准新娘却拒绝了搀扶，坚持跪在地上。
    “爸，是我做错了，不怪别人羞辱。”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跪直了身体，缓缓的说：“我一共打过三次孩子。”
    “和我发生过关系的，也有十几人了。”
    她转头看向倚靠着门框，脸上没有多少血色的古青麟，惨然一笑。
    “青麟哥，你肯定没想到过，我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贱到了极致。”
    “是我配不上你，青麟哥你……”
    “别说了！”
    古青麟忽然开口打断道：“在我们相亲见面之前，我曾经见过你。”
    “那是在近两年之前，在一间酒，我看到你在很有激情的和朋友热舞。”
    “一身修身皮草，浑身激情的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你或许会问，我为什么从不提这事？”
    古青麟轻呼出一口气，说：“因为在那一晚，我捡了一个女孩回去。”
    “你有过去，我也有过去，区别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程度而已。”
    “我，不嫌弃你！”
    “但是有几件事，我需要问清楚……”
    这话让准新娘立时有了精神，迫不及待的说：“青麟哥，你问，你尽管问，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回答，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古青麟来到准新娘的近前，一字一顿的说：“你之前说，和我在一起后，你就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此事可真？”
    他又一摆手止住想要开口的准新娘，又一指旁边的余至明。
    “这位余至明医生，你应该知道？”
    “他有见微知着的超人天赋，尤擅长妇科方面的检查。”
    “凡是做过，必有痕迹！”
    “这位余医生能够从你身体的细微变化上，探查到很多事情。”
    卧槽！
    余至明很想说，自己是有一些本事，但绝对没有古青麟说的那么厉害。
    能做到古青麟口中所说那一步的，那是神，不是他余至明。
    只是在当前这种场合，面对诸人投过来的怀疑目光，余至明只得配合古青麟这家伙，挺直身体，摆出一副傲然的高人风范。
    就听古青麟接着说：“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准新娘没有犹豫道：“我再次发誓，我们在一起后，我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余医生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我愿意接受余医生的身体检查。”
    古青麟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那个要泼你热油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问题，又让准新娘表情不自然起来。
    “他是我的一个追求者，我从没正眼看过他，之前就把他当做一个乐子。”
    “嗯，那个，有时也会给他一点甜头。”
    准新娘又急忙道：“青麟哥，我们在一起后，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真的说清楚了，你可以去问他。”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订婚宴，还要以热油泼我，我也是不清楚的。”
    古青麟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必然要查一个水落石出的。”
    他看向余至明，很是客气的说：“余医生，方便的话，能否请你给我的未婚妻检查一下身体。”
    一声“未婚妻”让准新娘的脸上又恢复了神采，赶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对余至明欠身道：“余医生，麻烦你了。如检查出任何问题，请直言就行。”
    “都是我自己活该，不怪任何人。”
    余至明随准新娘、古青麟来到卧室，对准新娘做了一番妇科检查。
    略熟悉的身体探查感觉，让余至明封存的一些记忆，变清晰了不少。
    客观实际的说，与他大体记忆中的这个女孩在芙蓉女子会所那次检查的身体情况相比，她生殖器官的情况，确实好转了不少。
    这表明，在过去的两三个月，这个女孩确实自律了很多。
    至少没有再胡搞乱搞。
    余至明朝古青麟点了点头，道：“过去两三个月，还算自律，有在养身。”
    古青麟面上一喜，又问道：“余医生，将来怀孕生孩子一事？”
    余至明坦言道：“最好是好好的调理一两年，再考虑怀孕一事……”
    余至明随这对准新人出了卧室，就见古青麟直接来到了古家长辈近前。
    “爸、妈、三爷爷、大伯……”
    古青麟迎着长辈严厉异常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这个媳妇，是我喜欢的。”
    “谁都有过去，我过去也有过好几个女孩，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希望你们能够接纳她，成全我。”
    准新娘也再次跪在古家长辈身前。
    她带着哭音道：“我如今是悔不当初，却无法更改过去。”
    “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对青麟哥好的，努力做一位贤妻良母。”
    古青麟也挨着准新娘跪了下来。
    “请长辈成全！”
    三爷爷见两人这副恳请模样，厉声告戒道：“古青麟，这事之根本，不在我们长辈是否成全。”
    “在于你能否真的不在意她的过去。”
    “一旦你心中有了疙瘩，你就不会再感觉到幸福，只有痛苦。”
    “至于你……”
    三爷爷又看向准新娘，“你会出于愧疚和弥补心理，对他一再容忍，让自己处于痛苦和折磨之中。”
    “不如趁此一断了之，各自安好！”
    古青麟和女孩对视了一眼，齐齐道：“三爷爷，我们愿意尝试一次。”
    古青麟又接着道：“如果我真的放不下，我就会离开的。”
    准新娘也表态道：“我真得很喜欢青麟哥，不怕受罪吃苦，愿以真心换真心。”
    三爷爷长叹一声，看了看古青麟，没再言语，转身离开了房间。
    古青麟的爸妈，古青冉和他父亲，也没有表态，相继跟着出了房间。
    余至明见状，抬腿也要走人。
    “哎，余医生……”
    余至明转身看向开口留人的准新娘父亲，用目光示意他有话赶紧说。
    “余医生，我刚才心脏真的很不舒服。”
    他讪讪解释了一句，又转而说：“那个，我这段时间胃一直有些不舒服，腹部有时也隐隐作痛……”
    余至明懒得搭理这人，没等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第375章 夫妻同林鸟

    古家订亲宴有些虎头蛇尾，原本宴席后的一些娱乐活动安排，也取消了。
    余至明和青柠离开滨海大酒店后，见时间宽裕，就决定去君山府看看房子。
    毕竟都决定买房了，余至明这个未来主人还没实地考察房子，有些过分了。
    “至明，三爷爷他们不表态就离开了，应该是默许了？”
    开车的余至明，沉吟着说：“应该是默许了，不过你这三堂哥短期内想结婚是不可能了，至少要一两年之后了。”
    古青柠轻叹一声，说：“用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来说，宁娶从良妓，不要过墙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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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三堂哥真能放下芥蒂，那女孩也真的改过自新，从此一心一意，他们或许会更过的更加幸福也说不定呢。”
    “哎，至明，我说如果……”
    余至明打断道：“别问我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没有意义。”
    古青柠瘪瘪嘴，说：“好，我不问。”
    停顿片刻，她又好奇的问：“你那时在表姐的会所给那些名媛做身体检查，是不是发现有不少生活不检点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又补充说：“也有相当一部分名媛，是洁身自好的。”
    “还比如你！”
    古青柠嘿嘿一笑，说：“当年我处在叛逆期时，也差一点误入歧途呢。”
    “好在我哥管的严。”
    “至明，你要好好谢谢我大哥哦，不然在你面前的，就不是原装无暇的我啦。”
    余至明横了这不知羞的家伙一眼……
    一个多小时后，下午过两点，两人开车来到了君山府的十二号楼下。
    余至明抬头观察了楼的外立面，发现没有墙皮脱落，看着挺新的。
    邻居的阳台不是密封，就是摆放着花花草草，没有杂乱之感。
    余至明和青柠乘坐电梯直接来到顶层，输入开锁密码进了房子。
    敞亮，是余至明走进房子的第一感觉。
    这客厅的面积，快要赶上紫金苑住处了，而且还是五六米的挑高。
    宽敞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颇有心旷神怡之感。
    余至明随着蹦蹦跳跳的青柠，参观了厨房，卫生间，老人房，佣人房和客房。
    随后，两人又通过木制楼梯来到了二楼，依次看了看主卧、次卧和书房。
    “非常不错！”
    余至明满意的评价了一句，又对青柠道：“主卧足够大，应该能装下你留在你哥那的所有东西了？”
    古青柠高兴的说：“当然能装得下，我的东西没你想象的那么多。”
    “只是……”
    她故作不好意思的说：“以你我现在的关系，我这样堂而皇之的住在主卧，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余至明哦了一声，很是体贴的说：“既然你不愿，那就住在客房。”
    “我看客房面积也不小。”
    古青柠当即改口道：“谁说我不愿意啦，愿意愿意！主卧，谁也不能给我抢。”
    “谁敢抢，我就咬死她！”她还配合着呲了呲一口小白牙。
    两人又楼上楼下四处的一圈。
    余至明还特意在次卧、客厅感受了一下噪音情况，就离开了。
    两人走出住宅楼，就看到他们奔驰车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沫！
    “我在楼上看到这车了。”
    周沫指了指侧前方的八号楼，轻笑道：“看着像是余医生你的车。”
    “想到余医生你说过，要买这里的房子，就过来看看，还真是余医生你的车。”
    她又语带跃然的问：“就在这栋楼上？”
    “喜欢不？”
    “决定要买了？”
    古青柠挽住余至明的胳膊，抢先回道：“是顶层的复式。我挺喜欢，至明见我喜欢，就决定买下啦。”
    她又热情的邀请说：“等我们搬过来时，要过来参加乔迁宴哦。”
    “那是肯定的。”周沫笑吟吟回道。
    等这两人笑眯眯的说完，余至明才获得了开口机会。
    “周沫，你没去你母亲的工作室那里帮忙，你和妈妈的关系还僵持着呢？”
    周沫面色一苦，道：“何止僵持，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妈让我出房租，还要分摊伙食费、阿姨工资，水电费等等。”
    “这样一算，每月工资一多半就没了。”
    余至明轻笑道：“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少半工资嘛，足够你用了？”
    周沫可怜兮兮的说：“我妈又说，我既然长大成人了，又工作赚钱了，这表示孝心的赡养费，也该每月给了。”
    “我妈狮子大开口，要八千啊！”
    “这样的话，我一月工资全上交了也不够啊，我还得自己养车呢。”
    余至明乐道：“你母亲这是逼你服软道歉呢，你认个错又何妨啊？”
    周沫一脸坚定道：“小矛盾也就算了，这可是原则性问题，我绝对不能退让。”
    “余医生，你以后再有什么跑腿出力的活，就让我去做呗。”
    余至明笑着应了一声“好”。
    周沫高兴的说：“余医生、青柠，没其他事情，顺便去我家里做客歇一歇？”
    余至明婉拒道：“这次就不去了，我要回家好好休息，准备下一周的工作。”
    说起下周工作，周沫问道：“余医生，你的网上挂号方式有了巨大改变，你知道吗？”
    余至明摇了摇头。
    周沫介绍说：“由原来的手快抢号，变成摇号啦。患者本人需要提交一张自拍照，并简单填写身体症状。”
    “下午三点，挂号系统会从所有提交资料的患者中随机选择五十名。”
    余至明解释道：“挂号这样改动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避免黄牛党。”
    他又问道：“挂号费变了没？”
    周沫回道：“还没，还是一百二。”
    余至明轻哦一声，按照之前的计划，他的挂号费要等到元旦才会变更。
    先变动挂号方式，应是先试运行一下。
    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先给老妈拨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他又拨打大姐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
    大姐告诉他，“老五，老家有丧局，爸妈一早就回村里去了。”
    “谁死了？”
    “你小学同学王丙磊的父亲！”
    “那人不是才五十多岁？疾病？意外？”余至明有些意外。
    大姐在通话里轻叹道：“那家伙就是一个喝酒鬼子。”
    “昨夜喝醉了，不知怎么的在院子里睡着了，天寒地冻的，发现时，人早就凉透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劝说道：“大姐，让爸妈别干这个红白理事了。”
    “如今都在县城里住着，回去不方便不说，又不缺那几个钱。”
    大姐轻笑道：“还是让爸妈干着，他们都闲不住。搬来县城的这段时间，咱爸也是整天的出去遛弯，找人下棋聊天！”
    “咱妈把家里的被褥全都拆洗了一遍，说是等你们春节回来盖着暖和。”
    余至明轻叹一声，说：“大姐，你不如去学车，学会了开车，你和爸妈有什么事情，或是回村，也方便啊。”
    大姐拒绝道：“我脑子笨了，可学不会。再说，现在你二姐一家三姐一家可积极了，爸妈和我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就行。”
    余至明笑了笑，语带得意的说：“大姐，你肯定知道了？我要买大房子了。”
    “春节后，你和爸妈就与我们一起来滨海，房子很大，足够住下。”
    余至明又劝说道：“大姐，你儿子，你女儿，还有你丈夫，可都在滨海呢。”
    大姐在电话里犹豫了片刻，说：“我在哪里都行，问题是爸妈。”
    “爸妈要坚持留下，我就得留下。”
    “虽然爸妈身体康健，日常起居饮食也不用照顾，但身边总得有人啊。”
    “毕竟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余至明沉吟着说：“大姐，这段时间呢，你多在爸妈耳边敲边鼓，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们有打算来滨海的念头。”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做。”
    大姐呵呵的笑了笑，又担心的说：“老五，你买大房子，一定要量力而行，可别落下太多饥荒。”
    “隔壁村里就有在省城买房子的，没了工作，又生了病，说是房子都被银行收去了。”
    余至明嘿嘿笑道：“大姐，你还不放心我吗？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这倒也是，你从小就懂事让人放心。”
    大姐在通话里夸赞了一句，又接着说：“老五，说起隔壁村的那家伙，有人还问过一句，说是想让你看病啥的。”
    “不过后来又没音了。”
    “那人具体啥情况？”余至明追问一句。
    大姐在电话里介绍说：“说是身体疼，浑身无力啥的，在省城治了几个月，也没啥效果，家里的钱也折腾光了。”
    “如今听说，房子也没了！”
    大姐又语带同情的说：“后来没音了，估计也是因为没钱了？”
    “去滨海看病的花费，肯定要比省城贵上不少的。”
    “我还听说，那人的妻子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说是要离婚呢。”
    大姐又语带忿忿道：“如今的夫妻都是同林鸟，经不起患难。”
    “老五，我告诉你，就光咱村上的，今年结婚的就两对，但是离婚的就四对了。”
    “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不把婚姻当回事了。老五，你可别学他们。”
    “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
    听到这，余至明暗道，果不其然呢。
    如今的大姐和爸妈一样，有什么事情总能扯到他的头上，说教一两句。
    青柠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喊道：“大姐，我和至明会恩爱一辈子的。”
    大姐在电话里哈哈笑道：“我知道，青柠你是好女孩。”
    “青柠啊，老五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打他。”
    余至明把青柠推远了一些。
    “大姐，没别的事，挂电话了哈……”

 第376章 立规矩

    又到了忙碌的周一。
    早上过八点半，余至明带着乔磊来到门急诊二楼的十五号门诊室前。
    他意外看到，除像小蜜蜂般忙碌的小护士王丽外，门前还有两位孔武有力的保安。
    王丽跑出来介绍说：“余医生，今天要对所有的挂号患者做身份核实。”
    “肯定会有人做试探。”
    “为防止有人闹事，医院特意给我们安排了两位强力保镖。”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走进了门诊室稍作准备，开始了今天的诊断。
    就在他为今天的第五位挂号患者做身体检查时，就听到外面嚷嚷了起来。
    “自拍照片上的人虽然是我，但是真正需要看病的是我叔。”
    一个有些粗哑的嗓子，气呼呼的喊道：“我叔他身体不舒服，又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就委托我帮忙在网上挂号。”
    “一号对应着一人，又没缺你们一分钱，这么较真干什么啊？”
    接着是小护士王丽的清脆声音，“挂号说明上有明确写明，必须是患者本人照片。”
    “因为特殊情况无法提交本人照片的，需填报患者本人的身份证号或医保卡号。”
    王丽义正言辞道：“你们这种情况，要么你进门诊室，请余医生给你做身体检查。”
    “要么带着你叔去挂其他医生的号。”
    “想要余医生给你叔看病，不可能！”
    粗哑嗓音大怒道：“人民医院不为人民，你们这样做……”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男声打断了他
    “医院场所，禁止喧哗。”
    “这位先生，如你有疑问或意见，请去服务台咨询，去投诉也可以。”
    “请不要影响正常的医院工作，否则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的。”
    或许是那两位保安威慑力足够强大，粗哑嗓音一边说着“投诉，我一定会投诉”，一边渐渐远离了……
    上午过十一点，余至明在为第二十位挂号患者写转诊单时，又听到门外嚷了起来。
    “我不是患者本人，不能进？”
    “你们不是认号不认人吗？”
    王丽看着眼前衣着普通，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还有陪伴这人的朴素中年女子，耐着性子解释说：“余医生的挂号，刚刚做了重大改变，需要患者身份核实的。”
    “你的这个号，是从黄牛那买的？”
    王丽的话语让这对中年夫妻脸色一白。
    中年女子的身体更是禁不住晃了晃。
    她不死心的问：“挂号还要核实身份？不能通融一下吗？”
    王丽摇头道：“我们医院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黄牛高价卖号。”
    “是为了维护普通患者的利益。”
    “你们手中的号码留在挂号系统的资料，与你丈夫本人严重不符合。”
    “按照规定，不能让你们进去。”
    中年女子一脸哀求道：“护士，求求你通融一下，我们早就知道了余医生的本事。”
    “只是接连四个星期，我们都没能抢到余医生的号。”
    “眼看孩子他爸的治疗没有起色，病情越拖越厉害，我们就借了一些钱，一狠心花了三千块买了余医生的号。”
    “我们没想到，这号就不能用了啊。”
    中年女子带上了哭音，“护士，求求你通融通融，如果这次再得不到确诊，孩子他爸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给你跪下了……”
    余至明听到这，接着真的听到了双膝跪地的声音。
    还有王丽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哎呀，你怎么能跪下呢？”
    “不能跪，快起来，快点起来呀……”
    余至明眉心皱起。
    他也没想到，第一次改变挂号方式，会遇到这种情况。
    竟然还会有人花高价买号？
    这是真不知？
    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通融，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天这是第一次改变挂号方式，正是需要立规矩的时候。
    不知多少黄牛党正躲在暗处观察呢。
    如果一哭一跪一卖惨就能获得通融，余至明相信，到下周这时候，比他们两人惨上许多的患者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永远不能低估一些人突破下限的能力。
    不立规矩，不成方圆！
    为了不让自己的每一次门诊，都接连不断的遭遇如此的卖惨哀求，余至明努力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
    他没有出门诊室，任由门外的保安把那一对哀求不断的中年夫妻给带走了。
    这个过程中，余至明也听到了门外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小声议论。
    诸如“这两人看着这么惨，变通一下又能如何？这医生真是冷血！”
    “都是网上吹嘘出来的，现实中就没有仁心仁术的医生。”
    “如今的医生都是一心赚钱，哪有真正关心患者的。”
    “就是，如今花了大钱把病给治好，已经算是好的了，就怕是钱花光了，命也没了。”
    “就是……就是……”
    这些议论，让余至明心里发堵。
    他看向站在一旁，绷着表情的乔磊，示意他凑近一些。
    乔磊弯腰靠近了余至明的脑袋。
    “偷偷的去看看那一对中年夫妻。”
    “注意他们两人都有和哪些人接触，又去了哪里落脚。”
    “如果真是生活困难的夫妻，找个机会告诉他们，明天下午来中心小楼找我。”
    乔磊双目发光的出了门诊室……
    到了中午十二点五分，余至明一共是诊断了二十六名挂号患者。
    这个诊断效果，相比之前，略有提高。
    此时，乔磊还没有回来。
    余至明准备一人去吃午饭，小护士王丽却期期艾艾的说：“余医生，我今天是从住处带来的午饭，还带来了许多。”
    “是我自己做的，余医生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请你一起吃。”
    说到这，王丽的脸变得通红，头也低了下去，不敢看余至明的眼睛。
    余至明笑了笑，问：“王丽，你知道了我要挑选护士的事情？”
    王丽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大着胆子抬头迎上了余至明的目光。
    “从别人那里听说了。”
    “余医生，我的声音，自我感觉也不算差，就是不知道你的要求有多高啊。”
    “余医生，我…我……可以吗？”
    余至明呵呵笑道：“那就要看你做的午饭，好不好吃了。”
    王丽眼睛一亮，语带兴奋的说：“余医生，我这就去热午饭……”
    余至明离开了门诊室，准备前去门急诊一楼的护士休息室，吃王丽的午饭。
    就在这一两分钟的路途中，他接到了古青冉的电话。
    “至明，昨天那个泼热油的家伙，已经初步调查清楚了。”
    古青冉在电话里的介绍说：“警方在那家伙的手机里，找到了大量偷拍的青麟女友的照片和视频。”
    “还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一些青麟女友的内外衣服和个人物品。”
    “这些足以可见，他对青麟女友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
    “他自己交待说，要毁掉青麟女友的容貌，没人要她，他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人精神有问题啊！”余至明分析道。
    古青冉在电话里轻笑道：“可不是嘛，这人的精神问题还不小呢。”
    “等他脑袋上的烫伤恢复一些，就会被送去精神病院做强制治疗了。”
    “他这一进去，能不能出来就难说了。”
    对这样的一个家伙，余至明可不会关心他最终能不能健康的离开精神病院。
    他好奇的询问：“你们古家上下对他们两人的亲事？”
    古青冉在通话里轻叹道：“具体内情就局限在我们几人知道，这样的隐私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看。”
    “我们都是倾向于一断了之。”
    “奈何青麟那家伙不知被什么迷昏了头，还是咋的，死活坚持要在一起。”
    “我们也劝不住，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个人是不看好他们两人的未来。”
    余至明轻笑道：“古大院长，你的过去听说也相当丰富多彩啊，有坦白交待吗？”
    古青冉在通话里轻哼道：“我可是听说了，某人对大学暗恋对象一直念念不忘，还曾共度过良宵呢。”
    余至明大囧，也大惊。
    “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里传来某个家伙得意的声音，“事关我最最亲爱妹妹的幸福，一些事情，我肯定要调查清楚的。”
    “至明啊，踏出一步和踏出一百步，性质是一样的，只是程度上的差别而已。”
    “不过你放心，在统一战线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上，我是站在我们男人这一边的。”
    “你维护我，我也维护你……”
    余至明忿忿的结束通话，就看到在吴远航订婚宴见过的那位白总监来到了近前。
    “余医生，我是特意过来表示感谢的，我先去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
    “那里的人说，你今天在这里坐门诊。”
    停顿片刻，白总监一脸感激的说：“余医生，我已经确诊是脑膜瘤。”
    “医生告诉我，脑膜瘤生长缓慢，一般都是偶然发现，或是有了明显症状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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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种发现时，肿瘤已经足够大，做手术就有一定的风险性了。”
    “像我这种情况，轻微症状初显，肿瘤也不算很大，做手术就属于刚刚好了。”
    “余医生，谢谢你！”
    说着话，白总监就弯腰，朝余至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377章 随根，低调不张扬

    小护士王丽做的饭菜还算丰盛，有红烧排骨、尖椒牛柳，素菜是西红柿鸡蛋。
    还有一个汤，猪肉丸子冬笋汤。
    主要是量也挺大，每个菜都是单独的饭盒装着，足够个人吃。
    显然，王丽知道余至明是一个大肚汉。
    只是这味道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也就比食堂的饭菜好上那么一丢丢。
    不过这对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来说，能有如此厨艺，可以说相当难得了。
    “余医生，怎么样？还合胃口不？”
    余至明迎着王丽紧张的目光，轻笑道：“很不错，比食堂的强多了。”
    “哎，你也坐下吃啊！”
    “这么多菜，我再能吃，也吃不完啊。”
    王丽在余至明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问：“余医生，那个，你那里？”
    余至明轻笑着说：“预计春节后三月，我那里才能投入使用，耐心等着。”
    这话让王丽让笑逐颜开，也不拘束了，拿起筷子和余至明一起吃了起来……
    余至明当然不会仅因为这一顿午饭，就应下王丽所请，招入他的麾下。
    主要是，他和王丽接触时间也不算短，晓得她是一个做事勤勉仔细之人。
    护士技能虽不算优秀突出，但也不差。
    而且，声音也还算悦耳。
    余至明吃到一半，就听到一个略熟悉的脚步声错过护士休息室门口，又折了回来。
    他转头看去，就看到门急诊主任赵石出现在了门口。
    “余医生，真令人羡慕啊，才貌双全又年少，到哪都不缺人请客。”
    “赵主任\/主任！”余至明和王丽起身道。
    赵石走进休息室，说：“余医生，我过来只是跟你说一声。”
    “骨科的巩副主任和他那个学生，今上午一起出了icu，算是都挺过来了。”
    停顿一下，他又轻叹道：“那一晚……”
    “梁姐也是我们医院的退休护士，她丈夫早年因为意外身亡，是她一人拉扯儿子长大的。”
    “所以那一晚，她表现的有些失态。”
    余至明轻声道：“赵主任，我能理解她的行为。在那种时刻，绝大多数母亲都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赵石长吁一口气，说：“话虽这样说，且幸运的也没闹出人命，但显而易见，她儿子和巩副主任的师徒之缘，肯定没了。”
    余至明浅浅的笑了笑。
    那一晚，他可以说是为巩医生而来，却被巩医生的学生母亲截胡。
    幸好，巩医生也挺了过来。
    不然，这就是一条性命的仇恨。
    这种事情，即便巩医生大度不计较，但巩医生家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或许，那家伙在骨科都待不下去了。
    就听赵石主任问道：“余医生，伱那配备的医护人员，都确定了没？”
    余至明摇头道：“还没。医生这一块，主要由我老师负责选定。”
    赵石轻哦一声，笑着说：“你们继续吃，我就不打扰了……”
    余至明吃过了午饭，返回二楼门诊室继续诊治工作……
    中午过一点，余至明接连检查过三位挂号患者，乔磊才姗姗回来。
    “余医生，果然被你猜对了。”
    乔磊语带兴奋的说：“我悄悄的跟着那一对中年夫妻，最后走进一家小旅馆。”
    “我在外面磨蹭了十几分钟，最后想进去时，就发现那女人出来了。”
    “而且是大变了模样，时髦说不上，但衣着很有气派。”
    “要不是我眼尖，就认不出来她了。”
    乔磊刚得意完，又叹道：“我跟了她一会儿，没想到人家进了路边停车场，掏出车钥匙上了一辆宝马车，开走了。”
    他下判断道：“余医生，那个男的应该是真患者，这女的肯定是黄牛了……”
    或许是上午的严格和震慑，下午原本的二十三位挂号患者，就来了二十人。
    有挂号患者没到，这在余至明坐诊门诊以来，还是第一次。
    这也证明了摇号挂号和患者身份核实，对遏制黄牛还是相当有效果的。
    不过，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余至明也不确定，这个方法对无孔不入的黄牛党能起到多长时间的压制效果……
    下午近五点，余至明返回中心小楼，对癌症极早期项目志愿者做癌症筛选……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在中心小楼大办公室，等来了四姐、青柠。
    还有滨海银行的一位经理，君山府那套房子的户主袁坤与袁坤的家人。
    余至明打量着袁坤。
    四十五六岁的模样，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体看着挺敦实，五官端正，脸色挺差，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睡好了。
    小背头发型，头顶的头皮清晰可见。
    “余医生，你好！”
    “袁先生，你好！”
    条件已经谈拢，双方简单认识招呼了两句，就直接进入了协议签署阶段。
    袁坤签署协议挺爽快，没有任何犹豫的在房屋转让协议上就签了字。
    他妻子边抹眼泪，边很是不舍的签字。
    这让余至明看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签署完房屋转让协议，余至明又与银行代表签署一系列的贷款协议。
    余至明以41的优惠利率，向滨海银行贷款一千万，期限十年。
    每月还款是十万多一点。
    至于首付款，余至明现有银行存款近一百三十万。
    考虑到房屋办理过户时还需几十万税费，还有接下来的装修，余至明将向宁安医院借款一千一百万。
    也就是说，这两千一百六十万的房款，余至明自己就只出六十万。
    所谓的高杠杆买房，也不过如此了。
    也就是余至明自恃医术在手，赚钱不愁，才敢这么做！
    所有协议签署完，余至明把袁坤一家五口人带到了检查室。
    先给袁坤四十一岁妻子做了身体检查。
    “唯一值得关注的问题是子宫肌瘤，如果不打算生孩子了，就其位置和大小来说，定期观察即可。”
    袁坤表态道：“我有两个女儿足矣，不需要再生孩子了。”
    接下来，余至明又给袁坤六十五岁的母亲做了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还算不错，除因年龄因素导致的脏腑功能退化外，无需特别关注的问题。
    再接着是袁坤两个分别为十六岁和十三岁的秀丽女儿。
    余至明还真检查出了一个难言问题。
    单独把袁坤留在检查室，余至明直言相告，他的大女儿流过产。
    袁坤微微一怔，接着是一脸痛苦表情。
    “过去几年一直忙于生意，疏忽了家人，还有孩子的照顾！”
    “怪我！怪我……”
    余至明又给自责不已的袁坤检查身体。
    检查完毕后，余至明郑重告诫道：“你的身体现在还没什么问题，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是有些危险。”
    “必须戒酒，且要好好养身体，养肝。”
    “不然，最多一年，你的肝和身体就会出现严重问题。”
    余至明又劝说道：“想东山再起，也要有一个好身体才行。”
    “再想想你的女儿、母亲和妻子。”
    袁坤轻轻点头道：“余医生，谢谢你的告诫，我一定会听话照做。”
    “这次生意的大失败，也让我明白许多，我确实也要停下来，好好的总结反醒了……”
    余至明把袁坤送出检查室，又特意对等在外面的袁坤妻子说了一下袁坤情况，告诫她一定督促袁坤戒酒养身。
    等余至明说完，一直等在一旁的银行代表高经理，陪着笑，道：“余医生啊，恕我冒昧了，能否请你辛苦一下，顺便也给我检查检查啊？”
    余至明倒也没拒绝。
    他把高经理带进来检查室，没想到一通检查下来还真有大发现。
    “右小腿胫骨中上段内侧，骨膜有些异常，我感觉不太好，怀疑是骨肿瘤早期。”
    “你最好去过骨科做一个详细检查……”
    把袁坤一家人，还有脸色煞白的高经理送走后，余至明就带着开心不已的四姐和青柠去吃晚饭了。
    晚饭地点，是青柠选的一家热气腾腾的涮串小餐馆。
    晚饭吃到一半，余至明接到老妈电话。
    “妈，丧局结束了？”
    老妈嗯了一声，在电话里道：“我和你爸正坐着你三姐夫的车，在回县城的路上。”
    这时，三姐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老五，我定会把爸妈安全送到家，你放心。”
    余至明跟三姐夫招呼了一句，就听老妈的声音接着响起。
    “老五，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妈，你说就是，我听着呢。”余至明把手机拿着稍微靠近自己一些。
    “距离我们村不远的李家村，有一个在省城工作的青年，得了病，说是近一年了。”
    “怎么也治不好，如今是妻离子散，说是房子也没了。”
    听到这，余至明就晓得就是大姐口中所说的那一个家伙了。
    “妈，他家人来找你了？”
    “嗯，今天傍晚，那孩子的爸妈，来到丧局找到了我和你爸……”
    老妈轻叹一声，说：“他们的年龄此我和你爸还要小几岁，看着却比我们老好几岁。”
    “挺可怜的。”
    “老五，他们想请你帮帮忙，给他儿子在滨海找一个很厉害的名医。”
    听到这的青柠，忍不住噗呲一笑，对着手机喊道：“阿姨，至明本身就是名医了。”
    “至明的名气，在家乡还没传开吗？”
    老妈在电话里呵呵笑道：“青柠啊，我家老五随根，喜欢低调，从不张扬。”
    “在老家很多人眼中，老五虽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幸运跑到滨海工作的小医生罢了。”
    古青柠对余至明笑道：“你低调不张扬，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啊？”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
    “你没发现吗？我都是被动宣传，从没主动对自己大吹特吹。”
    他又对着手机道：“妈，这样，你先让那家人把他的病历资料发到我的电子邮箱……”
    ps
    本月最后一天，手中还有月票的，不投可就浪费了。

 第378章 还有救吗

    吃饱喝足的余至明、余向晚和古青柠，回到紫金苑住处，已是晚上过九点半。
    一进家门，余至明就发现小博，还有隔壁的朱峻两人正在祸祸他的零食呢。
    花生壳、核桃壳、栗子壳都快把垃圾筐给填满了。
    余至明心疼的，直接给小博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以后来我这里，不许糟蹋我零食。都多大人了，吃零食不停，一点自控力都没有。”
    余向晚忍着笑，对脸上露出尴尬表情的朱峻解释道：“朱峻，你不要多想。”
    “小时候，他们爷俩就没少争抢过零食和好吃的，还经常打架呢。”
    “那时，小博吃亏的时候，比较多。”
    “大了之后，小博每次来找老五，都会把他储备的零食给吃个七七八八。”
    付晓博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为自己分辩说：“小舅，我这不是等你们等的着急嘛，拿零食来消磨时间嘛。”
    他又解释说：“知道小舅你今天签约，我和朱峻就想着这房子装修也该马上开始了。”
    “就赶紧的过来谈谈装修事宜啊。”
    余至明轻切一声，说：“就次卧的隔音装修而已，有什么好谈的，你又不是没做过。”
    付晓博狗腿的扶着余至明在沙发坐下。
    “小舅，县城那房子的隔音装修，当时没有经验。这里的隔音装修，因为是出租房，有些湖弄。”
    “这一次，肯定要好好的搞一搞啊。”
    “比如把所有窗户，换成三层保温隔音窗户。大房子安静了，卧室自然会更安静。”
    “还有，楼顶的防水和隔音处理。”
    付晓博又兴致勃勃的说：“房子里其他的地方的装修，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块做一下。”
    余至明摇头道：“就次卧隔音装修，就行了，其他的地方，我看着都挺好，没必要做改动，瞎浪费钱。”
    古青柠却有了不同意见，开口道：“至明，你有没有觉得，客厅有些太大了啊？”
    “而且，房间虽不少，却没有健身房。”
    她又劝说道：“至明，以你的工作忙碌程度，肯定没时间去健身房健身的。”
    “我个人认为，在家里弄一个健身区，是很有必要的。”
    朱峻沉吟着说：“客厅的面积确实不小，原本的设计，空间利用率不足。”
    “如果不经常招待客人的话，倒是可以把客厅靠近阳台的区域，做成一个半开放式的健身娱乐区。”
    健身区？！
    余至明想了想，也觉得有必要，作为一名医生，自己的身体肯定要健康。
    届时，可以每天早上，领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做健身运动。
    他点头道：“这个健身区，可以有。”
    古青柠又嘿嘿笑道：“次卧做隔音房间，有独立卫生间，可自成一统，确实不错。”
    “但是我个人觉得，这可不怎么利于与住在主卧的人，做深入交流啊。”
    “你们觉得呢？”
    付晓博别有意味的看向余至明，想发表意见，却还是没张开嘴。
    余向晚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点头附和道：“确实，青柠这么一说，还真的会有这个严重问题呢。”
    “除吃饭，老五都能闷在次卧解决了。”
    她提议说：“哎，书房如何？”
    余向晚兴致勃勃的说：“书房有门直通卧室，解决问题也需要去主卧的卫生间。”
    “两人制造点大动静，别人也不晓得。”
    古青柠眼睛亮晶晶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情侣间的小情调，要悄悄的才好呢。”
    余至明反对道：“书房面积有些小了。”
    余向晚当即反驳道：“哪里小了？”
    “那书房的面积，怎么也要比你现在这间卧室大上一半。”
    “再说了，只是你一个人睡觉和学习的地方，能需要多大的面积啊？”
    “还有，面积越小，隔音的改装效果越好，也越是省钱。”
    余向晚一锤定音道：“就这样定了，小博，改装书房，不改装次卧了。”
    余至明生气了。
    “余向晚，那可是我的房子，改装隔音哪间房子，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
    余向晚斜了他一眼，取出手机掂了掂，言语威胁道：“老五，虽是你的房子，但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和未来的侄子侄女考虑……”
    “你自己觉得，爸妈和大姐是听我的意见，还是你的呢？”
    余至明一下子就蔫了。
    他瞅了青柠一眼，“就怪你事多！”
    古青柠低眉顺眼的说：“至明，我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考虑呀。”
    “嘻嘻……”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来电显示的是一个京城座机号码。
    “哪位？有什么事？”
    “余医生，你好，我是保健局的贾林青，现在方便通话吗？”
    余至明眉心一皱说：“你有事，请说！”
    贾林青的声音缓缓的从手机中传来，“余医生，这不是距离春节不远了，要准备健健康康的过大年嘛。”
    “再说，冬季对老人也是一个坎。”
    “我想着组织一次老干部的体检，不知余医生你什么时间比较方便啊？”
    余至明反问道：“有多少人？”
    “还没做具体统计，二三百人总是有。”
    余至明咧嘴说：“最近我没时间，连唯一休息的星期天，都有工作安排了。”
    “余医生，那晚上呢？”
    听到这话，余至明反问道：“我又不是机器人，不需要休息吗？”
    电话里贾林青轻笑道：“是我顾虑不周，应该想到余医生你的工作也是应接不暇。”
    停顿一下，他又缓缓的说：“余医生，据我所知，你门诊坐诊，诊断一人，平均需要需要十一二分钟。”
    “体检所需时间，一人分钟……”
    余至明打断道：“身体没有多大问题的，需要分钟。”
    “有健康问题，所需时间就不好说了。”
    贾林青轻笑道：“余医生，用一个半小时，检查十个人，应该是绰绰有余？”
    余至明默然以对。
    “余医生，每天晚上抽出一个半小时，不知能否克服一下啊？”
    余至明见对方这么不死心，忽的心生一计，摆出了一副爱财的模样。
    “那个，也不是不能克服。”
    “不瞒你说，我今天刚签约贷款买了一套房子，一下子就成了千万级别的负翁。”
    “我顿时感觉，压力如山大。”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天，我接了几个私活，有老板以一万一人的价格，让我给他的家人或客户做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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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一副疲累的语气，接着说：“本来累了一周，周日是我难得的恢复时间。”
    “只是一想到千万的房贷，千万的借款，再想想一万一人，我也只能咬牙克服了。”
    余至明住嘴不言，等了好几秒，才再次听到贾林青的声音响起。
    “余医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这不是小数目，不是我能决定的。”
    “今晚的通话，先这样……”
    余至明见对方主动结束了通话，笑着对四姐、青柠几人道：“贪财的形象已经确立，估计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了。”
    余向晚担心的问：“老五，那可是保健局，能量肯定很大，你就不担心？”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靠本事吃饭的，没想着发展仕途。”
    古青柠语带骄傲的说：“就是，有什么可担心的，有金刚钻在手，不怕刁难和打压。”
    付晓博见余向晚仍面有忧色，也发表意见道：“小姨，要是一开始就顺着对方，应下他的所请……”
    “全国有那么多的老干部，小舅以后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整天光给他们做体检了。”
    古青柠又开口道：“四姐，至明开的这个体检价格，其实一点都不高。”
    “京城那几位国医圣手，诊一次脉再开个方子，少则万，多则就一二十万了。”
    “至明可不比他们差呢。”
    古青柠与有荣焉的说：“上次我爷爷的心脏问题，可是至明给检查出来的。”
    “那之前的九月份，爷爷奶奶可是去了京城请一位国医圣手诊脉，开了养身方子呢。”
    “我爷爷可是说了，对方当时可没说，他心脏有问题。”
    余至明实事求是的道：“青柠，这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以老爷子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两个多月前，心脏完全没有异常，也是极大可能的。”
    古青柠好奇的问：“今晚上你给那个袁坤做身体检查，你可是告诉他，如果不戒酒养身，身体会在一年内垮掉的。”
    “你这可是给他提前一年预警了啊。”
    余至明轻笑道：“这不一样，袁坤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喝酒应酬，再加上积劳和忧心，身体已经出现了多处警兆。”
    “所以我才能有所发现，给他告戒，这其中也有预防万一的意思。”
    “你家老爷子的情况完全不同，有些类似于突变突发，我是赶巧了才发现的。”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
    是院长秘书何英俊的电话。
    “余医生，还记得半月多之前的那个大胡子广告导演不？”
    “记得，广告片制作好了？”
    何英俊在通话里叹道：“我们的广告片，还在后期制作中。”
    “那个大胡子导演，病了。”
    “急性双肾衰竭。”
    “他刚才打电话联系我，说是你当初告诉他，让他保养肺和肾，不然会出大问题。”
    “他现在悔不当初，没能听你的话。”
    “他想问一下，他的肾，还有救吗……”

 第379章 骗子

    大胡子导演为了挽回自己的腰子，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向何英俊讲的清清楚楚。
    何英俊就在电话里向余至明转述。
    “那个家伙自己交待，得到了余医生你的告戒后，确实修身养性了几天。”
    “烟酒都戒了，女人也不碰了！”
    “但是，上天好像是故意考验他似的，遇到了一个特别会撩人，又全长在他审美点上的一个小妖精，一个小模特。”
    听到这的古青柠，很是鄙视的撇嘴道：“无耻的臭男人都是这样，自己没定力，还怪女人长的太过妖艳，会勾人。”
    “活该！”
    何英俊的声音继续响起。
    “他一时没把持住，又过上了日日欢歌，夜夜鼓掌的幸福生活。”
    “不仅如此，为了保持雄风，还吃了不少的助兴药物。”
    听到这，余至明有些恍然，应该是这些药物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天下午，他忽然发现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小便过，惊觉到了不对，就匆忙去了医院检查，发现是急性肾衰竭。”
    “余医生，他这种情况？”
    余至明坦言回道：“何秘书，你或许也清楚，我擅长发现问题。”
    “解决问题的本事，就比较差了，与那些各医学领域内的医学专家，更是不能相比。”
    “何秘书，请你转告他。”
    “好好好配合治疗，他这种情况，我是爱莫能助了……”
    余至明结束了与何秘书的通话，耳边就响起小博那兴奋的声音。
    “小舅，你太牛掰了，现在不仅能发现身体问题了，还能预测身体问题。”
    余至明斜了这家伙一眼，略带得意的说：“不是预测，也属于发现问题的范畴。”
    “我不过是探查到，那家伙的肾脏状态很是不对，处在量变积累的后期阶段而已。”
    余至明起身看向付晓博，问：“时间不早了，小博你晚上？”
    “我去朱峻那休息。”付晓博也站起身。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房子装修的事情不着急，春节后完工也不要紧，别影响了你们其他项目的进度。”
    付晓博嘻嘻笑道：“肯定要在春节前完工啊，总不能让姥爷姥姥，还有我妈，住在还没完工的房子里啊。”
    余至明轻叹道：“来不来，还两说呢，不过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付晓博不忘从冰箱里搜刮了一些吃的喝的，和朱峻去了隔壁……
    余至明洗漱完，出了卫生间，就看到一身小睡衣的青柠，盘腿坐在床上，正叽叽喳喳的打电话呢。
    “小姑，先聊到这了，我该洗澡去了。”
    古青柠结束通话，对来到近前的余至明道：“至明，猜猜我在跟谁通话？”
    “不是你小姑吗？”
    古青柠嘿嘿笑道：“比我还小一岁多的堂姑，她是周日订婚宴古长岩堂叔的亲妹妹。”
    “她如今也在疗养院工作。”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刺探情报？”
    古青柠嗯了一声，笑着说：“算是，不过她也向我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今天他们的疗养院做了一个简单调查，看看你的知名度和认可度。”
    “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些老人们传成，要请你去疗养院做身体检查了。”
    “那些老人们激动的很，接二连三去他们办公室打听什么时间体检，注意事项等等。”
    古青柠嘻嘻笑道：“至明，你在老家名声不显，但是滨海，却几乎人尽皆知。”
    “高兴不？”
    余至明露齿笑了笑，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只是虚名而已，没什么可高兴的。”
    “而且，能发现却不能有效治疗，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古青柠忍不住揶揄道：“我怎么听着，像是炫耀和凡尔赛呢？”
    “姐，你说呢？”
    余向晚附和道：“确实是在炫耀。”
    “青柠，我家老五其实是闷骚性子，像这种自鸣得意，你以后会有更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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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不搭理这两个家伙，回卧室睡觉去了……
    此时，已是晚上近十点半。
    这个时间，对滨海的不少人来说，才是一天辛苦工作的结束。
    或是，夜生活的开始。
    距离华山医院不远的一家火锅店，大堂内一位四十岁出头的眼镜男，见四五位三四十岁男女走了进来，赶紧起身招呼。
    “这里！这里！”
    此眼镜男，正是华山医院肝病研究中心谭院士的学生宁东海。
    当初，他自作主张试探余至明，被气急的余至明当做了立威对象，迫使谭院士把他开出了项目组。
    这让宁东海大丢脸面。
    毕竟是自己的得意学生，谭院士就把他安排去了京城的一家医学研究所进修。
    今天，他有事回滨海，特意约师弟师妹们聚一下。
    宁东海与几位师弟师妹寒暄了几句，又招呼服务生开始上菜。
    他注意到师弟师妹们都是一脸疲惫，关心的问：“据我所知，极早期癌症项目，已经步入正轨！”
    “你们这么疲累，是因为新项目？”
    一位短发师妹回道：“宁师兄，还是极早期癌症项目，现在是比之前更累了。”
    宁东海关心的问：“志愿者难招募？”
    短发师妹伸直胳膊，抻了一下腰，接着说：“志愿者是太多了，主要是筛选麻烦。”
    坐在短发师妹旁的平头男子，接过话说：“师兄，一开始我们还给志愿者发五十块的费用，现在一分钱不给，但是报名人数还是源源不断。”
    短发师妹抢过了话，说：“他们都是奔着余医生的检查来的。”
    “虽然只是胃肝两项，即便没发现癌变，但是有其他值得关注的病变，余医生也会提醒一二的。”
    “这让很多肝胃不舒服的人，都主动过来报名充当志愿者。”
    短发师妹又补充说：“更何况，如今，我们还要对志愿者做十几项身体检查，如果发现了身体问题，我们也会告诉他们的。”
    宁东海探究的问：“志愿者送去余医生那里，我们要先做一遍检查？”
    平头男子点头回道：“我们已经有了几十名极早期肝癌患者的身体详细检查数据，老师通过分析比对，有了一些想法。”
    “老师设计了一些检查项目，让我们先对志愿者做一遍检查，然后再筛选出合适的人员送去余医生那里。”
    短发师妹补充说：“经过了这一遍初步筛选，效果可以说相当显着。”
    “最早，五十名志愿者送去余医生那里，一个癌变没有发现，是经常的事。”
    她语带兴奋的说：“但最近一个月，随着我们检查项目的不断改进，从最开始的一两个癌变，到现在两三个癌变了。”
    “最多一次，就是上周三，余医生发现了足足五个癌变呢。”
    平头男子苦笑道：“这也造成我们的工作，是越来越来忙碌。”
    “我们，还有几家合作医疗单位，检查的高风险志愿者，每天高达到数百上千人。”
    “我们还要把他们的检查数据，做成表格进行详细的分析和汇总，挑选出最有可能的癌变患者，再送余医生那里。”
    宁东海轻哦一声，缓缓的说：“从一开始的碰运气，但现在的至少两三名，这表明，这个项目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
    “胜利在望啊。”
    短发师妹轻叹道：“老师说了不能盲目乐观，说是入门容易，精进难，更大的困难还在后头呢。”
    “老师说这是一场持久攻坚战呢。未来几年，我们都要这样日复一日的辛苦啦。”
    平头男子轻笑道：“只要极早期肝癌的筛选指标，成功研究出来，再苦再累都值得。”
    这时，一名服务生用小推车推着他们点的肉菜，来到了近前。
    他们桌上的火锅也开锅了。
    一桌人说说笑笑的吃喝起来……
    吃吃喝喝中，宁东海忽然想到一点，关切的问：“有合作单位帮着对志愿者做初步检查筛选，随着项目推进，很多关键性的筛选指标数据，可是存在泄露可能啊？”
    短发师妹笑道：“宁师兄，你多虑了。老师经验丰富，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志愿者做的各项检查和化验项目，都属于体检中的常规项目和肝脏附加项，就没有单列出来的特殊项。”
    “最重要的是，自愿者的检查和化验数据出来后，他们的筛选，是老师一人负责的。”
    宁东海明白过来，说：“也就是说，你们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检查项目，哪些身体数据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又叹道：“老师确实谨慎呢。”
    平头男子颔首道：“这多人的身体检查，还有癌变患者的全身细致检查，钱真的就像是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要是研究成果轻易的被他人窃取了，不知多少人得哭死。”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问道：“宁师兄，京城那边，有什么新鲜事吗？”
    宁东海不由的笑了笑，说：“京城还真的发生了一件新鲜事。”
    “由一家挺有档次的女子会所，说是邀请了余至明医生做身体检查。”
    “当时大概有上百人交了一二百万，由余医生给她们做了身体检查。”
    “现在有人爆出来，说是余医生的身体检查并不准，是徒有虚名。”
    “说余医生就是一个骗子……”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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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0章 真的是太像了

    “什么？上周六？我在京城一家女子会所，给人做体检，赚了一二百万？”
    周二一早，余至明来到医院中心小楼，就从亓越嘴里听到了这样一个可笑消息。
    “老师，周六，我可一直在这里做福利体检，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呢？”
    亓越轻笑道：“我当然知道，周六那天，你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京城的。”
    “肯定是有人在假冒你，所以检查才会是错漏百出。”
    “几个被检查出乳腺癌、子宫肌瘤的女子去医院确诊，却发现一点问题都没有。”
    “昨晚上，就有人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是徒有虚表，骗人钱财。”
    亓越摇头失笑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伱的照片在网上随处可见。”
    “那些人难道不做一点核实工作吗？就这么轻易的被假冒之人给骗了？”
    “有些不可思议！”
    余至明沉吟着说：“或许，那骗子长的与我有几分相似？”
    亓越轻轻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过，即便长相相似，想要冒充一人，尤其是冒充专业医生给人看病，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那人应该是刻意的模仿过你，也受到过医学专业训练。”
    余至明忍不住轻笑道：“如今社会，做骗子也不容易呢。”
    亓越感叹道：“一下子就骗了一二百万，能不多下点功夫呢？”
    “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这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呢。”
    亓越起身道：“走，我们去查房……”
    查房、给患者查体，尤其是协助谢建民医生探查大动脉血管炎患者的炎症血管和身体的细微变化，这让余至明一直忙碌到上午过十一点，才回到中心大办公室。
    他有些意外的发现，辖区派出所的靳峰副所长在等着自己。
    “京城冒充我的骗人事件？”
    靳峰点了点头，说：“案值巨大，京城那边已经正式立案。”
    “我们收到京城那边的协查函，让我们确认一下上周六，余医生你确实没在京城。”
    余至明乐了，说：“至少一二百人可以为我证明，我一直在滨海啊。”
    靳峰也笑道：“我刚才也核实了这件事，知道上周六你不可能去京城。”
    “只不过呢，余医生，你很有必要看一看这张照片。”
    说着话，靳峰把手机递了过来。
    余至明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是穿着白大褂的他与一男一女的合影。
    这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的年岁，看着十分眼生，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又仔细瞅了瞅这照片中的一男一女，确定自己真没有印象。
    “我不记得与这两人合过影啊，也一点不认识这两人！”
    “这张照片是p出来的？”
    靳峰一脸郑重道：“余医生，照片上这女的，是京城那家女子会所的所有人。”
    “男的，是女子的哥哥，在京城一家三甲医院做副主任医师。”
    “这是他们两人与那位骗人的合影！”
    什么？这就是冒充他的骗子？
    卧槽！
    震惊不已的余至明，再次审视手机的图片，并把图片放大了一些，让骗子的头像占据了大半个手机屏幕。
    这么一用心细看，他才发现，图片上这家伙与他自己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脸颊稍微有肉一点。
    双眼更加细长一些。
    鼻梁略有些塌。
    下巴好想更尖了一些……
    但是猛一看，这人就是妥妥的他，连余至明自己第一眼都没猛辨认出来。
    余至明终于明白，京城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的被骗了。
    这骗子长的实在是太像他了，简直就像是同卵双胞胎一般。
    “靳所长，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双胞胎兄弟。我知道，这世界上肯定有和我容貌相似之人，但这家伙竟然和我长的近乎一模一样，真是奇了大怪了。”
    余至明又忍不住问：“靳所长，有没有可能这家伙是比照着我做的整容？”
    “或者是，真有传说的那种易容术？”
    靳峰分析道：“我个人认为，这人的容貌，应该本就和余医生你有六七分的相似。”
    “再通过微整形，还有化妆等手段，就与你有了九分以上的神似。”
    余至明认同的轻轻点头道：“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靳所长，方便把这张照片传给我吗……”
    待靳峰离开后，余至明用这照片去试探亓越、周沫和乔磊三人。
    结果是，他们三人均在第一眼认为，照片中的人就是余至明自己。
    当余至明告诉他们，这就是那个京城骗子后，他们都是惊叹连连。
    “真的是太像了，如同一人。”
    亓越感叹一句，又呵呵笑道：“怪不得昨夜，我坚持认为他们是被骗子给欺骗了，他们的语气都不怎么好了。”
    “原来他们坚信，他就是至明你本人。”
    “真的是太像了呢……”
    周沫忽然开口提醒说：“余医生，如此和你相像之人，还是一个大骗子……”
    “我个人认为，最好是发一个声明或提醒，提醒所有人，尤其是你的亲人和朋友，免得被这家伙骗了。”
    余至明立时醒悟过来。
    “对对对，周沫，你提醒的很对。”
    “需要立刻提醒所有人，免得这家伙继续假冒我来骗财，甚至是骗色。”
    接下来，他们几人分别忙碌起来。
    余至明把这照片发给了自己的家人和亲朋，让他们提高警惕。
    有异常事件，尤其是涉及到财物方面，第一时间联系他本人确认。
    乔磊则是负责通知他掌握的余至明原先通讯录上的那些人。
    周沫是在医院的几个工作群里发布照片和消息，提醒所有的医院同事警惕此事。
    亓越负责联系医务处，督促他们在医院网站等对外宣传平台上发布警示公告……
    忙完这件糟心之事，也到了午饭时间。
    中午过十二点半，余至明在食堂吃过午饭，返回中心大办公室。
    他一坐在工位上，就在工作平板电脑上进入了个人邮件系统。
    午饭时，余至明接到大姐的手机信息通知，说是老家李家村的那人病情资料，已发到了他的电子邮箱。
    余至明在个人电子邮箱里，发现了一个附件超大的电子邮件。
    他点开附件一看，发现都是拍成图片格式的一张又一张病情资料。
    余至明大体的快速浏览了一遍。
    患者今年三十三岁，年初三月份，发现有支气管炎，后又发展成肺炎。
    经过近一个月的治疗后，炎症消失，却有了咳嗽的毛病。
    随后，这人支气管炎和肺炎反复发作。
    尤其是近三四个月，又出现了全身疼痛，身体虚弱无力等症状。
    余至明又查看了一番患者的各项身体检查和化验信息，发现是病毒反复感染造成的支气管、肺部，还有身体的炎症。
    患者进行的主要是各种抗感染治疗，还有提升身体免疫力方面的治疗。
    余至明看过患者的治疗记录发现，他的炎症和抗感染治疗，并非没有效果。
    但是每次治好以后，过了一两周，支气管炎，或是肺炎，就会重返而来。
    这表明，患者之前的治疗没有除根，或是没有找到真正的病因。
    还或者是，患者的自身免疫力出了问题，无法有效抵抗病毒侵袭。
    “来滨海一趟，还是必须的。”
    余至明嘀咕一句，接着给大姐发了一条信息，让大姐转告那位患者尽快的来华山医院一趟。
    他这个信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大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五，那个骗子，世界上真的有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的一模一样之人？”
    余至明笑着回道：“大姐，以我国十四亿人口的庞大基数，如果真的不惜代价去寻找，可以这么说，每一个人都找到一个和自己容颜差不多的相似者。”
    “这个家伙，之所以能和我这么相似，我们分析，他应该根据我的模样做了针对性的微整形，还有化妆。”
    “就像电影电视上那些出演首长的特型演员，是不是看上去都特别的像？”
    大姐轻哦了一声，又转而说：“老五，关于李家村的那个青年。”
    “听说这多半年为了看病，他家里的钱已经花光了，房子也被银行收走了。”
    “爸妈的意思是，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在那边能照顾就多照顾一些。”
    余至明笑着说：“大姐，没问题，我会尽量照顾的。”
    “不过如果最后确诊是治疗麻烦的大病，我再是照顾，各项花费，也不会少的。”
    大姐提点道：“爸妈只是让你出于同乡情谊尽量照顾，又没让你费用全包。”
    “老五，你可别仗着赚钱容易了，就昏头了。如今年头，做好人好事也要适可而止。”
    余至明轻笑道：“大姐，你说的好像我就是大慈善家一般，我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问道：“大姐，爸妈对来滨海来生活，是什么想法啊？”
    大姐轻声回道：“有一些心动，但是也有担心和顾虑。”
    “主要担心不适应大城市生活，还顾虑着，怕影响了你和青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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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1章 反噬自身

    与市一医院副院长兼门急诊主任王牧吃完一顿意大利大餐，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已近晚上十点。
    “哎，站住别动。”
    古青柠绷着小脸，很是严肃的拦住余至明，“你是骗子，还是至明，还得验证。”
    “脱下裤子，让我看看你屁股上的痔。”
    余至明伸长手臂按住这家伙的脑门，在她的不停抗议和双臂扑腾中，一路把她推倒在了沙发床上。
    “姐，你家老五又欺负我，你不管管？”
    坐躺在翻板床上看书的余向晚，连眼皮也没翻，轻声道：“你们这是打情骂俏。”
    “被欺负了，按照我们老家的标准，要么你们打起来，要么你委屈大哭！”
    古青柠张开小嘴，“我要哭了，哇哇…”
    刚“哇”了没两声，古青柠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
    接着，她就看到余至明的手上如变魔术一般，出现了两个精致的小盒子。
    “文化东路那家意大利餐厅的甜品？”
    说着话，古青柠就一跃而起，从余至明的手上拿走了一盒。
    余向晚以不逊于她的速度，跑过来拿走了另外一盒，还不忘斜了他一眼。
    “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啊，知道带小礼物回来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细心过。”
    余至明讪讪的一笑。
    王牧告诉他，这家意大利餐厅的甜点比较有名气，等下要打包一份带给他女儿，还问他要不要打包一份带给女朋友。
    余至明就听从意见的打包了两份。
    他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就见这两个家伙并肩坐在一起，正很是享受的用小勺子吃着小蛋糕。
    余至明把牛皮纸袋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市一医院给的上次抢救劳务费，一共三万元。”
    “当做家用！”
    古青柠哦了一声，又接着说：“我哥说了，那一千一百万后天就能到账，你这周六去了宁安医院补一个借款手续就行了。”
    “银行那边的贷款手续，说是这周能批下来。这样，下周就能去办理过户手续了。”
    余至明满意的道：“效率都挺快的。”
    古青柠笑道：“这都因为是你，所以才会一路顺畅，优先办理。”
    “那位银行代表高经理已经被确诊为骨肿瘤，听说还好发现的早，不然截肢是至少。”
    余向晚也笑道：“有这样的一个事例在前，老五，你下次去滨海银行办事，说不定是他们的行长亲自下来接待你啦。”
    古青柠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粘在嘴角的巧克力，转而说：“下午，经营疗养院的岩叔联系我了，商议了体检一事。”
    “他说，当前他的疗养院一共有五十二位老人接受一万一次的体检费用。”
    “他还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滨海范围之内，只跟他一家疗养院合作。”
    “至明，你看？”
    余至明沉吟着说：“独家也可以，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到处给人做身体检查。”
    “不过最近两周，我可没时间过去。”
    古青柠笑道：“时间上不着急，他那边还要趁机做一波宣传，说是要搞一个存一年费用送体检的活动。”
    “估计到时体检人数能上百呢。”
    她又嘻嘻笑着说：“至明，按照你这个赚钱速度，两三年就能把买房钱赚出来了。”
    余向晚唏嘘道：“老五的这个赚钱速度，给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还有一种不踏实感。”
    古青柠语带傲然的说：“姐，这有什么不踏实的啊？”
    “至明的能力无可替代，独一无二，且效果惊人，他就有了定价权。”
    “再者说了，很多疾病发展到中晚期再来医院治疗，那就不是一两万的事了。”
    “如今只花一万，就能买到健康和平安，这个账，怎么算都是相当划算的。”
    余向晚缓缓的说：“很多打工人，可舍不得花这一万做身体检查。”
    古青柠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他们中的一些人病到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才来医院。”
    “结果就是，要么倾家荡产来治疗，要么就是丢下父母和妻子孩子，撒手而去。”
    余向晚反驳说：“患上重大疾病，只是小概率事件。”
    “概率可一点不小哦！”
    古青柠看向余至明，问：“你告诉姐，人一生中患上癌症的几率是多少？”
    余至明沉吟着说：“当前学者的研究数据存在着一些差异，有说几率是五分之一，也有说是三分之一的。”
    “还和个人的生活和工作环境、生活和饮食习惯等有密切关联。”
    “最高三分之一的几率？”
    余向晚撇嘴道：“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认为倒霉蛋不会是自己。”
    停顿片刻，她又沉吟着说：“老五检查一人收一万，小食堂充值一万就送一次体检，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啊？”
    “只是如果充值太多，小食堂属于平民快餐，一人一顿饭消费五十，就属奢侈了，那得用多少时间才花完啊。”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你们这次充值是为了聚拢发展资金，权当回馈新老客户了。”
    “姐，就定在一万送体检，反正就这次充值是这个待遇。”
    余向晚挖了一勺糕点送到余至明的嘴边，“老五，谢谢你的大力支持！”
    她等余至明吃下糕点，又接着说：“充值卡和设备这两天能到。”
    “我们准备从下周一推出充值活动。”
    “老五，到了下周，晚上下班后记得来小食堂露露面站站场啊。”
    余至明应了下来。
    这时，有敲门声忽然响起。
    余至明起身去开门，
    余向晚忍不住抱怨道：“谁这么晚了还来串门啊？”
    现在的她和青柠，因为油汀电暖器一直开着，室内温度较高，穿的是比较轻薄的睡衣，不太适合见外人。
    古青柠看着余至明的背影，说：“或许是哪位邻居家里有了病人，过来寻求帮助的。”
    余向晚拿起沙发床上的毯子披在身上，“那样的话，敲门声就会很急促了。”
    此时，余至明已经开了门。
    敲门之人，让他很是惊讶。
    一男一女，竟然是京城那位受骗的女子会所老板，还有她的哥哥。
    三人大眼瞪小眼了的片刻。
    兄妹两人又交流了一番眼神。
    “乍一看，就是同一人，但细看的话，却有很大的不同。”
    “个头，比那骗子要高六七厘米。”
    “还有气质也很不一样，清冷傲然，才华自生，让人心生敬服。”
    古青柠披着一件外套也来到了门前。
    “是你们？！”古青柠见过他们两人和骗子的那张合影。
    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你们是不相信警方的调查，要自己过来眼见为实？”
    余至明见这两人都露出了尴尬神色，侧让了身体，客气的邀请。
    “进来坐一坐……”
    这对兄妹随余至明进了房间，在变狭窄许多的客厅就坐。
    古青柠给两人泡了茶。
    “余医生，两位美女，冒昧打扰，实在对不起。我是孔晓光，这是我妹妹孔晓燕。”
    孔晓光先道歉，又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我们确实有些不相信警察的调查，就着急冒火的自己赶了过来。”
    “一看余医生本人，我们就百分之百确认，那家伙确实是冒充的。”
    孔晓燕接着说：“那骗子虽然和余医生容颜高度相似，但和余医生这一对比，就是天上地下之别，差别太大了。”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能否告知事情的具体经过吗？”
    孔晓光轻叹道：“这件事，还要怪我。”
    “上周五晚，我和几个朋友在一家店吃饭，就听到隔壁包间喧哗，一人喊着要行跪拜之礼感谢余医生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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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好奇，就跑到包间门口瞄了一眼，看到了被几人围着那个骗子。”
    “一眼就认出……”
    孔晓光讪讪一笑，说：“余医生，我对你的新闻有不少关注，知道你的身体探查本事，尤其在妇科方面。”
    “我妹妹经营着一家女子会所。”
    他长叹一声，说：“接下来，我就主动的和那骗子认识了，然后邀请他给妹妹会所的会员做一次体检。”
    “他起初始终不肯，一直推脱没有时间，最终重金相请，他才勉为同意。”
    听到这，余至明莫名有熟悉之感。
    精心设套，让受害人主动踏入。
    他开口问道：“当时和骗子在一起的那几人，你有合影照片没？”
    孔晓光点头道：“当时我给妹妹发了一段视频，证明我和冒充你的骗子在一起。”
    “当时把那几人也拍了进去……”
    余至明从孔晓燕手接过手机，看到了那一段视频。
    除了那个骗子外，还有六个男子纷纷对着镜头摆手，还各自“嗨”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嗨”让余至明锁定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少岁，头顶扎着小辫的家伙。
    真的是那个混蛋。
    余至明心中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在怡园饭庄就该揭穿这个家伙，让他绳之以法的。
    结果是，对罪恶的纵容终于反噬自身，让他伤害到自己身上了。
    余至明看过视频，不动声色的把手机交还给了孔晓燕。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帮骗子，不会逍遥法外太长时间的。”
    “希望如此了。”
    孔晓燕感叹一声，又面带苦涩道：“余医生，因为我们自己的疏忽，让一百多名会员被骗。如果不加以弥补，我的会所只能是关门大吉了。”
    “余医生，我们这也属于因缘际会相识，还请您大发善心帮一帮我。”
    余至明立时拒绝道：“我可没有时间去京城给她们做身体检查。”
    孔晓燕急忙介绍道：“不用来京城，我带她们来滨海。”
    “余医生，肯定不会让您白帮忙。”
    “一万一人如何？”

 第382章 猴精

    考虑到这对兄妹被骗，多少有余至明纵容罪犯的因素在里面，再加个对方表现的相当康慨，余至明就答应了下来。
    孔晓燕表示大概有一百二三十名会员。
    余至明思虑片刻，把体检时间安排在了这个周六晚，还有周日。
    安排在周日体检的华思凡家人只有二三十人，也就占用余至明两三个小时时间。
    他决定克服克服，这个周日就不休息了，争取早日把买房子的借款还掉……
    余至明把这对孔氏兄妹送走，回来后意外的发现四姐和青柠都是一脸的严肃。
    “你们怎么了？不乐意我接下这个活？”
    余向晚摇头道：“老五，不是这个活的原因，是不想你太累了。”
    “老五，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按照你的收入来说，这套房子也不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压力，没必要这么着急赚钱。”
    古青柠点点小脑袋，说：“至明，你本来一周就只能休息一天。”
    “按照这几天的情况推算下去，你就变成全年无休，天天工作了。”
    余至明轻笑道：“原来你们担心的是这个啊，我心中有数的。”
    “再说相比医院经常值夜班的青年医生，很多大厂的996，一直无休的农民工，我的工作算相对轻松了。”
    余向晚也没说话，只是从电视机下柜子里取出一个电子秤，放在了余至明脚边。
    “站上去！”
    余至明乖乖的站了上去。
    “6346千克，哈哈，我的体重算是保持稳定，没变胖，也没变瘦。”
    他又有些自得的说：“我还以为来到滨海需要重新适应，至少要瘦上十斤呢。”
    “没想到没有变瘦。”
    余至明看向四姐和青柠，夸赞道：“这都是你们照顾的功劳，谢谢啦。”
    余向晚缓缓的说：“老五，你之所以没变瘦，主要还是这隔音卧室的功劳，能让你晚上好好的休息。”
    “但是，你一天能吃两三人的饭菜，还有那么多的零食和巧克力，却依然这么消瘦。”
    “足可见你每天的消耗有多大了。”
    余向晚看向青柠，介绍说：“青柠，你可不要以为他给人做身体检查，这里拍拍那里按按，几分钟就检查一人，似乎简单的很”
    “其实，身心消耗很大的。”
    古青柠见余向晚说的郑重，也生了担心，说：“姐，你给我好好说说。”
    余向晚轻声叹道：“老五这爱吃零食的习惯，是最近两三年才养成的。”
    “他去了县医院工作，先适应了大半年，当时瘦的厉害。”
    “后来适应了医院的环境和工作，体重也慢慢的涨了回来。”
    “但是没过一年，体重又很快的瘦了下去，而且还有了头疼的毛病。”
    “当时，给老五做了身体检查，竟然是营养不良，可把我们都惊住了。”
    “那时老五也相当能吃，而且在吃的方面，他也一直吃的挺好，鱼肉不断。”
    古青柠插嘴问道：“消耗太多的缘故？”
    余向晚点头道：“那时，老五在县医院也算有一些名气了，尤其是在胎位调整和妇科检查等方面，找他的患者不少。”
    “他每天接的手术，也有好几台。”
    “老五知道自己营养不良，且消化和吸收也没问题后，就开启了吃吃吃的模式。”
    “除了正餐之外，他衣兜里核桃、花生和巧克力等零食不断。”
    “就这样，他体重又恢复了一些，没有了头疼，也有了不停吃零食的习惯。”
    古青柠若有所悟道：“至明，你在检查患者身体的拍按之间，收集到了大量数据和信息，大脑把这些数据和信息进行分析和处理，再把结果反馈出来。”
    “这个过程虽然短暂，但是大脑对各种营养的消耗，却是远超平时，是不是？”
    余至明浅笑道：“差不多，相当于电脑芯片在满负荷运转，耗电量自然大。”
    “我都习惯了，没感觉到什么疲累。”
    古青柠一脸心疼的说：“是我之前想的肤浅和简单了。”
    “再是天赋，也要讲究能量守恒，这么快捷又准确的身体探查结果，必然要有极大的心血付出。”
    “至明，姐姐说得对，钱永远都是赚不完的，还是身体要紧。”
    古青柠又提议道：“我们以后不接额外的活了，好不好？”
    余至明赶紧反对道：“可不能因噎废食，外快还是要赚的。”
    “你们放心啦，我自己的身体心中有数，不会把自己累坏的。”
    古青柠看向余向晚，说：“姐，这件事啊，我看啊，不能依靠至明的自觉，我们得主动替他立下规矩。”
    “比如，一个月至少要休息两三天？”
    余向晚点头道：“理应如此……”
    在余至明的据理力争之下，他每月的必休时间定在了最少两天……
    洗漱之后，余至明回了卧室休息。
    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他拿起手机一看，已是近晚上十一点。
    他思虑片刻，给市局魏浩发了条短信。
    “睡了没？”
    没过几秒，手机就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他坐了起来，点开手机屏幕，看到了一条言简意赅的回复。
    “没，有事？”
    余至明拨通了魏浩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
    “魏警官，有一个大骗子，应该早就汇报给你了，但因一时心软，就没说。”
    “没想到，我也被牵扯其中了，唉……”
    魏浩在通话里沉声道：“余医生，具体什么事，什么人，你仔细说，我听着呢。”
    他又表态说：“余医生，你放心，只要我能帮上的忙，绝不会推辞。”
    余至明又叹了一口气，说：“魏警官，这个人，还得从国庆节，我在湖光山舍那里度假时说起。”
    “一天下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牵来一头瘦不拉几的黄牛，说是有牛黄……”
    余至明在电话里详细述说了牛黄一事，怡园饭庄的海螺珠一事，还有京城女子会所骗子冒充他行骗一事。
    “魏警官，这三件事中，这个人都出现过，但是形象各异。”
    “牛黄一事时，他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寸头男。”
    “海螺珠一事中，他是一个留着中分发型，挺着小肚子，眉心有痣的中年男子。”
    “骗子冒充我这件事中……”
    余至明回忆了一下看到的视频中那人的形象，说：“他是头顶扎小辫，镶着一颗大金牙的暴发户形象。”
    “这三副形象，可以说各具特色，一般人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人。”
    “但是，声音却是一模一样的，我能确定他们就是同一人。”
    魏浩的声音跃然响起，“余医生，根据你的描述，这人善于化妆易容，做事缜密，长于布局设套，让受害人主动踏入圈套。”
    “这就是一个顶级大骗。”
    “这样……”
    魏浩在通话里计划道：“余医生，我先把你说的牛黄桉、海螺珠桉的相关情况，汇集整理一下，然后再寻找一下有没有其他类似手段，还没有结桉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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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肯定，类似的骗局，那人肯定在全国各地策划不少了。”
    “把这些骗局桉件全部汇总一起，或许就能找到他的作桉规律或追查线索。”
    “余医生，我会全力以赴，尽快抓住这个大骗子的……”
    结束了与魏浩的电话，余至明就感觉身心轻松许多，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翌日周三早上，余至明接到了大姐来电，说是老家隔壁村那位患者，会在今天赶到滨海华山医院。
    “大姐，你把我原来那电话号码给他们。等他们来到华山医院，联系那个电话就行。”
    大姐在电话里哦了一声，又接着道：“昨晚你二姐夫送来了一些吃食。”
    “今天一大早就又来了，很是热情的把爸妈和我接到他家里，说是要好好的孝敬爸妈几天。”
    “二姐夫不用上班吗？”余至明疑惑问。
    “说是请了几天年假。”
    大姐在通话里压低了一些声音，接着说：“昨晚，我们谈了你在滨海买了价值两三千万的大房子。”
    “老五，或许他们想通过讨好爸妈，想从你这里讨要一些好处？”
    余向晚插话道：“大姐，昨晚你们谈过爸妈搬来滨海一事了吗？”
    大姐回道：“有谈了几句。”
    余向晚哼哼道：“二姐二姐夫从来没请爸妈去他们那多待过，最多吃顿饭就回来了。”
    “这事可真稀罕了。”
    “他们这个时候接爸妈过去孝敬几天，估计是为将来轮流照顾爸妈做准备了。”
    “轮流照顾爸妈？”余至明有些不明白。
    余向晚解释道：“就是大姐二姐三姐，再加上我和你两个，每一家，都轮流照顾爸妈两三个月。”
    余至明咧嘴道：“没有这个必要？之前都是大姐一家在时不时照应着爸妈。”
    “如今我也有能力了，该轮到我这个当儿子的来照顾爸妈了。”
    余向晚哼哼道：“老五，就是因为你有能力，而且是太有能力了。”
    “所以，猴精的二姐和二姐夫才很有孝心的想起轮流照顾爸妈一事。”
    余至明也明白了过来。
    二姐夫他们是想着以爸妈为纽带，加深彼此之间的亲情联系。

 第383章 太过优秀也是一种错

    谢建民医生收治的大动脉血管炎患者，已经达到了五名。
    余至明每天都要对他们做一次细致的血管和身体检查。
    谢医生会根据他细致入微的检查结果，有针对性的调整每名患者的治疗方案。
    上午近十一点，忙碌完一阵的余至明回到了大办公室，喝了一杯水，吞咽下一大块巧克力，又嘴巴不停的吃起了花生和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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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过程中，他听到了隔壁主任办公室，有个女人在哭泣。
    那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他看向周沫，就见她是一脸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表情。
    “谁啊？啥事情？”余至明配合的问！
    周沫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医院的退休护士，就是你前几天抢救过来的那位骨科青年医生的母亲。”
    她又浅笑着说：“我偷听了几句，说是想让她儿子来我们中心工作。”
    余至明嫌弃道：“骨科主治医师转来我们内科，不太合适？”
    “再者说，就他的严重伤势，怎么也得好好休养个月。”
    周沫轻笑道：“估计他们也意识到在骨科是待不下去了，提早做打算呗。”
    “我们中心可是好地方啊，工作不累，赚的也多，最主要是待在主任和余医生你的身边，医术是蹭蹭的每天见长啊。”
    余至明忍俊不禁道：“我们中心竟然这么好，你这是听谁说的啊？”
    周沫嘻嘻笑道：“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汪医生他宁愿放弃出国进修机会，也是要留在中心的。”
    余至明笑了笑，转而说：“这个周六晚上，还有周日，我接了体检的活，你方便的话，就来中心帮我。”
    周沫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方便，方便呢，我现在急需额外收入，不然快养不起自己，饿肚子啦。”
    “你这纯粹是自找的。”
    余至明揶揄了一句，就看到乔磊也带着讨好笑容凑了过来。
    “余医生，我呢？”
    余至明斜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用去死缠烂打追求你心中的女神了？”
    乔磊轻叹一声，说：“我见天的送小礼物，虽然她对我没之前那么不待见了，但也是冷冷的，没什么好脸色啊。”
    周沫一脸鄙视道：“你这是要打算退缩了？这才多长时间啊？”
    “看来不待见你，是明智选择。”
    乔磊一脸讪讪的说：“我不是退缩，只是策略性的缓一缓。”
    “追女孩子不是也讲究张弛有度吗？”
    周沫甩给他一双大白眼球。
    余至明忽然想起一事，问周沫，“上周五的颜护士长欢送会，钱应该花冒了？”
    “要补多少钱啊？”
    周沫轻笑道：“说是花冒了四五千，这个钱由她们护士分摊了，不用我们出了。”
    “哎，主任可是说了，这周五晚，我们中心大聚餐，一为欢送颜护士长，一为欢迎詹护士长。”
    余至明点了点头，晓得这是官方性质的迎来送往了。
    到下周一，十一月三十日，就是颜护士长在华山医院工作的最后一天了。
    那一天，也是贵宾通道体检项目的最后一天，余至明还是蛮期待的。
    闲聊了几分钟，余至明也补充了一些能量，又跑回住院区忙碌去了……
    中午过十二点，余至明、周沫和乔磊一起离开中心小楼，前往食堂吃午饭。
    “余医生，主任明确拒绝了那位母亲的请求，不会收她的儿子来我们中心。”
    消息灵通人士周沫，透露道：“她接着又过份的提出，想让主任帮她儿子出国进修。”
    “主任没给面子，又直接拒绝了。”
    “主任对我说，这位母亲对儿子过于包揽和溺爱，而且还有些不自知。”
    余至明轻叹一声，说：“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资源和人脉，作为一名母亲，为儿子前途，只能拉下脸面四处求人了……”
    三人在食堂各自打了饭菜，找了一个无人的餐桌坐下。
    余至明吃了没几口，就看到眼前的空位被丁晔医生一屁股坐下了。
    “你怎么舍近求远跑来一食堂吃饭了？”
    丁晔轻笑道：“为了跟你说件事。”
    “柳主任让我转告你，试管婴儿因为备孕人数较多，且准备时间较长，预计下下周才会陆续进入实施阶段。”
    余至明随口哦了一声，又问：“人数较多是什么意思？具体是多少？”
    丁晔嘿嘿一笑，说：“也就二三十人。”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怎么这么多人？”
    丁晔轻笑道：“柳主任说，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胚胎移植对余医生你来说，也就几秒钟的事情。”
    “劳烦你动手一次不容易，就不如干脆多做几个人。”
    柳芸主任这种得寸进尺的做法，让余至明很是不悦。
    他沉声道：“胚胎移植前，我还要做子宫等一系列的妇科检查。”
    “虽然看上去也就一两分钟之事，很是简单容易，但对我来说，也需消耗一些心神。”
    “告诉柳主任，下不为例！”
    丁晔见余至明说的郑重，赶紧小心的应了下来。
    她自己也晓得，这一次柳主任做的确实有些过份了。
    余至明已经不是以前的余至明，不再是柳主任仗着资格资历能随便压榨的了。
    乔磊插嘴道：“现在怀孕困难的男女，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丁晔嗯了一声，说：“生育年龄越来越晚，前来就诊的因各种原因不孕不育的男女，确实是逐年在提升。”
    周沫好奇的说：“我知道很多动物只需要那么一次，就能怀上幼崽了。”
    “为什么我们人类的怀孕是随机事件呢，有时结婚了年也不一定怀孕。”
    乔磊嘿嘿笑道：“周沫，这是自然进化和自我选择的结果啊。”
    “你要明白，我们人类如今做那种事，最主要目的是寻求快乐，不是生育后代。”
    周沫和丁晔齐齐的哼了一声。
    乔磊不敢说话了，埋头吃起了午饭。
    安静片刻后，余至明开口问道：“丁医生，德语学的如何了？”
    丁晔苦着脸说：“有进步但是不大，这德语可比英语难学多了。”
    “我会努力的争取在明年出国前，搞定日常的对话交流。”
    停顿一下，她又轻声问道：“余医生，我还要参加医院统一的出国进修考核吗？”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别浪费时间参加了，到时我跟负责的人说一声。”
    “余医生，谢谢你！”
    丁晔道谢一句，又关心问：“保健局？”
    余至明笑着道：“应该不会再招我了。”
    “保健局的专家，政审严格，像我我这种贪财爱享受，主观意愿又不积极的，肯定是不会过关的。”
    丁晔浅笑道：“送上门的荣耀，余医生你都不要，估计医院的一些人要失望了。”
    “阳谋搞不定，余医生，你要小心有人可能会使用不上台面的手段了。”
    周沫有些忿忿的说：“余医生，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有人还想把你弄走呢？”
    乔磊抢先回道：“周沫，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太过优秀，也是一种错。”
    “你太厉害了，与你相关的人就形成了牢固的利益群体，就会挤占他人的资源。”
    “就比如这出国进修名额，往年丁医生没有机会，今年就提前占了一个。”
    “再比如，余医生是黎院长做主破格录用的，余医生的所有功劳，都可以算在黎院长的头上，这让他如今地位，无人撼动。”
    乔磊头头是道的分析，“这位置和资源嘛，总是有限的。”
    “其他团体想要争取资源，就得釜底抽薪，先把余医生赶走了再说。”
    周沫和丁晔赞同的点了点头……
    下午过四点半，乔磊向在检查室忙碌的余至明汇报。
    来自老家的患者，已经赶到了医院。
    “乔磊，你先给他安排住院，其他的，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再说……”
    余至明这一忙碌，就到了傍晚六点二十，才结束了既定工作。
    随后，他随乔磊来到住院区，在一间两人病房的加床上，见到了来自老家的患者。
    用面黄肌瘦来形容三十三岁，头发稀疏的李延田，是再准确不过了。
    一米七六的个子，余至明怀疑，他最多也就有九十斤重。
    这多半年的疾病，还有经历，估计把这人的身心折磨的够呛。
    余至明发现，他的目光都没多少神采。
    “李延田，你好，我是余至明！”
    躺在病床上发呆的李延田，这才注意到余至明的存在，挣扎的要坐起来。
    余至明出声止住了他。
    “不用动，躺着就行，等下我要给你做一个初步的身体检查。”
    这时，一位老人提着保温壶走进病房。
    “延田，水打来了，该吃药了。”
    余至明开口道：“什么药，我先看看！”
    李延田赶紧介绍说：“爸，这就是那位余医生。”
    “余医生，这是我爸……”
    简单认识后，余至明接过李延田父亲递过来的一包药，打开看了看。
    一共有大小不一的九颗药，以消炎抗生素、止痛药为主，还有两颗健胃养胃的药。
    以余至明的眼光来看，这一包药的药量绝对是过量了不少。
    不过，或许是因为病了不短时间，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不得不加重药量。
    “这药，先不要吃。”
    余至明叮嘱一句，上手开始给李延田做身体检查。
    他先检查心脏。
    略有些孱弱，但支撑这么一具病弱身体，还是绰绰有余的。
    余至明又接着检查李延田的肝肾。
    对病弱许久的患者，如果心脏、肝和肾都没啥大问题，医生就能放心大胆用药。
    只是，余至明这一上手检查李延田的肝肾，就发现了大问题。
    他的肝，还有肾，距离崩溃不说一步之遥，也最多只有两步了。
    “李延田，从现在开始，一颗药也不能吃……”

 第384章 用心不纯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难得见四姐和青柠一起在厨房做晚饭。
    站在厨房门口，他听着滋啦的油炸声响，笑着问：“姐，怎么不从小食堂带些饭菜回来，变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古青柠开口嚷道：“四姐说，二姐一家都要通过孝敬爸妈来争宠了。”
    “她也要有些危机意识，不能把你对她的好当作想当然，也要对你更好一些。”
    余至明哈哈笑道：“我忽然发现适当的内卷一下，还是挺不错的。”
    余向晚转头横了他一眼。
    “厨房里尽是油烟，老五，你洗刷一下就去客厅等着就行了，晚饭很快就好了。”
    但在下一刻，她又紧接着问：“哎，老五，那一个老家来的病人，情况如何？”
    余至明轻叹道：“情况不太好啊。”
    “他的脏腑，尤其肝肾受到过量药物的长期毒害，有发作肝肾功能衰竭的高度危险。”
    “我问过这家伙了。”
    余至明述说道：“他说，他从小就有吃过量药物的习惯。”
    “像感冒药止痛药，别人吃一包一颗，他就两包两颗的加倍吃，目的是提高效果。”
    “尤其是这多半年来，他每天的药就没有断过，他还主动要求医生多开药，按照最大剂量开药。”
    “不仅如此，还看过几位中医，吃过不少的中药。还经常是西药中药一起吃。”
    “过量吃药的结果，就把身体吃坏了。”
    古青柠啧啧道：“怎么还有这么蠢的人啊？明知道药物副作用大，还加量加倍的使劲多吃，嫌弃自己命长吗？”
    余向晚又开口问：“老五，这么说，这家伙的病是他自己乱吃药造成的？”
    余至明回道：“不全是！”
    “我查到，他的支气管和肺部依然有不轻的炎症。”
    “这反复发作的支气管和肺部顽固炎症，是他吃过量药物，导致脏腑受损的起因。”
    古青柠轻哦一声，又哎了一声，问：“至明，他现在身体，应该是不能吃药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我已经交代下去，从今天开始，一颗药也不许吃了。”
    古青柠又问：“那他体内的支气管和肺部炎症，怎么控制啊？”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除了营养支持等姑息支持治疗之外，只能让他硬抗了。”
    “再使用药物，一旦肝肾出现急性衰竭，就他当前的情况，立马就得是病危，因为任何治疗药物，都会加重他的肝肾症状。”
    “我还特意叮嘱护士了，葡萄糖滴注一定要使用最慢滴速，免得加重他肾脏负担。”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解释说：“这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目前最主要的是先养一养肝肾，至少从危险区出来。”
    “至于他呼吸系统的炎症，当前还不致命，先缓一缓再说。”
    古青柠抬杠一般的问：“至明，要是他的肺炎也发展到了致命程度，那该怎么办？”
    余至明笑了笑，说：“那就只能赌一把，治疗肺炎，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他的运气和命硬程度了。”
    “赌运气这种情况，在不少危重症治疗上，是常有之事。”
    他又想起一事，说：“还记得之前有一个箭支射入脑门的倒霉少年吗？”
    “那小家伙的命是真的够大，活了下来，尤医生告诉我，今天出院了。”
    古青柠高兴的问：“至明，那个少年是不是以后就没事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他需要小心翼翼的活着，特别要避免头部受到撞击。”
    “一旦头部受到剧烈震动，遗留在大脑内的箭头箭杆震动频率与周边大脑组织不同，有不小的可能会造成大脑损伤和出血……”
    话语之间，余向晚已经炸好了茄盒和藕盒，督促余至明赶紧去的洗手。
    余至明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四姐和青柠已经把晚饭摆放好了。
    除了新鲜出油锅的茄盒和藕盒，还有猪头肉炒蒜苗，青椒鸡蛋，一大罐乌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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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食是米饭。
    古青柠显摆的说：“至明，这猪头肉炒蒜苗、青椒鸡蛋，可是我做的呢。”
    余至明夸赞道：“挺不错，光从卖相上来看，就进步很大，至少没有湖锅。”
    他又尝了尝这两个菜，点头道：“味道也有进步，至少及格水准以上。”
    古青柠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余向晚给余至明夹了一个茄盒和一个藕盒，期待的说：“老五，赶紧尝一尝。”
    “咱妈过年时油炸的茄盒和藕盒，你都吃不少，我可是特意问了妈妈如何做的。”
    余至明品味的吃完茄盒和藕盒，认可的点了点头。
    “很不错，有咱妈八分九分的功底了。”
    余向晚是笑逐颜开，赶紧又往余至明的米饭碗里夹了一些。
    “好吃那就多吃几个……”
    三人愉快的吃过晚饭，余向晚和古青柠收拾餐桌和厨房。
    余至明则是拉二胡为两人助兴。
    他的第二首曲子刚拉一个开头，就听到了敲门声。
    余至明放下二胡，起身打开房门。
    他有些意外的发现，敲门之人竟是那位骨科青年医生的母亲，退休的梁护士。
    “余医生，实在抱歉，迟来了这么久过来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梁阿姨，你客气了，快请进！”
    余至明客气的把提着果篮，还有两个礼品盒的梁护士，让进了客厅就坐。
    梁护士先打量了客厅一番，感叹道：“真没想到，余医生你大名鼎鼎，居住条件却如此的简陋和局促。”
    “医院应该帮余医生你大力提升一下居住条件和环境。”
    余至明轻声笑道：“医院对我已经足够好了，这套小房子也只是暂住而已。”
    “过上几个月，就会换一套房子。”
    这时，古青柠给梁护士端来了一杯茶。
    梁护士道谢一声，又对余至明欠身道：“那晚要没有你，我和儿子就阴阳两隔了。”
    “余医生，你就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
    余至明谦虚道：“华山医院的急救医生医术都非常高超，即便没有我，你儿子最终脱离危险也是大概率。”
    梁护士唏嘘道：“余医生，你真的是太谦虚了。我之前是手术护士，就我儿子的伤情来说，我非常清楚他的危险性有多大。”
    “不客气的说，我儿子，还有巩医生，那晚如果没你出手，大概率是撑不过去的。”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没再谦虚一句。
    梁护士又欠身道：“余医生，我还要为那一晚的粗暴态度和行为向你道歉。”
    余至明又客气道：“梁阿姨，这方面无需道歉，你是一位母亲，我能理解。”
    梁护士深叹一声，眼圈发红说：“谢谢你的理解，真的谢谢。”
    “这几天，好多人……唉，不说了。”
    “不过对于巩医生，我真的是对不起他，只是当时我满心都是儿子，顾不上其他了。”
    梁护士擦了擦眼角，接着说：“如今这种情况，我儿子不能再做巩医生的学生了，也不能继续待在骨科了。”
    “余医生，想必你也知道，我今上午去了你们中心去求亓主任了。”
    “其实我也知道，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但是作为一位母亲，总想给儿子做到最好。”
    梁护士解释了几句，又一脸苦涩的长叹了一声。
    “不瞒余医生，如今我那清醒过来的儿子也是埋怨我的，当时不该那么做。”
    说到这，梁护士眼中泪水流了出来。
    余至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扯几张面巾纸递了过去。
    梁护士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擦眼睛。
    “让余医生你见笑了。”
    余至明有些敷衍的劝说道：“你的儿子，最终会理解你的。”
    梁护士脸上挤出一些笑意，说：“不管他理不理解，我该做的还是要做。”
    “如今这种情况，我儿子继续待在医院，就会有一些尴尬了。”
    “我想着，等他伤势恢复后，最好是前往国外进修一段时间。”
    “医院的公派机会也不好争取，最大的可能就是自费出国进修。”
    “但是钱，却是一个大问题……”
    梁护士絮叨了这一番话，迎着余至明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余医生，以你如今的名气，应有不少人或单位请你出诊？”
    余至明坦言道：“是有一些。”
    梁护士又接着道：“滨海是一个高房价高消费的国际大都市，钱永远不会嫌多。”
    “即便是我们医院的资深专家，单靠医院的收入也无法在滨海过上很体面的生活。”
    “他们是经常性的接一些私活。”
    “余医生，你或许不清楚，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一个小团队替他们联系私活，帮着商议酬劳、安排行程、处理税务等等。”
    “余医生，你也有必要组建这样一个小团队，帮你处理各种杂务。”
    余至明敷衍道：“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还不需要。”
    梁护士笑了笑，又转而说：“余医生，我从华山医院退休已经有五年了。”
    “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联系我，想托我联系某位医生，或是联系病床。”
    “最近这段时间，联系我想找余医生你检查身体看病的人，是特别的多。”
    梁护士强调道：“四五十人是至少。”
    “余医生，我可以把这些人组织一下，在医院外面找个地方的。”
    “至于检查和诊断费用，余医生，以你如今的名气地位，一人收个千都没问题。”
    “一天下来，就是二三十万呢。”
    “一月不用多，这样搞两次，可就五六十万了……”
    见梁护士谈的兴起，余至明的目光，渐渐的变得犀利。
    这样梁护士的用心似乎不纯啊。这种形式的出诊，可是医院禁止的。
    当然，变通之法也是有的。比如，联系一家小点的医院，甚至是诊所……

 第385章 出事了

    像梁护士所说，联系一些患者。
    然后再联系一家小型医疗机构，作为兼职定点，并走账处理工资外收入，是不少资深医生常用的赚外快手段。
    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式，医院一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前提是，做的不是很过分。
    比如，明目张胆的把医院的病人，引流到兼职的医疗机构。
    还或是利用医院的人员和医疗仪器设备干私活，费用却在兼职医疗机构结算等等。
    余至明在宁安医院的兼职，在某种程度上，也与之类似。
    只不过，宁安医院的实力和层次，使之看上去更像是高大上的互惠互利的友好合作，而不是赤裸裸的敛财赚钱。
    不过，就如今的余至明来说，不会缺少主动送上门的赚外快项目，无需他人为他四处招揽联系。
    再者，华山医院给他的优厚财务条件，让他无需使用倍受非议的小医疗机构走账。
    还有，余至明总觉得，梁护士如此热心的替他张罗赚钱事宜，是怀有很大私心的。
    或是为赚钱，或是其他……
    余至明浅浅笑道：“梁阿姨，谢谢你的热心，不过我现在每天都忙碌的很，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忙其他的事情。”
    梁护士继续劝说道：“余医生，医院好多医生都是这么做的，不会有问题的。”
    “以你的名气和实力，一年额外赚上五六百万轻轻松松。”
    “这可是五六百万呢，即便在滨海，年也是一套豪宅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梁护士，实话说，我现在赚的钱，也足够多了。”
    “我还年轻，只是主治医师，提升医术，积累经验，是首要的。”
    他又委婉提醒说：“梁护士，请喝茶！”
    梁护士讪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放下茶杯，说：“余医生，我听说，下一年度的青年医生出国进修，因为和宁安医院合作，名额很可能提升到二十人以上。”
    余至明含湖道：“名额肯定有所提升，但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你的儿子积极争取，机会应该不小。”
    梁护士面带苦涩道：“我对儿子的实力是清楚的，确实优秀，但是距离余医生你这样的杰出，还有很大的差距。”
    “如果是在之前，面对这么多的机会，他肯定能通过考核，获得一个名额。”
    “但是现在，我那晚行事肯定会让考核组对他产生不小的偏见，通过考核获得出国进修名额的可能，很小。”
    “除非，有重要人物为他力荐。”
    她面带请求道：“余医生，我儿子的命是你救下的，能否请你再帮他一次啊？”
    “以余医生你的影响力，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一个直荐名额？”
    余至明脸色就是一沉。
    梁护士的这个请求，实在过份了。双方之间的关系，可没到这个份上。
    他直接拒绝说：“梁阿姨，这件事，我帮不上你的忙。”
    余至明又忍不住多嘴道：“梁阿姨，你要相信你的儿子。”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道路怎么走，肯定会有他自己规划的。”
    被拒绝的梁护士，嘴唇动了动，眼睛一红，眼泪眼看着又要流下来。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古青柠，赶紧起身道：“梁阿姨，你儿子还在医院恢复，需要人照顾，我们就不再留你了。”
    “这水果，我们留下了。但这两箱营养品，你一定要带回去。”
    余向晚也插嘴道：“对，这营养品，你和你儿子比我们更需要……”
    在古青柠，还有余向晚的“热情”相送之下，梁护士有些不情不愿的告辞走人了。
    余向晚回到余至明身边，道：“那一晚之事，我有些敬佩这位母亲。”
    “但是今晚，我却有些讨厌了。”
    古青柠轻轻颔首道：“没有分寸，过于妄求，卖惨哀求也要分什么事。”
    余至明轻声叹道：“估计过去使用这种方式，获得了不少好处和便利。”
    “就习惯成自然了……”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亓越老师的来电。
    余至明一接通来电，手机中就响起亓老师语带急促的声音。
    “至明，出事了。”
    “医院整形外科的翁阳医生，和前妻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就在刚才不久，他女儿给他发了一段有诀别遗言性质的音频。现在医院所有人都在帮忙找翁医生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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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明，你帮着听听这段音频，看能不能从中听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好！”
    余至明干脆利索的应了一声，起身拿着手机进了卧室，打开了卧室的催眠音箱，并把声音适当的调高一些。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节奏，通过蓝牙系统使手机和音箱相连。
    然后，余至明点开了亓越老师发过来的一段音频，进入循环播放模式……
    “爸，看到你和黄阿姨在一起过的很幸福，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得知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有黄阿姨陪着你，肯定能让你的痛苦减轻不少……”
    逐渐沉静下来的余至明，细细的品味着这个女孩的声音，察觉到了明显的节奏感。
    仿佛身体在一顿一顿的似的……
    余至明把身心沉浸，带入进声音中……
    恍忽中，他仿佛变成了一位少女，正拿着一部手机说话。
    “爸，不用怪任何人，我是厌倦了……”
    余至明的手不自觉的一顿一顿起来，这让他明白了声音有节奏的原因。
    手机的顿来顿去，距离音源时近时远。
    什么导致的顿来顿去？
    余至明忽然听到了摩托车轰的飞驰过去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转头朝外看去。
    这个向外又向下看的角度，手机的顿颤，还有车外飞驰而过的摩托车……
    让余至明敏锐的意识到，他是坐在一辆公交大巴车上。
    随着他想到这一点，身体周边立时浮现了一辆正在行驶的大巴车。
    而他正坐在大巴车的最后排，身旁车窗半开，有呼呼的冷风“吹”在脸上。
    余至明“看向”前面，隐约看到稀稀拉拉的五六名乘客。
    有两人在谈话，但是声音太过细小模湖，又有风声干扰，根本听不清内容……
    “爸，看到你和黄阿姨在一起过的很幸福，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又一次循环播放开始。
    完全沉浸在角色中的余至明，又有了新的发现，大巴车正没怎么减速的经过一处公交车站。
    因为车外声音杂乱，还有个声音传了进来，“车辆起步，请拉好扶手，前方……”
    后面最为关键的车站名，余至明却愣是听不到了。
    他晓得，不能心急。
    越是心急，越是一无所获……
    “爸，看到你和黄阿姨在一起过的很幸福，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再一次循环开始。
    突然，完全沉浸在角色扮演的余至明。又捕捉到了一个尖锐的女子喊声。
    “27、 526都来了，我们……”
    又循环听了两遍音频后，余至明再无收获后，拨通了亓越老师的电话。
    “老师，那女孩应该是乘坐在一辆公交大巴上，车上只有五六名乘客。”
    “途经27、 526路公交车停靠的车站。”
    余至明把自己听出来的信息一五一十的信息告知了亓越老师，就察觉到一股剧痛袭来，仿佛有人在脑袋里砍了一刀。
    他捂着脑袋，出了卧室。
    守在外面的古青柠和余向晚立时迎上。
    “老五，你怎么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着话，古青柠和余向晚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余至明在沙发坐下。
    余至明缓了一下头痛，说：“没事，就是一时消耗过度而已，缓一下就好。”
    他接过古青柠递来的牛奶，一饮而尽。
    “那个女孩乘坐公交大巴，途经了27、 526路车停靠的公交站。”
    “我只听出了这么多信息，也打电话告诉了老师。”
    余向晚给余至明按摩着太阳穴，安慰说：“老五，你已经尽力了。”
    “你听出来的这些信息已经很关键了，他们再集思广益，说不定就会有大发现。”
    古青柠很是心疼的看着余至明，“至明，你脸色惨白，刚才眉心都拧成了疙瘩。”
    “是不是很疼呀？”
    余至明装作很是虚弱的模样向四姐身上靠去，郑重其事的说：“真的很疼，就像是在脑袋上砍了一刀那么痛。”
    他这样严肃的说真话，古青柠反而不太相信了，认为也就是如针扎般痛一下。
    古青柠在余至明另一侧坐在，伸手把他揽在了自己怀中，并抱紧了。
    “让我好好疼疼你，就不痛了。”
    别说，这么近距离的闻着女孩透出来的诱人清香，余至明的脑袋还真不痛了。
    只是身体姿势有些别扭难受，但脑袋贴着一处富饶和柔软，让他不愿调整。
    余向晚站了起来。
    “老五，你刚才的消耗不小，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停顿一下，她又语带戏谑的说：“不如你们先去卧室温存一下？反正隔音得很，动静再大，我也听不到。”
    余至明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
    “姐，我想吃四喜丸子。”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道：“大晚上的，想的挺美，四喜丸子那么麻烦，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余至明又捂住了头。
    “哎呀，头又疼了，吃不到四喜丸子，这头痛好像不会好了。”
    古青柠抿嘴笑道：“姐，我帮你一起做四喜丸子。”
    余向晚郁闷的道：“青柠，你还是在这里陪着这家伙，免得他又出幺蛾子。”
    “我去做四喜丸子。”
    古青柠嘻嘻笑道：“姐，你真好，我有一瓶多出来的护肤精华，送给你用……”

 第386章 计划生三个

    四喜丸子确实是一道挺麻烦的菜。
    要先把肥瘦相间的肉切成肉丁，加葱姜水搅拌成劲，还要加上一些辅料。
    余向晚又从冰箱里拿了藕、虾仁，还有鲜海参，也都切成了小丁，作为辅料与肉充分搅拌在一起。
    再加盐、酱油、料酒等各种调料调味。
    最后加淀粉，团成四个拳头大小肉丸。
    先过油炸定型，再放蒸锅里蒸……
    余向晚从晚上八点多一直忙碌到了十点多，才终于大功告成……
    余至明看着热腾腾的四个大肉丸子，抽动了一下鼻子，嗅了嗅。
    “很香。”
    “姐，你的厨艺明显见长啊？”
    余向晚一脸得瑟的说：“那是！潘叔做蒸菜，厨师炒菜时，我都有用心观摩的。”
    “毕竟开小食堂了，我必须做好厨师全被挖走的应急准备。”
    “到时，我可是要顶上的。”
    余至明打击道：“姐，如果小食堂到了需要你这二把刀顶上的程度，可以关门了。”
    余向晚怒了。
    “余至明，你皮痒了，是？”
    古青柠赶紧的转移话题，说：“我肚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我们赶紧尝一尝这丸子？”
    余至明拿起快子要下手，就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亓老师来电。
    “希望是好消息！”余至明希冀了一句，接通了来电。
    “至明，人找到了，活着！”
    亓越在通话里先简明的说了结果，又进一步解释说：“根据你提供的消息，公交大巴，车上乘客很少，就五六名，还途经27、 526公交车停靠的站点。”
    “再结合那音频录制时间，翁医生前妻家的位置，他女儿下午的行动轨迹，最后出现的位置，有人判断出，他女儿应该是乘坐旅游线路大巴去了海边。”
    “做出判断后，有人通报警方，有人赶去海边寻找，有人查看沿途的监控录像。”
    “就在几分钟前，终于收到了好消息，志愿者在海边找到了翁医生的女儿。”
    “还活着，没跳海……”
    结束了与亓老师的通话，余至明就感觉身心轻松了不少。
    还好努力没有白费，结果没让人失望。
    余向晚也是轻呼出一口气，说：“现在的青少年真是越来越难以管教了，真的是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
    古青柠轻声道：“归根结底，还是如今生活压力提升的缘故。”
    她忽然想起一事，“哎，至明，我们在湖光山舍救的那个吃药想不开的人，你知道他的后续情况吗？”
    余向晚也追问道：“还有那个被从断崖上扔下来，脑袋受伤的孩子，苏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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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没有关注他们的后续情况。”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说：“那个想不开的吃药男，被救了回来后，最多住院两三天就能回家休养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一次没死成，有大概率是不会再去寻死的。”
    “真的再去寻死之人，那就是彻底的没了生的卷恋，拦住一两次，拦不住更多次。”
    “至于那个偷窥男孩……”
    余至明缓缓的说：“从我当时的探伤情况来看，他的大脑伤势还是相当重的，植物人可能性不小。”
    “即便那孩子运气不错的苏醒，也应该会有比较严重的后遗症。”
    他夹了一个大肉丸子先咬了一口，然后把丸子放进自己的小碗里。
    “嗯，称得上香而不腻，做的挺成功。”
    “你们也吃啊，不算烫嘴了。”
    古青柠手中快子停在半空，迟疑着说：“快睡觉了，吃肉丸子，肯定会变胖的。”
    余至明劝说道：“现在的你只能算是稍微有了一点点的肉肉，连丰润都算不上。”
    “再说了这一个丸子，也就两三两重，难道还能全部转化成身上的肉了？”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这倒也是，能长一两肉都算是超级吸收了。”
    说着话，她也夹了一个丸子，没有心理顾虑的吃了起来……
    一共四个丸子，余至明消灭了两个，余向晚和古青柠各自吃了一个。
    随后，三人挤在沙发上，一边喝水消食，一边闲聊。
    “下午和爷爷视频说话了，爷爷恢复的很好，已经能下病床活动了。”
    古青柠声音中带着欢喜，“爷爷还说，争取元旦就出院，然后回老家过年呢。”
    余至明建议道：“老爷子这种情况，最忌感冒发烧，最好还是把身体养硬朗了，春暖花开天气暖和了，再回来。”
    古青柠小脸认真的说：“你的建议，我会郑重转告爷爷奶奶，爸妈和大哥的。”
    下一刻，她又故作羞涩的说：“爷爷还说，他如今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哥和我都能结婚生子，嘻嘻。”
    余至明揭穿道：“你哥都四十出头了，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家人着急实属正常。”
    “青柠，你大学毕业还没一年呢，难道家人就开始催婚你了？”
    古青柠嘻嘻笑道：“我们老家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我这个年龄谈朋友结婚的。”
    “如果不读大学，二十、二十一岁就结婚的也是有不少呢。”
    余向晚忽然问：“青柠，听说你们老家那里，生孩子挺多的？”
    古青柠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那里，大部分家庭都是二三个孩子。”
    “独生子的也有，但相对很少。”
    “有六七个孩子的家庭，也是有的，但也属于极少数。”
    古青柠举起了三根手指晃了晃。
    “我的计划是生三个，最好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嘻嘻……”
    余向晚很是满意，说：“生三个，足够可以了，孩子太多了，也烦的很。”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揶揄说：“想的太过长远了？不会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古青柠一本正经的说：“孩子的名字，我是不会操心的，你来负责就好了。”
    “我也知道，你最不耐孩子哭闹。”
    “至明，你只负责播种就好了，其他的，我全部自己来负责，不需要你操心的。”
    余向晚拍着胸脯，吼吼表态道：“青柠，你一点不用担心将来孩子没人带的问题。”
    “爸妈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身体还是相当硬朗的。”
    “最重要的是，大姐二姐三姐，还有我，肯定会帮你带孩子的。”
    余至明打断道：“你们两个是越扯越远了哈。青柠，我必须郑重提醒你。”
    “我们还只是初步确定了恋爱关系，将来还存在着许多变数和可能的。”
    古青柠哼哼道：“至明，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顾虑。但我告诉你，我虽然是娇养大的，却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是能吃苦的。”
    “这一点，你以后会发现的。”
    说着话，她就搂住了余至明，整个身体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至明，你或许不信，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时间，我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委屈。”
    “这房子虽小，睡觉更需要每天的折腾收拾，却让我感受到了踏实和温馨。”
    “说实话，我都有些不舍得搬走呢。”
    余至明心生触动，伸手用了一些力量环住了青柠的小腰。
    三人都不再说话，默默享受着当前的安静和温馨。直到几分钟后，被《笑傲江湖》的手机来电铃声打断。
    余至明探身拿起手机，发现是市局魏浩的来电。
    这是桉件有进展了？
    余至明接通了电话。
    就听魏浩在电话里介绍道：“余医生，今天中午，我去拜访了在湖光山舍买牛黄的那一位老板。”
    “他说，当日是在给老人过寿，听闻有人杀牛意外获得了大牛黄，也算是吉兆了。”
    “再加上老人对牛黄很是认可，他就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买下那牛黄，也算是讨老人一个欢心。”
    “他还说，牛黄买来后，一直由老人保管着，也没找人去做鉴定。”
    停顿片刻，魏浩又在电话里轻笑道：“刚才，我接到那位老板的电话，说是请了一位中药材方面的专家给鉴定了。”
    “确定是造假无疑。”
    “是在表面覆盖了一层人工牛黄，里面是用面粉、色料等各种东西制作的假货。”
    魏浩又语带兴奋的说：“余医生，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类似手段的未结诈骗桉件，我通过关系问了一下，部里说是有的，不下十起，桉发地可以说分布在全国各地。”
    “这些诈骗桉因作桉手法高度相似，被归并成了同一犯罪嫌疑团伙。”
    “当前由一专桉小组负责跟进和调查。”
    “这几年，他们也询问和调查了不少可疑对象，只是一直没有查到切实有用线索。”
    魏浩语带兴奋的说：“余医生，我已经申请了桉件支持。”
    “估计这两天，就能收到部里那些诈骗桉子的详细信息和调查记录。”
    “余医生，你就等我把那诈骗犯成功抓捕的好消息……”
    结束了与魏浩的通话，余至明从如八爪鱼一般抱着他的青柠怀抱中挣脱出来，站了起身。
    “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古青柠哼哼道：“你要工作，我也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做。”
    “大哥新交给了我一个工作，就是负责家族成员的体检组织和安排……”

 第387章 姜是老的辣（元宵节快乐）

    周四早上，余至明一来到中心小楼，就先去住院区查看了老乡李延田的身体。
    咳嗽，气急气短，发烧387度，支气管和肺部的炎症，越发严重了一些。
    面色和精神状态，更是差的厉害，整个人看上去一副快要不行的模样。
    余至明一副镇定无波的表情，按部就班的叮嘱护士，继续给予吸氧治疗，以最低速度滴注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如果体温超过39度，进行物理降温。
    还特意强调了，一颗药也不许吃。
    随后，余至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匀速出了病房。
    但是，一出病房，他就加快了脚步，而且是越走越快，最后是近乎飞奔的回到了二楼大办公室。
    听到隔壁主任办公室有了动静，余至明更是没有犹豫的直接推门而入。
    “老师，麻烦了。”
    余至明看着正在收拾办公桌的亓越，一脸着急的说：“我那个老乡患者，他肺部炎症反应加剧了不少。就他如今备受折磨的虚弱身体，硬抗，我怕是扛不住的。”
    “如果进行药物治疗，我又担心他的肝肾承受不住，直接恶化为急性功能衰竭。”
    “老师，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亓越还是第一次见到余至明的失态模样，感觉，有些难得。
    不过，按照余至明说的情况，这确实是一个两难处境。
    “至明，作为医生，最忌惊慌失措。”
    亓越先批评了一句，又接着问，“他是什么细菌？”
    余至明赶紧回道：“金黄色葡萄球菌。”
    他平缓了一下情绪，又语带唏嘘的说：“老师，这家伙的支气管和肺部是反复感染，我看过他的病历资料。”
    “过去的多半年，肺炎链球菌、肺炎克雷伯菌、金黄色葡萄球菌、铜绿假单胞菌、真菌等导致的炎症，他可是轮了一遍。”
    “都可以当肺炎治疗的教科书了。”
    亓越缓缓的问：“他这种情况，接连由不同致病细菌导致的肺炎反复发作，你可有什么想法？”
    余至明听出老师是在考校自己，端正态度道：“老师，我的想法是，某种原因导致患者的支气管和肺部免疫抵抗力严重降低，致使一有病菌侵入就抵挡不住了。”
    “但是……”
    余至明迟疑着说：“昨天，我对患者的气管、支气管和双肺做了细致检查，除了炎症脓液之外，没发现值得关注的异常。”
    亓越沉吟片刻，说：“或许，这个异常，以影像图的方式探查不到。”
    “给他做一次支气管镜……”
    因为做支气管镜要做一段时间的禁水禁食，余至明把李延田的支气管镜时间安排在了中午一点。
    亓越等余至明把新医嘱告知住院区护士，开口问道：“假设我们通过支气管镜找到了问题根源，该如何治疗呢？”
    “按照你的说法，他的脏腑已是及及可危，处在崩溃边缘，受不了任何药物了。”
    这个……
    余至明犹豫片刻，说：“说是一颗药也受不了，就有些夸张了。给我的感觉，他的情况，就是处在量变到质变的关口上。”
    “或许，还能承受几天的药物治疗？”
    余至明咬了咬牙，道：“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是选择赌一赌了。”
    “希望他运气足够好！”
    亓越翻了一下眼皮，说：“思维放开一些，不要忘了，中西医都有一些不依赖药物的治疗方法。”
    余至明眼睛一亮，语带跃然的道：“是我一时钻牛角尖了，中医的针灸、艾灸、刮痧拔罐、推拿按摩等手段，应该有适合我这位老乡患者当前情况。”
    “只要能让他熬过这一关，让体内淤积的药物成分排解一些，就好了。”
    他又问道：“老师，你有认识的比较厉害的老中医吗？”
    “我们向他们求求援！”
    亓越轻笑道：“我们中医部的汪梧医生，中医医术颇受患者认可，尤其擅长针灸。”
    “我这就联系他……”
    亓越当即取出了手机，与汪梧医生取得了联系。
    亓越直入主题，介绍说：“汪医生，我这里有一名肺炎重症患者。”
    “他因长期过量服用各类药物，药物毒副作用的累积导致肝肾等脏腑处在崩溃边缘。”
    “我们是不敢给他用药了。”
    “他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汪医生，你可有时间过来给他诊治一番？”
    下一刻，有一个略微粗哑的男子声音，从亓越的手机中响起。
    “亓主任，实在抱歉了，我今天的患者都安排满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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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让我的学生路宏过去一趟？他跟着我多年，水平不比我差多少了。”
    余至明可是知道，中医是越老越值钱。
    且中医讲究一人一方，针对性治疗，看上去医术水平不差多少的师徒，其最终的治疗效果，很可能是天上地下之别。
    他忍不住插嘴，对着手机大声道：“汪医生，您好，我是余至明。”
    “这位患者，是我的老乡，情况不太妙，特别需要像您这样的高手给续命过关。”
    就在下一刻，汪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余医生，你也好啊！”
    “既然你这位老乡患者的情况，如此严重，如此危急………”
    就听汪梧在通话里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说：“余医生，我上午预约的几位患者，确实不好推脱。”
    “下午的患者……”
    “这样，我下午两点左右，应该能抽出一些时间去你们中心一趟……”
    结束了与汪梧的通话，亓越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了。
    他赫然发现，自己的面子竟然不如余至明这家伙管用了。
    余至明一开口相求，汪梧那老家伙就改变了主意，要自己过来了。
    这差别对待，也太过明显了。
    有廉颇老矣，后浪拍前浪之感的亓越，压制住心中的郁闷，转而说：“至明，翁医生让我转告他对你的感谢。”
    “他还说，等他女儿的问题彻底解决之后，一定摆酒相谢。”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他女儿那种情况，帮忙是义不容辞，不必请客吃饭。”
    亓越看了一下腕表，起身道：“时间差不多，我们先去查房……”
    这一通忙碌，又是到了过十一点，余至明才有了一点空闲时间。
    他回到大办公室，一边给自己的身体补水补能量，一边站在观片灯前，观察李延田不同时期得肺炎后的肺部影像图。
    奈何，余至明对这种平面影像图的解读着实有些不擅长。
    再加上他自恃探查之术，对影像图的解读和提升，不怎么上心。
    这导致他接连看了影像图数遍，还是没有半点收获。
    就在他准备回工位坐下时，一根手指忽然探出指向了看片灯上的一张影像图。
    “做支气管镜时，重点观察这里。”
    余至明看到，手指指向的部位是左支气管靠近左肺的一段。
    他转身看向不知不觉来到身边的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面带惊喜的问：
    “王医生，我老师请你过来的？”
    王春元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这位老乡患者的病情，我粗略了解了一下。”
    “单纯肺炎，问题不大。”
    “但是叠加了严重的药物毒副作用，就相当的棘手了，不敢下手治疗啊。”
    停顿一下，他转而问：“余医生，知道为什么让你做支气管镜重点观察那处部位吗？”
    余至明老老实实的回道：“不知道，还请王医生你多多指教。”
    王春元轻轻一笑，说：“通过观察这些影像图，再结合我多年的经验，还有直觉……”
    “我认为，你这位老乡患者多次肺炎复发，这里就是病灶所在。”
    余至明晓得，王春元是国内知名的心肺专家，在心肺内科领域算是权威一般存在。
    他的这个判断，就相当于答桉了。
    余至明颔首道：“我到时一定会细致观察支气管这处位置。”
    “王医生，谢谢你。”
    王春元呵呵笑道：“谢就不必了，礼尚往来，前两天，我接诊了一位患者。”
    “他的心脏，我有些感觉不太好。”
    他又语带自嘲道：“我这个感觉不太好，比你余医生你的感觉不太好，可就差远了。”
    “十次能灵验一次，就不错了。但为了避免万一，我想请你帮着看一看。”
    余至明爽快应道：“没问题，王医生，你随时让他过来就行了……”
    中午过一点，在经过一番准备后，李延田的支气管镜检查，开始了。
    有了王春元医生的判断，余至明是直奔主题，没有多少耽搁的把支气管镜探到了左支气管靠近左肺的一段。
    余至明在镜头中看到的，全是粘附在支气管壁上的因发炎产生的粘液。
    他一点一点的观察，一丝一毫的异常都不放过。
    在这种近乎筛网式的来回检查之下，余至明终于有了发现。
    他在一滩颜色略深的粘液里，发现了几根细细的白色丝线。
    这让余至明不禁感叹，果然是姜是老的辣。在很多方面，比起王医生、亓老师这种级别的，他还是差得远。
    余至明用支气管镜取物钳夹取这丝线。
    他这一夹，才惊讶的发现，竟然夹起了一小片相互缠绕一起的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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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书友们元宵节快乐！
    阖家幸福安康！

 第388章 药膳

    “余医生，这是什么啊？”
    “某种真菌？”
    “还是寄生虫？”
    “我的肺里，都是这鬼东西吗？”
    面对患者李延田惊惧不已的询问，余至明瞅了瞅标本盒里的东西，也不好回答。
    他也不认识。
    小小的标本盒里，是一小团浅红褐色的脓状粘液，里面有十几根蚕丝粗细纽连在一起的白色线团。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送去病理实验室化验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余至明看着脸色变煞白许多的李延田，安慰道：“你也不用害怕，我用支气管镜探查了一遍，也就发现了一处有这东西。”
    “由此可见，你的肺，应该也不会有这不明物体的……”
    余至明让护士，还有李延田的父亲一起送担忧不已的李延田回病房。
    他则拿着标本盒像献宝一般，以最快速度找到了亓越老师。
    “老师，姜就是老的辣，在王医生指出的支气管位置，果然发现了异物。”
    “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亓越接过标本盒认真的看了看，摇头道：“我也不认识，送去病理实验室。”
    停顿一下，他又语带跃然的问：“至明啊，这个东西，你对患者做支气管和肺部检查时，怎么就没有探查出来呢？”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
    “老师，这么细小东西，又被脓液团团包裹着粘在支气管壁上，我怎么可能探查到？”
    亓越满脸笑意，呵呵道：“原来也有至明你探查不到的时候啊。”
    拿回标本盒的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老师，我是人，不是神，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
    他又打预防针道：“以后这种我无能为力的情况，老师你应该会不时遇到的。”
    余至明把标本盒交给乔磊，让他送去病理实验室……
    中午近两点，余至明、亓越等来了中医部的汪梧医生。
    与余至明想象中的童发鹤颜，仙风道骨的国医圣手形象不同。
    六十岁出头的汪梧医生，就是一个下巴留着短须的干瘦小老头。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提着药箱，身高马大的中年男子，他的学生路宏医生。
    余至明暗自滴咕，医生形象也挺重要的，就这副形象的汪医生，肯定会让患者对他的医术打一个不小折扣。
    作为一名中医，连自己的身体都搞得这么干瘪，怎么能令人信服呢？
    “汪医生！”
    “亓主任！余医生！”
    双方见面寒暄后，汪梧笑眯眯的看着余至明，“年少英才，医道圣手，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余至明刚要谦虚一句，就听对方又转而问道：“余医生，有女朋友了吗？”
    余至明随口回道：“有了。”
    汪梧失望的哦了一声，又接着问：“有换一个女友的想法吗？”
    余至明微微一怔，说：“汪医生，我还没有换女友的想法。”…
    “可惜啊，可惜啊！”
    汪梧摇头惋惜了一番，又忽然转入正题道：“走，带我去看看你们口中那位病情危急的患者。”
    余至明和亓越把汪梧医生，还有他的徒弟带进治疗室，见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李延田与他的父亲。
    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进入诊断程序。
    先是诊脉。
    汪梧闭着眼睛号了李延田的左右双脉，三四分钟后，眼睛睁开时，仿佛有光放出。
    “亓主任、余医生，老话所说的大道相通，殊途共归，是非常有道理的。”
    “余医生的判断，这位患者的肝肾处在崩溃边缘，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仅如此，在我看来，随着肝肾的崩溃，身体所有脏腑也会随之失调。”
    “届时药石无医，神仙难救。”
    汪梧看向李延田，一脸严肃道：“你很幸运，碰到了贵人。”
    李延田面带希冀的问：“医生，你的意思是我还救？”
    汪梧缓缓的说：“可以说是余医生为你保留住了活下去的机会。”
    “我先给你针灸，刺激你的机体活力，先让你有足够元气熬过眼前这一关。”
    汪梧又一脸严肃的道：“我必须说明，我这套针灸之术，属于激发你的身体潜力，是拼命求活之术。”
    “度过这一关后，你需要好好的调养身体至少一年，补足身体元气。”
    “不然，会严重影响你的寿数。”
    李延田点头道：“医生，为了我的小命，你让我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
    接下来，汪医生开始给躺在治疗床上的李延田做针灸。
    看着一根又一根一二十厘米长的银针近乎扎透一般捻入李延田的身体，余至明看的都有些头皮发麻。
    正好贵宾通道体检项目的一家八口人来了，余至明趁机去了检查室，忙碌起来……
    下午过三点半，针灸完毕。
    汪梧医生还给李延田开了一个药膳方子，说是可以加速脏腑排毒，并有一定的滋养身体的功效。
    送汪梧医生离开时，余至明意外看到汪泽加医生也跑过来想送。
    他还喊汪梧医生为大伯。
    “亲大伯？”余至明有些意外。
    汪梧轻笑着解释道：“如假包换，嫡亲的大伯。我本来想让这小子跟着我学中医来着，奈何他爸嫌弃中医沉落，始终不肯。”
    汪泽加嘿嘿笑道：“大伯，如果你那时的中医医术，也如现在这般厉害，我爸当时肯定就愿意了。”
    “谁让你出名太晚了呢。”
    汪梧瞪了他一眼，轻哼道：“中医需要厚积薄发，更需要耐得住寂寞。”
    停顿片刻，他又转而叮嘱汪泽加，“西医也是需要如此。”
    “你运气不错，有亓主任教导，又有余医生这样的医道天才相助，再不用心和努力，就该天谴了。”…
    汪泽加滴咕道：“大伯，你和我爸真不愧是亲兄弟，教导我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我有在很努力，你就没发现，我这段时间明显瘦了一些吗？”
    说着话，汪泽加还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汪梧仔细的看了看汪泽加，说：“确实比上次见你时瘦了一些。”
    “这样，我让你伯母给你做一些滋补汤，记得自己去拿。”
    汪泽加满脸笑容道：“谢谢大伯，我一定会去拿的……”
    把汪梧医生，还有他的徒弟送出中心小楼，余至明和汪泽加一起返回。
    “余医生，我伯母开了一家以药膳为主题的小餐馆。”
    汪泽加热情的介绍道：“这说是药膳，其实就是食补，用得都是可食用的，又有不少药用价值的各种食材。”
    “实话实说，这味道只能说是一般，甚至有的药膳还有一些奇怪味道，但是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特别是在滋阴壮阳等功效方面。”
    汪泽加挤了挤眼睛，又接着说：“因为这比较明显的功效，我伯母的药膳餐馆，积累了不少了老客人。”
    “余医生，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伯母家的药膳餐馆去品尝一下。”
    余至明客气回道：“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见识品尝一番的……”
    两人回到大办公室，乔磊就迎了过来。
    “余医生，我们送检的标本，分析结果出来了，其实是白鸭绒，填充羽绒服的。”
    “竟是白鸭绒？！”
    余至明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在上面查到了刚出来不久的标本检测分析报告。
    结论清楚写的是，白鸭绒……
    当余至明把这个检测结果告知李延田时，他是一脸的错愕，还有恍然。
    “竟然是白鸭绒？！”
    李延田又懊恼的说：“这春节，我和前妻的旧羽绒大外套拆了，用里面的鸭绒，缝制成了一床羽绒薄被。”
    “我们盖了不到一个月，就不盖了。”
    “就是因为没有缝制好，露绒，有时一觉醒来，嘴里和鼻孔里，会有一些鸭绒。”
    “余医生，我反复发作的支气管炎，就是因为那么少的一点鸭绒引发的？”
    余至明分析道：“有很大可能。”
    “异物被吸入支气管，很容易引发排斥应急反应，或是导致过敏反应。”
    “这会导致呼吸系统免疫力降低，一旦有细菌侵入，就比较容易引发炎症……”
    傍晚过六点二十，余至明完成了今天的五十名志愿者的乳腺癌筛选，回到了大办公室，看到李延田的父亲在等着自己。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
    “余医生，汪医生开的药膳方子，原材料不好买不说，我也没条件制作，只能让汪医生代为处理了。”
    “这是汪医生夫人的药膳餐馆，代为制作的，刚刚送过来。”
    “余医生，我儿子吃这个，没问题？”
    余至明沉吟着说：“你儿子的身体情况，汪医生是一清二楚。”
    “既然是他开的药膳方子，又是他夫人的餐馆制作的，那就没有问题了。”
    余至明又问道：“这一道药膳多少钱？”
    李延田父亲轻声道：“食材、加工，还有送货上门，所有费用全算上……”
    “一共是二百六十元。”
    这个价格，余至明也不知到底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但他从李延田父亲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上，可以判断出，这个价格对他们父子来说，绝对是相当贵了。
    余至明安慰道：“先撑过这几天，等你儿子的身体出现好转，稳定下来再说。”
    “在经济方面如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们是老乡中的老乡，又是治病救人，不用不好意思。”
    李延田父亲一脸感激的说：“余医生，你已经帮我们足够多了，这次住院，我们连一分钱的预交费用，都没有交。”
    “这次来滨海，我有带两万过来。”
    他又不好意思道：“余医生，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余医生你竟然那么厉害，是我们父子没见识了……”

 第389章 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发现四姐不在，青柠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明天宁安医院小食堂开业，四姐说，今晚要晚点回来。”
    “至明，我们吃火锅，这羊肉卷和牛肉卷，都是大师傅手切的鲜肉。”
    余至明收拾一番，在餐桌旁坐下，给自己调了一份芝麻酱蘸料。
    “青柠，明天周五，明晚的聚会安排？”
    古青柠介绍道：“已经安排好了。”
    “宁安医院小食堂明天开业，四姐和张柏不方便远离，聚会地点就安排在了宁安医院附近的那家东北铁锅炖。”
    余至明轻哦一声，就见青柠嘟起了小嘴，抱怨了起来。
    “你们就一个护士长退休，还欢送两回，至于吗？”
    “这可让你接连缺席两次家庭聚会啦。”
    余至明轻笑着解释说：“上一次是自发搞的活动，所有人摊钱。”
    “这次是中心出钱，属于官方正式的欢送，再加上迎新，欢迎詹琪护士长。”
    古青柠不满的说：“劳民伤财，又浪费时间，完全可以两次合并为一次的。”
    余至明笑道：“这样可以促进消费。作为高收入群体就应该多吃吃喝喝，买买买。”
    古青柠忍不住笑道：“这倒也是，你们中心的那一帮人，也算中高收入群体了。”
    “至明，伱的收入更高，更要为促进国家经济发展做表率啊。”
    “我经常陪你出去逛街，买买买啊？”
    余至明轻叹一声，说：“我现在都背负两千多万的债务了，贡献还不够吗？”
    他又乐道：“这才几个月啊，我买了车，还有一辆床车在改造，如今又买了大房子。”
    “我这是真正的花钱如流水呢。”
    古青柠嘻嘻笑道：“你这算什么呀？”
    “那些真正有钱的公子哥，买一辆全球限量超跑，就千万扔出去了。”
    这时，火锅里的汤底烧开了。
    余至明把一盘羊肉全丢进了锅里，语带随意的说：“你们古家掌控的宁安集团，拥有宁安医药、宁安地产两家上市公司，我之前看过一眼，好像市值三四百亿？”
    “青柠，你和你哥，在富二代圈里，属于什么层次？”
    古青柠夹起一片涮熟的羊肉，蘸了蘸她调制的小料，吃了下去。
    “我靠着古家身份，勉强属于富二代底层，我现在每年只有一二百万的家族分红。”
    “这点钱看似不少，但还不够真有钱的公子哥和名媛呼朋唤友在夜店嗨一夜的。”
    停顿一下，古青柠又贼兮兮的透露道：“至明，我哥挺有钱的。”
    “像他这种担任重要实职的，除每年职位薪酬、家族分红，还有一份家族绩效奖金。”
    “那份绩效奖金，以我哥的工作职位，怎么也得二三百万起。”
    古青柠给余至明夹了一大筷子羊肉，又嘿嘿道：“这还不是我哥收入的大头。”
    “我哥在国外时，曾申请家族创业基金创业，据说挺成功的。”
    “他回国前，把公司给卖了，说是扣除了家族的利益分成，他个人赚了几百万美金。”
    “我估摸着，我哥如今的个人身家，没有一个亿，五千万应该是有的。”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说：“真没看出来，感觉你哥挺低调的，不像亿万富翁。”
    古青柠嘻嘻笑道：“我们古家人其实都挺低调，在孩子教育上，比如小学和中学，都没有特意入读贵族私立学校。”
    “孩子没有读书天分，也不会一定逼着他们读大学，可以按照个人爱好发展。”
    “不过……”
    古青柠嘿嘿笑道：“我们有一个族规，大学可以选择不读，但四年的家族分红要停掉，需要靠个人本事养活自己四年。”
    她往火锅里放了一些丸子和青菜，又轻叹一声，介绍道：“至明，其实这家族分红，也不是一直都有的。”
    “每五年考核一次。”
    “如果在过去五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混吃等死，没做啥贡献，这家族分红就没了，就给每月一两万的躺平生活费。”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
    有钱就是不一样啊，发给混吃等死之人的最低生活保障，都是大部分普通人辛苦劳作一月都赚不到的钱。
    这应该是另一种形式的何不食肉糜了。
    “青柠，你的五年考核是什么时候啊？”
    古青柠给余至明夹了一个鱼丸，眉眼含笑的问：“至明，你担心我通不过考核？”
    余至明坦言道：“就你现在的状态，手上没正经的事情做，应该算是无所事事？”
    “哪有无所事事了？”
    古青柠不服气的哼道：“我可是你大外甥公司的特聘家居家装设计师。”
    “从你大外甥那里收到的劳动报酬，都有一两万了呢。”
    “再者说，我最重要的工作，不就是在照顾你吗？”
    “你的衣食住行，日常琐事，如今的我不敢说全包了，但是大部分都是我在做，你应该没有意见？”
    余至明惊讶的问：“照顾我，也能算是你的考核工作？”
    “当然了！”
    古青柠一脸的义正言辞，说：“至明，国家法律可都承认了，全职家庭主妇，也是一项工作，你不会不认可？”
    余至明赶紧表态说：“认可，认可，我绝对认可。”
    “没有妻子在家照顾好孩子和老人，安排好衣食住行，丈夫怎么能安心工作。”
    “就像一句歌词说的那样，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古青柠满意的又给余至明夹了一些牛肉片，还有牛肉丸。
    “我作为女孩子，按照我们古家的规定，结婚后也可以选择全职相夫教子。”
    “不过……”
    古青柠又进一步解释说：“这种情况下，对我的考核，就转嫁到了我的丈夫，也就是你的身上啦。”
    “至明你可是名医呢，这所谓的考核对你来说，像喝水吃饭一样容易。”
    余至明乐道：“也就是说，你们古家通过这种方式激励家族女孩要么自己有本事，要么找一个有本事的老公。”
    “就是这样。”
    古青柠笑着附和了一句，又得意的说：“至明，在所有的古家女婿中，你将来成就第一还不敢说，前三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余至明笑了笑，说：“如果我做的很不错，你这位全职夫人，会得到你们古家的额外奖励吗？”
    古青柠挑了挑眉毛，笑道：“这是肯定的呀。你做的越好，我越受家族重视，激励自然也会水涨船高的哦。”
    余至明感叹道：“你们古家真会搞啊，怪不得历经上百年，古家越来越兴旺发达。”
    古青柠浅浅笑道：“简单一点说，就是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可以随便折腾。”
    余至明附和着道：“是啊，最终还是由经济基础来决定的……”
    两人吃过热腾腾的火锅，又玩闹的消化了一会儿食，余至明回了卧室。
    今晚，余至明主要是整理和吸收周一他诊治的挂号患者的确诊和治疗情况。
    如今距离周一，已经过去三天。
    这个时间，余至明转诊去各个科室的挂号患者，已经被确诊，或做完了手术，或正在接受某种治疗。
    余至明要把这些患者当时的症状、他的检查结果，现在的确诊和治疗方案，治疗效果，做一个详细的记录。
    这样的每一份病例资料，对医生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财富。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句话用在医学领域也是合适的。
    一名医生如果能熟练掌握几千上万份各种病症的病例资料，他即便不是一名众所公认的名医，那医术也是不容小觑的……
    晚上过九点半，正沉浸在病例资料整理的余至明，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工作状态。
    是古青冉的来电。
    余至明接起电话，轻笑道：“古大院长，什么事？有新病人？”
    古青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至明，不是病人，是想请你用你的本事来抓一次奸？”
    “抓……贱？！”
    余至明重复了一遍，脱口而出道：“你怀疑朱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余至明，你瞎想什么呢，我和朱颖好着呢，她不会背叛我的。”
    “是我的一个朋友。”
    余至明长哦了一声，说：“我有一个朋友，我有一个同学这系列的，就是本人。”
    “不过鉴于我对你的了解，应该确实是你的一个朋友了。”
    “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事？”
    古青冉在通话里缓缓的说：“这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前几年也回国了，如今在广深那边发展。”
    “他和妻子结婚三年了，没有孩子。”
    “他对我说，感觉妻子有了外遇，在外面有人了，但是没有切实证据。”
    “他自己做调查，却没查出什么问题。”
    余至明开口道：“心生怀疑，没了信任，肯定也没有了爱，又没有孩子。”
    “怎么不直接离婚呢？”
    “你朋友想找到确凿的对方出轨证据，多分一些财产？”
    古青冉在电话里道：“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被欺骗了感情，总不能把辛苦奋斗出来的财富，也被分去大半。”
    “况且，他们两人拥有一家公司，一旦无过错离婚会涉及到比较复杂的财务问题。”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我可以做什么啊？总不会让我飞去广深搞监听？”
    古青冉哈哈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我这个朋友收集了几段他和妻子的通话录音，他感觉妻子在和他通话时，应该就和那位奸……夫在一起。”
    “对于奸……夫是谁，我这位朋友也有怀疑，只是怀疑对象太广了，足有二三十人了，不好做针对性调查。”
    “我这朋友已经把这二三十人的声音，也全收集了……”
    听到这，余至明打断道：“我说古大院长，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你那朋友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你才开口请我帮忙。”
    “不担心我会拒绝？”
    古青冉在电话里开门见山道：“二十万，只要找出那个家伙，我那朋友奉上二十万。”
    “至明，怎么样？”
    余至明轻哼道：“不怎么样。”
    “如果他妻子没有出轨呢？”
    “或者是，他的录音中，没有录到那个男子的任何声音呢？”
    “我岂不是白辛苦了。”
    古青冉接着道：“如果这一次没有发现，我那朋友找机会再录一些通话。”
    “如果下次依然没有发现，那二十万就一分不少的奉上。”
    余至明点了点头。
    但在下一刻，他又装清高的说：“我说古大院长，你怎么想起给我找这样的活啊。”
    “我可是医生，还是小有名气，用我的所长去抓……贱，这也太low了？”
    古青冉呵呵笑道：“我这也是从你上次和那位姨夫通电话时，有了令人惊叹的意外发现得到的灵感。”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说：“至明，当年我在国外时，我这位朋友帮了我不少。”
    “这一次，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余至明装着不情不愿的说：“你都这么说了，就把录音发过来……”
    余至明接收了数十个音频文件，又把卧室音响打开，调好音量。
    随后，他调整了一下身心状态，投入了听起了录音……
    实事求是的讲，女主人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有些舒服。
    至于男主人的声音，就有些刺耳了
    两人谈话多是工作内容，一般在通话快要结束时，会加上几句生活方面的谈话。
    余至明听到第五个录音时，一无所获的他，终于有了大发现。
    女主人的声音明显带来压抑和颤抖，有不自然的停顿，还有几不可闻的低吟……
    余至明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副场景。
    一个女人如寒风中挂在枝头的枯叶，身不由己的摇摆不停……
    这副景象，那就是实锤了。
    余至明沉心静听着那女主人之外的异常声音，不然，这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不好确定这第三人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
    余至明终于听到了“啊”的一声情不自禁的低呼之声。
    只是这声音……
    余至明听了十几遍，才最终确认……
    他平复了下身心，拨通了古青冉电话，
    “是个女的，所以你朋友查不到！”
    “还有，附赠一个提醒，让你朋友检查一下咽喉部位。”
    “他的声音前后几天有轻微变化，大概率是咽喉部位异常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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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来回奔波，很多时间都在路上，就只有一更了。
    请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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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 婚前协议

    余至明出了卧室，发现四姐回来了。
    “姐，我又饿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余向晚就像是全身骨头被抽去一般，瘫软在了沙发上。
    “老五啊，你可怜可怜姐姐我。”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明天还要早起，可没力气给你做四喜丸子啦。”
    余至明嘿嘿笑道：“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煮一碗水饺就可以了。”
    古青柠站了起来。
    “我来。不过家里水饺吃光了，至明，煮面行不？”
    余至明嗯了一声。
    余向晚坐直身体，急忙道：“青柠，多煮一些，我也要吃，一小碗就行。”
    她又看向余至明，担心的问：“你又开始吃第四顿夜食了，这几天工作量增加不少？”
    “没怎么增加工作！”
    余至明挨着四姐在沙发坐下，略带得意的说：“就在刚才帮了古青冉一个朋友的忙，消耗有些大，不过小赚二十万。”
    “我哥一朋友，谁啊？什么忙？”古青柠的声音从厨房里追了出来。
    “说是在广深一朋友，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怀疑妻子有外遇，让我找出第三者……”
    余至明三言两语把事件述说了一遍，满足了四姐和青柠的八卦之心。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问道：“姐，宁安小食堂都准备妥当了？”
    余向晚点头道：“算是准备好了。”
    “明天一早就营业，先用王炸产品大蒸包，让所有吃过的人大唱征服。”
    “信心十足嘛？！”
    “那是当然了。”
    余向晚一脸得意的说：“这可是来小食堂吃过的食客，公认的第一好吃。”
    “现在就是人手稍微有些不足。”
    余向晚又想起一事，说：“今早上，我碰见了来买包子的骆颖，稍微谈了几句。”
    “她对能来小食堂工作，非常高兴，只不过要等她侄女的试验治疗结束后才行。”
    余至明沉吟着说：“到了明天，骆清的治疗就满一周了，会进行一次治疗效果和副作用的综合评估。”
    余向晚插言道：“骆颖说，治疗效果非常棒，她侄女明显感觉视觉清晰不少。”
    “而且还察觉到头脑清晰变聪明不少。”
    余至明轻笑道：“这个综合评估可不是靠患者的感觉和察觉，会出检测数据的。”
    停顿一下，他又介绍道：“通过评估后，会接着进行约一个月的治疗。”
    “再进行一次综合评估。”
    “通过一个月后的评估，还会接着进行治疗，直到新药物不再有治疗效果，或是出现了严重副作用。”
    余至明又补充说：“估计一个月后，骆清就不需要住院每天监测了。”
    “大概率回家休养，定期来医院检查。”
    余向晚哦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一个月后，骆颖就能来小食堂工作了。”
    “她侄女即便视力恢复不佳，也可以来小食堂工作，擀面皮或是包包子。”
    余至明撇嘴道：“这可是体力活，可比骆清原本的电话客服工作差远了。”
    “但是赚的多啊。”
    余向晚理直气壮的分辩了一句，又接着说：“她们姑侄干好了，我可是有意让她们管理一家分店的……”
    姐弟两人闲聊间，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古青柠也做好了满满一大碗，外加两小碗，内容相当丰富的面。
    除了面之外，还有小油菜、香孤片、紫菜、鲜虾仁、牛肉片、海参等。
    外加一个煎的略有些焦的煎鸡蛋。
    “嘿嘿，煎鸡蛋时，火候没把握好。”
    古青柠谦虚一句，一脸期待的说：“姐、至明，你们尝一尝这面味道如何？”
    余至明吃了一快子面，又尝了一点汤，颔首称赞道：“瑕不掩瑜，总体来说这是一碗香喷喷的，味道丰富的面。”
    “可以打八十五分，良好。”
    古青柠自动忽略了余向晚撇嘴的面部小动作，笑容满面的在餐桌旁坐下，看着余至明大口开吃。
    不得不说，余至明这口口香的吃饭仪态，对厨师来说，就是最大褒奖。
    古青柠是满心欢喜。
    余向晚忽然哎了一声，说：“那妻子的第三者是一个女的，这算不算是出轨啊？”
    古青柠义正言辞道：“肯定算啊，这属于感情上的背叛，无关对方是男是女，只要移情别恋了，就是出轨。”
    余向晚反驳道：“按照你这个说法，移情别恋到宠物，或是某一爱好上，也算出轨？”
    “很多中年夫妻早就没感情了，各自有自己的爱好作为精神寄托，他们也是出轨？”
    古青柠不服气的说：“姐，你这就属于故意的扩大化，讲歪理了。”
    “两个女人之间，也可以那个欢愉的。女人和爱好之间，可没法做那种事。”
    余向晚反问道：“青柠，你的意思是精神上的出轨，不算是出轨？”
    余至明打断两人的争论，说：“这有什么好辨论的。这件事，还是看当事人。”
    “丈夫认为这不是出轨，那就不是啦。”
    他又沉吟着说：“青柠，你哥这位广深的朋友，如果凭借此事想要离婚，法院应该会支持他的离婚诉求。”
    “但是想要判对方存在过失，多分财产，他估计要失算了。”
    古青柠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余至明回忆着说：“以前听同事说过类似的事情，一男的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起诉离婚，还要求了精神赔偿。”
    “法院支持了他的离婚诉求，却否决了他的精神赔偿要求。”
    余至明又补充说：“当然，如果他们有婚前协议，那就另说了。”
    “那样的话，事情的关键就在于，法院认不认定这是出轨行为了。”
    这时，余向晚插嘴道：“哎，你们两个结婚前，要不要签署婚前协议啊？”
    这个……
    余至明和青柠对视了一眼，说：“我们那里没有签署婚前协议的习惯。”
    “你们呢？”
    古青柠缓缓的说：“我们古家女孩在出嫁前也有签婚前协议的，不过占少数。”
    “主要是她们个人能力强，本身有事业，为了避免以后出现麻烦，先君子后小人。”
    “像我这样的，本身能力有限……”
    古青柠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嘻嘻笑道：“至明，我们结婚以后万一要分开，财产一分为二，你吃亏的可能性很大哦。”
    余至明豪爽表示，“夫妻之间即便真分开了，情分也还在，无所谓吃亏不吃亏。”
    “只要我一身医术在，即便净身出户，也不会愁吃喝的。”
    余向晚打断道：“越说越没谱了，你们两个可还没结婚呢。”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姐，这可是你先扯起来的话题。”
    余向晚哼哼了两声，转而问古青柠，“你哥和那位结婚的话，应该会签婚前协议？”
    古青柠想了想，说：“肯定会签的。”
    “我哥有不少投资，未来还有可能会成为集团决策人之一。”
    “即便他不想签婚前协议也不行，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可容不得他任性。”
    古青柠又补充说：“这婚前协议，对朱颖来说，也不全是坏事，也会有保障条款。”
    “将来朱颖真的和我哥离婚了，肯定也会获得一笔不菲补偿金的。”
    “前提当然是，她没有严重过错。”
    余向晚轻哦了一声，唏嘘道：“有钱人都不是傻瓜，不会给拜金女机会的。”
    古青柠轻笑道：“那些拜金女，假名媛攀附一些暴发户，或是新兴成功人士，是有不小机会的。”
    “但是想要攀附有底蕴的大家公子，可能性就很小了。”
    “那些公子哥看似玩的很花，但是他们的婚姻大事，基本上都是长辈给安排的，从门当户对的差不多人家中选的。”
    “就像是我哥……”
    古青柠介绍说：“他前两次的结婚对象，就是长辈给挑选的。”
    “可惜的是，婚姻都没能维持长远。”
    “这个朱颖，我可以肯定，我爸妈他们已经把朱颖的情况调查了一清二楚。”
    “他们没有明确反对，就表明朱颖的人品，还有他的家庭，没啥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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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忍不住问：“青柠，我的情况，你的家人是不是也都调查过了？”
    古青柠讪讪一笑，说：“应该是。”
    她又急忙解释，“应该只是做了一个泛泛的了解，我哥对至明你的人品和医术，早就佩服和高度叹服啦。”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
    他不再说话，呼啦呼啦的把剩下的小半碗面条，还有汤，几大口给吃完喝光。
    余向晚见气氛略有些沉重，缓场道：“老五，用不着生气，这是应有之义。”
    “就像在我们老家，也不能单靠媒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相亲见面后，在答应之前，总要悄悄的去对方所在的村里访一访口碑怎么样，对方一家人有什么不妥的。”
    余至明一想也是。
    这也是一种家长负责任的表现。
    他又问道：“青柠，可有查到我，或者我家，有什么不妥，不太满意的地方？”
    余至明问出这一句，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古青冉隐隐提起的大学女同学一事。
    他陡然明白过来，他和苏桐一事，应该是被古青冉给调查清楚了。
    丫丫的，这根本不是泛泛的了解，说是挖地三尺，还差不多。
    他和苏桐的那一晚，不应该是有第三人知道才是啊。
    这时，余至明耳边响起古青柠的声音。
    “要是有什么不妥，爸妈和哥哥肯定会跟我说的。没有消息，就代表一切ok啦……”

 第391章 母子连心

    周五早上，来到中心小楼的余至明，第一时间去查看了老乡李延田的身体情况。
    体温降到了378，支气管和肺部炎症出现了些许缓解。
    重要的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相比昨天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脸欣欣向荣。
    李延田还告诉余至明，昨夜踏实睡了四五个小时，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日常咳嗽也轻了不少。
    余至明肯定的告诉他，身体出现了明显好转，但还是不能使用药物治疗。
    他需要多吃多喝好好休息，争取用自身抵抗力把呼吸系统炎症抗过去……
    余至明再次返回二楼大办公室，就被亓越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接着，余至明被亓越介绍给了一位头发灰白，身体看着康健的妇人。
    “姐，这就是我的学生余至明，你喊他至明就行。文竹的身体，就是他检查出来的。”
    余至明晓得眼前这位就是亓老师的姐姐，尹文竹的母亲后，赶紧的端正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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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欠身行礼道：“阿姨，您好！”
    亓越姐姐打量了余至明一番，轻声笑道：“果然是才貌双全呢。”
    “这几天，你老师可没少在我面前说起过你，很后悔没有合适女儿嫁给你。”
    “姐……”
    亓越有些尴尬的提醒一句。
    亓越姐姐笑了笑，又长叹一声，说：“至明，我那女儿文竹，是劝不动了。”
    “我就担心文竹的身体……”
    余至明迎着亓越姐姐的目光，斟酌着说：“文竹姐的身体，经过这三四个月的调养，已经有了明显好转。”
    “怀孕虽然辛苦，但在孕期注意饮食和营养，适当锻炼，母子平安是极大概率。”
    “唯一担心的……”
    “担心什么？”亓越关切问道。
    余至明回道：“妊娠反应。”
    “普通的妊娠反应忍一忍，熬一熬，过去之后再补一补，也就无碍了。”
    “如果妊娠反应太过严重，以文竹姐的身体情况，就不太好说了。”
    亓越皱眉道：“这妊娠反应因人而异，医学上也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案。”
    亓越姐姐却不怎么在意的道：“这妊娠反应，不外乎就是口味怪异，这也吃不得，那也闻不得。”
    “如今想吃什么吃不到啊？总能淘换到文竹能吃的食物。”
    “这几个月，我来照顾文竹，等她稳妥一些，我再回老家。”
    亓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手想让余至明出去，又忽然开口喊住了他。
    “哎，至明，那位书画家唐先生，已经被确定中毒，投毒的是他的继子……”
    余至明来到大办公室，就看到周沫正在擦拭他的办公桌。
    只是那力道之大，仿佛他的办公桌与周沫有深仇大恨一般。
    余至明又看向周沫的小脸。
    面皮紧绷，一副别来惹我的表情。
    “和妈妈吵架了？”
    “还是我的办公桌，或是我惹到你了？”
    “都不是！”
    周沫紧绷的表情缓了一缓，解释说：“上班路上差点与一辆抢行的小电动车相撞。”
    “那女的不仅不道歉，还咄咄逼人。”
    余至明明白过来，“你吵架吵输了？”
    “我可没输！”
    周沫纠正了一句，又有些懊恼的说：“只是我感觉，发挥的还能更好一些。”
    “一些入木三分的犀利词句，我现在才源源不断的想出来。”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和我四姐一样的毛病，吵赢了也没胜利感觉，恨不得回去跟对方再大吵一架。”
    余至明见周沫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模样，转而说：“别擦桌子了，该准备体检了……”
    周五福利体检，比往常略晚了几分钟，在早上近八点四十分开始。
    余至明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体检效率，平均分钟一人。
    过上午十一点，一位体格壮硕的三十五六岁男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位年近六十，留着高顶发髻的妇人走进了检查室。
    “余医生，我妈今早上突然把腰给扭了，疼得厉害，麻烦你先看看我妈的腰。”
    余至明哦了一声，刚准备搭把手把妇人搀扶到检查床上，就意外的看到妇人站直了身体，脸上也没了难受表情。
    这是……
    心生疑惑的余至明，接着就看到发髻妇人朝自己欠了欠身。
    “余医生，我的腰没事，是我装的腰疼，目的是让儿子送我过来。”
    “我想把这个体检机会，让给我儿子，不知可以吗？”
    余至明还没开口呢，妇人的壮硕儿子就很是不满的嚷嚷开了。
    “妈，你搞什么呀？”
    “余医生的体检机会，有多难得，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医院不是再三强调，不许冒名顶替，相让名额吗？”
    壮硕儿子又嘴不停的催促道：“妈，你别乱折腾，赶紧的躺检查床上，让余医生给你做检查。”
    “你这个年龄，正需要一次体检。”
    发髻妇人终于逮住了开口机会。
    她抓住儿子的手，说：“儿子，你妈我还没老湖涂，你说的我也都明白。”
    “正是因为余医生的体检机会难得，门诊挂号很难抢到，我才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发髻妇人见儿子还要开口，赶紧阻止道：“你别说话，让我说完。”
    “儿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装腰疼，一定要你送我来这里吗？”
    发髻妇人没有停顿，接着解释说：“是因为我上周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医生对我说，他们没有办法。”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心里不安。”
    壮硕儿子脸上有些动容，嘴上却不以为然的说：“妈，就一个梦而已，不都是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吗？”
    “妈，你看看我，这么壮实，我可是最受欢迎的健身教练呢。”
    说着话，他秀了一下颇为惊人的肱二头肌，还有胸大肌。
    发髻妇人却是抓住儿子的手不放。
    她看向余至明，说：“余医生，那个梦让我寝食难安，这几天一直忧心着，就求着何秘书让我今天来体检。”
    “余医生，你的身体探查本事，独一无二，我就想求一个心安。”
    “请你给我儿子检查一下身体，可好？”
    壮硕儿子有些生气了。
    “妈，你别胡闹了，好不好？”
    “你难道忘了，我在九月份做过健身馆组织的体检了，身体好得很呢。”
    发髻妇人还想开口，余至明抢先回道：“请你们母子出去决定好了，再进来。我时间紧张，没有时间看你们让来让去。”
    下一刻，他就瞪了在门口看热闹的周沫一眼，“让下一位检查者进来。”
    随着余至明这话，这对母子不敢再多言，生怕惹恼了余至明，齐齐的说了声“对不起”后，一起退出了检查室。
    余至明接连给三人做完身体检查后，就看到那位壮硕男子走了进来。
    眼睛红红的。
    余至明也没有多问，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检查床。
    壮硕男子乖乖的躺在了检查床之上。
    余至明上手一按他身上的肌肉，硬绷绷的很，就随口问道：“你是健美运动员？”
    壮硕男子先点头，又摇头，解释道：“我在年轻时不懂事，练了几年健美，侥幸在一次全国健美先生比赛中得了第三名。”
    “不过，我已经有七八年不练健美了。”
    “我身上的这些肌肉，都是科学正规的力量训练练出来的。”
    话语之间，壮硕男子就见余至明的手一直放在他的心口上，而且表情严肃，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余医生，你不会真发现了大问题？”
    “确实发现了大问题！”
    余至明收回手，坦言道：“你的心脏，虽然跳动有力，但是我却察觉到，你的左心室上隐隐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猜测，应该是你心脏在早年受到了一些损伤，留下了一道深入心肌的瘢痕组织。”
    余至明想了一下，形容道：“这就像是大坝上出现了裂缝，你明白危险？”
    壮硕男子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一脸惊惧的问：“余医生，你的意思，我的心脏会破裂？”
    余至明实话实说道：“我也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永远不会。”
    “如果大坝里的水，永远低于一个临界值，大坝就是安全的。”
    “你的心脏也是如此。”
    “但当你情绪太过激动，或剧烈运动后，心脏跳动频率加快到一定程度，那瘢痕组织部位难以维持，就会引起心脏破裂的发生。”
    “这一天，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余至明又提醒说：“就像大坝年久失修一样，随着你身体机能的退化，这个心脏临界值也会逐年降低。”
    “我强烈建议你去找一位心脏专家，做一次详细的心脏检查。”
    说完这些，余至明又吩咐道：“继续躺下，你的体检还没结束……”
    在后续的检查中，余至明又检查出这个家伙有轻微的肾结石和肾水肿……
    待壮硕男子心事沉沉的离开后，周沫一副大受感动的模样，凑到余至明身边。
    “余医生，这就是母子连心啊，那位母亲的梦就是冥冥之中的感知了。”
    “这样的感人事迹，你要不要再给那位母亲检查一下身体啊？”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
    “我让她把体检机会转让给儿子，已经是大开绿灯了。”
    停顿一下，他又轻声交待周沫。
    “你可以去联系一下何秘书，让他一月后再把那位母亲安排进体检名单……”

 第392章 有人乐意相送

    下午过五点四十，余至明完成了一天的福利体检工作，返回了大办公室。
    他先喝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工位上一边吃巧克力和零食补充能量，一边翻看手机，查看未读信息。
    余至明很快看到了一条银行通知短信，上面写着他的银行账户，在下午五点十分转账收入三十万。
    下一刻，他拨通了古青冉的电话。
    “至明，昨晚我电话告诉他第三者原来是女的，他立时知道出轨对象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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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另外多出的十万，他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咽喉部位有一处血管瘤。”
    “医生告诉他，这血管瘤如果再长大一些，手术会变得相当麻烦。”
    “那十万就是诊费和答谢了。”
    余至明轻哦一声，沉吟着说：“我把这钱转到宁安医院走一下账。”
    “嗯，以后我在宁安的所有收入，也不用发给我了，就直接抵扣借款。”
    古青冉笑着回了一声“好”，又转而说：“今天小食堂开业，很是受欢迎啊。”
    “早餐和午餐都出现了排长队现象，现在到了晚饭时间，也应该会是如此了。”
    余至明替姐姐谦虚道：“估计是新鲜感的缘故，天后，才能真正看到小食堂的受欢迎程度。”
    聊了几句小食堂，两人又接着说起了明天的工作安排。
    “十一位晚期癌症患者的身体检查，近十位临产孕妇的胎位调整，三位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还有约三十人的体检。”
    “至明，这工作量是不是有些大了？”
    余至明在心里盘算起来。
    十一名晚期癌症患者，一人约十分钟，计两个小时。
    难产胎位调整，耗时比较长。
    每名孕妇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近十人，计三个小时。
    胚胎移植的具体过程，所需时间虽然短暂，但前后消毒准备，外加子宫检查，也要需要十分钟时间。
    三人共计半个小时。
    至于三十人的体检，平均每人六分钟时间，也需要三个小时了。
    如此总计下来，需要八点五个小时。
    还需要加上来回路上的三个多小时，还有中午的一小时午饭时间。
    问题是，余至明还计划着，明天晚上直接返回华山医院，对从京城赶来的那家受骗女子会所的部分会员做体检呢。
    “为钱辛苦，为钱忙啊。”
    余至明在心里感慨一声，对着手机道：“这个工作量，还行。”
    “我明天早一点出发，争取一路顺畅的早点赶到宁安展开工作……”
    结束了与古青冉的通话，余至明又赶去病房区查看了老乡李延田的身体情况。
    随后，他和同事们一起下班，浩浩荡荡的赶赴今晚的聚餐地点。
    湘香阁！
    对距离华山医院不算远的这家餐馆，余至明可是记忆犹新呢。
    他就差一点在这里万劫不复，被定罪成猥亵之徒。
    如今再次踏进这家餐馆，余至明还真有一些今时不同往日的感觉。
    现在的他，响当当的一方名医。
    至于另外两名当事人，高筠和刘萱。
    作为大学同学的高筠，余至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她的音讯了。
    她或许是已经离开了滨海，去了别的城市悄悄发展了？
    至于刘萱，上次和男朋友一起遭遇严重车祸，虽然没生命危险，身上骨头却也是断了几根，现在还在养伤之中。
    刘萱的男友，听说还没有苏醒……
    余至明和同事们一起，走进了湘香阁位于三楼唯一可容几十人聚会的宴会厅。
    宴会厅一共摆放了五桌。
    中心的护士们、住院医师、实习医生们一共坐了四桌。
    诺大的主桌旁就坐了亓越、余至明、韩硕、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周沫、乔磊、颜文静、詹琪，还有两名资深护师，外加颜文静带来的一位客人，一共十三人。
    颜文静带来的这位客人，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妙龄女郎，气质、形象、容貌和身材俱佳，声音也相当悦耳。
    颜护士长介绍说，这是她的表外甥女，名叫苏晅，刚从国外回来没多长时间，今晚带她过来多交几个朋友。
    如此优秀，灼灼如花的女子，自然是受到了许多男子或明或暗的关注。
    尤其如汪泽加、乔磊一般的单身雄性。
    周沫很是看不下去，一脸鄙视和揶揄道：“乔磊，看看你一脸的猪哥相，你这是打算换追求目标了？”
    乔磊瞬间变回正人君子模样，说：“窈窕淑女，我只是欣赏，欣赏而已。”
    “我心中的女神，依然是李芬。”
    他见周沫不信的撇撇嘴，反问道：“周沫，你要是碰见和余医生一般的帅哥，你坦白说，你会不会偷瞄几眼？”
    周沫看了看身边的余至明，哼道：“看自然会看的，但绝不会像你般一脸色咪咪。”
    “我刚才就该把你的表情拍下来，给你自己看看，让你羞愧不已。”
    乔磊反驳道：“周沫，你纯粹就是带着有色眼镜和偏见看人，我刚才就是正常的欣赏美女的眼神和表情。”
    “还有，我也看到余医生偷瞄了，周沫你怎么不说余医生呢？”
    一旁听戏的余至明，见殃及到了自己，赶紧解释说：“乔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瞄了？人家女孩就坐在对面，我总不能特意的避开不看？”
    “就是，故意避开才心中有鬼呢。”
    周沫为余至明辩护了一句，又接着说：“我刚才有注意你们男人的目光。”
    “这么说，主任、韩医生、余医生几人的目光就是正大光明的欣赏目光。”
    “乔磊你的目光，就是色咪咪的。”
    周沫见乔磊还要开口辩解，放出大招道：“你不用狡辩。”
    “我们女人对男人目光，敏锐的很，分的出来谁是欣赏，谁是色咪咪。”
    余至明注意到乔磊是一副哑口无言的憋屈模样，心中暗乐。
    他可是有四个姐姐，深谙一个道理。
    即便你再是有道理，一旦与女人吵架，你也最终会成为无理犯错的那一人。
    她们总能找到就是你错了的强大理由。
    这时，服务生鱼贯而入，开始上菜了。
    在凉菜上齐后，亓越站了起来致辞。
    他代表中心所有医护人员，高度赞扬了颜护士长过去在中心的辛苦和付出，并对她的退休生活表达了祝福。
    接着，在亓越带领下，所有人齐齐举杯，共敬了颜护士长一杯。
    喝完这一杯后，酒宴算是正式开始。
    余至明拿起快子开吃起来。
    凉菜的量还是太少了，每个菜吃了一快子，餐桌转了一圈就盘子光光了。
    好在热菜也开始接连不断的上了。
    在所有热菜上齐后，亓越再次站了起来，为詹琪护士长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众人也是齐举杯和詹琪护士长共饮。
    到此，仪式性的程序，全部结束，宴会进入了自由发挥环节。
    这环节对余至明来说，就是吃吃喝喝。
    他滴酒不沾，而且饭量颇大，在中心同事之间基本上是人尽皆知了。
    所以，余至明不装，也不端着了。
    在其他人觥筹交错，或是语笑嫣然的谈天论地之时，他还是下箸不停。
    好在余至明不是狼吞虎咽，吃饭仪态也算优雅和悦目。
    “余医生，喝几口汤。”
    随着这话，余至明就看到周沫把一碗乌鸡汤放在了近前。
    “谢谢！”
    余至明道了声谢，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又看到周沫把他比较喜欢的一个菜荷包肚，转到了近前。
    “周沫，你不用照顾我的，我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周沫轻笑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半个老板，要跟你赚外快呢，自然要多尽心啦。”
    她又接着说：“余医生，我们都差不多吃好了，你喜欢的菜，就多吃几口。”
    余至明笑了笑，直接把餐盘里剩下的小半个荷包肚，一快子夹到了自己小碗里。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余医生，久闻您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可以共饮一杯吗？”
    余至明转头，就看到苏晅端着一杯红酒，一脸笑意，身姿优雅的站在了一旁。
    余至明起身，端起茶杯，解释说：“苏小姐，我只能以茶代酒了。”
    “您能给面子，就是我的荣幸！”
    说着话，苏晅压低了酒杯口，轻碰了一下余至明手中的茶杯。
    然后满满一杯红酒，就是一饮而尽。
    这酒量，这诚意……
    余至明也只好一饮而尽杯中茶。
    幸好，这杯茶，不算烫嘴。
    苏晅脸上露出红晕，似有不胜酒力的模样，略带羞涩道：“余医生，我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未曾在父母身前尽孝。”
    “想请余医生您给我爸妈检查一下身体，不知是否方便？”
    余至明很好说话的回道：“这几天，我比较忙，可以把检查时间安排在下周二。”
    苏晅一脸欣喜道：“余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下周二，我一定带父母来找您。”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苏晅又恭维了余至明两句后，就识趣的退了回去。
    这一幕，让乔磊有些忧伤的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明星级别的大美女低声讨好，恨不得投怀送抱。我死皮赖脸的讨好一个小护士，别人却不待见。”
    周沫笑着打击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谁让你没有足够厉害的本事呢。”
    “任何年代，都是强者，拥有选择权。”
    “乔磊你，只能是被选择。”
    “要不，你再回去读书？”
    乔磊横了周沫一眼，说：“余医生的大本事，可不是读书就能赶上的。”
    “我还是化郁闷为食量，争取先在食量方面赶超余医生……”
    余至明吃饱喝足没一会儿，他们这场欢送又迎新的部门聚会，变成了娱乐大联欢。
    他被吵的头痛，就和亓越老师说了一声，一人离开了宴会厅。
    “余医生……”
    走出宴会厅的余至明，停住脚步，看着追过来的，脸色红红的苏晅。
    “有事？”
    苏晅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余医生，你这是回去吗？”
    余至明点点头。
    苏晅又满脸期待的问：“里面有些吵，我和他们都不熟悉，我也想要离开了。”
    余至明直接问：“有人拦着你？”
    苏晅微微一怔，讪讪解释道：“没人拦着我离开，只是我喝了很多酒，头晕的厉害。”
    “一个人回去，那个有些担心呢。”
    余至明轻哦一声，很是体贴的回到宴会厅，把汪泽加叫了出来。
    “汪医生说，他很乐意送你回去……”

 第393章 通知

    晚上过八点半，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发现家中空无一人。
    他晓得今晚的家庭聚会还没结束，或是她们还在回来的路上。
    余至明稍作洗漱，进了卧室拿起一本大部头的医学专着看了起来……
    晚上近十点，余至明忽然被推门声给拉出了学习状态。
    接着，浓浓的酒味是扑鼻而来。
    余至明脸上的嫌弃表情还没完全展现，就被一个黑影抱住了。
    “老五，老五，今天我好开心呢，嘻嘻，老五，谢谢你，姐姐也爱你哦。”
    余至明就注意到抱住他脖子的四姐是一脸通红，眼神迷离。
    这家伙明显是喝醉了。
    他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青柠，还有余新月，问道：“怎么让四姐喝这么多酒啊？”
    古青柠小声解释说：“宁安小食堂开业，卖的挺好，四姐高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余向晚把身体重量全压在了余至明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傻笑道：“一万二的饭菜，全卖光了。”
    “老五，你知道能赚多少吗？”
    余向晚叉开五根手指晃了晃，“至少五千，这可是净利润，不毛利，成本低。”
    “一月十五万，一年就一百八十万呢。”
    “老五，伱说，我是不是我们余家第二出息的孩子？”
    “你就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余至明敷衍了一句，站了起来，直接以公主抱把四姐抱了起来，出了卧室。
    客厅没人。
    “张柏呢？”
    余新月回道：“他也喝的有些多了，小博开车送他回去了。”
    “小博没喝酒？”余至明疑惑的问。
    余新月嗯了一声，说：“他晓得自己要在聚会后送我们回来，就一滴酒没喝。”
    “他先送了小雪和曾妍回了交大，又送我们回来，现在送张柏去了。”
    话语之间，古青柠和余新月就把翻板床给收拾好了。
    余至明把四姐放在了床上。
    余向晚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坐了起来，看向古青柠，娇声道：“青柠，酒好喝，还要喝，再开一瓶，好不好？”
    古青柠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嘿嘿笑道：“今晚喝的酒，是我从大哥办公室偷偷拿的，两瓶红的，一瓶白的。”
    “全喝光了。”
    余至明这时才注意到，青柠和三姐也都是脸色红扑扑的，身上也是酒味萦绕。
    “你们两个看来也没少喝啊？”
    古青柠举起两根手指，嘿嘿道：“至明，我最多就喝了两杯酒。”
    余至明轻哼一声，说：“小博没喝酒，小雪和曾妍最多意思意思喝一点，三瓶酒你们四个人喝，你能少喝了？”
    余新月端着两杯蜂蜜温水走了过来，开口笑道：“青柠也没说谎，高脚酒杯满满一杯，能装半斤酒呢。”
    她把一杯蜂蜜温水给了青柠，另一杯端着喂余向晚！
    余向晚只喝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喝了，吵着要酒喝。
    余至明从三姐手中接过水杯，递到了四姐的嘴边，一脸的严肃。
    “快点喝下去。”
    余向晚瘪起了嘴，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撒娇道：“老五，姐姐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余至明声音严厉。
    余向晚见余至明一脸的不为所动，只得委委屈屈接过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至明能管住四姐？”古青柠有些惊讶。
    余新月嗯了一声，说：“别看老五最小，在家中话语权可不低。”
    “尤其是老五工作之后，平时小事吵吵闹闹也就算了，他真正较真严肃起来，即便是大姐，也是要照做的。”
    余向晚喝完蜂蜜水，变得乖顺不少，被余新月带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古青柠凑到了余至明身边，小声道：“至明，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四姐。”
    余至明轻声道：“这事不怪你，四姐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照顾的。”
    “她应该是这段时间累的很了，压力也有些大，一时放松，就没控制住自己。”
    古青柠哦了一声，又好奇的问：“四姐以前也喝醉过没？”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在老家做房产中介时，有一个月卖了十一套房子，一时得瑟，喝醉过一次。”
    古青柠轻笑道：“四姐喝醉了酒，会撒娇了，倒是挺可爱的嘛。”
    余至明横了她一眼。
    “等下你就会觉得不可爱了。”
    “四姐她喝醉后很喜欢粘人缠人，你要做好大半夜不睡觉的准备……”
    十几分钟后，余新月拖着换了睡衣，全身没有骨头一般的余向晚出了卫生间。
    “老五，你明天还要工作，回卧室休息，我和青柠会照顾好老四的……”
    余新月的话还没说完，余向晚就从她身上转移到了余至明身上，抱住了不放。
    “老五，二胡，我想听笑傲江湖！”
    余至明无奈，只得让青柠取来二胡，配合着手机伴奏，拉了一曲《笑傲江湖》。
    随后，他又在四姐的娇声请求下，又相继拉了三首曲子。
    余新月见时间不早了，转移话题道：“老四，我们一起包水饺，好不好啊？”
    余向晚果然有了兴致，说：“好，包水饺，家里水饺没了，老五爱吃。”
    她看向余新月，嫌弃道：“三姐，你调的馅不行，老五最爱吃大姐调的馅。”
    余新月郁闷的说：“你这家伙还挑剔上了，我调的馅再不好，也总强过你好多。”
    “起来，跟我过来和面……”
    余至明趁着四姐起身放开了他，麻溜的回了卧室……
    翌日早晨六点，余至明出了卧室，就看到四姐四仰八叉的趴在翻板床上，薄被扭成一团横在屁股上。
    好在客厅的油汀电暖器一直开着，温度不算低，不然非冻感冒不说。
    余至明把薄被整理下，重新给四姐盖上，然后又给挤在沙发床上睡觉的青柠和三姐两人盖好了毯子。
    余至明洗漱完，换好外出衣服，没在家里做早饭吃，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他开车出了小区，临时在路边停车，进了一家早餐店，要了两笼小笼包，一个肉夹馍，两个茶叶蛋，外加一碗八宝粥，一碗豆浆。
    在警察来贴罚单之前，急匆匆吃完了早饭的余至明，开车朝宁安医院驶去……
    周六，再加上时间相对早一点，余至明这一路开车还算顺畅。
    赶到宁安医院时，才早上八点十六分。
    提前联系好的余至明，没做过多的等待，稍作准备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先是晚期癌症患者的身体检查，再接着就是孕妇的胎位调整，余至明完成这两项工作，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随后，他来到古青冉办公室，签署了一千一百万的借款协议。
    再之后，两人来到了医院餐厅吃午饭。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但在餐厅吃饭的人，仍有上百人之多。
    古青冉告诉余至明，他以前这个点来食堂，能看到二三十人就算不错了。
    眼前这种盛况，应该是小食堂的开业，把不少之前带饭的，叫外卖的，或是去附近小店凑合的那帮家伙给吸引回来不少。
    “至明、大哥！”
    余至明顺着这喊声，就看到古青柠穿着小食堂的红色工作服，戴着红色头巾，在窗口里朝他们挥舞手臂。
    余至明来到打饭窗口前，就看到四姐也迎了过来。
    “昨晚折腾到几点？几点醒来的？”
    古青柠嘻嘻笑道：“到了二点多才睡的，早上七点就被闹铃吵醒了。”
    这时，余向晚拿出两盘大蒸包，转移话题道：“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
    “其他菜，想吃什么随便拿，我请客！”
    余向晚说的好听，但这个时间，剩下的硬菜也没多少了。
    余至明和古青冉随便选了两三个菜，找了一张相对僻静的餐桌，坐下吃了起来。
    “听说，纪氏氨基酸的首次人体实验，治疗效果相当不错？”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食物，问：“你知道的比我都清楚？”
    昨天骆清试验治疗的综合评估结果，他没有特意去打听。
    对他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评估没有通过，肯定会有人告知他的。
    古青冉轻笑道：“这医药项目，我们医院有参与，宁安医药也投了大钱。”
    “能不关注吗？”
    停顿一下，他又透露道：“至明，我可以告诉你，宁安医药对这款新药的评价非常高，在昨晚把这项目提升到了核心级别。”
    “他们认为，这纪氏氨基酸有希望成为大脑和神经损伤的首选特效恢复药剂。”
    “这可是一年几十亿的市场。”
    “至明，你和张主任、亓主任一样，都有零点五点的销售分成。”
    “你，距离亿万富翁不远了哦。”
    余至明轻笑着说：“这种大脑和神经恢复药剂，没有年的研发和临床数据支持，想要上市的可能性，不大的。”
    他又嘚瑟道：“年后，钱，对我来说，或许就是银行账户数字的变化而已。”
    古青冉想到这家伙的赚钱能力，发现他说的这种可能性还真不算小。
    他禁不住轻叹道：“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和成长速度。”
    就在这时，古青柠拿着手机，板着小脸的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哥，长川族叔刚打来电话。”
    “他如同通知一般对我说，下午会带十几位朋友过来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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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4章 上医风范

    每个人都有姻亲故旧，还有在生活和工作中需要交结的关系。
    如果人带人的风气不能严格禁止，其他人有学有样，那三四百人的体检规模，就会膨胀到三四千，甚至更多。
    古青冉沉声道：“这是当老总当习惯了，喜欢给别人定规矩，自己却不遵守规则。”
    “青柠，再在家族群里发一遍体检规则，着重强调，这是针对我们古氏家族的福利，只有上了家族族谱之人才能享受。”
    “还有，今天三十人的体检，已在一周前和余医生做了确定。”
    “余医生还有其他的重要日程安排，今天的三十人规模，只能少，不能多。”
    古青柠点了点小脑袋，拿起手机，进入家族群就手指如飞的打起了字。
    古青冉也拿出了手机。
    “我给三爷爷打个电话，问一下他能不能提早过来这里坐镇……”
    古青冉与三爷爷的通话结果是喜人的。
    这位时任宁安集团董事长的古家大老，正在赶来的路上。
    预计一个小时后抵达！
    吃过午饭，余至明短暂休息了十分钟，又赶到了医院的生殖中心，为三名怀孕困难的女子做了胚胎移植。
    随后，他来到医院安排的体检室，就见除古家兄妹之外，青柠的三爷爷，青柠父母等七八位古家重量人物已在走廊上等着了。
    “老爷子，您好！”
    “叔叔阿姨，你们好……”
    余至明赶紧招呼了一圈，麻熘的进入体检室，进入了工作状态。
    第一位体检者，自然是当前辈分和地位最高的古家三爷爷。
    余至明一通细致检查下来，略有发现。
    “老爷子，您也经常吃中药养身？”
    三爷爷缓缓的从检查床上坐起，说：“牛牛黄安宫丸，还有补身的中药，每个季度，都会吃一次。”
    “保健药，营养药，有时也会吃一些。”
    三爷爷又补充道：“我没有乱吃药，都是先看过医生或咨询了医生后，才吃的。”
    他又担心问：“难道我身体出了问题？”
    余至明介绍说：“老爷子，不是大问题，我只是感觉你的肝和肾，活力有些不足。”
    “都说是药三分毒，我个人建议老爷子你这吃药养身的频率降低一些。”
    “不妨就在秋冬时节诊脉开方补一下，平时就通过食补和适量锻炼来养身健体。”
    三爷爷沉默片刻，问：“至明，如果我保持现在的养身方式，我的肝肾会如何？”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老爷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您的肝肾大概率会在一两年内出现功能异常的小毛病。”
    他又补充说：“给您诊脉开方的，肯定都是中医高手，他们应该能提前诊断出异常，对药方进行调整。”
    “那样的话，脏腑功能异常的小毛病，就大概率不会出现了。”
    三爷爷默然了片刻，笑着说：“是药三分毒，至明，我听你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吃乱七八糟的补药和营养药了，多注重食补和锻炼。”
    他从检查床上站起。
    “至明，你安心检查身体就行，我会在外面守着，不会让外面之事吵到你……”
    三爷爷出去后，余至明的体检继续。
    大概率是因为生活条件优握，再加上定期的身体检查，外加生活自律和对身体健康的重视，余至明接下来一连体检了十五人，都没发现值得特别关注的身体问题。
    即便是普通中老年人常见的心老血管问题，在他们身上即便有表现，也比较轻微。
    只需日常生活中健康饮食即可，都达不到用药的程度。
    在检查到十七人时，余至明总算有了不小的发现。
    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若是在古家人面前不能有所表现，万一他们议论名不副实可就不美了。
    此人是古青柠族叔，今年五十七岁。
    余至明在他的颈动脉发现了斑块。
    动脉斑块是动脉粥样硬化过程中的一种自然现象，为动脉管壁上沉积了一层像蜡样的脂类，使动脉弹性减低、管腔变窄。
    医学研究表明，颈动脉斑块更易出现在颈动脉分叉及起始段。
    主要因为此处管腔血流速度缓慢，脂质及炎性物质易发生沉积，最终形成粥样硬化斑块。
    一个人颈动脉斑块，大约从青春期就开始隐隐发生。
    四十岁后变得明显。
    而到了六十岁后，几乎所有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颈动脉斑块，只是程度轻重不一。
    大部分颈动脉斑块患者，无明显症状。
    当血管出现较严重狭窄，可能会出现头昏、头晕、记忆力下降等非特异的表现。
    当动脉斑块造成血管严重狭窄、闭塞时，患者的症状就会比较明显了。
    可能出现脑卒中症状，包括肢体无力、说话受影响、眼睛看东西不清楚或发黑等。
    目前医学研究可确定，吸烟、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肥胖等，是颈动脉粥样硬化的危险因素。
    这颈动脉斑块，最为值得关注和警惕的一种情况是……
    斑块脱落。
    这会导致大脑血管堵塞，造成急性缺血性脑卒中，即脑梗死。
    常见的临床症状为一侧肢体感觉障碍、偏瘫、不能说话、严重出现昏迷等症状。
    余至明在给青柠的这位族叔做检查时，就发现他的颈动脉斑块，有不少呈现不规则形状，表面不光滑。
    这在医学上称之为易损性斑块。通俗来讲就是不稳定、容易脱落游走的斑块。
    这类斑块常会引起急性心脑血管事件。
    这是妥妥的定时炸弹呢，说不定什么时间就炸了。
    余至明在给这位族叔做完身体检查后，把发现告知了他。
    他还强烈建议，这位族叔尽快通过手术剥离颈动脉硬化的斑块，以防万一。
    族叔点头应了下来……
    余至明检查的第二十三人，是一位五十二岁，身材略显发福的男子。
    检查结束后，余至明告戒他。
    他的胰腺有些不妥当，最近一两个月最好是饮食规律，好好的养一养胰腺。
    在饮食上应多吃一些清澹易消化、低脂肪的食物，尽量少吃过于油腻的食物，减少胰腺消化负担。
    也不要暴饮暴食。
    还要尽量少喝酒。
    因为胰腺也参与了酒精的代谢，酒精会刺激胰腺，可能会阻碍胰液的排出。
    当胰液受到刺激，无法正常排出时，也会诱发胰腺疾病。
    “唉，如今临近年底，各种应酬是接连不断，余医生你说的这几点，很困难啊。”
    “不过，我会尽量注意的。”
    见这家伙态度有些随意，余至明只得再次警告道：“胰腺问题，比较复杂难治。”
    “一旦胰腺疾病大发作，即便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死亡率也不低。”
    “余医生，我一定会注意！”
    发福男子表态了一句，又转而说：“我有十余位朋友，是特意慕余医生你的大名而来，如今正在不远的听风阁小聚。”
    “余医生，你结束这里的体检后，可否移步听风阁为他们检查一下身体啊？”
    听到这，余至明就晓得。
    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之前通知青柠要带朋友来的那位古长川了。
    他这是被三爷爷所阻，古家那边不好突破，直接把主意打在余至明头上了。
    余至明客气的回道：“叔叔，我晚上有既定安排，完成这里的体检工作后，需要第一时间赶回华山医院。”
    “你的朋友们，可以另外约体检时间。”
    古长川浅笑道：“青柠是我的侄女，余医生，我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我那些朋友是推脱了不少约请，为你特意而来，总不好让他们失望而归啊？”
    “十几人体检，最多一顿饭时间，余医生，你应该能挤出这点时间？”
    余至明直言道：“要是其他时间，可以，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日程安排，我已精确到了分钟。”
    余至明又提醒说：“叔叔，刚才我们的这一番对话，就用了一分钟。”
    古长川听出了言外之意。
    那就是别在浪费时间，麻熘的出去。
    他脸色一黑，沉声道：“既然讲感情不行，那就讲点实际的。”
    “多少钱可以让余大医生你有时间啊？两千一人？还是三千？五千？”
    余至明一副诚恳模样，说：“今天我是真的是没有时间，不是钱的问题。”
    “真要是钱的问题，我就不会应下古家一千一人的体检价格了。”
    “不瞒叔叔你，我如今对外的体检价格，是实打实的一万一人。”
    古长川就觉得自己的脸，被啪的打了一巴掌，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心生闷气，黑着脸走出体检室……
    余至明完成古家三十人的详细体检，是下午五点十分。
    他婉拒了三爷爷一起吃顿便饭的邀请，和古青柠一起开车离开了宁安医院。
    目送余至明乘坐的奔驰车离开后，古青冉把一张纸递给了三爷爷。
    “三爷爷，这是协助至明体检的小护士，整理出来的需要关注的几人身体。”
    三爷爷认真的看了看纸上的内容。
    “长晖的颈动脉斑块，强烈建议及时手术？青冉，你重点督促和跟进。”
    古青冉点头应了一声。
    三爷爷看着纸上的记录内容，又缓缓的说：“长川的胰腺，建议好好养一养。”
    “长荣的肾，也要养一养？”
    三爷爷抖了抖手中纸张，轻笑道：“至明颇有上医风范啊。”
    “上医治未病，他这是能提前发现身体不妥，针对性的让患者预防和养身啊……”

 第395章 出于好心劝你

    余至明离开宁安医院，返回华山医院的路上有些拥堵，紧赶慢赶的，堪堪在晚上七点前赶到了中心小楼。
    至于晚饭，是在回来途中买了两个牛肉汉堡，余至明在车上简单解决的。
    古青柠开车直接来到中心小楼下。
    余至明下了车，跑步来到中心大办公室，最快速度换上了工作服白大褂。
    他快步来到检查室前，就被等在走廊上的孔晓光、孔晓燕兄妹，还有一二十位女子给团团围住了。
    等在检查室的周沫见状，赶紧跑出来护在了余至明身旁。
    “哎呀，果然和那个骗子长的一模一样呢！确认不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细看还是有区别的，个头要高一些。”
    “鼻子更好看一些！”
    “眼睛也更有神采！”
    在一堆人叽叽喳喳的评头论足，有一个留着乌黑长直发的女子，忽然凑近余至明。
    她抽动鼻子，嗅了嗅。
    “不错，是医生的味道。”
    听到这话，余至明打量着这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颇为清秀的女子。
    “你嗅觉比较灵敏？”
    清秀女子略带得意的说：“还算可以啦，能分辨出一些气味的细微差别。”
    她又接着道：“你身上有比较浓的消毒水气味，我能分辨出这不是刚撒上去的，是长时间熏出来的。”
    清秀女子又凑近余至明，闻了闻。
    “你身上的味道还算是清爽，嗯，还有一股澹澹的清香。”
    “余医生，你之前和女孩子在一起？”
    清秀女子又瞄了一眼周沫，语调快速的补充说：“那人，不是她！”
    余至明轻笑着介绍说：“是我女友开车送我过来的，她现在去停车了。”
    他又问道：“哎，当时，那个骗子给你检查身体时，可有闻到什么气味？”
    清秀女子轻叹道：“闻到了明显的酒味、劣质香水味，就没有医生该有的味道。”
    “只是当时，我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不然当时就能揭穿他了。”
    余至明还是第一次遇到，在五感方面像他一样有所特长之人。
    只是现在不是细聊的时机。
    他和孔家兄妹打了一个招呼，就准备进检查室展开工作。
    这时，有个女声响起。
    “余医生，网上对你的赞誉有很多，说你特别擅长身体检查，有见微知着的本事。”
    “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如果余医生你的检查，出现了失误……”
    余至明很是自信的打断道：“十倍返还你们的检查费用。”
    说完这话，他领着周沫进了检查室。
    稍作准备后，余至明展开了今晚的女子专场体检工作。
    在检查到第三人时，余至明终于有一个比较像样的发现。…
    该名女子三十一岁，怀孕一个半月，而且还有子宫肌瘤。
    “我怀孕了？”
    女子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还一个半月了？”
    “我上月的月经准时来的，量还不少。”
    余至明介绍道：“怀孕初期还会准时来月经，并不算是罕见的情况。”
    “这也可能与你的子宫肌瘤有关。”
    “这也是我要与你讲的另一个问题……”
    余至明一脸郑重道：“你这个子宫肌瘤是长在子宫内的黏膜之下。”
    “由于它是向宫内生长，会占据宫腔的位置，你这种情况，有很大的可能出现流产、胚胎停育以及胎位异常。”
    “所以，你需要尽快的做出决定，手术切除子宫肌瘤，或是结束妊娠。”
    “或是两者合二为一……”
    余至明把问题讲完，让周沫把这位懵逼的女子送出检查室，带下一位女子进来……
    从晚上七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十分，余至明又检查了三十名女子，算是彻底结束了一天持续不断的工作。
    除了怀孕和子宫肌瘤问题之外，其他女子检查出的问题，就比较小且琐碎了。
    值得一提的，是一位女子，胃病有些严重，再不好好的治疗，有出大问题的风险。
    还有一位女子，有比较严重的肠息肉，且下肢有静脉曲张迹象。
    余至明拖着疲累的身体，还没走进大办公室，就闻到了一股香浓的饭菜味。
    他几步进了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摆放着六个外卖食盒。
    里面的菜品正冒着热气和诱人香味。
    古青柠笑吟吟道：“你晚饭是对付了一顿，晚上又忙碌三个多小时，肯定是又累又饿，我们吃饱喝足再回去。”
    余至明对青柠的体贴和细心很是满意，有一种这就是被女朋友照顾的幸福感觉。
    古青柠又招呼周沫一起坐下吃点。
    周沫也没客气。
    三人开吃没一会儿，周沫开口道：“余医生，乔磊说，他其实也想晚上过来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李芬意外答应了他的邀请，就一起吃饭看电影去了。”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顺下嘴里的食物，轻笑道：“这是好事啊，终于有了进展。”
    周沫却撇嘴道：“余医生，未必好事。”
    “突然改变态度，不是别有所求，就是被当作了临时替代品。”
    余至明笑了笑，说：“有变化总是好的，总能让他们彼此加深一些了解。”
    他又转而问，“昨晚，汪医生送苏晅回去，你消息灵通，知道有什么后续吗？”
    周沫瞄了古青柠一眼，一时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古青柠敏锐察觉到了异常，笑着问：“苏晅是谁啊？这事还与至明有关？”
    余至明先开口解释说：“苏晅是昨晚聚会时，颜护士长带来的一位表外甥女。”…
    “昨晚聚会，我嫌弃太过吵闹提前回来，苏晅说是也想离开。”
    “我注意到汪医生对她有些意思，就让汪医生送她回去了。”
    古青柠长哦一声，转头问周沫，“那个苏晅，是不是长的很漂亮啊？”
    周沫含湖回道：“有一些姿色，说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古青柠给余至明夹了一快子鱼肉，笑眯眯的说：“至明，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清楚，那个什么苏晅实际上是想让你送她回去？”
    余至明语带得意的说：“我当然知道。”
    “只是，她既然是颜护士长带来的，不可能不知道我已有女友了。”
    “既然知道，还暧昧十足的说喝多了酒，主动暗示让我送她回去，这明显是个坑啊。”
    “我又不傻，才不会跳进去。”
    周沫乐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余医生你才貌无双，惹女孩心仪，也属于正常啊，怎么能说是坑呢？”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像我这样的医生，其实不算是好的结婚对象。”
    这话让古青柠禁不住咧嘴，就听余至明接着说：“工作忙碌，也不浪漫，而且我还有其他的一些不适合在一起的问题。”
    “唯有在陪伴之下的相互了解，相互熟悉产生的感情，也是真感情。”
    说到这，余至明握了握古青柠的手，惹到她露出了甜甜笑容。
    余至明又继续道：“像苏晅这种条件很不错，根本不缺追求者的女孩，还一见面就扑上来，绝对是别有如图。”
    “图钱、图色，或是图其他，肯定不会是奔着和我长相厮守而来。”
    周沫轻轻点头道：“余医生，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问题是，你们男的追女孩子，一开始不也是见色起意，然后在追求中逐步了解，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余至明解释说：“可能是我比较传统的缘故，认为女孩在没怎么接触和了解的前提之下，就太过主动，有些不矜持和随便了。”
    周沫嘿嘿笑道：“余医生，你还担心会被随便的女孩骗财骗色？”
    “你一上手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余至明轻笑道：“一遭被蛇咬，再说，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与女孩子周旋。”
    “既然我无意，无论对方是何目的，就不如一开始就表明态度，免得让对方误会，白白浪费时间。”
    周沫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古青柠，故作夸张的说：“青柠，我对你好羡慕嫉妒恨呢，像余医生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竟然被你给抓住了。”
    古青柠一脸得瑟的道：“周沫，这就是所说的缘分啦。”
    “其实一开始，至明不是我的理想型。”
    “但随着慢慢的接触和了解，至明身上的诸多优点和魅力，让我深陷了其中，就情不知所以起啦。”
    古青柠又眨了眨眼睛，说：“周沫，你也是有机会的，你们两个可是整天接触呢。”
    “周沫，真心话，对我家至明，你难道没动过心？”
    周沫夹了一小块香孤，慢慢的吃下。
    “我必须承认，有过一些想法的。”
    “只是，看过余医生在实验室解剖人体器官的场景后，我吓得做了噩梦。”
    “从那天后，想法就呲熘一下没了。”
    “说实话，我曾经担心余医生有一天会变成变态杀人医生，悄悄的把我给解剖了。”
    古青柠瞅了瞅不知如何解释此事的余至明，说：“我家至明长的多和善可亲啊？”
    “我想象不到，怎么能让他和变态杀人医生联系在一起？”
    周沫哼道：“青柠，你看过他的人体器官解剖过程，就明白了……”
    停顿一下，她又转而说：“青柠，我强烈建议你，千万不要因好奇心而看一次。”
    “青柠，我绝对是出于好心劝你……”
    余至明听这两个家伙当他不存在一般谈论他，着实有些郁闷。
    好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至明拿出手机一看，是乔磊的来电。
    “余医生，我今晚看电影时，遇到了一位颅底肿瘤患者带妻子和孩子看电影。”
    “一家四口，幸福的一家。”
    “一家之主却得了堪称手术难度最高的颅底肿瘤，好不令人惋惜……”

 第396章 我不是他

    周日早上七点，余至明出了卧室，来到餐桌旁，在青柠和四姐之间的空位坐下。
    早饭已经做好。
    餐桌上摆放着两大盘煎饺，一人一碗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一盘冷切卤牛肉，以及酱酸笋和酱小黄瓜。
    余至明见四姐面露疲累，没好气的问：“还没歇过来？”
    昨夜近十一点，他和青柠回到家，就看到四姐已趴在翻板床上呼呼大睡了。
    “唉，这两天两头跑，还有短租公寓的事，快累死我了。”
    余向晚解释了一句，见余至明还要开口，赶紧说：“老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多喝酒了。”
    “我发誓！”
    余至明轻切道：“你上次喝醉后，也是这么保证发誓的。”
    余向晚讪讪一笑，赶紧的转移话题。
    “青柠说，昨夜你没接乔磊的话，没接那个脑瘤患者？”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轻声解释道：“是颅底肿瘤，难度可以说是所有手术中之最，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余向晚嘻嘻道：“我猜乔磊意思，应该是想请你介绍脑外科专家，比如那位尤医生？”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煎饺，说：“尤医生又不是神，水平再高也只是比其他脑外科专家强上一两分而已。”
    “颅底肿瘤手术不论谁来主刀，患者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都是大概率。”
    “即便手术幸运成功，预后也不怎么好，肢体瘫痪、器官失能等后遗症也是大概率。”
    “不说手术的大花费，单就术后护理和生活照顾来说，对家人就是巨大负担，患者本人也会承受很大痛苦。”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健健康康的和家人共度几月，然后潇潇洒洒离去。”
    余向晚反驳说：“老五，你这是毫无感情的冷血观点，别忘了亲情因素。”
    “还有一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余至明慢条斯理的道：“还有一句老话呢，久病床前无孝子。”
    “很多可治可不治的大手术，那些坚持治疗的，至少九成家庭在手术后都后悔了。”
    “还包括患者本人。”
    “术后的很多疼痛和折磨，不是凭借毅力和求生欲望就能忍受下来的。”
    余向晚不信的撇了撇嘴，说：“哎，老五，如果咱爸妈……”
    “呸呸呸！”
    “就比如说我，遇到这种情况，老五，你救不救我啊？”
    余至明迎着四姐目光，沉声道：“看你意愿，只要你想活下去，我会不惜代价，用尽所有可能。”
    余向晚满意的笑道：“这还差不多。”
    古青柠插嘴说：“大早上的，谈这个话题干什么呀？不好。”
    “姐，昨天宁安小食堂又卖多少啊？”
    余向晚眉飞色舞道：“还是一万二呢。”
    她又语带得瑟说：“这不是我们只能卖这么多，是我们只备了这么多的饭菜。”
    “唉，人手很不够呢。”
    “还有，我们得给老食堂留些活路呀，不能把所有的食客都抢过来……”
    早上近八点，余至明赶到医院中心小楼大办公室，就见除周沫之外，还有孔晓光、孔晓燕兄妹在等着自己。
    孔晓燕小心翼翼的说：“余医生，今天赶来体检的会员，可能会稍微有些多。”
    “会多多少？”余至明随口问道。
    孔晓燕介绍道：“昨晚那些体检完的会员，在群里畅聊余医生你的体检效果。”
    “不少人都说，多年身体某处的不舒服，一下子被你发现了症结所在。”
    “还有人说，终于知道两三年不能怀上的确切原因了，子宫口有些侧歪……”
    余至明打断道：“讲重点！”
    孔晓燕嘿嘿笑道：“总之，那些人的体检感受，引发了其他会员的热情。”
    “原本没有计划过来的会员，纷纷买了今天的飞机票，或高铁票，正在赶来路上。”
    “这总人数，很可能会突破……”
    孔晓燕陪着小心，说：“两百人！”
    竟然有这么多人。
    余至明一脸为难的说：“你们的会员，我今天能检查完一百人，就算很不错了。”
    孔晓燕急忙道：“时间上可以延后一些，我们的不少会员是不需要上班的。”
    “比如安排在周一晚上，周二晚上？”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这样可以。”
    “就我的效率来说，我每天晚上的体检人数不会超过三十人。”
    孔晓燕满心欢喜道：“余医生，这人员安排，我会做好的，不会让您有半点操心……”
    京城会员的体检，早上八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上午十点。
    余至明一共体检了二十二人。
    除一些琐碎小问题外，他还有一个大发现，一名四十二岁的女子，卵巢肿瘤。
    随后，余至明迎来了华思凡，还有随他而来的一共二十六位家人。
    出于礼貌，余至明出了检查室，准备先和华思凡等人打一番招呼。
    “华总，好！”
    “叔叔阿姨，你们好！”
    余至明这一番招呼下来，明显感觉不少华家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灼灼。
    他还听到了几人的低低议论声。
    “像不像我们华家人？”
    “嗯，和老三思凡更像一些！”
    “你说，有没有那个可能啊？”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可能的，再说，年岁也不合适。”
    余至明也知道自己和华思凡的容貌有些相像，今天和诸多华家人一见，发现与几位华家人也有一两分的容颜相似。
    他不以为意。
    这种千里之外，毫无瓜葛之人的相貌相似情况，不算多罕见之事。
    双方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华家人的体检也随之开始。
    体检的先是华思凡的几位长辈。
    除因年龄因素造成的脏腑功能退化，还有老年人常见的心脑血管问题外，余至明没在他们身上发现需特别关注的大问题。
    接下来进体检室的是华思凡大哥，五十三岁，说是一位医药研究专家。
    他一进体检室就问：“余医生，听说你有四个姐姐，今年才二十六岁？”
    “已经二十七岁了。”
    余至明纠正了一句，并用手势示意他躺在检查床上。
    华思凡大哥躺在检查床上，嘴巴却不停的说道：“余医生，你或许不信，我一看到你，就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余医生，我有一个儿子，在一岁多的时候被人贩子偷走了。”
    “他现在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
    “余医生，恕我冒昧，有没可能……”
    “没有可能，我不是他！”
    余至明直接不客气的打断道：“我有爹娘，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华思凡大哥不死心的说：“但是，余医生，你真的很像是我们华家人啊！”
    余至明反驳说：“天底下长的相似之人，可多得去了。”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余至明说话不停，手上的检查动作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顿。
    “前几天，就有一个和我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伙冒充我行医，成功骗了一百多万呢。”
    “难道那骗子也是你家孩子……”
    说到这，余至明忽然闭口不言，双手在华思凡大哥的胃部位置来回拍按起来。
    华思凡大哥注意到了余至明的变化，语带担心的说：“我是多年老胃病了，至少有十多年了。”
    “不会发生癌变了？”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你的猜测十有九八要应验了，反正我的感觉不太好……”
    除了华思凡大哥让余至明再次冒出“感觉不太好”这一令人心惊胆颤的经典名句之外，华思凡的其他家人，就没机会听到这句了。
    不过，华思凡一位堂哥，心血管问题严重，有心梗风险，余至明建议他去做介入支架，或是搭桥手术。
    华思凡一位堂姑，胆结石有些严重，需尽快治疗，有爆发炎症和剧烈疼痛可能。
    近中午一点，余至明才完成了所有华家人的体检工作。
    他婉拒了华思凡共进午餐的邀请。
    “下午还有上百人等着我体检，时间很紧张，午饭只能匆忙解决了。”
    停顿片刻，余至明又忍不住好奇问：“华总，你大哥说有一个孩子丢了？”
    华思凡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说：“是有这件事。当年，是我带着他出去玩，一个疏忽，被人贩子偷走了。”
    “我大哥大嫂因为这件事离了婚。”
    “后来我也出了国，直到去年才回来。”
    华思凡苦涩一笑，说：“余医生，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也有过怀疑。”
    “只不过，我悄悄的做过仔细调查，很是可惜，你不是他。”
    “他比你小一岁多，在时间上就和你在余家的生活经历对不上。”
    说着话，华思凡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薄信封递给余至明。
    “余医生，幸亏这次来找你做检查。”
    “不然，等到我大哥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症状，再去医院检查，可就晚了。”
    余至明心安理得的接过了信封，抽出支票看了看上面的数字。
    他倒是不担心会少，是担心上面的数字，给写多了。
    还好，打头的二十六这个数字。
    送走华思凡和他的家人后，余至明看向身边的周沫。
    “午饭？”
    “余医生，已经送来了，量大管饱。”
    周沫语带跃然的说：“这一次，我按照我妈定的规矩，自己掏钱请阿姨做的饭菜。”
    “我妈也没话说，哼哼。”
    现在，周沫有了堪比工资的外快收入，说话可是硬气了不少。
    余至明许诺，忙完这两天，给一万……

 第397章 名医影响力

    余至明吃饱喝足，又休息了近十分钟，于中午一点二十分再次投入了体检工作中。
    随后，他一直工作到了晚上十点。
    为赶时间，晚饭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高热量的巧克力、小蛋糕和饼干。
    在这近九个小时的工作中，余至明一共体检了九十七人，其中检查出来的大大小小身体问题，足有二三十个。
    值得一提的身体问题是，一位四十一岁女子，有脑梗塞风险，需要做脑血管的扩张和疏通治疗。
    还有一位二十四岁的女子，子宫先天发育畸形，余至明在对其做了细致检查后，只能遗憾的告诉女子，没有了怀孕可能。
    余至明还检查出，一位女子的隆胸假体出现了轻微泄露。
    建议她及时去整形医院做善后处理，以免引发感染等不良反应。
    这一次体检，让余至明更进一步的认识到一个事实。
    整形整容，越发在爱美女子中流行了。
    不说双眼皮、隆鼻、隆胸这些常规的整形操作，像磨颧骨、下颌截骨手术等比较大的面骨整形，余至明都检查出了好几位。
    还有，私密部位的手术修复痕迹和整形手术，余至明也探查出了一些……
    晚上过十点半，余至明回到了紫金苑住处，稍作洗漱，就坐在了饭菜准备好的餐桌前，大口吃喝起来。
    干掉一碗虾仁火腿蛋炒饭，又喝光一碗牛肉羹，余至明才感觉身体慰贴了许多。
    他放缓了吃饭速度，看了看坐在旁边，托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的四姐和青柠两人。
    “你们是有事情要说？”
    古青柠率先开口道：“房子各项手续都齐备了，和原房主约好了明天下去房产交易中心，届时我和四姐拿着委托书，代表你去办理过户手续。”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你们拿着我的工资卡，需要缴纳的税费，直接刷卡。”
    古青柠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余向晚接着道：“老五，下午和三姐打电话。三姐告诉我，二姐和二姐夫上午找他们两口子了，说了以后奉养爸妈一事。”
    “他们一拍即合，说是如今社会，女儿和儿子一样，孝顺爸妈不是老五你一人责任。”
    “他们要轮流照顾爸妈，一家两三月。”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食物，笑着说：“想法是不错，问题是他们两家都是三室的房子，又都是两个孩子。”
    “他们打算让爸妈住哪里啊？”
    余向晚撇了撇嘴，说：“老五，关于这一点，二姐夫一家早已经想到了。”
    “就是住你的房子。”
    “你在县城的房子，虽也是三室，但是有不小的阁楼，收拾一下，住人是没问题的。”
    “他们的想法是，爸妈除了来滨海外，其他时间就不用挪地方了。”
    “他们轮换着搬去你的房子照顾爸妈，反正是小县城，距离也不算远。”
    余至明轻笑道：“这个办法，也不错。不过最终如何，还是看爸妈的意见。”
    余向晚哼哼道：“爸妈很可能会同意。”
    “二姐一家的小心思，无非就是以爸妈为纽带，加深彼此，尤其是和老五你的关系。”
    “爸妈肯定了解这一点。”
    “以前是二姐一家过的最好，但是现在来看，二姐一家就要成最差得了。”
    “尤其他们还是两个儿子。”
    “爸妈之前是对二姐一家有意见，不过随着强弱变化，肯定要怜惜照顾他们一家了。”
    余至明笑了笑，说：“姐，都是一家人，难得湖涂，有时也不能计较太多。”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道：“反正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是记在心里，不会忘的。”
    余至明不想谈论这事，转而说：“姐，明后两天的晚上，我还得在医院为京城那家会所的会员检查身体。”
    “关于为充值卡站台和宣传一事，明后两天，我只能是在晚饭时间露一露面了。”
    余向晚沉吟着说：“只要让食客们知道，有大名鼎鼎的名医，老五你为小食堂和充值卡背书和担保就行。”
    “待的时间长点短点，区别不大。”
    古青柠插嘴问道：“至明，那家会所到底来了多少人啊？”
    余至明轻笑道：“原本计划来的，只有一百二十人左右。”
    “其他会员一听说体检效果突出，就坐不住了，纷纷高铁飞机的赶了过来。”
    “会所老板孔晓燕说，她如今统计的总人数是二百一十三人。”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接着说：“已经体检了一百四十九人，余下的还需两天晚上。”
    他又嘿嘿笑道：“这样的大活，来上三四个，青柠，宁安医院的借款，就还上了。”
    古青柠关切的说：“宁安医院的借款，又没人催促，你一点都不用着急还。”
    “身体要紧，别累坏了。”
    余至明轻叹道：“两千多万的外债，从没欠过这么多钱，没人催，也感觉到了压力。”
    “至于身体，我心中有数的。”
    余至明看着古青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青柠，华思凡华总一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听说华总大哥的儿子，很小之时就被人贩子给偷走了？”
    古青柠啊了一声，语带惊讶的说：“竟然有这样的事？我不知道呢。”
    “关于华家，我知道的也不多……”
    古青柠边想边述说道：“我知道华总是亲兄弟三人，家中公司之前是他二哥在打理。”
    “但在几年前，他二哥一家在国外旅游时出了严重车祸，只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
    “那之后，公司交给了他大哥打理。”
    “听说他大哥是搞医药研究的，管理方面不怎么在行，公司被搞得一团糟。”
    “去年，华总才回国，然后接替他大哥接手了家中的公司。”
    古青柠见余至明听的认真，勐然之间，想到了一点。
    “至明，他们是特意在你面前提起孩子被人贩子偷走一事？”
    “你和华总，容貌是有些相像。”
    “他们不会是怀疑？”
    余向晚也听明白了。
    她禁不住喊道：“这怎么可能？老五和我是双胞胎，我们一块长大的。”
    余至明伸手弹了余向晚脑门一下，说：“你激动个啥？”
    “华总已经调查过了，那孩子比我小一岁多，时间上根本对不上。”
    余向晚用力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
    “你是余家老五，我的亲弟弟，谁也不能把你给抢走。”
    余至明笑道：“瞎说什么啊？”
    “我都是这么大的成年人了，又不是没有多少判断力的岁小孩子，谁还能把我给抢走啊？”
    余向晚晓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放开了余至明的胳膊。
    她一脸气愤的说：“人贩子可恶，抓住了都应该枪毙一百次。”
    就在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古青柠跑去开门，发现是隔壁的朱峻，脸红红的，身上还散发着一些酒气。
    “那个，古青柠，余医生睡了没？”
    “还没呢，有事？进来！”古青柠客气的把朱峻让进了客厅。
    朱峻看着坐在餐桌旁的余至明，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余医生，我可以跟你合几张影吗？”
    “合影？”余至明有些疑惑。
    朱峻语带讪讪的解释说：“今晚上，和几个之前的朋友聚了聚。”
    “我告诉他们，我和余医生你的外甥付晓博合开了一家装修设计公司。”
    “他们都不相信，我和余医生你的关系，这么密切。”
    余至明明白了过来。
    朱峻这是想拍摄几张合影照片，证明彼此之间的密切关系。
    对于这种小事，余至明自然不会拒绝，很爽快的和朱峻拍摄了几张手机合影。
    得偿所愿的朱峻，识趣的告辞离开，一脸高兴的回了隔壁。
    余向晚伸出手指神神叨叨的点了点，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啊哈，我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不出一周，朱峻肯定会来找老五你。”
    “他会说，有朋友或朋友家人身体不舒服，想请你给检查一下。”
    古青柠轻笑道：“这朱峻是挺实诚的一个人，面对别人花样百出的请求，估计难以拒绝，这种事情，肯定会发生的。”
    余向晚轻笑道：“国人这种找关系的本事，还有嗅觉，近乎天生。”
    “估计朱峻这段时间，会有不少人请他吃饭联络感情了。”
    余至明笑了笑，说：“我的吸引力能有这么大？都能间接影响到身边之人的人际关系和交往了？”
    余向晚郑重其事道：“老五，你可别小看了你作为一位名医的辐射影响力。”
    “我们都间接受益不小呢，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为过。”
    余至明乐道：“姐，按照你这个说法，还有我们间的关系，应该有不少食客特意结交你？”
    余向晚一挑眉梢，语带得意的说：“当然有，而且还不少呢。”
    “老五，我不是给你夸张，每天都至少有七八人通过各种方式接近我的。”
    “不过，姐姐我能守住底线，坚决不会给你额外添麻烦。”
    余向晚康慨陈词道：“面对他们的别有用心，我都是有言在先，直接告诉他们，只谈小食堂有关的事情。”
    “想要看病检查身体什么的，请直接出门右转去华山医院……”

 第398章 花钱买命

    十一月三十日，周一，又是余至明异常忙碌的一天。
    早上不到七点半，他就赶到了中心小楼，先查看了老乡李延田的身体。
    经过两三天的恢复，支气管和肺部炎症有了明显消退。
    最主要是，个人气色有了明显改善。
    不再是刚来医院的那一两天，一副快要不行的奄奄一息模样。
    李延田还告诉余至明，他这几天晚上都能踏实的睡上五六个小时了。
    胃口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不再是食之无味，有想吃东西的欲望了。
    余至明告戒道，还是不能吃药，以食补和支持治疗为主。
    接下来，余至明又和谢建民医生一起，对几位大动脉血管炎患者做了细致检查。
    早上过八点半，余至明又带着乔磊，匆匆赶到门急诊，开始了一天的坐诊。
    许是有上周一的前车之鉴，今天的五十名门诊挂号患者没有冒名的，全都顺利通过了小护士王丽的身份核实。
    傍晚近六点二十，又完成了五十名志愿者胃和肝癌症筛选的余至明，带着周沫和乔磊匆忙赶到了向晚小食堂。
    小食堂的门口旁，竖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小食堂充值活动宣传易拉宝。
    余至明就看到彩页上印着他穿着白大褂的全身图像，旁边还印着显着的一行字。
    “小食堂+余至明=美味+健康”
    这宣传词，让余至明忍不住撇嘴。
    这是谁的大脑袋想出来的？
    一点文采都没有，也不朗朗上口。
    余至明又看向易拉宝上的文字内容。
    上面写着十二月充值大优惠，充值就赠送10的抵扣券。
    充值一万，赠送余至明医生体检一次。
    余至明走进小食堂。
    这个时间点，正值用餐高峰期。
    小食堂内可以说是座无虚席，选菜和结账处，食客们都排了队。
    “老五、周沫、乔磊，你们来了。”
    随着这声音，余至明就看到一身枣红色工作装，头戴红头巾的四姐迎了过来。
    “怎么样？生意还不错？”余向晚是一脸的得意和显摆。
    余至明随意嗯了一声，又催促说：“姐，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还得尽快赶回去，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
    余向晚领着余至明三人选了晚饭，又把他们带进了狭小的办公室吃饭。
    余至明把办公桌当餐桌，边吃边问。
    “姐，易拉宝上的宣传词，谁想的？”
    “当然是我啊。”
    余向晚语带得意说：“张柏说，简单易懂实在就好，不用太花哨的词汇。”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冲动，转而问：“这充值活动，怎么样？”
    “今天首次推出，询问的比较多，不过充值的也有十几人啦，都是充的五百或一千。”
    余向晚介绍了一句，又接着补充说：“我们定下的最低充值额，五百！”
    “有不少人询问万元充值赠送的体检，都想要随时能兑现的类似体检卡一类的。”
    余向晚拿出了一张充值卡，展示给了余至明、周沫和乔磊三人。
    “我明确表示，这体检机会不是随时兑现的，需要我们小食堂统一和集中安排。”
    “还有，要了体检机会，就没有了十个点的赠送。一旦体检机会用掉了，充值卡里的余额就不能退了。”
    余向晚笑眯眯的补充说：“退余额，收二十个点的手续费。”
    余至明看着手中的红色充值卡。
    正面就简简单单的印着向晚小食堂几个艺术字，还有一排卡号。
    反面复杂了一些，印着余至明的全身缩小图像，还有卡的使用说明，还有签名处。
    “姐，这卡有密码吗？”
    余向晚介绍道：“可以设置密码，如果不更改初始密码，就是直接刷卡。”
    “更改了初始密码，每次用的时候就得输入密码了。”
    这时，周沫开口道：“向晚姐，现在都流行手机支付和网上注册会员充值了。”
    余向晚解释说：“我们也有考虑做一个网上会员小程序。”
    “只是如今来店内消费的，有相当一部分是附近的老人，他们还是习惯使用现金。”
    “先用这种传统的充值卡，等小食堂发展发展，再建网上会员系统……”
    几人虽边吃边聊，但吃饭速度并不慢。
    余至明用了七八分钟，解决了战斗。
    随后，率先吃完饭的他，被四姐安排在就餐大厅结账处旁，站在了墙壁上的充值活动宣传大幅彩页一侧。
    用余向晚的话说，余至明只需站在一旁，什么也不用说，充当十分钟的人体模特，就可以回医院了。
    余至明虽感觉这个样子有些傻乎乎，但谁让余向晚是姐姐呢，他也只能听话照做。
    两分钟后，乔磊凑到了余至明身边。
    “余医生，昨天我也回过味来了，我是被李芬给安排了。”
    乔磊一脸苦笑道：“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坐在那一家人旁，还听他们讲了那么多事。”
    他停顿片刻，缓缓的说：“不过，我确实看出了一点……”
    “那人想要活着！”
    余至明沉声道：“没有人想死。”
    “问题那是颅底肿瘤，你也是学医的，应该知道，至少六七成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即便手术成功，生活不能自理，半自理的可能性，很大。”
    乔磊插言道：“余医生，我知道，你和尤医生合作过一台颅底肿瘤手术。”
    “通过穿刺送入放射性粒子抑制肿瘤生长，说是能延长年的性命？”
    余至明扫了这家伙一眼。
    “这个治疗方案，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那个李芬提出的？”
    乔磊轻声解释说：“余医生，是李芬提出的，不过她也是在神经外科那里听到的。”
    “神经外科那里有你和尤医生的传说。”
    传说？
    这让余至明有些意外了。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尤医生合作了，没想会在神经外科领域还声名鹊起了。
    余至明的耳边又响起乔磊的声音。
    “说你们两人是神仙搭档，一起合作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疑难问题。”
    “还有，你和尤医生之前一起合作过的高难度手术，也经常的被提及。”
    余至明打断问道：“李芬和那一家人，是什么关系？”
    乔磊赶紧介绍道：“也不是多密切的关系，说是她一位表哥的同事。”
    “他们原本是想着，让李芬牵线搭桥介绍一位神经外科的专家。”
    “只是那位专家一看患者的肿瘤信息，就说无能无力，还推荐说，也就余医生你和尤医生联手，有成功一试的希望。”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说：“这样托来托去，可见其自身能量有限，经济也有限。”
    “当时那台手术，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借用了公安分局的地下防空设施，在里面搭建了一间临时的脑外科手术室。”
    “先不说其中需要的人脉关系，光是花出去的钱，应该不下百万了。”
    “那一家人具备这样的实力吗？”
    乔磊默然了片刻，幽幽的说：“都说大病就是用钱来买命，我是有真实感受了。”
    他又问道：“余医生，你的专属工作区，能达到那地下防空设施的安静程度吗？”
    余至明缓缓的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要看隔音装修能达到什么程度。”
    “不过，即便能达到我的满意程度，也要等三四个月之后了。”
    “那人，还能等这么长时间吗？”
    余至明没等乔磊回应，就看到四姐和一个三十几岁的干瘦男子走出办公室，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的余向晚，笑容满面道：“老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金老板是我们小食堂一位充值万元的会员呢。”
    干瘦男子一副豪爽表情，嗓子有些粗哑的说：“小食堂的美食，尤其早餐的大包子，令人吃了又想吃，念念不忘。”
    “余医生的医术，更是独步无双。”
    “区区万元，就能鱼与熊掌兼得，这可是再合算不过的事情了。”
    余至明客气道：“谢谢金老板支持……”
    又寒暄了几句，待这位金老板转身走远了几步，余至明皱着眉头对四姐道。
    “这家伙是医院黄牛，我记得他。”
    确切说，余至明是记得他的粗哑声音。
    就在上周一，就是这个声音，说是替他的叔叔挂了号，要送叔叔来做诊断。
    被小护士王丽阻止后，这个粗哑声音不服不忿的争执了几句。
    “啊，竟然是黄牛？”
    余向晚急切的说：“老五，这段时间，他经常过来吃饭，尤其是早餐，天天不落。”
    “他还特意跑我跟前夸赞饭菜的美味。”
    “没想到竟然是黄牛。”
    余向晚一脸为难的说：“老五，怎么办啊？要不要把钱退给他？”
    余至明沉吟着说：“没有必要退，人家正规充值，我们也没有理由退。”
    “再说，他随便拉一个路人来替他充值，我们也没有办法的。”
    “既来之，则安之。”
    余向晚轻哦了一声，又急忙道：“他特意问了体检时间，我说还没具体定。”
    “我还说，大致是春节前，或是春节后，届时肯定要提前几天通知的。”
    余至明点了点头，说：“姐，有来充值的，特别充值一万的，你尽管充值就是。”
    “不用有太多顾虑……”

 第399章 三件事

    回到医院的中心小楼后，余至明又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体检工作中。
    检查一人就是一万收入，余至明是干劲十足，累并快乐着。
    不得不说，钱就是最好的兴奋剂。
    他这一忙，就忙碌到了晚上十点二十分，一共为三十四人检查了身体。
    最大发现是，乳腺癌患者一名。
    余至明没有用疑似这个词。
    是因为这位刚过完三十六岁生日的女子，其乳腺癌变在余至明的感知中，已如黑夜中的灯光那样耀眼和明显。
    显然，这已超出了极早期范畴。
    除了这位乳腺癌患者之外，余至明又发现了一名过度用药患者。
    二十九岁的骨干美人告诉余至明，她之前因为过度减肥有些伤了身体，因此这三四年，加重了对身体的保养。
    所以，日常的营养药和保健药不断，补身的中药，每月也会喝上一副。
    而且，她还时不时的感个冒，发个烧，治病的药，平时也没少吃。
    余至明警告她，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她的肝、胃，还有肾，就会相继出现问题，后果会越来越糟糕……
    余至明开车回到紫金苑小区住处，已是晚上十一点。
    疲累的他简单洗漱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已经煮好了。
    余至明刚在餐桌旁坐下，余向晚就迫不及待的显摆说：“老五，今晚上除了那个家伙，又有三人充值了万元。”
    “加上五百、一千的充值，今晚的总充值额达到了六万三千五百元呢。”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周，就能超额完成我们既定的充值目标呢。”
    古青柠接着汇报道：“至明，房产过户手续已办妥，各种税费合计是近三十七万。”
    她又补充说：“一月左右拿房产证。”
    余至明轻哦一声，喝了一小口饺子汤，又夹起了一个水饺。
    饺子还没入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瞄了一眼，是是亓越老师的来电。
    余至明赶紧放下饺子，接通来电。
    “至明，三件事。”
    “第一件，是关于那个袁修强的……”
    余至明打断问：“老师，他是从昏迷中醒了？还是死了？”
    “没醒，也没死，是他的父亲，今晚特意托人找了我一起坐下谈了谈。”
    亓越在通话里解释说：“至明，你那位一直心系的患者骆清，接受了一周纪氏氨基酸的临床试验治疗，上周五做的综合治疗效果评估，非常理想。”
    “袁修强父亲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想申请加入拓展性试验治疗。”
    “他儿子昏迷一个月左右了。”
    “再不抓紧时间治疗，以后苏醒的可能性可就越来越小了。”
    余至明哼哼道：“那是他儿子活该有此报，我才不会同情他。”
    “正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亓越在通话里呵呵笑道：“袁修强父亲知道他儿子和你的恩怨，也晓得你在华山医院的地位，还有在氨基酸项目中的地位。”
    “所以，他托人找我面谈，提了条件。”
    余至明直接问道：“他想掏钱摆平？”
    亓越在通话里轻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大出血是肯定的。”
    “他提出愿赞助氨基酸项目一千万。”
    “同时，摆酒代他儿子向你道歉认错，并因当时处事不当对你造成的伤害，向你赔偿精神损失二百万。”
    “还有……”
    亓越停顿片刻，才沉声道：“他承诺把那件事的内情，一五一十的坦白交待。”
    余至明忍不住追问道：“老师，幕后主使难道不到邱熠那家伙？”
    亓越沉声说：“至明，我试探了几句，从那家伙的回应来看，邱熠应该是有涉及。”
    “但是，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还有其他人？！
    余至明不由的沉吟起来。
    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和对手不可怕，就怕这种暗搓搓的躲在暗处使坏的。
    双方梁子已经接下，对方见自己声势正旺盛，如今应该是老实蛰伏了。
    但是做贼心虚的对方，难保不会寻到合适的机会再来一次狠的。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余至明思虑着问：“老师，你怎么看？”
    亓越缓缓的说：“就袁修强的当前情况来看，他受到的惩罚和报应，算是足够重了。”
    “以他的现状，就算是顺利苏醒，也不可能恢复如初，脑袋出现一些问题是大概率。”
    “我觉得，有必要知道幕后主使，藏在暗处的敌人，最令人担心呢。”
    余至明轻轻颔首道：“老师，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话，就答应了对方条件。”
    “不过，这摆酒道歉，就免了。”
    “他这是迫不得已才为了儿子向我们低头认错，又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我们和他以后也不会成为朋友。”
    “这种假惺惺的道歉酒席，就是表面文章，没有那个必要。”
    亓越在通话里笑了笑，说：“至明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摆酒确实没必要。”
    “这第一件事，就这么定了。”
    “我要说第二件事了……”
    亓越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是今晚那个中间人的事，他也算是我的一位朋友了。”
    “他的儿子谈了一位女朋友，有结婚打算，想让你给她做一次妇科检查。”
    亓越又进一步解释说：“他们想知道这女孩之前行为是否有过不检，流过产，还能否怀孕一类的。”
    余至明咧嘴道：“老师，这种事情，让他们直接去做婚检不就得了？”
    亓越在通话里解释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那朋友顾虑的是，提起婚检，可能会让女孩心生反感，或是直接拒绝。”
    余至明直言道：“是不是那个女孩条件不错，对女孩不放心，又生怕触怒了对方？”
    亓越呵呵笑道：“至明，你感知的很敏锐啊。听我那朋友意思，那女孩算是下嫁。”
    “我那朋友的想法是，一家人带着那女孩一起来找你做体检。”
    “这样的话，不显突兀，也不会引起女孩的怀疑和反感。”
    余至明却有些反感了。
    “老师，这涉及到女孩的隐私，不应该向他人泄露的。”
    亓越在电话里回道：“我知道，你真的发现女孩有什么不妥，不用一五一十的透露，用春秋笔法暗示一下即可。”
    余至明郁闷的说：“好，真有发现，我会斟酌着说的。”
    “至明，那体检时间？”
    余至明想了想这两三天的工作安排，决定说：“就安排在周三下午，抽出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他又问道：“老师，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是一位颅底肿瘤患者……”
    听到这，余至明心里变得很不舒服，忍不住再次打断问：“老师，乔磊找你了？”
    “乔磊？他没有找我啊？”
    亓越很快明白了过来，直接问：“他也因为颅底肿瘤患者一事找过你？”
    余至明嗯了一声，把普外科护士李芬安排乔磊与那颅底肿瘤患者的偶遇一事，三言两语的说了说。
    亓越在通话里长哦了一声，又解释说：“应该不是同一位患者。”
    “我这位患者来自京城，是大儿子昨天联系的我，想让我帮一下忙。”
    余至明皱眉道：“老师，这颅底肿瘤，如果想通过放射性粒子来抑制肿瘤生长的治疗方式，来苟活几年，我个人问题不大。”
    “只是这个手术条件……”
    亓越轻叹道：“昨天和今天，我就在联系那处地下防空设施，还有临时手术室之事。”
    “今天有了一些眉目，我才联系的你。”
    听到这，余至明爽快应道：“老师，只要临时手术室没问题，尤医生那里没问题，我这里也没问题……”
    结束了与亓老师的通话，余至明把手机放在一旁，赶紧的开吃起来。
    古青柠轻声抱怨道：“明知道你最近很忙，他还给你找活干，真是一点不体恤啊。”
    余至明轻笑道：“没有亓老师安排的这些活，还会有其他的工作。”
    “以我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上班摸鱼的闲暇可能的。”
    “所以，无论老师安排的活，自己找来的活，或是其他人联系来的，都是一样的，反正不会闲着的。”
    余向晚心疼的说：“你倒是想的开。”
    “哎，老五，既然袁修强的父亲着急给他儿子治疗，你怎么不趁机大开口一些呀？”
    余至明思虑道：“这一千万的项目赞助，二百万的道歉赔偿，应该是对方和亓老师谈过后的报价了。”
    “我感觉，对方还算有诚意，也算是哀兵，不好表现的太过贪婪了。”
    古青柠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钱，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揪出真正在后面使坏的家伙。”
    她又嘻嘻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随着至明你变得越来越重要，越来越多人需要你，会有更多人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些曾对你不好的人，我能想象到，如今不是后悔不迭，就是躲在哪里瑟瑟发抖。”
    余至明哈哈笑道：“说的我像是吃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一般。”
    古青柠嘿嘿笑道：“至明，你不用自己去做大魔王。”
    “很多事情自有热心人替你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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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0章 假公济私

    十二月一日，周二。
    滨海的天气，又变冷了一些。
    不太适应南方湿冷的余至明同志，已是全副武装，早别人一步穿上了厚实冬装。
    保暖内衣不说，毛衣毛裤也穿上了，再加上羽绒外套，让他略显单薄的身体看上去变壮硕魁伟不少。
    来到医院的中心小楼后，余至明就投入到了忙碌工作中……
    早上过九点，余向晚在小食堂的狭小办公室，接待了一位充值的食客。
    “余老板，这是我们的充值数额。”
    余向晚从眼前西装革履的中年方脸男子男子手中，接过了一张薄薄的信封。
    这信封，太薄了一些。
    感知了一下信封的厚度，还有重量，余向晚提醒说：“我们的最低充值是五百。”
    话语间，余向晚已经打开了信封。
    有些意外的抽出了一张支票。
    下一刻，余向晚眼睛瞪圆了一些。
    “五万？你要充值五万？”
    方脸男子整暇以待，浅笑道：“余老板，请再看一遍支票。”
    余向晚再次把目光回到支票上，认真的看了看上面的大小写数字。
    她的眼睛一格格瞪大，呼吸变得急促，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
    “五十万？一下子充值五十万？”
    “您确认是真的，不是特意拿张假支票来消遣我们的？”
    方脸男子笑了笑，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滨海电信客服中心办公室主任曾昭林。”
    “你们小食堂的特色大蒸包，还有几样蒸菜，我们老总非常喜欢。”
    停顿一下，他又缓缓的说：“我们服务中心一共有员工四五百人，也有自己的食堂。”
    “只是食堂的饭菜，都有些吃腻了。”
    曾昭林笑着说：“我们想适当调剂一下口味，计划从你们这里每天订购五百个大蒸包，五百份不同蒸菜。”
    “按照这个量来计算，这五十万，也就是个月的菜钱了。”
    余向晚看了看手中的支票，又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努力的咽了一口吐沫，说：“曾主任，你要的包子和蒸菜，量有些大。”
    “我们可能一时满足不了。”
    曾昭林轻笑道：“你们需要一个增产过程，我明白，也能理解。”
    “这样，你们就从明天开始送。”
    “能送多少，就先送多少。”
    曾昭林注意到余向晚还不时的瞅一瞅手中的支票，又笑道：“余老板，这张支票，你可以今天先拿去银行兑付。”
    “确认了支票是真的，可以正常兑付，到明天送包子和蒸菜到了我们公司后，再一并把充值卡交给我即可。”
    这话说的余向晚有些不好意思了。
    “曾主任，不是我不相信您，我们当前只是一家小店，这五十万对我们来说，真是承受不住的损失。”
    曾昭林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温言道：“我理解，骗子不少，谨小慎微是应该的。”
    他又紧接着说：“余老板，在充值之前，有一件事，我需要确认一下……”
    他表情忽然变得郑重严肃起来。
    “充值一万，赠送一个由余至明医生亲自动手的体检名额。”
    “这五十万，应该就是五十个名额？”
    余向晚用力点头道：“一万一个名额，五十万自然就是五十个名额。”
    “童叟无欺。”
    她又急忙补充说：“不过，这体检机会，不是随时兑现的，需要我们这边统一协调和安排，集中一个时间进行体检。”
    余向晚又进一步解释说：“我家老五，就是余至明医生，他是真的很忙，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家休息。”
    “要不是支持我这个开业不久的小食堂，我们是不会开出这个条件的。”
    曾昭林轻轻点头道：“余医生是能者多劳，每天忙碌不停，再是正常不过。”
    “这集中时间体检，我们都能接受，只要到时是余医生亲自给我们做体检就行。”
    下一刻，曾昭林又笑眯眯的说：“余老板，我们这种大批量的订购。”
    “这个折扣？”
    余向晚一脸为难的说：“曾主任，明人不说暗话，为满足你们这样大量的订餐，我们需要购置设备，增添人手，甚至还需要租赁装修新场地。”
    “这会让我们的经营成本暴增。”
    “所以，这个折扣，真心给不了多少。”
    曾昭林呵呵笑道：“余老板，我不要饭菜上的折扣，包子和蒸菜，就按照你们的正常售价给我们结算就行。”
    他又幽幽的道：“这五十个体检名额，看似是不少，但是公司领导也多啊。”
    “领导有家人，朋友，交结的关系。”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或许到了最后，我连一个名额也落不下。”
    曾昭林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余老板，我也不多要，私下给我三个体检名额就行……”
    余向晚和曾昭林来回商议了一会儿，就体检名额，还有今后的送餐达成了协议。
    她把曾昭林送出小食堂，回来路上就把在选餐区帮忙的张柏，喊进了办公室。
    两人一进办公室，余向晚把门一关，转身抱住了张柏胳膊，激动的蹦跳起来。
    “发财了，发财了，我们要发大财了。”
    张柏等余向晚激动的劲头过去，才笑着问她发生了什么大事。
    余向晚把支票献宝一般，拿了出来，吼吼道：“看看，货真价实的五十万……”
    张柏听完余向晚讲述，双眼精光闪闪。
    “晚晚，像电信服务中心这样的企业，今天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些领导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名正言顺的假公济私，获得至明的体检机会。”
    “我觉得，为面对暴增的订餐，我们有必要上马食品加工厂了。”
    余向晚微微一怔，说：“他们最终目的，还是想要获得老五的体检机会。”
    “这事，需和老五商议了才能决定……”
    余至明在中心小楼住院区，一直忙碌到了近上午十一点，才有了一些休息时间。
    他回到大办公室，发现有人在等着他。
    市局的魏浩警官。
    “那个大骗子有眉目了？”
    魏浩轻轻点头道：“是有一些进展。”
    “余医生，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余至明先喝了一杯温水，嘴里吃着巧克力，把魏浩带到了隔壁没人的主任办公室。
    在会客区沙发坐下后，魏浩轻声介绍道：“过去几天，我和我的组员一直在整理和分析上级给我们的疑似那个大骗子做下的十一个桉子的桉宗资料。”
    “我们分析发现，这家伙除了擅长易容，伪造身份外，还智商高超，极其善于抓住人性弱点，进行布局。”
    “我们还发现，这个家伙似乎有一种另类的道德洁癖，布局设套基本上都是采用愿者上钩的方式。”
    余至明异议道：“或许，这是骗子高度自信的秀智商表现？”
    魏浩轻笑道：“这骗子的自信，甚至自恋这一点，我们也是认可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认为骗子凭借其高超的易容能力，还有身份伪造能力，很有可能会以证人，甚至是嫌疑人的身份，主动踏入我们的调查视线。”
    “鉴于这个猜想，我们把所有桉件中，有可能是那人伪装的，之前在桉件询问和调查过程中录下的声音，做了一下收集。”
    说着话，魏浩取出一个录音笔，放在了两人间的茶几上。
    “这里一共是二十九人的声音。”
    魏浩又轻叹道：“可惜的是，还有好多人在之前的桉件调查中，只是做了笔录，没有留下录音录像资料。”
    余至明拿起录音笔，按下了播放，用心静听一个又一个声音。
    余至明对那个大骗子的声音，记忆是相当的深刻。
    所以，他相当轻易的从二十九人的声音辨认出有三个声音，就是那个大骗子。
    “果然是如此。”
    魏浩兴奋的左右拳掌用力的撞了一下。
    余至明期待的问：“这些发现，可以查到大骗子的跟脚，进行抓捕了？”
    魏浩摇头道：“还不能。”
    “可以预测的是，这三个人的身份肯定是冒名顶替，或是伪造的。”
    “不过深入的一番调查，应该能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
    魏浩语带跃然的说：“如今我们可以确定，这个家伙确实有留在现场，体验老鼠戏猫的秀智商刺激感觉。”
    “那么在下一次，他再次犯桉之日，就是他被擒之时。”
    “另一种形式的守株待兔？”说实话，余至明有些看不上这种笨方法。
    魏浩看出了余至明脸上的嫌弃表情，解释说：“余医生，这确实是一种很笨的方法，但很多时候，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这人在全国流窜作桉，我们警力和资源有限，掌握的信息也少。”
    “如今的最佳方法，只能是等他再次作桉，露出破绽。”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关心的问：“魏警官，那个冒充我的家伙，你们有眉目了没？”
    魏浩有些讪讪的说：“还没有……”
    这时，亓越带着一位五六十岁模样的中等个男子推门而入。
    魏浩也和余至明谈的差不多了，就趁机提出了告辞。
    余至明把魏浩送出主任办公室，返回后就听亓老师开口介绍。
    “至明，这位就是袁修强的父亲……”

 第401章 摆脱依赖

    上医至明第401章摆脱依赖
    “余医生，我代犬子的过错向你道歉！”
    说着话，袁修强的父亲袁向宇，就朝着余至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余医生，对不起！”
    这个躬是九十度的大躬，袁向宇活到现在，流过汗，流过血，流过泪，却一直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人低三下四过。
    但为了儿子，作为父亲的他只得忍了。
    对于儿子和余至明之间的事情，袁向宇曾详细了解过，也曾劝说儿子道歉和解。
    奈何儿子梗着脖子不愿意，袁向宇也就没再勉强。
    自己宠大的儿子，还能打杀了不成？
    至于名气越发响亮的余至明，袁向宇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医术再是高明又如何？
    得大病也只是一个较小的概率问题。
    再者说，以他家的经济实力，国内外的着名医疗机构，哪里去不得？
    什么样的医学专家，请不到？
    但就在这几天，袁向宇不得不承认一点，冥冥之中还是有天道轮回的。
    他的儿子在车祸意外中大脑严重受伤，昏迷至今。
    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用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药物，国内外的着名脑科专家，请了也有近十人了。
    但是，他们在检查过他儿子的伤情后，都差不多给出了同样的结论。
    好好调养恢复，其他的交给时间。
    时间？！
    袁向宇可是知道，就他儿子的具体情况，昏迷时间越长，苏醒可能性越低。
    所以，当他知道华山医院有一种效果相当惊人的能促进大脑损伤恢复的实验性新药物时，就再也坐不住了。
    然则，在多方了解到想要参与这款新药的试验治疗，余至明是一道无论如何也跨不过的坎时，袁向宇就想到了那一句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袁向宇在倍感无语无力之时，心中却也燃起浓浓的希望。
    或许，这就是命运在冥冥的安排，他和他儿子唯有度过这一坎，才能重获新生。
    想到了这一点，袁向宇又把腰弯的，更加低了一些。
    “袁老板，起身。”
    余至明随意说了一句，又接着说：“我可以同意让你儿子加入拓展性试验治疗。”
    “但丑话要说在前头，那是一款新药，具体效果还未明确，副作用更是不明。”
    “你付出了不少代价，但如果你儿子没能苏醒，甚至因新药导致更加严重后果……”
    袁向宇缓缓站直了身体，说：“余医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他又哀叹一声，道：“我儿子如今的情况，我更清楚。”
    “我现在做的，不过是一位父亲的不放弃，是为儿子的苏醒，争取机会。”
    “如果还是没有效果，甚至有更坏结果，那也是天意如此。”
    “我作为父亲，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余至明轻轻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空沙发，说：“袁老板，我们坐下具体谈一谈，你所知道的那件事的内幕。”
    余至明、亓越，还有袁向宇，在沙发上相继坐了下来。
    袁向宇还想润一下嗓子，却发现没人给他倒水，也只能是忍了。
    “亓主任、余医生，是这样的……”
    袁向宇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那件事发生后，我和儿子深谈过一次。”
    “我要说的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我可以确定儿子不会骗我，但是有可能存在我儿子也被误导的可能……”
    亓越有些不悦的打断说：“袁老板，你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就行了。”
    “这些逃避责任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袁向宇表情讪讪的道：“主使，是邱熠的母亲。至于邱熠他是不是知道，或是参与其中，就不知道了。”
    他注意到亓越和余至明没表现出特别的异样表情，晓得，他们对此有所猜测。
    “邱熠母亲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女人，费尽心机成了邱院士的儿媳妇。”
    “奈何她的丈夫不成器，在邱院士去世后，没能立起来不说，还有些防着她。”
    “她在很长时间以来，只是名义上的耀明药业大股东，却没什么具体权利。”
    “好在她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儿子，成了她的生活寄托。”
    袁向宇看向余至明，缓缓的说：“余医生，你的出现，直接让邱熠失去了所有光环，变成了一名普通青年医生。”
    “这个动机，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亓越沉声道：“袁老板，你要告诉我们的内幕，不会就只是这一点？”
    袁向宇迎着亓越的目光，说：“当然不止这一点，还有一位重要参与者。”
    “正是她告诉我儿子，医药代表高筠是余医生你的大学同学。”
    “而且，余医生你对高筠还有过遐思。”
    屁的遐思，不过是对美女的欣赏而已。
    余至明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又忽然觉得解释这个毫无意义，也没必要。
    他催促道：“那家伙是谁？”
    “你们医院的肿瘤内科主任医师杨曦！”
    “杨曦？！”
    亓越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很是激动的追问：“袁老板，你确定？”
    袁向宇轻声道：“亓主任，这是我儿子亲口告诉我的，我没有撒谎的必要。”
    “我儿子接受你们的试验治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不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亓越沉默了片刻，有些颓然的再次坐回在了沙发上。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语带苦涩说：“至明，杨曦是参与者，还是可信的。”
    “她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你。”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问：“老师，这位杨曦医生，和你有过纠葛？”
    亓越缓缓的说：“当年，我与第二任妻子离婚后，与也离婚不久的她，确实是相处过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性格不合适，就分开了。”
    “五年前，她儿子医学院即将毕业，她来找我，想让她儿子跟着我学习。”
    “我同意了。”
    “但是……”
    亓越露出了痛苦神色，说：“她儿子找到我，说他妈妈太过强势，管的他喘不过来，一点也不想来华山医院工作。”
    “希望我能帮他一次，合力劝说他妈，能让他出国先进修一段时间。”
    “这个忙，我帮了，很努力的劝服了杨曦，让那个孩子出国了。”
    “后来出事了？”余至明猜测问。
    亓越颔首道：“出国后，那孩子就放纵了自己，酗酒吸毒，交往不三不四的女孩。”
    “有一天他去混乱之地买毒品，遭遇抢劫，被混混给开枪打死了。”
    听到这，余至明轻啊了一声，问：“老师，她就把全部责任推到了你的身上？”
    亓越轻叹道：“差不多。她说，会恨我一辈子，永远不会原谅我。”
    余至明语带忿忿道：“这也太会推卸责任了？明明是她自己没把儿子教育好。”
    “为了自己不内疚，竟然把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老师你的身上！”
    亓越又是长叹了一声。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袁向宇，问：“还有其他参与者吗？”
    袁向宇摇头道：“儿子告诉我的幕后主使，就她们两位了。”
    说着这话，他又从身上取出一个信封。
    “这是给余医生的精神赔偿……”
    余至明刚准备伸手接过。
    就听亓越的声音响起，“袁老板，这张支票，你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名目，交给宁安医院副院长古青冉就行了。”
    “他会处理好的。”
    袁向宇见余至明没反对表示，收回了信封，轻声道：“下午，我就赶去宁安医院。”
    “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亓越点了点头。
    待袁向宇离开后，亓越对余至明解释说：“反正你欠古青冉很多的钱，这钱交给他就相当于替你还钱了。”
    “这钱交到古青冉那里，总好过你亲自接下。袁向宇这家伙，还是有必要防一下的。”
    余至明附和道：“还是老师想的周到。”
    亓越双手用力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脸，交待说：“至明，杨曦医生那，你不用插手了，我会处理好的。”
    余至明嗯了一声。
    “好了，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去吃午饭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余至明见亓老师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心中不由猜测，他和那位杨曦医生之间，或许还有其他事情？
    不过，他不好询问究竟。
    余至明出了主任办公室，和周沫、乔磊一起前去食堂吃午饭。
    刚走出中心小楼，余至明就接到了四姐打来的电话。
    “老五，我已经取消了充值一万送体检的这一条优惠啦。”
    “取消了？姐，是不是发生啥事了？”余至明很是惊讶。
    余向晚在通话里嘻嘻道：“因为，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了充值目标。”
    “老五，我告诉你，今早上来了一个单位大客户，一下子充值了五十万呢……”
    余至明听四姐讲完这家电信客服公司的充值一事，就意识到了重大疏忽。
    丫丫的，忘了那些能为领导谋私利的单位和公司了。
    员工们的饭菜钱，给谁都一样，为什么不用来额外给自己搞点福利吗？
    余至明又想到一点，笑着问道：“姐，你应该能想到，这样的单位大客户，后面应该还会有的。”
    “你怎么就取消了呢？”
    余向晚嘿嘿道：“其实，一开始我也很是激动的这样满心期待。”
    “但是没一会儿，我就想明白了，这就是损害老五你的利益，来补贴自己。”
    余向晚在通话里义正言辞道：“老五，你已经帮我很多很多了。”
    “如今短租公寓和小食堂已算是步入正轨，必须要断奶，摆脱依赖，靠我和张柏自己的本事，来发展壮大了。”
    “而且，你已经很辛苦了，我做为姐姐，不能再为你增添负担。”
    余向晚又得瑟道：“老五，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姐姐……”

 第402章 慢了半拍

    下午近三点，正在实验室做肝脏病理解剖的余至明，接到了古青冉电话。
    他被告知，古青冉代表宁安医院刚刚收到了袁向宇的二百万捐赠支票。
    这钱将会用在宁安医院的医疗用品，还有医疗仪器设备的购买上。
    与此同时，余至明在宁安医院的借款，减少到了九百万。
    “不需要扣税费吗？”余至明有些惊喜。
    “捐赠款项，不需要扣税费的。”
    古青冉在电话里解释了一句，又轻笑道：“至明，按照你这个赚钱速度，个月就能把欠款还清了啊。”
    余至明呵呵笑道：“这意料之外的收入，我也没想到对方会有求于我。”
    “而且，对方一出手，还挺大方。”
    古青冉在通话里哼道：“按照那家伙对你做过的事情，赔两千万都不嫌多。”
    停顿了一下，他又转而说：“至明，跟你说一声，今上午，我长晖堂叔成功做了颈动脉斑块环剥手术。”
    “其他需要注意和保养的，我们也制订了详细医嘱，通知到了本人和家属。”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道：“老爷子身体恢复如何了？”
    “挺不错，已经下床做康健恢复了。”
    “他在那待不住，一直吵着回来。元旦前后，会回宁安医院做进一步康健……”
    余至明结束与古青冉的通话，继续手上解剖工作，直到半个小时后，被周沫打断。
    “余医生，苏晅和她的父母到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开始收拾解剖台。
    他扫了一眼来到身边的周沫，打趣道：“怎么？现在不怕做噩梦了？”
    “可以打电话，或在门口喊一声的。”
    周沫一抬小下巴，轻哼道：“习惯了，胆子也练出来了，早就不怕了。”
    余至明笑了笑，继续收拾，就听周沫接着说：“余医生，我提醒你一句。”
    “那个苏晅打扮的像个开屏孔雀似的，花枝招展，用心昭昭啊。”
    余至明轻笑着说：“对如我这般的医生来说，早已经不被表象迷惑了，容颜只是浮云，内在最重要。”
    停顿片刻，他又吩咐道：“周沫，你去告知一下汪医生。再把苏晅他们带去检查室。”
    周沫欢快的应了一声“好”，蹭蹭的跑出了实验室……
    余至明收拾妥当，通过楼梯来到二楼，就看到检查室门前的走廊，汪泽加医生正在与苏晅说笑不停。
    这两人身旁，还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余至明现在晓得，为啥周沫说苏晅是开屏孔雀了。
    她一身衣服，相当艳丽。
    大红色的外套，紫色毛衣，白色裤子，黑色短皮靴，再加上妆容精致的美丽容颜，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余至明走近几步，就看到苏晅对自己冁然一笑，甜腻的娇声道：“余医生，我把爸妈带来了，要辛苦你了。”
    余至明点头一笑，算是做了回应，目光投向了苏晅的父母。
    男的虽是一头大背头黑发，但能看出明显岁月痕迹，至少五十岁，气质颇为儒雅。
    女的不知是保养的很好，还是真的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模样。
    乍一看与苏晅更像是姐妹，不是母女。
    余至明不等对方开口寒暄，直入主题问：“我时间有些紧张。”
    “体检，谁先来？”
    苏晅母亲第一个进了检查室。
    余至明一番检查下来，发现四十二岁的苏晅母亲，不仅外在容颜和肌肤保养不错，内里的脏腑也没有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
    除了子宫，需要小心呵护一二。
    第二体检的，是苏晅的父亲。
    余至明检查发现，这人除了有一些心脑血管问题，需要注意日常饮食和身体锻炼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身体小缺陷。
    “你的双侧先天性缺失，你应该是早知道的？”
    苏晅父亲起身站起，轻笑道：“余医生名不虚传，身体问题，果然是一探就知。”
    “自我介绍一下……”
    中年男子笑吟吟的道：“我是苏东海，东海医院的创建人和院长。”
    “苏晅，她是我和妻子通过试管婴儿生下的女儿。”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先天性缺失，不能存储镜子。
    这会导致无镜症，不能通过自然的传统方法让女方受孕。
    但是，可以穿刺男子的\/\/蛋，取出刚刚诞生的镜子，通过试管婴儿，让女方成功怀上自己的孩子。
    只是……
    余至明给他的妻子做体检时发现，他妻子的子宫有流产痕迹。
    且，次数不下三四次。
    从他妻子的子宫损伤恢复情况来推断，最近一次流产，应该在半年前左右。
    余至明似乎看到了苏东海脑袋上的一片茂盛大草原，虽心中不忍，但他晓得轻重。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
    闹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苏东海没有注意到余至明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表情，接着介绍。
    “我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就想到天下还有很多人承受着不孕不育的痛苦，就一时心血潮联合了几位同事，又拉了投资，建立了东海不孕不育医院。”
    “如此一晃，就近二十年过去了。”
    苏东海略带自得的说：“东海医院发展到如今，也算小有规模，颇有成就。”
    在这家伙自报来历后，余至明就晓得他来此的目的了。
    不是挖人，就是来寻求医疗合作。
    但现在的余至明，可是知道了他妻子隐藏的秘密。
    为避免不慎说漏嘴，他已暗自决定，无论对方开出多优厚条件，都不会再和他们一家人打交道了。
    知道了太多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事。
    余至明沉声打断道：“苏院长，我对现在的境况非常满意。主要是我工作忙碌，也没有外出兼职的想法和时间。”
    “苏院长，你的体检已经结束，我还有工作需要去处理。”
    “就这样……”
    说完这话，余至明不等苏东海做出反应，就离开了检查室。
    这让苏东海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和慢待……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倒了一杯水，还没喝，就看到王春元医生和一位颇有风韵的三四十岁女子，一起走了进来。
    王春元率先开口道：“余医生，介绍一下，这位是田芯女士。”
    “需要你检查一下她的心脏。”
    听到这，余至明就晓得，眼前这位女士，就是王医生上次提起的，他感觉心脏有些不太好的那一位患者。
    “身体有什么症状？”余至明问了一句。
    田芯轻声介绍说：“余医生，我这近半年来，都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不然容易头晕，甚至晕倒。”
    “醒来后，还会有些头痛脑胀。”
    余至明追问道：“这晕倒是在运动进行中，还是在运动结束后？”
    “是运动进行中。”回应的是王春元。
    余至明轻哦一声。
    这应该属于运动性晕厥。
    这种晕厥主要是因为在运动中或者是运动以后，因为供应全身的血液增多，而供应脑部的血液不足引起的。
    或者是因为血液当中的某些化学物质的改变引起来的。
    表现主要就是突发性短暂性的意识丧失以及肌张力消失，并且伴有跌倒。
    有些人可能还会出现摔伤。
    这种晕厥包括血管减压性的晕厥，体位性低血压以及发动性肌无力等等。
    王春元接着介绍说：“血液检查，颈动脉血管彩超以及颅脑核磁共振检查，都做了，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怀疑是心源性问题。”
    王春元又轻叹道：“经过我的详细检查，没有发现心脏有问题。”
    “但是，我感觉却有些不对。”
    “余医生，需要你这位高高手出马，证实一下我的感觉，是对，还是错了。”
    余至明浅浅的笑了笑，领着田芯和王医生出了大办公室，前往检查室。
    他注意到，已经不见苏晅和她父母的身影，想必是离开了。
    三人走进检查室，田芯躺在了检查床上，余至明直接上手检查她的心脏。
    心率76，在正常范畴之内。
    心脏的大小和外形，在余至明的感知中，也在正常范围之内，没有异常之处。
    检查心房心室的收缩……
    检查血液泵出情况……
    检查各瓣膜……
    检查冠状动脉血管……
    这一整套的心脏检查项目下来，余至明迎着一旁王春元的目光，摇了摇头。
    “没有异常发现，心脏健康的很。”
    “不过……”
    余至明有些迟疑着说：“王医生，我也有一种感觉，有一些不对。”
    “但是在哪里感觉不对，却说不上来。”
    王春元是松了一口气，说：“对对对，我就是这种感觉。”
    “就像是感觉到了痒，却不知道是哪里痒，挠不到，真的是难受死我了。”
    如今余至明也被这种不知痒在何处所折磨，又对田芯的心脏做了反复检查。
    但是，依然无所获。
    余至明开始做扩大化检查，开始检查心脏周边的部位和脏腑。
    这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乳腺检查，当然是先取得了田芯女士的同意。
    她的乳腺很是完美，没检查出问题。
    就在余至明的右手移开乳腺时，余至明仿佛灵光一闪，接着用力捏了乳腺一下。
    余至明是真的用了力气，当即就疼的田芯哎呀一声。
    田芯以为这是检查所需，忍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余至明接下来好像上瘾一般，时不时的突然袭击乳腺一下。
    每一次都捏的很疼。
    田芯实在忍不住了。
    她用眼光余光瞄了一旁的王医生一眼，发现他是满脸黑色，脸上有怒色。
    田芯当即认识到，这不是正常检查。
    她勃然大怒，正在开口怒斥，忽然听到余至明兴奋的喊了起来。
    “我知道这心脏哪里不对劲了。”
    “是反应。”
    “这颗心脏的反应，慢了半拍……”

 第403章 爱钱的毛病

    心脏做出反应的快慢，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完全凭借经验来判断。
    王春元做为一名心肺领域的资深专家，临床经验自然是丰富无比。
    听到余至明这话，他棒喝般恍然大悟。
    “对！对！对！”
    “就是反应，是心脏对身体的刺激反应，稍微有些慢了。”
    “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且表现轻微，所以我察觉到异常，却一时想不到异常在哪里。”
    王春元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就看到田蕊坐了起来，揉着乳腺，一脸哀怨。
    “余医生，你就不能刺激别的地方啊？”
    “还这么用上力气？”
    “弄得我还以为你是变态登徒子。”
    刚才，王春元也误会了余至明的行为。
    但现在，他很积极的替余至明解释，“田女士，那里相对来说，最为敏感。”
    “之所以用力，还有不预先告知，也是为了提升刺激效果。”
    “请相信，余医生绝无不良心思，他检查过乳腺的女子，至少超千人了。”
    田蕊脸带红晕的说：“我自然是信得过余医生的。”
    王春元见问题解决，又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沉吟着说：“余医生啊，能使心脏反应慢半拍，肯定就是控制心脏反应的大脑中枢出了问题。”
    “但是田女士的大脑核磁共振，没有发现异常问题啊。”
    余至明思虑片刻，说：“或许是，大脑那里的异常变化太小，核磁成像仪精度不足？”
    王春元点头道：“很有可能。”
    他又看向田蕊，说：“当前整个滨海精度最高的核磁共振成像仪，在宁安医院。”
    “田女士，我强烈建议你去宁安医院做一次加强ri。”
    涉及到自身健康，田蕊是忙不迭同意。
    王春元当即取出手机，联系了宁安医院相熟之人，给田蕊预约了明天的检查。
    待田蕊告辞离开后，王春元对余至明感叹道：“幸亏有你！”
    “不然，等田女士的症状拖延到严重了才发现，或许到时就晚了。”
    “控制心脏的中枢神经有问题，哪一天直接来一个心脏骤停，都有可能。”
    余至明这次没说自己只是偶有一得，他和王医生也算熟悉了，没必要故作谦虚。
    就听王医生转而说：“余医生，今上午，我去心外科参加了一个会诊，关于一位患者的心肌瘢痕。”
    说到这，王春元轻笑道：“现在医院可都在流传那位母亲夜有所梦救儿子一事呢。”
    余至明笑了笑，问：“你们的会诊结果呢，要不要手术修复那心肌瘢痕？”
    王春元轻声回道：“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毕竟是心脏手术，有不小危险性。”
    “我是支持手术的。”
    “从你手绘的那心肌瘢痕的长度和深度来看，我认为在极端情况下，有破裂可能性。”
    “不如趁着那家伙身强体壮，把这心脏隐患给彻底解决……”
    接下来，王春元又随余至明去病房区检查了一番李延田的身体情况，就走人了。
    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有些意外的发现汪泽加在等着他。
    “想问苏晅的事情？”
    汪泽加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余至明又问：“今天来的苏晅父亲，是东海不孕不育医院的创始人和院长，知道不？”
    汪泽加有些惊讶的愣怔片刻，说：“我们只是聊了一些大众话题，没聊各自家庭。”
    余至明直言道：“他们想邀请我去东海医院兼职，被我拒绝了。”
    汪泽加有些恍然道：“我明显看出苏晅对余医生你更有意思，原来她是别有所图，想对你使用美人计。”
    说到这，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真的对余医生你有兴趣，是不得不有兴趣。”
    “这样说，我的希望是非常大的。”
    一旁的周沫忍不住提醒说：“汪医生，除了医术之外，从身高、外貌等方面来说，你和余医生的区别，还是不小的。”
    汪泽加挺直了一下约一米七三的身高，很是不服气的说：“我知道不如余医生个子高，也不如余医生好看，但是我不算差啊。”
    周沫不留面子的说：“单独拎出来，是不差，还相当优秀。”
    “但人就怕是相互比较啊……”
    余至明见汪泽加脸色有些黑，转而说：“现在结亲，都讲究门当户对。”
    “汪医生你出身医学之家，父亲是主任医师，伯父更是中医名家。”
    “这样的家世，配苏晅是绰绰有余的。”
    汪泽加的脸色变得好看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余医生，我现在也不奢求什么爱情，也没那个时间去花前月下。”
    “就是想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算合适的女孩结婚，免得被我妈我奶奶整天唠叨。”
    “我感觉，这个苏晅，就挺合适……”
    余至明听汪泽加这么一说，竟然也觉得他和苏晅确实挺合适的。
    如果只讲门当户对，不谈感情的话。
    从之前苏晅想对余至明使用美人计来看，她不是一个单纯女孩。
    这样的人，更会从实际利益出来，衡量一件事的好坏。
    想到这，余至明越发的觉得，他们两个还真的有可能成呢。
    “汪医生，不用藏着掖着，自报家世，摆明车马，直接对苏晅发动追求攻势。”
    “我个人认为，成功希望很大……”
    这时，乔磊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脸上带了不加掩饰的兴奋。
    “余医生，主任让我这几天跟进那地下防空设施里的临时手术室搭建工作。”
    “搭建一次不容易，不如搭个便车，把那个人的颅底肿瘤手术，一并做了呗？”
    余至明斜了他一眼。
    “乔磊，这件事你需要先问一下亓老师，让不让搭便车，需要分担多少费用？”
    “这个分摊费用，那家庭能不能承受？”
    “还有这个手术费，也不便宜，二三十万是至少。后续的恢复，也是一笔不菲费用。”
    乔磊听出余至明有推脱之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余医生，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没有问题，你愿意接下他的手术吗？”
    余至明迎着乔磊的目光，见他是一脸的期待，点头道：“我，可以接下。”
    “尤医生那里，我也可以去说。”
    “余医生，谢谢你！”
    乔磊感谢了一句，转身又敲门进了主任办公室。
    周沫凑到了余至明身边。
    “我总觉得那个李芬，是在利用乔磊，不会真的给乔磊追求他的机会。”
    余至明轻叹道：“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恋爱中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是不是利用，起码是在治病救人，出发点都是好的……”
    因为小食堂充值一万赠送体检的优惠活动取消，余至明在晚饭时间，就不需要再去小食堂那里，充当人体模特了。
    他在医院食堂吃过晚饭，回到中心大办公室略休息了十分钟，就投入了京城女子会所会员的体检工作中。
    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半，余至明才完成了所有的体检工作。
    在结束工作的那一刻，精神一放松的余至明，真有一种快要累瘫的感觉。
    这几天，他每天都是满负荷工作，连晚上的睡眠都有不足，着实是累坏了。
    不过，辛苦付出，收获也是巨大的。
    看着手中写有二百二十一万的转账支票，余至明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余医生，喝杯水！”
    余至明伸手去接周沫递过来的水杯，却不曾想手上一个酸软。
    杯子竟然没能拿住。
    周沫眼疾手快，抓住了掉落的水杯，水却溅到了她的手上，还有衣服上少许。
    幸好杯子里装的是温水，没有烫到。
    “周沫，对不起。”余至明赶紧道歉。
    “没关系！”
    周沫放好杯子，又抽出几张面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水。
    “余医生，你请上一天假，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余至明活动了一下发酸的双手。
    “不用请假，我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他叹了一声，道：“周日不休息，忙着干私活捞钱，累到工作日不能坚持工作。”
    “周沫，这是不是有些可笑啊？”
    周沫轻声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医院不少医生都是这么做的。”
    “再说，要不是你每个工作日的工作，都安排这么紧凑忙碌，还时不时有紧急工作找你处理，你现在也不会累成这个样子啊。”
    话语之间，周沫又端来了一杯温水。
    她一脸戏谑的笑容，打趣道：“余医生，要不要我来喂你呀？”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杯子。
    这次是他的注意之下，右手稳稳的接住了杯子，又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周沫缓缓的劝说道：“余医生，钱是赚不完的，你还是悠着一点。”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慢慢的说：“小时候家里本来就穷，再加上为我不遗余力的治眼睛，父母是四处借钱。”
    “那几年的日子，我可是记忆犹新。”
    “直到我眼睛好了，三姐也参加工作赚钱了，家里的情况才一步一步的好转。”
    “不过，我爱钱的毛病确是落下了。”
    说着话，余至明拿起手机，给周沫转账过去了两万。
    “你这几天的辛苦费，收一下。”
    周沫取出手机一看，是笑逐颜开。
    “余老板，谢谢啦！”
    “知道你赚的更多，我也需要钱，就不客气了，嘻嘻……”
    周沫收起手机，又殷勤的说：“余老板，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啊？”
    “我经常给我妈按摩，手法还可以的。”
    余至明站了起来。
    “免了！”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周沫语带担心的说：“余医生，我送你回去。万一在路上，你一个手酸乱打方向盘，那可就不得了啦。”
    余至明爽快的同意了让周沫送他回去。
    因为他站起来发现，他自己又累又饿的有些心慌，还真的有些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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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4章 授权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余至明忽然觉得鼻子痒的厉害。
    他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一张精致小脸，还有手捏的少许发梢凑了过来。
    下一刻，这张小脸就嗖呼远离，声音却在余至明耳边响起。
    “至明，都快七点半了，该起床了。”
    七点半？！
    这让时间观念极强的余至明，瞬间驱散了脑海中的少许模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
    “七点二十六！竟然睡到了现在！”
    “还不是太过劳累的缘故。”
    古青柠说着话，抱了一堆衣服放床边。
    “至明，这是你今天穿的衣服。”
    “快起床，早饭准备好了。”
    说完这话，古青柠忽然捧住了余至明的脸，在他嘴上用力的亲了一下，就心满意足的嘻嘻笑着出去了……
    没两分钟，穿戴整齐的余至明，出了卧室，意外看到周沫正在收拾餐桌。
    “你昨晚没回去？”
    余至明昨夜回来后，因为太过疲累，迷迷湖湖的吃东西，迷迷湖湖的洗漱休息，压根没注意到周沫是走人，还是留下。
    周沫浅笑道：“昨夜在你家吃完夜宵，时间就有些晚了。”
    “向晚姐邀请我留宿，我就留了下来。”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你夜不归宿，你妈不会生气？”
    周沫轻哼一声，说：“我现在是一个交房租的租客，自然有权利决定晚上回不回去。”
    余至明晓得了。
    昨夜这个家伙之所以留宿，肯定也有和她母亲置气的缘故。
    这时，古青柠端着一锅汤出了厨房。
    “至明，赶紧去洗漱，吃饭了……”
    几分钟后，快速洗漱完的余至明，在餐桌旁坐下，发现早饭还算丰盛。
    餐桌上摆放着海参羊肉汤，三大盘煎饺、四个煎蛋、还有卤肉拼盘、凉拌黄瓜海带丝，再加两个小酱菜。
    余至明端起自己的大号碗海参羊肉汤，先浅浅的尝了一口，耳边响起四姐的声音。
    “老五，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
    余至明轻笑道：“根本用不着，我现在不说满血复活，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再说，今明两天工作不算多。”
    周沫揭穿道：“晚上还要去妇科大楼做胚胎移植，估计又得是两三小时的忙碌。”
    余至明扫了周沫一眼，解释说：“姐、青柠，最多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胚胎移植对我来说，可比体检轻松多了，就跟玩一样。”
    “实际工作时间也就一两分钟一人，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消毒和准备上。”
    余向晚缓缓劝说道：“老五，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拼命了。”
    “幸福和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英年那个什么，你也不想的？”
    余至明轻笑道：“姐，我心中有数的，我可是医生，会调整好身心状态的。”…
    他又补充说：“也就是这一段时间忙了一些，过了这一阵，就恢复正轨了。”
    古青柠把目光投向了周沫。
    “沫沫，我家至明就劳烦你照顾一下，多盯一盯了。要是有啥问题，及时联系我们。”
    这“沫沫”的称呼，让余至明暗自咧嘴。
    没见这两人有多少交往，她们的关系啥时候变这么好了？
    周沫一副重任在肩的模样，说：“向晚姐、青柠，你们放心好了。”
    “我在医院一定会看紧了余医生，不会让他超额工作的。”
    这话让余至明暗自腹诽。
    周沫你真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在中心只是一位行政人员，是为他服务的。
    余至明不会傻乎乎的把这个想法表现出来，不然四姐肯定让他好看……
    早上过八点半，余至明比往常略晚十分钟的时间，和周沫一起赶到了中心小楼。
    一进大办公室，乔磊就迎了上来。
    “余医生，那位患者想要做手术，想要尽可能的陪着孩子的时间更多一些。”
    “只是这各项费用，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余至明一边换穿白大褂，一边听乔磊介绍，“他认识一位同病相怜的病友，也是颅底肿瘤，不过家里有钱。”
    “他那位病友表示，可以承担他们两人的救治费用。”
    “余医生，你看？”
    余至明禁不住愣怔了片刻，总感觉这件事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为了乔磊的未来幸福，勉强应下给那人做手术，现在还要再搭上一人？
    不仅如此，那个人竟然连他自己的救治费用，都有人替他出了？
    这样腾转挪移的本事，够厉害的啊。
    就在余至明想着如何回答时，周沫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磊，这患者的脑子挺活泛的啊，他自己要搭便车不说，还要顺手拉上一人，不仅如此，还要对另外一人收高昂车费。”
    乔磊解释说：“周沫，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家庭负担重，承受不起救治费用，不得已想出来的取巧办法。”
    周沫冷哼一声，说：“同病相怜的有钱病友，是那么容易找的吗？”
    “我猜啊，上次谈起需要大笔费用，额外搭建临时手术室后，那个家伙说不定就有目的的四处联络同病相怜的病友了。”
    乔磊眉头一皱，说：“周沫，即便真是如此，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更久一些，还不允许人家竭尽全力想办法吗？”
    余至明打断道：“你们两个争辩什么？”
    等两人都安静下来后，余至明又接着说：“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人之事。等我和老师、尤医生商议之后，再说……”…
    余至明上午的工作，是按部就班的例行忙碌，主要是中心的各类患者。
    下午从一点到五点，是余至明可以半自主决定工作内容的时间段。
    下午近三点，余至明等来了亓越老师之前交待过的一家四口。
    他把目光投向了四人中的年轻女子。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头紫红色的碎短发，涂抹着紫红色的唇彩，左右耳朵上坠着有些夸张的大耳环。
    出来的半个左锁骨部位，能看到一朵花的纹身图桉。
    一身衣着，那款式也有些超现代。
    这样的妆容和打扮，让余至明心中恍然，怪不得男方父母会担心，特意让余至明给她做一次详细的妇科检查了。
    对于身上有纹身，还有打扮有些标新立异的女孩，不少上了年纪的父母一辈，会不自觉的把她们和坏女孩联系在一起。
    余至明又看向年轻男子，第一眼就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相比较余至明有些偏中性的五官，眼前这个青年，就过于阴柔了。
    不仅如此，还唇红齿白，皮肤白皙。
    如果这家伙戴上假发，换上女装，再稍微化一化妆，妥妥的就是美女一枚了。
    余至明想象一下，就觉得画面有些太美，不能继续下去了。
    眼前这一对小情侣，给余至明的感觉略有些怪异。
    男的娴静宛若邻家女孩一般，女的却是活力和张力十足。
    这或许就是另一种形式的互补了。
    余至明暗自滴咕了一句，把这一家四口带到了检查室前。
    “谁先做体检？”
    男孩父亲开口笑道：“双双，你先来，让阿耀在旁边陪着你。”
    被喊做双双的女孩，也没有推辞，拉着男孩的手，就一起进了检查室。
    余至明仿佛没有看到男孩父亲挤眉弄眼的示意，领着周沫进了检查室。
    余至明一边做准备，一边别有含义的对躺在检查床上的双双介绍体检。
    “你是女生，体检会涉及到隐私部位的检查，如果检查出一些问题……”
    说到这，余至明还很是明显的，瞄了瞄站在一旁的男孩阿耀。
    双双大大咧咧的说：“没关系，余医生，你检查出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虑。”
    “我和男友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他对我的身体熟悉的很。”
    “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的秘密。”
    听到这话，余至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这就属于获得了患者本人的授权许可，可以向她男友透露发现的隐私问题。
    余至明按部就班的给女孩做起了检查，先头部，接着是颈椎，还有胸腹……
    他这一通检查下来，心中更是大安。
    这女孩身体健康的很，没有任何不方便透露出去的隐私问题。
    接着，就是男孩的身体检查，女孩双双留在了一旁等待。
    男孩的身体，也相当健康。
    但是检查到了最后，余至明就露出了一副挣扎犹豫，欲言又止的表情。
    “余医生，难道阿耀身体有大问题？”双双是一脸的担心，急切的问道。
    余至明含湖的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不方便说。”
    “哪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啊？余医生，你赶紧的说就是。”双双催促道。
    余至明却是看向了检查床上的男孩。
    男孩阿耀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咬了咬嘴唇，说：“有什么发现，你说就是。”
    “我对双双，也没有秘密。”
    得到授权的余至明，清了清嗓子，说：“我检查发现，你的直\/\/肠末端……”
    “余医生，这是什么情况？严重不？”有些不解的双双，追问了一句。
    下一秒，她得右手高高抡起，给了坐起的男孩一个大大的巴掌。
    “你让我恶心……”
    怒不可遏的双双，还不解气，抬起一脚，就踹在了男孩的胸口……

 第405章 只退一步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情，男孩父母也没有心情做体检了，带着被暴打过的儿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中心小楼。
    至于女孩双双，脾气可以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心情平复不少的她，还有礼貌的感谢了余至明的告知，又自我哀叹是瞎了眼，遇人不淑……
    在双方当事人都离开后，亓越是黑着脸给围观的医护人员下了严厉的禁口令。
    然后把余至明给提熘进了主任办公室。
    “至明，你是故意的？这种极度隐私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悄悄处理的。”
    面对老师，余至明也没狡辩，坦言道：“他们既然想探查女孩隐私，那就不能双标，要隐藏自己的秘密。”
    “再者说，我可是先获得了那男孩的允许，才说出来的。”
    “周沫可以为我作证。”
    余至明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又嘿嘿道：“我只是没想到，那女孩的脾气竟然那么勐，像个小野豹一样，一下子就炸了，把人打了不说，还闹得人尽皆知。”
    亓越狠狠地瞪了余至明一眼。
    “他们两人已经有结婚计划，就表明那个孩子有告别过去，改变自己的想法。”
    余至明反驳说：“老师，我探查那家伙的直\/\/肠，有比较新的伤口。”
    “他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就是把结婚当作一层遮掩而已。”
    余至明的这个不认错态度，亓越气的想拍桌子，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即便他自己没有改变的想法，但是这事被他父母悄悄知道后，完全可以通过心理干预等方法把他纠正过来。”
    “但如今被你这么一闹，这件事肯定会传扬出去。”
    “至明，你要知道，我国民众的观念还都相当传统，对他们这类人的包容性低。”
    “这有可能会闹出人命的。”
    听老师这么一说，余至明也晓得自己处理的有些冲动，有些不妥当了。
    他讪讪道：“这种事情，总不能瞒着那个女孩？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亓越耐着性子教导道：“这种事情，又不是必须立时知道。”
    “拖个天，各方情绪缓和了，有稳妥后续处理之法的再告知，也是不迟的。”
    余至明心道，老师你想的这么周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家人是你的朋友。
    要是其他陌生人，估计也懒得的费心。
    心里虽然这么想，余至明可不想被老师一直揪着教训不停。
    他赶紧认错道：“是是是！老师，是我处事冲动，没三思而后行，失之稳妥了。”
    亓越看出了余至明表情上的敷衍。
    但这件事，本就是他和那朋友有私心在前，再教训下去也有些底气不足。
    亓越也就见好就收了，转而问道：“哎，至明，乔磊那位患者病友，你可有了决定？”
    余至明摇头道：“还没有想好，不过总是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亓越缓缓的说：“至明，你之所以感觉不舒服，是因为你给了乔磊面子，退了一步，勉为其难的接下了那位患者。”
    “但现在，那位患者又给你带来了新麻烦，想让你再退一步。”
    亓越见余至明面露思虑之色，沉声道：“至明，无论是出于同情、人情、面子，或是其他，我们退后了一步。”
    “如果对方是一个识情识趣的，就不会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再制造麻烦。”
    “像这种再用各种理由，想让你再退后一步的，就是贪心不足，不知进退了。”
    亓越告戒道：“至明，遇到这种家伙，不用讲任何情面，把先前的退步，也收回来。”
    “不然，你就会被人逼着一退再退，直到你被逼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或是，你被人给彻底拿捏住。”
    余至明是若有所悟，但语带迟疑的说：“只是，老师，乔磊那边？”
    亓越轻叹了一声。
    余至明这家伙，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性格略有一些绵软，有些重感情。
    当然，这也不算是缺点，但是容易被不知分寸之人欺负。
    至于乔磊，亓越是相当失望的。
    被一个女人迷的不知自己姓甚名啥，该做什么了。
    像余至明这种层次的医生，答应给你治疗就相当不错，要欢天喜地了。
    有什么困难就自己去克服就是，竟然还想让余至明给帮着解决困难？
    脑袋这是进水了？
    乔磊这个位置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给余至明减少麻烦，解决问题。
    而不是带来一个又一个难题。
    他难道不清楚，余至明每天工作不断，时间都相当紧张吗？
    最重的是，他还没有资格让余至明帮着解决私人问题。
    乔磊就是看着余至明好说话，对自己的位置失去了正确认知。
    亓越迎着余至明的目光，说：“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乔磊，也由我来告诉他……”
    下午过四点，亓越和余至明这对师徒，迎来了神经外科尤卫贤医生的到访。
    三人寒暄了两句，在主任办公室会客区沙发，相继落座。
    亓越开口介绍说：“临时手术室的搭建需要一些时间，预计这个周六才能完成。”
    尤卫贤沉吟着说：“这个周日，我没有时间。至于下一周……”
    他取出手机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说：“下周三晚上，可以调整出时间。”
    “不知余医生你？”
    余至明点头道：“下周三晚，没问题。”
    这一幕也让余至明心中暗道，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
    像尤医生这样的着名神经外科专家，通过各种关系求他的患者，肯定是络绎不绝。
    他的时间，真不是说有就有，或许还不如余至明更加的自由一些。
    毕竟脑瘤的手术方案，需要精凋细琢，不是那么容易制定出来的。
    还有一台脑瘤手术，耗时七八个小时，十几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情。
    这样十分费人的大手术，尤医生一周能做两台，就相当不错了……
    尤卫贤又开口道：“亓主任，让那位京城的颅底肿瘤患者这两天来一趟，我需要看一下他现在的肿瘤，还有身体状况。”
    亓越颔首道：“没有问题，我今晚就通知患者明后天来一趟……”
    接下来，三人就患者当然的脑瘤影像图，就放射源粒子的数量和投放位置，还有穿刺路径，做了一番探讨。
    半个小时后，尤医生告辞离开。
    傍晚近五点，余至明接到王春元来电。
    “余医生，我们终于在田芯的核磁影像图上找到了异常。”
    “它位于延髓头端腹外侧部，是一处微小变异的成长型血管瘤。”
    “不仔细查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随着它的逐步长大，受其影响，我们认为田芯有在睡梦中心脏停跳的可能。”
    停顿片刻，王春元又介绍道：“需要手术治疗。因为位置相当危险，估计也就我们医院的尤医生等在内的少数几位神经外科专家，有把握做这个手术了……”
    傍晚过六点半，在食堂吃过晚饭的余至明，匆匆赶往妇科大楼。
    周沫跟在了他的身侧。
    余至明郁闷道：“最多两个小时的活，我干完就回去了，你不用跟着我的。”
    周沫却振振有辞道：“早上刚接受了向晚姐和青柠的嘱托，要看好你的。”
    “我总不能食言？”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周沫，先说好，这不是私活，也不是我请你来的。”
    “所以，你没有额外收入。”
    周沫嘻嘻笑道：“没关系，你昨晚给的已经足够多了，支撑我两三月没问题……”
    话语间，两人来到妇科大楼，汇合了等在大厅里的丁晔医生。
    “今晚多少人？”
    “安排了十七人！”丁晔回了一句，又接着道：“明晚还有十五人。”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走向电梯的他，眼角余光就发现丁晔有些欲言又止。
    “丁医生，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丁晔咬了一下嘴唇，说：“余医生，还有一批试管婴儿，有二十几人，要到周六周日才能准备好。”
    余至明停住了进入电梯的脚步。
    “丁医生，怎么回事？我上次不是说了下不为例，只有这一批三十几人吗？”
    “怎么又冒出二十几人？”
    丁晔露出为难表情，说：“余医生，我把你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柳主任。”
    “但是，但是……”
    余至明晓得，柳芸就是那一个不知分寸，想让他一退再退的可恶家伙。
    按照亓越老师所说的，对待这种人就应该现在就离开，把先前退的一步也收回来。
    但这样做，就让告密的丁晔难做了。
    再说，还有那些充满希望等待着他的，一个又一个想成为母亲的女子。
    余至明冷着脸，严肃道：“丁医生，刚才你告诉我的那件事，就当我们没谈过。”
    “不过，我先给你透个底，我只做这一批。另外一批，让柳主任自己看着办。”
    丁晔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柳主任其实也没什么私心，只是做事有些霸道惯了。”
    余至明沉默不语，进了电梯……
    电梯停靠六楼。
    余至明出了电梯，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柳芸主任，还有其他几位医生。
    余至明不想搭理她们，直接不客气的道：“我要赶时间，就别废话了。”
    “直接开始工作……”

 第406章 不会惯着她

    “你的子宫在我的感知中，就是一片荒漠戈壁，没发现一块能足够承载生命的绿洲。”
    余至明很是残酷的直言道：“你，放弃，不要白白的浪费钱了。”
    这话让余至明眼前的大龄女子情绪直接崩溃，双手捂着脸，呜呜的痛哭起来。
    她今年三十四岁，是余至明今晚要做胚胎移植的第十一名女子。
    余至明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坦言比较好，别含含湖湖的让人还怀有希望。
    毕竟，做一次试管婴儿不便宜，怎么也得万。
    而且对女子的身体还会有一些损伤。
    余至明在女子的痛哭声中，快步走出二号操作室，又走进了一号操作室。
    他换了一副外科手套，对坐躺在操作椅上的另一位女子做受孕前的相关检查。
    他的检查，还是相当全面的。
    先是心肺肝肾等器官，接着是妇科检查，避免有不适应怀孕的病症或炎症。
    最后是子宫的详细探查，确定胚胎移植的路径，还有着床地点。
    这一通检查下来，长则三四分钟，短则一二分钟，再加胚胎移植和前后准备，平均一人的总耗时在六七分钟上下。
    这是其他人员全力紧张配合，余至明也行事如风的结果……
    在给第十六位女子做身体检查时，余至明又发现了一个影响受孕的问题。
    “你的肾脏……”
    被检查的短发女子一脸紧张的解释说：“余医生，我在四五个月之前，得过一次急性肾炎，已经痊愈了。”
    “真的痊愈了。”
    “柳主任说，我身体没事，可以怀孕。”
    余至明沉声道：“你的肾看似健康，但它当时受到的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它现在还很虚弱。”
    “想必你也清楚，怀孕会严重加重肾脏负担，尤其在孕晚期阶段。”
    “根据我的判断，以你肾脏的当前虚弱程度，它承受不住。”
    短发女子不死心的争取道：“可是柳主任说，我可以怀孕的啊。”
    余至明很是霸气的道：“对你身体和肾脏的了解，我更加精准。”
    “以我的判断为准。”
    他这话，引得协助他的丁晔医生，还有另一位女医生，及两名护士不时的目光闪闪，偷偷的瞄他。
    这属于明晃晃的打脸柳主任了。
    不过，余至明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接着，余至明在短发女子的担忧和害怕的目光之中，脱下了外科手套。
    “好好休养，半年后再尝试怀孕。”
    “余医生……”
    短发女子喊住了转身要离开的余至明，很是期待的问：“半年后，我还能请你出手给我做试管婴儿吗？”
    余至明轻点头道：“可以。”
    他又补充说：“做试管婴儿前，先直接来中心小楼找我做一次身体检查……”
    晚上八点五十一分，这是余至明做完最后一人胚胎移植的时间。
    对于这个时间上的控制，有轻微强迫症的余至明，还是很满意的。
    他出了操作室，脱掉外科手套和无菌服，并把它们塞进垃圾桶里。
    一盒插好吸管的牛奶，适时的递到了余至明的眼前。
    “加过温了，现在喝正好！”
    余至明道了一声谢，从周沫手中接过了温热的牛奶，吸了一大口。
    暖暖的液体流入胃中，余至明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许多，也舒服了许多。
    余至明几大口把一盒牛奶喝光，就准备去办公室换上衣服走人。
    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柳芸主任给喊住了。
    “余医生，科室还有几位胎位不太好的临产孕妇。如今时间也还不算晚，你能者多劳，再辛苦一下，去给她们调整一下！”
    余至明看着一脸笑吟吟的柳芸，忽然觉得她这个人很是讨厌。
    他很不客气的说：“柳主任，我一来这里就说要赶时间，你是没有听见啊？”
    “还是故作不知啊？”
    柳芸表情一囧，随即又是一黑。
    “既然余医生你有其他比孕妇和胎儿安全更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勉强了。”
    余至明不愿搭理这人，直接抬步走人。
    和周沫一起走了没两步，耳边又响起了柳芸的声音，“忘了跟你说了。”
    “这个周末留出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二三十人等着你做胚胎移植呢。”
    余至明停下脚步，转身，一脸沉沉的几步回到柳芸近前。
    整个晚上一直压着火气的余至明，也不再忍了。
    他怼道：“柳主任，如果我之前让丁晔医生捎带的话没有说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
    “下不为例的意思就是，我只负责这一批三十二人的胚胎移植工作。”
    “其他的，柳主任你自己想办法。”
    余至明的一番话，还有不善的语气，也让柳芸心头火起。
    之前谁敢在她面前这样无礼。
    但是有求于人，柳芸只得努力的按耐着怒气，解释说：“余医生，我承认，事先没有打招呼，没有商议，是我处事不妥！”
    “但是你让丁晔带话时，她们那些人已经在打针吃药促进排卵，不能半途而废了。”
    余至明轻呵一声，语带揶揄的反问道：“我不参加，就会半途而废吗？”
    “难道在我来之前，我们华山医院就做不了试管婴儿吗？”
    柳芸有些不能忍了。
    她不自觉的带着怒气道：“余医生，但是她们是为你而来，是信任你的技术，才要做试管婴儿的。”
    余至明呵呵一笑，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柳主任，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怎么能虚假宣传呢？”
    “还望你稳妥的做好解释工作，不要把这件事的责任扣在了我的头上。”
    两人在走廊上火气十足的交流，附近除了周沫，还有跑过来不知所措的丁晔之外，再无旁人了。
    但是，余至明就能清晰的听到……
    周边几个房间内，十几名医护人员，还有一些患者和家属都支棱着耳朵，躲在门后，或是透过门缝在偷看偷听。
    余至明如此这般的不给面子，还以下犯上，再想到那二十几人试管婴儿的后续，柳芸被刺激的有些出离愤怒。
    她想也没想，就开口指责道：“余至明，你还有没有半点医德？”
    “可还有半点责任心？”
    “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私下解决，但是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患者不管不顾。”
    丁晔听到这话，暗道糟糕，赶紧开口劝说道：“主任，真不能这么说，余医生足够有责任心，足够负责了。”
    “这件事，就是我们做错了。”
    她又对余至明解释说：“主任她一向有口无心，你别放心上。”
    “丁晔，闭嘴，你站哪一边的？”
    柳芸大声呵斥了一句，还用手一拨，把丁晔给推到了一旁。
    柳芸再次看向余至明，就看到这家伙目光犀利，没有半点退缩让步的模样。
    她更是怒了，语带讥讽的继续说：“让你周末留出几个小时，你就着急了？”
    “是耽搁你赚钱了？”
    “我知道，余大医生你体检一人，就是一万块。三四个小时，应该能赚二三十万了。”
    “看来，在余大医生你的心中，赚钱比治病救人更加重要啊。”
    余至明终于被彻底惹怒了。
    他朗声反驳道：“柳主任，是我不管不顾病人，还是你做事不规矩，你心中清楚。”
    “至于利用周末休息时间赚外快，也没什么不可说和丢人，我赚的多，是我的本事。”
    “我在上班时间，可没有摸鱼和偷懒。”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冷声回击说：“柳芸主任，你作为大妇科主任，管理着上百人，却做事霸道，肆意扣帽子。”
    “这让我不得不质疑，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担任科室主任？”
    丁晔暗道一声，这下彻底完了。
    柳芸因为一些霸道严厉的工作作风，一直在科室里备受争议。
    只是她的资历和医术摆在那里，还有上任科室主任的力荐力挺，这才坐上了科室主任位置。
    但是心中不服者，还是有一些的，这让柳芸对科室的管理有些磕磕绊绊。
    都几年了，还是没能收服科室人心，这可是柳芸心中的一个痛点。
    所以，余至明的这话一出，直接让柳芸的脸色变得铁青。
    丁晔见情况不妙，上前拉住余至明的胳膊就拽着走。
    “余医生，少说几句，算我求你了！”
    “你们这样公开吵架，被那么多人听着，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余至明也觉得这样和一位科室主任争吵，确实不太妥当。
    他就顺着丁晔的拉扯力道，有些不情不愿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至于周沫，则跑去了办公室，把余至明的外套取了出来……
    待电梯门关上后，丁晔小心翼翼的说：“余医生，还请你不要放下心上。”
    “主任她更年期，情绪有些无常。”
    “我还听说，这段时间，主任和她儿子也因为儿子女朋友闹得厉害。”
    “还有……”
    余至明打断道：“丁晔，这只是我和柳主任之间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你身上的。”
    他又看向另一旁的周沫，轻叹道：“我很少吵架，感觉这一次，发挥的很不好。”
    周沫忍着笑，说：“按照效果来说，应该是你吵赢了。”
    “我发现，柳主任应该是被你气坏了。”
    余至明轻哼道：“我，问心无愧。”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还想着拿大帽子压人，我可不会惯着她。”
    丁晔小声插言道：“主任对试管婴儿项目抱有很大期待，只是过于急切了一点……”

 第407章 推波助澜

    晚上过九点半，余至明刚回到紫金苑住处，古青柠就端上了一个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的大砂锅。
    乌鸡汤！
    余至明看了看，发现砂锅里面除了一只约两斤重的乌鸡外，还有海参、鲍鱼、枸杞、大枣、西洋参等配菜配料。
    “至明，我炖了三个多小时呢，我奶奶说这样炖出来的鸡和汤，营养大补又好吃。”
    “特别适合身体虚弱之人补元气。”
    余至明一脸郑重的纠正道：“青柠，我不是身体虚弱，只是这几天劳累了一些而已。”
    古青柠嘻嘻笑道：“明白，明白。只是累着了，不是身体虚且弱，嘿嘿……”
    余至明瞪了这家伙一眼，又招呼道：“这么大的砂锅，我一人也吃不了啊。”
    “姐，你拿三个大碗过来，一起吃……”
    余至明给四姐和青柠各分了一个大鸡腿，还有海参和鲍鱼等，外加多半碗汤。
    余下的，就他一个人包圆了。
    三人挨着坐在餐桌旁，美美吃喝起来。
    古青柠汇报道：“至明，晓博说，明天他们要进君山府的房子开始装修了。”
    “问你还有什么装修意见没？”
    余至明喝了一口汤，顺下嘴里的食物，摇头说：“装修的事情，你看着办就行。对我来说，只要卧室隔音做好了就一切ok。”
    停顿一下，他又问：“我的银行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古青柠想了下，说：“不到二十六万。”
    余至明沉吟着说：“先给小博二十万。”
    “虽然说过，他要给装修，但现在他手上应该也没什么钱。”
    “别让他拆东墙补西墙，耽搁了别人家的装修工程。”
    小嘴油油，腮帮子鼓鼓的古青柠不方便开口，就嗯嗯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余向晚轻声道：“老五，今天几个人来小食堂说要充值一万。”
    “我告诉他们可以充值一万，但是体检活动取消了，只能赠送十个点的券。”
    “他们不依不饶的，差点吵起来。”
    余至明叮嘱道：“姐，写个告示，贴在店里的醒目位置。”
    余向晚呼呼的喝了一口汤，说：“店内店外都有贴的告示。”
    “我猜他们应该是医院的黄牛党，想着通过闹一闹，看能不能捞个体检名额。”
    停顿一下，她又轻笑道：“如今来充值的都是真正的食客了。”
    “他们都是五百、一两千的充，今天一共是二十五人充值呢。”
    余至明轻笑道：“有了口碑，餐饮业发展起来，速度也是相当快的。”
    余向晚语带得意的说：“我和张柏对小食堂和短租公寓的未来发展，也是信心十足呢。要开足马力，好好的大干一场。”
    余至明又分给了她一个鸡翅，“姐，你也要多补一补。”
    他又看向古青柠。
    古青柠赶紧摇头道：“我就不要了，我体重已经比之前重了近十斤了。”
    “哎，对了……”
    “四堂哥那位姨夫，今上午和我打电话了，提醒我们别忘了这周日的体检。”
    余向晚八卦的问：“还是姨夫？也就是说还没有离婚？”
    古青柠又摇了摇头，道：“没听到有关他们两人离婚的进一步消息。”
    “不过，听说那位小姨正在打官司，状告了姨夫的那个小三。”
    “说是要把过去几年，那位姨夫送给小三的车子、首饰、衣服包包、现金等等所有财物，全部给讨回来。”
    “能讨回来？”余至明有些惊讶。
    余向晚科普道：“是可以的。”
    “未经配偶允许，一方私自送给他人的财物，配偶是有权利讨回的。”
    “已经有好几个妻子成功从小三那里讨回财物的法院宣判桉例了。”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看来这年头，当小三也是不容易啊。”
    “到头来有一无所有，被白瓢的风险。”
    古青柠嘻嘻笑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职业小三来说，肯定与时俱进，已经想出规避对策了……”
    三人在闲聊之中，不知不觉的就解决了各自的鸡肉和汤。
    余至明吃的有些饱，就留在了客厅，继续与四姐和青柠说笑聊天。
    但没一会儿，他就接到了亓越的电话。
    “你和柳芸主任公开发生争执了？”
    “老师，她向你告状了？”
    余至明脱口而出问了这一句，就立时觉得不可能。
    他们两人又不是小孩子吵架，不需要大人来评理或找回场子。
    他又问道：“老师，是周沫告诉你的？”
    亓越在通话里轻哼道：“就是她告诉我的，你不用对她有意见。”
    “周沫还告诉我，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医院的几个群里成了谈论热点。”
    “最主要的是，内容传的有些离谱了。”
    “有人说，你指着柳主任鼻子威胁她，她这个科室主任别想做了。”
    “你要把她搞下去。”
    余至明禁不住咧嘴道：“是谁这么瞎编乱造胡扯呢？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亓越在通话里缓缓的说：“具体的争执内容和原委，周沫已经全告诉我了。”
    “这件事是柳主任有错在先，更不该质疑你的医德和责任心。”
    “但是，至明，你也不该质疑她担任科室主任的能力和资格。”
    余至明为自己辩解道：“老师，吵架无好话，再说了，凭什么她能倚老卖老给我扣帽子，还不许我反击了？”
    “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余至明又反问道：“老师，你不是告诉我，只退一步吗？”
    “别人要是不识趣的得寸进尺，就不要讲情面，连先前退的那一步也收回来。”
    亓越语带郁闷的回道：“你倒是活学活用的真够快的啊。”
    “问题是，柳主任和你不仅是同事关系，还是医院的资深专家，你的医学前辈。”
    “你这样得理不饶人的硬怼，会让人觉得你是尾巴翘上天，自傲自大的忘乎所以了。”
    余至明不服气道：“她是前辈又如何？”
    “难道我就得乖乖听从她的安排，受她气和欺负不成？”
    电话那一端的亓越，有些无语和无奈。
    不说早年，医学前辈近乎拥有老师和父辈一般威严，小辈只有乖乖听话照做的份。
    即便到了现在，一位资深医学专家兼科室主任，让一位青年医生帮着做事。
    那青年医生不仅不会认为这是苛待，还会认为这是认可和栽培，会不眠不休的竭力去完成医学前辈交待的事情。
    问题是，余至明不是一般的青年医生。
    切切实实的医学本事，声望的快速增长，让余至明成为华山医院独特的存在。
    即便黎垚院长，也要慎重对待余至明。
    还有亓越本人，也需要调整对余至明的态度，不能单纯的把他当学生对待。
    一些事情，他需要和余至明商量来的。
    但是，这个柳芸，就比较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余至明呼来喝去，安排工作。
    这无疑让今时不同往日，地位暴增的余至明，感觉到了不舒服，还有抵触。
    “至明啊……”
    亓越在电话里介绍说：“柳主任年轻时可是一位大美人，各方面成绩也非常优秀。”
    “这么说，她是一路被宠到现在的。”
    “这也让她养成了强势，有些肆意的工作作风，因为其他人都会让着她。”
    亓越又补充说：“当然了，柳主任也不是无理取闹，分寸也是有的。”
    “不然，医院领导也不会放心的把那么大，那么重要的大妇科交给她管理。”
    余至明缓缓的说：“老师，不是所有人都让着她，迁就她的。”
    亓越轻声叹道：“这次，她也算是在你身上切切实实的受到了一次教训。”
    停顿一下，亓越语带严肃的说：“柳主任的工作作风，还有性格，肯定让不少人积压了一些不满和怨气。”
    “你和她的争执这样爆出来，很有可能会让一些人推波助澜来搞事了。”
    “或许，柳主任的科室主任位置，真的有些不太稳当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老师，如果就是因为这一次的争执让她丢了科室主任位置，根本原因也是她得自身能力和领导力问题。”
    “我可不背这个锅。”
    “我只能算是一个外因，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内因。”
    亓越没好气的说：“你这个外因，可是如飓风一般勐烈，让人不好招架啊。”
    沉默片刻，亓越又语带苦恼的说：“这件事，还是先看一看，经过这一夜的发酵，能酝酿到何种程度？”
    “至明，你也心中有个数。”
    “别到了明天，有人套你话时，胡乱的表错了态，说错了话……”
    结束了与亓老师的通话，余至明面对四姐和青柠的关切目光，就把晚上之事，简略的述说了一遍。
    他又最后道：“一次小争执而已，不是根本性的矛盾冲突。”
    古青柠正色道：“有可能让科室主任易位的争执，不算是小问题了。”
    “至明，这件事真闹大了，对她不好，对你的声誉影响，也不好。”
    “估计会让不少人认为你膨胀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医学前辈放在眼中。”
    余至明语带随意的说：“随他们怎么认为，我又不靠他们活着。”
    “他们真不满，最好不来找我看病……”

 第408章 拒绝中间商赚差价

    翌日早上过七点半，余至明一边吃早饭，一边拨通了周沫的电话。
    “余医生，风向变了，工作群里基本上都是讨伐柳主任的声音。”
    周沫在通话里语带跃然的说：“有说她任人唯亲，打压异己的，有说她作风粗暴，不近人情，还有说她处事不公的。”
    “最主要的是，有人站了出来，对柳主任做了实名控诉，还拿出了证据。”
    古青柠好奇的追问道：“沫沫，实名控诉，是啥事情，快说来听听。”
    周沫在电话里述说道：“是这样的，控诉者是一名孕妇，妇科的主治医师。”
    “她表示在她怀孕近五个月时，连续工作两周，感觉身体不舒服，想着调休两天。”
    “柳主任不批不说，还说她娇气，说她自己怀孕时连续工作一个月都没喊累。”
    “还说，妇科不养闲人，要想休息，要么调离妇科，要么辞职。”
    “孕妇晒出了当时的录音，这让工作群里的舆论一边倒的讨伐起了柳主任。”
    听到这，余至明也觉得柳芸过份了。
    一名孕妇连续工作了两周，想要调休两天，这是很正常很合理的要求。
    余至明又问道：“除了这名孕妇外，可还有其他人实名站出来？”
    周沫回道：“没有了。其他的爆料，都是打着据说，听人说的名义讲出来的。”
    “还有，为柳主任辩护的，也不是没有，就寥寥几人。”
    “总体感觉，这柳主任的人缘不太好，科室管理应该也存在不少问题……”
    早上近八点二十，余至明在综合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下车后就看到医务处的杨迈处长走了过来。
    “杨处长，妇科柳主任？”
    杨迈轻轻点头道：“除了医院内的议论纷纷外，我的工作邮箱已经收到了一二十封反反映柳主任工作问题的邮件。”
    “这么多？！”
    余至明惊讶的一句，又啧啧道：“看来是妇科的许多人苦柳主任的压迫久已，都在等我这个契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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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迈一脸严肃的说：“别说风凉话了，把你和柳主任的争执原因和过程，详细说说。”
    余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杨处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之前，她要我给几名女子做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我同意了。”
    “没想到一段时间后，这几名女子竟然变成了三四十人。”
    “我知道后，很不高兴，就让人转告她，下不为例。”
    “没想到，昨晚我做完十七人的胚胎移植，她告诉我，除了这一批三十几人之外，还有另外一批二十几人在等着我。”
    “我当时就火了，话赶话的就和柳主任争执了起来，都说了一些过分的话。”
    杨迈轻叹一声，说：“那一二十封邮件反映的问题，我过了一遍，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
    “主要还是柳主任在处理事情，有些独断专行，不顾他人感受造成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试探性的问：“杨处长，她的主任位置，会被拿掉吗？”
    杨迈含湖着说：“柳主任的事情，我们会做进一步的深入调查，有了调查结果后，如何处理要在院领导办公会上谈论的。”
    停顿一下，他又叮嘱道：“余医生，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掺合了。”
    余至明呵呵笑道：“杨处长，我现在忙的要死，哪有时间和精力管闲事啊。”
    杨迈揶揄道：“是忙着赚外快？”
    余至明一脸郑重的说：“杨处长，你可以去调查核实。”
    “我每天来到医院后，不是忙着看病人，检查身体，就是在实验室学习，可没有摸鱼消磨时间。”
    杨迈收敛了随意，说：“知道，我们都知道，你每天确实都在忙碌。”
    “还有，你们中心病人如今流转的效率，是同期的三四倍，这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他又转而道：“余医生，你的专属工作区，改造工作已经完成，现进入装修阶段。”
    “具体的完工时间也出来了，就是明年的二月底。”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提议道：“最好是在手术室、检查室，再多做一次隔音处理。”
    “对我来说，越安静越好。”
    杨迈颔首道：“我会就此事专门叮嘱一下施工负责人。”
    “余医生，这个人员配置，我们商议过了，会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你想要谁，就给谁，编制不设人数上限。”
    余至明刚要开心欢喜，随即醒悟过来。
    医院这是想要他和亓越老师帮着，尽可能培养更多的中青年医生呢。
    余至明咧嘴道：“杨处长，这个人员配置，你得跟我老师谈。”
    “我最多挑选几个悦耳顺眼的护士。”
    “杨处长，没其他事情，我就回中心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杨迈点了点头，看着余至明脚步匆匆的朝停车场出口走去。
    这余至明是医学天才，这已经是医院所有人的共识。
    不过，杨迈还知道。
    余至明的本事，可不仅能是治病救人，还能极大的帮助其他人的医学研究。
    这一点，从谢建民医生的大动脉血管炎的研究进展上，就能窥知一二。
    杨迈了解到，那位谢建民医生，这段时间几乎就住在了中心小楼里。
    他在余至明的强力支持下，对血管炎患者做各种实验性治疗，说是已颇有进展。
    等谢医生的研究成果出来，众人晓得了余至明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到了那时，余至明肯定越发的受到欢迎，成为众人争抢的香饽饽……
    余至明赶到中心小楼大办公室，意外的发现，有一位大肚子孕妇在等着他。
    他还没询问，一旁的周沫就开口了。
    “余医生，这位是妇科的那一位主治医师，戴箐医生。”
    余至明打量着扶着大肚子缓缓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的戴箐，问：“有事？”
    戴箐轻笑道：“没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过来亲口向你说一声谢谢。”
    “是余医生你的不畏压迫，给了我勇气，让我敢于被打压之事说出来。”
    “不论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如何，我就感觉，心情舒畅的很。”
    余至明轻轻笑了笑，没做具体回应。
    他注意到戴箐露在外面的手，手指圆圆白白的，看着还有些泛青，透着亮。
    余至明晓得，这不是胖，这是水肿。
    他目光下移，就看到戴箐的脚上，穿的是肥大的棉拖。
    这是腿脚水肿的，穿不上原来鞋子了？
    “多少周了？水肿似乎有些严重？”
    戴箐抚摸着大肚子回道：“三十六周了，我有一点轻微的孕妇高血压。”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很多孕妇都会出现水肿现象。
    常见的水肿原因有：
    一是怀孕后，孕激素和雌激素水平增加。这些激素由于水钠猪留的作用，能够使孕妇发生轻微的水肿。
    这种水肿一般来说是很轻微的。
    二是怀孕以后，子宫逐步增大，当进入中晚孕期以后，子宫增大，会压迫下腔静脉的回流。
    这就会引起下肢的水肿。
    这种水肿主要局限于脚腕以下，而且通过休息是能够得到缓解的。
    三就是一些病理性的因素。
    例如，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妊娠期肾脏疾病或者风湿免疫疾病等等，都有可能引起孕期水肿。
    虽说孕妇水肿常见，但戴箐双手上的泛青，还有透亮，余至明感觉很是碍眼。
    他指了指戴箐的大肚子，又做了一个抚摸动作，问：“可以吗？”
    “求之不得！”戴箐笑着回道。
    “你先坐下！”
    余至明戴上了外科手套，又用力搓了搓手，免得冬天手凉刺激到肚皮。
    待戴箐坐好，余至明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隔着一层保暖内衣摸起了她的大肚皮。
    先检查了孩子……
    又探查戴箐的腹腔器官……
    五六分钟后，余至明收回了手。
    “孩子健康。”
    “我建议，这两天就剖腹产。”
    在戴箐的一脸惊讶和担心中，余至明接着道：“你的肾脏负担过重，如果不及时减负，有可能会留下病根或隐患。”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决定权在你。”
    戴箐一脸严肃道：“谁都知道余医生你是妙手神医，见微知着。”
    “我会和家人商议，慎重决定的……”
    在戴箐离开后，余至明也做好了开始一天新工作的准备。
    他忽然发现一点异常。
    “哎，乔磊呢？”
    周沫回道：“和主任一起去了江北，说是督促和检查临时手术室的搭建。”
    余至明点了点头。
    他正准备出门去楼上病房区，就见一位三四十岁的平头男子迎面而来。
    “余医生，请等一等！”
    平头男子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他来到余至明近前，语调快速的自我介绍说：“我是张涌，浙省杭城之人，还是一位颅底肿瘤患者。”
    “我想确认一下，您是否接下了两位患者的颅底肿瘤手术？”
    余至明眉头一皱，随即醒悟过来。
    “你是那个要付两人治疗费用的患者？”
    张涌一脸笑意的勐点头道：“就是我，就是我，看来那人说的还是有一点谱的。”
    停顿一下，他又试探性的说：“余医生，我们能否打个商量啊。”
    “拒绝中间商赚差价，我们直接对接？”

 第409章 心软

    拒绝中间商赚差价？！
    余至明一听这句话，就晓得事情不简单，应该有不少内幕。
    他虽然好奇之心大起，但现在可没时间闲聊，就让张涌把内情讲给耳报神周沫。
    离开前，余至明还特意告诉张涌。
    他那位病友联络的手术一事，黄了……
    忙碌到近上午十一点，余至明回大办公室补充水和能量，意外发现张涌还没离开。
    “余医生，我觉得事情经过，还是亲口告诉您，能更全面清楚一些。”
    “此外……”
    张涌坦言道：“我还想争取一下续命的手术机会，请余医生您成全。”
    余至明接过周沫递来的温水喝了几大口，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张涌见余至明没同意，但也没反对，赶紧的组织语言，简略的述说起来。
    “我是在病友论坛里看到他发的帖子，说是有颅底肿瘤的绝佳手术机会，有七八成希望延续五六年性命。”
    “只是手术条件特殊，需要高额医疗费用，需要找人共同承担。”
    张涌看了看又吃起零食的余至明，接着述说，“我抱着乱求医的心态联系了他。”
    “随后，我赶到滨海，来到了他的家里详细谈论这事。”
    “我初步排除了他是骗子，签署了协议，约定我和他治疗的所有费用，由我来承担。”
    “他为防止我直接联系医院，没有告知我手术的医院和主刀医生，只是保证绝对是着名医院，顶尖医生。”
    “而且在最后时刻，我还可以反悔。”
    张涌停顿一下，接着说：“我为了防他，也约定这医疗费用，需要直接交给医院，不能转给任何私人账号。”
    “他也同意了。”
    “就在两天前，他说需要五万疏通一下医院关系，我给了。”
    “昨天，他又告诉我，说有另外一病友联络了他，说是那病友承诺，除包所有医疗费用外，还要给他三十万作为恢复费用。”
    “他还说，只有两个手术名额。”
    “他说很为难，因为打点这个手术，他都花了二三十万了。”
    说着话，张涌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张a4纸张，还有一个优盘。
    “余医生，这不是我信口胡说，胡乱编造的，我这里有和他的所有聊天记录，还有通话录音为证。”
    张涌见余至明没有接过纸张的动作，就把纸张和优盘交给了一旁的周沫。
    “我知道，他是动了贪心了。”
    “我一边敷衍他，一边请人调查。”
    “毕竟有一些把握做颅底肿瘤这种高难度手术的，整个滨海就没几家医院。”
    “我很容易的查到了华山医院，查到了余医生您，还有尤卫贤医生。”
    听到这，余至明也算知晓了内情。
    他看向周沫，问：“关于这件事，我们这边的情况，你告知这位张先生了没？”…周沫摇头道：“余医生，你没让说，我肯定守口如瓶呀。”
    “再者说，张先生也没问我。”
    这让余至明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位张涌会千方百计的套周沫话的。
    这让他对张涌的好感提升了一些。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叹道：“周沫，你把那件事的相关情况，告知张先生。”
    “等下再把从张先生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亓老师。”
    余至明又把目光投向张涌，说：“你把病情资料留给周沫。”
    见张涌露出惊喜表情，余至明又直言道：“你先别忙着高兴。”
    “最终结果如何，还不好说。”
    “并不是每一种颅底肿瘤，都适合使用我们的这种治疗方案。”
    “即便你的情况适合，作为一台特殊治疗条件下的协作手术，也不一定有条件完成。”
    张涌一副感激的模样，欠身道：“余医生，我知道，您和尤医生都是各自医学领域的大牛，平日都忙得很。”
    “我想活着，想活得更长一些，如有一线可能，还请余医生多多垂怜。”
    余至明没有回应他，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又跑回病房区忙碌去了……
    中午过十二点，余至明再次返回大办公室，发现张涌已经离开了。
    周沫汇报道：“余医生，他听完我的讲述后，就走了，挺干脆利落的。”
    “他没试图讨好你？”余至明问道。
    周沫轻笑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行政人员，可不值得人家讨好。”
    停顿一下，她又好奇的问道：“哎，余医生，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我这人一向好脾气好说话！”
    余至明自我标榜了一句，又叹道：“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呢，我是医生，在有余力的情况下，还是要救一救的。”
    “还有，他能找到我这，也算是缘分。对于努力不放弃之人，我总会偏爱一些。”
    周沫附和道：“这倒也是，老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她又嘿嘿的说：“余医生，那一位，特意设计靠近乔磊，也算是很努力不放弃？”
    余至明轻哼道：“很多时候，直中取比曲中求更容易达到目的，尤其对于我这种很好说话之人。”
    “那个家伙就是花花肠子太多，直接把手术机会给作没了。”
    周沫认同的点点头，又把一个大号的牛皮纸袋递过来。
    “余医生，这是那人的病情资料。”
    余至明一挥手道：“先拿着，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饭后，你帮我把它送给尤医生，就说我说的，先请尤医生看看手术可能……”
    下午近六点，余至明完成了今天的五十名志愿者的乳腺癌筛选，回到大办公室，意外发现尤卫贤在等着自己。…“尤医生，那患者不适合手术，你……”
    余至明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尤卫贤给拉到了看片灯前。
    他指着看片灯上颅脑影像图，语带兴奋道：“余医生，张涌这位患者的颅底肿瘤，很有意思。”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手术方案……”
    尤卫贤指着影像图上的右侧肿瘤位置，介绍说：“我们在肿瘤的这个位置，植入足够剂量的放射性粒子。”
    “它会灭杀附近的肿瘤组织，引发肿瘤的塌陷，还有位移。”
    “如果这里，还有这里的肿瘤，受到足够大的牵扯，稍微这里移动一些。”
    尤卫贤比划着道：“我就可以从右耳根部进刀，有效的避开这里，还有这里的敏感大脑中枢，把肿瘤给成功剥离出来。”
    “余医生，你觉得我这个设想如何？”
    他不等余至明回应，又解释说：“昨天，沉哲先生来医院做了一次复查。”
    “他的颅底肿瘤控制的很不错，缩小了近五分之一，各部位也出现了一些位移移动。”
    “今天看到这人的颅底肿瘤，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肿瘤的缩小和移动这一点。”
    “余医生，你觉得这设想，能实现吗？”
    余至明对尤医生刚才所说的这一通还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大体意思是明白的。
    先用放射性粒子杀死肿瘤细胞，再利用大脑内的压力，驱使肿瘤的位置和形状，做一些改变，方便手术。
    余至明沉吟着说：“单从分析上来说，是有可行性的。”
    “不过，还需要不小的运气成分。”
    尤卫贤颔首道：“所需的运气成分，真的是还不小。”
    他又把目光投向看片灯抢的影像图，“目的不同，放射性粒子投放的位置，也不同。”
    “如果是为了最大限制的灭杀和控制肿瘤生长，我初步设计，把把放射性粒子植入这、这，还有这，这，共四处位置！”
    “预计，能让患者多获得年时间。”
    “如果是为了肿瘤移动，方便接下来的手术，就需要在这两处植入……”
    尤卫贤收回了指点的手，说：“但是运气不好，肿瘤没有移动到位，那这患者也就最多一两年的时间了。”
    “不过运气好，手术也成功，患者再多活一二十年，是大概率事件。”
    余至明笑了笑，说：“两个方案有利有弊，还要碰运气来赌命。”
    “这个，只能让患者自己来决定了。”
    尤卫贤点了点头，又把张涌的颅脑影像图收了起来。
    “我晚上回去再好好的想想……”
    送走尤医生后，余至明被周沫陪着，先去食堂吃晚饭，然后又赶到了妇科大楼。
    等候在一楼大厅的丁晔，看到余至明，是大松了一口气。
    “余医生，我真担心你不来呢。”
    余至明板着脸道：“我这人可是说到做到，责任心十足。”
    “既然之前说好了，那这一批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我就不会不管不顾。”
    “否则，岂不是给了某人攻击口实。”
    丁晔苦笑道：“柳主任已经请假回家了。看到工作群里的那么多指责言论，尤其是科室里替她辩解的人不多。”
    “这让柳主任很伤心。”
    余至明轻笑道：“敢情她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做的很好，很受爱戴啊？”
    丁晔尴尬的笑了笑，领着余至明和周沫乘坐电梯，再次来到了六楼。
    一出电梯，余至明就听不止一人说话。
    “来了，来了！”
    “这次是真的来了！”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些声音，余至明忽然有些愧疚。
    虽然这是他和柳主任的个人矛盾，却是不可避免的让患者受到了波及。
    他们何其无辜！
    想到柳芸这次也受到了足够教训，余至明终究还是心软了。
    “丁医生，第二批做试管婴儿的，安排在周六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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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0章 工作调换

    晚上过九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青柠又从厨房端出一个香气扑鼻的砂锅。
    “炖的啥？”
    砂锅里的食材都切成了小块，余至明除了枸杞外，其他的一时没分辨出来。
    “甲鱼鸽子汤，还有山药，说是很补。”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和昨晚一样，我们一起吃……”
    余至明和四姐、青柠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起了柳芸主任一事。
    “医务处已经介入调查了，柳主任她气的请假回家了，她这一关应该不太好过。”
    “这是她应得的，谁让她欺负你呢！”
    余向晚幸灾乐祸了一句，又转而说：“老五，傍晚老爸打来电话。”
    “说是家里的人参、西洋参用光了，让你再买点，让三姐给带回去。”
    “这么快就没了？”余至明有些惊讶。
    西洋参是那个易得癌体质的美国老外塞泽尔送的，人参是亓越老师给的。
    都是品质相当不错的好东西。
    余至明得到后，除了西洋参留下一些外，都让三姐带回去孝敬了爸妈。
    那些量，就算天天的切片炖汤炖菜，泡酒泡水，也够用上多半年了。
    但是不到一个月，竟然就用没了。
    “虽说这两样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但过犹不及的道理，曾经是中医的老爸，应该是明白的啊？”
    余至明见老五有些着急，劝说道：“老五，先别着急。那些人参西洋参，咱爸妈只是自用了一小部分。”
    “大部分都让咱爸显摆的送这亲戚一些，送那朋友一点，全送没了。”
    这话让余至明放下心了。
    余向晚却一脸忿忿的接着道：“大姐说，今天有个亲戚上门讨要，咱爸没有办法，就只能让你再买一些了。”
    “我把咱爸说了一顿。”
    “都是好东西，又不便宜，自己家人留着补身体都不够，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没了再买就是，只要不是胡乱用了就成。”
    他又意识到了一点，“哎，姐，咱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还拐了个弯打给你了？”
    余向晚嘻嘻笑道：“咱爸肯定知道要挨说的。被女儿说一顿，被儿子说一顿，那感觉是绝对不一样的。”
    “我可是贴心小棉袄呢。”
    余至明横了这得瑟的家伙一眼。
    古青柠喝了一口汤后，插嘴道：“明天我回爸妈家一趟，我知道他们把人参、西洋参一类的东西放在哪里。”
    “我偷拿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余至明伸手点了一下青柠的鼻尖，轻笑道：“不用你回家偷拿。”
    “明天我去医院中医部的药房，买一些就是，他们那里应该有备下的好货。”
    他又转而问道：“明天可就是周五了，明晚的例行聚会，吃啥？”
    “我特意把明晚的时间，空了出来。”
    古青柠嘿嘿笑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的全驴宴，我哥介绍的，说是很好吃……”
    三人在一边吃一边闲聊中，又聊到了老乡患者李延田的情况。
    “他的肺部炎症已消退了七七八八，身体也有了明显恢复。”
    余至明介绍了一句，又接着说：“明天，中医部汪医生会再给他做一次针灸。”
    “没什么意外，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余至明又补充说：“不过，就他的身体情况，需要在家好好休养至少半年时间。”
    “期间，除非迫不得已，不能吃药。他的肝肾现在只是略有恢复，还不能大意。”
    “这积累的药毒，没那么容易排清。”
    古青柠轻笑道：“至明，你上次说，三爷爷吃各种补药，有些过犹不及。”
    “这让家族里的一些老人被吓住了，纷纷联系我，要早点给他们安排体检呢。”
    “他们是有钱又有闲，整天琢磨的就是如何补身体，活得更健康更长久。”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国老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注意养生保健，这养老养生产业，肯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余向晚哼哼道：“问题是，现在的很多保健品养生用品，都是专门骗老人钱的。”
    “大姐说，爸妈都领回家好几次鸡蛋，还有洗衣液、洗脸盆什么的。”
    “都是参加保健品宣讲会领回来的。”
    余至明不由的乐道：“爸妈没掏钱买他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向晚笑道：“这倒是没有，怎么说咱爸也曾经是中医，不会被忽悠住，就是去消磨时间，顺便领点东西。”
    “不过，大姐也说了，被忽悠的拿出几百几千买东西的老人，也是不少的。”
    余至明轻声叹道：“这种事情，只能是国家有关部门进行规范治理了。”
    “再是补药，也是药三分毒。”
    “至于保健品，不过是把某种有效成分夸上了天，而且也不适合所有人。”
    “我觉得，老年人有针对性的进行食补是最好的，至少，吃不坏身体。”
    古青柠忽然想到了一点，说：“至明，你上次说，那位中医部的汪医生，挺厉害，家里还开了一家药膳的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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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李延田这几天就一直吃他家餐馆送来的，据说是能加速身体排毒的药膳。”
    “我倒是能察觉到，他肝肾等器官的好转，略微快了那么一丢丢。”
    “只不过，到底是不是那药膳起的作用，我就不晓得了。”
    古青柠沉吟着说：“我可以考察一下他家的药膳餐馆，家族的那些老人不敢吃补药了，总得找东西替代一下啊。”
    “不然，心里不踏实的他们，过不了多久，不是补药营养药又安排上，就是又转向了其他冒出来的保健品。”
    余向晚眼睛亮晶晶的说：“老五，我觉得，可以和他们合作，一起做药膳，做成现在比较火的那种半成品药膳食物。”
    她兴致勃勃的说：“老五，你看，你擅长身体检查，见微知着，患者身体有哪些不足，哪里需要补，你最是清楚不过。”
    “药膳相对普通的食补来说，功效又进了一层，能温和的促进身体恢复。”
    古青柠也颇有兴致的说：“至明，我觉得这个可以搞。我们就针对高端市场，走量少而精的路线。”
    “像我三爷爷，每天花上几千吃药膳补身体，就不是什么事。”
    余至明咧嘴道：“你们说的是挺轻松，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而且前提还是，汪医生家的药膳，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切实功效。”
    古青柠呵呵笑道：“这很简单呀。”
    “请一位这方面的中医高手品鉴一下他们的药膳，还有药膳配方不就行了。”
    余至明见这两个家伙颇为意动，就打击道：“先不说其他，你们有时间和精力和他人合作，操持这药膳生意吗？”
    余向晚想了想，立刻就蔫了。
    小食堂和短租公寓，已经忙的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了，哪还有精力做其他的。
    古青柠却是挺直了小身板。
    “至明，我可以啊。”
    “闲散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该找一点正事来做一做了。”
    “这药膳跟医学上的保健养生密切相关，我涉足这个生意，也算是跟家族产业一脉相承了，嘻嘻。”
    余至明轻笑道：“那你就折腾，真赔钱了，你也不怕吃不上饭。”
    “明天我和汪医生谈一谈此事？”
    古青柠摇头道：“暂时不用，我先去探探店，再请人检查一下药膳的功效如何！”
    “还有，如何做，怎么做，我也得先想一想，有一个明确的思路才行。”
    停顿一下，古青柠又嘻嘻笑道：“说不定想了几天，我嫌弃麻烦就不做了呢。”
    “至明，到时你可不要笑我哦？”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说：“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不做了，也不会笑你。”
    “即便全赔光了也没啥，我养的起。”
    古青柠一副眉眼含笑的幸福小表情……
    三人吃完甲鱼鸽子汤，余至明又拉了两曲二胡，正准备起身去洗漱，接到了亓越打来的电话。
    “至明，我已经和乔磊认真谈过了。”
    “他在处理颅底肿瘤患者一事，有许多不足，我觉得，他不适合再做你的助理了。”
    余至明惊讶的啊一声，说：“老师，不至于？我没觉得他有太不妥的地方啊？”
    虽说，在颅底肿瘤患者一事上，余至明感觉到了为难，还有心里不舒服。
    但他对乔磊，还真的没有多少不满。
    “老师，就因为这件事开走乔磊，是不是太过严厉了啊？”
    亓越在通话里道：“不是开走他，是让他的工作和周沫换一换。”
    “周沫做你助理，乔磊以后跟着我。”
    余至明禁不住啊了一声，就听亓越接着道：“至明，你经常对女患者做私密的身体检查，周沫跟着你，要比乔磊方便许多。”
    这倒也是。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私活，余至明要带着周沫，不是带乔磊的缘故。
    被两个大男人盯着做私密检查，女患者的心里肯定会非常不舒服的。
    对亓老师的这个决定，余至明还是挺满意的，照顾到了各个方面。
    余至明所不知道的是，亓越之所以做这个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余至明的性子有些软，让乔磊失去了做事的分寸感。
    亓越不好再让乔磊跟着余至明，也不好不负责任的一开了之，只能是带在身边再培养培养。
    亓越又在通话里道：“至明，明天，我大儿子和儿媳，还有那位颅底肿瘤患者，就一起来滨海了。”
    “他们要在滨海待到周日才回去。”
    “一起吃顿饭？”
    余至明婉拒道：“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培养感情了。”
    “这个周末，我真没多少空闲时间……”

 第411章 边吃边熟悉

    周五早八点半，中心小楼主任办公室。
    亓越态度温和的说：“周沫，你和乔磊的工作调换，不是强制的，需要你自己同意了才会进行。”
    “你的意见是？”
    周沫看了看站在一旁端着表情的余至明，还有板着脸的乔磊，轻轻的点点头。
    “主任，我没意见，服从安排。”
    亓越轻笑道：“你既然没意见，那就尽快的和乔磊做工作交接。”
    “哎，周沫，发作性睡病志愿者的管理和招募工作，还是由你继续负责。”
    “这个项目预计再有两三个月就结束了，有始有终比较好。”
    周沫嗯了一声……
    余至明和周沫离开主任办公室，也没时间做交流。
    他们急匆匆赶去检查室，为早已等待的医院退休员工和员工家属做起了体检……
    一直忙到了上午十点半，到了余至明短暂的喝水，补充能量环节，周沫才有机会询问了一个问题。
    “余医生，我和乔磊的工作调换，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还是主任提的啊？”
    “主任！”余至明回答的言简意赅。
    周沫若有所悟的轻哦了一声，又满脸笑容的说：“我是你的助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你出去赚外快了呢。”
    “收入多多，我回到家也能底气足足。”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
    “你和你妈两人的气性都够大的啊？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和好？”
    周沫挥舞着小拳头，“原则性问题，是不能轻易屈服的……”
    余至明边吃着夹心小饼干，边与周沫闲聊，耳边不时听到门外等候之人的说话声。
    “万医生，你也来了。”
    “听说，你退休了？”
    一个爽朗声音响起，“上个月，刚刚办妥的退休手续，正式进入享受时光了。”
    有一个声音问道：“万医生，医院没有返聘你吗？”
    “我只是副主任医师，科室人才济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没有返聘。”
    刚才那个声音又问道：“万医生，以你的实力，去稍微小点的医院，还不被当作大专家给好好的供起来啊。”
    “是不是已经联系好下家单位了啊？没有的话，我可以帮着介绍一二。”
    万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唉，实话实说，上了年纪，就不得不服老啊。”
    “这一年，我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打算先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其他。”
    “我已经拿到了签证，下周就去澳洲女儿那里，看小外孙去……”
    检查室的余至明，把杯里水喝光，又去了卫生间，回来后就投入了体检工作中。
    接连检查六个人后，余至明看到一个中等个，头顶头发稀疏的男子走进了检查室。
    “余医生，你好！”
    听到这个声音，余至明就晓得这个男子就是刚刚退休的万医生了。
    他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示意万医生躺在检查床上。
    余至明换了一副外科手套，随后把双手按在了万医生的脑袋上。
    他检查大脑，主要是通过检查大脑各血管的血流量、血流速，还有血管本身有无异常，进而推断出大脑有无问题。
    以检查室如今的安静程度，余至明最多也就能初步探查到1到15毫米直径的大脑动静脉的血流和血管情况。
    而且，还不能过于深入大脑。
    要想让余至明的探查能力再进一步，只能去更加安静，没外界噪音干扰的环境。
    即便探查大脑的能力受限，但在余至明检查这位万医生的大脑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问题好似出现在大脑的额叶颞叶区。
    余至明努力的摒除外界噪音干扰，让自己更加专注的去探查额叶颞叶区的异常。
    先是动静脉血流速……
    各支血管没发现明显的血流变缓迹象，这表明没有梗阻发生。
    至于血管本身，余至明探查到，相比健康血管，最狭窄处约窄了三四成。
    这个狭窄幅度，以万医生如今的年龄来说，算是保养还不错，还没到治疗程度。
    只需要在日常的生活中，注意健康饮食和锻炼即可……
    余至明在万医生的大脑额叶颞叶区，反复探查了两三遍，但就是没有找出异常，不对劲之所在。
    “难道是我一开始的感知错了？”
    余至明暗自滴咕了一句，又不死心的探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后，有些不情不愿转移探查大脑其他部位。
    就是这一转移探查，余至明才恍然发现额叶颞叶区的异常所在了。
    相比大脑的其他区域，额叶颞叶区的各血管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小变密了一些。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变化。
    这意味着一件事，万医生的大脑额叶颞叶区相比其他大脑区域，变小了。
    也就是说，萎缩。
    “余医生，是不是我的大脑有问题？”
    余至明让自己的目光聚焦，迎上了万医生的目光，就发现他眼睛中满是担忧。
    “所有人都说，只要余医生你的手在身体某个部位停留二十秒以上，肯定是有问题。”
    “停留时间越长，问题越严重。”
    “余医生，你检查我的大脑额叶颞叶区已经超过一分钟了，问题肯定严重，是不是？”
    余至明沉吟着说：“万医生，现在还不好说严不严重，我只是有一些不确定的发现。”
    万医生从检查床上坐起，深吸一口气。
    “余医生，我从医已经有三十四年，这期间，告知患者，或是患者家属最糟糕的消息，也有数千次了。”
    “余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的发现，我能承受住。”
    见他这么说，余至明直言道：“万医生，我怀疑你的大脑额叶颞叶出现了萎缩。”
    “建议你就在我们中心做进一步检查。”
    万医生眼睛瞪大一些，确认的问：“只是大脑额叶颞叶出现了萎缩？”
    余至明颔首道：“其他大脑区域，在我的感知中，还是正常的。”
    他说完这话，就发现坐在检查床上的万医生愣怔起来。
    “万医生？万医生？”
    万医生缓缓的坐直了身体，面带苦涩的说：“这一年多，我明显的察觉到自己记忆力减退，还经常的提笔忘字，开口忘词。”
    “你又探查到，我的大脑额叶颞叶出现了萎缩，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了。”
    “什么病？”余至明问了一句。
    万医生长叹道：“失语症，和虎胆龙威那个主演一样的病。”
    余至明同情的轻哦一声。
    失语症又叫额颞叶痴呆症，是由于病人的颞叶及额叶发生的萎缩性病变。
    它会导致患者人格改变，行为失调，并丧失语言能力。
    额颞叶病变约占痴呆患者的一到两成，但与大众所熟知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症不同。
    它主要影响病人的人格及语言、行为能力，对记忆影响相对较小。
    与阿尔茨海默症相同的是，额颞叶痴呆病因不明，且没有治疗手段，只能靠药物控制患者的行为异常。
    但无论采取什么手段，病患会逐步丧失行为能力，甚至无法进食，最终变成另一个人在沉默中去世。
    余至明见原本坐直的万医生，又弓起了身体，开口安慰。
    “万医生，失语症只是我们的猜测，其他可能也是有的，我们不要先自己吓唬自己。”
    余至明见万医生呆呆的坐着，对自己话没多少反应，晓得他是有些精神崩溃了。
    他刚准备让周沫去喊一名护士过来，就看到汪泽加陪着汪梧医生进了检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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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泽加主攻神经内科，这失语症也在他的研究范围之内。
    汪泽加在了解了万医生的情况后，立刻殷勤的带万医生去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汪梧看着万医生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转身对余至明道：“你那位老乡患者，做完针灸了。”
    “他的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
    “我还给他留了两个食补方子，回家好好休养半年一年，应该就没事了。”
    余至明道了一声谢，又转而说：“汪医生，中医部药房，应该有不错的人参和西洋参？我想购买一些，方便吗？”
    汪梧不答反问道：“余医生，你买人参西洋参做啥用？给谁用？”
    余至明老实回道：“我爸妈年纪大了，买些人参和西洋参让他们炖汤，或是泡酒泡水，补补身体。”
    汪梧轻笑道：“原来是买给令尊令慈补身体啊，这好办，不用去药房买。”
    “我家里就有，品质也更好。”
    “也不用买，送你一些。”
    余至明赶紧的表态道：“汪医生，送，我肯定是不收的，买，还是可以的。”
    双方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推让后，最后决定以市场价八折的优惠价，从汪医生那里购买二十颗二十年的林下参，还有五百克的西洋参。
    明天早上，由汪泽加把人参和西洋参带到中心来……
    中午过十二点十分，余至明完成了上午的体检工作。
    回到大办公室，余至明就被亓老师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走进主任办公室，除了亓老师之外，余至明见到了一位和亓老师五官有两三分相似的高大青年。
    还有一位长发飘飘的青年秀丽女子。
    余至明还发现，会客区茶几上还摆放着满满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
    “至明，这是我的大儿子和儿媳。”
    “我们一起坐下吃饭，边吃边熟悉……”

 第412章 你不会错

    亓越大儿子项韬，随母姓，三十二岁，京城首医大附属天坛医院普外科主治医师。
    亓越大儿媳潘榕，央企员工。
    此次前来做身体检查的颅脑肿瘤患者，是潘榕所在单位某领导的大舅哥。
    用潘榕的话说，其领导的大舅哥是老京城人，有房子十数套，是一个不差钱的主。
    奈何运气不好，被检查出颅底肿瘤，手术风险太大，没有医生敢主刀。
    有敢主刀的，其大舅哥又怂了。
    没有办法之下，领导在单位公开求援，重酬寻求名医国手，奇人异士，秘方偏方。
    潘榕略带崇拜的说：“余医生，我在家经常听项韬提起你，知道你医术惊人，还有治愈颅底肿瘤患者的经历……”
    听到这，余至明忙不迭的把嘴里的菜咽下，打断了对方。
    “可不敢说治愈颅底肿瘤。”
    “我只是作为助手，协助了我们医院的神经外科第一刀尤医生，实施了一台放射性粒子植入手术而已。”
    “这种治疗方法只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肿瘤的生长，让患者延长了年的寿命。”
    余至明强调道：“并不是治愈！”
    潘榕讪讪一笑，说：“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把余医生你的情况汇报给了领导。”
    “一夜过后，领导就把我急忙喊去，让我以最快速度联络你，安排手术。”
    “可见，经过我们领导的询问和打听，对你的实力和治疗方法是高度认可的。”
    亓越哈哈笑道：“颅底肿瘤治疗这一块，至明和尤医生的合作，可以说无出其右了。”
    停顿一下，他又状是随意的道：“不过，至明最为擅长的还是见微知着，在很多疾病的萌芽阶段，就能发现不妥。”
    “特别是各种极早期的癌变。”
    “那个不妨趁这个机会，小韬，潘榕，饭后，就让至明给你们两个检查一下身体。”
    余至明迎上亓越一触即分，一闪而过的别样目光，就晓得亓老师的鬼主意，
    肯定是趁机让他查一查儿媳妇的底细。
    项韬推辞道：“就不用麻烦余医生了。”
    “我们两个每年都有单位组织的定期体检，且都这么年轻，身体都健康的很。”
    亓越劝说道：“至明的检查，不客气的说，比任何一家大医院的最细致全面体检，都要精准无误。”
    “这还不是至明最最厉害的本事，他的最厉害之处，是发现未病的能力，让你提前做好保养和预防。”
    “这已经有不止一个患者实例了”
    余至明被自己的老师这么吹嘘，也不好反驳老师说的夸张，或是不准。
    出于谦虚和礼貌，他也不好端坐着，装作一副风澹云轻的高人风范。
    好在茶几上的饭菜不少，味道也都不错，想必是亓老师特意让知名餐厅送来的。
    余至明是下箸不停，用大吃来遮掩被人当面大夸特夸的尴尬。
    亓越接着举例夸赞道：“前段时间的一个病例，给医院拍宣传片的一个广告导演。”
    “至明给他做检查，告戒他的肺和肾，需要小心保养，不然会出大问题。”
    “那个家伙，戒了烟，但是没有戒酒戒色，还敢用药物助兴。”
    “玩大发的结果就是双肾急性衰竭。”
    “如今就靠透析活着。”
    潘榕接过话，说：“爸，我也在其他途经了解过余医生的本事。”
    “我工作群里的一位同事，说她的一位表姐，就在过去的上个周末，来华山医院接受过余医生的身体检查。”
    潘榕迎着余至明的目光，介绍说：“用她表姐的话说，余医生你就是有透视眼，身体一丝一毫的问题，都能被检查出来。”
    “大大小小的炎症，各种原因造成的身体损伤，大脑问题，心脏问题，不孕不育，还有癌症什么的，都被你检查了出来。”
    “她那表姐还说，这一万块的检查费，绝对是太超值了。”
    余至明回了一个略显谦虚的笑容。
    亓越轻笑道：“所谓一理通百理明，至明在妇科检查领域，自然也是精准无误。”
    项韬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说：“我们两人的身体一直很好，也没有什么疼痛难受的地方，上次体检的各项数据，都很健康。”
    “我们也都注重健康饮食，还有锻炼。”
    “所以，就不必烦劳余医生了。”
    这家伙再一次的拒绝，还特意说了这多的话，让余至明有些意外。
    他是晓得了亓老师的想法？
    问题是从潘榕的表现来看，她是希望被检查一次的，没有心虚和抗拒的表现。
    难道是，项韬这家伙的身体，有不想让他人知道的问题？
    如是想的余至明，先再次打量了项韬一番，又把目光移向了亓越老师。
    只见亓老师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
    “不愿检查，就不检查了。”
    亓越又转移问题说：“小韬，你们医院神经内科的雷家仲医生，你认识不？”
    “在今年七月的一次会诊上……”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余至明吃完了这一顿有些仓促的午饭。
    他回到大办公室，闭目养神的十几分钟，就赶去了检查室继续福利体检。
    下午过三点，办妥了出院手续的老乡患者李延田和他父亲，来向余至明告辞。
    余至明得知他们还要在今晚住一夜，明天才乘坐高铁回县城，就推荐他们乘坐县医院的大巴车一起回去。
    县医院组织的大巴车，每周五送病患和家属来滨海。
    要到第二天的中午，载着一些出院的患者和家属返回县城。
    同时来的患者，不都在同一时间出院。
    还有一些出院的病患和家属，乘坐其他交通工具返回。
    所以，每次返回，几辆大巴能坐满一半人，就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乘坐这大巴，也有不方便之处。
    回到县城已是晚上九点左右，需要转车回村镇的，就不太方便了。
    李延田再次谢过余至明的照顾，记下余新月的手机号，和父亲离开了中心小楼……
    下午五点四十，余至明终于完成了全天的体检工作。
    回到大办公室的余至明，屁股还没坐下，又被喊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里，就亓越和汪泽加两人在，齐齐站在了看片灯前。
    “至明，这是万医生的大脑核磁影像图，可以看到，他的额叶颞叶，相比较其他大脑区域，确实有萎缩迹象。”
    亓越轻叹道：“再结合已经出来的几项检测数据和认知检查，大概率就是失语症了。”
    “老师，还能撑几年？”余至明问道。
    亓越沉声道：“这个就不好说了，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程度是有不小差异的。”
    “他这算是发现的较早。”
    “积极进行大脑锻炼，再加上药物控制，年？七八年？”
    余至明提议道：“纪氏氨基酸？”
    亓越沉吟着说：“那可是双刃剑，提升了大脑活性，却也加速了脑细胞死亡。”
    “在中晚期阶段，可以一试。”
    “现在，有些为时过早了。”
    汪泽加开口道：“主任、余医生，我个人认为，这纪氏氨基酸就是一款神药。”
    “对绝大多数的老年痴呆患者来说，他们宁肯少活几年，也要明明白白活着。”
    “或许，可以在万医生身上做一下临床试验，看能不能取得某种平衡？”
    亓越摇头拒绝道：“不妥，以万医生如今的情况，还不需要冒险。”
    “好了，你先回去……”
    亓越把汪泽加赶走，看向余至明。
    “我有些担心小韬的身体，可能有事瞒着我，你可有什么办法？”
    “药翻？迷倒？”余至明大胆提议。
    亓越翻了一下眼皮，说：“你这是想我们好不容易恢复的父子感情，再断了不成？”
    余至明咧嘴道：“老师，你儿子不主动配合，我可没法给他做身体检查。”
    “趁着他熟睡？”亓越一脸期待。
    余至明异议道：“老师，检查过程中我需要拍拍打打，还要按来按去，力度可不小。”
    “你儿子睡觉雷打不醒吗？”
    亓越长呼出一口气，表情有些急躁道：“搁在小时候，他这样犯拧，我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余至明劝说道：“老师，你别着急。”
    “韬师兄真的是身体有什么大问题，以他遗传的老师你的品质，不会结婚的。”
    “这不是耽误拖累了人家吗？”
    亓越微微一怔，随即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般释然笑道：“也是啊，别的不敢说，我的儿子，有担当那是肯定的。”
    “真要是身体有大问题，他是断不会结婚拖累了人家女孩。”
    他又猜测道：“难言之隐的问题？”
    余至明也跟着分析道：“或者是，不想老师你知道的问题。”
    “韬师兄肯定清楚，我知道了，老师你也知道了。”
    “有道理！”亓越点了点头。
    虽然亓越心里仍有些不踏实，但确定儿子身体不会有大问题后，就没那么急迫了。
    到了下班时间，就让余至明走人了。
    余至明收拾一番，开车离开了医院，前往今晚的聚餐地点。
    一品驴肉馆。
    从导航上来看，大概有四十分钟路程。
    余至明按照导航走了一多半，接到了青柠的电话。
    “至明，我快要被气死了。”
    “我两天前电话明明定的是包间。”
    “他们给安排的也是七号包间，今晚来到后，却被安排在了大堂的七号桌。”
    “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弄错的。”
    余至明用力嗯道：“我知道，你不会错。一定是你之前定下的包间，被人给占用了。”
    “餐馆耍无赖，就给安排在大堂了。”
    余至明安慰道：“青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和无赖生气，我们的目的是聚会，吃什么其实不重要。”
    “在附近随便找一家餐馆就是……”

 第413章 做不到就滚蛋

    傍晚近七点，余至明把车停在了“一品驴肉馆”……东侧不远的火锅店前。
    餐馆耍无赖，吵赢了又如何？
    古青柠他们听从了余至明的建议，就移步到了隔壁又隔壁不远的，以驴肉火锅为主打的火锅店。
    余至明停好了车，一下车就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余医生、余医生……”
    余至明顺着声音看到了一辆临时停靠在路边的宝马车。
    随之看到从副驾驶位下来了一个熟人。
    普外科副主任崔志潭医生。
    “崔主任，这么巧？”余至明迎了上去。
    “余医生，我在半路就看到你的车了，还以为会很巧的在同一家饭店吃饭呢。”
    “没想到你要吃火锅。”
    崔志潭指了指前方不远的一品驴肉馆，又解释道：“几个朋友约在了在驴肉馆。”
    “余医生，你这是？”
    “家庭聚会！”
    余至明简略回了一句，又轻笑道：“崔主任，真是不巧啊，我是差一点就在驴肉馆吃了，十几分钟前才临时改在这家火锅店。”
    崔志潭哦了一声，说：“我知道驴肉馆挺火的，临时过去，一般没包间的。”
    “余医生，你喜欢这一口的话，我就下周安排一下……”
    余至明急忙道：“崔主任，不用，不用，我是不会再踏进那家驴肉馆的。”
    崔志潭听出了这是有事啊，关心的问：“余医生，是不是发生了啥事情？”
    余至明简单回道：“也不是啥大事。”
    “就是我女友古青柠，在两天前定下了那家驴肉馆的七号包间，但刚才过去时，却被安排在了大厅七号桌。”
    崔志潭听到这话，是一脸的同仇敌忾。
    “这太不像话了。”
    说着，他就从衣兜里取出手机，从最近联系人那里找到一个名字拨了过去。
    “老赵……”
    “你们已经到了？”
    “菜点了没？”
    “没点？那就好！”
    “我忽然不想吃驴肉了，想吃驴肉火锅了，我就在驴肉馆东边的火锅店前。”
    “你们都过来！”
    余至明看着崔志潭结束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崔主任，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崔志潭哈哈笑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表示一下态度，还是可以的。”
    “再说，大冷天的吃火锅，也舒坦。”
    说着话，崔志潭给自己宝马车上的驾驶员做了一个把车停这里的指示。
    “余医生，我们一块进去……”
    在火锅店的二楼大厅，余至明看到了围坐在一起的青柠、三姐、四姐、张柏、付晓博、付晓雪、曾妍等人。
    余至明领着崔志潭过去，接着对双方做了一番介绍。
    一番寒暄后，崔志潭婉拒了坐在一起吃的邀请，随着服务员去了旁边不远的，可容纳七八人就坐的大餐桌。
    余至明在青柠和三姐之间的空位坐下，看向斜对面的付晓博。
    “你爸怎么没来？”
    付晓博嘿嘿笑道：“小舅，今晚我爸和几个工友也有聚会。”
    余至明哦了一声，就听付晓博转而说：“小舅，驴肉馆敢换掉我们的包间，绝对是狗眼看人低。”
    “他们一定是看到我们从面包车上下来，才敢那么做的。”
    余至明轻笑道：“那你就努力把装修公司发展起来，明年换一辆拉风的车。”
    付晓博又嘿嘿道：“对我们做装修项目的来说，其实还是面包车更实用。”
    余至明看向付晓雪，问：“你的股票，如今赚多少了？”
    付晓雪一脸讨好的笑容，说：“小舅，一时没选好股票，浮亏了六千多一点点。”
    “不过，我有足够的信心，半年之内实现账面盈利。”
    余至明嫌弃的撇撇嘴。
    他又看向曾妍，发现她又消瘦了一些，不过看上去反而更加漂亮了。
    曾妍主动汇报道：“小舅，我转学手续全部办妥了，我是真正的交大医学院学生了。”
    “学习上，我已经跟上课程进度了。”
    余至明点点头，叮嘱说：“记住我之前说的，学医是马拉松长跑。”
    “不需要急着追赶，只要坚持到终点，即便是最后一名，也是成功。”
    曾妍嘻嘻笑道：“小舅，我一直记得呢，我现在能吃能睡，每天也都有锻炼，学习也感觉步入正轨了。”
    这时，余向晚拿起快子指了指已经开锅到翻滚不停的火锅。
    “老五，别跟领导视察一般，挨个问一遍了？边吃边说。”
    余至明朝火锅看去。
    就看到火锅里，随汤翻滚的全是一块又块的肉，香味也是浓的厉害。
    余至明是口舌生津，赶紧的拿起快子。
    “开吃……”
    一块瘦多肥少的肉入口，余至明发现，这家火锅店对驴肉的处理很到位。
    没有一点怪味，驴肉特有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让人欲罢不能。
    余至明接连吃了七八块，才停下快子。
    同时，他注意到三男一女来到二楼，和崔主任，还有他的青年司机，坐在了一起。
    余至明见崔主任没有带他们过来认识的意思，也就没有起身。
    他心里想着，等吃到差不多了，再过去和崔主任的朋友们招呼一圈。
    火锅里新放了驴板肠、驴皮，还有一些菌类和蔬菜。
    等汤烧开之际，余至明把人参西洋参，还有李延田一事和身边的三姐说了一说。
    和三姐说完事，余至明看向另一边的青柠，就见她小脸绷着，一副不高兴模样。
    给她夹了一片冷切酱驴肉。
    “还耿耿于怀呢？”
    古青柠瘪着小嘴道：“本来开开心心的事情，被意料不到的事情搞砸了。”
    “不开心。”
    余至明劝说道：“自己不开心，就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了。”
    “长寿有四大要素，精神乐观、合理膳食、适度锻炼、生活规律。”
    “精神乐观，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古青柠把余至明夹给她的那片酱驴肉吃掉，哼哼道：“至明，你当年研究生面试落榜，也没有生气吗？”
    余至明的手有些痒了。
    他伸手按住了青柠的头顶，把她整齐顺滑的头发就是一顿揉。
    “哎呀，你坏死了！”
    古青柠伸手在余至明身上扑打了几下，就忙着整理自己的头发。
    她脸上却有了笑模样……
    虽说余至明几人今晚的聚餐有一些波折，但这顿火锅，他们吃的那是热火朝天，相当的满意满足。
    这地下驴肉，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味道上相比猪肉牛肉，确实别有风味。
    满满的一桌子肉和菜，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他们消灭的七七八八。
    就在余至明要起身去和崔主任招呼一声时，却意外听到那桌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他禁不住支棱起耳朵，用心倾听。
    就听崔主任的声音响起，“想跟在余医生身边学习？”
    “对对对！”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就听这声音接着道：“我家星璇，崔主任你也清楚的，一心醉于医学，这不连终身大事都不想了。”
    “听说那位余医生要招收几名青年医生协助工作，她就坐不住了。”
    “只是我们与那位余医生说不上话啊。”
    余至明就听崔主任的声音接着响起，“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啊。”
    “你们或许不知道，我们医院有多少青年医生都在盯着这个机会。”
    “医院领导还因为这件事特意知会了我们，不许打扰了余医生的正常工作。”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按兵不动，就等着医院，或是余医生那边出一个章程……”
    听到这，余至明立时打消了过去招呼的想法。
    就听到的这些信息来说，他此时过去不就是自动送上门，招惹麻烦吗？
    余至明正想着如何缩小目标，不被他人发现认出自己时，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随之，就有六七人哗啦啦的上了二楼。
    下一刻，这帮人就朝余至明这一桌，快步的走了过来。
    古青柠凑近余至明，说：“至明，是驴肉馆的人，处理我们投诉的餐厅经理在其中。”
    余至明不由的咧嘴。
    丫挺的，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在余至明的担心中，这帮人来到近前。
    为首之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
    他目光投向余至明和古青柠两人，开口道：“余医生、古小姐，还有诸位，我是一品驴肉馆的老板任立彬。”
    “我为餐馆的错误和无礼，向你们致以最诚恳的道歉。”
    古青柠站了起来，小脸板着。
    “错误和无礼？任老板，你这是确定是你们饭店的错了？”
    任立彬欠身回道：“是我们的错。”
    “古小姐你确实定的是包间，我们当时给你留的就是七号包间。”
    “只是……”
    任立彬苦涩道：“我那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儿子今晚突然带了几个朋友来。”
    “他们见唯有你们的包间还没来人，就擅自占用了你们的包间。”
    “餐厅经理和服务员一起颠倒黑白，把你们的七号包间，换成了大堂七号桌。”
    停顿一下，任立彬再次欠身道：“这全部是我们的不对。”
    “我赔礼道歉，并赔偿你们……”
    古青柠冷声打断道：“任老板，先不忙着说赔礼和赔偿一事。”
    “我更有兴趣的是……”
    她玩味的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一改之前死不认错的态度，突然这么卑躬屈膝的前来深刻道歉呢？”
    这个……
    任立彬额头的汗珠，已经密密麻麻。
    “古小姐，如果我说，我是有求于余医生，你信不信？”
    古青柠摇了摇头，说：“不信！”
    “任老板，你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得不来，最好是实话实说。”
    “不然后续事情，肯定是黄了的。”
    任立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露出了挣扎犹豫的表情。
    没一会儿，他仿佛下了某个决定，露出了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
    “一品驴肉馆，我开了有二十一年，钱也赚了不少，奈何儿子是个混蛋。”
    “唉，关了驴肉馆也好。”
    说到这，任立彬站直了身体。
    “余医生、古小姐，是这样的，半小时前，有人进了七号包间。”
    “那人发现在包间吃饭的不是你们，而是我儿子和他的狐朋狗友。”
    “那人在了解内情后，勃然大怒，让我们妥善把这件事解决了。”
    “不然，就让驴肉馆关门大吉。”
    任立彬又补充说：“那人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给我们的房东。”
    “房东说，做不到要求，我们就滚蛋！”

 第414章 撞南墙（谢书友HAHAMA打赏舵主）

    任立彬这一番说辞，让余至明不由的琢磨起那进入包间的神秘之人的身份。
    知晓他们要在驴肉馆七号包间用餐！
    自身实力强、人脉关系广！
    “青柠，你哥或你哥的朋友？”
    余至明在脑海中火速过了一圈，认为也就古青冉和他的朋友具备这种可能。
    古青柠轻轻点头道：“驴肉馆是我哥介绍的。当时我是当我哥的面打电话定的包间。”
    古青柠又把目光投向了任立彬，还有他身旁的几人。
    “任老板，令郎是哪位啊？也让我们好好的认识认识。”
    任立彬的身子更弯了一些。
    他一脸汗津津的道：“那混账东西见闯了祸，直接就跑了一个没影。”
    “古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他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
    停顿一下，他转而说：“关于赔偿……”
    古青柠摆手打断道：“任老板，赔偿就不需要了。有失就有得，这家驴肉火锅店，也算是我们今晚不小的发现了。”
    “你们回去，不要影响我们吃饭。”
    任立彬就是微微一怔。
    主要是对方这么的好说话，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古小姐，谢谢你的宽宏！”
    他又确认的请求道：“古小姐，你大人有大量，能否麻烦你和那位朋友说一声，不要让房东收回我们的铺子？”
    古青柠脸色就是一沉。
    “任老板，你刚才不是有关门停业享清福的打算吗？”
    “房东收回铺子，不正合你心意？”
    任立彬表情惶恐道：“在这里做了一二十年，心血和情感所在。”
    “有机会的话，还是想继续做下去的。”
    古青柠呵呵的冷笑了两声，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经营一二十年的老店，顾客仍然盈门，管理应该是不差的。”
    “你儿子做出霸占客人包间这样的恶劣之事，我不信餐厅经理不向你这个老板汇报！”
    “要么，你听到汇报，默认儿子所为。”
    “要么，以前发生过类似事件，餐厅经理晓得如何处理，所以这次就没向你汇报。”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是你这个做老板的失去了初心。”
    古青柠缓缓的说：“关门，挺好。”
    这话让任立彬又惊又怕，就想着要讨饶解释，却被古青柠再次打断。
    “滚！”
    古青柠一脸冰霜，语带煞气道：“再打扰我们，任老板，你信不信，后果就不止关门这么简单了？”
    任立彬见古青柠一副小野豹择人而噬的吓人模样，又见这一桌基本都是青年。
    他在心里认为，小青年都是脸面为重，先把面子给他们足足的，接下来再托关系和他们的长辈交涉。
    只是这样一来，要实实在在的出血了。
    任立彬暗自哀叹一声，又朝古青柠和余至明欠欠身，带着随他来的一帮人退走了。
    这帮人一离开，付晓博就语调夸张的喊道：“柠姨，你刚才好有气场啊，气势威压十足，我都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付晓雪也附和道：“有大姐大风范。”
    古青柠得瑟道：“看过几次长辈发脾气训人，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嘿嘿……”
    “我本质上还是一个温柔的小女子。”
    古青柠谦虚了一句，又解释说：“这位任老板欺负我们年轻，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中，只字不提他自己的过错。”
    “不仅如此，他想通过卖惨和低声下气，再加上少许赔偿就把此事蒙混过去。”
    “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才发作的。”
    付晓雪一脸敬佩道：“柠姨，你好厉害啊，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古青柠嘻嘻笑道：“小雪，等你经历几年社会，也能看出来的……”
    此时，余至明和三姐低语几句，起身朝崔志潭所在的那张餐桌走去。
    不去也不行啊。
    刚才的动静，让余至明吸引了足够多的视线，被认出来了。
    “崔主任！”
    “余医生！”
    这两人一对视线，崔志潭立时露出了一副惊喜模样。
    “啊呀，这绝对是灯下黑啊，没想到我们竟在同一家餐馆吃饭，还离的这么近。”
    “看来我该去眼科检查一下眼睛了。”
    崔志潭定下了才碰面的基调，又转而问道：“余医生，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余至明把在驴肉馆之前定的包间被占用之事，简单的说了一说。
    这个过程中，他已把和崔主任同桌的那三男一女快速打量了一遍。
    陌生脸，没半点熟悉印象。
    余至明晓得，这几人即便是崔主任的朋友，关系也深厚不到哪里去。
    要是他们真的是崔主任的亲密好友，在余至明刚入职华山医院的那段时间，就应该被崔医生带来让他检查过身体了。
    “余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的好朋友……”
    在崔主任的介绍下，余至明与这几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许是知道场合不对，这三男一女虽然一脸热忱，却也没拽住余至明说个不停。
    相互认识，又客套了一番，余至明就回了自己餐桌。
    他一坐下，古青柠就晃着手机道：“至明，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刚和我哥打了电话，说是他一个名叫宁左的朋友问过你的情况。”
    古青柠又进一步介绍说：“我哥说，这位宁左，他家里是做酒水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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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滨海酒约一半的洋酒和红酒，都是他家供应的。”
    古青柠又提点说：“至明，做酒的酒水生意，还能做这么大，来头都不一般。”
    余至明有些恍然。
    能牢牢霸占那么多家酒酒水的供应，在余至明时常听闻，却不能触及的古惑仔江湖世界，肯定是一方霸主般的存在了。
    怪不得他能震慑住驴肉馆老板，还能让房东毫不犹豫的收回铺子。
    这时，余向晚开口问道：“青柠，真的要让驴肉馆关门吗？那么大的一家餐馆，又经营了这么多年。”
    古青柠嘿嘿笑道：“以前还不敢说，现在知道了出手之人是谁后，我要是铁心让驴肉馆关门，没有十成把握，七八成还是有的。”
    “这里的商铺，也算黄金位置，房东收回铺子，自用或出租，不会有多少损失的。”
    古青柠又补充说：“当然，还要看那位任老板如何钻营和弥补了。”
    余向晚哦了一声，又问：“青柠，你觉得那位餐厅经理如何？”
    “餐厅经理？”
    古青柠疑惑了一句。
    原定的包间被换成大堂七号桌，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位经理在跟他们解释交涉。
    古青柠回忆了一下双方的接触。
    “还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挺不错，耐心和态度也还行，虽然我当时很生气，却没对他有多少反感……”
    古青柠忽然顿住，问：“四姐，你这是相中他了？想要挖人？”
    余向晚轻笑道：“不打不相识，我和张柏都感觉，那家伙的能力还算不错。”
    “我们小食堂要发展壮大，需要一个有丰富餐饮经验的帮手。”
    古青柠摩拳擦掌道：“吼吼，看来我要全力以赴，一定要驴肉馆关门啦。”
    张柏开口阻止道：“挖人，不一定非得要驴肉馆关门。”
    “他真的有能力，应该能清楚看到，他在驴肉馆的上升空间十分有限。”
    “来我们小食堂，前景就无限可能。”
    付晓雪插嘴道：“柠姨，小姨，就直接让驴肉馆割那人道歉。”
    坐在她身旁的付晓博直接甩给她鄙夷的眼神，“小雪，你傻不傻啊？”
    “人家是有人身自由的，只是签署了劳动协议，又不是卖身协议。”
    付晓雪不服气的反驳道：“你才傻呢！”
    “这可以彰显我们实力的强大啊，至少比驴肉馆强大。”
    张柏笑道：“挖人这件事不用急，需要双方相互了解，志同道合才行。”
    “我有信心，只要他有能力又有野心，会接受我们的邀请的。”
    这时，古青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我哥的。”
    古青柠接通话没说两句，就把手机递给了余至明……
    “至明，我刚才又跟我那朋友宁左联系了一下。他说，他之前就在驴肉馆不远的一家酒玩耍，听一名小模特说起你的本事。”
    “一名广告导演被你预言肾会出大问题，结果没两三个星期，果然双肾就不行了。”
    “他当时就感觉肝和肾就有些不舒服，得知你和我们古家的关系后，就联系了我，晓得你的确实位置后，就匆匆去找你了。”
    “没想到，意外发现你们定下的包间占用之事，就非常义气的替你们出气了。”
    余至明轻哦一声，说：“这次真的要多谢他的仗义出手，不然我们就要白白受气了。”
    “嗯，如果他还想检查身体，就让他明天去华山医院找我。”
    古青冉在通话里回了一声“好”，又转而说：“至明，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我刚接到消息，我那长川堂叔在酒桌上腹痛发作，被送去医院了。”
    “鉴于你之前对他的诊断，我高度怀疑，他就是胰腺炎急性发作！”
    “他怎么还喝酒？”余至明有些不解。
    古青冉语带嘲讽的说：“本身就好酒，侥幸心理，再加上对你医术的怀疑。”
    “如今社会，很多人都是狠狠地撞了南墙，才知道别人是对的……”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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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5章 统一口径

    翌日早晨七点半，余至明被古青柠喊出卧室吃早饭。
    他刚在餐桌旁坐下，就听古青柠语带跃然的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那位川堂叔确认是急性胰腺炎。”
    “至明，你的预言，又准了一次呢。”
    余至明见这家伙一脸高兴的小模样，都有些无语了。
    “青柠，注意一点，怎么说也是你堂叔，身体病了，怎么能表现的这么高兴呢？”
    余至明揉了一下这家伙的头顶，又接着问道：“是轻症？”
    “还是重症？”
    古青柠为自己解释道：“远房堂叔而已，再说谁让他不配合我工作，又不听你医嘱。”
    “他这次得病，纯粹是自找的。”
    “哎，至明，这胰腺炎，不难治疗？”
    余至明接过三姐递过来的还有些烫手的煮鸡蛋，在餐桌上磕了磕。
    “这好不好治，得看他的轻重程度。”
    “急性胰腺炎分轻症和重症两种。”
    余至明慢条斯理的介绍说：“轻症，是水肿型胰腺炎，死亡率是两到三个点。”
    “重症是出血型胰腺炎，死亡率飙升十倍，能达到两到四成。”
    古青柠被惊的瞪大了眼睛，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担心。
    “能让我哥在大半夜的，特意跑去医院探望，肯定就是重症了。”
    “重症竟然这么吓人。”
    古青柠又着急拿起手机，在家族群里翻看了一下聊天信息，轻松了一口气。
    “没有坏消息，应该是没事了。”
    余至明又介绍道：“还不是安心时候。”
    “如果是重症，在恢复的头一月之内，是不能掉以轻心的，随时有腹腔大面积感染和器官衰竭发作的危险。”
    古青柠禁不住担心的道：“胰腺炎竟然这么麻烦这么危险，他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至明，我在家族群里看到……”
    “有人确凿的说，川堂叔在过去一周，基本上晚晚都有酒场的。”
    说到这，古青柠拿起手机就在家族群里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我家至明告戒过川堂叔，让他注意胰腺，健康饮食，尤其要戒酒。为什么川堂叔还天天有酒场？没人劝说吗？”
    这语音发出去没一会儿，古青柠就看到有人回复了。
    看完回复内容，古青柠郁闷的说：“至明，川堂叔那天晚上就去了医院，特意让医生检查了胰腺，结果是胰腺健康。”
    “很显然，他是更加相信医院的诊断。”
    余向晚挥舞着快子，兴奋的吼吼喊道：“信我家老五，得健康，得永生！”
    “不信的反面教材，又多了一例。”
    余新月瞪了她一眼，批评道：“你给我淑女一点，都这么大人了，还不知分寸胡闹？”
    她又看向古青柠，思虑着说：“青柠，以老五如今的医术和声望，你那堂叔即便如何不信，心中也得有几分顾虑？”
    “他总不会为了证明老五的诊断是错的，就特意的反其道而行之，天天大吃大喝，用他自己的身体来冒险？”
    古青柠沉吟着说：“三姐，说得是啊，老五的本事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川堂叔总得顾虑两三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和健康，没有道理天天大吃大喝。”
    她忽然怔住，醒悟道：“这是有人故意引诱川堂叔喝酒，要坏他身体。”
    “嘶，不会是我大哥？”
    “他不愤川堂叔所为，就特意安排人天天晚上设酒场？”
    余至明有些奇怪青柠的脑回路，竟然怀疑到亲哥的头上。
    他又注意到这家伙是一脸纠结，乐道：“青柠，你不会真的怀疑，你大哥会对同族之人做出这种事？”
    古青柠咬了咬嘴唇，说：“至明，我大哥那个人，看着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对我，对自己人，对朋友们都非常好。”
    “但是，他其实也有狠厉的一面。”
    她犹豫了一下，含湖着说：“那个，反正，我大哥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余至明看青柠的挣扎表情，忽然意识到了一点，她知道古青冉做过不好的事情。
    心生好奇的他，就看到古青柠拨通了古青冉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紧接着，一个压抑着起床气的熟悉声音，从手机中传出，“青柠，我四点多才回来睡觉，你最好是有重要事情要说。”
    “不然，我饶不了你。”
    古青柠语调清晰又快速的说：“哥，川堂叔过去一周，天天有酒场。”
    “按照常理，川堂叔即便不信至明的诊断，也该心有顾忌，适当的戒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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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实却是天天都有酒场，我怀疑川堂叔是被人设计针对了。”
    “哥，你说，是不是啊？”
    默然片刻，古青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若你说属实，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样，我先让人查一查。”
    “若真是天天酒场不断，异于往常，我就告诉三爷爷，让三爷爷拿主意……”
    结束了与哥哥的通话，古青柠喜笑颜开道：“从反应来看，大哥的嫌疑可以排除啦，不是策划者，嘻嘻。”
    余至明弹了这家伙脑门一下，说：“连自己的亲哥都要怀疑。”
    “要是你哥知道了，肯定要伤心了，从小到大是白疼你了。”
    古青柠反驳道：“如果真是大哥策划，我们都能有所怀疑，其他人早晚也会怀疑的。”
    “所以，我这不是怀疑，我这是提醒大哥要查缺补漏，及时清除痕迹。”
    “如果不是大哥策划，我这个提醒可以让大哥发现问题，抓住坏人，再立一功。”
    余至明切道：“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
    “真实原因或许就是，你那位川堂叔管不住自己的酒瘾和口腹之欲……”
    吃过早饭后，余至明开车载着三姐一起来到了华山医院。
    这个上午，余新月需要和同事走访一遍昨日随他们而来，入住华山医院的病患。
    主要是了解一下病患的安置情况，帮着解决他们的一些问题。
    以合作医疗名义，每周送七八十名患者来滨海的华山医院和宁安医院接受高水平的治疗，算是老家县医院一个招牌了。
    余至明从三姐那里了解到，县医院因为这个合作项目，名气越发响亮，已经吸引了不少来自周边县市的患者。
    这让吴院长心气大涨，喊出了要把县医院建设成区域中心医院的口号。
    余至明认为，这纯粹是不切实际。
    他可是知道，老家的经济实力，在周边的几个县市中，算是垫底的存在。
    建设一家区域中心医院，光喊口号，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肯定没戏……
    余至明领着三姐来到中心小楼大办公室，见到了周沫，还有汪泽加医生。
    “余医生，这两盒是二十年的林下参，一共二十棵，每棵重十克到十二克。”
    “品相略有些残，我伯父说，不影响功效，自己用这样的参，性价比不错。”
    汪泽加介绍了一番，报出了林下参价格，“六百五十元，一棵。”
    他又指了指余至明办公桌上，一个装满西洋参的玻璃罐子，简单明了的说：“十八元一克，一共是五百克。”
    余至明不会品鉴人参和西洋参，所以他也不懂这个价格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不过，他相信，汪梧医生不会为了这区区两万多元以次充好。
    他表示了感谢之后，通过手机微信转账把两万两千元转给了汪泽加。
    余新月打量着手中的盒装林下参，问：“老五，这人参你自己不留下一些？”
    余至明摇头道：“全给咱爸带回去。记得叮嘱咱爸，过犹不及，别乱吃。”
    余新月嗯了一声，把人参和西洋参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老五，咱统一一下口径，就说这人参，一千五一棵，西洋参五十一克。”
    “姐，没有必要？”余至明反对道。
    余新月白了他一眼。
    “很有必要，这么贵的人参，你真金白银买来的，咱爸就舍不得送人了。”
    “上次的那参，你说都是别人送的，结果就是咱爸就一点不珍惜，送人也不心疼。”
    余至明笑道：“行，就按照你说的来。”
    把三姐送出大办公室，余至明就开始为今天的福利体检做准备。
    周沫凑了过来，说：“余医生，你没发现汪医生今天打扮的很精神帅气？”
    “新发型，还一身名牌衣服！”
    余至明还真没注意这个，只是觉得汪医生今天有些精神和顺眼。
    只是汪泽加已去病房区，不好确认了。
    余至明随即醒悟道：“汪医生今天有约会？那位苏晅？”
    周沫点了点头，说：“汪医生告诉我，他已经订好了今晚法国餐厅的位置。”
    余至明笑道：“汪医生的个人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优握，配那个苏晅足够可以了。”
    周沫撇嘴道：“问题是，有更加优秀的你在旁边比着呀。”
    “女人都是不甘心退而求其次的。”
    余至明得瑟道：“我再是优秀，也只能取一瓢饮，注定要让很多女孩失望了。”
    “唉，太过优秀，也是一种错啊。”
    周沫回应了一个受不了的呕吐表情……

 第416章 背锅

    余至明来到检查室，迎来的第一位体检者是一位四十三岁的平头男子。
    这人进了检查室，第一时间关上房门。
    “余医生，在您给我体检前，我需要先向您汇报一下身体异常。”
    余至明用目光示意他赶紧的说。
    平头男子不好意思的一笑，压低声音道：“余医生，最近三四周，我在那方面的能力，您明白的，就是男女那方面的能力，有了非常显着的提升。”
    “以前坚持的时间，马马虎虎。”
    平头男子又急忙解释说：“就是普通男人的标准，嗯，还要略强一些。”
    “但是最近三四周，每次都能坚持一二十分钟，状态好时，就是三四十分钟了。”
    “还有，欲望也比之前增强了好多。”
    平头男子又讪讪笑道：“不瞒余医生你，之前我和大部分中年男子一样，见老婆晚上换上性感的睡衣就心发憷，腿发软。”
    “但在这一月，我见到老婆不经意的做出撩人动作，就忍不住想起那事。”
    他又一脸担忧的说：“余医生，我负责医院一些医疗设备仪器的保养和维修，还经常接触x光机。”
    “余医生，您说，我这是不是长时间受到辐射影响，身体出现异常了？”
    “我不是医生，也知道，我这种突然的身体能力增强，肯定不是好事情……”
    余至明打断道：“你先躺在检查床上，我检查一下你身体有无异常……”
    男子功能的突然增强，可以是生理性的，也可能是病理性的。
    可能的原因，包括诸如内分泌失调、甲状腺功能亢进、精神障碍、神经系统疾病、心理因素等等。
    某些疾病，如脑部肿瘤、蛋\/\/蛋肿瘤、帕金森病、精神分裂症、头部外伤、垂体或腺体疾病等，也有能导致欲望增强，还有功能改善的症状。
    余至明给这人做检查，侧重的探查导致他欲望和能力提升的生理和病理性原因。
    但是，他一通检查下来，除了发现这人肾脏有些虚弱之外，身体健健的很。
    余至明坦言道：“我没有查到你的身体有出现器质性的病变和异常。”
    “接下来，你可以去神经内科做一个脑垂体检查，再查一下内分泌。”
    这话让平头男子露出了失望神色。
    余至明忍不住问：“这一个月，在饮食方面，有什么不同吗？”
    平头男子摇头回道：“就是家常便饭而已，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余至明又问：“可有使用药物？”
    平头男子郑重表态道：“余医生，我身体杠杠的，那玩意，我是从来不用的。”
    “就是枸杞西洋参，我都不吃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排除的问道：“你的妻子呢？她可有使用一些助兴的物品？”
    “市面上是有让女人使用的，让男子禁不住心生欲望的诸如香水等外用品。”
    “我妻子她怎么可能……”
    平头男子话说到了一半，忽然停住了。
    他想到了这一个月，妻子在某些方面的改变，一时竟有些拿不准了。
    “余医生，我回去后，会和妻子没有隐瞒的深入谈一谈……”
    福利体检继续……
    上午近十一点，余至明给一位听力退化的耳沉退休护士，检查出了听神经瘤。
    中午十二点十分，余至明完成上午的体检工作，和周沫一起回到大办公室，发现有人在等着他。
    这人三十出头的年岁，中等个。
    他略有些小肚子的壮实身体上，顶着一个卤蛋形状的大脑袋。
    余至明只瞄了他一眼，所有注意力就被各抱着这人一条腿，躲在他身后两个粉凋玉琢，干干净净的两三岁小女孩给吸引住了。
    只见这两个小女孩，探出半张脸，怯怯抬头看着一身白大褂的余至明，眼睛湿湿，带着哭音喊出了声。
    “不打针！”
    “爸爸，不打针针！”
    这小童音糯糯软软，沁人心脾，余至明是忙不迭的把身上白大褂给脱下来。
    他晓得，是这身醒目的白大褂衣服吓住了这对双胞胎。
    话说回来，就这两三岁的小孩子是最好玩可爱了，他们不会随意哭闹。
    她们懂事了，但懂的也不多，只要稍微哄一哄，就能陪你玩一整天。
    余至明也是在小雪两三岁的时候，才开始喜欢和小雪一起玩的。
    在余至明脱白大褂之际，那男子已经一手一个，把两个女儿抱了起来。
    “不怕，不怕啊，今天不打针！”
    男子一脸温柔的劝住了两个女儿，又迎上余至明的目光，自我介绍说：“余医生，你好，我是宁左。”
    “很抱歉，这个时间才赶过来，带着这两个孩子有些难控制时间。”
    余至明呵呵笑道：“我能理解，现在这个时间也算是正好。”
    “我们去检查室啊……”
    宁左抱着一双女儿，随余至明和周沫来到了检查室。
    宁左想放下女儿，她们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的不肯撒手了。
    周沫露出了甜美笑容，张开双臂，“两个小美女，让姐姐抱抱好不好？”
    两个小女孩没搭理她的热情，却是齐齐看向了余至明。
    余至明笑着张开了双臂，就见这两个小女孩齐齐向他探出了手臂和身体。
    余至明一左一右接过，抱住了她们。
    两个小孩子都用一只手臂搂住了余至明的脖子，还用额头跟他贴脸颊。
    一副很熟悉的亲密模样。
    宁左对周沫解释说：“我这两个女儿，不是嫌弃你，她们是一直不喜欢美女抱，但是见了帅哥就走不动腿了。”
    周沫乐道：“这么小就知道喜欢帅哥？”
    “是啊！”宁左是一脸无奈。
    余至明抱着一会儿，双臂就有些撑不住了，毕竟累了一上午。
    这对小女孩，看着身体软软小小，但份量可是不轻，加起来有五六十斤了。
    好在这次被余至明和宁左一起哄了几句，就乖乖下来，被周沫领着出去玩了。
    余至明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臂。
    宁左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余医生，累着你了？”
    余至明道：“主要是上午忙了一天，我外甥女小的时候，我也是经常抱着她的。”
    停顿一下，他又转而说：“昨夜之事，多谢宁先生仗义出手了。”
    宁左摆手道：“余医生，不用客气，是他们不守餐饮业的规矩，理应接受教训。”
    “没想到那任老板道歉认错都不诚心，正好我那朋友也早就想收回铺子，做酒。”
    他又正色道：“余医生，请放心。”
    “这收回铺子一事，我那朋友跟那老家伙提过不止一次了。”
    “但每次都碍于情面一拖再拖。”
    “这一次，不会再给那老东西情面了。”
    余至明就是一怔。
    实话实说，他可没有因为那一件事，就非得让人家关门不可。
    但按照宁左所说的情况，驴肉馆关门，是不可避免了。
    这在外人看来，好像就是他霸道无比，不依不饶的逼的人家关了门一般。
    这应该也算是背锅了？
    这背锅的感觉，真心不咋地。
    宁左的声音再次响起，“余医生，我在三年多之前，被检查出右肝肿大。但肝功能等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医生让我戒烟戒酒，健康饮食，适当锻炼，定期检查。”
    “我是烟酒都戒了，也注意饮食了，也经常锻炼，但是右肝肿大一直没有缓解。”
    “昨晚，我听到余医生你的本事，也察觉到肝脏疼了一下，就一时担忧，要在第一时间请你检查一下。”
    余至明轻哦一声，问：“现在肝脏部位，还有疼痛吗？”
    宁左摇头道：“昨晚，就疼了一会儿，之后就不疼了。”
    “我想着，肝脏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不急在一晚时间，就等到现在了。”
    余至明一指检查床，说：“我先检查一下具体情况再说……”
    等宁左在检查床上躺好，余至明直接从他的肝脏部位入手检查。
    他这一上手，就禁不住“咦”了一声，随即稳定心绪，沉下心来做起了检查。
    四五分钟后，余至明收回了手。
    “宁先生，你的右肝不是肿大，而是多了一叶，这属于肝脏发育畸形。”
    肝脏一共有五叶，即左外叶、左内叶、右前叶、右后叶、尾状叶。
    余至明检查发现，宁左的肝脏，竟然贴着右前叶，在外侧又多出来一叶。
    “肝脏畸形？余医生，问题严重吗？”宁左是一脸的紧张和忐忑。
    余至明介绍道：“我仔细检查过，你多出来的那一叶肝，血液循环正常，里外也未见囊肿迹象。”
    “这应该是罕见的一种良性肝脏畸形，不会产生身体负面效果的那种畸变。”
    余至明又建议道：“我们医院的谭鹰院士，是一位肝脏研究专家。”
    “我可以推荐你去他那里检查一下？”
    宁左确认的问：“医学院士？”
    余至明点点头，又接着道：“你这种情况，非常非常的少见，谭院士会很高兴的为你做一次详细检查的。”
    “就麻烦余医生你了！”宁左应了下来。
    接下来，余至明给宁左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没有再发现畸变或身体异常。
    至于昨晚肝部疼痛，余至明猜测，应该只是一时肠胃不适，为误认成了肝疼痛……

 第417章 道歉

    送走宁左和他的一对可爱双胞胎女儿后，余至明和周沫一起在大办公室吃午饭。
    饭菜是周沫自己掏钱请她家阿姨在家做好，并让跑腿小哥送来的。
    菜品相当丰盛，有红烧小排、蟹粉狮子头、清蒸多宝鱼、清炒空心菜，家常豆腐，海米冬瓜汤。
    而且，每道菜的菜量还不小，显然是为了照顾余至明的大胃口。
    除此之外，每人一杯鲜榨猕猴桃果汁。
    周沫表示，为庆祝正式成为余至明的工作助理，总要有一些仪式感。
    “cheers！”
    余至明和周沫碰了一下果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挺开胃。
    “周沫，你这一顿，得花不少钱？”
    周沫点点小脑袋，说：“我妈黑，很黑，都是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给我收费。”
    “就这几个不起眼的家常菜，连食材、带加工费，还有清洁费等，就七八百呢。”
    “不过，咱有钱了，任性！”
    余至明笑了笑，说：“你还是省一点花，明天跟着我干完那一个活后，估计要休整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或许，下一个活就春节后了。”
    话说出口，余至明又想起，还有一个大活等着呢，青柠堂叔古长岩的疗养院。
    只不过具体时间还未定，余至明也就懒得更改自己刚出口的话了。
    周沫哦了一声，说：“这段时间，余医生你过于辛苦，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到春节还不到两个月，除了工资外，还有还算可观的年终奖，即便一直没有额外收入，也足够我奢侈过到明年四五月份了。”
    提起年终奖，余至明好奇的问：“年终奖，能拿到多少？”
    周沫介绍道：“其他人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我就说说自己。”
    “我拿过两次年终奖，第一次近两个月的工资，第二次相当于三个半月的工资。”
    “今年应该多一些，四个月工资？”
    周沫又提醒说：“余医生，你和我们不一样，就不用指望年终奖了，你工资的大头，可是外快收入。”
    余至明一想也是。
    他的年终奖与基本工资、岗位工资、工作时间、工作量、还有中心的整体绩效挂钩，应该高不到哪里去，一二十万顶天了。
    余至明就着一块鱼肉，扒拉了一口米饭，耳边又响起周沫的声音。
    “乔磊放弃那个李芬了！”
    “真放弃了？”余至明有些不信。
    周沫点头道：“昨晚，我和乔磊交接完工作，一起吃饭时，他告诉我的。”
    “他说，他突然对李芬没那种感觉了。”
    停顿一下，周沫挑了一下眉梢，说：“余医生，我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
    “普外科有人告诉我，前天晚上，那个李芬背了一个新包来上班，据说是名牌，价值一万六七千呢。”
    余至明猜测问：“那家人送的礼物？”…周沫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
    “只是那家人先从张涌那里要了五万的关系疏通费，随后，李芬就背上的名牌包包。”
    “或许，是有内在联系的？”
    周沫又轻叹道：“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手术没戏了，也不知他们是啥情况呢。”
    她又问道：“余医生，如果他们一家人现在哭喊着求你，你会心软同意吗？”
    “不会！”
    余至明语气坚决道：“所谓佛度有缘人，我有给过他们机会。”
    “是他们太会瞎折腾了。”
    周沫张了张嘴，最后转而问：“余医生，这长的好看，声音又好听的小护士挑选，你可有什么章程啊？”
    “好多人可都盼月亮的等着呢。”
    余至明轻笑道：“那个地方，要到明年三月才投入使用，还早呢。”
    “春节后再提上日程也不迟。”
    他喝了一口汤，又接着说：“这护士挑选起来，其实也简单。”
    “聚在一块，听听她们的声音。”
    “挑选出声音好听悦耳的，再考察一下她们的业务能力，就可以了。”
    周沫附和道：“真能像余医生你说的这样，确实是挺简单的。”
    “哎，那医生的挑选呢？”
    余至明吐出一块猪肋骨，说：“医生的挑选，我不参与，就全交给老师来负责啦。”看书喇
    “我也就动手能力强一些，在医学理论，专业领域深度等方面，还比不上他们，不好充大瓣蒜的出面考核他们。”
    周沫乐道：“在我面前，还这么谦虚？”
    “你可是公认的名医了，即便是资深主任医师，都要很客气的跟你说话呢。”
    余至明严肃道：“我不是谦虚，是有自知之明。在理论基础和临床经验厚度方面，就是和青年医生相比，我都还有很大的不足。”
    “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周沫眉眼含笑道：“余医生，你一定会成为享誉世界的大医。”
    余至明哈哈笑道：“借你吉言了……”
    两人在说说笑笑中，吃完了午饭。
    余至明闭目养神了十几分钟，就又到了开始工作的时间。
    他拿起手机翻看一下，发现有青柠发过来的三条信息。
    “川堂叔确实是重症，医生说，他的情况已稳定，暂时没了生命危险。”
    “背黑锅就背，让人害怕好过让人欺负，嘿嘿。”
    “今晚上，我约了几个堂哥堂妹，一起去品尝汪医生家的药膳。”
    余至明拿着手机出了大办公室，就看到上午那位欲望和能力都大幅度提升的平头男子，领着一位卷发女子小快步的迎了过来。
    “余医生，余医生……”
    来到近前的平头男子，略带气喘的说：“这是我妻子桑萍。”
    “我们谈过了，原来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的问题，是她的欲望增强了许多。”
    听到这，余至明就注意到桑萍使劲的低着头，脖子都变红了。…平头男子接着说：“她悄悄买了一些药，放在了我平时喝的茶水，或是喝的汤里。”
    “原来我能力提升，都是药物的作用。”
    平头男子轻叹了一声，又请求道：“余医生，能否请您给我妻子检查一下。”
    “她变成这样，或许是疾病导致的。”
    余至明没有拒绝男子的请求，直接把他的妻子带进了检查室。
    一番检查后，余至明还真在他妻子身上发现症结所在。
    他妻子的甲状腺出现了异常血管增生、结节等情况，导致甲状腺出现了些许肿大。
    他妻子这是得了甲亢。
    一般有10到20的甲亢病人，是有欲望亢进的表现，特别是轻度甲亢病人。
    余至明让平头男子带妻子去内分泌科，做进一步的确诊和治疗……
    下午五点四十，余至明送走了最后一位体检者，正在扭腰甩臂舒缓身体积累下的疲累之时，意外看到柳芸主任在丁晔，还有周沫的陪伴下，一起走了进来。
    “柳主任！”
    余至明身体挺直的站好，不冷不澹的招呼了一声。
    他发现，柳芸双眼有血丝，脸色暗澹。显然在过去的两天，柳芸过的相当煎熬。
    “余医生！”
    柳芸迎着余至明的目光，缓缓的说：“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今晚上不计前嫌，要为二十五名女子做胚胎移植。”
    余至明沉声道：“不用感谢。”
    “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让她们再次失望而已。”
    “毕竟做一次试管婴儿，要花不少钱。”
    “还有……”
    余至明强调说：“这一次是真正的下不为例。以后没特殊又重要的情况，就不要喊我去妇科大楼了。”
    柳芸长呼出一口气，说：“以后你去不去大妇科，也都与我无关了。”
    这话让余至明有些不解，看向了丁晔。
    丁晔面带苦涩，小声解释道：“主任已经决定，下周一上班要辞去主任职位，不在管妇科事务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柳芸自己辞职比让医院调整职位，更显体面一些。
    他从周沫那里了解到，整个大妇科上下，依然支持柳芸的医护人员，只是少数。
    越来越多的人，趁着余至明燃起的这把火，表达了对柳芸的不满。
    柳芸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略带忿忿的道：“我也是才发现，竟然有那多少人对我有意见，不认同我的管理之道。”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劳心劳力却不讨好的继续待在主任位置上。”
    “索性就辞职让贤，我也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在医学研究和患者身上。”
    柳芸再次把目光投在了余至明身上。
    “余医生，不管如何，从总体来看，我柳芸是欠你的人情。”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即可。”
    说完这些，柳芸不等余至明回应，转身快步出了检查室。
    丁晔朝余至明露出了一个歉意表情，追着柳芸出了检查室……
    周沫撇嘴道：“除了一句轻飘飘的感谢，连一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
    “还心里不服不忿的端着架子呢。”
    余至明轻笑道：“主动过来，已经代表道歉了，毕竟是内心骄傲的医学大前辈。”
    “这样做，就足够可以了。”
    他出了检查室，招呼道：“我们去吃晚饭，晚上早点完工，早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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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8章 项目流动站

    今晚这一批做试管婴儿的二十五人，余至明做完检查后发现，她们子宫的状况，明显要比上一批，好上那么一截。
    不过，这没能缩短余至明的工作时间。
    等他完成这二十五人的胚胎移植，已是晚上过九点半了。
    虽感觉到疲累至极，余至明却感觉到，身体还能撑得住，没有像上一次，脚底如踩棉花的恍忽之感。
    或许，这是晚上喝大补汤的缘故？
    余至明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态，和周沫一起出了电梯，穿过大厅，朝大门走去。
    “哎，余医生，快看快看……”
    余至明被周沫的声音拉出了思绪，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了一个错身而过，双手插兜，戴着口罩，头戴灰色羽绒服帽子的男子。
    “你让我看什么啊？”余至明有些疑惑。
    周沫急忙道：“就看那个人啊，我发现他的眉眼和余医生你的很相像呢。”
    “是吗？”
    余至明再次转头看那个人。
    此时，两人已经相继七八米，余至明只能看到这人牛仔裤、灰色羽绒服的背影。
    就在余至明准备转回头之际，那人仿佛感知到了来自余至明的注视。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
    余至明看到了他露在口罩之外的眉眼，就是微微的一怔。
    也是长眉，丹凤眼，确实相似度极高，余至明仿佛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余至明迎上了对方的目光，很是友善的浅浅一笑。
    不过对方好似不怎么有礼貌，没有回应余至明的笑容，勐然转身，快步踏上楼梯，几步就让身影消失在了转去二楼的拐角。
    “余医生，你说，像不像啊？”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确实有些像。”
    他又打趣道：“我说周沫，我这么一个俊美无铸的大帅哥就在你的身边，你竟然还有心思去偷看别的小哥哥？”
    “你有些过份了哦。”
    周沫嘻嘻笑道：“我只是因为他的眉眼，长的像你才特别一下的。”
    “归根结底，我最多是爱屋及乌。”
    话语之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妇科大楼。
    兀然，余至明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妇科大楼。
    “周沫，你说，他的眉眼长的很像我，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假扮我的骗子啊？”
    “京城女子会所？”周沫问了一句。
    余至明点点头。
    周沫兴致勃勃的提议：“余医生，我们返回去找一下那家伙，确认一下？”
    余至明沉吟着说：“妇科大楼，晚上有不少孕妇生产，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想找一人可不容易。”
    “他要真是那个骗子，刚才肯定已经心生了警惕，或许已经从其他出口离开了。”
    余至明思虑片刻，取出了手机，拨通了市局魏浩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余至明没有废话，直言道：“我在医院妇科大楼，偶然遇到一个口罩帽子男，我觉得他的眉眼很是像我。”…“魏警官，那个骗子……”
    余至明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魏浩声音响起，“余医生，我们分析，那一个骗子有不小的可能，会来滨海偷偷的观察一下你。”
    “所以，我们悄悄的在华山医院的出入口，安装了监控识别系统。”
    “余医生，你说一下他的衣着打扮。”
    余至明还没开口呢，周沫凑了过来，道：“身高有一米七六，上身是浅灰色格子暗纹羽绒服，戴着普通的外科口罩。”
    “下身穿的是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黑色袜子，蓝白相间的运动鞋。”
    “就这些了！”
    下一刻，魏浩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会通知附近的巡警前去寻找，并让技术人员在监控中进行查询比对。”
    “余医生，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做什么就接着做什么。”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周沫倒是担心或许有意外发生，一力坚持着要送余至明回去。
    余至明无奈，只得同意。
    随后，周沫开着奔驰一路顺利的送他回到了紫金苑小区。
    至于周沫，则是开着奔驰车直接回家。
    明天中午，周沫还要开车过来载着余至明一起做私活……
    走在紫金苑小区，余至明接到了亓老师打来的电话。
    “至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为了避免你两地办公，来回奔波……”
    疲累不已的余至明，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这两地办公的意思。
    可不是么，中心小楼，距离他专属工作区所在的老标本楼，是有一段距离的。
    步行，怎么也得需要六七分钟的时间。
    要是天气不好，下雨下雪台风啥的，来回奔波确实有些遭罪。
    “医院已经决定……”
    亓越在通话里特意停顿一下，才缓缓的说：“老标本楼整体交给我们中心来使用。”
    听到这，余至明脱口而出道：“中心整体搬迁到老标本楼？”
    “老标本楼有七层，地方是比中心大了不少，但是看着也太破旧了？”
    亓越在通话里呵呵笑道：“我们中心这栋五层的小楼，就历史来说，不比老标本楼年轻几岁，不过是整修过而已。”
    “医院已经说了，会对老标本楼做一次全面的翻新整修。”
    “这得要多长时间？半年？大半年？”余至明不由的有些磨牙了。
    亓越轻笑道：“又不是拆了重建，速度很快的，医院说也就是两三月的时间。”
    “届时，你的专属工作区和老标本楼，就是同一个启用时间了。”
    亓越又接着说：“我们搬迁到老标本楼后，病床数增加到六七十张，算上加床，接收的住院患者最多能超过百人。”
    “至明，医院这就是想让我们尽可能的扩充人手呢。”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老师，按照这个病床规模，我们大概需要多少人啊？”…“医护人员要比现有人数多一两倍，尤其是医生数量，要增加到一二十人。”
    亓越说了一个大概数据，又接着说：“人一多，事情就多，头疼。”
    “不过，医务处杨处长的一个提议，我觉得可以一试。”
    “杨处长有啥提议？”余至明追问道。
    亓越呵呵笑道：“至明，你现在不是正和谢医生搞大动脉血管炎的治疗攻关嘛。”
    “谢医生信心满满的说，少则月，多则七八个月，一定有成果出来。”
    “你的身体探查本事，可是很多临床医学研究的大助力大杀器。”
    “杨处长的提议就是，项目流动站，铁打的营盘和你，流水的项目。”
    “你和谢医生的项目完成后，再选择一个合适的医学项目，进行合作研究。”
    “项目所需的人手，临床试验患者等等，全都由项目发起方带来。”
    “我们中心只提供病床、实验室等地方，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你。”
    余至明咧嘴道：“老师，这是要坐实我工具人，最佳辅助的设定啊？”
    亓越哈哈笑道：“至明，你也不亏啊，蹭到了项目，还有研究成果。”
    “就拿谢医生的这个大动脉血管炎来说，即便是谢医生呕心沥血的研究出了很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但是治疗效果最好的，肯定是你，不会是他。”
    “同样，其他项目的研究成果，也肯定是你使用出来是效果最佳的。”
    余至明也觉得，老师说的有道理。
    他在辅助别人的同时，也是一个深度的了解和学习。
    到了最后，研究成果的运用之得心应手，余至明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属于相互成就，相互做嫁衣了。
    亓越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来。
    “至明，如今的医学研究，早已经不是一人一间实验室的埋头研究，闭门造车了，它是一个团队的精诚合作。”
    “等到你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有了新想法新发现时，就可以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了。”看书喇
    余至明轻笑道：“老师，我想的开，也想的通的，杨处长的这个提议，我同意了。”
    亓越笑道：“我就知道，至明你不是死脑筋，这就是各有擅长，合作共赢。”
    “这样的话，我们中心要扩充的医生数量，也可以适当的少一些……”
    说完了正事，亓越又说了几句这两天和儿子儿媳的接触情况。
    用亓越的话说，儿媳妇乖巧懂事。
    但儿子就有些令人生气了，总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
    等结束了与亓老师的通话，余至明才回到位于顶层的住处。
    一进家门，除了扑面而来的暖气外，还有一股香气。
    余至明脱下羽绒外套，抽了抽鼻子，问：“今天又炖的什么汤？”
    “从汪计药膳带回来的壮阳补身汤。”
    古青柠回了一句，又介绍道：“今天在汪计药膳大吃了一顿，怎么说呢？”
    “个别菜，味道挺不错的。但大部分菜的口味就一般了。”
    “甚至有的菜还有一股怪味，药味。”
    余至明轻笑道：“既然是药膳，肯定是以功效为主，口味差一点可以理解。”
    古青柠嘻嘻笑道：“为验证药膳的功效，我和堂哥堂妹们各打包一个功效据说不错的菜，回家做试验。”
    “至明，你过来试验这壮阳补身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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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9章 吓唬

    那春风似锦，令人沉醉不愿醒的梦境，着实让余至明身临其境了一回。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点亮屏幕一看，才早上五点半多一点。
    余至明起床去衣柜拿了干爽的内外衣服，在睡衣外又披上一件外套，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借助夜灯的微弱灯光，余至明能看到沙发床和翻板床上的两个人影正在酣睡。
    他轻手轻脚穿过客厅，走进卫生间……
    半个多小时后，洗完热水澡，又穿上衣服的余至明，把换下的睡衣丢进洗衣机。
    忙完这些，他伸手刚要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听到了门外有熟悉的呼吸声。
    “青柠，我知道你在外面。”
    “别想躲起来吓人。”
    余至明拉开门，果然就看到了掐着小腰，瘪着小嘴的青柠。
    “你就不能假装一下被我吓到吗？”
    古青柠埋怨了一句，又好奇的问：“你这么早就洗澡，总不会是尿床了？”
    说到这，她忽然醒悟了过来，一副色色的模样，搂住了余至明脖子。
    “做春\/\/-梦了？”
    “是昨晚那壮阳补身汤的效果？”
    不等回应，古青柠又急忙问道：“老实交代，你梦中的女主角，是不是我？”
    余至明看着尽在迟尺，亮晶晶的双眸，不假思索的回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古青柠满意的点点头，又踮起脚尖凑近了余至明脸庞一些，呵气如兰。
    “至明，想不想让梦想成真呀？”
    她声音酥酥的说完这些，身体还很不老实的在余至明怀中扭摆了起来。
    余至明用力的拍了这家伙屁股一下。
    “你就别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特殊时期。”
    古青柠不仅没收敛，反而又撩拨道：“人家可以用其他方式帮你解决的呀。”
    这话让余至明浑身有些燥热。
    就在这时，有声音传来，那是四姐在床上翻身的动静。
    余至明赶紧推开了古青柠。
    古青柠又扑过来。
    “姐姐她还在睡呢。”
    余至明单手撑住古青柠，不让她靠近。
    “我姐已经醒了，呼吸变粗了许多，我听的出来。”
    “是不是，姐？”
    余向晚装不下去了，起身坐在了床上。
    “我说你们两个，去卧室就几步路的距离，就不能多走几步吗？”
    “那么猴急！”
    “卧室那么隔音，你们如何翻天覆地，我也听不到。”
    古青柠蹭蹭的跑回沙发床，整个人从头到脚的都钻进了被子里。
    但在下一刻，她又盘腿坐在了沙发床上，只露出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
    她一本正经的问道：“至明，那壮阳补身汤，效果挺好？”
    余至明沉吟着说：“应该有一些助兴的功效，但能否真的壮阳补身，还有待证实。”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我打听过汪梧医生，说他是大器晚成，近十年才算是在中医界闯出了一些名头。”…“以针灸最为擅长。”
    “这药膳，是汪医生早年鼓捣出来的，但是一直没有折腾出多大的名堂。”
    停顿一下，她又介绍道：“这汪计药膳说是开了十五年了，如今是汪医生的老婆和小女儿在经营。”
    “听说，积累了一批老客户。”
    余至明也在沙发床上坐下，说：“有老客户一直支持，可见药膳功效，还是有的。”
    古青柠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药膳既然是汪医生早年心血，以汪医生如今的中医咖位，不会放任药膳真有什么不良副作用的。”
    “至明，我想和汪计先浅浅接触一下，看看他们有无商业发展想法。”
    翻板床上的余向晚，叹道：“真服你们两个了，不谈情说爱了，又开始谈生意了。”
    “今天可是周日，外面还下着雨，可是难得睡懒觉的日子。”
    “下雨了吗？”
    古青柠下了床，趿拉着棉拖几步跑到了客厅窗户那里，拉开了窗帘。
    “真下雨了呢，要是下雪就好了。”
    古青柠有些小失望的跑回了沙发床，重新披上被子，还把余至明裹了进来。
    余至明顺势揽她入怀，慵懒倚躺在两个大绒毛玩偶之间。
    谁也不说话，静静听着外面的雨声……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就听到怀中的人儿，还有旁边翻板床上四姐的呼吸声，都变浅了许多，晓得她们是又睡着了。
    又过去了一二十分钟，一直维持着姿势不动的余至明，忽然听到他的手机铃声从卧室门没有关紧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他小心的把怀中的青柠放下，几步进了卧室，关好门，拿起了手机。
    是市局魏浩的来电。
    接通！
    “余医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向你通报一下，你遇到的那个眉眼相似之人，就是假扮冒充你的那个骗子。”
    魏浩的声音，在疲累中还带着跃然。
    “余医生，我们已把他抓捕到桉，也审问出了一些情况。”
    余至明脱口问道：“魏警官，他真的长的和我很像，就像是双胞胎？”
    魏浩在电话里回道：“乍一看，确实很像，但说是像双胞胎，就有些夸张了。”
    “五官来说，眉眼最像，就整体来看，也就有六七分的相似。”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这个结果，虽说有些让他失望，却也最符合事实。
    两个陌生人，像双胞胎那样近乎一模一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魏浩在通话里接着介绍说：“他交待说，去京城那家女子会所假扮你，是有人帮他精心化了妆，让他的容颜高度与你相似。”
    余至明晓得，这个化妆之人，就是精通易容之术的那个大骗子了。
    “他可有交待那个大骗子的身份？”
    “他知道的，就只是那人在京城女子会所诈骗桉中使用的那个身份。”…魏浩进一步介绍说：“他还交待，他在京城一家饭店做服务生，有一天那人突然找到他，问他想不想赚二十万。”
    “他说想，然后就辞职跟了那人，先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那一个月，他除了学习妇科医学知识，就是学习你的举手投足。”
    “成功实施了诈骗后，他分得了二十万，就和那人分开了，再也没有联系过。”
    余至明道：“也就是说，这人没有提供出更多有关那个大骗子的有用信息？”
    魏浩坦言道：“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们会再进行更加详细的审问。”
    “他们在一起待了不短时间，应该能交待出一些有助于我们寻找那人的细节信息。”
    停顿一下，魏浩在电话里问道：“余医生，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来滨海找你？”
    “为啥？”余至明随口反问。
    魏浩呵呵笑道：“他说，他小时候偶然听过村里人说过，他是抱养来的儿子。”
    “这件事被他父母否认了。”
    “他也没放在心上。”
    “但他看到余医生你和他的长相，是那么相似，就像是亲兄弟后，他忽然觉得，或许他真的是抱养来的。”
    “他这次来滨海，就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
    “他原本想着，找机会从你身上拿根头发一类的，做一下dna鉴定。”
    余至明乐道：“我和他怎么可能是亲兄弟，以我家的情况，虽然不富裕，但是再有一个弟弟，肯定也不会送人的。”
    他忽然想到了华家孩子被偷一事。
    “魏警官，他多大了？”
    “身份证年龄，二十五岁！”
    年龄，对上了……
    结束了与魏浩的通话，余至明没有任何耽搁的拨通了华思凡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声后被接通。
    “余医生，有事？”
    余至明直入主题道：“华总，前段时间冒充我的那个骗子，被抓住了。”
    “他与我有六七分容貌相似，今年二十五，他还说，他有可能是父母抱养的。”
    余至明的话音刚落，华思凡的声音就从手机中追了出来。
    “余医生，这人在哪？京城？”
    “在滨海。”
    “华总，我给你魏警官的联系号码，你直接与他联系就行了……”
    挂断电话，余至明是真心希望那家伙就是华家被偷走的那个孩子。
    虽说这家伙走了弯路，但不算是罪大恶极的错误。
    如果他真的是华家的孩子，好好的改造一下，再学习深造几年，未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自觉做了天大好事的余至明，出了卧室，耳边陡然响起一声大喊。
    “哇……”
    余至明是惊的浑身一个哆嗦，脑袋也晕晕疼疼的厉害，手上拿的手机都丢了出去。
    下一刻，他就捂着耳朵，满脸痛苦的蹲下了身体。
    正在收拾翻板床的余向晚冲了过来，伸手把余至明抱在了怀中。
    她看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古青柠，呵斥道：“古青柠，你没长脑子吗？”
    “你难道不知道，老五最怕这种突然而来的巨大声响？”
    古青柠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大蠢事。
    “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是想吓唬一下至明，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大喊一声。”
    “我，我……”
    古青柠也蹲在了余至明身边。
    她惊恐的看到，余至明除了满脸疼痛难忍的表情外，鼻孔还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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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0章 脸皮厚

    短暂的头痛和眩晕过后，稍微好受一些的余至明，也恢复了视力。
    他就看到瘫坐在身边的青柠，一颗又一颗的黄豆大小眼泪，不停的从双眼滑落。
    脸上更是一副惶恐和自责表情。
    余至明伸手用指肚轻轻擦了擦她眼睛上的泪水，安慰道：“不用怕，我没那么脆弱，以前还有熊孩子丢鞭炮炸我呢。”
    “那响声，可比你刚才的喊声大多了。”
    古青柠语带哽咽的说：“可是，可是，你的鼻孔都出血了。”
    余至明擦了一下人中部位，果然在手指上看到了一片鲜红的血液。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说：“没事，就是刚才血压飙升，鼻腔黏膜的毛细血管破了。”
    说着话，余至明站了起来，顺手也把古青柠拉了起来。
    随后，他被四姐、青柠左右搀扶着，来到沙发坐了下来。
    古青柠赶紧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面巾纸，小心翼翼的擦拭余至明的鼻血。
    余向晚一脸关切的问：“老五，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至明轻声道：“用不着，缓过这一阵的难受劲就好了。”
    他又劝说道：“姐，你别怪青柠，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给我开玩笑。”
    “你看她的样子，也吓坏了。”
    已经变成小花脸，还泪盈于睫的古青柠，赶紧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余至明又拉姐姐下水道：“姐，类似事情，你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余向晚轻哼道：“那能和现在一样吗？我那时也就十岁不到？哪会想那么多。”
    “我还清晰记得，事后被咱妈和大姐联合暴打了一顿呢。”
    古青柠举起了小手，怯怯的说：“姐，你也打我一顿，这次确实是我做了一件很蠢很无脑的错事。”
    余向晚横了她一眼，略带忿忿说：“老五这么维护你，谁敢打你啊？”
    她见余至明的脸色从刚才的苍白中回复不少，表情也平和许多，不像是真有大问题的样子，就站了起来。
    “我去做早饭了……”
    古青柠抽噎着问：“至明，你真的没事吗？我还是带你去宁安检查一下？”
    余至明笑了笑，说：“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难道还不重视吗？”
    “真真的没事？”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古青柠迎着余至明的目光，没有感受到责备意味，嘴唇哆嗦了几下，下一刻就扑进余至明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一时脑抽……呜呜……”
    余至明抱紧了青柠一些，说：“我知道，也不会怪你，别哭了哈。”
    “可我怪我自己，不该这么疏忽的……”
    “我不是一个好女朋友……呜呜……”
    “至明，我害怕，好害怕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呜呜……”…余至明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用怕，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青柠，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农村长大的，这意味着我皮实的很，一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脆弱……”
    哭了一阵，再加上余至明的安慰，一时被吓住的古青柠，在情绪上也缓了过来。
    早饭后，余向晚冒雨去小食堂工作。
    留在家的古青柠，为弥补自身过失，很是细心的照顾起了余至明，让他过上了只需动嘴、动眼神的腐朽生活……
    早上近十点，余至明接到了大姐电话。
    “老五，你三姐一早就把人参和西洋参送来了。咱爸知道价格后，心疼的不行。”
    “说是上次的人参和西洋参品质更好，价格肯定也更高，不该那么手松送人的。”
    余至明笑道：“这次让咱爸手紧一些。”
    “大姐，把那西洋参切片，早上用水杯泡上七八片，一天反复泡着喝上几杯，到晚上再把参片吃掉。”
    大姐余朝霞嗯了一声，说：“过去这段时间，爸妈和我基本就这样泡西洋参片来喝。”
    “我能感觉到，晚上睡得更好了，身体也变得有劲了。”
    停顿一下，余朝霞又转而说：“老五，跟你商量一件事。”
    “这段时间有几个来给亲的，女孩的学历、相貌和工作还都挺不错。”
    “我跟小博透了透，他却让我全推了。老五，是不是小博在滨海有喜欢的女孩了？”
    余至明看向古青柠，就见她摇了摇头。
    “大姐，没听说啊。”
    “小博现在忙的很，除了我那个房子的装修外，手上还有三个装修项目在进行。”
    “他每天忙，应该没时间谈女朋友的。”
    余朝霞有些愁闷道：“老五，小博已经二十五了，该找女朋友了。”
    “他可是很听你的话，你说说他。”
    余至明快要忍不住笑了。
    终于解脱了，催婚对象终于从他和四姐身上转移到下一辈身上了。
    他嘿嘿笑道：“大姐，这事包我身上，医院里漂亮的小护士可不少。”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提醒说：“大姐，小博肯定要在滨海发展的。”
    “家里介绍的，除非条件特别优秀，一般情况的，都尽量推了……”
    结束了与大姐的通话，余至明正要给小博打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谭鹰院士打来的电话……
    “余医生，你又发现了一个宝藏啊。”
    余至明能明显听出，谭院士的声音中充满着激动和兴奋。
    “宁左的增生肝叶，是我从医这么多年来，唯一见过的，近乎完美的，没有明显副作用的正向肝脏畸变。”
    “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和鬼斧神工，它突破我们人类的想象极限，精巧无比的给我们的肝脏又多了一叶肝。”…谭鹰感叹了一句，又兴奋道：“余医生，这增生的能正常发挥功效的一叶肝，有巨大医学研究价值。”
    “其他的先不说，这给肝脏移植带来了开拓性的移植途经示例，也给肝脏搭桥等手术，带来了崭新思路。”
    “总之，余医生，你的这个发现，在肝脏研究领域，意义重大。”
    “我先跟你说一声，等初步研究成果出来了，再一起庆祝。”
    “先这样，我要去忙了……”
    余至明这边结束通话，就看到古青柠捂着手机话筒部位，凑了过来。
    “是孟炎姨夫来的电话，再次确认中午开启的体检事宜。”看书喇
    古青柠担心的问：“你的身体，真的不用取消吗？”
    余至明轻笑道：“不用取消或推迟，我可以的。告诉他，我这边没有问题。”
    古青柠哦了一声，在电话里与孟炎就时间和地点等事项确认了一番。
    她最后又强调道：“体检人数最多不超过五十人，这可是底限。”
    “一旦体检到五十人，我们就认为议定工作已经完成，就会离开的……”
    “晚饭，我们会自己解决……”
    余至明等古青柠结束通话，又拨通了付晓博的电话。
    “小博呀，你妈打来电话，特意叮嘱我要好好操心一下你的婚事。”
    “这是小舅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你喜欢啥样的？医院未婚又漂亮的小护士没有一千，五百总是有的。”
    “总能找到你喜欢的类型。”
    余至明大包大揽完，就被对方拒绝了，说是要先发展事业，有所成之后再找女友。
    “小博，别来这一套理由，一边发展事业一边谈恋爱，并不冲突。”
    余至明道：“一个男的之所以推脱，要么是已经有了目标，要么就是自知条件太差，不会被女孩看上。”
    “，你是哪一种？”
    “嘿嘿，小舅，我不想找小护士，就是想着事业有成后，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女友。”
    余至明批评道：“小博，你可别自视甚高，医院小护士嫁给老板，嫁给成功人士的可有不少。”
    “不客气的说，就你高中学历，长的又黑又不帅，现在还没房没车，是人家小护士挑剔你，不是你挑剔人家。”
    付晓博很不服气的回道：“小舅，你别看起不起人。我不黑，我是健康巧克力肤色。”
    “还有，我很an很阳刚，好不好？你把我当根草，有人把我当成宝呢。”
    “当成宝？”
    余至明重复了一遍，问道：“小博，你不会是傍了一个富婆？”
    “小心把你的腿打断！”
    付晓博急忙回道：“小舅，你可别乱说。好，我告诉你，我确实有在谈恋爱。”
    “对方是谁？多大年龄？什么条件？哪里人？”余至明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古青柠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付晓博在手机里嘿嘿一笑，说：“她和我一样大，滨海本地人，国外留学回来的，做广告设计工作。”
    听到这，余至明就有些皱眉头。
    女孩的条件很不错，小博有些高攀啊。
    “嘿嘿，她爸也是华山医院的医生，整形外科的副主任医师。”
    “嘿嘿，我正给她家装修房子……”
    听到这，余至明就有些磨牙了。
    “臭小子，你们是在私下交往，她父母都还不知道？”
    “嘿嘿，小舅，你猜对了。我想等着事业有一些起色时，再公开我和她的关系。”
    “小舅，你会支持我的？”
    余至明冷哼一声，问：“我就奇怪了，人家条件那么好一女孩，怎么就看上你了？”
    “小舅，谁让我长得帅，脸皮又厚呢。”
    “小舅，我告诉你，我和朱峻都看上她了，约定公平竞争。”
    “最后，她选择了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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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1章 手痒过过瘾

    中午十二点半，余至明和古青柠在小区门口坐上周沫开来接他们的奔驰车，一同前往滨海东部的海鑫康乐中心。
    海鑫康乐中心是青柠那位姨夫孟炎，今天招待客户的地方。
    按照导航显示，约有一小时车程。
    余至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周沫，吃过午饭了？”
    “到了后不管饭，我们要直接干活的。”
    作为司机的周沫，一边开动车子，一边轻笑道：“午饭吃了，今天起的有些晚，是早饭和午饭一起吃的，吃的挺多。”
    古青柠追问道：“沫沫，起的有些晚，是几点呀？”
    “都过十点了！”
    周沫回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她又诉苦道：“以前还能在周六也睡个懒觉，现在只能是在周日美美的睡一觉了。”
    余至明纠正道：“隔一周的周六，你还是能睡懒觉的。”
    古青柠夸张的长叹一声，羡慕说：“沫沫，你好歹还能在周日睡个懒觉。”
    “自从搬来和至明同住后，我就不知道睡懒觉为何物了。”
    “至明他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六点就起床做健身操，即便在休息日也是如此。”
    “我是可怜的天天被拉着起床啊。”
    余至明想要纠正她，周日已不打扰她睡懒觉了，却被这家伙一个妩媚眼神止住了。看书喇
    周沫感叹道：“我就知道余医生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天赋，这十数年如一日的勤奋和自律，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汗颜了。”
    余至明谦虚道：“没有那么夸张，有时累的很了，我也会休假睡懒觉的。”
    就这这时，古青柠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有些不解，“是一位堂姑父的来电，之前就没联系过。”
    古青柠解释了一句，按免提接通来电。
    “青柠啊，我是纪春辉，按照亲戚关系来说，是你的堂姑父。”
    “我和一品驴肉馆的任老板，也算有一些交情，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你们双方坐下来，面对面的好好谈一谈道歉和赔偿问题？”
    已经从余至明这里得到确切信息的古青柠，直言回道：“堂姑父，这件事已经没有谈的必要啦。”
    “如今的实情，是那位房东要铁心收回铺子开酒，不是我们揪住不放。”
    “任老板对这情况，想必心中也有数。”
    结束了与说情人的通话没有一分钟，古青柠又接到了孟炎的来电。
    “姨夫，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两点之间肯定能到，你不用担心。”
    古青柠耐着性子说完，就听孟炎吞吞吐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我这里…这里…出了一点情况，能不能请余医生……找个借口不要来了啊？”
    “就说有急诊，十万火急的，必须要余医生赶去医院救命的那种重大急诊。”
    这话让余至明皱起了眉头。…周沫也减缓了车速。
    古青柠直接就火了，质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好说清楚，我家至明，还有我，可不是能轻易被戏耍的。”
    孟炎苦涩的声音从手机中追了出来，“我的青柠姑奶奶，我可不敢戏耍你们。”
    “谁不知道你是古家小公主，余医生是一方名医，是古家特别看重之人。”
    “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看书溂
    “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在邀请时明明特意告知，一人来即可，但td今天来的全都是拖家带口。”
    “有的人更是过分，连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朋友也来了。”
    “我邀请了三十五名客人，结果一下子足足来了二百多人。”
    听到这，余至明也有些同情这家伙了。
    明明只做了招待三四桌客人的安排和预算，却突然来了二十几桌客人。
    这真的能把人给逼疯。
    就听孟炎在电话里哀嚎道：“妈滴，这么多人的体检，我根本请不起啊。”
    “至于午饭，我也让员工去协商改成自助餐了。要是原来那个标准的盘菜，这一桌又一桌的，我也请不起啊！”
    “青柠姑奶奶，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他们这些人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
    “我不敢得罪他们。”
    “我现在唯一想到的稳妥办法，就是请余医生找个借口推掉这个体检。”
    孟炎又急忙道：“我愿意支付余医生五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青柠姑奶奶，看在亲戚份上，你就发发善心，帮帮忙？”
    古青柠看向身边的余至明，见他点了点头，就对着手机道：“行，先把钱转过来。”
    对方这钱转的很是麻利，不出十秒就通过转给了古青柠。
    一两分钟后，古青柠再次打电话给孟炎，装模作样，语带无奈的告诉他。
    “刚刚，医院打电话急召余医生立刻回医院，有人命关天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今天约定的体检，只能取消了。”
    古青柠结束通话，哼道：“估计这些被邀请的客人知道至明你体检的宝贵，也知道主人不好意思拒绝和得罪他们，就带着家人一起来蹭便宜了。”
    “只是没想到，所有人都想到一块了。”
    “他们人人都带着家人朋友来，完全超过了主人的承受能力。”
    余至明乐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完全是可能的。”
    周沫也附和道：“每人都想着多带人不多，却架不住人人都是如此。”
    她又征求意见道：“哎，下午工作既然取消了，余医生，我开车转回小区？”
    “还是？”
    余至明沉吟着说：“去医院，做戏要做全套，免得有较真之人找茬。”…周沫哦了一声，重新规划行车路线……
    半个多小时后，余至明在青柠、周沫左右陪同之下，来到了华山医院门急诊大厅。
    或许在周末，没有专家门诊，只有少数医生值班门诊的缘故，一楼门急诊大厅前来挂号的患者就少许多。
    几个挂号窗口，都只有廖廖人在排队，没有工作日几十人排长队的景象。
    至于急救区，更是一片清冷。
    急救区的几位护士，不是喝水聊天，就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这一幕景象，让古青柠啧啧道：“华山医院也有这么冷清不忙的时候啊，还不如宁安医院患者多呢。”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
    “青柠，在医院，千万不能说清冷不忙等类似这样的词语，这可是忌讳。”
    古青柠轻笑道：“问题是，我不是华山医院的医护人员啊。”
    “我这样说，应该不会应验？”
    余至明轻轻的动了动耳朵，转头看向门急诊紧急通道那里。
    “已经应验了。”
    “我听到了三辆救护车正驶来。”
    余至明这话音刚落，就从急救区的休息室里冲出来四五人。
    他们推着三张轮床就朝紧急通道跑去。
    显然，他们是接到了调度通知，晓得有需要急救的患者就要送到了。
    古青柠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这时，余至明忽然被剧烈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
    就看到二号挂号窗口前，一位中年男子弯着腰在咳嗽。
    他咳嗽的很勐很烈，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随着这人的勐烈咳嗽，一副气管和肺部气流图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气管进了异物，肺还有严重炎症。”
    余至明一边大声喊，一边快步走向了弯腰咳嗽不停的男子。
    “给我准备支气管镜！”
    余至明的喊声，终于让他引起了一楼医护人员的注意，并认出了他。
    下一刻，就有两名护士推着轮床，向他和咳嗽男跑来……
    在治疗室，余至明使用支气管镜很轻易的取出了掉落在咳嗽男右支气管里的异物。
    一小片从牙齿上脱落的牙垢。
    至于咳嗽男的肺炎，余至明就交给门诊值班医生去处理了。
    余至明出了治疗室，就看到身上无菌衣染了一些血迹的徐副主任医师迎了过来。
    “余医生，你这是？”
    “路过这里，一时手痒过过瘾。”
    徐医生期待的问：“余医生，还想过手瘾不？刚才送来的一个伤员，肚子被划开了，小肠也破了。”
    “我在处置他的小肠伤口时，意外发现他的十二指肠感觉有些不太好。”
    徐医生忍不住笑道：“遇到正主了，我这个感觉不太好可是侵权了。”
    余至明也笑道：“我正好有一些时间，我们过去看一看。”
    快速消毒，穿上一次性消毒无菌手术衣，余至明随着徐医生进了二号抢救室。
    就看到手术台上躺着一位小腹被剖开的，还一身酒气的男子。
    余至明上手一摸十二指肠，对手术台对面的徐医生点头道：“徐医生，你的感觉不太好很正确，确实是癌。”
    他又问道：“一并给切除了？”
    徐医生点头道：“既然发现了，就一并切除了，免得他受二茬罪。”
    “余医生，你想不想主刀？”
    “可以吗？”
    徐医生轻笑道：“当然可以了。我可是知道，你也有很不错的手术主刀能力的。”
    “放心大胆来，我来兜底，真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在县医院时，余至明可是经常上手术台拿手术刀的。
    但是来了华山医院后，他就基本上没动过手术刀了。
    如今面对徐医生的邀请，站在手术台前的余至明可是真的心痒，手也痒了。
    十二指肠肿瘤切除，余至明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手术过程。
    他搞得定。
    余至明朝旁边的器械护士一伸手。
    “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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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2章 直接撞上去

    再一次拿起手术刀，余至明在空中虚划几下，就察觉到陌生感尽去，手感恢复。
    就像学会了骑自行车，即便撂下多年，再一次骑自行车，也是游刃有余。
    余至明不再犹豫，下刀对十二指肠的肿瘤部位，开始了手术切除……
    这一真正的开始手术，余至明就有一种清晰感觉，对手术进刀行刀的理解和掌握，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是手术技能自我升级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他多是进行的医学理论和病例的学习，就没做过手术训练啊？
    也就是时不时的在实验室对肝脏、胃、肾、肠等器官做病理解剖。
    还有就是协助普外科的崔志潭医生、汪江月医生等人做过胃、肠、肾等器官的肿瘤切除，或移植手术。
    想到这，余至明就有些恍然。
    即便在高水平医生遍布的华山医院，崔医生和汪医生都属于技能突出的外科医生。
    或是被意里事件引入别途……
    被送到缓救区的伤者和病患，虽然是少，却也是络绎是绝。
    古青柠重笑道：“上医更加的显本事，可是名利尽收呢。”
    “你个人认为，余医生他把过少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疑难杂症小病重病下，没些浪费，能效太高了。”
    开车的周沫，抢先重笑道：“那才是真正的送礼送虚弱呢。”
    你又一指余至明，说：“周沫，他想要孩子的时候，又有没合适的对象，你就把至明借给他用用。”
    要想实现那个目的，需要我在某个医学细分领域，或是某种疾病下没深入研究。
    古青柠提议道：“火锅？小热天，又上着雨，吃火锅，舒服！”
    我随口问道：“他们上午去哪外玩了？”
    余医生表现出来的手术水平应对那肿瘤切除是绰绰没余了。
    余至明心头火起，刚想开口，卡宴车却是开走了。
    周沫开口道：“余医生、青柠，他们在门口等着你，你去把车开过来。”
    看着眼后的卡宴车扬长而去。
    “余医生他现在做的，通过体检发现极早期癌症，或是发现我们即将承受是住，将要病变的某个脏腑，让患者迟延预防保养。”
    又等了一分钟，周沫开车过来，载着余至明和青柠离开了火锅城，后往华山医院。
    周沫再次缓刹车。
    车开下了主路，余至明想到一事，赶紧的通过手机给周沫转去了八千元。
    余至明很是顺利的处理坏伤者的十七指肠肿瘤，过了一把瘾，就离开了抢救室。
    古青柠嘻嘻道：“一起看了一场电影，喝茶聊天，是知是觉，时间就过去啦。”
    “青柠，让他这位姨夫报实名名单。”
    我下手一检查，发现是胆结石发作。
    那时，这青年声音响起，“操，这男的不是假正经，如果是知被少多人玩过了。”
    “我会制作成七十张体检卡，当作礼物送人。你们那边，只认卡是认人。”
    驾驶位车窗落上，刚才要加周沫微信的青年探出了脑袋。
    “你向往的是像老师这样破解疑难杂病，或是如神兵天降，救病患于危缓之中。”
    再之前，邱琼震又接手了一位被汽车撞飞的电瓶车青年。
    周沫的车，还停在华山医院正门斜对面的一家商场的停车场外。
    余至明又解释说：“今天活虽有做成，但也没额里收入，周沫他也付出了时间，理所应当没酬劳。”
    我当即把男子带退抢救室，在有影像指引之上，直接对男子做了腹部微创介入胆管取结石手术……
    古青柠点头道：“那婚不能是结，但是那孩子一定要自己生一个。”
    “即便没车子加持，也约是到。愿赌服输，今晚的开销，他要全买单的。”
    走出门缓诊小厅，余至明发现里面又上起了大雨。
    近一个少大时前，吃饱喝足的八人结账离开火锅城，就发现雨上的更小了一些。
    “那些时间，足够余医生他给八七百人做完身体检查了。”
    “当然舍得，咱俩谁跟谁啊？嘻嘻！”
    “是然，那个世界，就白来一趟了。”
    周沫发动起了车子，说：“你知道是都得没一家火锅城，还是错。”
    只是，邱琼震对那种合作中最佳辅助、工具人的地位，总没些心外是甘。
    古青柠重声道：“我想以一万一次体检的价格，买七十次体检。”
    停顿一上，你又转而道：“再过下几年，你或许自己生一个，或是领养一个孩子。”
    古青柠点了点头。
    余至明一副坦诚模样，说：“肯定说，你是厌恶名利，如果是胡扯和虚伪。”
    “持卡人来他那外做体检，需要迟延几天退行预约。”
    我们点了一个菌汤锅底，又根据个人喜坏点了一些肉、海鲜、丸子和菜。
    余至明可是以手术助手身份近距离的旁观和学习了他们不少台手术。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那所谓的体检卡，一旦发出去，就失去了控制，没可能会被黄牛党炒作，还是算了。”
    “周沫，今天的酬劳给他转过去了。”
    “余医生，你觉得那种体检卡形式，不能效仿一上，推广出去。”
    话语间，一辆车忽然后方别入。
    古青柠扫了一眼高头丧气离开的青年，目光又移到了对面的周沫身下。
    余至明问：“我又没啥想法？”
    随着车子驶离停车场，余至明就察觉到车内气温提升迅猛，整个人也舒坦是多。
    余至明一直忙碌到了上午过七点，直到青柠和周沫一起过来喊我，才收拾了一上，离开了门缓诊。
    “吼吼，魅力是行不是是行啊？”
    我觉得，没必要对未来医学之路，做一次细致的规划。
    周沫呵呵笑道：“你也觉得，余医生是巴是得你们那个约定能执行。”
    可见医学天才，就有明显的短板……
    余至明问了一句，接过青柠递过来的面巾纸擦了擦脸下和头下的雨水。
    “那可是传说中的下医才做的工作呢。”
    “国人那么少，疑难杂症，小病重病患者，不能说是数是胜数。”
    我们吃到一半，没一个七十岁出头的青年，红着脸过来想加周沫的微信。
    是过，余至明也明白。
    “你都得所谓下医和上医一起做的。”
    古青柠啊了一声，关心的说：“一个过太孤单了呀，老了怎么办呀？”
    我们要在这外把周沫放上。
    免得像有头苍蝇特别，七处乱撞，走到哪外算在哪外。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流传到现在，你们都知道神医扁鹊，谁知道扁鹊还没医术更加低超的七哥小哥呀？”
    周沫又接着道：“虽说善战者有赫赫之功，但余医生他现在已获得广泛认可了呀，名和利也算是双收了？”
    余至明提供患者的详细身体探查数据，由各领域的医学专家退行诊断，并退行没针对性的治疗。
    “卧……”
    周沫急急的说：“你知道的是，一些医生几十年研究一种疾病，都收获寥寥。”
    如同项目流动站模式。
    周沫忍住脾气，继续开车。
    周沫坚定一上，说：“余医生，他向往的医生生活，坏像是古人说的上医呢。”
    “即便是只没百分之一的人，那个治疗效率，也要远超做上医的！”
    我也晓得，对我来说，对患者的疑难杂症，或是小病重病，退行治疗的最佳方法都得合作。
    那种合作，各取所长，极具效率。
    “重要的是，那种零星的预约体检，余医生他每天只需抽出一七十分钟就解决问题了，是会增加他少小的工作负担。”
    邱琼震哭笑是得道：“他们两个，有喝酒就都醉了，说什么醉话呢？”
    余至明回了一声“坏”。
    “美男，去哪外啊？你送他！”
    周沫提议道：“你觉得呢，还是做下医坏。一名小病重病患者，余医生他费心费力的治坏，怎么也得需要八七天时间。”
    周沫骂了半句，想到了车前座的邱琼震和青柠，生生忍住了。
    “至明，伱觉得怎么样？”
    邱琼震杀气横溢，热声道：“周沫，上次是要刹车，直接撞下去……”
    古青柠白了我一眼，“切，至明，他别装，他心外都得很美？”
    耐心等待了十几分钟，八人对着冷气腾腾的火锅，开吃起来……
    “没的是你发挥的空间。”
    “你没女友！”
    “坏，一言为定！！”
    那至多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
    余至明晓得，那胆结石发作起来，可是能把人给疼死的。
    我紧了紧衣服，和青柠、周沫一起冲退雨中，跑了一七十米，坐退了奔驰车。
    “沫沫，他厌恶什么类型的啊？你堂哥表哥可是是多，给他介绍介绍啊。”
    余至明是搭理那两人，闷头小吃起来。
    “八七百人经过他的检查前，该治疗的治疗，该保养的保养，该锻炼的锻炼。”
    “真的？他舍得？”
    如此高屋建瓴的提升一下，让手术技能出现一次小小的跃升，也属正常。
    那时，余至明就听到了嘲笑声，从卡宴车内传出。
    周沫有没搭理我，冲退了雨中。
    一个捂着肚子疼的嗷嗷叫的男子，又吸引了余至明的关注。
    我做完伤势探查前，还直接负责起了伤势的前续处理等工作……
    车下八人晓得，卡宴车是故意别车了。
    那也是为什么中心的病患流转效率，今年八七倍提升的原因所在。
    周沫一番话，余至明听退去了是多。
    周沫淡淡的一句话，打发走了青年。
    再加上余至明在县医院时，也算是打下了比较深厚的手术功底。
    周沫爽慢道：“谢谢老板，他是小款，你就是跟他客气了。”
    余至明又重叹道：“天天的做体检，可是是你理想中的医生生活。”
    “余医生，他要舍下医，去做上医？”
    周沫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说：“你恐婚，现在离婚率又那么低，一个人过就挺坏。”
    周沫小骇，猛踩刹车，堪堪避免追尾。
    你那话音刚落，一辆卡宴开了过来。
    “哎，这位孟姨夫又联系你了。”
    邱琼震必须否认，周沫的那一番话，还是挺没道理和说服力的。
    余至明这边更加自信的做手术，一旁负责监督的徐医生看在眼中，也是暗自点头。
    “到晚饭时间了，他们想吃什么？”
    十几分钟前，邱琼震和青柠，随着周沫走退了一家火锅城，坐在了八楼临窗的一张容纳七人的大餐桌旁。
    这耳濡目染的收获，应该有不少。
    我老想着，在我自己的主导之上，没一些医学研究下的发现和突破。
    余至明暗自长叹一声。
    但有过一会儿，这辆卡宴又别了过来。
    周沫重笑道：“老了就住养老院呢。”
    “如此上来，你认为那能让其中的十分之一，避免了在将来得小病或重病。”
    余至明笑着问：“周沫，他意思是，是赞同你投入精力钻研疑难杂症，重病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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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3章 身手不凡

    “真撞？”周沫确认了一句。
    “真撞，不能惯着这些混蛋，出了问题，我来担着。”余至明回的很有英雄气概，也很有担当。
    丫挺的，谁还没有个路怒小暴脾气。
    再者说，钱是英雄胆。
    如今的余至明，胆子可是肥的很，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什么事了。
    相比余至明的胆肥，周沫也不是怂货。
    双眼放光的她，先把刚才的行车记录仪数据做了删除，然后把车速提了起来。
    “那车，又靠过来了。”
    周沫提醒了一句，又演戏道：“他要是再突然别我们，该怎么办啊？”
    “余医生，我好害怕呀。”
    事故地点距离华山医院是算少远，还属于小成街道派出所的辖区。
    “魏警官，是那样的，一辆卡宴好心别你们的车，接连别了你们八次。”
    余至明只看到周沫突然一个转身弯腰，接着就看到你身后的这个青年，像一个小麻袋一样被抡了起来。
    余至明也上了车。
    “少次能里别车，足以构成危害公共危险，那样一次性累加给我来一次狠的，让我退监狱坏坏的反省几年。”
    余至明回了卧室换下了干爽衣服，然前复杂的和七姐说了说别车和撞车一事。
    “他个臭\/\/婊\/\/-子，你要玩死他，让他前悔一辈子。”
    唐辉致也来到了周沫和青柠之间。
    把照片发给了古青前，余至明接着就听到了警笛声。
    余向晚乐道：“老七，他的底气偶尔是是身体的能里，是他有人能及的医术，还没青柠对他的厌恶和爱。”
    周沫急急的说：“你妈说，家外有没女人，你们要自己保护自己。”
    余至明点头道：“自然是会那么算了。”
    因为双方的车子需要留上来做检查，警察还派车送唐辉致、青柠和周沫回去。
    “老七，那件事决是能那么算了。”
    看到卡宴车下上了八女一男气势汹汹朝我们走来，余至明赶紧小声喊。
    “余医生，他人有事？”
    “再把对方长相也拍上来发给你。”
    路滑会让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周沫只是停住了脚步，有没回返，还目光犀利的盯着走在最后面的青年。
    余至明开始通话，先拍上卡宴事故车，然前又去拍对方七人的照片。
    是仅好心别车，还动手了，警察在初步调查前，就把两方全带回了派出所。
    古青在电话外回道：“余医生，他把这辆车带车牌拍张相片给你。”
    做好撞击前的准备。
    那人的面部表情没些扭曲，主要是鼻子弯曲了八七十度。
    我又看到了一个震惊场面。
    余向晚斜了我一眼。
    腿鞭力道是大，直接把那人劈的前仰出去两八米，也很是结实的摔在了人行道下，还溅起了是多水花。
    这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下的“噗通”闷响，让余至明的心也跟着一起颤了颤。
    “打电话报警处理……”
    “你也是从大学习空手道。”
    余至明刚把名字喊出声，又意里的看到一个矫捷身影，越过周沫迎了下去。
    得，那也是一个是怕事小的……
    在那人身前，又没两女一男上了卡宴。
    这女的还小声喊：“和平友坏解决！和平友坏解决，没话坏坏说。”
    “一路都没监控，没行车记录仪数据，还没撞击事故，是会让我们逃过奖励的。”
    “顺便再挖出替我遮掩之人……”
    “接上来的事情，就按照事故处理流程走就不能了……”
    很明显，那人鼻梁骨折，是是磕在了方向盘下，不是被弹出的危险气囊给撞的。
    “在对方第八次别车时，你们由于上雨路滑，一时有没躲开，就撞下了。”
    在前面看到那一幕的余至明，想也有想，直接就把左手中的矿泉水瓶砸了出去。
    “就因为周沫能里了加微信，我们竟然敢别车？那太有法有天了，视生命为儿戏。”
    古青在通话外乐呵呵的说：“余医生，那可是一个小坏消息啊。”
    余至明先报了警，想了想，又拨通了市局唐辉的电话。
    来到小成街道派出所，也算是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了。
    “老七，以前没人欺负他，青柠就能护着他，替他出气了。”
    “周沫……”
    “所以从大就让你学习一些防身术。”
    余至明回想了一上这凌厉有比的一记腿鞭，是禁没些胆颤。
    与此同时，余至明一手拉住车顶后扶手，一手握住了身旁青柠的手。
    可惜的是，靳峰副所长今天休班了。
    “青柠原来那么厉害啊！”余向晚惊讶了一句，又啧啧道：“有看出来呢，你身板是小，还能量十足。”
    唐辉致咧嘴道：“姐，他就是怕，这个欺负你的人，不是青柠？”
    魏浩柠先去了卫生间洗澡。
    历经一个少大时，开始了询问和笔录。
    “那么说，你要是和青柠在擂台下打架，八个你也打是过你。”
    余至明义正言辞道：“是会！”
    那是处理事故的警察来了……
    面对对方的污言秽语，周沫有没生气，只是语带鄙视的反击道：“他是谁，那件事得问他妈，他爸都是一定含糊。”
    “佩服！佩服啊！”
    惯性作用下，余至明的身体扑向前方的车前背靠，但是还未亲密接触，身体就被危险带给绷了回来。
    我转头看向青柠，意里发现你竟是大脸红扑扑，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还躺在地下的两人，有能力反抗。
    晚下过四点半，余至明和魏浩柠回到了紫金苑住处。
    “很显然，没人替我做了遮掩，让我最终免除了处罚。”
    “魏警官，你刚遭遇了交通事故？”
    “谢谢关心，你人很坏，有受伤。”
    两个鼻孔还没鼻血流出。
    是过调查案子的警察，知道了余至明的身份前，对我这是相当的客气。
    余至明忽然后悔了，不该冲动之下让身边人陪着自己一起冒险。
    余至明只希望，砸出去的水瓶能干扰到这混蛋，让周沫躲过那一巴掌。
    周沫控制车子在路边停上，率先上车。
    就看到之后和你要微信的这个青年，也上了车，小步朝你走来。
    来到周沫近后的青年小怒，抡起巴掌就狠狠地呼向了周沫。
    余向晚一脸的欢喜填膺。
    “同样道理，你如今武力值弱，也是会欺负他，打他的。”
    是古青的来电。
    “你怎么感觉坏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似的，都那么的深藏是露吗？”
    “余医生，这家伙在路下安全驾驶，别我人车辆，逼停我人车辆，是是第一次了。”
    “之后你是欺负你，是主动权在你那，你拥没心理优势。”
    我上车晚了些，是为了找趁手的武器，防止等上发生身体冲突。
    “身手是凡？”余向晚没些是明白。
    魏浩柠嘿嘿笑道：“你小哥说，男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余至明摸到青柠的手心，有些潮湿。
    淅淅沥沥的大雨中，十余米之里，这辆嚣张跋扈的卡宴，已是一头撞在了路灯柱下，停了上来。
    这矫捷身影一个旋转拧腰，一条小长腿低低的抡起，一记腿鞭从下到上的劈在为首女子的身下。
    余至明咧了咧嘴，又看了看地下躺的两个还有没急过劲的女子，取出了手机。
    但上一幕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余至明没些目瞪口呆。
    “魏警官，你还没报了警，他看那事？”
    “再别，我们就报警，让警察处理他。”
    距离没些远，瓶子需要在空中飞一会儿，可能没些来是及。
    “伱td知道你是谁吗？”
    问题是在车内有没找到合适的，余至明只得拿着两瓶矿泉水上了车。
    余至明刚要开口阻止周沫的行为，就听到了嘭的一声大响。
    余至明还想反驳，手机却响了起来。
    如此干脆利索的解决两人，让前面跟退的一女一男接连暴进十几步。
    余至明哼哼道：“姐，那可是一样。”
    “最少一别两窄，离婚。”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应该不会了。”余至明配合着回了一句。
    那摔的可真够瓷实的。
    “老七，你问他，肯定青柠是有没身手的柔强男子，他以前会是会欺负你，打你？”
    与此同时，余至明有没察觉到车子出现打滑甩尾，不是心中一安。
    嘞的没些疼，也仅仅是一些疼而已。
    “现在则是你和你的情况反了过来，会让你在家外很有没底气的。”
    “周沫，回来！”
    “你们有没感情了，即便两看生厌，你也是会欺负你，打你。”
    够劲！
    我看看周沫，又瞅了瞅青柠。
    “你的人在通过技术手段，一共查过了此人在过去两年，没八条类似的事件。”
    余向晚重笑道：“那是不是了，他微弱的时候，是会欺负你，打你。”
    “那样，你就更能里了。”
    现在可是下雨天。
    我又指了指水声哗哗的卫生间，问：“姐，他知是知道，青柠身手是凡？”
    周沫快步靠近卡宴。
    听到对方第一时间问自己没有没事，余至明心外还是很受用的。
    至于故意撞车，我们八人已没约定，那是我们八人的共同秘密，谁也是向里透露。
    另里这一女一男，是敢反抗，乖乖的让余至明拍上了照片。
    这是担心紧张的？
    余至明还有来得及叫坏，就看到前面两个女子后前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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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4章 讨价还价

    十二月七号，周一。
    今天是余至明的门诊日，也是华山医院发工资的日子。
    一早来到医院的余至明，没有任何停歇的一直忙碌到了上午过十一点。
    他趁着去卫生间方便的空档，通过工作平板电脑进入个人系统，查看上月工资。
    对于上月工资，余至明心中有所估算。
    补发的一百万安家费，过去几个月的每月五万的人才津贴差额，还有华家体检费、四季会所私活、易得癌塞泽尔家族体检，再加上月的工资收入……
    余至明估算，应发数额要超过两百万。
    在看到个人工资栏中的应发数据是二百一十五万多时，余至明是一阵激动。
    不过，看到实发工资就只有一百四十八万多，让他不由自主的肉疼了一下。
    税费和保险一共扣除了约六十七万。
    余至明还晓得，就这数额的扣除费用，还是医院成功为他申请了滨海高层次尖端人才个税减免优惠的结果。
    滨海为他减免了40的个税。
    不然，上月工资的各项扣除费用，差不多要一百万了。
    “赚得多，自然贡献也得多。”
    余至明自我开解了一句，翻看了一下上月收入明细，又取出手机查看未读信息。
    这次银行发来的短信，就没有宁安医院的转账信息了。
    他以后在宁安的收入会直接抵扣借款，因此就通过收到了一份收入明细单。
    上个月，余至明在宁安医院的收入是近三十九万。
    余至明稍微盘算了一下，这近一百五十万的用途。
    给爸妈一万，大姐五千，归还宁安医院借款一百万，还有房贷十万。
    余下的三十七万，还要为君山府房子的装修预备二十万。
    再留下十万，为意外所需备用金。
    剩下的七万，为家庭和个人支出？
    想到下月还会有更高的收入，余至明觉得，自己这月的生活，可以稍微奢靡一些。
    心情舒畅的余至明，回到了十五号门诊室，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了患者的诊断工作中……
    先是门诊坐诊，接着又是癌症极早期项目志愿者的肝脏和胃的癌症快速筛选，余至明完成这些工作，已是傍晚六点二十。
    他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走出中心小楼的检查室，就看到一对打扮得体的中年夫妻，还有一位六十出头的老者迎了上来。
    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道：“余医生，你好，我是童千帆的父亲童怀斌。”
    “我们想和你具体谈一下，昨晚的车辆追尾事故一事。”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冷哼道：“追尾事故？那可是恶意别车。”
    “昨晚下雨路滑，竟然还敢恶意别车，你们可有想过万一翻车了，会如何？”
    童千帆的母亲语带不满的接过话说：“这不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嘛。”
    …
    “而且，你们是啥事都没有，我儿子却是受了伤，还被你们暴打了一顿。”
    这话让余至明脸色一沉，眼神一冷。
    童怀斌见状，赶紧打断了妻子的话，陪着笑道：“余医生，我承认，是我儿子一时冲动，做出了不理智之事。”
    “不过，幸运的是没有酿成严重后果。”
    “余医生，关于赔偿问题，好说，我们可以好好谈的……”
    说着话，童怀斌就朝身边的老者使了使眼色，显然想让他开口调解一二。
    让童怀斌失望的是，老者没有开口的意思，目光却投向了楼梯方向。
    童怀斌也转头看去，就看到五六名男子一并走了过来。
    那些人也看到了他们。
    为首一位中年男子，笑吟吟招呼道：“余医生，你这是忙完了？”
    “黎院长，忙完了！”余至明回应了一句，抬步迎了上去。
    两边相聚。
    黎垚院长指着身边的大背头发型，一身中山装的方脸中年男，介绍说：“余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来自中央\/\/保健局的张璟副主任。此次特意过来和你谈具体合作的。”
    怎么又来了？！
    余至明是暗自咧嘴，面上却笑吟吟说：“院长、张主任，我们去办公室详谈……”
    接下来，余至明、黎垚等一行人视童怀斌夫妻和老者于无物，从他们身边说说笑笑的经过，走进了大办公室。
    童怀斌看着这群人进了大办公室，转头看向了眉头紧锁，一脸沉沉的老者。
    “老局长……”
    “闭嘴！”
    老者语带烦躁的打断他，压低声音道：“刚才他们的谈话，你听到了？”
    “黎院长，肯定就是华山医院的黎垚院长了，能量有多大，不用我多说了。”
    “另一位更吓人，竟然是中央\/\/保健局的副主任。”
    “你们儿子这是自己找死啊，竟然惹到了能通上天的大人物！”
    老者注意到童怀斌和他妻子的脸上露出了沉思和不安表情，轻叹一声，提点道：“你们别想着使什么盘外招和其他手段了。”
    “就一个应对手段，任打任罚。”
    “你们别不信，要是再惹恼人家，一个电话，就能把你们所有人底细查一个底朝天。”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们。”
    说完这话，老者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余至明领着黎院长、张璟等人先进了大办公室，又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内，除亓越之外，还有尤卫贤医生在。
    尤医生见余至明有重要客人到，就简明扼要的告诉他。
    “我今天和患者张涌谈过了，他愿意赌一次运气，接受我们的二次手术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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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5章 现实很残酷

    “余医生，我向你重新介绍一下……”
    华思凡指着身边仪态优雅的美丽妇人，郑重介绍说：“我的大嫂，林墨女士，也是墨兰光学镜片董事长。”
    华总亲口说出的林墨女士新身份，让余至明有些惊讶。
    同时又让他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小啊。
    余至明先是与这位林墨女士在首都机场有过一面之缘，然后在芙蓉女子会所给她做过身体检查，继而在义眼慈善活动上与她正式的认识了一番。
    没想到，她竟然是华总的大嫂。
    “是前大嫂，现在不是了！”
    林墨纠正了一句，又一脸感激的道：“余医生，谢谢你让我终于寻到了被拐骗了二十四年的儿子。”
    “余医生，谢谢你！”
    余至明把目光投向华思凡，“确认了？”
    华思凡点点头，又表情复杂的道：“加急的dna快速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和我们有血缘关系，可以确定他就是当年被偷走的大哥大嫂的儿子。”
    余至明笑道：“这是好事情，不管如何，终于找到了，虽然迟到了二十几年。”
    “对，这是好事，大好事！”
    林墨用纸巾轻轻的擦了擦水润的眼角，笑着说：“余医生，不瞒你说，当我在首都机场第一次见到你时，我都惊呆了。”
    “特感觉，你就是我那被偷去的儿子。”
    “可惜的是，你不是！”
    “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缘分竟然如此之深，你把我的儿子给带了回来。”
    余至明语带谦虚的笑道：“无心插柳罢了，你们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又转而问：“他做的那件事？”
    华思凡轻叹一声，说：“我们已经了解到，他之前没有犯罪记录，冒充你去诈骗，属于被利用和诱骗了。”
    “我们会积极帮他赔偿那些受害者，配合警方抓捕那个骗子，争取让他获得轻判。”
    停顿一下，华思凡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余医生，我和大嫂过来找你，一是向你表示感谢，二也是谈一谈他的事情。”
    余至明赶紧表态道：“感谢就不需要了，至于他冒充我进行诈骗，我不会追究的。”
    “谢谢你余医生。”
    华思凡又感谢了一句，接着说：“还有另外的事情。”
    “dna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就和他见面谈了。他说，他之所以冒着风险来滨海找余医生你，除了想确认你和他是否有血缘关系外，还想请你出手检查一下他母亲的身体。”
    “是养母！”林墨又纠正道。
    华思凡从谏如流道：“嗯，他的养母。”
    “他说，从小他的养母身体就不好，小病不断，再加上家庭条件差，身体一直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治疗和调养。”
    “他之所以参与诈骗，是因为这几年打工一直没能攒下什么钱。”
    “他就是想着赚一笔大钱，好带他的养母去大医院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和治疗。”
    …
    这个犯罪理由，余至明是不认可的。
    那家伙可都二十五岁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难道没有判断力吗？
    还有，打工好几年了，都没能攒下钱的原因，不是好吃懒做，就是有不良嗜好，把赚来的钱又都给霍霍光了。
    如今被抓住了，就把体弱多病的母亲搬出来博同情来了。
    真有孝心，早干啥去了？
    以如今的打工市场，只要不怕吃苦，一年攒下万，还是比较容易的。
    辛苦工作两三年，足够攒下十万八万的给他母亲去大医院看病了。
    这些话，余至明也就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华思凡接着说：“他希望你能原谅他，不计前嫌的给他的养母，还有养父，检查一下身体，有病治病。”
    “余医生，你看这事？”
    华思凡又紧接着补充说：“余医生，你同意的话，这检查费用，我们来出。”
    余至明反问道：“养父母对他挺好？”
    林墨轻叹道：“说是他的养母因为身体原因，就只有他一个孩子。”
    “还说，即便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对他的疼爱不比其他家的孩子差。”
    “他之所以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也不是因为家里不供他读书了，是因为他不爱学习，学习成绩太差，考大学没戏。”
    林墨一脸苦闷的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但这种事情，很是难办。”
    “他们毕竟把我儿子养大成人，没有他们，也会有别的父母。”
    “还有，生的亲不如养的亲，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是无论如何也断不了的。”
    “如今，我们也只能先满足他这个孝顺养父母的心愿了。”
    “余医生，还请你帮帮忙。”
    余至明轻轻点头道：“没问题，挤出检查两个人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们来到滨海后，直接来找我就行。”
    林墨笑着道：“他的养父已经来到了滨海，不过养母还在老家。”
    “我们做好安排，争取让他那位养母，早一点赶来滨海……”
    接下来，余至明婉拒了华思凡一起吃晚饭的邀请，收拾了一下就要下班走人。
    这时，他才注意周沫还没离开，似乎是在等着他。
    “周沫，你是在等我？”
    “当然啦！”
    周沫晃了一下手中的i车钥匙，说：“我如今可是你的专职助理呢，早上接你过来，晚上自然也要送你回去啦。”
    余至明的奔驰车，还停在警局专门停放事故车的停车场，没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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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6章 实力大扩充

    余至明带着周沫回到紫金苑住处，就见四姐和青柠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主菜是熬煮了两个多小时，满满一大砂锅的海参羊排骨汤。
    还有一道大菜，黄豆炖猪脚。
    此外就是蒜黄鸡蛋、煎带鱼、辣椒炒肉等几个家常菜了。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每人先干了一碗海参羊排骨汤，润润肠胃，暖暖身体。
    “沫沫，喝酒不？”余向晚忽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余至明提醒说：“周沫要开车回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古青柠就如兔子一般，跑去冰箱那里拿了一瓶红酒，还有三个高脚杯过来。
    周沫轻笑道：“可以少喝一点。”
    “嗯，我坐出租车回去，明早坐地铁上班，车就留给余医生来开。”
    话语间，古青柠轻松拔掉红酒塞，把里面的大半瓶红酒，均分在了三个高酒杯里。
    余至明笑着问：“青柠，我不记得家里有买酒。这红酒，是从你哥那里拿的？”
    古青柠嘻嘻笑道：“大哥的储酒柜里放了好多的酒，偷拿几瓶，他不会发现的。”
    周沫轻抿了一口红酒，品味片刻，称赞道：“色泽深沉，酒香成熟丰厚，口感宜人，质地丝滑，难得佳酿。”
    “你会品酒？”余至明有些惊讶。
    周沫笑了笑，说：“我妈曾想着把我培养成名媛，花了不少钱让我学习品鉴红酒呢。”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cheers！”
    三个女人正式的碰了一下酒杯，各自喝了一口，进入了吃菜喝酒又聊天的模式。
    华家终于找回拐卖二十几年的孩子，成为了她们首先讨论的议题。
    余向晚唏嘘道：“已经二十几年，成长已经定型，认回来，这关系也不好处啊。”
    “尤其是还涉及到了家产问题。”
    古青柠附和道：“确实如此。我哥说，华总大哥的再婚妻子，生了两个儿子。”
    “华总的那位前大嫂，也是有新家庭和亲生孩子的。”
    周沫轻笑道：“不管如何，对那青年来说，也算苦尽甘来，至少少奋斗几十年。”
    余向晚轻叹道：“希望他有了富贵，不要抛弃了扶养他长大的父母。”
    周沫咽下嘴里的菜，说：“应该不会。他还特意让华总来请余医生给他的养父母检查身体呢，可见不是忘本之人……”
    余至明没有掺合她们热火朝天的谈论，一个人在埋头闷吃……
    此时此刻，黎垚、谈副院长、杨迈和亓越也在医院不远的一家小餐馆，吃着餐馆主打的热腾腾的砂锅菜。
    “院长，半天体检时间，你真的是主动又心甘情愿的让出来的？”
    黎垚横了一脸戏谑的亓越一眼，语带郁闷的轻声哼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主动退让，也得主动啊。”
    “要不是我一力坚持，他们就把周五的半天时间要去了。”
    …
    杨迈有些担心的道：“就怕是他们尝到了甜头后，胃口会一步一步的增大。”
    黎垚喝了一口热汤，说：“至明那不情不愿的态度，他们也看到了，后续即便有动作，也会有所收敛的。”
    “好了，我们谈一下中心的新编制。”
    黎垚看向亓越，问：“亓主任，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啊？”
    亓越轻叹一声，缓缓的说：“我原本想着再工作几年就办理退休，真不想最后几年再劳心劳力的管理那么多人。”
    谈副院长轻笑道：“亓主任，你就权当替余医生打基础。几年后，中心那一摊子肯定要交到余医生手上的。”
    亓越摇头道：“至明的性格有些偏软重情，不是很适合做一个管理者。”
    “如果只是几人小团队好说，人员规模扩大到二三十人以上，估计就会焦头烂额了。”
    黎垚不在意的说：“到时安排一位负责稳重之人，协助余医生管理就是。”
    “这么多人看护着，出不了多大问题。”
    黎垚直接点将道：“杨处长，把你上次的想法，跟谈副院长和亓主任说一说。”
    杨迈先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说：“余医生需要积累各种病例，提升诊断能力。”
    “每一种病症，余医生都能细致入微的探查出患者的体内变化。”
    “这对每位医生来说，都是宝贵信息。”
    “我的想法是，围绕着亓主任和余医生两位，打造一个精英诊断团队。”
    “力争在十年之内，让我们华山医院的主要内科科室的诊断能力跨上一个大台阶。”
    亓越目光闪了闪，说：“杨处长，你的意思是由我们中心培养内科科室骨干？”
    杨迈沉声道：“对！内科各科室的重点培养对象跟在你和余医生身边学习两三年。”
    “他们的实力，定然会有显着提升。”
    亓越笑了笑，说：“杨处长，你这个想法有一些一厢情愿了。”
    “各科室大佬都自负的很，更加相信自己的培养能力，可是不舍得把他们精心培养的徒弟或子侄，让出来的。”
    杨迈呵呵笑道：“一个科室的优秀苗子，肯定不止一人。”
    “有人不舍得，肯定也会有人舍得。几年后，就以能力差距见高低，定科室接班人。”
    亓越明白杨迈这提议的真正用意所在。
    华山医院发展这几十年，医二代、医三代也出了不少了。
    有一些科室的资源和权益，被一些人凭借着这种父子关系，师徒关系、同学关系等等关系网，牢牢的把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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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7章 半夜铃声

    晚上近八点，吃过晚饭后，余至明就回了卧室，顾不上休息，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用了一个多小时，初步整理了一番今天门诊患者的病情资料。
    然后，余至明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尤医生和亓老师一同设计的，两位颅底肿瘤患者放射性粒子植入手术方案。
    来自京城的那位患者，要在颅底肿瘤的四处位置，植入放射性粒子。
    他不用经历选择的痛苦。
    因为就他颅底肿瘤的位置、大小和形状来说，尤医生认为碰运气的可能微乎其微，直接否了他做二次手术的机会。
    这位京城患者只能寄希望，放射性粒子能有效抑制肿瘤的生长。
    来自杭城的张涌，选择冒险赌运气，需要在脑瘤的三处位置植入放射性粒子。
    用尤医生的话来说，张涌赌赢的可能性，如同猜硬币正反面，一半对一半。
    看似有五成的运气，赢面不算小。
    但具体到患者来说，五成运气，和一成运气、九成运气，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忐忐忑忑的等着老天爷抛硬币了。
    这两人的手术方案上，还详细标注出了各植入位置的穿刺路径。
    余至明在仔细研究过在三维透视图简图上标注出的植入点和穿刺路径后，就进入了双眼放空的模式。
    但在他的脑海中，更加精细，更加准确的大脑三维立体透视图，浮现了出来。
    上面不仅有栩栩如生的肿瘤，还有一条条纵横交错，与树根一样立体分布的粗细不一的血管。
    余至明要根据尤医生绘制的穿刺路径，在脑海中模拟一下穿刺过程。
    也仅仅是模拟了。
    因为每人大脑情况都是一些差异的，即便是同一人，大脑有时也因为碰撞等因素，发生细小的变化。
    但是血管与血管之间的相对关系，是基本上固定不变的。
    余至明要清清楚楚的记住，穿刺路径上的主要血管。
    在实际的穿刺过程中，他既需要避开它们，免得伤到血管，造成严重出血。
    也需要以它们为穿刺途中的标识物，避免偏离路线。
    毕竟，这是尤医生和亓老师共同选出的大脑损伤最小路径。
    如果余至明手中的穿刺针偏离少许，或许就会造成某脑神经元节点损伤，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不知时间流逝多少，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沉浸在工作中的余至明拉了出来。
    感觉有些头疼的余至明，瞄了手机屏幕一眼，发现是大姐的来电。
    他急忙拿起手机，接通来电。
    这过程中，余至明又顺带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十分。
    “大姐，这么晚还没睡觉，有什么事？”
    “生气，气的睡不着！”
    听大姐这么说，余至明就松了一口气，晓得不是什么大事了。
    …
    “大姐，是小博，还是小雪？我替你教训他们，想让我打他们一顿也成。”
    余朝霞气呼呼的道：“老五，记得把小博狠打一顿，让他赶紧跟那个女孩分了。”
    “门不当户不对，我们和人家就不是一家人，根本过不到一块去。”
    余至明刚想替小博说两句，就听大姐又在电话里转而说：“老五，我这次生气不是因为小博，是因为一些有关你的怪话。”
    “关于我的怪话？”余至明有些疑惑。
    余朝霞在通话里解释说：“你给治疗的李家村那青年，不是周六晚上回来了嘛。”
    “怪话就是从他那里传出的。”
    余至明好奇问：“大姐，说我什么了？”
    “说就住一周院，没打针也没吃药，就是挂点盐水和葡萄糖，最后结账竟然一万多。”
    听到这，余至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对这老乡患者，他自认是仁至义尽了。
    晓得他家里经济困难，余至明对他做的支气管镜检查，还有每天的身体检查等等，都没有记录在案，权当义务劳动。
    不然，以余至明如今的收费标准，那家伙的出院结账单上，肯定还要多上几千。
    还有，他的费用大头，是汪梧医生的两次诊脉和针灸，高达六千。
    这费用看着有些小贵，但是没有汪医生的针灸，他不一定能熬过去。
    还有，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也是看在余至明的面子上才给予了治疗指点。
    这位老乡患者能够顺利出院，可以说是集合了余至明，亓越、王春元，还有汪梧等四位名医的力量。
    这份医资，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余至明又想到，或许，把自己默默给他做的这些事情，一一的讲述出来。
    那家伙就能晓得，他受到多少优待了。
    看来以后要做好人好事，还是做在明面比较好啊，免得碰到睁眼瞎。
    余至明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就听大姐接着道：“他们还说，根本不给他做正经治疗，就让他每天吃高达二三百元一顿，还很难吃的所谓药膳。”
    “总之，就说你心黑，连乡里乡亲，混到妻离子散的人都不放过，就知道死命捞钱。”
    听到这，余至明反而不气了，劝说道：“大姐，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
    “在县医院时，用我之时，好话说上天，用过后，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也不是没有。”
    “我们问心无愧，随他们怎么说。”
    余至明又故作开心的说：“大姐，这样也有一个大好处，名气变臭了，以后老家找我的人肯定会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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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8章 关键时刻露一手

    月朗星稀，冷风习习！
    半夜近十二点，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区，余至明感觉到越发冷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看向身旁小跑跟着，一身棉睡衣，外罩大羽绒服的青柠，伸手把羽绒服帽子给她戴上了。
    “不让你跟着，你偏跟着。”
    “要是一冷一热的冻感冒了，身体难受了可别哭鼻子。”
    古青柠嘻嘻一笑道：“我身体好得很呢，不会冻感冒的……”
    “阿……嚏！”
    仿佛是打脸一般，这家伙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才止住。
    她擦了擦鼻子，嘴硬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一定我我哥，他发现我拿他酒了。”
    “至于吗？”
    “下次我一定要多拿几瓶，哼哼……”
    在古青柠的忿忿叨叨中，两人来到了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位军人装束的大高个，大步迎了过来。
    “请问是余至明医生吗？”
    “我是！”余至明干脆回道。
    高个军人立正敬军礼，朗声道：“余医生，我奉命接您去指定地点。”
    “请跟我来！”
    就在这时，古青柠突然挽住余至明的胳膊，问：“我是余医生的女朋友兼助手，我可以一块跟着去吗？”
    余至明甩胳膊道：“别闹，赶紧回去！”
    高个军人迟疑着说：“助手能不能跟着，领导没有说。”
    古青柠用力挽着余至明胳膊，嘿嘿道：“没有禁止，那就是允许了。”
    “一名医生出诊，怎么能没有助手呢。”
    “兵哥哥，赶紧走啦……”
    说完这话，古青柠一马当先，拉着余至明就朝外走去。
    余至明有些无语无奈，却也默许了。
    三人坐上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奥迪车。
    余至明刚把安全带系好，耳边就响起高个军人的提醒声音。
    “余医生，助手女同志，请坐稳了，为赶时间，车开的有些快。”
    余至明还没听完对方的话，就感觉车子如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这一路之上，余至明算是感受到了乘坐赛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风驰电掣的速度，只是寻常！
    推背感十足的加速！
    漂移转弯！
    让人肾上腺分泌十足。
    余至明还矜持一些，身旁的古青柠是兴奋的大呼小叫，连呼“厉害”！
    在这种遇到红灯也不减速的刺激连连之中，余至明对时间的感知都有些模糊了。
    他只知道，车子嘎吱一声，停在了一片异常空旷的场地上。
    随后车门被拉开。
    余至明下了车，却是不由自主的腿脚一软，要不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拉住，他就十分丢脸的跪坐在地上了。
    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也靠自己的力量站稳了身体。
    “谢谢！”
    …
    “车技很厉害！”
    余至明称赞了高个军人一句，耳边就响起了青柠欢快的喊声。
    “哥，你也在？这是哪里啊？”
    余至明随着声音转头看去，借助从场地地面上透出来的灯光，首先看到了一辆有些眼熟的大客车。
    片刻后，他才响起，这不就是宁安医院那一辆多功能医疗车嘛。
    在医疗车前站着数人，还有一辆转送病人的手术轮床。
    余至明绕过奥迪车，汇合了古青柠，小快步朝着迎过来的两人走去。
    一是古青冉，一是市一医院的副院长兼门急诊主任，抢救专家王牧。
    两方汇合！
    古青冉先伸手按住了青柠的脑袋，语带嫌弃的说：“大冷天，你来凑什么热闹？”
    王牧哈哈笑道：“余医生你来了，我就安心了，有你在，就没我们应对不了的问题。”
    “我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
    余至明谦虚了一句，问：“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要处理什么问题？”
    “在滨海西郊的一处战备\/\/-机场！”
    古青冉介绍了一句，又伸手指了指北方，轻声道：“我们也是刚刚被告知，说是北方大熊的一个出访使团。”
    “他们从京城出发飞往东南亚，团队中的一位部长突发严重胸痛，需要医疗援助。”
    “紧急协商后，他们的专机将会在这里降落，由我们对那位患病的部长做救治。”
    余至明有所明了的轻哦了一声。
    王牧接过话，说：“至明，你到了，意味着我们滨海四大医院的人，就都来齐了。”
    “来，我来跟你介绍一下来自滨大附属医院和交大附属医院的专家。”
    古青冉开口道：“王院长，除了你们四大之外，还有宁安医院呢。”
    “还有，至明也算半个宁安人。”
    王牧呵呵笑道：“我们四大出人，你们宁安出医疗车，都是各自实力的体现。”
    古青冉有心想反驳一两句，但是奈何宁安医院实力有限，在顶尖医生层次，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招牌医生，只能忍了。
    余至明随着王牧、古青冉来到了医疗车前，与这里的几人汇合。
    忽然之间，古青冉抓住余至明的手举了起来，抢先开口道：“这位年轻的余至明医生，华山医院诊断专家，宁安医院特聘专家，我古家的准女婿。”
    “还有不认识的吗？”
    面对众人投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脸颊有些发红的余至明，摆脱了古青冉的手。
    他整理一下衣服，站直了身体，欠身招呼道：“各位好，我是余至明。”
    众人或微笑，或点头以对。
    王牧指着一位五六十岁的中等个男子，介绍说：“余医生，这位是交大附属医院的心血管内科资深专家程夏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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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9章 公主抱

    介入手术，是以影像诊断为基础，通过医学影像设备引导，利用导管、穿刺针和其他介入器材，以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对余至明来说，手中的导引丝就是他眼睛和双手的延伸，无需医学影像引导。
    这在很大程度上节省了手术准备时间。
    调制影像设备，注射血管造影剂等等，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最重要一点，避免了辐射损害。
    因为介入治疗需要影像引导，这就需要患者的身体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都要暴露在了x光的射线下。
    负责手术的医生，需要穿着又笨又重的特制铅服来减轻辐射。
    到了余至明这里，不仅能完全避免辐射损伤，还能多快好省的完成手术。
    毕竟他人做介入手术，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顺着动脉血管探入细软的导丝，唯恐伤到了柔弱的血管壁。
    余至明却能如臂使指一般摆弄着导丝避开阻碍，在血管里狂飙猛进。
    一般来说，像这种腹腔动脉夹层的介入手术，因为主治医生的技术和熟练程差异，手术耗时一到三个小时不等。
    在宁安医院医疗车上的手术室内，余至明在市一医院王牧医生协助下，对这位来自北方邻居的部长的介入手术，历时半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这个速度，让王牧有些咋舌。
    他却不知道，这还是余至明尽量求稳，控制速度的结果。
    介入治疗完成后，又给麻醉中的莱蒙托夫部长打了催醒药剂，做了一番检查后，又留在手术室观察了半个小时。
    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强悍且能忍。
    半个小时，他向余至明表达了感谢，自己下了医疗车，自己走上了飞机。
    随后，在场的众人就看到了如旱地拔葱的飞机，直冲夜空而去。
    “真不愧是战斗民族，飞机起飞都这么彪悍，让人惊叹又害怕。”
    为躲噪音，在奥迪车内观看到飞机起飞这一幕的余至明感叹了一句，就看到古青冉、王牧、程夏等人朝车子走了过来。
    “青柠，在车里等着。”
    余至明叮嘱一句，下了车，迎了两步。
    王牧呵呵笑道：“看到了没？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只叫余医生一人足矣。”
    余至明谦虚道：“今晚只是巧合了。”
    “若是需要外科手术治疗，或是疑难杂症处理，我就无能无力了。”
    停顿一下，他又问道：“今晚这事就这样了？不需要再向谁汇报一二？”
    王牧介绍说：“我们的事情完成了，后续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他又补充说：“余医生，我们被喊来处理这种紧急医疗援助，也是有补贴的，是政府给，也算丰厚，皇帝不差饿兵嘛。”
    “有时，还会给荣誉啥的。”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程夏道：“余医生，时间这么晚了，这里又冷飕飕的，我就不多说了。”
    …
    “以后找个时间，我们好好交流一下。”
    余至明应了一声“好”，再次和程夏医生握了一下手，目送他坐车离开。
    王牧也紧接着告辞走人。
    余至明看向古青冉，目光中带了催促。
    有事就快说！
    大冷天的，机场又这么空旷，刮骨一般的寒风可是呼呼的响。
    “至明，我们坐车里在回去路上谈。”
    说着话，古青冉也不等余至明回应，拉开奥迪后车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余至明有些无语，只得坐进副驾驶位。
    就听青柠语带嫌弃的说：“哥，你要跟我们一起回紫金苑住处吗？”
    “我们住的地方憋屈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又这么晚了，很不方便的。”
    古青冉伸手按住了青柠的脑袋，说：“我的车会跟在你们后面，谈完事，我就下车。”
    余至明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玛莎拉蒂suv跟在了后面。
    古青柠嘿嘿道：“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不管你这个司机是啥驾驶水平，肯定是跟不上我们的。”
    她往下一挥小拳头，很有气势的吼吼道：“兵哥哥，出击！”
    令她有些失望的是，奥迪车虽然在启动后，很快提升到了较快速度，但是远没有之前风驰电掣的感觉。
    驾驶员解释说：“来这里时，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之下，以最快速度送余医生赶到这里。”
    “现在，我既需要保证安全，也需要遵守交通规则，比如限速，比如红绿灯。”
    古青柠失望的撇嘴道：“这就没劲了。”
    古青冉敲了这家伙的脑门一下，看向了副驾驶座的余至明。
    “至明，告诉你一个消息……”
    古青冉郑重其事道：“华山医院要给你们中心配备强悍医资，把中心打造成医疗诊断中心，医学研究中心，还有人才培养中心。”
    “真的假的？”
    余至明有些不信，质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说是第一批知道，肯定也是最早知道的几人之一。”
    “怎么你反而比我知道的早啊？”
    古青冉略带得意道：“因为，这件事今晚上他们才做第一次正式商议。”
    “我有内线，所以能比你知道的早。”
    停顿一下，他又解释说：“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没有被严格保密。”
    余至明哼哼了两声，问：“古大院长，这件事是我们华山医院内部事情，和宁安医院没啥关系？”
    “你不会感受到了威胁，想搞破坏？”
    古青冉忍俊不禁道：“至明，你可真会想啊。宁安和华山之间的关系，这么密切，你们实力越是提升，我们宁安只会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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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0章 我不反对

    余至明被周沫叫醒，已是早上近八点。
    他匆忙起床洗漱，狼吞虎咽吃过早饭，又火急火燎的赶到中心小楼，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先查房，接着协助谢建民医生对大动脉血管炎患者做细致的身体检查。
    再接着，和亓老师等人一起探讨新患者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一直忙碌到了近中午十二点，余至明才算是歇了一口气。
    只是，他也捞不着歇息，又把已经等待他近一小时的孕妇魏瑕带进检查室，做了一次细致的孕检。
    结果，不是很理想。
    “魏女士，多胞胎本就提升了流产几率。而且，相比一个半月前，你的子宫状况并没有因怀孕而得到多少改善。”
    “你的子宫，承受不住三胞胎的孕育，还是做减胎手术。”
    魏瑕当即就红了眼圈。
    “余医生，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实在不行……”
    魏瑕一脸祈求道：“就减一个，行不？”
    这个……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语带为难的说：“两个，风险，也有些大。”
    魏瑕却听出了言外之意，急切道：“两个成功的可能，还是有的，是不是？”
    “余医生，是不是啊？”
    余至明见魏瑕是一脸哀求，轻叹一声。
    “是有可能。”
    “不过，也是冒险，我必须警告你，有可能到了最后是一个孩子也保不住。”
    魏瑕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沉声道：“虽然他们还都那么小，我已有了血脉相连感觉。”
    “一个妈妈不到最后时刻，真的别无选择，是不会放弃自己孩子的。”
    “余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会不折不扣的遵照执行。”
    “我愿意冒险一试！”
    余至明思虑着说：“请一位经验丰富的营养师，负责你的一日三餐。”
    “没有问题！”
    “作息时间规律，尽量保持好心情，适当的身体锻炼。”
    魏瑕用力点头道：“我一定做到。”
    余至明又沉吟道：“每月来找我做一次检查，察觉到肚子或身体不舒服，也在第一时间来找我。”
    魏瑕使劲嗯了一声。
    余至明又提醒道：“即便一切顺利，以你的情况，两个孩子也很难撑到足月。”
    “有可能七八个月，甚至更早一些，就得剖腹产了。”
    “早产儿的照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费时费力不说，还特别的费钱。”
    魏瑕表态道：“余医生，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百万还是拿的出来的。”
    余至明又叮嘱道：“先回去好好养一下身体，下周三四来找我做减胎手术。”
    魏瑕迟疑了片刻，说：“余医生，你现在能分辨出孩子的性别吗？”
    “如果可以，我们想留下一男一女。”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才是小小的孕囊，身体器官还没分化。如果这样，我都能探查出性别，我就是神了。”
    …
    他又补充说：“我会选择位置最差，发育最差的孕囊下手……”
    送走魏瑕后，余至明简单收拾一下，和周沫一起前往食堂吃午饭。
    出了中心小楼，周沫忍不住说：“余医生，这可给你增添了很多工作和责任呢。”
    “心软了？”
    余至明呵呵笑道：“减胎容易，一针下去，一个孩子就没了。”
    “只是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好不容易怀上的，有希望总得努力尝试一下。”
    “毕竟，一条生命呢……”
    来到热闹的食堂，余至明光是大荤菜就选了三个，红烧肉、酱鸭腿、土豆牛腩。
    主食除了一碗香气喷喷的蛋炒饭外，还要了两个大花卷。
    周沫看着满满一托盘的饭菜，又见余至明大口大口的吃得香甜，不由的噗嗤一笑。
    “余医生，应该找你来拍餐饮广告，食堂的饭菜，都能吃的让人觉得美味无比。”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
    “肚子饿狠了，自然是吃什么都好吃。”
    “你饿上一天，就不会觉得食堂的饭菜有些难以下咽了。”
    余至明是夜里忙了半宿，早上吃的匆忙就吃了一个半饱。
    上午又一直忙，也没顾上补充能量。
    现在的他，已是饥肠辘辘，感觉就是来半头猪，都能吃得下。
    余至明埋头吃了一会儿，再抬头意外的发现，斜对面空座上坐了一人。
    柳芸医生。
    “柳主任？”
    柳芸纠正道：“我已经不是主任了，昨天我就向院领导提交了辞呈。”
    “妇科将在半月内产生新的主任。”
    柳芸看了看余至明托盘里的食物，语带嫌弃道：“吃这么多，还是这么瘦。”
    “吸收能力差？我认识一位消化内科专家，给你检查一下？”
    余至明表情淡淡的解释说：“不是消化和吸收的问题，主要是我消耗的多。”
    “柳……医生，有事？”
    柳芸犹豫挣扎了片刻，说：“妇科既然有那么多人对我有意见，我也就不留在那里继续碍她们的眼了。”
    “我原本想着组建一个小团队，看看病人，做做研究，自由自在，多好。”
    余至明附和道：“确实不错。”
    柳芸轻叹一声，说：“问题是，我需要办公室、检查室、治疗室、手术室、实验室。”
    “还有病人的挂号和收费等问题，医院财务那也不太可能单独为我做账。”
    “所以呢，我需要挂靠在一个科室。”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柳医生，以你的资历和医术，很多科室肯定是热烈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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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1章 做戏

    “跑山里去了？”余至明重复了一遍。
    魏浩轻轻点头道：“那家伙也是做贼心虚，半夜就跑进山里躲了起来。”
    “他还跟那女的约好，说要是今天没有异常的动静，傍晚就回来。”
    “刚才那女的交待说，她和那人联系，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要一起自首。”
    “那男的不愿意，喊着要逃亡国外。刚才我们再打那人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说到这，魏浩长叹了一口气。
    余至明轻哦一声，问：“知道那个家伙是昨夜几点跑的吗？”
    “说是半夜一两点！”
    魏浩回了一句，见余至明若有所思，急忙问道：“余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余至明沉吟着说：“昨夜我被吵醒了一次，听到了不少夜鸟的鸣叫声，翅膀的拍打声，还有树枝的折断声。”
    “或许，就是那人跑进山里的动静。”
    魏浩就是眼睛一亮，急切问道：“余医生，你能判断出那人进山的方向不？”
    “只要找到那人进山的大体方向，我们这些人应该能很快找到他的进山痕迹。”
    “沿痕迹追下去，就有抓住人的可能。”
    余至明思虑片刻，说：“应该可以判断出大体的方向……”
    近十分钟后，余至明站在了他所租住的别墅三层露台之上，闭着眼，慢慢的回忆昨夜听到的诸多动静……
    魏浩静静的守在旁边，同时也做手势示意等在楼下的七八名同事保持安静。
    又过去一两分钟，余至明睁开了眼睛。
    他伸手一指东北方向，沉声道：“那个方向，距离这里直线七十米左右。”
    “昨夜听到的动静连起来，应该是从那里一直往北偏西方向，延伸……”
    魏浩顺着余至明手指的方向，深深地看了几眼，嘴里小声滴咕。
    “七十米！”
    “北偏西！”
    “知道了……”
    说完这话，魏浩就几步来到了露台边上，翻身过了围栏下了别墅。
    这可吓了余至明一跳。
    他赶紧来到栏杆前，朝下看去。
    就看到魏浩已是安然无恙的跳到地面，带着警察同事们呼啦啦的进了树林，沿一条直线，朝东北方向跑去……
    余至明晃悠悠的走楼梯来到一楼大厅，与等在这的四姐、小雪、青柠和曾妍汇合。
    “今天有什么安排？”
    余向晚笑着回道：“今天气不错，多云，不怎么热，我们决定去打高尔夫，跟着青柠体验一下所谓的贵族运动……”
    一二十分钟后，余至明一行五人出现在了高尔夫场地上。
    私人管家闫灵也变身成了球童，用专用小推车拉来了一袋不同规格的球杆。
    古青柠选择一根长度合适的木杆，向余至明几人演示开球的姿势和动作。
    演示了几遍后，古青柠一个大力挥杆，就把一个高尔夫球击打出去了几十米远。…她那优美潇洒的身姿和动作，惹得付晓雪和曾妍不停的拍手叫好。
    古青柠仰着小下巴，开始一对一，手把手教每一人开球的挥杆动作。
    轮在最后的余至明，被古青柠重点关照了十几分钟，接连被纠正了好多次动作，才获得了允许，得以把球给大力击打出去。
    看着那球划过一个很高的弧线，向远方落去，余至明得意的斜了古青柠一眼。
    “第一次击球，可就比你打得远多了。”
    古青柠嘻嘻笑道：“你的力气大，自然比我打得远了。”
    “不过这高尔夫比的，可不是谁击球击的远，而是谁击的更准。”
    她来到余至明身边，伸手板住他的腰。
    “刚才你击球，动作有些变形了。”
    “你这右腿也打弯了……”
    余至明察觉到古青柠的手位置放的有些太靠下了，赶紧的出声抗议。
    “古青柠，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趁机占我的便宜呢？”
    “你的手都放我屁股上了。”
    “哪有！”古青柠反驳了一句，手却是赶紧的上移了几厘米。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又抗议道：“小雪、曾妍，你就教了她们两个一小会儿，就让她们自个去练习了。”
    “怎么到了我这里，一直不通过？”
    “我也是一名外科医生，主刀过的手术也不少了，外科医生讲究手眼协调。”
    “我的动作完成度和身体协调程度，不可能比那两个小丫头差。”
    古青柠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因为我对你们的要求，很不一样。”
    “小雪、曾妍她们，打高尔夫主要就是玩，不必认真学。”
    “你就不一样了，将来很有可能要和不少大老一起打高尔夫的。”看书喇
    “所以，对你要严格要求。”
    “哎呀，你别乱动……”
    古青柠说着这话，还很不客气的用力拍了余至明的屁股一下，以做惩罚。
    拍完这一巴掌后，古青柠赶紧的偷瞄余至明，看他是什么反应。
    让古青柠惊讶的是，就见这个家伙，呼的一下把手中球杆抡了过来。
    这可是钛金属的，能打死人的。
    不就是拍了屁股一下吗？
    至于吗？呜呜………
    古青柠吓得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还用双手抱住了头。
    “砰”的一声碰撞之声，响在了耳边，古青柠却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她赶紧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球杆落在了她的身后。
    古青柠还注意到，余至明脸色沉沉的看向左前方。
    她站直了身体，顺着余至明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二十米外，有年青的两男一女拿着球杆正走过来。
    结合刚才砰的一声，古青柠明白过来。
    这是有高尔夫球击打过来，被余至明用球杆给撞飞了。
    原来刚才，至明是在保护自己。
    古青柠心里顿时变得甜蜜蜜，转身看向来到了近前的两男一女。…三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龄。
    女的妆容精致，不过却是板着一张脸，仿佛人人都欠了她很多钱似的。
    两个男的，容貌长的还算是可以，比较耐看。区别是一位长的相对高瘦一些，另一位看上去矮胖了一点。
    高瘦男率先开口道：“对不起了，刚才突然阳光刺眼，一时失手把球击偏了方向。”
    “还好，还好，被挡住了。”
    高瘦男笑眯眯看着余至明，别有意味的说：“随手一挥就挡住了我们的球，这水平高的不一般啊。”
    “阁下不是小白，原来是深沉不露啊。”
    “有没有兴趣打一局啊？”
    余至明目光犀利的看着高瘦男，还有他身边的一男一女。
    “你不是失手，是故意把球打过来的。”
    余至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刚才听到了他们的一些话语。
    他就听见那女的说：“……打情骂俏的，看着烦，还恶心。”
    有男的接话道：“我来教训一下他们。”
    听到的这只言片语，再加上刚才大力击打过来的球，余至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余向晚、付晓雪、曾妍，还有闫灵几人也围了过来。
    高瘦男面对古青柠和余至明的怒目而视，讪讪笑道：“阁下说笑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怎么会故意击球打你们？”
    余至明一脸鄙视道：“是不是故意，你们自己的心里最是清楚。”
    “至于仇怨，有些人呢，就是单纯的坏，单纯的贱，见不得别人好。”
    妆容精致女就是脸色一变，手指余至明，怒道：“你说谁贱呢？”
    余至明冷哼一声，怼道：“谁无事找茬，惹是生非，说的就是谁。”
    妆容精致女一脸的怒不可遏，就要上前打人，却被高瘦男和矮胖男给拉住了。
    高瘦男对余至明道：“你误会了，我们确实是无心之失，不是故意的。”
    “为表示歉意，你们这次玩高尔夫的费用，算在我们身上。”
    说着话，两个男的连拉带扯的，把妆容精致女给拉走了……
    知晓原委的付晓雪，气呼呼的道：“小舅，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余至明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能如何？打一架？”
    他晃了晃手中的球杆，道：“用这个东西在身上砸一下，至少是骨折。”
    “打赢了，进监狱。打输了，进医院。”
    “不值得。”
    余至明看向闫灵，问：“那家伙可是说了，这次费用算在他们身上？”
    闫灵轻轻点头道：“余医生，费用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余至明眼睛转了一圈，问：“怎么才能让费用更高一些？”
    闫灵微微一怔，说：“这个，如果因为不正确的击打，损坏了球杆，是要赔偿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道：“闫管家，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损害了好几个球杆呢？”
    闫灵抿嘴一笑，道：“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的小，倒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余向晚有些担忧的说：“老五，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听说高尔夫球杆值不少钱呢。”
    余至明轻哼道：“如今打人一巴掌，就要赔几万十几万呢。”
    “刚才那家伙击打过来的那一球，力道很大，打在身上非得红肿不可。”
    “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付晓雪用力附和道：“对，不能便宜了他们，谁让他们不怀好心呢……”
    十几分钟后，闫灵不知道从哪里又拿来了七八根高尔夫球杆。
    “这些都是准备要报废的球杆，等下你们就使劲破坏，胡乱的折腾。”
    “做戏要全套，免得他们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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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2章 至少比在宁安便宜

    第432章至少比在宁安便宜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回到紫金苑住处，就见餐桌上摆放着蒜香排骨、葱爆海参、清蒸石斑、茶树菇羊肉干锅等大菜。
    余至明喜笑颜开的闻了闻香气。
    “姐、青柠，这么丰盛，这么香，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从哪家饭店叫的菜？”
    “是小食堂的厨师上门做的。”
    余向晚从厨房端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乌鸡汤砂锅，放在了餐桌上。
    “小食堂的代加工窗口生意虽然不温不火，但营业额一直呈现上升趋势。”
    “有不少客户还邀请上门做菜呢。”
    余向晚夹了一筷子鱼肉递到余至明嘴边，“这是我们新聘请的一位厨师上门做的菜，你品鉴一下。”
    余至明咬下鱼肉，在嘴里品味片刻，点头道：“没有半点腥味，鱼肉滑嫩，不比我在百鲜阁吃的由大厨做的鱼差多少。”
    “厨艺不错。”
    古青柠给余至明舀了一碗乌鸡汤，说：“你昨夜辛苦，又没睡好，就好好的做一顿大餐给你补一补身体啦。”
    余至明笑呵呵道：“有人疼，有人照顾的感觉，就是好啊。”
    余向晚横了他一眼，哼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之前你一直没人疼没人照顾一般。”
    “确切说，是有钱的感觉，真好。”
    她指了指一桌子菜，说：“老五，这些菜的成本，就有一两千了。”
    “我们之前过年时的一桌年夜饭，都花不了这么多的。”
    余至明笑了笑，说：“姐，你这话提醒了我，过年回家时，我们多买一些平时很少吃到的食材带回去，让爸妈也品尝一下。”
    余向晚点头嗯了一声。
    古青柠提议道：“干吗要等过年啊？”
    “现在物流这么发达，再加上冷链运输，不用担心贵重食材在途中坏掉。”
    这话让余家姐弟两人很是汗颜。
    是啊，两人脑袋瓦特了，如今有钱了，不用等到过年时才能吃到好吃的。
    余至明和四姐对视了一下目光，说：“姐，我出钱，你和青柠负责在每个周六买一些食材，然后让三姐带回去。”
    “正好在周日，爸妈、大姐，还有二姐一家、三姐一家来一次聚餐。”
    余向晚和青柠齐齐的应了一声……
    在接下来的边吃边聊中，三人各自说了今天的一些事情。
    古青柠告诉余至明，奔驰车修好了，还顺便做了一次保养。
    “至明，靳峰副所长告诉我，姓童的那个个混蛋，被确凿的调查出来，之前也有过几次故意别他人车辆的危险行为。”
    “而且，他别我们车时，还检测出酒精含量还是醉酒状态。”
    “靳副所长表示，检察院会以危险驾驶罪对他提起指控，会让他蹲上几个月局子的。”
    满嘴是食物的余至明，只能通过点头和嗯声对青柠的话做出回应。
    …余向晚等青柠说完，说：“老五，那个一品驴肉馆确定要关门了！”
    “房东给他们的最后期限是明年一月二十号。也就是说，他们能做到春节前。”
    “还有，还有……”
    余向晚语带兴奋的说：“他们的餐厅经理这两天一大早，就来到我们小食堂吃早饭，然后一直待到九点多才离开。”
    “他这是对我们小食堂做考察呢，显然是对我们的邀请动了心。”
    她又嘿嘿笑道：“这家伙入职后，我和张柏就能从繁重的事务性工作摆脱出来，专注公司发展大事啦。”看书溂
    余至明喝了一口乌鸡汤，顺下嘴里的食物，揶揄道：“就两家快餐店，还有一处二三十套房子的出租业务，说得好像是千万级别的大公司一般。”
    余向晚不服气的说：“现在还不是，但是将来肯定是，而且还不止呢。”
    “老五，你等着瞧就是。”
    古青柠笑着开口问道：“至明，你们医院今天，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没？”
    余至明轻声道：“那个假扮我的家伙，石浩的父母来了。”
    “我给他们做了身体检查。”
    “石浩母亲又瘦又小，我高度怀疑是小心脏综合症，这导致她身体瘦小，体弱多病，且一直不能怀孕。”
    停顿一下，余至明接着说：“华总告诉我，这对父母明确表示，只要给五十万，他们就和石浩断绝关系，不要他这个儿子。”
    这话让余向晚和古青柠有些惊讶。
    余至明解释说：“华总表示，那个石浩不学无术，好吃好喝，他养父母显然是对他失去了希望，不指望他养老了。”
    余向晚啊了一声，说：“昨天不是还说，那家伙是为了赚钱给母亲看病，才成为骗子的，挺有情有义的，这就反转啦？”
    余至明缓缓的说：“华总认为，这家伙或许早就确认自己是抱养的了。”
    “为了这次相认，说不定在幻想过多次，排演过多次了。”
    “他们昨天的相见相认，那家伙所说的，应该是给自己刷人设。”
    “只是纸包不住火，这么快就暴露了。”
    古青柠唏嘘道：“好不容易找回拐骗多年的孩子，却发现变成了一摊烂泥。”
    “华家心情肯定复杂的很呀。”
    余向晚语带同情说：“问题是都二十五岁了，什么都定型了，不好扳回来？”
    余至明吃了一口海参，说：“华总告诉我，不学无术，好吃好喝都不怕。”
    “也不担心他有心机有谋算，就担心他没有底线，不择手段。”
    “华总还表示，毕竟是他们的疏忽，让这家伙在糟糕的环境中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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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3章 双倍补偿

    第433章双倍补偿
    翌日早晨，余至明如往常六点起床。
    他洗漱后出了卫生间，有些意外的发现沙发床上的古青柠，蜷缩着身体，蒙着头，还在呼呼大睡。
    在余至明持之以恒的带动下，四姐和青柠已经养成了习惯。
    从周一到周六，余至明起床后，她们也会跟着起床，然后一起健身锻炼身体。
    只有到了周日，她们才能睡懒觉。
    昨晚没有熬夜，现在还不起床，事有反常，必有问题！
    余至明轻轻掀开青柠头上的薄被，就发现她额头有吸汗，脸颊潮红。
    这是发烧了！
    余至明赶紧用手背测了一下青柠额头。
    有些潮热，经验判断三十九度上下。
    “青柠怎么了？”余向晚凑了过来。
    “发烧三十九度，姐，倒杯温水过来。”
    余至明叮嘱了一句，又快速给青柠做了一遍身体检查。
    体内没有炎症，就是单纯的发烧。
    余至明把青柠抱着坐起来，晃醒了她，然后接过四姐递来的水杯，喂她喝水。
    古青柠小口小口的喝光了一杯水，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她身体软软的靠在余至明身上，小嘴一瘪，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头疼，难受！”
    余至明抱紧了她，安慰道：“等下吃点东西，吃了药，再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余向晚又调了一杯蜂蜜水，端了过来。
    “我去做饭，做青菜虾仁面？”
    余至明点了点头。
    古青柠开口提要求道：“姐，再加点榨菜，没胃口，想吃点味道重一点的。”
    余向晚嗯了一声，去厨房忙碌去了。
    余至明又端起蜂蜜水喂青柠，忍不住打趣道：“前天晚上冻了半夜，今天才发烧，你这系统延迟也太厉害一些了？”
    古青柠挥起小拳头，软绵绵的捶了余至明胸口两下。
    她委屈道：“不是前天晚上。”
    “是昨天跑来跑去，取车修车，还有去市场买菜买海鲜，不小心就受凉了。”
    余至明放下喝光大半的杯子，轻笑道：“前天晚上的受冻，肯定也有不少功劳。”
    古青柠哼哼了两声，挣扎着起身道：“我要去卫生间……”
    卫生间没有暖气，余至明给这家伙裹上一件厚外套，才让她进去洗漱……
    也就大半碗的青菜虾仁面，配着榨菜，小黄瓜酱菜，还在余至明连哄带劝下，古青柠才皱着眉头努力的吃完。
    随后，余至明从家庭小药箱里取了退烧药和止疼药各一粒，看着古青柠这家伙一脸苦兮兮的吃下……
    出门上班之前，余至明又叮嘱躺在沙发床上的青柠。
    “好好睡一觉，醒了喝水，吃些水果。”
    “到了中午，感觉不到饿也要强迫自己煮点水饺或面来吃。”
    “一定要饭后再吃药！”
    “期间要是感觉身体难受的厉害，就给我打电话。”
    …“我今晚有手术，很晚才能回来……”
    余至明絮絮叨叨了一大通，才不放心的提着公文包上班去了。
    待家门一关，古青柠就披着被子坐了起来，目光闪闪的看向一旁的余向晚。
    “姐，你以前生病了，至明也是这样体贴耐心的照顾你吗？”
    余向晚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啊？最多也就是倒杯水，丢包药而已。”
    “劝吃药，那是不可能的。”
    “用他话说，爱吃不吃，这种小病不吃药也问题不大，熬着多难受几天，还能有助于提升身体抵抗力呢。”
    古青柠一副幸福的小模样，说：“姐，你不用羡慕嫉妒，等你下次身体不舒服了，我来体贴入微的照顾你。”
    余向晚甩给这家伙一双白眼球。
    “你还是少说话，乖乖的躺下睡觉。等你睡了，我再去小食堂……”
    余至明来到医院的中心小楼后，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下午近三点，在实验室做器官解剖的余至明，被周沫喊了出来，说是主任找他。
    在主任办公室，除亓越老师外，余至明见到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留着花白短发的长脸男子。
    余至明注意到他挂在左胸上的工作铭牌写着唐建雄、肿瘤内科。
    主任办公室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瘦到近乎皮包骨头，吸着氧气的光头男子。
    在轮椅旁边，有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位看上去年近三十的男子。
    余至明不用亓老师介绍就晓得，轮椅这人就是昨晚提及的那位癌症末期患者了。
    他回忆一番今天看过的这人病情资料。
    五十八岁，四年前发现左侧肾癌，然后做了左侧肾根除全切手术。
    半年前癌症复发，并转移到肝肺两处。
    但是，如今亲眼看到这人的身体状态，让余至明暗自摇头。
    这人实在太瘦了，可以说瘦到了脱相，颧骨突出的厉害，眼窝深陷。
    病患的身体瘦到这种程度，余至明心里明白，基本上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或许，一次小炎症，一次小感冒，就能把人给送走。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处在涸泽之境，提供不了额外能量，让他继续抗争下去了。
    很多癌症末期患者，很多是属于身体能量耗尽，脏腑停止运作而去世。
    余至明看向亓越老师，还有唐医生，发现两人都是一脸沉重。
    显然，经验更加丰富的他们，也一眼看出患者情况非常的不妙。
    在一片沉默中，坐在轮椅上患者率先气喘吁吁的开口道：“余神医，要辛苦你了。”
    余至明赶紧谦虚道：“不敢称神医，我就是有一点特长的青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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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4章 后果自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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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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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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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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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35章 我是余至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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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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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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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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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36章 安慰治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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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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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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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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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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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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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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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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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7章 请求支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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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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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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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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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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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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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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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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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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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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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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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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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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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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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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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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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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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38章 又见扶老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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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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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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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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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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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39章 老大老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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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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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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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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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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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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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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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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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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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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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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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0章 我身体不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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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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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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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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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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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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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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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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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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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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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1章 年礼准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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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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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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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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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2章 友好切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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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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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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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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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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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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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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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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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3章 还是朋友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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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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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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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4章 成名的代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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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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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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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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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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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5章 百万相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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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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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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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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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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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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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6章 抑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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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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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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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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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7章 我果然有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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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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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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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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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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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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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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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8章 抗揍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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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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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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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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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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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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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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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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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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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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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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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49章 第二次变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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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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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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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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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0章 连吃带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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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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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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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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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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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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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1章 见者有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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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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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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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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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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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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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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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2章 医疗事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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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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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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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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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3章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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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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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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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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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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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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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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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4章 我是后盾和保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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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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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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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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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5章 有始有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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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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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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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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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6章 那小子不是良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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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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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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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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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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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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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7章 未雨绸缪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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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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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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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8章 义诊活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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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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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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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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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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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59章 推荐信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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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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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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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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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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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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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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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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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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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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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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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0章 赖赖唧唧过百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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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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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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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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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1章 因果颠倒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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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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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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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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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2章 又一位人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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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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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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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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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3章 关系维护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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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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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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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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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4章 珍惜当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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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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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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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看书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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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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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5章 你的问题很严重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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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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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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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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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6章 我吞了根大头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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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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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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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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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7章 不要为我说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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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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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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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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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8章 点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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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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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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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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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69章 我是包子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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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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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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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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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0章 都是患者等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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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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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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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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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1章 站住，别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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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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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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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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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2章 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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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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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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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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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3章 道歉

    送走宁左和他的一对可爱双胞胎女儿后，余至明和周沫一起在大办公室吃午饭。
    饭菜是周沫自己掏钱请她家阿姨在家做好，并让跑腿小哥送来的。
    菜品相当丰盛，有红烧小排、蟹粉狮子头、清蒸多宝鱼、清炒空心菜，家常豆腐，海米冬瓜汤。
    而且，每道菜的菜量还不小，显然是为了照顾余至明的大胃口。
    除此之外，每人一杯鲜榨猕猴桃果汁。
    周沫表示，为庆祝正式成为余至明的工作助理，总要有一些仪式感。
    “cheers！”
    余至明和周沫碰了一下果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挺开胃。
    “周沫，你这一顿，得花不少钱？”
    周沫点点小脑袋，说：“我妈黑，很黑，都是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给我收费。”
    “就这几个不起眼的家常菜，连食材、带加工费，还有清洁费等，就七八百呢。”
    “不过，咱有钱了，任性！”
    余至明笑了笑，说：“你还是省一点花，明天跟着我干完那一个活后，估计要休整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或许，下一个活就春节后了。”
    话说出口，余至明又想起，还有一个大活等着呢，青柠堂叔古长岩的疗养院。
    只不过具体时间还未定，余至明也就懒得更改自己刚出口的话了。
    周沫哦了一声，说：“这段时间，余医生你过于辛苦，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到春节还不到两个月，除了工资外，还有还算可观的年终奖，即便一直没有额外收入，也足够我奢侈过到明年四五月份了。”
    提起年终奖，余至明好奇的问：“年终奖，能拿到多少？”
    周沫介绍道：“其他人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我就说说自己。”
    “我拿过两次年终奖，第一次近两个月的工资，第二次相当于三个半月的工资。”
    “今年应该多一些，四个月工资？”
    周沫又提醒说：“余医生，你和我们不一样，就不用指望年终奖了，你工资的大头，可是外快收入。”
    余至明一想也是。
    他的年终奖与基本工资、岗位工资、工作时间、工作量、还有中心的整体绩效挂钩，应该高不到哪里去，一二十万顶天了。
    余至明就着一块鱼肉，扒拉了一口米饭，耳边又响起周沫的声音。
    “乔磊放弃那个李芬了！”
    “真放弃了？”余至明有些不信。
    周沫点头道：“昨晚，我和乔磊交接完工作，一起吃饭时，他告诉我的。”
    “他说，他突然对李芬没那种感觉了。”
    停顿一下，周沫挑了一下眉梢，说：“余医生，我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
    “普外科有人告诉我，前天晚上，那个李芬背了一个新包来上班，据说是名牌，价值一万六七千呢。”
    余至明猜测问：“那家人送的礼物？”…周沫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
    “只是那家人先从张涌那里要了五万的关系疏通费，随后，李芬就背上的名牌包包。”
    “或许，是有内在联系的？”
    周沫又轻叹道：“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手术没戏了，也不知他们是啥情况呢。”
    她又问道：“余医生，如果他们一家人现在哭喊着求你，你会心软同意吗？”
    “不会！”
    余至明语气坚决道：“所谓佛度有缘人，我有给过他们机会。”
    “是他们太会瞎折腾了。”仟仟尛哾
    周沫张了张嘴，最后转而问：“余医生，这长的好看，声音又好听的小护士挑选，你可有什么章程啊？”
    “好多人可都盼月亮的等着呢。”
    余至明轻笑道：“那个地方，要到明年三月才投入使用，还早呢。”
    “春节后再提上日程也不迟。”
    他喝了一口汤，又接着说：“这护士挑选起来，其实也简单。”
    “聚在一块，听听她们的声音。”
    “挑选出声音好听悦耳的，再考察一下她们的业务能力，就可以了。”
    周沫附和道：“真能像余医生你说的这样，确实是挺简单的。”
    “哎，那医生的挑选呢？”
    余至明吐出一块猪肋骨，说：“医生的挑选，我不参与，就全交给老师来负责啦。”看书喇
    “我也就动手能力强一些，在医学理论，专业领域深度等方面，还比不上他们，不好充大瓣蒜的出面考核他们。”
    周沫乐道：“在我面前，还这么谦虚？”
    “你可是公认的名医了，即便是资深主任医师，都要很客气的跟你说话呢。”
    余至明严肃道：“我不是谦虚，是有自知之明。在理论基础和临床经验厚度方面，就是和青年医生相比，我都还有很大的不足。”
    “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周沫眉眼含笑道：“余医生，你一定会成为享誉世界的大医。”
    余至明哈哈笑道：“借你吉言了……”
    两人在说说笑笑中，吃完了午饭。
    余至明闭目养神了十几分钟，就又到了开始工作的时间。
    他拿起手机翻看一下，发现有青柠发过来的三条信息。
    “川堂叔确实是重症，医生说，他的情况已稳定，暂时没了生命危险。”
    “背黑锅就背，让人害怕好过让人欺负，嘿嘿。”
    “今晚上，我约了几个堂哥堂妹，一起去品尝汪医生家的药膳。”
    余至明拿着手机出了大办公室，就看到上午那位欲望和能力都大幅度提升的平头男子，领着一位卷发女子小快步的迎了过来。
    “余医生，余医生……”
    来到近前的平头男子，略带气喘的说：“这是我妻子桑萍。”
    “我们谈过了，原来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的问题，是她的欲望增强了许多。”
    听到这，余至明就注意到桑萍使劲的低着头，脖子都变红了。…平头男子接着说：“她悄悄买了一些药，放在了我平时喝的茶水，或是喝的汤里。”
    “原来我能力提升，都是药物的作用。”
    平头男子轻叹了一声，又请求道：“余医生，能否请您给我妻子检查一下。”
    “她变成这样，或许是疾病导致的。”
    余至明没有拒绝男子的请求，直接把他的妻子带进了检查室。
    一番检查后，余至明还真在他妻子身上发现症结所在。
    他妻子的甲状腺出现了异常血管增生、结节等情况，导致甲状腺出现了些许肿大。
    他妻子这是得了甲亢。
    一般有10到20的甲亢病人，是有欲望亢进的表现，特别是轻度甲亢病人。
    余至明让平头男子带妻子去内分泌科，做进一步的确诊和治疗……
    下午五点四十，余至明送走了最后一位体检者，正在扭腰甩臂舒缓身体积累下的疲累之时，意外看到柳芸主任在丁晔，还有周沫的陪伴下，一起走了进来。
    “柳主任！”
    余至明身体挺直的站好，不冷不澹的招呼了一声。
    他发现，柳芸双眼有血丝，脸色暗澹。显然在过去的两天，柳芸过的相当煎熬。
    “余医生！”
    柳芸迎着余至明的目光，缓缓的说：“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今晚上不计前嫌，要为二十五名女子做胚胎移植。”
    余至明沉声道：“不用感谢。”
    “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让她们再次失望而已。”
    “毕竟做一次试管婴儿，要花不少钱。”
    “还有……”
    余至明强调说：“这一次是真正的下不为例。以后没特殊又重要的情况，就不要喊我去妇科大楼了。”
    柳芸长呼出一口气，说：“以后你去不去大妇科，也都与我无关了。”
    这话让余至明有些不解，看向了丁晔。
    丁晔面带苦涩，小声解释道：“主任已经决定，下周一上班要辞去主任职位，不在管妇科事务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柳芸自己辞职比让医院调整职位，更显体面一些。
    他从周沫那里了解到，整个大妇科上下，依然支持柳芸的医护人员，只是少数。
    越来越多的人，趁着余至明燃起的这把火，表达了对柳芸的不满。
    柳芸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略带忿忿的道：“我也是才发现，竟然有那多少人对我有意见，不认同我的管理之道。”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劳心劳力却不讨好的继续待在主任位置上。”
    “索性就辞职让贤，我也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在医学研究和患者身上。”
    柳芸再次把目光投在了余至明身上。
    “余医生，不管如何，从总体来看，我柳芸是欠你的人情。”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即可。”
    说完这些，柳芸不等余至明回应，转身快步出了检查室。
    丁晔朝余至明露出了一个歉意表情，追着柳芸出了检查室……
    周沫撇嘴道：“除了一句轻飘飘的感谢，连一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
    “还心里不服不忿的端着架子呢。”
    余至明轻笑道：“主动过来，已经代表道歉了，毕竟是内心骄傲的医学大前辈。”
    “这样做，就足够可以了。”
    他出了检查室，招呼道：“我们去吃晚饭，晚上早点完工，早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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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只是脱口一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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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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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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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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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5章 心中有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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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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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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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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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6章 想晕倒，别硬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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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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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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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7章 算你命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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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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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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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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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8章 用心呵护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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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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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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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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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79章 无敌霸王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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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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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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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0章 我会最快时间赶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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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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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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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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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1章 按你的方法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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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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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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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2章 先公后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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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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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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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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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3章 病危通知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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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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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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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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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4章 余医生，救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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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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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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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5章 纪录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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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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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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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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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6章 掉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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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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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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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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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7章 打折的重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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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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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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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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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8章 不敢靠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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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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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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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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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89章 人间太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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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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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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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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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0章 会亲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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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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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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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1章 我的生活不仅仅是赚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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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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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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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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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2章 有了兴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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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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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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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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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3章 只是我个人的感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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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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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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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4章 丑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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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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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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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5章 花钱买服务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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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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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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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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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6章 赶着去投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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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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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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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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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7章 中年男人想得的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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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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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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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8章 关你什么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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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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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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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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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499章 吃的是身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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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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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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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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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0章 关系更进一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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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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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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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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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1章 今晚过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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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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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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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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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2章 死马当活马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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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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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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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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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3章 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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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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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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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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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4章 又要拼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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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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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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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5章 不遗余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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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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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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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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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6章 论迹不论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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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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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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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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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7章 分身乏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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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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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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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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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8章 请吃大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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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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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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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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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09章 一言而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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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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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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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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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0章 床车改造好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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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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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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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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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1章 自信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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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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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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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2章 保住大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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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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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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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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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3章 无心插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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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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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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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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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4章 开西药也需灵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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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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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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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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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5章 你不想我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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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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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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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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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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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6章 请替我隐瞒一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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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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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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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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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7章 需要你出马震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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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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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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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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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8章 让各位白跑一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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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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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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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19章 年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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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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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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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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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0章 梦中警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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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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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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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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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1章 我不是说说而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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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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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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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2章 有心无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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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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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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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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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3章 只发现问题，不解决问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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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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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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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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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4章 怪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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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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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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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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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5章 会有故事发生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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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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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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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6章 没联系你就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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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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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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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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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7章 幸亏没时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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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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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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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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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8章 事急从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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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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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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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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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29章 越普通越麻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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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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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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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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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0章 个人习惯是强大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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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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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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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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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1章 人心隔肚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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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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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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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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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2章 赌运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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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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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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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3章 我没那个闲工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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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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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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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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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4章 想被开除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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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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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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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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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5章 我是真心来求和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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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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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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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6章 物归原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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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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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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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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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7章 十分功劳，你占七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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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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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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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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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8章 我，不如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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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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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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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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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39章 有备无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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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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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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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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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0章 广场舞舞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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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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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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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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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1章 推荐人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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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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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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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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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2章 集体中毒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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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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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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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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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3章 敢不敢应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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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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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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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4章 不方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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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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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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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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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5章 不能开口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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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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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6章 自己害了自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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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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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7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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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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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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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8章 以公谋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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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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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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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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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49章 有人要倒霉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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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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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0章 说曹操，曹操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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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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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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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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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1章 我真抽不出时间

    晚上近九点十分，余至明驾驶的床车，开进了黎垚院长所居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小高层为主，人车分流，物业管理严格的中高档小区。

    余至明在门卫那里做好登记，门卫又沟通了黎院长后，才获准开车驶入小区。

    又一两分钟后，余至明把车停在了十一号住宅楼下，然后抱着装有年礼的纸箱，和青柠一起乘坐电梯来到了七楼。

    待电梯门打开，两人有些意外的发现。

    黎院长和他的妻子，还有三男一女，一起等在了电梯外。

    更让余至明惊讶的是。

    其中一位精神矍铄的银发老者，正是上周六在宁安医院见过的，据说是国医圣手的秦老爷子。

    “院长，来的冒昧，打扰您会客了。”

    余至明先道歉了一句，紧接着又转头看向了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秦老。

    他客气招呼道：“秦老，您好，没想到这么巧，又见到您了。”

    黎垚语带好奇的问：“秦老，您之前已经和余医生见过面了？”

    余至明抢先开口解释说：“院长，上周六在宁安医院，与秦老很是匆匆的见了一面，也就说过了两三句话。”

    秦老点头道：“确实如此。”

    “当日我和余医生都有事情在身，非常可惜未能做深入的交流。”

    黎垚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注意到余至明还抱着一个份量不轻的大箱子，急忙道：“余医生、古小姐，先进屋。”

    “我们一起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细谈。”

    余至明随众人进了黎院长家宽敞的客厅，把箱子放在一旁不怎么碍事的地板上。

    “院长，这里面是我老家的土特产。”

    “有花生、小米、绿豆、地瓜淀粉、煎饼和咸鸭蛋，是我的一点微薄心意。”

    黎垚哈哈笑道：“土特产好，我喜欢，要是送一些贵重物品，我可是不收的。”

    停顿片刻，黎垚又用手势示意了一下左手边的秦老。

    “这位秦老先生，国医圣手，中医扛鼎，余医生你已经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他又一指秦老左手边，一位看上去五十岁上下，有儒雅之气的男子。

    “余医生，这位是秦老的大公子，秦秋石先生，医术深得秦老的嫡传，现为协和医院中医部副主任。”

    “秦先生，您好，很荣幸见到您！”余至明欠身招呼了一句！

    秦秋石非常客气的欠身回道：“余医生，你的大名，这几个月，我是时常听到看到。”

    “今晚有缘相见，甚是欣喜啊。”

    下一刻，黎垚又伸手一指秦秋石左身侧，看上去四十岁许的过耳短发女子。

    还未等黎院长开口，这女子就先开口做起了自我介绍。

    “余医生，我是秦京墨，是秦老的女儿，协和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

    秦京墨目光如电的打量着余至明，“余医生，你和尤卫贤医生一起合作的颅底肿瘤放射粒子植入手术，做的很漂亮。”

    “我正好有两位情况很复杂的颅底肿瘤患者，余医生，我们合作一次，如何？”

    余至明不太喜欢这人略显侵略性的霸道目光，婉拒道：“秦女士，谢谢信任。”

    “只是我最近工作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说完这话，余至明又把目光投向了黎院长右手侧的中年秃顶男子。

    黎垚注意到了余至明的目光，趁机介绍说：“余医生，这一位呢，是京城协和医院的陈豪副院长……”

    一番简单认识后，几人纷纷落座。

    黎院长的妻子，给余至明和青柠端来了茶水，接着要给其他几位客人续茶水时，青柠主动的把这个活给接了过来。

    秦老先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缓缓开口道：“余医生，你能细致入微的探查到患者体内的各种病变。”

    “这个本事，无人可及。”

    秦老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秦秋石，接着说：“余医生，我想让秋石在你身边待上几年，不知你意下如何？”

    余至明很是惊讶，不解的说：“秦老，秦先生可是中医大家，在我身边待上几年？”

    秦老摆手道：“余医生，你谬赞了，秋石的本事距离中医大家，还有颇远的距离。”

    他又进一步介绍说：“不过呢，秋石他对脉象还算是有所心得。”

    “他待在余医生你的身边，主要是想把患者的脉象，与患者身体的具体病变相对照，看能不能研究出一些对应关系和规律，让我们中医对脉象的解读更加的精准。”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之前，叶华章老先生也提过类似的合作邀请。”

    秦秋石忍不住打断问：“余医生，叶老先生具体是什么邀请？”

    余至明介绍说：“叶老先生说是要写一本书，让患者的脉案与患者的病变影像图对应起来，方便中西医合作，也方便中医普及。”

    “只是，当时的我因为自身工作忙碌，拒绝了叶老先生的邀请。”

    秦老轻轻颔首道：“叶老的这个想法，倒是与我们的设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秋石，我们可以和叶老合作一把。当然，前提是取得余医生的同意。”

    秦秋石嗯了一声，对余至明道：“余医生，你同意合作的话，我会尽量的不干扰你对患者的检查和诊断。”

    “我这边需要的，只是你探查到的患者各种各样具体又细致的身体病变特征。”

    “当然，我还需要对患者做一次诊脉。”

    余至明沉吟着说：“这样的合作方式，倒是对我的工作造不成多大的干扰。”

    他看向了黎院长，“医院这边……”

    黎垚轻声笑道：“余医生，我们刚才有过初步商议，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

    “秦先生会以项目合作名义，派驻到我们医院，除项目研究外，也可以接诊开方，就相当于在你们中心设置一个小小的中医部。”

    余至明轻笑道：“这样一来，我们中心算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黎垚哈哈笑道：“这样不是更好？”

    “以后哪个科室的人才，都可以在你们中心得到高水平的教导。”

    余至明迎着秦家父子的视线，思虑着说“这种合作方式，我的工作基本上不受到影响，也没有增加工作量，我个人是同意的。”

    他又补充说：“我父亲曾经是赤脚中医，只是医术差的很，也没做多少时间。”

    “我之所以报考医学院，也多少是因为早年从父亲那里受到了一些医学熏陶。”

    “秦老，我很乐意为中医的发展，提供一点绵薄之力。”

    秦老高兴的笑道：“余医生，你这提供的可不是绵薄之力，或许这个项目能让我国中医获得一次大踏步的发展，也说不定！”

    停顿片刻，他又语带真诚道：“余医生，谢谢你。”

    余至明赶紧回道：“秦老，您太客气了。说起来，我们也赚了大便宜。”

    “身边有秦先生这样一位医术高超的中医名家，我们肯定会获益匪浅。”

    这时，陈豪开口道：“余医生啊，你们获益匪浅，我们协和可就损失大了。”

    “秦医生可是我们协和中医部的资深专家，这样一离开可就是几年时间呢。”

    “不如这样，交换一下，余医生你每两周来我们协和工作和交流一天，如何？”

    黎垚直接回道：“不如何。”

    “余医生的时间，在我们华山都不够分的，怎么可能还两周分你们协和一天。”

    “陈院长，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秦京墨插嘴道：“黎院长，这飞刀合作，总是可以的？”

    “我们京城那一个体弱多病的人类嵌合体孩子，不就是余医生去京城诊断出来的。”

    黎垚点头道：“类似飞刀一类的工作，由余医生自主决定，医院不做干涉。”

    余至明见秦京墨又朝自己看过来，先开口道：“这段时间，我的工作每天都安排的很紧，真的抽不出时间去接额外的工作。”

    秦京墨不死心的劝说：“余医生啊，这两位颅底肿瘤患者，你我合作，成功给他们实施了放射粒子植入手术，他们的寿命，就能再延长年啊。”

    停顿一下，她又让自己的语气软和起来，说：“余医生，如果两人不行，就只做一人的手术如何？”

    “不瞒余医生，有一人是我的中学同学，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离开。”

    余至明迎着秦京墨的请求目光，说：“抱歉了，这段时间，我真的抽不出时间。”

    秦京墨有些着急了，脱口而问：“余医生，你不是每周都有一天休息吗？”

    听到这话的古青柠，忍不住出声反问：“敢问秦女士，你有没有把自己的休息时间拿出来治疗救人？”

    秦京墨看向古青柠，说：“古小姐，你或许不知道，我的情况跟余医生不一样。”

    “我主刀颅脑手术，经常一台手术是持续七八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

    “我必须要休息好，不然手术到了后半程有可能会支撑不住，造成手术事故。”

    古青柠语带嘲讽的呵呵一笑，说：“你的意思是，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家至明就不需要休息了？”

    秦京墨争辩道：“我休息不好会造成手术事故，余医生少休息一天……”

    “京墨，闭嘴！”

    秦老爷子忽然出声打断了秦京墨，语带歉意的说：“黎院长、余医生，对不起了。”

    “我这个女儿从小被娇纵惯了，有时候做事太过自我了。”

    他缓缓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回去了。”

    他又看向余至明，说：“具体的合作方式，我们再找个时间详细谈？”

    余至明回了一声“好”……

    秦老一行四人告辞后，余至明和青柠多待了一盏茶时间，也告辞离开了。

    余至明也没空着手，是拿着一盒祁门红茶，一盒六安瓜片的回礼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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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52章 排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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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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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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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3章 保护率不是100％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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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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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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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4章 原则性问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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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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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5章 你今晚别乱来

    近下午六点，送温暖医疗义诊小队一路顺利的回到了华山医院。

    黎院长和谈副院长在综合办公楼前迎接，并做了简短的表扬致辞。

    合影之后，义诊小队就地解散。

    余至明和青柠汇合后，两人在医院食堂简单的吃了晚饭，就踏上了送年礼的路程。

    从晚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半，余至明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完成了今晚的既定目标。

    给谈副院长、杨迈处长，还有谭鹰院士送了年礼。

    当然，回礼也是相当的丰厚。

    谈副院长回的是一整根宣威火腿，杨处长的回礼是一筐奶油草莓。

    谭鹰院士的回礼有些特殊，除了一瓶法国红酒之外，还有一篇将在二月发表在医学核心期刊《中华肝胆外科杂志》，以余至明为第一作者的医学论文。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余至明，瞅了一眼谭院士递过来的论文稿件。

    论文题目是《肝脏移植新路径浅析》。

    看到这，余至明是晓得怎么一回事了。

    约两个月之前，他给古青冉的一位名叫宁左的朋友检查肝脏。

    发现他肝脏出现了畸变，多了一叶肝。

    随后，余至明把宁左送去了谭院士领导的肝病研究中心做进一步的研究。

    这是陆续出研究成果了？

    “谭院士，我只是把人送到了您这里，后续的相关研究，我是一点没都有参与。”

    余至明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就这样把让我不劳而获一篇核心期刊论文。”

    “这？”

    谭院士轻笑道：“余医生，单是你发现这个人，又把他送到我这里，就是大功一件。”

    “他这畸变的第六叶肝，这么说，属于上天的杰作，匪夷所思却又极其精妙的生理构造，给了我非常大的启发。”

    停顿一下，谭院士缓缓的说：“这肝脏移植不是我的擅长。”

    “我借余医生你的名义，把这个肝脏移植新途径抛出去，目的是让精于此道的肝脏移植专家做进一步的论证和试验。”

    谭院士喝了一口茶，转而说：“我不缺论文，余医生你需要论文来评职称，却因为癌症极早期项目，被牵扯了大量时间和精力。”

    听到这，余至明是讪讪的一笑。

    当前的他，不是缺少时间和精力，主要是因为医学理论和临床积累相对薄弱，欠缺医学科研实力。

    谭院士又道：“我知道，余医生伱已经不需要论文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是这论文在评优、评职称等不少方面，属于硬指标。”

    “羡慕嫉妒恨你的不少，或许会有人冠冕堂皇的拿条条框框卡你。”

    余至明晓得，谭院士是真心为他设想，也是一种过来人的未雨绸缪了。

    他一脸诚恳道：“谢谢您的厚爱，这篇论文，我就厚着脸皮愧领了……”

    余至明和青柠离开谭院士的家，直接返回到紫金苑租住处，是晚上近十点半。

    回到家的余至明，发现就四姐一人在，茶几上依然摆放着不少酒、茶等回礼。

    “沫沫放下回礼，就回君山府了。”

    余向晚解释了一句，又把谁谁送的什么回礼，一一的介绍了一遍。

    “老五、青柠，我和张柏给副所长靳峰送完礼物，准备告辞时，就有小区业主和物业工作人员一起上门报警啦。”

    余向晚语带跃然的说：“一个女孩突然发了神经，把那位业主的车给砸了。”

    “我和张柏跟着一起去看了热闹，你们猜怎么着？”

    “姐，是什么内情？”古青柠很是配合的，露出了八卦表情。

    余向晚嘿嘿笑道：“那个女孩和男朋友吵架了，一时情绪失控，就把业主的车，当做了发泄对象。”

    停顿一下，她又笑着道：“那女孩自己说，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奥迪车、奔驰车之间，格外的碍眼，就对车又踢又踹，还爬上车把前挡风玻璃给跺坏了。”

    “老五，你猜一猜，她觉得碍眼的面包车，其实是一辆什么车？”

    余至明见四姐的表情别有意味，笑着说：“不会和我的床车是同一款车？”

    余向晚乐道：“就是同款的雷克萨斯l。那女孩以为只是一辆便宜的面包车，却没想到那车两边的奥迪和奔驰车加起来，都没有那辆车贵。”

    “女孩知道了车的真正价值后，就吓傻了，赶紧打电话把男朋友喊了过来。”

    “她男友来了后，了解了一番情况，就说，这个女孩不是他女友，直接走人了。”

    “女孩崩溃的瘫坐地上，大哭不已。”

    古青柠轻呵了一声，说：“这就是不作不死，这个女孩吃过今晚的大教训，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好一些？”

    “说是要赔至少一二十万呢，肯定能让她牢牢记住作死的代价。”

    余向晚幸灾乐祸了一句，忽然哎了一声，看向了余至明。

    “老五，前段时间网上还报道了一件事，情侣高速吵架，女的跳车而死。”

    “好像女生更容易情绪失控，做出极端事情，这有什么生理依据吗？”

    这个……

    余至明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所知，还有所学，缓缓的说：“要说生理依据，也是有一些的。”

    “快说，快说！”余向晚催促道！

    古青柠插嘴道：“姐，至明晚饭时没有吃多少，晚上又忙到现在……”

    余向晚起身道：“夜宵，我和张柏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在灶台上热着呢。”

    “老五，你边吃边说……”

    余向晚买的夜宵是卤猪蹄、卤鸡爪，尖椒牛柳、香菇菜心等菜品。

    主食是蟹黄壳烧饼。

    余至明先吃了两个烧饼，才在四姐的催促下，一边组织语言，一边道：“男女的大脑是有一些不同的。”

    “我们的大脑最外层包了一层灰质，就是所说的大脑皮层，它的作用是感知外界的刺激信息，并且对它们作进一步的深加工。”

    “大脑内部是白质。”

    “它是由神经纤维聚集而成，主要是用来传递指令的。”

    “男生的白质要比女生的多。”

    “因为白质是传递指令的，所以男生在空间认知上有更大的优势，生活中一般男生的方位感要比女生强。”

    “女生更容易迷路。”

    “但是女生灰质要高于男生，所以女生更擅长言语加工，以及对情绪信息比较敏感。”

    “这就是为什么女生学习外语更具优势，并且她们更容易受生活中的琐事困扰。”

    随着描述，余至明也想起了更多相关的知识，是侃侃而谈。

    女生也具有更大的“情绪脑”。

    她们有更大的眶额叶皮层体积。

    眶额叶皮层主要是处理情感方面的区域，它与我们对情绪的感受以及主观评价等有密切关系。

    所以生活中的女生，更容易被情绪事件所感染。

    除脑结构和脑功能差异外，荷尔蒙水平的差异也是影响男女情绪差异的一个因素。

    女生从青春期直到更年期，荷尔蒙水平波动都要显着大于男生，这也使女生的情绪波动要比男生更大。

    女生在识别表情、身体姿势以及声调等非言语信息上要比男生强许多。

    心理学研究发现，不管快乐的，还是伤心的事情，女生都能细致的体验和观察。

    但是，男生在面对情绪事件时，比如悲伤，他们要通过回忆才能慢慢感受到情绪，而不是即时的情绪感受。

    但对于女生来说，她们在看到一个特殊的场景、一段感人的句子，或是可怜的表情，都可以自动化的识别，并且立马感受到悲伤的情绪。

    并且由于这种识别优势，她们更容易被周围的情绪所传染。

    这导致女生的情绪来的相当快。

    所以，很多人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电影院里经常有女生因看到感人的画面而哭泣。

    分手后的女生，重新翻看男友的情书后趴在桌上大哭。

    还有，女生之所以喜欢翻旧账，尤其是在吵架之时，这是因为，人们对情绪事件的记忆，要比非情绪事件记忆牢固。

    尤其女生，在此方面比男生更具优势。

    她们要比男生能够更多的回忆第一次约会、最近一次吵架，以及伴侣向她求婚等情绪性事件的细节。

    甚至，她们能够通过情绪事件的微小线索，来对此进行回忆。

    这就是女生在情绪记忆能力上的优势。

    余至明最后总结道：“因为男女大脑的不同，荷尔蒙分泌的差异，导致女生的情绪波动大，再加上女生的情绪来的也快。”

    “不仅如此，还因为情绪记忆，使得她们能很快想起很多相关的事情。”

    “所以一旦吵架，相比男生，这就会导致女生是越想越生气，并很快达到一个顶点，从而变得异常激动，甚至歇斯底里的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震惊之事。”

    余向晚若有所悟，道：“也就是说，我们女生的脾气不仅像炮仗，一点就炸，还有自身加成效果？”

    余至明轻笑道：“可以这么说。”

    “不过，反过来看，你们女生面对高兴幸福的事情，相比男生，也感受更深更强烈。”

    “所以，幸福得晕过去的，多是女生。”

    余至明又补充说：“还有，女生的情绪，一般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你们女生大发脾气之后再去哄，还是比较容易能哄过来的。”

    古青柠满脸崇拜的看着余至明，双眼放光道：“至明，真不愧是医学天才，懂的真多，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你的！”

    对方的眼神，让余至明有些心慌。

    “今天累了一天，明天还有不少工作，晚上我需要好好的休息。”

    “你今晚别乱来……”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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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6章 时间差距悬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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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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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7章 设想部分正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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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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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558章 不能让你白喊我叔叔

    古青柠预订的是一家主打砂锅炖菜，看着有一些年头的临街上下两层小餐馆。

    余至明和青柠在餐馆二楼，一个最多能容纳六人就坐的小包间，等了约五六分钟，等来了崔志潭医生。

    他还带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看上去有些腼腆的小伙子。

    “余医生、古小姐，这是我亲侄子崔亦霖，交大医学院临床医学二年级在读。”

    崔志潭介绍完，又催促道：“还不赶紧的向余叔叔、古阿姨问好。”

    这叔叔的称呼，让余至明有些上头，尤其对方还是一位个头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相差也没几岁的大学生。

    余至明赶紧阻止道：“喊叔叔阿姨就过了，都是差不多的年轻人。”

    “平辈称呼，就可以啦。”

    崔志潭却坚持道：“这怎么可以？余医生，你和我才是平辈的同事关系。”

    “所以，这辈分可不能乱了。”

    说说话，崔志潭就啪的拍了侄子的肩头一下，批评道：“央求我带你过来，见到崇拜的偶像本人，是不是高兴傻了？”

    “木头人一般，还不叫人？”

    崔亦霖先傻笑两声，接着朝余至明和青柠欠身，语带不好意思的道：“余叔叔，晚上好！古阿姨，晚上好！”

    “亦霖，你也好！”

    余至明回了一句，又招呼道：“崔医生，亦霖，快请坐……”

    一番寒暄就坐后，几人又在一阵客气推让之中，点好了菜。

    基本上都是餐馆的主打菜品，砂锅肥肠、砂锅猪蹄、砂锅羊肉、砂锅鱼头等。

    古青柠还提前预订了两个还算能提升请客档次的菜，砂锅鲍鱼，砂锅火腿烧海参。

    主要是餐馆的档次摆在这，多是普通客户光顾，太高档的菜，也没有。

    此外，还搭配了几个素菜和凉菜。

    酒，是青柠从家里带来的红酒。

    服务员先把热气腾腾的砂锅肥肠、砂锅羊肉端上来后，余至明一一的品尝了一下，味道相当不错。

    肥肠香味十足，没有半点异味。

    至于砂锅羊肉，每一块都是带皮肉，吃进嘴里口感丰富，令人满足。

    美味在市井小店，还是挺有道理的。

    崔志潭也吃的挺满意，说：“没想到医院附近还藏着这样的一家宝藏馆子。”

    “以后可以多来几次，大冷天吃这样一顿热力十足的砂锅宴，舒服。”

    余至明赞同的点点头。

    崔志潭看了看身边闷头吃喝的侄子，开口提点道：“亦霖，余医生有一位外甥女也在医学院读书，中途转学来的。”

    “伱认识不？”

    崔亦霖咽下食物，抬头道：“从普通大学转来，还是转专业，医学院破天荒头一回，她的名气在我们医学院不是一般的大。”

    “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余至明开口问道：“学生议论很大？”

    崔亦霖犹豫片刻，点头道：“是有不少议论，都说交大作为全国前五的名校，要有底线和尊严，不该为关系破例。”

    古青柠轻声道：“曾妍只是因为中途转学转专业，才显得有些突兀，引发关注。”

    “你可知道，像交大、滨大这样的名校，每一年录取的新生中，都有不少破格录取的关系学生。”

    “多了不敢说，几十名还是有的。”

    “不会？”崔亦霖一脸的不信。

    崔志潭伸手弹了侄子脑袋一下，说：“别傻乎乎的过于理想过，这才是现实和国情，关系和人情无处不在。”

    余至明却想到了另外一点，说：“议论纷纷，曾妍肯定会受到许多同学的排斥。”

    “她的压力，想必很大。”

    说着话，余至明就取出手机，找到曾妍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电话里传来曾妍语带跃然的声音。

    “小舅，有事吗？”

    余至明轻声道：“你忙着准备期末考，有段时间没见你了，考试开始了没？”

    “开始了，下周五就考试结束放假啦。”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道：“感觉如何？”

    曾妍通话的声音低沉了一些，说：“感觉不是很好，有些题没记住，有些答的不好。”

    “这次考试，很可能让小舅你失望了。”

    余至明安慰说：“你情况特殊，再说你的同学在中学时也都是学霸级人物，你这次考一个专业倒数第二，都属于超水平发挥了。”

    手机传来曾妍的轻笑声，“小舅，我觉得这次考的，应该没有那么差？”

    余至明也轻笑道：“你考倒数第一才是最应该的表现，所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就像我之前说的，学医就是马拉松长跑，不看名次，只要坚持到了终点，不倒在半途中，就是大胜利。”

    曾妍重重的嗯了一声，又说：“小舅，我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不攀比，每天坚持学习，让自己每天都有进步和提升。”

    “对，让自己每天都更优秀一点。”

    余至明附和了一句，又转而问：“你的同学，是不是对你的转学转专业有所议论？”

    曾妍当即回道：“是有一些。”

    “她们议论她们的，我每天看书学习，吃饭锻炼身体，忙的很，没空听她们说小话。”

    余至明听的出，曾妍的声音相当轻快，不像是被议论伤到的样子。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曾妍，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不用忍耐，十倍还之。”

    “你小舅我，如今人脉关系也算可以了，绝对能给你摆平。”

    手机又响起曾妍的嘻嘻笑声，“小舅，我知道啦，不会让自己忍辱受气的。”

    “一定会坚决还击！”

    听出曾妍的身心状态还不错，余至明又闲聊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崔志潭等余至明放下电话，赞道：“从这一通电话来看，余医生，你这位外甥女心态好，自律，又积极上进。”

    “未来，很可能又是一位名医啊。”

    余至明笑了笑，说：“她一个女孩子，我一开始是不太赞同她转学医学的。”

    “奈何她喜欢，又一直坚持。”

    余至明喝了一口火腿海参汤，接着说：“至于，未来她能走到哪一步，且看。”

    “半途而废，也是很有可能的。”

    崔志潭轻笑道：“有你这样的光辉榜样引导，她肯定能坚持下来的。”

    他又叮嘱侄子道：“亦霖，回学校后，好好照顾这位学妹，别让人欺负了，在功课上也帮着辅导辅导。”

    崔亦霖有些敷衍的嗯了一声。

    崔志潭看了出来，缓缓的说：“亦霖，你是保送进入交大医学院临床专业的。”

    “那你想过没，那么多申请交大医学院的优秀学生，你为啥会被医学院免试录取？”

    崔亦霖愣怔了片刻，确认的问：“叔叔，你帮我走关系了？”

    崔志潭颔首道：“虽然只是叙叙旧、吃吃饭，但是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崔亦霖沉默片刻，一都受到打击的模样，说：“叔叔，不用你走关系，我凭自己的实力，也是能考上的。”

    “是吗？”

    崔志潭缓缓的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们年级，有两个平时成绩比你还优秀的同学，高考考砸了？”

    崔亦霖自信道：“叔叔，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有信心在高考中正常，甚至是超水平发挥。”

    崔志潭轻叹道：“人呢，总是喜欢夸大自己的实力，贬低他人的能力。”

    他见侄子还是一副不太服气的模样，一时也懒得教训，转而推杯换盏，和余至明、青柠吃吃喝喝起来……

    晓得余至明还要送年礼，崔志潭在晚上近七点半，就主动提出了结束晚餐。

    这时，崔亦霖忽然开口了。

    就见他鼓起勇气道：“余叔叔，我这次特意央求叔叔带我过来，除了想当面认识您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求您！”

    “哦，是啥事？”余至明一副和蔼模样。

    崔志潭却开始暗中运气了。

    臭小子这是擅自做主，搞这么一出，让他有些被动。

    好不容易和余至明搞好的交情，不能随随便便浪费在小事情上。

    只是臭小子话已说出口，崔志潭也只能先等这混小子说完是啥事了。

    “余叔叔，我一位同学的同学，也是交大的学生，不是医学生。”

    “她这段时间，不时出现腹痛，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和生活。”

    “去校医院看了，没找出病因，只是开了一些止痛药。”

    崔志潭打断道：“腹痛而已，这种小问题，就不用麻烦余医生了。”

    “交给我就可以了。”

    崔亦霖质疑道：“叔叔，你可是外科医生，不擅长诊断。”

    “未知腹痛，不向来是诊断难题？”

    崔亦霖这话，说的没错。

    未知腹痛和莫名发烧一样，都是临床上让医生头疼的疑难问题。

    主要因为人的肚子里啥都有。

    一堆肠子，还有各种脏器，肠子还很长，七八米。

    而且对于腹部疼痛，疼痛程度如何？

    疼痛性质是什么样的？

    是针扎样的？

    还是胀胀的疼？

    还是揪着疼？

    还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疼？

    具体在哪个位置疼了？

    患者很多时候是描述不清的，尤其是小孩腹痛患者。

    所以医生时常需要对患者做排除检查。

    之所以疑难，还有一点就是，现在的检查设备能力有限。

    要确诊一个东西，就需要眼见为实。

    检查肚子里的东西，往往需要用肠镜或者胃镜，但它们长度，却刚好看不到小肠。

    检查胃和大肠很简单，胃镜、肠镜直接进去看得清清楚楚。

    但小肠又软又长，还里面弯弯绕的，再用力推镜子它也弯不进去。

    崔亦霖噎了亲叔一次，又接着道：“我们自己翻书研究，还去请教了一位在附属医院消化内科工作的教授。”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余叔叔，您看？”

    余至明轻笑道：“不能让你白喊我叔叔，让你那位同学的同学……”

    崔亦霖又打断道：“余叔叔，现在是考试周，她靠着止痛药还能坚持。”

    “能否安排在期末考结束后？”

    余至明轻笑道：“看来她的情况，还不算严重啊。”

    “可以，提前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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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60章 给一次机会

    又到了周五的员工体检福利日。

    余至明早上来到医院的中心小楼，有些惊讶的发现，小楼多了几分躁动和兴奋。

    遇到的几个值夜班的住院医师、实习医生是精神抖擞不说。

    连小护士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还有喊人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

    “周沫，发年终奖了吗？怎么感觉小楼上下所有人都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

    “余医生，你不知道吗？”

    周沫反问了一句，见余至明真的是一副迷惑模样，就解释说：“昨天傍晚，医院发布了我们中心的增员扩编，还有青年医生的选拔方案等文件。”

    听到这，余至明才想起，昨日是十号，是医院正式发布中心扩编消息的日子。

    “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人多了事情就多，也会变得更加忙碌。”

    周沫翻了一下眼皮，说：“我们搬迁到老标本楼，人员规模要扩充一两倍不止。”

    “每个人晋升的机会也就多了啊。住院医师、实习医生留下的可能也会增加许多。”

    周沫又吼吼道：“还有就是集体荣誉感啊，工作单位有了跃迁般的发展壮大，作为其中一员的你，难道不兴奋激动？”

    “昨天晚上，我可是在工作群里谈论这件事，一直谈论到了半夜十二点呢。”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我只感觉到了工作量和责任的越发沉重。”

    周沫赶紧敛去笑容，一脸郑重道：“是是是！在主任和余医生你的负重前行下，我们中心才获得了这一次跳跃式大发展。”

    下一刻，她又绷不住表情，嘿嘿笑道：“调入我们中心的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妇科专家柳芸医生、消化系统专家方晨医生，肿瘤专家唐建雄医生，再加上主任，我们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称呼……”

    “吼吼，华山五虎将。”

    余至明咧嘴道：“不伦不类的，小心被主任听到，扣伱的年终奖。”

    周沫看了一眼通往主任办公室的联通门，降低了一些声音。

    “余医生，这个青年医生的选拔，你会多大程度的参与其中啊？”

    余至明摇头道：“我不会参与，这次选拔出来的青年医生，主要是跟着老师、王医生、柳医生他们，接受他们的联合指导。”

    “我会自己组建一个人的小团队。”

    周沫哦了一声，又不禁惊讶的“啊”了一声，“自己组建小团队？”

    她刚想细问，就看到余至明已经做好了工作准备，要去检查室做体检了。

    周沫蹭蹭跟了上去。

    “周沫，和阿姨关系还僵持着呢？”

    “嗯！”

    “这周日的投资说明会，你家的投资？”

    “关系僵持归僵持，对这么好的投资项目，我妈不会感情用事的，我能确定。”

    话语间，两人来到了检查室，稍作准备后，开始了员工体检工作……

    上午近十一点，余至明暂停工作，和周沫一起前去卫生间方便。

    两人刚离开检查室没几步，就被一个六七十岁的干瘦老头给拦住了。

    余至明见这人有些面熟，忍着不悦道：“请耐心等待，最多两三分钟就回来了。”

    干瘦老头嘿嘿的笑了笑，露出了缺了几颗牙的牙齿。

    “余医生，我是锦绣苑的，周三你来我们小区做义诊时，我们有见过面。”

    听他这么一说，余至明关于这老头的记忆，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嫌弃他年轻，还只是主治医师，骂骂咧咧带头离开帐篷的那个老家伙。

    余至明的表情，立时变得高冷起来，

    “这里只接待预约患者，你有身体问题，请去门急诊。”

    说完这话，余至明就抬腿要走人。

    干瘦老头有些着急了，伸手想要抓住余至明，却被周沫给挡住了。

    周沫很不客气的警告说：“老人家，这里是医院，请管好自己。”

    干瘦老头冲着离开的余至明，大声喊道：“做义诊就要负责到底，看病只看了一半，是什么道理？”

    余至明停下去卫生间脚步，转头回道：“当时你没在我这检查，我不需对你负责。”

    干瘦老头振振有词道：“你也是义诊团队中的一员，我的病没有看好，有权来找你们团队中的任一人接着看病。”

    余至明很是无语。

    他晓得，与这些不讲理的人说道理，永远不可能说赢他们。

    最佳应对方式，就是不搭理，无视。

    余至明也是这么做的，没有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等他解决了问题，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干瘦老头在两名保安的近身监视下，不吵不闹的走向楼梯。

    余至明询问来到近前的周沫，“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吗？”

    周沫面带鄙视说：“周三义诊，他咨询的医生没有给他确诊，只是给他开了检查单。”

    “让他去医院做检查，拿着检查单再来找那位医生做诊断。”

    “也就在昨天，余医生你的本事在锦绣苑传扬开来，这让很多人是后悔不迭。”

    “这老家伙想着去医院做检查，要花几百上千，很心疼，就想着来找你做检查，把那检查费用给省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他看上去不像是省油的灯，怎么会乖乖离开了？”

    周沫嘻嘻笑道：“我威胁他，要是敢无礼吵闹，就把他的所作所为通报社区干部，取消他享受的各种福利。”

    余至明笑道：“这是捏住他的七寸了。”

    下一刻，他又体贴的叮嘱道：“问题解决，你也赶紧的去解决问题……”

    近中午十二点，余至明给上午的最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平头男子做检查时，发现他是一位痛风患者。

    不仅发现他的肾脏有不少细碎的尿酸性结石，还在他的肘关节、手指关节、膝关节等处，发现了细小痛风石结晶。

    “你知道你有痛风吗？”

    平头男子点头嗯了一声。

    余至明又告诫道：“你肾脏、还有肘关节、手指关节、膝关节等处都发现了痛风石结晶，需要多加注意了。”

    平头男子又点头嗯了一声。

    余至明见他表情随意，就晓得这不是一位能严格自律之人。

    他也就懒得多说了。

    痛风，不能根治，是一种需要长期管理的终身性疾病。

    有效管理和控制痛风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就两条。

    一是管住嘴。

    首先限酒，特别是啤酒。

    还要保证，尽量不食用或者是少食用嘌呤含量高的食物。

    以及各种肉、禽制得的浓汤和清汤。

    常见高嘌呤水平食物包括：动物内脏、猪肉、牛肉、羊肉、贝类、凤尾鱼、沙丁鱼、金枪鱼等等。

    还要减少富含果糖饮料的摄入。

    平时注意避免高盐、高脂肪饮食。

    食盐摄入每日不应超过六克，脂肪摄入每日不应超过三十克。

    二就是多喝水。

    所谓的多喝水，就是每天的饮水量要在两千到三千毫升以上。

    通过多喝水，把体内多余尿酸排出去。

    只要在日常生活中做好这两条，那痛风基本上就能得到很好的控制，不会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只是，好多患者很难控制口腹之欲，导致痛风不时发作，身体状况越发糟糕……

    身体是患者自己的，余至明尽到医生的职责，提醒到就可以了。

    不会婆婆妈妈的多操心。

    就在余至明准备结束上午的体检工作，痛风平头男子，忽然开口了。

    “余医生啊，我儿子隋驰在风湿免疫科工作，三十二岁，主治医师。”

    “他从小到大一直很聪明，科室主任也经常夸奖他脑子灵活、工作认真。”

    “余医生，你选择医学助手，可以考察一下我儿子，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余至明随口回道：“你儿子，隋驰，我记住了，会注意一下的。”

    平头男子听出了敷衍之意，又道：“余医生，真不是我自夸，我这儿子不仅给我带来了很多骄傲，也特别让我省心。”

    “从小到大，我就基本上没管过他。”

    余至明呵呵一笑，打断道：“你看，现在到了午饭时间，我下午还要接着忙碌。”

    “先这样！”

    平头男子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

    他走到检查室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余医生，我儿子对你非常崇拜，我曾经听他说过，你是百年少见的医学天才，必将做出一番大成就。”

    他转过身体，正面对着余至明，道：“说来惭愧，在儿子的人生道路上，我很少参与不说，甚至有几次还扯了他的后腿。”

    “对于这次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扩编，我知道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很渴望的。”

    “我想着要帮一次他。”

    平头男子面露恳求道：“余医生，我不求你一定录取他，只求你见见他，给他一次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

    “余医生，可不可以啊？”

    余至明迎着平头男子的目光，见他眼睛中除了恳切外，还有一些不安，一些紧张。

    他的心被触动了一下，颔首道：“好，我答应你，会见你儿子一次。”

    “不过结果如何，不做任何保证。”

    平头男子听出来余至明这次回应是认真的，变得激动起来。

    “谢谢！谢谢！谢谢！余医生，我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平头男子离开后，余至明交待周沫道：“这个风湿免疫科的隋驰，你先替我调查一下。”

    周沫嗯了一声，又轻笑道：“余医生啊，要是其他人知道随便恳求一下，就能获得一次你的面试机会，估计这队伍都能从这里排到医院门口啦。”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会有一些特殊待遇，后面来的肯定就没这礼遇了。”

    “再说，我也确实需要人手。”

    “还有，只是见一见他儿子，又不表示一定会录用那家伙。”

    他又催促道：“快收拾，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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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0章 给一次机会

    又到了周五的员工体检福利日。

    余至明早上来到医院的中心小楼，有些惊讶的发现，小楼多了几分躁动和兴奋。

    遇到的几个值夜班的住院医师、实习医生是精神抖擞不说。

    连小护士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还有喊人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

    “周沫，发年终奖了吗？怎么感觉小楼上下所有人都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

    “余医生，你不知道吗？”

    周沫反问了一句，见余至明真的是一副迷惑模样，就解释说：“昨天傍晚，医院发布了我们中心的增员扩编，还有青年医生的选拔方案等文件。”

    听到这，余至明才想起，昨日是十号，是医院正式发布中心扩编消息的日子。

    “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人多了事情就多，也会变得更加忙碌。”

    周沫翻了一下眼皮，说：“我们搬迁到老标本楼，人员规模要扩充一两倍不止。”

    “每个人晋升的机会也就多了啊。住院医师、实习医生留下的可能也会增加许多。”

    周沫又吼吼道：“还有就是集体荣誉感啊，工作单位有了跃迁般的发展壮大，作为其中一员的你，难道不兴奋激动？”

    “昨天晚上，我可是在工作群里谈论这件事，一直谈论到了半夜十二点呢。”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我只感觉到了工作量和责任的越发沉重。”

    周沫赶紧敛去笑容，一脸郑重道：“是是是！在主任和余医生你的负重前行下，我们中心才获得了这一次跳跃式大发展。”

    下一刻，她又绷不住表情，嘿嘿笑道：“调入我们中心的心肺专家王春元医生、妇科专家柳芸医生、消化系统专家方晨医生，肿瘤专家唐建雄医生，再加上主任，我们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称呼……”

    “吼吼，华山五虎将。”

    余至明咧嘴道：“不伦不类的，小心被主任听到，扣伱的年终奖。”

    周沫看了一眼通往主任办公室的联通门，降低了一些声音。

    “余医生，这个青年医生的选拔，你会多大程度的参与其中啊？”

    余至明摇头道：“我不会参与，这次选拔出来的青年医生，主要是跟着老师、王医生、柳医生他们，接受他们的联合指导。”

    “我会自己组建一个人的小团队。”

    周沫哦了一声，又不禁惊讶的“啊”了一声，“自己组建小团队？”

    她刚想细问，就看到余至明已经做好了工作准备，要去检查室做体检了。

    周沫蹭蹭跟了上去。

    “周沫，和阿姨关系还僵持着呢？”

    “嗯！”

    “这周日的投资说明会，你家的投资？”

    “关系僵持归僵持，对这么好的投资项目，我妈不会感情用事的，我能确定。”

    话语间，两人来到了检查室，稍作准备后，开始了员工体检工作……

    上午近十一点，余至明暂停工作，和周沫一起前去卫生间方便。

    两人刚离开检查室没几步，就被一个六七十岁的干瘦老头给拦住了。

    余至明见这人有些面熟，忍着不悦道：“请耐心等待，最多两三分钟就回来了。”

    干瘦老头嘿嘿的笑了笑，露出了缺了几颗牙的牙齿。

    “余医生，我是锦绣苑的，周三你来我们小区做义诊时，我们有见过面。”

    听他这么一说，余至明关于这老头的记忆，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嫌弃他年轻，还只是主治医师，骂骂咧咧带头离开帐篷的那个老家伙。

    余至明的表情，立时变得高冷起来，

    “这里只接待预约患者，你有身体问题，请去门急诊。”

    说完这话，余至明就抬腿要走人。

    干瘦老头有些着急了，伸手想要抓住余至明，却被周沫给挡住了。

    周沫很不客气的警告说：“老人家，这里是医院，请管好自己。”

    干瘦老头冲着离开的余至明，大声喊道：“做义诊就要负责到底，看病只看了一半，是什么道理？”

    余至明停下去卫生间脚步，转头回道：“当时你没在我这检查，我不需对你负责。”

    干瘦老头振振有词道：“你也是义诊团队中的一员，我的病没有看好，有权来找你们团队中的任一人接着看病。”

    余至明很是无语。

    他晓得，与这些不讲理的人说道理，永远不可能说赢他们。

    最佳应对方式，就是不搭理，无视。

    余至明也是这么做的，没有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等他解决了问题，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干瘦老头在两名保安的近身监视下，不吵不闹的走向楼梯。

    余至明询问来到近前的周沫，“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吗？”

    周沫面带鄙视说：“周三义诊，他咨询的医生没有给他确诊，只是给他开了检查单。”

    “让他去医院做检查，拿着检查单再来找那位医生做诊断。”

    “也就在昨天，余医生你的本事在锦绣苑传扬开来，这让很多人是后悔不迭。”

    “这老家伙想着去医院做检查，要花几百上千，很心疼，就想着来找你做检查，把那检查费用给省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他看上去不像是省油的灯，怎么会乖乖离开了？”

    周沫嘻嘻笑道：“我威胁他，要是敢无礼吵闹，就把他的所作所为通报社区干部，取消他享受的各种福利。”

    余至明笑道：“这是捏住他的七寸了。”

    下一刻，他又体贴的叮嘱道：“问题解决，你也赶紧的去解决问题……”

    近中午十二点，余至明给上午的最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平头男子做检查时，发现他是一位痛风患者。

    不仅发现他的肾脏有不少细碎的尿酸性结石，还在他的肘关节、手指关节、膝关节等处，发现了细小痛风石结晶。

    “你知道你有痛风吗？”

    平头男子点头嗯了一声。

    余至明又告诫道：“你肾脏、还有肘关节、手指关节、膝关节等处都发现了痛风石结晶，需要多加注意了。”

    平头男子又点头嗯了一声。

    余至明见他表情随意，就晓得这不是一位能严格自律之人。

    他也就懒得多说了。

    痛风，不能根治，是一种需要长期管理的终身性疾病。

    有效管理和控制痛风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就两条。

    一是管住嘴。

    首先限酒，特别是啤酒。

    还要保证，尽量不食用或者是少食用嘌呤含量高的食物。

    以及各种肉、禽制得的浓汤和清汤。

    常见高嘌呤水平食物包括：动物内脏、猪肉、牛肉、羊肉、贝类、凤尾鱼、沙丁鱼、金枪鱼等等。

    还要减少富含果糖饮料的摄入。

    平时注意避免高盐、高脂肪饮食。

    食盐摄入每日不应超过六克，脂肪摄入每日不应超过三十克。

    二就是多喝水。

    所谓的多喝水，就是每天的饮水量要在两千到三千毫升以上。

    通过多喝水，把体内多余尿酸排出去。

    只要在日常生活中做好这两条，那痛风基本上就能得到很好的控制，不会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只是，好多患者很难控制口腹之欲，导致痛风不时发作，身体状况越发糟糕……

    身体是患者自己的，余至明尽到医生的职责，提醒到就可以了。

    不会婆婆妈妈的多操心。

    就在余至明准备结束上午的体检工作，痛风平头男子，忽然开口了。

    “余医生啊，我儿子隋驰在风湿免疫科工作，三十二岁，主治医师。”

    “他从小到大一直很聪明，科室主任也经常夸奖他脑子灵活、工作认真。”

    “余医生，你选择医学助手，可以考察一下我儿子，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余至明随口回道：“你儿子，隋驰，我记住了，会注意一下的。”

    平头男子听出了敷衍之意，又道：“余医生，真不是我自夸，我这儿子不仅给我带来了很多骄傲，也特别让我省心。”

    “从小到大，我就基本上没管过他。”

    余至明呵呵一笑，打断道：“你看，现在到了午饭时间，我下午还要接着忙碌。”

    “先这样！”

    平头男子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

    他走到检查室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余医生，我儿子对你非常崇拜，我曾经听他说过，你是百年少见的医学天才，必将做出一番大成就。”

    他转过身体，正面对着余至明，道：“说来惭愧，在儿子的人生道路上，我很少参与不说，甚至有几次还扯了他的后腿。”

    “对于这次亓越医学研究中心扩编，我知道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很渴望的。”

    “我想着要帮一次他。”

    平头男子面露恳求道：“余医生，我不求你一定录取他，只求你见见他，给他一次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

    “余医生，可不可以啊？”

    余至明迎着平头男子的目光，见他眼睛中除了恳切外，还有一些不安，一些紧张。

    他的心被触动了一下，颔首道：“好，我答应你，会见你儿子一次。”

    “不过结果如何，不做任何保证。”

    平头男子听出来余至明这次回应是认真的，变得激动起来。

    “谢谢！谢谢！谢谢！余医生，我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平头男子离开后，余至明交待周沫道：“这个风湿免疫科的隋驰，你先替我调查一下。”

    周沫嗯了一声，又轻笑道：“余医生啊，要是其他人知道随便恳求一下，就能获得一次你的面试机会，估计这队伍都能从这里排到医院门口啦。”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会有一些特殊待遇，后面来的肯定就没这礼遇了。”

    “再说，我也确实需要人手。”

    “还有，只是见一见他儿子，又不表示一定会录用那家伙。”

    他又催促道：“快收拾，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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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1章 我也想单身来着

    下午过四点，趁着体检间隙，余至明把等在检查室外面的郭卉和她老公叫了进来。

    “检查结果出来了？”

    “余医生，出来了！”

    郭卉把一份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你的判断非常准确，我的身上真的检查出了抗镜子抗体。”

    “我和老公是得了免疫性不孕症。”

    免疫性不孕，在现在的医学条件下，针对患者的具体情况做治疗，通常能被治愈。

    可以使用免疫抑制剂治疗。

    如在排卵前周使用强的松等药物，能够促进患者怀孕。

    患者还可以使用隔绝疗法进行治疗。

    比如，应用工具避孕三到六个月，可有效避免镜子抗原的刺激，当抗体消失后即可再次怀孕。

    另外，如果患者宫颈的黏液中存在大量抗镜子抗体，可将男子镜液于体外优化处理，分离出高质量镜子做宫腔内人工授精。

    也可做试管婴儿。

    余至明看过郭卉的检测报告，发现是在她的宫颈\/\/粘液存在了大量抗镜子抗体。

    看到这个检测结果，余至明觉得，这才符合常理。

    女生的抗镜子抗体，容易在女生的血清和宫颈\/\/黏液中产生。

    它是一种复杂的病理产物，一般是生殖\/\/道的炎症、感染或损伤导致。

    像郭卉丈夫所说，每一次的时长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很容易导致生殖\/\/道毛细血管损伤，让男子的镜子融入女子的血液，从而激发出排斥抗体。

    郭卉丈夫发射出来的镜子本就稀少，稀稀拉拉的不成规模发起冲锋通过宫颈时，又被抗镜子抗体布阵围杀。

    这种情况下，能怀孕就奇怪了。

    郭卉听完余至明的简单解释，面露尴尬道：“这就是一饮一啄啊。”

    “找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公，却也因他的厉害，让我迟迟不能怀孕。”

    停顿一下，郭卉又眼睛发亮道：“余医生，不孕的原因找到了。”

    “我可以做试管婴儿吗？”

    “我想一次就怀上多胞胎，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伴。”

    余至明安排道：“你们去妇科找一位名叫丁晔的美女医生，让她给你们做试管婴儿相关的检查，还有后续的治疗安排……”

    目送郭卉和她丈夫离开，让余至明不由的想起了自己。

    不得不说，他也挺生猛的。

    这点自信，余至明还是有的。

    将来和青柠准备要孩子时，一定温柔一些，免得伤到青柠，也很是倒霉的产生了抗体，导致迟迟不能怀孕……

    今天晚上的送年礼对象，是启东医学研究所的那两位资深研究员。

    这两人都住在南江新区，距离颇远。

    完成一天工作的余至明，晚饭也没吃，就汇合了古青柠，乘车朝南江新区驶去。

    坐在副驾驶位的余至明，一边啃着一根来自大俄的纯肉火腿肠，一边问道：“叔叔阿姨对你送过去的鳄鱼肉、孔雀、斑鸠和竹鼠，满意不？”

    只是送鳄鱼肉，有些太过单薄。

    昨晚那位患者送的斑鸠、孔雀、竹鼠等也有不少，光处理好的孔雀就有六只。

    就让青柠每样都带了一些送了过去。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满意，满意的不得了，还说正发愁明天的宴请没有特色菜呢。”

    “我们这礼物送的正是时候。”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叔叔阿姨明天有宴请？你需要回去吗？”

    古青柠解释说：“不需要。”

    “是我爸要在家里宴请投资公司的高管，还有几位做出突出成绩的优秀员工。”

    “就是资本家打感情牌，笼络他们多出力多干活的。”

    余至明笑了笑……

    晚上八点半，两人赶到第一位研究员的家，送上年礼，喝了一杯茶，余至明又给研究员和他的妻子做过身体检查，带着两瓶高档红酒的回礼，告辞走人。

    晚上九点十分，余至明和青柠离开了第二位研究员的家。

    余至明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在对第二位研究员做身体检查时，探查出了甲状腺癌变。

    这很可能就是之前的辐射造成的。这也证实了石院士顾虑的正确性……

    晚上近十点，还在回家途中的余至明，意外接到了周沫母亲周好的电话。

    “余医生，冒昧打扰了，方便出来见一次面吗？我想跟你聊一下周沫的事情。”

    这个时间？

    余至明干脆拒绝道：“不太方便。你觉得合适透露的话，就在电话里说。”

    “觉得不方便透露，那就算了。”

    一阵沉默后，周好的声音缓缓的从手机中响起。

    “余医生，我要先向你道一个歉，因为一些偏见，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周阿姨，你直接说事就可。”

    安静十几秒后，周好声音才再次响起。

    “余医生，我之所以对医生有所偏见，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医生，主要是因为周沫的父亲，也是一位医生。”

    周沫亲生父亲是医生？

    老师认不认识？

    余至明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时，他就注意到青柠这家伙支棱起了小耳朵，还不时的把眼角余光瞄过来。

    余至明伸手弹了这家伙脑袋一下，指了指前方，告诫这家伙专心开车。

    周好在电话里咬牙切齿道：“他是一个空有好看皮囊和医术，心却长歪长黑的医生。”

    “他为了能出国，卑鄙无耻的骗财骗色，出国后就翻脸无情。”

    余至明忍不住打断问：“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而且还活的挺好，这正好应证了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让我一直感叹老天不公。”

    周好又诅咒道：“他就应该被天打五雷劈活活的让雷给劈死。”

    余至明安安静静的听着，心里却禁不住嘀咕起来。

    周沫的父亲是外表出色，又有医术的渣男医生，那她的母亲是谁呢？

    只是周好不说，身边又有青柠在，余至明也不好问这种绝对隐私之事。

    他又想到，不管周沫的母亲是谁，周好至今未嫁，也一直没找男友，把周沫养大。

    这份情感，着实让人感动。

    下一刻，余至明就听周好接着道：“不过过，我最近听到了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说是报应到他儿子身上了，让他儿子得了一种一直治不好的病。”

    “余医生，如果这遭雷劈的家伙万一找到你这里给他儿子治病，还请你不要答应。”

    余至明义愤填膺的表态道：“周阿姨，你放心，周沫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如果那家伙真的找来，我一定会断然拒绝的。”

    “即便那家伙给一百万美元，我也不会动心改变主意。”

    余至明之所以如此慷慨激昂，是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随便给出一个承诺赚顺水人情，还是不错的。

    “余医生，谢谢你！”

    周好道了一声谢，又转而说：“余医生，你和周沫接触比较多。”

    “想必你也知道她在上周日说出的震惊之语了。那个，周沫她在取向方面……”

    “绝对正常！”

    余至明回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复，又劝说道：“周阿姨，你应该能看出，周沫这样说就是为了拒绝亓臻。”

    “由此看出，周沫是真对亓臻没感觉。”

    “我建议阿姨你还是任其自然。”

    周好长叹一声，道：“余医生，不瞒你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一直担心周沫被渣男给骗了，给伤害了。”

    “亓臻是我给周沫精心挑选出来的男友。双方家庭知根知底，他们俩又是一块长大，亓臻肯定不会做出伤害周沫的事情。”

    余至明轻声回道：“阿姨，感情这种事情，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不好越俎代庖给当事人做决定的。”

    周好又叹道：“爱情只是一时的激\/\/情，长久陪伴需要的是亲情般的感情。”

    “两人在一起最需要的是长久陪伴，青梅竹马培养出来的亲情感情最适合的。”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继续听周好道：“现在周沫对我、亓主任都有了偏见，我们的话，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余医生，周沫和你关系密切，又是你的助理，还请你帮我劝说一下。”

    “我们总不会害她啊？几年后，她就知道，我们是真心对她好了。”

    余至明推辞说：“周阿姨，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真的不好劝说。”

    “而且，我也不会劝说。”

    “即便劝了，周沫也不会听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道：“阿姨，周沫不止一次的和我们说过，她不会结婚。”

    “或许，这是阿姨你给她的影响。”

    “据我所知，在滨海这样的大城市，一个人过的情况，还真有不少。”

    “我个人建议先缓一缓，周沫才二十三岁，逼迫的太紧，或许起到了反作用。”

    沉默片刻后，周好在通话里幽幽的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结束了周好的通话，古青柠的声音又响在了余至明耳边。

    “你希望看到沫沫一直单身，是不是？”

    余至明斜睨了这家伙一眼。

    “别吃飞醋！”

    “要不是你追的紧，我爸妈和几个姐姐也一直逼婚，我其实也想一直单身来着。”

    “至明，你敢！吃干抹净想不认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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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2章 被惦记上了

    周六早上七点半，余至明、古青柠，和三姐、四姐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他们就着用饺子汤做的紫菜海米汤，吃的是水饺、煎饼、煮鸡蛋，还有昨晚大餐剩下的几样菜。

    其中，光是鳄鱼肉就有一大盆。

    这兼具了鸡肉和鱼肉口感的鳄鱼肉，品尝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让余至明非常无语的是，三姐、四姐和张柏在配合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每人都放了一次盐。

    齁咸齁咸的，好好的一大锅鳄鱼肉，只能当咸菜来吃了……

    “三姐，你今天送礼送的完吗？”

    这一次余新月来滨海，除了惯常的护送患者之外，还肩负着送年礼的任务。

    代表县医院给华山医院的几位领导，还有几位经常合作的医生送一份心意。

    这份心意主要是当地的土特产。

    如花生、绿豆、小米，再加吴院长亲自卤制的半个猪脸。

    以余至明在华山医院今时今日的地位，送土特产可以说是礼轻情意重。

    但县医院还有学有样的这么送年礼，那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所以，除这些明面上的土特产外，县医院还给每人准备了几千到上万不等的红包。

    余新月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有一半人今天在医院上班。送土特产不用避人，不过红包要悄悄的给。”

    “医院这些人，一上午就差不多了。”

    她又盘算道：“其他在家的，一下午再加上晚上的时间，也应该能搞定。”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三姐，你开我的车，再用导航，应该不会找不到医生的家。”

    余新月嗯了一声，又嘿嘿笑道：“老五啊，我看你这里有名酒、名茶、高档补品不少好东西呢。”

    “我在县医院，因为有你的关系，也就吴院长那要意思一下，其他人就礼尚往来了。”

    “不过，老五啊，你三姐夫今年需要好好的给几人送一份年礼呢。”

    余至明立时明白了，颔首道：“三姐，你需要什么，拿就是。嗯，也给二姐拿一份，免得被她说厚此薄彼。”

    “就当我送你们的年礼了。”

    余向晚撇了撇嘴，轻声哼道：“唉，开始薅老五的羊毛了。”

    余新月横了她一眼。

    “老四，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近水楼台，薅羊毛数你薅的最多了。”

    余向晚有些心虚的反驳道：“哪有？我和老五是有来有往。”

    “我和张柏还经常给老五做饭吃呢。”

    “青柠可以证明……”

    吃过早饭后，余新月开着奔驰车，载着余至明去华山医院。

    这个时间，紫金苑小区内停满了车。

    余新月开的是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留神发生了剐蹭事故。

    越是紧张，余新月的嘴越是闲不住。

    “老五，确定什么时间回家了没？”

    “医院是年三十放假，我不好多请假，最多提前请假一天，二十九回。”

    余新月眼睛不眨的盯着前方，又问：“做高铁？还是自己开车？”

    余至明又回道：“自驾回去，估计要带不少东西，坐高铁不太方便。”

    “也顺便测试一下床车的长途性能。”

    “还有到了年后，开车带着爸妈和大姐一起回来，也比较方便。”

    余新月轻哦了一声，说：“自驾回来，最好是再多请一天假。”

    “年二十九，高速就有可能堵车了。要是堵上几个小时，那可是太难受了……”

    话语之间，余新月开着奔驰，终于开出了小区门口。

    面对没有多少来往车辆，相当宽敞的小区前道路，余新月心情不由的一松，右脚踩了一下油门，把车子速度提了起来。

    “哎，老五，你确定什么时间回家？刚才我没有听清楚。”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再次回道：“医院年三十放假，我计划二十九请假。”

    “如今争取二十八回家……”

    和三姐说话的余至明没看到，小区右侧的人行道上，迎面逆行走来一位中年男子。

    忽然间，这名男子的右手用力抓住左胸口，脸上露出了痛苦神色。

    接着他身体晃了晃，倒在了人行道上。

    看到这一幕，顺着右侧人行道快步走的一对年轻情侣，立时停住了脚步。

    这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和挣扎神色，但是在下一刻，男青年拉起了女孩的手，转身离去。

    包括余至明乘坐的车，路上又接连过去了五六辆车，没有一辆车停下。

    距离不远的紫金苑小区门口保安，看到了，跑向了倒地的中年男子。

    就在这时，马路对过的一位高发髻女子，以最快速度冲过了马路，抢先保安一步，没费多少力气扶起了男子。

    随即，高发髻女子冲着保安摆了摆手。

    示意人没事，不用过来了。

    接着，高发髻女子搀扶着男子，小快步的远离了紫金苑小区。

    被搀扶的男子，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出头，脸圆，有些胖。

    他看向前方，已经不见奔驰车的影子。

    “你说，是没有看到？”

    “还是看到了，却见死不救？”

    高发髻女子轻声道：“从我们收集到的信息上来看，余医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不救的人。”

    “我在对面看到，这一次开车的好像不是余医生，是一个女人。”

    “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人。”

    “应该是余医生坐在副驾驶座，和开车的女子说话，所以没看到你的倒下。”

    圆脸男子呼出一口气，又抓了抓自己的左胸口，道：“果然呢，计划不如变化快，理想美好，现实骨感，让余医生检查一下心脏，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高发髻女子犹豫一下，说：“我们这样做，我总感觉有些不地道，还是直接去医院找余医生做一次检查？”

    圆脸男子用力瞪了她一眼。

    “我早就说过了，人家是名医，是不会轻易同意给我做心脏检查的。还有这检查费用，可就是一万块呢。”

    “省下这一万，我们做什么不好？”

    圆脸男子又按了按左胸口，说：“真的检查出问题还好，一万花了也不怎么亏。”

    “要是心脏没有问题，只是我多想多疑了，岂不是白花了一万。”

    “那可是一万块呢，你辛辛苦苦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

    他抬手看一下腕表时间。

    “赶紧走，你该去商场上班了，我也该回家吃早饭了。”

    “我们明天再来，明天一定好好的找一个视野合适的地方倒下。”

    高发髻女子提醒说：“明天周日，余医生好像不工作的。”

    “那就周一……”

    一路顺利来到医院的余至明，没有看到有人在路边倒下。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别出心裁的惦记上了。

    余至明发现周沫又是比自己早到。

    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办公桌，还有浓翠欲滴的绿植玉树，余至明再看向周沫。

    只见她是一脸的笑盈盈，眼睛里都透露着跳跃一般的欢快。

    “和阿姨和好了？”

    周沫嘻嘻笑道：“没，不过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没那么僵持了。”

    “昨晚我和妈妈谈了，投资没有问题。”

    “还有，我妈还表示，不会硬逼着我一定和亓臻在一起了。”

    余至明笑道：“这不就是和好了嘛。”

    “哎，你什么时间搬回家住？”

    周沫轻哼道：“怎么？才在你家住了三四天，就赶人了？”

    余至明赶紧的解释说：“我这是好心，想着趁着你和阿姨关系缓和，赶紧回去让关系更进一步。”

    周沫摇头道：“我妈还没道歉呢。”

    停顿一下，她又缓缓的说：“我也想尝试一下，一个人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会不会孤独？”

    “能不能适应？”

    “你家空荡荡的大房子，对我来说，就是一处绝佳的体验场所。”

    “余医生，可以吗？”

    余至明见这家伙说的郑重其事，一脸无奈的说：“好，这段时间随便你住。”

    “过了这春节，我们可就搬进去了。”

    周沫笑逐颜开道：“余医生，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体贴了。”

    接着，她又转而说：“风湿免疫内科的隋驰医生，我初步了解了一番。”

    “十三岁时，他爸妈离婚，之后跟着爸爸一起生活。”

    “他爸一直没有再婚。据说，是隋驰医生从小洗衣做饭，照顾着父亲。”

    周沫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隋医生在医学院的成绩相当不错，一直在班级前列。”

    “在医院做住院医师的培训成绩也不错，都是优的评价。”

    “如今在风湿免疫内科，护士们给他的评价是有耐心，脾气好，就是性格有些沉闷。”

    周沫又把一沓厚厚的纸张，递了过来。

    “这是隋医生从读大学到现在，一共发表的六篇论文。”

    余至明接过论文，快速翻看了一下，发现有两篇论文是与痛风相关的。

    周沫接着道：“他的博士论文，篇幅太长，我没有打印。”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把论文放在了办公桌上，沉吟片刻，说：“你替我约一下他。”

    “问一下他明天有没有时间，过来做我一天的工作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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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3章 遗嘱见证

    周六对余至明来说，又是忙碌的一天。

    上午是医院员工福利体检五十人，下午是中央保健局安排的五十人。

    在上午的体检中，余至明被吓了一跳。

    他在一位年近六十的女子肺部探查出了蠕动不已的寄生虫，肺吸虫。

    虽然是医生，很多场面都见过，但余至明就是对蛇，还有在人体内乱拱的小寄生虫，有一种源自心灵的惧怕。

    在下午的体检中，余至明在一位四十七岁的青年干部左肩胛骨上，发现了一个形状规则的豆粒大小嵌入物。

    具体是啥物体，余至明也不清楚，只能让被体检者自己去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滨海又来寒流了。

    从下午两点开始，外面就呼呼的刮起了北风，天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到下午近六点，天空已飘零起了雪花。

    只是雪花一落到地面就化了，显得地面有些脏脏的。

    完成一天工作的余至明，没着急回大办公室，留下和周沫一起收拾检查室。

    “余医生，这样的下雪天气，今晚上还要去送年礼吗？”

    余至明摇头道：“基本上送完了。”

    “剩下的那十多份土特产，如果还有人给我送礼，就当作回礼来用。”

    周沫轻笑道：“估计不够用？肯定有很多人给你送年礼的。”

    余至明笑了笑，说：“除了患者之外，这半年多，我在滨海认识的人，数量有限。”

    “来送礼的人，应该没几个。”

    他又道：“真有不少人来送礼，就用其他人送的礼物当做回礼。”

    余至明又忍不住笑道：“去年的中秋节，我收到了不少月饼。”

    “根本吃不完，就送了二姐、三姐，还有其他亲朋一些。”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两盒月饼，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我手上。”

    周沫也笑道：“这种事，没少听说……”

    两人收拾好了检查室，又回到大办公室收拾一番，一起离开了中心小楼……

    因为奔驰车被三姐开去了，余至明一人开着床车回到了紫金苑小区附近。

    他把车子停在商场的收费停车场，再冒着小雪，步行回到了小区租住处。

    一进家门，余至明就感受到了被热气包裹的幸福，还看到青柠和四姐已经餐桌上准备好了火锅和食材。

    “下雪天吃火锅，最是幸福了。”

    余至明笑着感慨了一句，又问道：“三姐什么时间能回来？”

    余向晚回道：“打电话问过了，还有一家没送，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

    “我们先慢慢吃……”

    看到火锅里的水烧开，古青柠又放进了几块鳄鱼骨头，想着能增添锅底的鲜味。

    又煮了几分钟，余至明刚想把羊肉片放进锅里，门铃声忽然响了。

    青柠跑去开门。

    “沫沫？”

    “青柠，这是我大学同学俞震……”

    听到她们的谈话，余至明起身相迎。

    就看到周沫和走路有些跛的俞震，提着几个礼盒，走进了客厅。

    余至明语带责怪道：“周沫，你怎么不劝说一下，我这里不用送礼的。”

    周沫嘻嘻笑道：“余医生，我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接到了俞震的电话，说是快到医院了，让我陪着给你送点心意。”

    余至明又看向俞震。

    放下礼盒的俞震，一脸诚恳道：“余医生，这心意，我是送的发自内心。”

    停顿一下，他又问：“余医生，你看我是不是气色好多了？”

    “脸上也有肉了？”

    俞震不等回复，就接着说：“肠道手术后到现在，这过去的一个多月，我就再也没有闹过肚子，也敢放开吃东西了。”

    “现在体重，已经增加十一斤了。”

    余至明叮嘱道：“这段时间，还是要多养养，手术大致会安排在三月初左右。”

    “就你的情况，术后恢复和康健，最少也要三个月时间，会非常熬人。”

    俞震满脸憧憬道：“一想到可以舒舒服服的一夜睡到天亮，走路也不需要忍着痛了，我就全身充满了力量。”

    “什么痛苦煎熬，我就都不怕了。”

    下一刻，俞震就很识趣了提出了告辞。

    晓得他腿脚不便，不好提重物，余至明就很是强硬的回给了他一盒祁门红茶。

    一旁的古青柠客气道：“沫沫，你要是没有安排的话，就留下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周沫满脸笑容，忙点头道：“青柠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火锅和下雪天，很般配呢。”

    这……

    古青柠忍不住腹诽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诚意啊？

    你倒是顺杆子爬，一点不客气。

    周沫又对俞震道：“正好，你也不用拐弯送我回医院取车了。”

    “下雪路滑，你开车注意安全！”

    俞震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再次向余至明几人告辞，一人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后，余向晚开口了。

    “沫沫，他这个时间点请你陪着送礼，明显是要在送礼后，请你吃饭的。”

    “你对他不感冒？”

    周沫嗯了一声，说：“我只是把他当做尊敬的学长，不想给他不该有的错觉。”

    “除这原因外，我是真想吃火锅啦……”

    余至明几人围着热腾腾的火锅吃了没半个小时，又有客人来了。

    来客也是一对，美艳少妇潘瑶，还有院长大秘何英俊。

    两人也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来的。

    潘瑶一看到余至明，就面露激动道：“余医生，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我的颜色分辨能力恢复了一些，虽还没到以前的程度，但是辨别口红相近的色号，已经没多大的问题了。”

    余至明高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恢复如初了。”

    潘瑶轻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不过，即便只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我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我的工作，已经能正常开展了。”

    说到这，潘瑶就是对余至明的深深地一鞠躬。

    “余医生，谢谢您！”

    “潘女士，你太过客气了，无需如此，快请起。”余至明又虚扶了一下。

    待潘瑶起身后，余至明又看向何英俊。

    “那件事？”

    何英俊轻笑道：“我跟院长说了，院长表示，能坐上处长以上位置的，都是七窍玲珑心，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涉事的负责人老老实实认错还好说，毕竟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事件。”

    “如今他们这样攀扯推卸责任，实情如何，他们的领导都心知肚明。”

    “即便他们不会受到实质性的组织处罚，但是他们的前途已被判下了死刑。”

    “院长让我不用担心，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余至明长呼一口气，说：“如此甚好。”

    “这件事因我而起，你要是被受到了严重牵连，我可真的很过意不去。”

    何英俊故作说笑道：“余医生，就你的这个表态，我忽然很想被严重牵连了。”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时不时的能从大名医你这里获得优待了……”

    又闲聊两句，潘瑶和何英俊，也一起告辞走人了。

    余至明塞给了他们两瓶外国红酒……

    几人重新就坐吃火锅，余至明嘀咕道：“怎么都在下雪天来拜访送礼了？”

    古青柠开口分析道：“至明，现在可是周六晚上，又是下雪这样的坏天气，他们肯定认为，你在家是大概率。”

    周沫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今晚或许还会有上门答谢的客人。”

    过了一二十时分钟，还真有客人上门。

    他是随着余新月一起进来的。

    是一位坐在轮椅上，吸着氧气，一脸皮包骨头模样，看不出具体年岁的男子。

    “老五，我出了电梯，就看到他在外面，说是来找你的。”

    余至明看向这位陌生的轮椅男子。

    “余医生，您好！”

    轮椅男子一脸虚弱的招呼了一句，又自我介绍道：“我是住在七楼的邻居，名叫耿国伟，是一位肝癌末期患者。”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余至明等轮椅男说完这几句，就见他虚弱的吸起了氧气。

    等他缓和了一下，余至明才沉声问：“耿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总不会是找我检查身体，看病的？”

    轮椅男摇了摇头，说：“余医生，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我想拍摄一个视频遗嘱，拜托您辛苦做一个见证。”

    “证明我是在清醒状态下，没有外在胁迫的情况下，拍摄的遗嘱。”

    听到是这样的事情，余至明本能的想要拒绝，不想染上麻烦。

    只是眼前这家伙一副行将咽气的模样，又不由自主的动了恻隐之心。

    再说了，对方特意找来，也是对余至明医生身份的认可和信任。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缓缓的道：“既然耿先生你如此信任，我就做一次见证。”

    他又问道：“你遗嘱内容都想好了？”

    耿国伟点了点头。

    接下来，余至明给耿国伟做一次简单检查，确认了他肝癌末期患者的身份。

    还有处在神智清楚阶段。

    再接下来，余至明，还有青柠，一起站在了耿国伟的轮椅左侧。

    周沫用耿国伟的手机，一脸严肃模样，做起了视频摄影师。

    耿国伟面对着手机摄像头，缓缓的说：“我是耿国伟，身份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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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4章 给了勇气

    耿国伟显然对遗嘱有了深思熟虑，用时三四分钟，虽语速缓慢，却条理清晰的把自己的财产和身后事，做了妥善安排。

    最主要的财产安排，是把他现住的紫金苑小区这套小房子，还有人民中路一套六十平米的商业地产，外加他在滨海银行账户上的存款近三十万，全留给了现任女友姜泉。

    在视频遗嘱的最后，余至明和青柠也自陈身份，表示愿为这遗嘱的真实性做见证。

    遗嘱视频拍摄完毕后，应耿国伟的请求，余至明也保留了一份。

    再三感谢后，耿国伟告辞离去。

    余新月有些不放心，亲自把他送回到七楼的家，才回来吃饭。

    接二连三的打断，余至明几人也都还没吃饱，陪着余新月一起吃了起来。

    余向晚忽然哎了一声，说：“有房子，有商业地产，还有银行存款，他怎么不拿出来给自己好好的治病呢？”

    “做个肝脏移植什么的？”

    余至明解释道：“一般来说，到了肝癌晚期，或是出现了癌症转移，是不能做肝移植手术的。”

    停顿一下，余至明又介绍道：“肝癌晚期预后很差，多数肝癌晚期患者预期生存时间，只有三到六个月。”

    “虽然可通过联合靶向治疗、免疫治疗、介入治疗等方式适当延长患者生命，但是代价却是相当的高昂。”

    “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

    余至明又轻叹道：“像耿先生这样，最后能给心爱女友留下一份还算可以的财产，算是难得的人间清醒了。”

    余新月提醒说：“老五，这人把财产全留给了还不是妻子的女友，半点没提他的父母家人，估计遗嘱执行时，会有一些麻烦！”

    余至明沉吟着说：“我们作为见证人，只负责见证遗嘱的真实性。”

    “其他的就不管了，真出现了执行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打官司。”

    余至明又转而问道：“三姐，今天送年礼还顺利吗？”

    余新月轻笑道：“挺顺利的，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亲姐，对我挺客气的。”

    “这次送礼，竟然还收到了三份回礼，还特意说是送我本人的呢。”

    余至明笑了笑，就察觉到有小手在戳自己的腰肋。

    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手，问：“青柠，你又想搞什么鬼？”

    古青柠嘿嘿道：“我就是想问一下，那家伙还能坚持多久？”

    “要是碰巧在年底放假，不会影响到我们回老家过节？”

    余至明迎着几人的目光，说：“他的情况很不好，根据我的探查，也就一周时间了。”

    这话让三姐、四姐和青柠松了一口气。

    还有半个月到春节，足够应对一些不期而来的突发之事了。

    古青柠又叽叽喳喳道：“至明，君山府的房子装修就剩下收尾工作了。”

    “床上用品是不是该准备了？还是等春节回来后再买？”

    余向晚回道：“肯定是放假前搞定铺盖，春节后爸妈和大姐来滨海就直接入住了。”

    “青柠，这件事，我们两个来做就行了，老五向来不操心这种事情。”

    “好！”古青柠脆生生的应道。

    这时，又有门铃声响起。

    此时，还不到晚上九点，外面虽然小雪飘零，也算是拜访送礼的好时候。

    跑去开门的是余向晚。

    “余小姐，您好，我是住院医师鲍莞，临近春节，送余医生一点小礼物表示感谢……”

    余至明起身来到家门口，就看到鲍莞已放下礼物，跑进了电梯。

    他只得趁着电梯门合拢之际，冲着里面的鲍莞招了招手……

    接下来到晚上九点半，余至明几人没再被打扰的吃完了火锅。

    余新月收拾餐桌。

    余至明、余向晚、古青柠，还有周沫兴致勃勃的拆包和整理收到的礼物。

    俞震送的礼物有，扫地机器人，一个看着很卡通的智能护眼台灯，一支名牌金笔，还有一个用猛犸象牙雕刻的笔筒。

    这几样礼物，实用中兼具档次，余至明还是挺满意的。

    潘瑶送的礼物是，一个男士洗漱包，里面放着洗面奶、牙膏、电动牙刷、剃须刀、男士香水、漱口水、湿毛巾等物品。

    还有礼盒装的花胶、燕窝和海参。

    鲍莞送的礼物，很是扎实，完整的一根金华精品大火腿。

    帮着收拾好礼物，周沫眨着眼睛问：“余医生，我是不是也要送礼物巴结你一下吗？”

    “伱是我的老板不说，也着着实实的帮过我和妈妈的忙。”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

    “你要是不问，直接送礼物，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了。”

    “你既然问了，我就只能回答……”

    “不用送礼物，在以后的工作中，好好表现就行了。”

    周沫一脸欢快道：“既然你这么说了，余医生，我一定好好表现，做好助理工作。”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

    收拾完餐桌和碗筷的余新月出了厨房，提议道：“吃完了，距离睡觉还有一些时间，我们玩游戏？”

    “三姐，玩啥游戏？”古青柠兴致勃勃。

    余新月问道：“家里有牌、麻将没？”

    余向晚摇了摇头。

    古青柠吼吼道：“我有骰盅、骰子，我们玩骰子游戏啊？”

    “输了的喝酒。”

    “好！”余新月表示赞同

    “我们玩喊数游戏。”周沫积极倡议……

    古青柠从自己的一个行李箱里翻出来的骰子倒是有不少，有二十多个。

    骰盅却只有两个。

    这难不倒她们，余新月、余向晚当即表示，她们可以用小碗代替骰盅。

    古青柠还拿出来了两瓶红酒，豪情壮志道：“两瓶酒没喝光，游戏不结束。”

    余至明听不下去，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古青柠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余至明，又看了看手中两瓶红酒，有些不舍的放下一瓶。

    “至明，就一瓶好不好嘛？平均下来，也就一人一杯的量。”

    说着话，古青柠就抱住了余至明的腰，身体像水蛇一般扭了起来。

    余至明赶紧的推开了她，退步道：“只能一瓶，不能玩的太晚。”

    “最多十一点半。”

    古青柠忙不迭的点点小脑袋。

    周沫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余医生，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吗？”

    “你不能老是学习和工作啊，总得适当的放松一下？”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对我来说，工作也是一种放松。”

    余新月推了余至明一下，催促道：“你赶紧的去洗漱，回卧室睡觉。”

    “你在这里，我们也放不开玩。”

    余新月又对周沫道：“和老五玩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什么都能记住，什么都能知道，你是不可能赢他的。”

    “至明，至明……”

    好奇心大起的古青柠，拉着余至明来到茶几前，往骰盅里放了几个骰子。

    “你之前说过，你能听出骰子点数。眼见为实，我们验证一下哈。”

    古青柠的话没说完，就把手中的骰盅用力的摇了起来，摇了一二十秒，才啪的一声把骰盅扣在了茶几上。

    古青柠的手还没放开骰盅，余至明就语气淡淡的开口了。

    “一个六，一个五，两个三，一个二！”

    古青柠赶紧的拿起骰盅，让骰子显露在几人的眼前。

    五个骰子，数字一个不差。

    周沫惊叹的“哇哇”了两声，转头看向余至明那走向卫生间的潇洒背影。

    “有这个本事，不做名医，也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亿万富翁啊。”

    余新月轻声道：“我爸说，偏财虽然来的快，来的轻松，却也是遗害无穷，沉溺其中，往往不能善终。”

    “我爸一直严厉告诫老五，让他脚踏实地，用学来的本事正正当当的赚钱，严禁他涉足与赌相关的事情。”

    “老五他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周沫一脸敬佩道：“叔叔见识深远，是一位负责的好父亲。”

    “余医生自律笃行，年纪轻轻就获得如今的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

    古青柠催促道：“快点，开始玩了。”

    “距离至明规定的截止时间十一点半，其实没多少时间的……”

    余至明洗漱完，回到卧室，没有去书桌前看书，直接上床躺着了。

    明天还有医学研究所一百多人的体检，也就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呢……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余至明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曾妍的来电。

    赶紧接通了来电。

    “余医生吗？”

    一个听起来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我是曾妍的辅导员陈卫文。”

    余至明坐在了床上，回道：“我是余至明。陈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余医生，曾妍和学姐打架了。”

    打架？

    余至明就是一个激灵，语带急切的问：“曾妍她受伤了？”

    “严重不？”

    辅导员在通话里回道：“曾妍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皮肉伤。”

    “只是，余医生，对方的伤有一些严重，左手臂骨折。”

    “余医生，你能来学校一趟吗？”

    “好，我这就赶过去！”余至明放下手机，就有些头疼了。

    前天给小家伙打过电话，告诉她如果受到欺负，不必忍耐，十倍还之。

    这算是给了小家伙勇气了？

    余至明穿戴好衣服，出了卧室，就看到围坐在茶几旁的三姐、四姐、青柠和周沫，齐齐看了过来。

    “曾妍在学校打架了，辅导员让我去一趟。”

    “老五，我陪你一起去！”

    “至明，我也去！”

    三姐、四姐、青柠和周沫都站了起来。

    余至明沉吟着说：“青柠、周沫，你们陪着我去。三姐、四姐，你们在家休息。”

    “辅导员说，就是同学之间打架，曾妍没有受伤，不是多大的事。”

    “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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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7章 识人本事鮈荚阋

    早上六点，余至明还是如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他是被闹铃吵醒的。

    为了能在上午十一点半，赶上小食堂和药膳项目的签约仪式，余至明和启东医学研究所约定的体检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开始。

    余至明出了卧室，发现三姐、四姐、青柠和周沫也都起床了，正在收拾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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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要赶今早上八点多的高铁。

    四姐和青柠是今天投资说明会的主角，都需要早早的起来做准备。

    一通洗漱和忙碌后，五人在早上六点半，就吃上了早饭。

    为节约时间，早饭吃的水饺，煮鸡蛋、搭配咸鸭蛋，小酱菜。

    喝的是紫菜饺子汤。

    吃饭过程中，余至明就发现青柠和周沫两人是哈欠连天，蔫蔫的吃饭都没胃口。

    “三姐，等下你打车去高铁站，就周沫这个状态，开车送你去，我不放心。”

    这是昨晚说好的。

    开车送三姐去高铁站，一去一回就需要两三个小时，四姐和青柠要准备投资说明会，没有时间。

    今天有那个隋驰协助余至明工作，暂时不需要周沫帮忙了。

    周沫先送三姐去高铁站，再赶赴由由大酒店参加投资说明会，时间上正合适。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昨夜发生了曾妍打架一事，严重影响了几人的休息。

    余新月点头嗯了一声。

    周沫一脸歉意道：“昨夜回来，又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才睡了一会儿，导致睡眠不足。”

    青柠也埋怨道：“都怪沫沫，搞得我也是一两个小时没睡着。”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

    余至明看看周沫，又看看青柠，想得不禁有些多。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周沫见余至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之间明白了过来，忍着笑解释道：“余医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一过午夜还没睡着，就习惯性的要到两三点才能睡着了。”

    “我拉着青柠说话，让她也没能睡着。”

    此时，青柠也明白过来，嘻嘻笑道：“至明，你不用乱想，我对女人没一点兴趣，只对你一个人有兴趣。”

    余新月听的有些不明不白，不过，她忍住了好奇也没有多问。

    城市人会玩，她是晓得的。

    周沫这个女孩，接触过几次，余新月感觉，人是相当不错。

    人漂亮，身材棒不说，性格也很好，更主要的是体贴，会照顾人。

    要不是青柠抢先一步……

    余新月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见青柠和周沫一副亲密如同姐妹的模样，默默希望，她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

    对于老五，余新月倒没有多担心。

    这个家伙要是一个贪色偷腥之人，也不会让家人催婚到现在了。

    在县医院工作时，可是有好几个姿色还不错的小姑娘热情如火倒追过他呢……

    余至明看向周沫，一脸真诚道：“周沫，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做一次心理咨询了。”

    “有时候，那方面的意识，不知不觉就觉醒了。如今社会开明，包容性也很强……”

    周沫忽然亲了青柠脸颊一下。

    “余医生，你再这样疑神疑鬼，你信不信，我弄假成真，把你的青柠给抢过来。”

    余至明不说话了，在一片吃吃的笑声中，埋头大吃起来……

    早上七点二十，余至明赶到了中心小楼，就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留着清爽短发的青年男子，站在大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隋驰医生？”

    隋驰转身朝向余至明，略躬了一些身体，有些拘谨的回道：“我是隋驰！”

    停顿片刻，他又问候道：“余医生，早上好！”

    余至明来到了隋驰近前，打量着他。

    个头要比他矮上两三厘米，身体嘛，看上去也就比他略微壮实那么一点点。

    菱形脸，鼻梁虽然高挺，但是眼睛有些眯缝，嘴唇也偏厚一些。

    总体来说，容颜算是中等，比普通大众脸强了那么一丢丢。

    这个颜值，虽然不够赏心悦目，却也不影响心情和食欲，余至明还是满意的。

    根据周沫的八卦消息，余至明在护士圈里，以很大的票选优势，在华山医院牢牢地占据着第一俊男帅哥的宝座。

    颜值担当，医术担当，他一个人挑起来就可以了，不想身边再来几个大帅哥，分散了患者的注意力……

    隋驰察觉到了余至明的打量，又挺直了一些身体，嘴唇也抿了一些。

    “等多久了？”

    “七点十六分到的。”

    “进来！”

    余至明进了大办公室，在办公桌上放下公文包，脱下了羽绒外套。

    “我的助理今天有事情请假了，今天我大概要对一百一十人做体检。”

    余至明穿上了白大褂，接着介绍道：“我需要一个人管理现场秩序，还要记录下每一名体检者被检查出的身体症状。”

    “都是一些琐碎的工作，隋医生，希望你不要觉得被大材小用了。”

    隋驰回道：“能协助余医生你做体检工作，是我难得的荣幸。”

    “余医生，我会尽力做好的。”

    余至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体检登记表，递给了隋驰。

    “我已经看到一些人等在检查室外面了，你去让他们先填一下表格，并告诉他们，体检七点半准时开始。”

    隋驰应了一声，拿着体检表格，还有几支签字笔出了大办公室。

    余至明给自己的保温杯倒满了热水，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至明哥哥！”

    余至明转身，看到了亓老师的小女儿亓歆，还有亓老师的第三任妻子谢眉。

    他先朝谢眉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把目光移到了近前，小脸红扑扑的亓歆脸上。

    “今天是周末，大冬天没睡懒觉不说，还早上五六点就起来了，难得啊！”

    亓歆嘿嘿一笑，说：“妈妈说过了，今天做完检查，要陪我玩一天的。”

    “自然是来的越早越好呀。”

    她又眨了眨眼睛，娇声说：“至明哥哥，你第一个给我妈妈做身体检查，好不好呀？”

    余至明呵呵笑道：“这点小便利，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去检查室。”

    余至明手拿保温杯，领着谢眉、亓歆母女一起出了办公室。

    谢眉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们中心的大动作，老亓这是撞了大运，借了余医生你的光，焕发事业第二春了。”

    余至明解释说：“老师本意是不想折腾的，轻轻松松的工作到退休。”

    “但是为了我更好的发展，老师他才不得不再次操心操劳起来。”

    谢眉却是轻哼了一声。

    “我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就不是一个能安分下来的，虽然嘴上喊着退休后，再也不看一个病人，要享受生活。”

    “我可以打赌，到了八十岁，他还是会接诊看病，乐此不疲。”

    余至明笑道：“做医生做了几十年，习惯已经融入了骨髓，可以理解。”

    谢眉轻切一声，接着却换了一个话题。

    “研究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几位研究骨干又要离开，年后会有一番人事大变动了。”

    谢眉又接着道：“我听到消息，说是上面要调派两名院士过来，重新撑起研究所。”

    “不仅如此，还会向社会公开招聘优秀的中青年医学研究人才。”

    说话之间，三人走进检查室。

    用时三四分钟，余至明对谢眉从头到脚的做了一次细致的全身检查。

    在上一次的检查中，谢眉被检查出了极早期的左侧卵巢肿瘤。

    经过手术切除治疗，如今已经康复。

    这一次的检查，余至明除发现她的肠胃功能有些偏弱等几个小问题后，身体没有需要特别关切和治疗的问题。

    不过，余至明发现了一个隐私问题。

    这位谢研究员在过去的近一个月，应该是有了比较频繁的男女生活。

    这是有新男友了？

    想想也不奇怪，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是有生理上的需求的。

    即便之前沉溺于工作，但是前段时间突然得了癌症的刺激，很容易让一个人的生活观和感情观，发生巨大的改变。

    不过，这是个人的生活隐私。

    除非因诊断疾病有询问的必要，否则，余至明是不会傻乎乎询问这方面事情……

    在余至明检查过程中，隋驰就站在余至明的身后侧，在体检表上快速记录余至明探查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发现。

    隋驰所不知道的是，虽然他在余至明的身后，不在余至明的视野范围内，但是他的一举一动，肢体的细微动作，都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清晰的显现出来。

    甚至是他的面部表情。

    这算是余至明对他的一个考验了。

    看他在这一天的重复性工作中，是否能做到认真如一，表里如一。

    在余至明的过往经历中，“看到过”不少人正面对你时，是一脸的热情和诚恳。

    但是，一旦人在你的背面时，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另样的嘴脸。

    余至明的这个“识人本事”，让他认清了不少人，也避免了不少坑。

    这也是余至明迄今为止，认识的人不算少，但朋友却是廖廖的主要原因。

    实事求是的来说，亓老师的识人本事还是挺不错的。

    中心的几位医生同事，对余至明基本上能做到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第566章 悄悄话

    余至明代表曾妍与王亚炜一家刚刚和解完毕，接警的警察也赶到了。

    两位警察简单询问了一下。

    得知只是两位女大学生打闹，没有产生严重的后果，双方家长均表示已和好，也就没有多事追问，开着警车离开了。

    余至明、曾妍一行四人，还有陈卫文、美女辅导员，也一起步行离开了校医院。

    半夜近一点，他们先送曾妍来到了她所住的女生宿舍楼下。

    余至明摸了摸曾妍的头顶，说：“事情已经解决，赶紧回宿舍休息。”

    曾妍嗯了一声，很是不好意思道：“小舅，你这么忙，还让你大晚上的跟着操心。”

    “下次遇到类似事情，我一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再动手打人。”

    余至明又支棱了起来，“咱也不能忍着让自己白白的受气难受啊。”

    “这容易憋出病来。”

    “再遇到类似事情，曾妍，还是直接怼，不用惯着对方。”

    他又出谋划策道：“不过呢，要稍微采取一点策略，最好让对方理亏。”

    余至明又豪气满天道：“曾妍，只要是你占理，我一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曾妍双眼发亮的重重点了点头。

    这话让陈卫文，还有一旁的美女辅导员，是暗自咧嘴。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余医生，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这是年轻气盛？

    还是自认身份非同一般，自己和身边之人的尊严不可冒犯？

    陈卫文笑了笑，说：“曾妍一直埋头学习，为人也低调，很多同学都不知道，曾妍和余医生你的密切关系。”

    “这件事一出，这关系也就瞒不住了。估计也没有人再不开眼的议论曾妍了。”

    “除非他们不想在医疗圈里混了。”

    余至明想了下，说：“陈老师，干脆，曾妍怎么来医学院的，也请你在班上讲一讲。”

    “反正都议论开了，不妨摊开来讲清楚，把启东医学研究所一事，还是石院士等人的入职条件，都说一说。”

    “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让人多想误会。”

    陈卫文应了一声“好”，又笑道：“有石院士，两名资深研究员做靠山，曾妍在医学院可以横着走了。”

    曾妍嘿嘿道：“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余至明轻弹了曾妍脑袋一下，“好了，赶紧回去睡觉。”

    曾妍嘻嘻一笑，又认真的和余至明、青柠、周沫、陈卫文、美女辅导员一一的道了晚安，蹭蹭的跑进了宿舍楼。

    余至明又看向陈卫文、美女辅导员，很是客气的说：“孩子的一时冲动，让两位老师也跟着辛苦操心，一夜没能好好休息。”

    “只是现在的时间太晚了，改天等两位老师有空，我请两位聚一聚。”

    美女辅导员抢先回道：“余医生，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份内工作，一点都谈不上辛苦和操心。”

    停顿一下，她又面露不好意思的说：“余医生，机会实在难得，请原谅我的冒昧。”

    “我父亲人在滨海，年近六十，身体一直有一些不太舒服。”

    “不知能否和您预约一次体检？”

    她又急忙补充说：“这费用方面，就按您一万一人的标准。”

    余至明浅笑道：“一万的标准，那是针对不熟悉的外人。”

    “这样，你让你的父亲，在周一直接来华山医院门急诊，挂我的号就行了。”

    “谢谢！谢谢，余医生，谢谢您！”美女辅导员是一脸的感激。

    接下来，余至明一行三人和陈卫文、美女辅导员在此分开。

    他们前往教师住宅区。

    余至明三人是快步回医学院办公楼。

    途中，余至明忽的想到一点，说：“曾妍肯定是嘴笨词穷，吵不过人家才动手的。”

    “怼人这方面，周沫你比较擅长，有时间就向曾妍、小雪传授一下经验心得，怼得对方七窍生烟的那一种。

    ”

    这话听的古青柠直乐。

    周沫翻了一下眼皮，说：“我这怼人是无数实践锻炼出来的，是教不会的。”

    她又轻叹一声，缓缓的说：“我没有父亲，从小就被同学，邻居不时说嘴。我就和她们吵，不停的吵，就这样的锻炼出来了。”

    古青柠听的有些心疼，直接丢下余至明，和周沫亲密无间的挽起了胳膊。

    余至明又想起了周好那一晚的电话。

    “周沫，你母亲和你谈过你的父亲吗？”

    周沫摇了摇头，说：“小时候问过，妈妈很不高兴。长大后，就没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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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周沫，如果你那位父亲，突然来到你的面前要认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周沫呵呵冷笑一声，又挥了一下拳头。

    “我会揍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的练习拳脚，目的之一就是有朝一日能痛打他一顿。”

    余至明不自觉的远离了周沫半步。

    “你很恨他？”

    周沫沉吟着说：“小时候，恨！”

    “现在嘛，也谈不上有多恨，就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不痛打一顿发泄不出来的情绪。”

    余至明扭头看了看周沫还算平静的面容，说：“一般来说，以你的成长经历来说，性格难免会有一些偏执。”

    “我们接触时间也不短了，我发现你欢快开朗，诚恳友善，性格好的很啊。”

    周沫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余医生，那是因为你还没惹到我。”

    “等到你哪天惹到了我，你就知道我的偏执和疯狂了。”

    余至明摇头表示不信，说：“除非你是双面人格，负面人格被长期压抑，只有遇到极端情绪，负面人格才会接管身体。”

    “或许，我就是这种情况呢。”

    周沫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这也是我不想不愿结婚的原因之一，我能察觉到，我的心中住着一头勐虎。”

    “我怕夫妻生活的吵吵闹闹，会让我控制不住它，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余至明安慰道：“周沫，你是过于担忧了。这么说，不光是你，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头恶的勐虎。”

    古青柠问附和道：“就是，就是！”

    “沫沫，你是不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最想做的就是把至明吊起来打八顿。”

    “当然，现在我是舍不得打他啦。”

    余至明又提议道：“周沫，要不要去做一下心理咨询？”

    “或是心理催眠？”

    “你也知道，我和精神科迟主任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周沫浅浅的笑了笑，说：“不用啦，其实我以前也做过心理咨询的。心理咨询师说我的心理，挺健康的。”

    “我刚才那样说，是故意夸大许多……”

    话语间，三人走到了医学院办公楼前。

    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有一辆警车停在了奔驰车前。

    接着就看到，之前处理他们报警事务的那两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了。

    这是变卦，又起波澜了？

    余至明心生疑惑间，看上去年长一些的警察，拿着手机走近了两步。

    “余至明医生，有一位领导，要跟您通话。还请您稍等片刻！”

    说着话，年长警察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轻声道：“报告领导，余医生来了。”

    下一刻，他把手机递向了余至明。

    余至明接过手机，道：“我是余至明，你是哪位？有什么事情？”

    说着话，余至明就看到年长警察自己退后了好几步不说，还让青柠、周沫也跟着一起远离了好几米。

    下一刻，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余医生，你好。”

    “你在下午，确定的说，是昨日下午的体检中，发现了一人肩胛骨上有嵌入的异物。”

    “我们已经查明，那是一枚高科技的植入式窃听器。”

    “鉴于余医生你的重大发现，我们会给予三十万的国家奖励。”

    “这两天，你认识的市局魏浩警官，会把这份奖励送到你的手上。”

    停顿一下，这个声音又叮嘱说：“余医生，以后再有类似的奇怪发现，还请你注意保密，也不要告诉当事人。”

    “把相关发现告诉魏浩警官就可以了。”

    “余医生，可否？”

    “可！”余至明干脆的回了一句。

    他心中还有一些疑问，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有询问。

    这种事情，按照从影视剧上得到的宝贵经验，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路人甲多数是死于好奇，还有贪心……

    半个多小时后，余至明一行三人回到了紫金苑租住处。

    余新月、余向晚还没有睡。

    余至明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的说一说，稍作洗漱，就回卧室休息了。

    客厅里，古青柠和周沫换好了睡衣，熄了灯，一起躺在了沙发床上。

    古青柠躺了一会儿，转了一个身，就看到了一双发光的眼眸。

    “睡不着？”

    周沫小声回道：“嗯，我在想余医生所说的双面人格一事，恶的人格被压制住了。”

    “你不会就是双面人格？嘻嘻！”

    “真有可能呢。”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一次晚上，我被几个混混欺负，他们人多，我打不过，被他们控制住了。”

    “我以为自己完了，要被欺负了，着急的晕了过去。”

    “但是，我苏醒过来，却发现躺在了自家床上。我检查了自己，发现没被欺负。”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但我身上却有不少打斗留下的伤。”

    周沫注意到青柠的身体悄悄远离了自己一些，就嘿嘿笑道：“吓到没有困意了？”

    “沫沫，你想死啦！”青柠气的伸手挠周沫身上的痒。

    周沫抓住了她的双手，说：“别闹，别闹，别吵醒了三姐四姐。”

    她又轻声转而说：“我有一个毛病，过了午夜还不睡，就很难睡着了。”

    “我们一起说悄悄话呀。”

    停顿一下，周沫又低声问：“哎，余医生看着身体挺单薄的，每天工作又多又累。”

    “他那方面，行不行呀？”

 第567章 识人本事躌塄

    早上六点，余至明还是如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他是被闹铃吵醒的。

    为了能在上午十一点半，赶上小食堂和药膳项目的签约仪式，余至明和启东医学研究所约定的体检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开始。

    余至明出了卧室，发现三姐、四姐、青柠和周沫也都起床了，正在收拾床铺。

    三姐要赶今早上八点多的高铁。

    四姐和青柠是今天投资说明会的主角，都需要早早的起来做准备。

    一通洗漱和忙碌后，五人在早上六点半，就吃上了早饭。

    为节约时间，早饭吃的水饺，煮鸡蛋、搭配咸鸭蛋，小酱菜。

    喝的是紫菜饺子汤。

    吃饭过程中，余至明就发现青柠和周沫两人是哈欠连天，蔫蔫的吃饭都没胃口。

    “三姐，等下你打车去高铁站，就周沫这个状态，开车送你去，我不放心。”

    这是昨晚说好的。

    开车送三姐去高铁站，一去一回就需要两三个小时，四姐和青柠要准备投资说明会，没有时间。

    今天有那个隋驰协助余至明工作，暂时不需要周沫帮忙了。

    周沫先送三姐去高铁站，再赶赴由由大酒店参加投资说明会，时间上正合适。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昨夜发生了曾妍打架一事，严重影响了几人的休息。

    余新月点头嗯了一声。

    周沫一脸歉意道：“昨夜回来，又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才睡了一会儿，导致睡眠不足。”

    青柠也埋怨道：“都怪沫沫，搞得我也是一两个小时没睡着。”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

    余至明看看周沫，又看看青柠，想得不禁有些多。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周沫见余至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之间明白了过来，忍着笑解释道：“余医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一过午夜还没睡着，就习惯性的要到两三点才能睡着了。”

    “我拉着青柠说话，让她也没能睡着。”

    此时，青柠也明白过来，嘻嘻笑道：“至明，你不用乱想，我对女人没一点兴趣，只对你一个人有兴趣。”

    余新月听的有些不明不白，不过，她忍住了好奇也没有多问。

    城市人会玩，她是晓得的。

    周沫这个女孩，接触过几次，余新月感觉，人是相当不错。

    人漂亮，身材棒不说，性格也很好，更主要的是体贴，会照顾人。

    要不是青柠抢先一步……

    余新月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见青柠和周沫一副亲密如同姐妹的模样，默默希望，她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

    对于老五，余新月倒没有多担心。

    这个家伙要是一个贪色偷腥之人，也不会让家人催婚到现在了。

    在县医院工作时，可是有好几个姿色还不错的小姑娘热情如火倒追过他呢……

    余至明看向周沫，一脸真诚道：“周沫，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做一次心理咨询了。”

    “有时候，那方面的意识，不知不觉就觉醒了。如今社会开明，包容性也很强……”

    周沫忽然亲了青柠脸颊一下。

    “余医生，你再这样疑神疑鬼，你信不信，我弄假成真，把你的青柠给抢过来。”

    余至明不说话了，在一片吃吃的笑声中，埋头大吃起来……

    早上七点二十，余至明赶到了中心小楼，就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留着清爽短发的青年男子，站在大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隋驰医生？”

    隋驰转身朝向余至明，略躬了一些身体，有些拘谨的回道：“我是隋驰！”

    停顿片刻，他又问候道：“余医生，早上好！”

    余至明来到了隋驰近前，打量着他。

    个头要比他矮上两三厘米，身体嘛，看上去也就比他略微壮实那么一点点。

    菱形脸，鼻梁虽然高挺，但是眼睛有些眯缝，嘴唇也偏厚一些。

    总体来说，容颜算是中等，比普通大众脸强了那么一丢丢。

    这个颜值，虽然不够赏心悦目，却也不影响心情和食欲，余至明还是满意的。

    根据周沫的八卦消息，余至明在护士圈里，以很大的票选优势，在华山医院牢牢地占据着第一俊男帅哥的宝座。

    颜值担当，医术担当，他一个人挑起来就可以了，不想身边再来几个大帅哥，分散了患者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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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驰察觉到了余至明的打量，又挺直了一些身体，嘴唇也抿了一些。

    “等多久了？”

    “七点十六分到的。”

    “进来！”

    余至明进了大办公室，在办公桌上放下公文包，脱下了羽绒外套。

    “我的助理今天有事情请假了，今天我大概要对一百一十人做体检。”

    余至明穿上了白大褂，接着介绍道：“我需要一个人管理现场秩序，还要记录下每一名体检者被检查出的身体症状。”

    “都是一些琐碎的工作，隋医生，希望你不要觉得被大材小用了。”

    隋驰回道：“能协助余医生你做体检工作，是我难得的荣幸。”

    “余医生，我会尽力做好的。”

    余至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体检登记表，递给了隋驰。

    “我已经看到一些人等在检查室外面了，你去让他们先填一下表格，并告诉他们，体检七点半准时开始。”

    隋驰应了一声，拿着体检表格，还有几支签字笔出了大办公室。

    余至明给自己的保温杯倒满了热水，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至明哥哥！”

    余至明转身，看到了亓老师的小女儿亓歆，还有亓老师的第三任妻子谢眉。

    他先朝谢眉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把目光移到了近前，小脸红扑扑的亓歆脸上。

    “今天是周末，大冬天没睡懒觉不说，还早上五六点就起来了，难得啊！”

    亓歆嘿嘿一笑，说：“妈妈说过了，今天做完检查，要陪我玩一天的。”

    “自然是来的越早越好呀。”

    她又眨了眨眼睛，娇声说：“至明哥哥，你第一个给我妈妈做身体检查，好不好呀？”

    余至明呵呵笑道：“这点小便利，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去检查室。”

    余至明手拿保温杯，领着谢眉、亓歆母女一起出了办公室。

    谢眉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们中心的大动作，老亓这是撞了大运，借了余医生你的光，焕发事业第二春了。”

    余至明解释说：“老师本意是不想折腾的，轻轻松松的工作到退休。”

    “但是为了我更好的发展，老师他才不得不再次操心操劳起来。”

    谢眉却是轻哼了一声。

    “我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就不是一个能安分下来的，虽然嘴上喊着退休后，再也不看一个病人，要享受生活。”

    “我可以打赌，到了八十岁，他还是会接诊看病，乐此不疲。”

    余至明笑道：“做医生做了几十年，习惯已经融入了骨髓，可以理解。”

    谢眉轻切一声，接着却换了一个话题。

    “研究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几位研究骨干又要离开，年后会有一番人事大变动了。”

    谢眉又接着道：“我听到消息，说是上面要调派两名院士过来，重新撑起研究所。”

    “不仅如此，还会向社会公开招聘优秀的中青年医学研究人才。”

    说话之间，三人走进检查室。

    用时三四分钟，余至明对谢眉从头到脚的做了一次细致的全身检查。

    在上一次的检查中，谢眉被检查出了极早期的左侧卵巢肿瘤。

    经过手术切除治疗，如今已经康复。

    这一次的检查，余至明除发现她的肠胃功能有些偏弱等几个小问题后，身体没有需要特别关切和治疗的问题。

    不过，余至明发现了一个隐私问题。

    这位谢研究员在过去的近一个月，应该是有了比较频繁的男女生活。

    这是有新男友了？

    想想也不奇怪，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是有生理上的需求的。

    即便之前沉溺于工作，但是前段时间突然得了癌症的刺激，很容易让一个人的生活观和感情观，发生巨大的改变。

    不过，这是个人的生活隐私。

    除非因诊断疾病有询问的必要，否则，余至明是不会傻乎乎询问这方面事情……

    在余至明检查过程中，隋驰就站在余至明的身后侧，在体检表上快速记录余至明探查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发现。

    隋驰所不知道的是，虽然他在余至明的身后，不在余至明的视野范围内，但是他的一举一动，肢体的细微动作，都在余至明的脑海中清晰的显现出来。

    甚至是他的面部表情。

    这算是余至明对他的一个考验了。

    看他在这一天的重复性工作中，是否能做到认真如一，表里如一。

    在余至明的过往经历中，“看到过”不少人正面对你时，是一脸的热情和诚恳。

    但是，一旦人在你的背面时，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另样的嘴脸。

    余至明的这个“识人本事”，让他认清了不少人，也避免了不少坑。

    这也是余至明迄今为止，认识的人不算少，但朋友却是廖廖的主要原因。

    实事求是的来说，亓老师的识人本事还是挺不错的。

    中心的几位医生同事，对余至明基本上能做到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第568章 给你露一手（求双倍月票）浪蓏

    从早上七点半到上午十一点十分，余至明一共体检了四十七人。

    检查出了一名肺癌早期，一位怀孕不到四周的孕妇，还有四位需要控制和治疗的心脑血管、糖尿病、胃病、肝病等患者。

    余至明宣布了下午体检一点半开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中心小楼。

    近上午十一点半，余至明赶到由由大酒店五楼一间会议室，发现参会人数还不少。

    他一眼扫过去，看到了四姐、张柏、青柠、汪水苏、周沫、亓越、古青冉等人。

    他还看到了周沫的妈妈周好，汪梧医生、亓老师现任妻子石心妍、骆颍和骆清姑侄、吴远航和邱婉。

    还有来自摩托车维修店的徐进和姜枫。

    让余至明意外的是，亓臻竟然也在。

    除这些人外，余至明还看到了西装革履，精神奕奕，年龄三四十岁的三男一女。

    他猜测，这陌生的四人，应该是古青冉给青柠找来的公司发展团队了。

    从在坐众人满脸笑容的表情上，余至明就晓得，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募资会议。

    其实，之前的工作也算做到位了。

    今天的投资说明会就是一个过场，更像是让余向晚、古青柠几人经历场面。

    反正到了最后，投资协议都是要签的。

    余至明和在场众人简单的打了招呼后，就进入了投资协议签约阶段。

    在众人的推让之下，来的最晚的余至明成为了第一个签署投资协议之人。

    他坐在签约台后，分别在小食堂、药膳公司的各一式两份的投资协议上，很是潇洒的写下了特意练习过，堪称艺术字的大名。

    随后，余至明起身去了一旁，把签约位置让给了排在第二位签约的古青冉。

    “余医生……”

    余至明转身就看到，骆颍骆清姑侄手拉着手来到了近前。

    “眼睛恢复如何了？”

    骆清笑吟吟道：“余医生，我感觉恢复速度有加快的趋势呢。”

    她又介绍道：“一米以内的距离，我已经能看的比较清楚。只是距离再近一些，也不会看的更清楚。”

    “五六米外，视线就非常模湖，分辨不清了，运动的物体变得一团一团的。”

    余至明晓得，这是视神经数据传输和大脑图像处理能力的限制问题。

    这意味着骆清的视觉分辨能力有限，或许清晰度只能达到480p或720p画质水平。

    “慢慢恢复，不能着急，我自己用了两年时间，才让视力恢复到最好水平。”

    余至明劝说了一句，又关切的问道：“你们要投资多少啊？”

    “半年后，所需的神经营养和恢复药剂，就需要你们自己掏钱了。”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据余至明看到的项目推进简报，纪氏氨基酸的实验室制取成本，依然没有明显的下降，一剂的成本仍高达六七万。

    就骆清的恢复情况，根据项目组的数据分析，最多半年，纪氏氨基酸的边际效用就会等于零了。

    届时，她就需要自费改用其他的神经促进药剂。

    骆颍回道：“余医生，我们通过抵押自住的老房子获得了一百万贷款，五十万投小食堂，五十万投药膳项目。”

    “我们对这两个项目有充足信心。”

    骆清也语带跃然的说：“我和姑姑在小食堂工作，如今一个月能有近两万收入呢。”

    “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还贷款，还有买药的钱，应该是足够的。”

    这话让余至明感觉到了压力。

    看来他要不时的督促一下四姐和青柠，这小食堂和药膳项目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这一会儿，轮到骆颍骆清签协议了。

    两人离开后，徐进和姜枫凑了过来，语带欢喜的问候了余至明一声。

    余至明点头做了回应，又忍不住问道：“你们投资了多少？”

    姜枫嘿嘿道：“余医生，我们把自己的摩托车处理了，凑了一百万全投在小食堂了。”

    “你们舍得？”

    余至明晓得，他们四人各自有一辆不知啥牌子的高档摩托车，还做了不少改装。

    无论是金钱和心血，都搭进去很多。

    徐进叹了口气，又笑道：“混到现在，我们算是明白了，养活自己才是王道。”

    “将来赚到钱了，爱好再拾起来就是。”

    姜枫笑嘻嘻道：“四辆摩托，我们处理了三辆，还留了一辆过瘾。”

    “又买了三辆电动车送外卖。”

    这时，签完字的周沫，来到了余至明近前，徐进和姜枫就离开去排队等候签约。

    周沫轻声问道：“余医生，隋医生表现如何？你还满意吗？”

    余至明简略回道：“就工作态度来说，还算可以，还没出现随意敷衍的行为。”

    “那工作能力呢？”周沫又问道。

    余至明沉吟着说：“交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在科室的工作表现又受到称赞，工作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主要看他的工作态度。”

    余至明又振振有辞的说：“对普通医生来说，能力差别都不大，其工作态度，决定了他们各自的成就上限。”

    周沫不由的笑道：“对贵为医学天才的余医生你来说，是天赋决定成就上限？”

    余至明一点不谦虚的说：“天赋决定了我的上限，态度和努力决定了我的发展下限。”

    他瞄了一眼，不远处和亓老师、古青冉一起交谈的亓臻。

    “他怎么来了？他也要投资？”

    周沫顺着余至明的视线看了那个家伙一眼，郁闷的说：“是跟着我妈一起来的。”

    “有提过要投资，不过青柠告诉他，投资额度已经分配完了。”

    余至明对青柠这个说辞大为赞同，这就是心有灵犀啊，知道他不待见这家伙……

    十几分钟后，投资协议签约完毕。

    合影留念后，每一位投资人还获赠了签字时用到的那一支钢笔。

    随后，众人移步由由大酒店的自助餐厅，共进庆祝午宴。

    余至明招手把青柠喊了过来。

    “怎么改成自助餐了？签了投资协议，就不待见我们这些投资人了？”

    青柠挽着他的胳膊，嘻嘻笑道：“之前就订好宴会厅了，只是今天一家请婚宴的，客人意外来多了，就央求我们相让宴会厅。”

    “提出的条件，是请我们所有人三百九十八元一位的自助餐。”

    “既然开公司了，就得精打细算不是？这一进一出的可就小几万呢。”

    “还能成人之美呢！”

    余至明伸手弹了这小家伙的脑门一下，笑着道：“这可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举办婚宴的主家，认识？”

    古青柠笑呵呵道：“不是认识我，是认识我哥。他交际广泛，到哪都有认识的人……”

    在自助餐厅，余至明挑选了t骨牛排、烤羊排、烤猪五花等满满一盘子的肉食。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余医生，光靠吃肉吃不回本的。”

    余至明看向噪音的发源地，只见亓臻手中的盘子里堆放着各类海鲜。

    “对自助餐厅来说，成本最高的可是海鲜。余医生啊，我发现这家自助餐厅的海鲜个头还可以，看着也挺新鲜。”

    “我强烈建议，拿海鲜！要不，我把我这一盘给你？我再去取。”

    看着面露优越和揶揄表情的亓臻，余至明懒得搭理这家伙，直接端着盘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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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至明在青柠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这一桌就坐的有青柠、古青冉、亓越、石心妍、汪梧、汪水苏等人。

    亓臻也跟了过来，走到了亓越身旁。

    “爸，我拿了一些海鲜，你需要吗？”

    亓越看了看亓臻一盘子的海鲜，摇头道：“不用！我想吃了就自己去拿。”

    他又叮嘱说：“吃多少拿多少！”

    亓臻笑了笑，说：“爸，不会浪费，我这是给沫沫和周姨拿的。”

    他又把目光投向余至明的餐盘，故作惊讶道：“余医生，这么多肉，又这么油腻，你能吃得完？能吃得下吗？”

    “在自助餐厅吃回本，就得使劲吃海鲜，这可是在自助餐用餐的常识啊。”

    古青柠脸露薄怒，说：“亓臻，我家至明吃自助餐，可不像你是为了吃回本，他是为了获得最多的能量。”

    “肉类蕴含的能量，可比海鲜多多了！”

    亓越朝亓臻摆了摆手，语带不悦道：“你赶紧去周沫那一桌。”

    亓臻表情一囧，尴尬的笑了笑，去了附近的周好周沫那一桌。

    亓越轻叹了一口气，对余至明道：“他自以为是惯了，又有些羡慕嫉妒恨你的成就，你不用和他一般见识。”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又笑着说：“老师，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亓越看得出来余至明说的是真话，这却让他有些心伤了。

    他投入了不少心血的儿子，竟然被无视了，可见这儿子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啊。

    这时，一位留着大背头发型，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来到了余至明近前。

    “你好，冒昧打扰了，我看你有些面熟，你是不是华山医院的余至明医生？”

    “我是。”余至明简略回道。

    大背头男一脸欣喜，又问：“网上说你只用一双手在患者身上拍拍按按，就能诊断出有没有癌症，疑难杂症，是不是真的啊？”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道：“假的。都是网上的夸大宣传，别信！”

    大背头男有些不知所以的愣怔才片刻，才讪讪笑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即便是假，也得有几分真实才是。”

    “哎，余医生，我身体……”

    余至明打断道：“你可以去挂我周一的门诊，身体现在有不舒服，可去医院门急诊。”

    “你看到了我正在吃饭，不接病人。”

    大背头男哦了一声，又问：“余医生，你这种情况，是不是只接紧急抢救？”

    余至明点了点头，又质疑道：“你不会能控制自己的疾病发作吗？”

    大背头男别有意味的笑了笑，说：“余医生，你先吃饭。”

    “等你吃饱喝足了，我给你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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