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年代种田好时光》 第1章 异能初现 2022年靠着一手好厨艺，火遍整个网络的美食博主卓琳，竟穿越到正在闹饥荒的1959年3月。 原主也叫卓琳，生于1955年3月，到今年正好四岁，在她来之前，已因饥饿而去。 在她二十八年的人生历程里，从未体验过饥饿是什么滋味儿。 结果刚穿来就要承受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她只知道胃酸胃胀是什么感觉，从来不知饥饿到胃疼、痉挛会让人浮躁，疯狂到满地打滚。 虽然59年的饥荒没有战乱时期的42年那么可怕，达不到吃石头面，观音土的地步，可他们家也已经吃了半个月的树皮、树根了。 如果说四二年的饥荒来自天旱、蝗灾、冰雹亦或者其他人为因素，那五九年的这场饥荒，则也是因为人为。 粮种、树皮、树根都被吃没了，接下来该吃啥？她想都不敢想。 卓琳大学期间学的是营养学。 后来接触短视频平台后，因自身吃货体质，觉得与其天天研究外卖里有多少地沟油，不如自己学着做。 刚开始只是单纯的家庭美食，随着越做越成熟，粉丝越来越多，就开始追求更自然更古风更原始的短视频美食。 为此曾辗转祖国大地各地方特色进行学习，正因为她的认真和古法制作方式，让她爆红于网络。 从年薪百万到吃树根树皮存活，卓琳的心理落差是极大的，她甚至用了三天时间来适应这样的环境。 ‘喝水，多喝点水就不饿了。’ ‘早点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每当大人们用这样的话拍着她想要把她哄睡的时候，她的眼前跟放电影似的，浮现的都是前世那些吃播浪费的画面。 在她痛心疾首谴责浪费可耻的同时，不得不认命的将父母省下来的树皮汤往嘴里送。 那苦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的汤，充斥在口腔，艰难咽下。 即使用石臼捣过，用水熬过，依然嚼不烂的树皮，咬在嘴里就跟吃皮子一样，难以下咽。 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即使是这，也是父母从嘴里省下来的吃食。 她必须吃，不吃就要去死，即使刚刚重生而来，也不敢保证就能活下去。 而她也很庆幸，没有穿越到卖儿卖女的家庭，起码为了她能活，爹娘从嘴里给她省粮。 可是，她的状况依然不容乐观。 即使不会医，摸着自己硬硬的肚子，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拉臭臭的卓琳，内心是惶恐不安的。 她难受的将碗递到母亲的手里。 “妈，我肚子疼，要上茅房，” 跑到自家后院儿的破旧茅房蹲了半天，肚子除了胀，就是疼，连屁都放不出来。 原本用来种菜的自留地上，如今什么菜都没有，就连枯掉的白菜叶，也早就被他们捡回家吃了。 如今光秃秃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酸。 提着裤子走出来，她的眼睛突然看向毛坯房墙角的一个破碗。 因为眼前凭空浮现出一抹绿，红色的箭头指引着她走过去。 打开破布包裹的东西一看，又自动浮现出白菜萝卜的图像，她诧异的颤抖着睫毛。 难道这是萝卜白菜的种子？ 开始以为是自己饿的头晕眼花，而产生的幻觉，结果—— 低头看，是萝卜白菜的种子；抬头看，浮现出来的是植物成熟的影像？？？ 这，什么情况？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她，索性从中拿出来一粒种，随便挖个坑，埋了进去。 之后那道绿光就牵制着她的手，移到种了种子的地方。 以箭头指引自己的手停留在上方，之后一滴滴真实存在的水，竟从自己的手指尖冒了出来。 这见鬼的一幕吓得卓琳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手收回，绿光消失，水滴不见，手移过去，水依旧在滴，如此反复三次，似是水够了，才没有水再滴下。 可手指尖发出的淡绿色光芒，却指引她覆盖到那粒浇过水的种子上。 接着，一颗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底下冒出了个头，卓琳难以置信的瞪视着这一幕。 “不是，难道这次穿越，还附赠我金手指？” 经过五分钟反复的实验和验证，卓琳望天感恩，断定自己真的拥有了金手指，还是能够催生植物生长的异能。 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了这个异能，或许能让她熬过接下来的三年饥荒？ 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就在她想当然的以为片刻就催生出一颗大萝卜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第2章 卓琳晕倒 有了异能，卓琳很高兴，尤其当绿色的柔晕光芒笼罩在小种子的上方，手掌心发出温和的热度，注视着它一点一点长大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激动的，那张瘦的脱形的小脸上满是憧憬和期待。 但是，随着小种子一点一点的长大，她却感觉浑身的力气似是被什么从身体里抽离时，先是头晕，后一阵天旋地转，‘唧’一下，重心不稳的她一下子磕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那颗刚刚长到小拇指那么高的种子上面，种子因此直接断裂，和她一样头朝下栽了。 得，努力半天的希望付诸东流不说，就连她自己，也陷入了一片黑暗，晕倒在了自家后院儿的空地上，还啃了一嘴的泥巴而不自知。 —— 楚江甩着自己有些发晕的头，蹲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拉出来，反而熏得满身都是味道。 他嫌弃的皱了皱眉，不经意的一扫，发现隔壁家后院怎么还趴了个人？ 仔细一看，咦？ 那不是卓家唯一的小闺女吗？ 眼瞅着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赶紧趴到墙根喊她。 “琳琳，琳琳？” 喊了几声没有应答，他费劲的从自家低矮的围墙翻了过去，把人从地上翻过来，探了探鼻息。 他黝黑瘦巴的脸上悄然松了口气，轻轻的抬手去拍她的脸，还细心的把她嘴里的泥土擦了擦。 依然没有反应，想要将她抱起来，奈何他也没有力气。 只能把人放下，跑到前院儿去喊人。 “有人给家没？琳琳昏倒了，在后院儿那孩儿趴着动也不动，哎哟叔，在呢，快，快跟俺去后院看看。” 卓大军是卓家二房当家掌柜，也就是卓琳的父亲，他是一名木匠。 当时正在院子里用刨子将去掉外皮的木头刮木头皮，这样刮过之后，木头皮更方便浸泡捶打，这是他好不容易给家里两个小的找的木料。 没想到隔壁那小子突然闯出来，告诉他宝贝闺女晕倒了，这还得了？ 放下刨子就赶紧往后院儿跑，结果可不就看到他的闺女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赶紧把人抱起来，因为站起来太急，还踉跄了一下，得亏楚江即使扶住他。 “叔，你木得事？” “木事木事，前头走，” 这见鬼的灾年，谁不是饿的头晕眼花？ 等他们转过身，卓家其他人也跑了过来。 “咋着回事？将才不还好好的，咋一转眼就晕倒了？” “估摸着是饿类狠了？将才给她喝树根汤，喝不下去还，说上茅子，咋这么大点儿功夫，就昏倒这儿了，得亏没掉到茅岗里……，” 王氏，卓琳的母亲，一听闺女又昏了过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不止。 卓家上下被灾荒折磨的俱都一脸菜色，不管从前长得有多好，有多丑，这会儿看过去，除了瘦，就只剩下瘦，每个人的骨头上都只剩下一层皮，眼窝凹陷，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便是连目光里，带着的也是对未来的绝望。 “爹，快抱着妹子进屋，先喝点儿水，俺去把邓老请过来。” 说话的是卓家老二卓立，邓老是西牧村的村医，乡下地方，哪里有什么正规大夫，不过是当地的土大夫罢了。 “行啦，快别哭了，孩子体弱，肯定是饿的忒狠了，” 卓大军瞪了自己媳妇一眼，高大的身形一闪，就朝前院儿走去。 楚江跟在卓家人身后，劝王氏：“婶儿，别捉急，俺妹子身子弱，邓老一会儿就过来了。” 王氏这才想起来是楚江发现了她家闺女。 “江子，将才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这xiao（男孩），俺还没想起来，这闺女已经去了好大一会儿茅子（厕所），都是俺的错，她刚刚说肚子疼，俺该当回事儿的。” 这年头，不吃饿肚子，吃了拉不出来，何止是孩子，大人也是一样啊？ 摸着自己发胀的肚子，王氏同样不舒服，却一直咬牙坚持着，无声抬头望天，内心呐喊。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看看这些人都饿成啥样儿了，救救俺那闺女和xiao，她才只有四岁！” 第3章 豆饼充饥 卓琳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听到她的申银声，王氏一下子就醒了，摸到闺女旁边。 “琳琳，你醒了？饿了，你楚伯娘拿过来一些豆饼，娘泡给你吃点儿，等着啊。” 所谓豆饼，就是油坊里榨油的下脚料。 这个时候的油坊，都是手工作业，榨油的方法是将黄豆包成包，放入油榨中压榨。 当黄豆的油被榨出之后，一包黄豆便成了圆饼。 老百姓有米面吃的时候，自然不会去吃豆饼，通常用来喂牲口。 但到了饥荒年，无粮食可吃，豆饼能够充饥，变成了稀罕物。 然而豆饼却十分坚硬，因为要想从中挤出油，必要重压，挤干之后，还要进行晾晒，所以拿到他们手里的时候，那硬度可想而知，要想将其分成若干小块，必须用刀砍斧剁或锤砸才行。 吃它之前，要将一小块豆饼放入水中浸泡一段时间，待其变软，然后用刀将其切碎。 豆饼的味道算不上好，她也是曾经榨油的时候尝过一点，带着一种生黄豆的味儿，且没多少营养。 但在这个时候，却能算得上难得的佳品，能吃上豆饼干饭或豆饼粥的人家也不多啊，楚家？ 这邻居出手好大方啊！ 卓琳先是有一瞬的怔楞，但随即想到，可能是自己晕倒，造成了家里的恐慌。 当王氏将泡好的豆饼拿过来，想要喂她的时候，她忙接过。 “妈，我自己吃。” 当地人都叫爹娘，但她叫不习惯，所以总是会下意识的喊爸妈，这种叫法都是城里人的喊法，卓家人听着新鲜，还以为她跟谁学的，倒是没谁会去纠正她，因为她这个时候正是说话的关键期，对啥都好奇。 果然，豆饼入嘴，仍然有点硬，但却好过树皮树根，她的肚子也的确饿的不像话，明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她略显艰难的咀嚼了一口，端着勺子去喂王氏：“妈，你也吃。” “傻闺女，这是恁伯娘给你的，小见也有，恁姐弟俩身子弱，多吃点，这东西来的不容易，不是用钱能买到的，楚家仁义啊，这个恩，咱家记下了。” 卓琳一边吃一边看向自己的右手，看来她吃不饱，根本就没力气催生，但也不敢多吃，因为这豆饼本来就没给多少，所以卓琳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王氏一愣，她解释：“明天吃。” 她想去后院看看，“妈，我想让茅房。” “去啥茅房，额掂了尿罐子，来，娘把着你尿。” 卓琳：“……。”得，还是明天一早再去看看那颗种子。 在王氏的帮助下，她解决了生理需求，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毕竟，她才只有四岁。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皆是关于这场饥荒的资料。。。 第4章 卓家兄弟 虽然吃了豆饼子，但因为肚子极度不舒服，卓琳这一晚上就跟烙饼似的，反反复复睡不着觉。 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了，尽管眼皮子发酸，但就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到村子里转转。 但因为她年龄小，刚一下床就被父母捞住了：“琳琳，你干啥？” “妈，我不干啥，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肚子难受的很哩！” 王氏长满茧子的手在她不知多久没洗澡的干燥肚子上揉了揉，昨晚因为照顾她，她好像还很困。 “那你可不要乱跑，看着点路啊，没事儿多揉揉，揉揉说不定就能屙出来了！” “欸~~，”卓琳应了一声，就踢拉着布鞋走了出去。 这会儿还是阳历3月，早上有点冷，外面还没大亮，看起来雾蒙蒙的，但她知道，这不是雾霾，现在的环境，说是古代，也差不离。 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乡土味儿。 木门还插着栓，个子矮够不着，左边是大伯家，右边是楚伯娘家，五十年代末的小乡村，一溜的土坯房，矮矮的房屋里，还掺杂着不少连土坯房都不如的茅屋，那是比他们家还穷的人家。 爷爷奶奶死于42年的大饥荒。 因为卓家人长得都比较高大挺拔，是当兵的好苗子，所以大伯在1940年就跟着部队走了。 卓大强13岁出去当兵，他比爹爹大五岁，灾荒那年，卓大军10岁，大伯也才15岁。 饥荒年里，卓家二老本来身体就不好，吃的也恶劣，愣是没熬过去。 若不是后来卓大强费劲千辛万苦把找来的豆饼寄回来，估摸着卓大军也难熬过去。 爹娘死之后，卓大强觉得家里不能没有女人，于是在44年，经人说媒娶了位比他大三岁的泼辣媳妇陈氏，还给卓大军找了个做木匠的师傅学手艺，这一年，卓大强17岁，媳妇陈氏20岁，而卓大军才12岁。 卓家是外来户，1921年初逃荒逃到豫南这边小村子的灾民，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就没走。 他们家原本应在鄂东地区，如今来到豫和鄂的交界处，成就了这不南不北的尴尬位置。 看得出来，卓大强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在爹娘去世后，主动揽起了家里的重担，知道自己是当兵的，不知道哪一天就挂了，可是弟弟还小，当然也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愣是咬牙娶了一房媳妇。 那个年代的女人朴实，卓大强看重陈氏的泼辣，陈氏看重卓大强长得高长得帅，两人一拍即合就用一斗小米的彩礼结了婚，当时家里住的还是茅屋，可他愣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把茅屋换成了土坯房。 卓大强的第一个儿子卓越出生1945年，二儿子47年，三儿子49年。 卓大军是在1949年和比他小一岁的王氏结了婚，王氏是他师傅的女儿，看他踏实肯干，就把女儿许配给他。 卓大军结婚的时候，师傅非但没有要彩礼，还贴钱给卓大军盖了这土坯房，当然这些钱在王氏弟弟成婚的时候，他又还了回去，就此，老爷子就越发觉得这个女婿找的好。 卓大军一结婚就和哥哥分了家，嫂子照顾他那么多年，平日里对嫂子和孩子们也是看护有加。 没有分家的时候，卓大军挣的钱也会给陈氏一点作为生活费，余下的他都自己攒起来娶媳妇。 可以说，卓大军这媳妇是他自己找的，哥嫂没有花钱，顶多结婚的时候买了一些木材给他做家具。 事实证明，卓家的这两房媳妇，都是会生养的，王氏50年生下大儿子，52年生下二儿子，这期间，嫂子也没停下来，愣是在53年的时候，给卓大强生下了第四个儿子。 而王氏55年生下卓琳，57年又生下幺儿卓见，到了这里，卓家两房七个儿子一个闺女，彻底封了肚。 陈氏因为没有女儿，特别宠爱卓琳。 两房兄弟互相照顾，相互扶持，成为西牧村难得不红脸的佳话。 家里闹饥荒，大伯来信已经告诉他们，正在外面筹粮食，让他们再坚持坚持。 大孩子还能熬，苦就苦住了她和卓见俩小的。 这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昨天未完成的使命，可惜到后院儿一看，折断了的种子已经蔫了。 她叹了口气，没打算重新养，而是四周观察了一下，得找一个能有说服力的环境，要不然就算萝卜或者白菜催生起来，她也找不出理由糊弄那些大人。 去外面找地方肯定不行，看来看去，也没能在院子里找到一个能用的地方，谁让闹饥荒，让他们连去年干枯的藤蔓都搓碎、切碎混合着水煮了吃了？ 一眼看过去，就能将院子看个透。 ‘吱呀’一声，她好像听到大门开的声音，跑到前院儿一看，卓大军拿着扫帚走了出去。 卓琳眼珠子一转，迈着小短腿儿追了出去：“爸，我也要出去！” 第5章 名字由来 卓大军回头看了眼宝贝闺女：“好哩，那你可别乱跑，抬着jio，别绊倒了哈，尤其不能往坑边去。” 这次的灾荒不是因为大旱，所以坑里面是有水的，孩子们出去，大人们都会再三叮咛。 卓琳嘴里应着，只是站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深吸一口气，感叹这个年代新鲜空气的同时，也不忘观察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 她的正对面就是田地，远处似乎还能看得到山，周围种了不少的树，当现在光秃秃的，除了能认出杨树外，其他树她暂时还看不出来。 杨树在后世都被砍伐，不止是影响市容，还有很多人对杨花过敏，但这个年代杨树却是真不少。 对面没有人家，路边只种了树，因为处于村东头，坐北朝南，所以对面除非村里实在划不出宅基地了，否则谁也不愿意坐南朝北。 杨树下面是小菜地，因为在树下面，农作物不好生长，所以没有划分成正常的田地，就将这种地当做自留地，分给老百姓自己种。 他们这边每年种两季粮食，小麦6月份成熟之后，就把田地灌溉种稻谷，中秋前后收获后，再种冬小麦，自留地上有人种玉米、红薯，河滩的荒地，也有人种花生芝麻高粱这些杂粮，总之不会浪费一分一毫的土地。 他们这里种稻，一季有余，两季不足，是以就渐渐演变成一季水稻，一季小麦。 阳历3月，自然是麦苗飞长得时候，这个时候就算再饿，也没人去打麦苗的主意。 小小的卓琳蹲在路边，专门去找地头的野菜，她已经想好了，与其去种白菜萝卜，还不如找点野菜催生一下，这样起码来路不被怀疑，那道绿光她猜测只有自己看得到，于是就试着在卓大军面前催生一颗刚刚冒出尖的荠荠菜。 果不其然，饶是卓大军朝她看过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由此可见，这光芒，只有她能看见。 卓家上下都很勤快，要不然短短十几年就都住上了土坯房，还生了这么多的孩子。 当然，在卓琳看来，大伯娘绝对是易孕体质，要不然咱能给当兵的大伯生四个儿子？ 卓大军没扫一会儿，哥哥们就背着竹篓出来了，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打算出去找吃的。 卓琳一看，赶紧将手边那棵催生到一半的野菜，用土盖着，因为她打算把这棵苗苗催生到老，长种子的那种。 这样她就能收集种子，慢慢种了，因为她的年龄，被放出去的可能性太低。 “哥，我也去，我也去，你们带着我去好不好？” 向炮弹一样朝哥哥们跑过去的卓琳，满脸期待的看向大哥，今年十四岁的卓越。 本来他今年是打算去当兵的，谁知道发生这事儿，就给耽搁了。 卓越是卓家的老大，卓大伯在外当兵，估计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这些年的津贴全都寄回来，让大伯娘先送老大老二去上学，剩下的没钱送，就先不上，等老大老二学会了，再教下面的弟弟。 所以现在家里上学的，只有他们家大哥卓越，二哥卓立比大哥小两岁，今年12，已经上初二了，而大哥已经跳级初中毕业，10岁的三哥卓绝，9岁的四哥卓远，7岁的五哥卓然，6岁的六哥卓尔，现在都跟着哥哥们学算术，学认字，睁眼瞎目前就剩下四岁的她，还有两岁的卓见。 卓琳很钦佩大伯的先见之明，毕竟她家老爹老娘可都大字不识，如今哥哥们都有这样的机遇，也算是他们卓家上下的造化了。 记忆里，他们这一代的名字，都是卓家大伯找部队上的文化人给起的呢，足以可见他们对下一代的重视，连名字也不随便，用姓氏组出来的词又好听又好记，卓琳本人还是挺满意的。 十四岁的卓越已经有一米七左右了，如果后期营养跟得上，铁定能超一米八。 因为即使在落后的年代，大伯和亲爹也都超过了一米七的个头，这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他们这一代，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呀，额家琳琳起这么早啊，你好啦？能走得动不？” 卓越是长得最像大伯的，眉宇稠密，鼻梁高挺，相貌威武，即使穿着一身粗布衣，这半年吃的差，稍显瘦弱了些，可看到她，还是一下子就抱在了怀里。 “我好了，多走多跑肚子才不疼，大哥，你就让我去！” 卓越下意识的看向卓大军，卓大军还没说话，王氏就急匆匆的跑出来。 “琳琳快下来，恁哥们走的远，你去了算啥子，只会给他们拉后腿儿，听话，搁家待着等恁哥。” 琳琳不乐意，撅起了嘴，她来这儿好几天了，还没出过门呢，这次机会可遇不可求，抱着哥哥的脖子不撒手。 卓越见状，有些不落忍：“婶儿，让她跟着去，额们兄弟几个会好好照顾她的。” 第6章 催生白蒿 最终，爹娘还是同意了，不过家里没什么吃的，就给他们带了点水，那水壶还是大伯父拿回家的军用水壶，草绿色的，已经掉漆了，外面的带子也磨得断裂，还用针线缝了缝，看来年数不少了，估摸着是部队打下来的。 二哥把水壶挂到脖子里，大哥背着她，原本她想自己走的，可是大哥觉得她腿短，跟不上他们。 哥哥的身上并不好闻，从她的角度看，脖子、耳后根、头发都脏兮兮的，唯一干净的是衣服。 并非她嫌弃他们，而是大环境如此，她如今才四岁，想干净，可是没有大人的帮忙，她也洗不成澡。 哥哥们也不是不爱干净，人都没力气吃饭了，肚子都填不饱了，谁还去在意干净不干净啊？ 放眼看过去，他们家哥哥可是一个比一个瘦，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将人折磨的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估摸着再等几个月，就成非洲难民了。 卓琳环着大哥的脖子，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其他哥哥们俱都低着头在田间地头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河边看看，那边有个芦苇荡，听说王三运昨天捡到了野鸭蛋，今天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一听说去河边，卓琳很兴奋，思考着能不能抓上来点河鲜？ “哥，河里有鱼吗？” “那肯定有，不过哪那么好抓啊，如果都去抓鱼，也不至于饿成这鳖孙样儿了。” 三哥卓绝一不小心爆了粗口，3月的天不算特别冷，他们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薄棉衣，每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下身穿那种宽宽的棉裤，裤脚用布条缠着，脚上踩着家人做的布鞋，除了穷，就是土字能形容。 河边距离他们村子并不算远，也就三四里地，大哥开始是背着她，后来她骑到了哥哥的脖子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无意间抬起头，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像似的白云，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清晨田间的泥土芬芳。 卓琳爱死这个味道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来这里三四天之后，很快就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 能从几十年后重污染地区穿越回来，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这里没有地沟油，没有瘦肉精，没有毒菜毒水果各种添加剂的食品，人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疾病，绝症。 除了穷一点，别的真的堪称完美了。 坐在哥哥的脖子上，有一种会当临绝顶的感觉，虽然哥哥们一边走一边抱怨，连个野菜毛影子都没有，但还是没打算就这么回家了。 一般有河的地方都会修建河堤，不过这里还没有修建，想必是还不到时候。 没有河堤的河滩，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田地，勤恳的x市人怎么可能允许这些地荒掉呢？ 家门口的地是壤土，也就是好土地，虽然比不得黑土地，但也是上等田。 河滩的地，靠近河岸的是沙土地，距离河床比较远的则是黏土地，不管是黏土还是沙土，都不适合种植稻谷。 到了河滩之后，她就从哥哥身上下来，摸了摸黏质土，还好，不是那种踩上去，就能粘一脚泥土的黏质土，只是稍微比壤土有粘性一点，这种土地可以种小麦、玉米、红薯、花生、大豆、芝麻等作物，临近河床的土地呢，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含沙量高，这种土可以种植甜瓜、西瓜、高粱等作物。 河滩的土地上大概是为了区分每个村的地，所以种了很多的树来做界限，这些树都不大，也就几年的光景。 大清早的，河滩上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都背着筐子，低着头在地里面溜达，一是薅草，二是为了找能吃的东西，当然，这些薅下来的草，很有可能当食物吃了。 兄弟几个一看这么多人，就没多做停留，直奔河边。 原本以为河会很宽，但她目测过去，顶多一二十米，但从三哥往河里面扔土坷垃的声音来判断，还是挺深的。 “琳琳带着别动弹，不要乱跑，这里到处都是沙土地，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听清了吗？” 因为河滩子下面就是芦苇荡，这些长在河边的男孩子都会浮水，但是卓琳这个女孩子却不一样，所以几位哥哥同时对她耳提面命的交代，直到卓琳说了保证，他们才四散开来去寻找可以食用的东西了。 卓琳乖乖的待在河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到了长在河沿的白蒿，虽然刚刚发出嫩芽，但还是让她兴奋不已，立即盘坐下来，伸出手去催生。 哥哥们看她这么乖，也就放了心，她呢，一边催生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催生出种子，毕竟她日后来河滩的机会，不一定和哥哥们一样啊。 白蒿是一种野菜，拌点面粉蒸一蒸，浇点蒜汁一搅和，特别的美味儿。 晒干以后还能泡茶喝，也是一种药材，吃法呢也有很多，现在去想，只会刺激自己的唾液不断分泌。 索性赶紧打住，全神贯注的去催生，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点豆芽绿逐渐绽放叶子，一点点扩大，最后一整颗苗下方发出了一大簇绿油油的白蒿，看着就稀罕人。 但她没有着急采摘，而是继续催生，随着催生时间的加长，她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流逝。 半个多小时后，她成功的催生出了种子，但她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 即使没有看自己的脸，也知道白的吓人，因为浑身无力，额头和后背都有冷汗冒出，卓琳叹着气，这还是饿得很的缘故啊？ 但凡有一口吃的，她这异能，也不至于如此不堪用了，才催生了一颗，就濒临透支了。 拿到了种子，和那一大簇的白蒿苗，她没着急吃掉，只是坐下来深呼吸，慢喘气，待体力一点点恢复了，才站起身寻找哥哥们的影子。 “琳琳，看这里，想不想下来？这里有空地，你可以站在上面，这里还能看到鱼和贝壳呢！” 五哥卓然兴奋的朝她挥舞着手，这位只有7岁的小哥哥，很快就朝她跑了过来，拉着她小心翼翼的扶她从河沿上走下来，顺着沙子滑到草窝里，然后把她带到了河边。 她站在河边往下一看，可不就多出了一大块儿沙子地，几位哥哥如今正站在那周围往河里面张望，估摸着是在看鱼，想抓鱼了这是？ 第7章 寻找河鲜 卓琳在沙滩上站好，低着头就往旁边的河里看，卓然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生怕她掉下去，却又怕她自己在上面无聊，只能自己受累看紧点。 河水发暗，水草和泥沙依稀能看得见，这个年代没有污染，水质肯定是极好的，要不然这河里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白条鱼，白条鱼对水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如果污染太严重，也不可能有这种鱼。 河水浑浊是因为鱼儿搅动泥沙，那种被圈起来的死水里，水就特别的清，而流动的河水有一定的冲击力，就显得没有那么清了，还带着淡淡的河腥味儿。 沙子里还有贝壳，就是那种淡水河贝，他们称之为溪贝，有大有小的，在河边的沙砾处，不仅能找得到溪贝，还有田螺，卓琳记得那种草窝旁边，不仅能找得到野鸭蛋，还有像河蚌、螺蛳一样的河鲜。 可惜这些草窝大都在河中央的小岛上，他们又没有船，光靠游泳的话，就太危险了。 “哥，我们过不去？” 卓琳看卓越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围看，偷偷的拽了拽老五卓然的袖子。 卓然低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那可不是，过不去的，太危险，前几天咱们村的李大爷不是想捞鱼？结果被河水冲走了？咱爹可是揪着我们的耳朵警告过，不能浮水（游泳）。” 卓琳叹息一声，像这样的水流速度，想要徒手抓鱼，根本就不可能。 “咱家没有渔网之类的吗？如果有了那个，咱们就可以网鱼了啊！” 卓远听到这话，在岸边笑道：“琳琳，你真傻，那买渔网不要钱的？咱家的钱是用来救急救命的，可不是为了折腾这些东西的，虽然这河里面的东西，谁捞到就是谁的，可也不是谁都能吃的上的。” 卓琳砸砸嘴，忍不住就想，这河里面有什么河鲜来着？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小龙虾，不过看这周围的环境，应该是没有的，问几个哥哥，也没有谁见过。 河蚌、螃蟹、河虾、河蟹、螺蛳、鲫鱼、黄葛垭、凤尾鱼、武昌鱼、草鱼等等，都是常常听到的品种。 “哥，抓不到鱼，我们找点溪贝、螺蛳回家也行啊，” 几位哥哥同时笑道：“哟，我们家琳琳居然还知道溪贝、螺蛳呢？你从哪儿知道的？” “当然是听你们说的。”对不起，四岁孩子会说些什么，她真不知道，也尽可能的装幼稚了。 也得亏这些哥哥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好像谁也没反应过来她的嘴比以前利索多了？ 一般沙窝里面的螺蛳啊溪贝啊，都是空壳，得去那种石头多的地方找，显然，哥哥们很有经验。 鱼这边是抓不着，他们不得不放弃，就抱着卓琳转移阵地。 不愧是河边长大的孩子，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石头多的地方，而且这边正好有一座桥，桥下面的洞里面坑坑洼洼的藏了很多的田螺、溪贝，甚至还找到了河蚌。 不过这些河鲜都自带腥气，需要很多调料压制才会好吃，一般人都不喜欢吃。 这不是到了灾荒年，才出现这么多捡河贝的，平时哪儿有人吃这个啊？ 他们到的时候，这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来不止他们一家人知道，瞧，这不是都来凑热闹了？ 第8章 卓琳落水 卓远带着卓然卓尔还有琳琳留下来捡河贝，卓越带着老二老三去找其他吃的。 生于灾荒年，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为口吃的伤了和气？ 哥哥们刚走，他们也刚找到地方蹲下来，几位大爷大娘就在那边叽叽歪歪的嘟囔着。 “本来就不多，从哪儿圪垯冒出几个野孩子？” 人都是自私的，本来这里人就多，他们几个孩子蹲下来之后，就有人不高兴了。 七岁的卓然已经能听懂好赖话了，正要开口，就被9岁的卓远拉着了。 “你干啥？这里是河边，他们说他们的，咱们捡咱们的，有功夫废话，啥都捡到手了。” 卓琳赞赏的看着卓远，的确得是这样，只要没指名道姓，管他们说什么呢？ 说起来，经过一夜的冲刷，冲上来的河贝、螺蛳还不少，哥哥们低头捡的时候，卓琳却在想着，她注意到村子里种了不少竹子，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竹林，如果竹子多了，完全就可以编一些虾篓或者鱼篓什么的，有了这些东西，他们还用得着去啃那些树根吗？ 只要一想到树根汤，她的眼前就觉得一片漆黑，那味道吃起来，真是比涨肚的感觉还要难受。 说起涨肚，卓琳的肚子又开始反酸水了，这是饿的。 欸，来到这儿就没吃上一顿正常的饭，几天了，身体都没力气。 阿娘昨晚好像要和阿爹出去找吃的，这会儿回去，家里可能也没人，不过不管谁出去，家里得留人照顾小弟弟，让大伯母跟爹爹出去，不合适，所以一般都是爹娘出去，伯母留下来照顾孩子和家。 卓琳正低头想事儿呢，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身后有一个人走过来，对着她的后背就是一脚。 卓琳猝不及防，惯性下直勾勾的栽倒了河水里，得亏旁边还有大人，而且因为这边石头多，水不是太深，但她还是被撞的眼冒金星，喝了好几口水，大人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她睁大眼睛去看，却见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儿，偷偷的往刚刚指桑骂槐的老两口身后躲。 卓远卓然卓尔吓得要死，她被人捞上来后，他们先是感谢那位大爷，然后拍着她的脸紧张的看她。 “琳琳，琳琳你有没有事儿？” 卓琳的脸虽然吓得有些白，但她却不忘去找害她的罪魁祸首，小手指一指，狠狠的瞪过去。 “你怎么那么坏？你用脚踹我，我都看到你了，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踹我？” 那个小女孩儿大概六七岁的样子，被卓琳这么一喊，也慌了神儿，只是还没答话，就被她爷爷奶奶护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踹你了？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你看到我孙女踹你，你背后长眼睛了？谁能证明？谁？” 当时大家都低着头捡河贝，也的确没人看见，但是踹她的力量并不强，而且她被捞上来的时候，全场就只有那个小女孩儿眼神躲闪，不是她是谁？ 但是她没想到，这恶婆子上来就叉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气的卓琳直发抖。 “就是你，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心眼子辣么坏，我都看见是你了，对了，我后背肯定有脚印，哥，你快抓住她，比对比对脚印，看看究竟是不是她！” 第9章 哥哥发威 那女孩儿被卓琳这么一吼，也是吓得不轻，她摇着头往后退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她涨红着一张看起来并不秀气的脸，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她的爷奶看情况不对，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你这小孩儿，牙尖嘴利的很，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却赖我孙女，来啊，不是比对脚印吗？我就不信你背上还有脚印。” 人都掉河里，衣服都湿了，后背哪能有什么脚印啊？ 这大人的反应速度就是快，因为这附近都是沙子，所以他们很是想当然的就认定卓琳是诈他们的。 事实上卓琳心里也没底，可又不想就这么放过那个心眼坏的闺女，当即转过身让哥哥看，结果四哥一看，立时兴奋的转过头：“看到了吗？真的有脚印，不是要比对？赶紧把你孙女抱过来！” 饶是大人再淡定，小孩子却是看到脚印一下就慌了神儿。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挡着我找田螺了，她那么碍事，我不踹她踹谁？” “这是承认了？”刚刚救下卓琳的大爷听到这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看向小女孩儿和她爷奶的眼神很不客气。 “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坏，可见你们这当人父母长辈的，也没教育好，老邓头，这事儿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那俩长相凶恶，一看就刻薄的老头老太太，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孙女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 他们俩微微皱眉，看了眼周遭，确认这家没有大人在场，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行了，你看这小闺女也没啥事儿，不就磕了下头，湿了衣裳嘛，回家好好休息，晾凉就行了，我孙女也不是故意的，以后，” 不等这老头子把话说完，卓绝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家人的身后，拎着那小女孩儿直接就丢到了旁边的死水沙窝里。 “哎呀，你看她站的，也忒不是地方了，不好意思啊，没看到，挡了我的路，我也不想废话，怎么样？这水好喝吗？我妹子刚刚喝了几口水，你就多喝几口，毕竟她掉下去的地方，还有大石头，你这里安全的呢，多扑腾记下，给我牢牢的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再敢欺负我妹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卓琳额头已经肿了起来，原本还气呼呼的小脸，看到向他们走过来的大哥二哥和三哥，高兴的蹦了起来。 “哥，你们来了，他们真的好坏，明明是他们犯了错，却还要怪我，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你，你们这几个兔崽子，居然敢扔我孙女？你们是谁家的？报上你大人的名字！” 卓越冷冷的转过身，一脸鄙夷的瞪着那老头老太太：“不是你说的吗？不就湿了衣裳，磕了下头吗？现在你家孙女也湿了衣裳，本来我们还想拿石头砸她的，但那样看起来就变成故意的了，现在她掉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能耐我何？” “呸，老不休的，也好意思找我们家大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找我们家大人，可以啊，走，跟我们回家去，也请大家伙跟我们走一趟，当个证明，看看这件事究竟谁对谁错！”二哥卓立也不是好惹的，瞪着泡在水里的小女娃，凶神恶煞的威胁一通。 第10章 卓琳发热 那闺女被哥哥这么一吼，吓得是哇哇乱哭，大哥直接走过来把她抱起，黝黑的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老头老太太：“走啊，不是要找我家长辈，我带你们去！” 救卓琳的爷爷见状，忍不住瞪了一眼那老夫妻：“行了老邓头，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家孩子不对，让她吃点亏，长长记性也是应该的，否则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啊？” “就是就是，你孙女可是都承认了，人家哥哥替妹妹向前（报仇）也没错啊？你快别闹了，闹到最后指不定谁丢人呢！”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旁观，忍不住过来劝架。 老头子憋着一口气，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到底是忍着没爆发，但是老太太明显就不是那种能沉得住气的人，只见她推开人群，伸着自己的手就要去招呼卓立，卓立12岁，身高一米六，哪能被一米五的老太太给甩巴掌，他身子一侧，本意是躲开这一巴掌的，没成想他躲开了，站在他旁边的救人老大爷没能躲开，结果那老虔婆这一巴掌，就打在了大爷的肩膀处，还好大爷个子高，要不然岂不是莫名其妙被甩巴掌？ 虽然老太婆只打到了人家的肩膀，也不是故意的，但她在打人之后非但不到钱，还责怪大爷站的不是地方。 这可把人气得够呛：“你们两口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瞅瞅你们办的这是什么事儿，真是为老不尊，丢人现眼，要不是一个村的，老头子才懒得管你们这破事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家去，今天这事儿如果他们再追究，就去陈家村找我郑德顺，我来给你们作证，就是他们不对在先的。” 话落，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拎着竹筒就走了。 郑德顺郑大爷一走，其他人看了眼没什么东西的河边，也窸窸窣窣的起身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气得够呛的邓家人，和兄妹几个，不过从刚刚的谈话中，他们也知道了这些人是陈家村的，就在他们村隔壁，相隔不过几里地而已，大哥轻蔑的扫了一眼被自家爷爷捞上来，却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恶狠狠的威胁道。 “以后别让我们碰上，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们就手下留情，我妹妹也是你这丑八怪能欺负的？” “丑八怪，yue！”卓尔在哥哥们走之后，朝着那女孩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气的小女孩儿似乎哭的声音更大了。 真冷啊！ 3月的天还很冷呢，尤其还是早上，尽管大哥二哥都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包住，可卓琳还是冻得打冷战。 尽管哥哥们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可卓琳还是觉得这身体太弱，因为她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回家后哥哥们给她烧水，大伯娘给她洗澡，包着她好好的暖了一会儿，本以为没什么大概，没想到不到晌午，就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的卓琳只觉得自己被灌了好几次汤药水，苦的嘴巴里干呕难受，肚子又胀胀的，上辈子没受过的罪，这辈子才开始几天啊，就尽数体验了个遍。 第11章 卓家教子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高烧不退，几个哥哥急呼呼的要去隔壁村找那小闺女报仇，若不是爹娘及时赶回来，只怕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糊涂，你们已经把人扔到水里了，仇也报了，这口气该咽下去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去找人家麻烦，那你们岂不是比那家人还要可恶？小小年纪，报复心就这么强，和那个丫头片子有区别吗？” 卓大军狠狠的教训了兄弟几个，便是连大伯母还有娘也在旁边附和。 “你叔叔说得对，那小闺女不是也落水了？差不多就行了，骂也骂了，扔也扔了，够本了，可不许再去了。” “琳琳这身子骨，真是多灾多难的，也怪我心软，以后谁都不许带她去河边，你们几个也喝点药，河边冷，别你们也染上风寒，那就太不值当了。” ……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卓琳这温度总算是退了下来，喝的都是土草药，妈妈和伯母轮流给她擦身体，她这一病，可把家里人折腾的够呛。 而卓琳经历这场病，也变得更虚弱了，卓大军在她的烧退下之后，就领着老大老二老三进山了。 等卓琳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两天了。 山？他们这儿还有山的？ “你在河边没看到啊，过了河一直往南走，就有山，咱们这附近能吃的都已经踅摸完了，只能往更远的地方去了，山里的野菜、野味儿肯定比咱这边多啊，不过距离咱们这儿有点远，估摸着走到地方，也得用一天的时间。” “你四哥五哥六哥现在天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河边摸溪贝，喏，吐沙吐干净了的，就给你们姐弟俩熬了汤，赶紧喝点儿，喝了这身体都好了，是娘没用啊，看把你们俩姐弟俩折腾成什么样儿了，一个个瘦的就剩下一层皮了。” 王氏一看到闺女儿子的样子，就忍不住掉眼泪，大伯娘在旁边劝道。 “你怎么又来了？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琳琳不是拉出来了？你看她肚子也没之前那么鼓了，放心，能熬得过去的，大强都发电报说给咱们寄东西了，这几天我跑勤快点邮局，说不定就有粮食吃了。” 卓琳这些天饿的已经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饥饿又是什么感觉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胃不停的反酸水，难受的流眼泪，要死的那种感觉，即使灌了一肚子的药水，也还是饿得不行，现在听到大伯母说的话，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咦？真的不鼓了？ 她轻轻的戳了戳，那种硬硬的感觉似乎也消失了？只是她什么时候拉出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大伯母长得浓眉大眼，几位哥哥都很像她，面相冷不丁一看，有点疾言厉色，但是对自家人从来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她，跟第二个娘没啥区别，最重要的是，伯娘长得高呀，足有一米七，这也是为什么几位哥哥都那么高的原因，伯父高，伯母也高，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低了？ 她的小动作大伯母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她。 “你呀，烧的都糊涂了，灌了一肚子药，倒是把你这什么积累好久的宿便给惯出来了，臭的啊，差点儿把我们俩给熏晕过去，但好在，我们家琳琳福大命大，又一次熬过来了，以后也是个有福气的命！” 第12章 催生香椿 饥荒年能有什么吃的？ 不外乎一把野菜，十几个溪贝，就能熬一锅汤，能撒点盐巴，都算是极好的美味了。 大病初愈的卓琳，肚子不胀了，饥饿感是一阵一阵的袭来，自是顾不得这汤有多腥，仰着头就灌了个干净。 卓琳这才想起她挖的野菜，王氏忙说：“野菜已经吃了，你那衣服又湿又脏，我给洗了，” 卓琳嘴唇微动，想问问种子的下落，不过看这情况，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她叹息一声，有个金手指有什么用？自身都难保，哪里有力气去催生啊？ 因为这场病，她被限制了活动，家里随便她玩儿，但就是不能再出门，哥哥们也爱莫能助。 顶多伯母和娘去地里面的时候，她负责在旁边看守两岁的弟弟卓见。 这小家伙也是可怜，生到这个年代，饿的像大头娃娃，看着就让人心疼。 可她自己也饿的够呛，哪里有东西挤出来给幺弟吃？ 想起那天早上她催生的那颗野菜，再去找的时候，果然已经没有了，看来被人挖走了。 她叹息一声，看着在菜地忙碌的伯娘和娘，时下已经3月中旬，他们已经开始在自留地里锄地，准备种菜了。 “快了，快熬出来了，你看，韭菜都发了这么高的芽了，这第一茬韭菜最好了，等韭菜能吃了，就给你们兄妹几个熬韭菜汤喝。” 真是可怜呐，没有粮食，单靠那一点韭菜，能顶什么用？ 爹他们走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带，几个大男人，连口吃的都没有，想想也是心酸。 看着小弟弟脸上的鼻涕泡，她忙用手给他擦了下，然后用土搓了搓。 爹爹是木匠，给弟弟做了个椅子，娘只要去地里，就把它放到椅子里，这椅子中间还有尿道，很沉，所以不担心他会翻过去，要让她抱，她是抱不动的，没力气啊！ 饿得很了，就是不停的喝水，可是喝了水反而心慌，焦躁，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要不然会一直承受胃的控诉。 他们家地头有一棵小香椿树，已经发出了嫩芽，她瞥了眼周围，看没人注意她，索性就把手放到了树干上，随着掌心开始发热，绿芒一点一点往上爬，直到将整棵树都笼罩在绿光里，香椿芽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长大。 等伯娘和娘从地里面站起身，往这边走的时候，就看到卓琳有气无力的靠在弟弟的椅子上，也不管他是抓她脸还是抓她的头发，她在第一时间就让娘看香椿树：“娘，你快看，香椿发芽了！” 大伯娘和娘同时抬头，也是一惊：“嗬，这程度，可以吃了呀，我怎么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才刚刚冒个尖，难道我眼花了？” 大伯娘也皱着眉头：“我也记得我扫了一眼，好像就是冒了个尖，看来这香椿是知道咱们家日子苦，特地来奉献自个儿了。” 这边正说话，那边就听到有村民朝他们喊。 “大强家的欸，邮局有你的包裹，肯定是大强寄回来的，赶紧去拿！” 伯娘心中一喜，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娟儿，听到了吗？大强给咱寄的东西到了，我回家洗个手就赶紧去，你自己慢慢带着孩子们往家赶啊？” “嫂子，你慢着点，” 娘叮嘱一声，大伯娘已经急冲冲的往家赶了，王氏则抬头看了眼香椿树，轻轻一压，就将小树苗压弯了腰，然后将刚刚卓琳催生出来的香椿芽给揪掉，准备撒点盐巴腌起来，等几个孩子回来一起吃。 第13章 五十斤豆饼 得亏大伯娘走的时候把锄头和铁锨带回了家，娘左手牵着弟弟，右手拎起坐笸（儿童椅），回头对卓琳道。 “你自己跟在后面，看着点路，小心jio啊！” 王氏背了个布兜子，里面放着采摘的香椿和地里面挖的野菜，小心翼翼的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往家走。 走着走着，路过一户人家，家里突然传出哭喊声：“娘啊，儿子不孝啊，娘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卓琳一把抓住了王氏的衣服。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低矮，没有高高的院墙，连声音都这么有穿透力。 王氏大概猜到了什么，连忙抱起弟弟，回头对卓琳喊着：“快，跟上来，咱们赶紧回家。” 她的小短腿儿跟的有些费劲，但到底是回了家，到了家之后，妈妈把她和弟弟往屋子里一放，给她和弟弟各自倒了一碗凉白开，拿出从河边挖来的毛牙根儿（一种甜甜的毛草），洗干净后一根一根的叠整齐放在盘子里，可以给他们姐弟俩当零嘴啃着吃。 “琳琳乖，带着弟弟看一会儿家，娘去去就来昂？” 王氏摸摸她的头，弟弟已经抓住了毛牙根儿啃了起来，卓琳也被这食物吸引了注意力，就胡乱的向王氏点了个头。 毛牙根很细，大概和粉条一样粗细，像甘蔗一样有点水儿，甜滋滋的，咬过之后就变成了干巴巴的片儿，以前都会吐出来，但是现在食物紧缺，基本上都咬碎了咽到肚子里了。 她很饿，所以看到娘拿出来的零嘴，就和弟弟乖乖的坐在屋子里吃毛牙根儿。 不知过了多久，大伯母和娘一起回来了，两个人一脸惋惜的摇着头，神色间带着兔死狐悲的怆然。 “这是生生的把自己给饿死的，家里就那么点儿吃的，她孙媳妇才刚满月，老太太这是为了省口粮食，要不是那树根草根的吃不下去了，估摸着还不至于，哎，” “我去镇子上的路上，隔壁村有一个吃观音土肚子胀死了，还有还有，我排队领包裹的时候，听说还有因为饥饿，去抢粮食，结果被打死的，欸，咱们家要不是人多，跑得远，又有大强在外面张罗着，估摸着，” 大伯娘接下来的话说不上来，她叹息一声，拍拍王氏的手，“不说了，我去给你们拿豆饼。” 大伯父寄回来了整整五十斤的豆饼，一个豆饼就是五斤，一共十个，大伯娘不偏不向，给拿过来五个。 娘不好意思拿那么多，“嫂子，你听我说，给我们家两个就行了，剩下的，你拿到卓越外公外婆家，他们比我们更需要这些，大哥弄这些不容易，你们家还都是大小伙子，吃的多，你说，我们怎么好意思拿这么多？” 现在粮食紧缺，豆饼就是拿钱去买，也未必能买得到，更何况，大伯娘可是生生的把这五十斤的豆饼给扛回来的，且不说大伯父买回来花多少钱，单是人家这份心，他们就不能享受的这么理所当然。 第14章 归还豆饼 妯娌俩平时怎么说都行，可是事关这些生死攸关的粮食，说什么都不能太过分了。 所以，不管大伯娘怎么让，阿娘就是不收，还说如果大伯娘不收下，他们就自己送到她娘家。 大伯母见阿娘不是作假，想了下，就暂时同意了，给了他们十斤豆饼。 阿娘拿到豆饼后，立即切了一小块儿，对卓琳道。 “你生病的时候，隔壁楚伯娘给咱了一块儿，现在咱有了，要还回去，而且只能多不能少了，这都是人情往来的基本底线，毕竟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可是太难了。” 也不管卓琳听懂听不懂，就交代卓琳给豆饼送过去，因为大人要去送的话，只怕又要客气半天。 卓琳也聪明，接到这个任务后，直接知道在外面跑来跑去玩耍的楚江。 楚江长得虎头虎脑的，比她大五岁，和她家四哥一般大，不过他在家排老幺，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 “江哥哥，这是俺娘让我给伯娘的，既然你在这儿，就帮我送回你家了，俺娘说了，当初我生病，是伯娘救了俺，这是俺家还回来的，你可别弄丢了哦！” 楚江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过来，看到卓琳用干净的布包裹着的豆饼，诧异的看向她。 “你家不是没有豆饼吗？这哪儿来的？” 卓琳挠挠头，“这我哪儿知道，不过你可不许弄丢了，要不然咱们都得挨揍！” 楚江擦了把额头的汗，对着卓琳呲牙：“行，那我这就送回家，你等我啊，咱们一起耍。” 卓琳皱了皱眉，谁要和你这臭小子玩儿？ 不过，自己来这儿这么久了，好像还真没和周围的小孩子一起玩闹过，她自己都觉得不合群了。 他们家大哥哥都不说了，几个小哥哥干完活也不希拉带她，女娃娃娇嫩，又喜欢哭鼻子，男孩子都不喜欢捎带着她们玩儿。 周围和她同龄的，倒是也有几个，这个时候可不像后世，三岁送幼儿园，六岁上小学。 在这个年代，十几岁上小学的比比皆是，一辈子不上学的也有，女孩子有时候比男孩子还要早独立，给家里干活，做饭，喂鸡喂鸭，当然，饥荒年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卓家就她一个小闺女，所以她长这么大，还没干过什么活，一个是年龄小，另外一个也是哥哥们疼她。 “琳琳，你过来。”楚江从家里出来，站在门缝里朝她招手，还贼兮兮的左右看看，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她好奇的走过去，却见楚江给她衣服兜里面抓了一把的带壳的花生。 楚江凑到她耳朵边说：“这是我哥寄回来的，你偷偷藏起来，别让人看见了，赶紧回家，一会儿我去找你耍。” 小孩子的手能有多大？目测也就五六个花生而已，但是楚家办事的风格却体现了出来，能帮就帮，却不占别人便宜，这花生肯定是楚伯娘交代楚江拿出来的。 楚家也算是他们村子里过的比较好的人家了，楚家大哥好像在城里当工人，正式工那种，至于楚家是怎么弄来的这个正式工名额，好像和楚家大伯受伤退役有关。 第15章 豆饼糊糊 之前他跟大伯父一样，都在部队上的，后来因伤退伍，现在在镇子上的茶厂做工人，也是正式工。 茶厂规模虽然不大，但也是他们小县城的国有产业，楚家的两位姐姐也被楚家伯父想办法弄进去当工人了。 楚伯娘身体不好，就在家专心伺候老人，带孩子，侍弄田地。 而楚家也是靠着这几个正式工，过的要比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要好。 因为邻里之间经常互帮互助，所以卓家和楚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加上大伯父和楚家伯父之前还一起当过兵，是以才有了那一块儿豆饼的帮忙。 别看楚江年纪小，却也是个善良聪明的孩子，他不仅不小气，对她也不错，听妈妈说，上次还是他翻墙救了她呢！ 她谢了人家之后就回了家，阿娘看到她掏出来的几颗花生，也是感慨万千。 “都是好人呐，这东西老金贵了，琳琳拿着吃，别让你弟弟看见，他吃容易卡喉咙。” 卓琳已经看过，这是生花生，她留了一个最大的当种子，把剩下的都推给了王氏。 “娘，给弟弟掰开吃就行了呀，不会卡着他的，我不吃，我是姐姐了，” 小弟弟两岁，一岁断母乳到现在，严重的营养不良，花生有营养，她怎么好意思跟弟弟抢？ 王氏被卓琳感动的眼眶微红：“琳琳，你，” “娘，咱家后院儿是不是也该种菜了？种啥呀？” 如今天气回暖，温度一天比一天高，勤快的都种上了，不过需得蒙上一层塑料布，早晚的温差还是在的。 塑料布在这年代是稀罕物，不像后世随处可见，想买可没那么容易，但是他们家前年托楚家的福气，买了一块儿，所以现在蒙上，种上菜倒也不是不行。 3月中下旬了，基本上什么菜都可以种了，被卓琳这么一打岔，王氏还真的去屋子里找种子了。 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卓琳赶紧拿着花生去了后院儿，她个子矮，蹲下去，外面的人也看不见。 剥开花生壳，拿出一颗，种到土里面，指尖滴入点水，绿光很快就环绕住了。 然而催生一颗花生并不容易，毕竟从种下到收获，起码要五个月，想让她一个小时就催生出来那根本就不可能。 她蹲在院子里用绿光笼罩着催生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才把花蕊催生出来，而这个时候，她已经体力透支了。 只能随意拿过来一个草筐子盖住，等她晚上缓过来劲儿，明天说不定就能达到收获期。 晚上阿娘砸开豆饼，配合着家里的野菜，熬了一小锅豆饼菜糊糊。 四哥五哥卓见阿娘和她，一共五个人，在这十来天里，头一次吃了顿饱饭。 阿爹带着大哥二哥三哥进了山，阿娘本来叫大伯娘和六哥一起吃来着，可是笑着拒绝了，好不容易能吃一顿饱饭，大概谁都不想麻烦彼此？ 卓见因为吃了几粒花生，感觉精神气都比白天的时候好了很多。 吃饱饭后，阿娘洗刷，烧水给他们几个洗漱，因为她是女孩子，三天两头是要洗pp的，这点阿娘做的很好，但是这牙刷不了，也挺难为她的，对于一个天天刷牙的人，来到这里十来天没刷上牙，能不难受吗 第16章 卫生习惯 可眼下的情况，她矫情的过来？ 再坚持坚持就好，马上就要4月份，等6月份收了麦子，种上稻谷，蔬菜什么的一下来，最苦最难的时间点就熬过去了。 历史上的饥荒也是夏收之后才得到了缓解，秋收的时候，基本就接上茬了。 只要她能吃饱，有了力气，就能催生出更多的食物。 早上他们摘的香椿，阿娘还拿出来一半给伯娘送了过去。 第二天阿娘就和伯娘一起去了昨天去世的老奶奶家帮忙了，饿死的，家里要啥没啥，丧事只怕都办不了，可能破席子一卷，就下葬了，因为他们连砍树做棺材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请这些帮忙的村民吃饭了。 大家不仅要义务帮忙，还得多少拿个一毛两毛的礼钱，村里的人情世故就是这样，就算人家不给饭吃，你该给的，都少不得，除非特别没眼色的，那就不去管了，因为谁也无法预知，自己将来不会有请人帮忙的那一天。 所以不管平时闹得有多不好，都不能撕破脸，这就是农村人的传统观念。 家里没人待她和卓见，四哥今天就没出门，领着五哥六哥在家门口玩儿。 男孩子都贪玩儿，但穷人家的孩子又早当家，伺候他们家老八拉屎拉尿也是得心应手的很。 卓琳自己就会自己上厕所，哥哥不放心，会在茅厕外等着，这年代草纸都是给女人用的，男孩子要么用树叶，要么用土坷垃，卓琳是小孩子，才不用那些恶心啦的东西呢，她甚至怀疑哥哥们的土坷垃也是重复利用的。 害的她担心他们肚子长蛔虫，整天盯着他们洗手，不过饥荒年里树根树皮都想办法吃了，哪里还有什么能擦屁股的树叶？ 可她又没法说，年纪在那儿放着呢，而且她已经看见哥哥们喝了很多次的凉水了，这水不烧开就灌倒肚子里，也很容易得病的，想到五六七八四个年代蛔虫病，血吸虫，她不得不像小老太太一样，盯着他们勤洗手，喝阿娘煮好的白开水。 当然，她上厕所都去拿阿娘用的草纸，虽然很粗糙，但总比脏不拉几的好？ 本来下面不需要洗得太干净，两天一洗不会破坏真菌，但因为上厕所这事儿，实在膈应的慌，她就变成了每天一洗。 家里没有肥皂，倒是有皂角，不过皂角也很珍贵，洗衣服都用草木灰，草木灰虽然那啥，可好歹可以清洗，所以她洗手都用草木灰洗，这冬天天天都造，很多，也不怕浪费。 越是这样艰苦的环境，越是能说明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越发证明她穿越的事实，想要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为了洗那啥，她还让木工阿爹给她做了小盆，专门洗卫生，阿娘看到都直呼她人小鬼大，到底是姑娘家，和那些连脚都要三催四请才去洗的男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她自然也就越发精细了。 虽说条件艰苦，但在可允许的情况下，给她创造他们能够做到的条件，卓琳对于这点，相当感恩。 第17章 收获花生 卓琳上完茅房，趁着哥哥们在外面玩儿，偷偷躲到后院儿，把那株花生给催熟了。 花生在角落里，用破篓子盖着，哥哥们一时半会儿也没发现，昨天催至开花，今天用了半个小时就催熟了。 她拔掉花生秧，发现下面坠了密密麻麻一二十个花生宝宝，而且粒粒饱满。 卓琳看的眼眶湿湿的，先想办法把花生搁到自己的罩衣兜兜里，然后站起身，结果直觉到脑子一热，眼前就阵阵发黑，情急之下，赶紧扶住了围墙，这才没能趴到地上去，站在那儿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渐渐恢复过来。 花生秧是不能扔的，新鲜的很呢，绿油油的，看着就稀罕人，不过这东西搁在以前，那都是喂牛喂羊的。 今天，只怕它要被当做食物给他们自己吃了。 院子里的盆里放着正在吐沙的溪贝，妈妈早上说晌午就吃这个。 早上同村的老太太就埋了，妈妈回到家，精神有些恍惚，哥哥叫她也心不在焉的。 卓琳邀功似的把花生秧子和花生拿出来：“娘，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卓远愕然的瞪着自家妹妹：“落生？你在哪儿弄的？” “就水道旁边的木头下面压着的啊，还有这个，” 花生秧子挥了挥，花生一个个往外掏，看的众兄弟一愣一愣的。 连王氏的表情都受到了感染，因为花生实在太珍贵了，这年代，每天哪怕吃一个花生，就饿不死。 更何况这花生还一大把，且各个饱满，散发出泥土的芬芳，剥开壳，里面粉红色的皮包裹着的是饱满的花生米，孩子们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阿娘旋即接过来。 “那晌午咱们就用这些溪贝炖花生吃好不好？” 孩子们高兴的叫起来：“太好了，吃花生咯！” 阿娘脸色一白，突然回过头，伸出自己的手指头。 “嘘，这么大声干啥，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家吃啥好东西是不是？不过就算要吃花生，咱们也得把花生壳，花生秧子一并吃了，谁都不许给我吐，听清楚了？” 卓然不以为意的道：“娘，我们连树根都啃了，吃花生壳算啥啊，放心，不浪费！” 不是阿娘不叫伯娘，那是因为伯娘家有豆饼，而且比他们家充裕，所以阿娘就没开那个口，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蹭吃蹭喝，如果告诉伯娘，人家再带点吃的过来，他们反倒成占便宜的了，索性就招呼哥哥们去清洗，她自己则进了灶房，生火去了。 王氏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这点卓远自然也看出来了，虽说他只有九岁，可九岁的男孩子，在农村可被称之为半大小子，啥都懂了，“娘，是不是出啥事了？你从回来就不太对劲儿。” 王氏大概也是憋坏了，哆嗦着唇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没看到躲在门口偷听的卓琳。 “今天朱家奶奶不是下葬吗？” 说完这话，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们家那刚刚生完孩子的孙媳妇，突然发疯，又哭又喊的，将你朱奶奶的儿子孙子骂了个遍，说他们不孝顺，那语气，就跟你朱奶奶生前一模一样，可把我们吓坏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怕是谁都不会信这是真的。” 躲着偷听的卓琳听到这里，也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第18章 父亲归来 其实类似这样的事儿卓琳从小到大没少听说过，我们无法去鉴别真伪，往大了说这是封建迷信，往小了说，这是道德伦理，人活着的时候不去珍惜，那么死去发生这样的事儿，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事已至此，不难看出，朱家奶奶不是自己为了节省粮食，而活活饿死的。 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就足以说明儿女子孙的不孝。 这是站在路人角度这么说的，也就是所谓的吃瓜群众。 如果站在朱家孙媳妇这一方，怀孕的时候也不知道会遇到饥荒，孩子哪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既然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生了下来，那么朱家上下势必要为了这个小孩子，去得罪老者。 所以，今天的这个结果，你不能说是朱家人不孝，但老奶奶临死之前来这么一遭，怕也是委屈的了。 诶……，卓琳叹口气，说来说去，还是饥饿闹得呀！ 这年头，连自己都吃不饱，产妇要想奶孩子，那…… 卓琳只是想想，都觉得对方可怜。 也得亏她家幺弟两岁了，如果还在吃奶的时候，苦的就是他们家了。 溪贝螺蛳混着连壳一起拍碎的花生熬出来的汤并不好喝，尤其加上花生秧子，那味道就更怪了。 可是这样的汤却比吃树皮草根不知道强多少倍，所以这一晚，卓家二房每个人都很满足。 天刚刚擦黑，阿娘才将灶火里收拾妥当，父亲和哥哥们一身疲倦的回到了家。 他们一共出去了两三天，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竹篓子，当她爹拍门的时候，哥哥们跟娘打了个招呼。 “婶婶，我们先回家洗洗，一会儿再过来。”说着，兄弟几个把竹篓一起放在了他们家的院子里。 看那沉甸甸的样子，似乎收获还不小？ 天虽然黑了，但初春的天已经不像深冬那么黑了，阿娘帮着父亲将东西卸下来之后，就吆喝四哥去烧水。 因为爹爹蓬头垢面的样子有些像乞丐，这么多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去的时候虽然每个人都带了个小褥子，但野外哪是那么好生存的？为了弄点吃的，绝对是吃了不少苦。 好在家里还有伯父寄回来的豆饼，哥哥烧柴的时候，阿娘即刻点了两个火灶，一个灶上烧热水，另外一个灶上开始做饭，豆饼砸碎后加水和野菜熬成野菜糊糊，这种吃法是今时今下最奢侈的饭菜了。 隔壁院子听着也很热闹，大伯娘和六哥似乎也在忙活着烧水做饭。 至于院子里的竹篓子，兄妹几个虽然好奇，但是没有那么没眼色，这肯定是要等大伯娘一家过来再拆的。 因为父亲的关系，所以他们家有一个竹子做的大浴桶，这可是父亲亲手做的，现在阿娘把水烧热后，就给父亲兑了水让他进屋洗澡去了，到了一锅水又烧了一锅，方便一会儿添加。 豆渣不好熬，也不宜大火，所以小火慢熬，等父亲出来，应该刚刚好。 阿娘还将剩下的那点儿香椿菜，也切碎，经过腌渍后的香椿叶子已经发软，吃起来口感刚刚好。 可惜没有芝麻油、醋，要不然中和之后的味道更好。 第19章 催生白菜 等父亲洗好，母亲也把饭菜端了出来，卓远即刻招呼着弟弟妹妹去外面玩儿。 老幺卓见当下正是贪吃的时候，晚饭他可是吃的最营养，基本上精华都留给他了。 可这会儿闻到饭香味儿，愣是走不动道了，踉踉跄跄的跑到桌子跟前，仰着一张懵懂的脸，哈喇子直流。 卓琳忍不住捂眼睛，这个贪吃鬼啊！ 果不其然，父亲见状，就把他抱在了腿上。 对幺弟这么好，闺女自然也不会忘记。 “琳琳，来，你也坐下，再吃点儿。” 卓琳虽然还是小孩子，可内心是成人啊，忙挥挥手。 “才不要咧，跟哥哥耍。” 卓远一听，直接就过来拉着她跑出去了。 农村就这点好，周围的人都认识，也不用担心拍花子，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到了外面，孩子也是一大堆，精力旺盛，这么早他们也不乐意睡，就在外面藏猫猫。 卓琳没那么幼稚，索性坐在路边看着他们耍。 不过，她却不闲着，反正大家注意力都在怎么藏怎么找，没人注意她。 她就种了一棵白菜种子，开始催生。 众所周知，小白菜可比大白菜还要好吃，卓琳肚子半饱有力气，蹲在那儿在他们玩耍的功夫，就催生出巴掌大的小白菜，身上还有力气，爸妈也没喊她回家，就继续催生，直到觉得头微微发胀发黑，才停下来。 最后她身边就多了一棵足球大小的白菜，不过没有开始包叶子，她拔下来之后，犹如一棵绽放的巨花，闻起来也鲜香可口，她兴冲冲的往怀里一揣，萝卜腿儿一抬，就跑回了家，邀功似的递给阿娘。 王氏看了一脸吃惊：“你这又从哪儿找来的？” “破屋，破屋那儿。” 他们村有一家茅屋宅基地，那户人家爹娘早逝，三个男孩儿为了混口饭吃，都当兵走了。 如今全在外地，老两口死后，这房子就荒了。 现在茅屋塌了，夏天长得全是草，现在虽然没有草，可也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门歪，院墙塌一半，倒是躲猫猫的好地方，这也是她刚才就想好的说辞。 所以王氏听了，倒也真没有任何怀疑，但是抱着白菜的手却微微发抖。 “好闺女，真有你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还能长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盖着呢？这能让咱家吃两三顿呢！” 卓琳懵懂的仰头，王氏以为她没听懂，也是没再说话，喜滋滋的拿着菜进屋，正准备给自家男人再烫个菜的时候，卓大军却是道。 “行了，别麻缠了，我这就够了，这嫩菜还是留着给两个小的吃，多吃菜，才能拉得出来！” 灾荒年里，大家更在乎能不能吃饱，又能不能拉出来，因为拉不出来生生憋死的，比饿死的还多，就是因为乱吃东西的缘故。 所以，能够保障正常的吃喝拉撒，哪怕肚子饿点儿，也是值得的。 卓琳有些头晕，“娘，我想喝水。”来了这么久，可算能熟练的喊出‘娘’了。 第20章 互相心疼 他们喝的水是井水，是大伯父用自己省吃俭用的津贴给两家打的压水井。 他们两家共用一个院墙，墙上有一道门，只在早上压水的时候会开，水井在伯父家。 这个年代的地下水还是很纯净的，喝起来也很甘甜，但前提条件是烧开的热水。 卓家上下都习惯喝水缸里的凉水，只有卓琳习惯喝热水，也是她要求喝凉白开，所以阿娘会给她和小弟准备一壶，喝的时候倒到碗里面晾凉。 现在的地下水虽然没有污染，可华国人喝开水也是因为五六这两个年代因为喝生水生病的人太多，所以才有类似的提倡，继而延续下来，而新市又产毛尖，且驰名中外，所以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是缺不得开水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发展起来。 父亲的晚饭是豆饼糊糊配野菜，凑合着吃了个水饱，因为食物稀缺，父亲连碗都舔干净了，不止是他，母亲，哥哥们都这么做，就连最小的卓见有时候也会抱着小木碗舔来舔去，只有她，下不去那个嘴，最后还是哥哥替她添了。 你说她矫情，也全赖从前的记忆在，哪怕饿成这样，也不好意思做出这举动，万幸的是平时吃的都是清汤寡水，遇上舔碗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因为汤不够粘稠，你就是想添，也得舔得着才行。 母亲刚收拾好，伯母就在院子里喊：“娟儿，今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有啥事明天再说。” “好的，嫂子。” 母亲叫王娟，伯母叫陈秋霞，可是比阿娘大了快一轮呢，所以她在两家说话很有分量，大家都很尊重她，毕竟，这个家，也算是陈秋霞作为长嫂生生的扶持起来的。 如今天色已晚，什么也看不见了，筐子里的东西自然也看不清，母亲和父亲把竹篓抬到堂屋里。 开始给一家老小烧热水，洗洗就睡了，虽然家里没有钟表，但卓林猜测着，家里估计七八点都睡了。 后世她都是十一二点才睡的，但是这个年代天一黑就啥也看不见了，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况且人都在饿肚子，也没人去想其他的，早点睡，也不去想饿肚子的事儿了。 几个哥哥睡在一个屋，她、卓见跟着父母睡，几天不见，父亲似乎对母亲很黏糊，好，她尽可能的去当聋子…… 一觉到天亮，天上飘起了毛毛雨，许是因为雨声的缘故，让人更容易入眠，大家起来的都有些晚。 洗漱之后，母亲照例熬了豆饼糊糊，只不过很稀很稀，倒是昨天她弄回来的白菜、野菜，搅和在汤里面，看起来稍微有点料，稠的母亲都留给了父亲、卓见和她，反倒是四哥五哥没有捞到多少豆渣，菜多一点，看起来有些寒酸，不过俩哥哥很懂事，谁也没说啥，呼噜噜的就喝下去了。 卓大军看着一家老小面黄肌瘦的样子，很心痛，他想把自己碗里面的给俩大的扒拉点，却被母亲阻止了。 “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出事儿，我不饿，来，阿远，阿然，娘再给你们拨点儿菜。” 事实上她的碗里只有菜，没有豆渣，看着这一幕，卓琳的内心酸涩不已，因为这样的人情冷暖，前世，根本就没经历过，也难怪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老年人，都是那么的珍惜粮食。 第21章 四个竹篓 最后，是卓琳打了个饱嗝，把自己的碗推到了两个哥哥面前，奶声奶气的道：“哥哥吃，我饱了。” 好，让一个成年人装嫩，她表示自己的后槽牙有点酸。 经过哥哥在她这儿再三确定过，这半碗剩饭却还是在父母面前转了个圈，最后才心安理得的吃了。 由此可见，父母将哥哥们教育的很好。 实际她也没吃几口，但总觉得哥哥们不容易，四哥9岁，五哥7岁而已，就要承受这样的委屈吗？ 她手里还有十来个花生米，有这些花生米在，就能催生出吃的，所以，在家人面前，她尽可能的少吃。 现在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异能也是再有种子或者种苗的情况下才能催生，可惜山距离他们家有点远，倒是他们村子和其他村子相连的地方有一个竹林，只是这年头，能看得见的东西，哪里轮得到小孩子去采摘？ 所以，她也只能催生一些比较普遍的种子，比如萝卜白菜花生野菜等。 吃罢早饭，母亲去刷锅洗碗，父亲打开小门去伯母家压水，挑进院子的大水缸里。 这年代所吃食物一点油水都没，压根儿就不担心会有什么油腻感，所以都是水里面涮洗两边就行了。 父亲一过去，就听到伯娘的大嗓门：“大军啊，都吃了没？” “嫂子，都吃过了，你们一起过来，咱将昨天的东西分一分。” 一听分东西，小卓琳眼前一亮，等母亲将竹篓放到院子里，两家人就都好奇的凑了过去。 四个竹篓一字排开，上面盖着的是他们去的时候拿的破棉絮，掀开往里面一看，居然都是满的？ 父亲招呼大哥卓越一起把竹篓放倒，依次将里面的东西给弄了出来。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冬笋，惊呼一声，发现伯娘已经喊了出来。 “这时候还有冬笋呢？哎呀，长得可真好！就是这泥巴怎么带回来这么多？” 卓越不好意思的笑笑：“娘，这样不是能保鲜吗？” 卓琳偷偷数了一下，这四大竹篓里，光冬笋就有七八个，有大的，自然就有小的，一看就是碰运气得来的。 除了冬笋，还有一大堆的……折耳根？（鱼腥草） “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们在山里面坑坑洼洼的路边，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味道很奇特，不怎么好吃，但又好像没毒，因为我们见到小动物在啃，所以我们就找了找，挖了很多回来。” 卓大军的话，让卓琳往前一瞅，嘴角微微颤抖了下，因为是真的多呀，有叶子也有根系，都是跟动物学来的？ 不对呀，这东西新市这边不应该没吃过才是，还是说有人吃过，父亲如今不好意思拿着到处去问？毕竟谁家弄到点啥，都藏着掖着，父亲选择天黑以后才进村，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才是。 “上面的叶子差不多被啃完了，后来我们发现有竹鼠连它的根系都吃，我们这才知道下面还有根系，你们看看，这到底什么东西？能不能吃？我们能弄到的，也就这些东西了。” 四个竹篓，至少装了两大篓子的折耳根回来，剩下两个篓子，竹笋占半框，还有零碎的几个蘑菇，一堆乱七八糟的野菜，这些野菜以前都是喂猪喂兔子的，没想到她也有幸尝上一尝！ 第22章 都是人情 母亲王氏也不认识这是啥，但是从小就吃过苦，帮着家里照看弟妹，到处割草爬山的大伯娘，却是河那边的人，她娘家挨着山，一眼就瞧出了名堂，还笑道。 “这个啊，叫猪鼻孔，是一种野菜，能吃，就是很多人受不了那味道。” “感觉和毛草长得有点像。”王氏低头拿起来看看，搁到鼻子根儿闻了闻，就皱起了眉头：“果然够独特！” “这个东西啊，西南地区吃的比较多，咱这边喜欢吃的能接受，不喜欢吃的人那是看见就跑。我娘家人还挺喜欢吃的，你们回头尝尝，其实咱连树皮树根都吃了，这东西也没啥不能吃的，不过，这东西很多？” 大伯母不算好看的脸上有零星的斑点，那是常年操劳留下的痕迹，但这会儿她的眼睛却发亮。 大哥忙点头：“很多，不过得找，得挖，不是哪儿都有的，其实叶子部分都找不到了，大概动物啃食了，我们能吃的，就是下面这根了。” “吃根也行啊，总比吃树皮强？我听我爹娘说，这东西吃起来有一股鱼腥味儿，所以也叫鱼腥草。这玩意儿和芫荽苦瓜的味道一样，有些上头。吃起来也简单，可以熬汤，可以凉拌，不过咱们啥佐料都没有，味道吃起来只怕更上头，但你们吃的时候默念着‘不吃就得饿肚子’就能咽的下去了，听见没，你们几个？” 大伯母说着，就找到洗菜的木盆，拖到这些东西跟前，教母亲。 “先把这根须上的泥土搓掉，注意把这根上分节处的小须拽掉，然后放入清水中使劲搓，把这根呀洗的白白嫩嫩的，多洗几huo水，洗干净为止，吃的时候也不用怎么切，就一根指头长度就可以了，一般配点蒜泥，醋，辣椒，芝麻油，盐做出来的口感更好吃，但咱们现在就只能放盐，所以，凑合着能吃。” 当然，除此之外，大伯娘还有没说的，那就是这东西乃寒凉之物，能清热解毒、排痛消肿疗疮、利尿除湿、健胃消食。换言之，倒是挺适合当下这个情况，再难吃，也得多吃点，好歹是个菜，还不易被人熟知，已经占了先机，在饥荒年，能找到一种别人还没发现的草，这简直绝了好吗？（架空年代勿究） 大伯娘讲完之后，就和父亲一起将这些野菜啊什么的分了分，因为三个哥哥都去了，他们家父亲一个人，所以父亲只收一篓子的，但是伯母却强行分了两篓子给他们，说。 “自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你家就那么点豆饼，多给你们不要，这点菜就该多收点，豆饼我只给我娘家送过去俩，你这边吃完我让孩子再给你们送点，你哥已经说了，他还会在外面张罗着的，不要不敢吃，活着，比啥都强，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说着，摆摆手，领着仨哥哥回了隔壁，而爹娘看着大伯娘家的方向，互相叹了口气，嘟囔着。 “你哥哥嫂嫂都是好人，大军啊，以后咱们家要多回报他们，这可都是人情啊，饥荒年，若不是有大哥大嫂的帮助，说不定我们娘几个都熬不过去了。” 王氏摸了摸卓琳的头，似乎想起来几天前她生病托人找药又找吃食的情景，轻轻的擦了擦眼角。 第23章 连失两命 大伯母将豆饼给了娘家两个，已经是雪中送炭了，她没有全然顾及娘家，反而对他们照顾有加，说明伯娘尊重大伯，毕竟这是大伯的意思，食物也是大伯找回来的，如果他们家饿出来个好歹，只怕大伯也不会放过她。 但人家这么做了，是出于对自家兄弟的情，他们却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就等着大伯把食物寄回来，那如果寄不回来呢？ 灾荒年里，食物如此紧缺的情况下，还能不缺斤少两的送到他们手里，已经是托了军邮的光，换做其他途径你试试？只怕压根儿就落不到你的手里。 伯娘是好伯娘，伯父也是值得尊重的，当然，父母也很有良知，兄弟姐妹团结友好，这一家人，卓琳很满意。 雨越下越大，什么也做不了，母亲和父亲就在灶房将野菜、折耳根、冬笋收拾干净，清洗后摆放在一旁。 两个哥哥在房檐下抓石子玩儿，弟弟坐在坐笸里屋里哇啦的说着不怎么清楚的话，只有她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无聊的打着哈欠，没办法，新市下雨后，空气实在太清新了，都让她有些困乏了，这大概就是典型的春乏秋困时期。 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种了竹子，下雨的时候，沙沙啦啦的响着，别提有多好听了。 就在这安静祥和的时候，村里不知谁吆喝了一声。 “不好了，朱喜家的跳井了，朱喜家的跳井了，快来人呐！” 朱喜家的，指的是朱喜的媳妇，而这个朱喜，就是前几天去世被附身的那个孙媳妇，刚出月子，突然间跳井，只怕跟那日被附身有关。 父母听到动静，也顾不上打伞就跑了出去，伞是金贵东西，农村人哪儿用得上那个，都是用稻草或者竹子编织的斗笠或者竹笠往脑袋上一扣就算完事儿了，四哥一看父母就这么出去了，连忙进屋找了找，然后拿着雨具就跑了出去。 父母这一去，就过了晌午头，因为要回来做饭，所以王氏自己先回来了，伯娘和父亲还在朱家忙活。 饭做好伯娘回来，妯娌俩在灶房叹息着，她这才知道，朱喜媳妇抱着孩子一起跳井了，俩人都没救活。 就因为她身子骨柔被附身，指责了朱家上下，老人下葬之后，朱家人不仅对她冷嘲热讽，还将老人的死都推到她身上，还说如果不是为了她，老人就不会死，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又遭受冷暴力，自己男人不但不向着她，还对她拳脚相向，那姑娘得多委屈啊，明明自己受苦受难的生下来孩子，怎么反过来她倒成了这个家的罪人？ 也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的，之所以抱着孩子一起走，想必也是觉得她走了，孩子也活不下去，与其将来再落个什么口实，倒不如跟着她一起走，一了百了。 朱喜媳妇的事儿，搁在哪个女人心里都听了不好受，尤其她走的时候，身上还有淤青印记，足以可见朱喜下手，是一点没收力，虽然人不是他打死的，可也算是间接害死人的罪魁祸首。 第24章 名声所累 现在虽然是五十年代末，但还处于封建落后的年代，打骂，指责媳妇都是家长便饭，这时候也没有什么法律约束，也难怪老一辈的人会说，这河里面，井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冤死在此。 老太太去世谁都不想，新生命到来，食物紧缺，为了让孩子活，势必要节省口粮给孙媳妇，让她吃饱好喂奶，可朱家不会做人，硬生生的在短短几天里，失去了三条生命。 谁之过错已经无法追究，卓琳和朱家孙媳妇也没有过多的牵扯，只不过，她曾经是想过要去给她送花生米的，可是现在，摸摸口袋里的花生，顿时觉得沉甸甸的，那是还没来得及的遗憾。 朱家的事儿一出，他们西牧村的气氛一下就低沉下来，尤其朱家婆婆和亲家母在门口打架，破口大骂的情景，更不知道让多少媳妇暗自心酸。 “我闺女那是自己贪嘴吗？她要不是，那能有奶水吗？没有奶水孩子怎么活？你个老不死的去喂吗？” “你婆子的死怎么就能牵扯到她身上去？那不是你苛待致死的吗？她骂的也是你们，不是我女儿，你们凭什么逼死我闺女？” “我呸！什么叫我们逼死她的？是她自己想不开跳井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死就死，凭啥把我孙子也给祸害了？” “就是有你这样没有良心的婆子妈，我闺女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还有你朱喜，我闺女让你给打了是不是？这个你扯不了谎，今个儿我们汪家人把话撂在这儿，你以后别想再找，你找一个我们给你弄黄一个，除非你们家不在这里住，否则我们汪家世世代代都和你们是仇敌，我闺女是因为你们家人死的，要入你们祖坟，你们要敢把人给丢出去，我们汪家就敢去公安那里告你们，不信，咱们走着瞧！” 汪家人的强势，表面上似乎是在为闺女出头，可卓琳想不通，如果姑娘真的过不下去了，应该首先会给娘家人说？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说明什么？ 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定是要让姑娘回去忍忍，这才结婚两年多，说不过就不过了？那以后还娘家还怎么为人处世？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说来说去，还是将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殊不知自己闺女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大清早就跳井，定然是有什么成为今日的导火索，不然不会这么决绝。 有了汪家这么一闹，朱喜下面的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的婚事，只怕也会受影响。 这就是农村人所谓的名声所累，相看人家的同时，也会互相打听父母的为人处世，家里人的人品，甚至三代以内的亲人都要调查的清清楚楚，当然，那些远嫁远娶的就另说了。 晌午两家人一起做了一锅豆渣菜糊糊，不过却凉拌了一盘折耳根，那味道有些窜，卓琳是生生逼着自己咽下去，还不停的回想这东西的好处，默念无数次‘这是药材，吃了有好处，吃！’。 最后这盆折耳根，被他们一家分食干净，就连最小的幺弟，也啃得欢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傻，反正什么表情也没有，亦或者他就属于那种越吃越好吃的类型？ 第25章 再孕花生 吃过饭，父母伯母又去了朱家，就算朱家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一个村子的，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所以该帮忙还是要去帮，躲不了。 下晌雨就停了，大哥二哥三哥去河边，路滑四哥五哥六哥在家看着她和幺弟，趁着他们几个在屋子里疯，她跑到后院儿的角落里继续催生。 因为这两天吃的比较好，她耗时四十分钟，直到眼前发黑才催生出一棵花生出来。 不料，她这边刚站起来，就因为头晕，哼了一声，这声音立即引起隔壁的注意。 “琳琳？你在这儿干啥？”楚江的声音从旁侧的围墙里响起，卓琳心下一跳，赶紧用破竹篓盖住花生。 “我找蘑菇呀，不是说下过雨就有蘑菇长出来？” 楚江吭哧了好一会儿，才站到什么东西上探出了半个头，说起来，她和自家四哥一样大，今年也是九岁，却已经长到一米四一米五左右了，看这个头，将来也不会低了去。 “哈哈，你咋恁逗呢，哪儿有刚下过雨就长出来的呀，怎么着也得过几天，这样，明早个要是不下雨，我带你去找蘑菇好不好？” 楚江也不知道是晒得黑，还是天生黑，反正一张脸黑黢黢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孩子眼睛大，还是双眼皮，长得虎头虎脑的，倒是机灵得很，对她也一直照顾有加，所以对这个孩子，她还是挺有好感度的。 “只要俺娘让我去，我就去，” 卓琳刚说完，就听到楚母的声音从前院传过来，楚江连忙扭头‘嗳’了一声。 “我娘叫我了，不跟你喷了，我走了昂，” 楚江跳下去之后，脚步声远离，卓琳松口气，扶着墙闭着眼睛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将花生摘掉，她数了数，产量还不低，居然有二十三个花生宝宝，其中有三个是瞎的，其他个个粒粒饱满，看着就稀罕人，现在她手里，怎么着也有三十来个花生了。 放到地里面害怕被老鼠什么的扒拉走，她跑到屋子里找了一个小竹篓子，将花生放在里面，拿着花生穰子回到自己屋里，想着等阿娘回来，再给她安排，自己留了七八个解馋外加种子。 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较之前些日子好很多了，起码他们家不再吃树皮草根，王氏已经将菜园子里的菜种上了，便是连院子里的柿子树、杏树也开始发芽，想来他们熬过这段时日，是时间问题。 晚上等父母回来，她又用同样的说辞，糊弄过去，阿娘看着新鲜的花生，忍不住对父亲道。 “咱家闺女生病之后好像更懂事了，以前多贪嘴呀，现在不但不吃独食，还知道拿出来让我安排，真是我们的小棉袄，这花生啊吃在嘴里，甜丝丝的，琳琳，花生壳你留着，花生米你和卓见一起分了吃，回头我都掰开，免得你们俩噎着了，你有一个姑姑，就是这样死掉的，” 卓琳诧异的看着王氏，她居然还有姑姑，这么说，奶奶生养了不止俩孩子，活下来的就只有大伯和爹了。 第26章 父亲进城 父亲那一代，真是比他们还要苦啊！ 似是提起了自己的妹妹，父亲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 “你奶奶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我排最小，你伯父排老三，我们上面有一哥一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可惜啊，都没养活，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家里穷，也去不了卫生院，都用土药土办法治，能活就是命大，” 卓琳对这倒是深有感触，她奶奶就说起过，那个时候家里穷，看不起病，医院那种地方只有城里有，乡下人看个病老难了，还有很多人为了省钱，就去看神婆，找土偏方，生生把孩子耽误死的，比比皆是。 说人命不值钱也好，命贱也罢，其实说白了还是一个穷，人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钱去看病？ 老百姓手里除了粮食，很难有机会摸到钱，但是看病人家不收粮食，也不收你弄来的土产，人家就要钱，没有钱怎么治？ 再个就是有些急症，不等你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就算不是急症，从村里到乡里再到市里，在没有汽车自行车的年代里，全靠人力车，像那种牛车马车驴车，也不是你想借，就能借到的，所以耽误病情的因素有很多，所以这个年代因为小病而没了的人，并非只有小孩儿，大人亦然。 几天后，父亲接了个活，要到市里面去给人家做家具，主家说了，管吃管住做完为止，不是按天计算，而是按照件给算钱，所以尚不知这一趟能挣多少，但考虑到家里的这个情况，父亲没有犹豫就和同村的一个木匠一起进了城。 父亲离开后，大哥二哥三哥想去山上继续挖折耳根，可是大伯娘不放心，不让他们去，母亲也念叨着不安全。 父亲在的时候还可以去，父亲一不在，还要在山里面过夜，这危险性就高了，再怎么样他们都还是孩子，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就只能放在了河边。 好在韭菜已经可以吃了，种下的菜也都发了芽，卓琳不时的找到一颗白菜，一个萝卜，亦或者一棵花生，香椿树每隔几天都能吃到，殊不知都是卓琳看到哪儿有香椿树，趁着哥哥们不注意，自己催生，然后让哥哥们摘下来。 这些树有的有主，有的没主，春天里可以吃的树叶有很多，你比如说柳絮尖，榆钱儿，反正看到什么，她就催生什么，随着这些日子营养的补充，她觉得手部的力量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孱弱不堪，稍稍用力就会头晕，可见这异能，也是需要锻炼的。 别人家的韭菜好些天才能发出来，他们家的韭菜，只要她想吃，一天就能发出来，哈哈，但为了不明显，她也只敢两三天去发一次。 本以为家里的情况比之前些日子好太多了的时候，卓见却在清明雨纷纷之后，发起了高烧。 王氏整宿没睡，不停的给他擦拭身体降温，可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生生熬到第二天，伯母一看这情况，皱着眉头道：“娟儿啊，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去卫生院，万一烧成肺炎可完了！” 这一宿，卓琳也因为紧张弟弟，没有睡着，她就这么干巴巴的看了一晚上，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也许会是转机？ 第27章 异能新发现 母亲因为大伯母的一句话涨红了脸：“嫂子，上次琳琳去卫生院看病，我们的钱已经，”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别担心，我这儿有，咱们先上医院去，” 大伯母催促母亲离开，并嘱咐她不要给孩子包的太厚。 卓琳傻乎乎的看着她们俩忙活的时候，惊异的发现原本握着弟弟小手的掌心突然间冒出了一根藤蔓？？？ 而随着她的好奇增长，藤蔓先是探索的在弟弟身上摸索，渐渐的藤蔓开始长出叶子，一层一层的缠绕在卓见身上，越长越大，瞬间就将小弟包裹在一团绿芒之中。 很快，卓见的病情就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中。 病毒性感染，有肺炎征兆，嗓子发炎，气管发炎，呼吸粗重…… 当着一系列诊断变成文字输入脑海后，她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可将病气转入你的体内，靠自身异能转化掉，但宿主本身要承受病痛带来的后果。” 没有声音，只有一行字，算是回答了她的疑惑。 卓琳内心震撼，随后字体又变了。 “虽然外表症状不明显，但内在症状会一一在你身上度化，外人看起来，就好像突然间虚弱，有气无力，需将养些日子才会恢复，同时，你的异能将会在生病期间被禁止使用。” “换言之，如果日后你用异能救人，它转化的时间，就是你异能被禁止的时间。” 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卓琳才接受了这是异能给她带来的金手指。 看着脸红扑扑的弟弟，发出难受的哼咛声，脑海中闪出自己的疑惑。 “可以分多次吗？我怕突然间病好，会引起怀疑。” “可以，这个由你自己决定。” 卓琳见状，不再犹豫，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得想办法，先把弟弟的热退了才行。 也幸好她们要去卫生院还得借车，找哥哥们照顾她，各种嘱咐，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等她们忙完过来抱弟弟的时候，卓琳指着卓见的脸道：“娘，弟弟的脸不红了耶！” 卓琳的这道声音，吸引了伯娘和阿娘的同时注意，两个人跑过来一摸卓见的头，讶异的看向彼此，随即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太好了，烧退了。” “烧退了咱们也得去看看，万一反复呢，趁现在天亮着，咱们早早的去，天黑之前还能回来，让人家大夫检查检查，咱们也能放心不是？” 因为什么都准备好了，阿娘也拒绝不了，于是抱着弟弟上了架子车，伯娘拉着他们一起去卫生院了，大哥他们在家看着她，卓琳目送他们离开，叹了口气。 “你别担心，这个年代的大夫都很有医德，如果你弟弟的情况不严重，他们会多嘱咐嘱咐，不会花太多的钱，你已经将病气吸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等他们回来，慢慢做就行，这么小的孩子灌汤药最困难，你能让他免收这个苦，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弟弟长大要是不对你好，你得使劲儿揍他才不枉你吃的这些苦！” 第28章 转移病气 乡卫生院距离他们村单单步行，一来一回也需要一天时间，所以她们大清早走，傍晚才能回来。 晌午是哥哥给熬得菜糊糊，这几天吃韭菜有点多，她觉得进茅房都一股韭菜味儿。 早上吸了病气，一整天都恹恹的，哥哥们带她出去玩儿，她也不去，就想睡觉。 结果晌午吃过饭，一下子就睡到了天擦黑，母亲回来。 本来弟弟情况好转，母亲应该放心才是，结果一回来就听说卓琳睡了一下午，这可把老母亲吓坏了。 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摸她的头，确认她没有发热后，才松了口气：“吓死娘了，还以为你弟传染你了。” 卓琳揉着眼睛坐起来：“娘，弟弟怎么样了？” “哦，没啥事儿，大夫说他情况没那么严重，开了点儿药，多喝点水，就能熬过来。” 看母亲轻松的样子，想来是没有花多少，而且瞅着卓见的精神头，明显比早上的时候好了很多，她松了口气，打算今天晚上趁机再吸收点病气过来，这样他也许就不用喝药了。 这个年代开的大多都是中药，西药一般都用在了重症和急症上，且不是一般人拿不到，普通老百姓能用得上中药都算不错的了。 她看到母亲拿出来的药是那种纸包着的中药，只有三包，一天熬一包，要喝三天。 苦汤婆子，中药之苦，远不像后世那种给你熬好，方便饮用的，这年代都是用石锅进行熬制，便是连空气中漂浮着的味道，都令人胆颤，更枉论是两岁孩子去喝，她都能想象这锅药至少要吐出来三分之二，能喝进去三分之一都算不错了。 这三包药花了一块五毛钱，听起来似乎不多，可对比这个年代的物价之后，你就会觉得有多昂贵了。 小麦卖的话，是八分一斤，变成面粉去买的话，一毛二一斤。 稻谷带壳卖的话一毛一斤，买的话一毛五一斤。 花生米每斤一毛五，猪肉一毛八一斤。 换言之，一块五能买不到十斤的肉呐！ 这下你就不觉得一块五少了？ 她原本是想省钱的，谁知道还是让母亲花了钱，但转念一想，又进行了自我调整。 “药放在那儿不会浪费，这次我是不知道，下次有了经验不就知道了？” 阿娘思来想去，晚上没有喂小弟吃药，一个是天黑了，看不清，二来，小弟一直没再发热，大夫也说了，如果烧起来再喝药，不烧的话就多喝点热水，要么用蒲公英或者车前草泡点草药喝喝，也是可以的。 她倒是想找这两种药，可找不到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在阿娘和四哥叨叨着明天去哪儿挖草药的时候，卓琳想着，自己是不是也…… “宿主，醒醒，你忘记先前告知你的规则？转化过程禁止用异能。” 卓琳眨眨眼，看清楚眼前浮现的字，老脸一红：“抱歉，我给忘了。” 这下怎么办？只能歇了心思。 当她趴在弟弟身边的时候，不由抓着他软嫩的小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用自身的力量去将他身上的病气，一点一点的过渡到自己身上。 第29章 触手修炼 第二天，她这逞强的后遗症就彰显出来，浑身上下酸软无力，肌肉带着明显的疼痛感，病气十足。 反倒是弟弟的情况好了很多，既不咳嗽也没发热，阿娘也就没再提让他喝药的事。 卓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健康，可家里人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好在她没有其他症状，只当是没睡醒。 早上煮了溪贝汤就着腌制的萝卜丝，喝了个水饱。 吃饱是不能的，却能以水填充一下干瘪的胃，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 两三斤冬笋没舍得吃，拿到集市上换了五斤红薯，对比红薯明显冬笋更难得一些。 当天晚上她就吃到了久违的烤红薯，不过是白芯的，吃起来有些噎，大小也就拳头那样，每人分到了一个，就剩下两三个更小的，凑合着还能熬顿稀饭。 然而，香甜软糯的红薯却好像打开了味蕾似的，刺激的卓琳似乎更饿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果然到了这个季节雨水就多。母亲和伯娘一起去给祖宗上了香，磕了头，贡品也就是唯一拿的出手的豆渣了，拿一样不好看，又割了点韭菜，薅了把香椿，反正有什么拿什么，都是家里最好的。 卓琳的身体直到清明之后才总算缓过来劲。 而清明之后，气温升高，先前怎么也不够吃的野菜却层出不穷的冒出来，人们每天啥也不干，漫山遍野的挖野菜。 就连最小的卓见和卓琳也跟着去，看起来俩人像是挖土堆在玩儿，殊不知卓琳在偷偷催生野菜。 回到家王氏就发现唯有卓琳带回来的野菜既新鲜又大，对她又是好一通表扬。 除了野菜，自家菜园子里的各种蔬菜也一天一个样的茁壮成长起来。 看着前后院冒出来的绿色，来来往往的村民脸上，总算露出了希冀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人们对生命最好的解读了。 也唯有经历过低谷的人，才能明白这随随便便的一粒粮食，有多珍贵。 卓琳如今的爱好已经不仅仅是催生，还多了对异能的摸查，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随着她对异能运用越发娴熟，藤蔓攀爬的距离也越长。 就算不出院子，这些人们看不到的植株会一点一点的靠着她自身的力量往周围扩张。 她非但没有阻止这种行为，还很好奇的感觉它们往外爬，刺探，渐渐的就发现，它们似乎是在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只要找到一个，她就会被它们的意识，通过这些藤蔓的感应，督促她过去挖。 通过这些方法，这些日子她可是挖到了不少蒲公英，车前草等中草药。 除此之外，自然少不得野菜。 她发现这种方法非但没有消耗她的体力，还增加了她对藤蔓的掌控能力，现如今家周围二十米的范围内，可以说啥吃的都没。 当然，仅限野生。 人家种植的蔬菜她可没去觊觎过。 也没想到这种类似触手怪一样的能力，居然也可以成为修炼的方法，真开了眼界。 第30章 木匠圈子 卓琳最是喜欢这样的季节，尤其住在农村，周围都是山、竹林、河流、丘陵地的时候，空气就更新鲜了。 新市在后世主产茶叶，它最有名的特产也是新市毛尖，不过却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种植毛尖，像他们这里，就没有那种优势，虽然大大小小的山坡也不少，但还是以种植粮食为主，人们的想法也很简单，人还吃不饱，谁还去喝茶？ 所以就算种植茶，也至少等到八十年代末或者九十年代初，土g，经济复苏之后。 通过不断的解锁发现，这些像藤蔓一样的木系异能，不仅可以催生一切植物，还能转移病气，如果转移到自身，那越是严重的病，她越是消耗的精气神就越大，如果转移到别人身上…… 别说，卓琳还没试过，暂时也没有人可以试，这个，是需要摆正三观的。 4月中旬，离家差不多二十天的父亲回来了，然而他看起来却很是不高兴，甚至还阴沉着脸，一同前去的木匠，表情也很不好看，王氏一看这样，就知道出事儿了。 问父亲，他也不说，问同村的，对方挥挥手，一脸烦躁的回家了。 父亲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家里人担心啊，阿娘就赶紧进屋询问情况，正巧当时卓琳跟小弟在屋子里睡午觉，所以父母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 “怎么着我也是个手艺人？到哪儿人家都会尊重我们，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这个能力，还因为圈子就这么大，谁手艺好，谁手艺不好，经年累月下来，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可是我错了，错在木匠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主家。” 原来，父亲去的这户人家，是城里人，看起来挺有钱的，这次做的是家具，儿子结婚用的桌椅柜子之类的。 做之前自然是谈好的价钱，卓大军的手艺还不错，起码没有哪一家说他做的家具不好的，名声起来后，互相介绍自己擅长的领域，也是圈子里的佳话。 毕竟木匠分多种，卓大军擅长做家具，之前同村的那个木匠，则擅长做一些农具架子车，这次卓大军的活就是他介绍的，论技术，二者没有什么可比性，各自为自己擅长的领域所负责。 李强这位介绍人介绍活也不白介绍，如果手工费是20元的话，他能提至少2元，所以他才能心甘情愿把活介绍出去。 李强并不和父亲一起干活，他在城里的一家农机厂打零工，巧的是，那户人家正好是农机厂的小领导。 李强的这份工作，也是因为他做农具比较得心应手，所以混了个临时工，家里条件也因为他的这份机遇，水涨船高，起码人家媳妇也是刚生完，就没有因为饿肚子而下不来n，足以可见他只一个人，养活了全家。 本来这次做家具，谈好的价钱就是二十元，而且工期紧任务重，还包吃包住，卓大军就是被这吸引过去，才加班加点的将这些家具做了出来。 他做的时候，这户人家每天都派人看着他，当时也没说什么，证明是满意的，虽然平时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但为了那二十块钱的工钱，他都一应咬牙坚持着。 可万万没想到，等所有家具都快做好了的时候，这户人家却—— 第31章 主家赖账 “你这……椅子会不会有问题？你来看看，对，就是这里，缝隙这么大，还有这桌子，怎么看着还也有些不平。” 主人家双手负背走在院子里，指着摆放的家具，一连蛮横的斜眼睛瞪向卓大军。 这家人起了个头，卓大军就明白，这是来挑毛病了？这种事他倒是经常能碰到。 但因为他做的家具都很规整，有人挑毛病，想扣钱，他就会反过来问哪里不好，他可以修改。 一般这个时候，懂的人，能提出点什么出来，不懂的人，就彻底噎住了，不知道咋说呀？ 蛮横你能蛮横到哪儿去？事实摆在面前，只要大差不差，他卓大军都可以既往不咎。 也幸而卓大军不是冲动型的，所以做了这么多年木匠，倒也没真的跟哪位主家闹红了脸。 虽然有不愉快，有小插曲，但只要不过分，他也允许对方占点小便宜，权当吃亏是福了。 然而看眼前这人的架势，似乎不太像是普通的找茬。 卓大军也不想让对方下不来台，于是配合的走过去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而后看向对方。 “这……我都检查过了，没问题啊？” 卓大军一脸真诚的看向主人家，主人家非但没有挺进去，反而一脸不屑。 “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你要是眼睛不好使，我就把我家亲戚给你找过来，再仔细瞧瞧？” 说着，也不管卓大军乐意不乐意，直接就跑到外面喊了十来个人进来，这些人围绕着家具左看看右摸摸。 最后竟一致的说道：“你这家具打的有问题，你看这儿高了，这儿低了，这里缝隙这么大，还有这儿，边这么毛，回头上漆能好看才怪！” 卓大军自信自己打的家具没有问题，可众口铄金，这么多人，每个人一句，还是奔着挑毛病来的，任他再精明，也被眼前的这阵仗弄的头晕眼花。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现在这些人把他围成一圈，左挑一句，又挑一句，沉默少言的他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捏着拳头站在那里，只能不断表示自己的家具没有问题。 可他一人之口哪能抵得住这家人合起伙来欺负他？ 这不，看火候酝酿的差不多了，主人家这个时候发话了：“你看，你做的家具都有问题，我还管你吃管你住的接近二十来天，看在你也算老实本分，还算用心的份上，我也不让你重新做了，不过原来说好的价钱，我只能付给你三分之一，也就是六块钱，你要愿意呢，你就拿钱走人，你要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了。” 卓大军冷冷的抬头：“我在这儿辛辛苦苦近二十天，吃的那是什么饭，怎么着也花不了两块钱？剩下的十八块钱你们只给我三分之一，也就是六块钱，这个算盘倒是打的精明，摆明了就是想赖账，还说那么好听，想要我感激你们咋滴？我的家具根本就没问题，你们硬要说有问题，那咱们就把街坊邻居找过来，让他们来看看，我的家具到底有没有问题！” 主人家看卓大军不上当，还戳穿了他们的把戏，随即恼羞成怒的指着卓大军道。 “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土包子，我能给你六块钱都算看得起你，再说了，你说你的家具没问题就没问题了？我们这么多人都瞧着有问题，就你说没问题，我就该老老实实的把钱都给你？白日做梦呢？” 第32章 郁结于心 卓大军只要一想到自己大半个月的辛苦就这么付之东流，沉默的脸上涌起了无尽的怒意，胸口起伏不定，那是给气的，指着主人家一大家子，咬着后槽牙低吼。 “你们今天必须把该给我的工钱给结了！” “你想得美，活没做好，还敢要钱？六块钱就六块钱，我们还没给你五块钱呢，你呀，要知足！” “就是，就你做的这些破家具，当我们真能看得上啊，给你六块钱都算是你家祖上积德冒青烟了！” “别蹬鼻子上脸啊，拿着你的钱赶紧走！” 主人家一堂哄笑，就好像吃准了他一样，无尽的耻辱席卷全身，令卓大军气愤的握紧拳头。 “好，很好，算我卓大军有眼无珠，当初没有识得你们这一家子的算计，这次就算我倒霉，不过你们也别得意，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主人家的亲戚一点也不害怕乡下土鳖的威胁，甚至还朝卓大军举起了拳头，气的卓大军低头收拾自己的工具箱，气冲冲的去了农机厂，将这家人的做派告诉了李强，并道：“对不住，给你的钱怕是要欠着了。” 卓大军是什么手艺，李强能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介绍人过去，但现在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让他自己也很愧疚：“大军哥，这，该是我说才行，都是我的不是，没有提前打听好他们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强子，这跟你什么关系？你好心介绍活给我，我都明白，这事儿不怨你，你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今天这工钱是要不着了，我半个多月没回家，想家了，这样，我先回去，等我想想办法再说。” 正巧李强也到了下班时间，于是就这么跟着卓大军一起回了村，在路上，两个人越说越气，到村子之后也没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让家里人也跟着担心起来。 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父亲义愤填膺的脸，卓琳摩挲着下巴，表示非常想见见这家人。 不过，父亲明显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但当时的那个情况，似乎也由不得他做什么，说什么，势单力薄，那家人摆明了想赖掉这笔钱，母亲老实人一个，还能劝什么，只能在边上劝他算了，有钱人惹不起什么的。 他们农村人的确和城里人没法比，且人家还是农机厂的小领导，你一个乡下泥腿子，能咋滴人家？ 这件事最可怕的还是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就算找到农机厂，对方也可以说没有这回事，说父亲碰瓷。 所以，这阴损的人，只能用阴招来对付，可怜她年纪小，伸展不开，要不然真想过去措措对方的运气。 什么人呐这是？ 真当他们老实人好欺负的？ 现在一斤粮食已经上涨到二十块钱一斤，这是天价粮，如果是正常价，那就是一毛一斤，现在整整上涨了200倍，谁能买得起？ 可粮食买不起，不是还有其他东西？二十块钱如果光靠种地，那就相当于大半年的收入，两张大团结就这么没了，搁谁谁心里舒坦呐？ 因为这件事，卓大军茶饭不思，郁结于心，再这么下去，没病也能憋出来病，于是闷声不说话的四岁卓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33章 卓琳报复 “爹，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老爷爷告诉我，你做工的那户人家，不是啥好人，平时欺负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你这件事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找过去也起不到作用，如果真的气不过，倒是可以用其他方法，不过，这个方法得耗时耗力，得想办法去打听一些事儿……，” 卓琳记得自己曾经听过一个民间故事《别得罪木匠》里面那位老木匠和她爹的这情况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老木匠深谙阴诡之道，找到这大户人家的祖坟，动了他们家的风水，从今以后报应就来了。 报应来了，就去找风水先生，后来才知祖坟被动了手脚，下了降头，最后这户人家不但归还了老木匠的银钱，还磕头求饶，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她爹自是不懂这个，祖坟之说也是借口，她只是借着这个说法，让她爹相信自己真的是做梦梦到的。 然后借着这个梦，让她爹带着她进城，想办法接近那户人家，阴诡之道她不会，但她可以转移病气给这些人呐？ “爹，你就守在这儿，看到他家人出来，咱们就跟上去，老爷爷说了，她让我看看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好算卦！” 卓琳骑在卓大军的脖子上，神神道道的指挥着，她自己虽然觉得好笑，但有人欺负爹，那也得问问她才行。 随着她的勤加练习，藤蔓密密麻麻的向周围的人攀爬，绿光闪过，但凡被藤蔓接触过的人，有没有病，眼睛里都会有提示，她专挑那些不容易好，却需要浪费银钱去治好的病，转移到这家坏人身上。 卓大军这几天带着卓琳天天进城打听这户人家，已经确定他们家的风评不好，总喜欢压榨别人，占小便宜，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占便宜，那这次就让他们看病看个够，他们总不能连看病的钱也不想付？ 所以这几天，这刘家已经有四个人被卓琳过了病，这些病自然不是大病，也不是绝症，就是一些需要靠花钱才能养好的病。 转移病气卓琳本身不会有多大能量的消耗，所以她可以坚持每天转移一个，然后象征性的让她父亲带着她去墓地走一圈儿。 刘家四个人分别是刘氏夫妻，以及他的儿子儿媳，家里的小孩子，卓琳没下手，这四个人当天都有参与到谩骂和指责里，卓琳也是确定之后，才出此下策。 按照刘家的实力，他们四个想要好起来，起码要折腾十天半个月，这期间他们什么也不用干。 “爹，爷爷说了，让您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他们半个月之后不主动上班，咱们就再想办法！” 要不说好人有好报呢，父女俩在街头闲逛的时候，卓琳通过藤蔓感知到正前方行走的老太太有晕倒的趋势，于是赶紧让父亲紧跑几步把人给扶住，这老太太一身的慢性病，可不好转移，也无法全部消耗，她自然不傻，只是下来让爹背上人给送医院去，她在旁边小跑跟着。 第34章 赵家老两口 进了医院，卓琳的藤蔓张牙舞爪的乱挥舞，大概是发现病毒太多，它们有些眼花缭乱，连身上的绿芒也变成了告急的红色，她觉得好笑的同时，赶紧收了这些上蹦下窜的小苗苗。 这个年代碰瓷的人不像后世那么多，而且卓大军扶住老太太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且能表达自己的感觉。 等父女俩把人送到，医生做了仔细的检查后，对他们道。 “得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老太太有脑梗的风险，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如果再严重，只怕还得送市医院，咱们县城医院条件达不到，所以得麻烦你们跑一趟她儿子的单位，老太太记不住电话，我们也只记录了这个地址和名字。” 这个年代能打到电话的单位都是国有单位，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单位，卓大军不识字，老太太的家还有儿子工作单位他不知道怎么念，幸好医生解了他的疑虑。 “她家在文博路的机关家属院，这个倒是好找，但她儿子却是在新市上班，从咱这小县城还得坐大半天车呢，要不然，你们先去她家看看？” 现在家里有谁，几口人，都没问出来，因为人清醒就一会儿，再问就开始糊涂了。 卓大军没想到帮人还这么麻烦，可他能怎么样？既然帮了，那就索性帮到底。 新市他去不了，也没钱坐车，来县城还得靠脚走，所以他们顶多去她家叫一下人。 好不容易找到家属院，问到了赵家，邻居一个老大爷却道：“哎哟，这可不巧了，她家就剩一偏瘫老爷子，儿子一家都在新市呢，女儿又嫁到外省，小儿子当兵走了，这一家子，如今就剩下老两口了，这老太太一住院，这可咋整？走走走，我跟着你们一起去问问老赵知不知道儿子单位的电话，他要是知道，我让我儿子给打一个。” 能住的上机关家属院，家里都不能小觑，父女俩跟着老爷子来到二楼，找对门要了钥匙。 “他们家情况特殊，老太太照顾老爷子，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所以备用钥匙就放在邻居家了，这些我们都知道。” 卓琳嘘了一口气，他们就没想过从老太太身上拿钥匙，就算是想起来，那也不敢动啊，万一讹你呢，毕竟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人家老伴瘫痪在家，等着老太太回去伺候。 开了铁门，推开木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脚步声不对，里面传来老爷子警觉的声音：“谁？” “老赵，是我，”老爷子领着父亲进了屋，跟在后面的卓琳打量了一下屋子，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式小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墙上挂着很多老照片，老太太以前是护士，老爷子是当兵的，难怪声音听着如此中气十足。 两儿一女，还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的照片，小儿子看起来也不大，十七八岁那样，想来是老两口老来又得子。 屋子里传来赵爷爷紧张担心的声音：“我老婆子那么严重？早上她说头有点晕，我让她在家歇着，可她说还得去医院给我拿药，顺便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我说怎么等这么久，这老婆子，咋就不听话呢？快，老邓，给我抽屉里那个本子拿出来，我给你找电话，你快跟我儿子媳妇联系，另外，年轻人，可谢谢你了啊，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 第35章 六亩地 父亲本就老实厚道，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那……，既然话已经带到，我们父女俩就先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 老爷子忙问：“这位同志，你们在哪儿的人啊，叫什么名字？” 父亲继续摇头：“老先生不用这么客套，乡里乡亲的，谁看到都会帮把手的。” 最后，赵家老爷子看从他这儿问不出啥，索性就放弃了，和卓家父女俩一起出门的老邻居特意送他们到门口，这一路旁敲侧击的倒是打听出他们在西牧村住着，当卓大军问道。 “老爷子这情况，可有合适的人照顾？” 邻居老者叹息一声，“少不得先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帮忙了，他儿子就算回来，也得明天了，行了同志，你们赶紧回，我得趁着我儿子在单位，赶紧让他给老赵家儿子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唏嘘不已的感叹着：“这人老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说起来还挺可怜的。” “爹，人家才不可怜呢，儿子女儿都有好工作，国家的人呢！” 说话这话卓琳才惊觉自己说漏嘴，赶紧捂住嘴，得亏这个时候周围有些吵，盖过了她的声音，没有听清，等他再问的时候，卓琳话锋一转：“爹，明天咱不来了？” 卓大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不来了。不是我说，琳琳呐，我老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你说咱就在人家附近转转，跟踪过去，再去坟头绕一圈，啥也没做，怎么就能让那些人乖乖的把钱给我送回来？” 目前那平房院子里的人，已经中招四个，报复到这几个人身上足够了，十天半个月内不作他想倒也可行。 正好她也累了，天天这么跑，小腿肚都哆嗦，又不好意思每次都让老爹背着。 父女俩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微黑儿了，母亲已经做好饭等着他们了，吃饭的时候，父亲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大致讲了一遍，母亲听后也感慨。 “这两口子，怪不容易的，平时看不出来，等老人生病了，这孩子多的好处就出来了。行了，既然明天不进城了，你也别天天闹心，该干嘛干嘛，大队将红薯苗领回来了，咱明天把河滩荒地种上红薯。” 经过了解，卓琳才知道这地都是自家的，他们一家六口，有整整六亩地呢，大伯家也是六亩地，且因着‘军属光荣’的问题，大伯家不交公粮，他们家公粮减半，给予了最大程度的优惠。 而卓琳以为的大食堂，g社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现在这地就是他们私人的，每年交公粮就可以了，打下来的粮食自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卖也好，存到粮站也行，只要一家人足够勤劳，基本上都能吃饱，虽然不至于吃的好，但不会让你看起来像现在这样面黄肌瘦的。 卓琳这才想起来，好像县城菜市场那边，还有零星几个卖菜的，这也就是说，个人买卖也是被允许的？ 她睁大眼睛，觉得这好像是个巨大的商机，只要政策允许，还有啥他们做不了的？ 第36章 两家果树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因为现在没有本金，而且，她好像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娘，咱家有粮票吗？”卓琳心中一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粮票？啥粮票？那是什么东西？” 当一家人莫名其妙的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卓琳内心极度的开心着。 哈哈，太好了，不知道粮票，那就是没有呗，粮票五五年就开始发行了，这个年代不应该不知道，那就说明，钱才是唯一的流通货币。 提到钱，她好像依稀回想起母亲掏兜摸出来的票票花花绿绿的，面额都不大，都是毛钱，这点倒是符合国情。 本来嘛，老百姓的消费水平摆在这儿，能用得上大额钞票的几率并不大。 但没有粮票，不用吃食堂，可以自主买卖，单是这些条件，已经足够诱人了。 等这场饥荒过去之后，她得好好为家里谋划一下才好。 看着女儿一会儿笑一会儿深思的小模样，王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琳琳，你没事儿？” 卓琳抬头，扬着明媚的笑脸：“娘，我没事儿，明天我也要去种红薯。” “好好好，带着，都带着，” 家里的豆渣已经吃完了，大伯娘又给了一个，还告诉他们大伯又寄回来五十斤，已经在路上了，让他们放心吃。 所以今晚的豆渣糊糊要比平时稠一点，临出锅的时候，撒上新鲜切碎的韭菜，那味道喷香扑鼻，好闻的紧。 晌午父女俩都没吃东西，肚子饿到现在，哪儿还忍得住？呼噜噜就喝了一大口，让饥饿的胃总算得到了补给，瞬间一股暖流就从喉管滑入胃里，那感觉无比清晰，也格外舒坦。 韭菜这种蔬菜，特别适合懒人种，因为它的根就野草一样，只要种活，就不用再取管了，每年春天自己就会发出来，到了冬天它自己又会变黄枯萎，但是其他菜就不行，一年一季，每年都要把根除掉，施肥翻土，空置一段时间，重新平地后，再播种育苗，重新栽种，所以才会有‘割韭菜’的说法。 卓琳记得自家有个小露台，原本就想提议种韭菜来着，但是又有人说不适合在自家种韭菜，割来割去的，影响什么风水，卓琳看着院子里的韭菜，就觉得好笑，难道这不是种在家里的？迷信，真是没有理由。 他们家院子里有一颗葡萄树苗，长得不够粗壮，是生弟弟那一年种的，去年才开始接葡萄，但只有零星几串，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接更多。 葡萄接不多，但是家里的杏树去年却是大丰收，这是生她那一年栽种的，吃不完阿娘还会拿到镇子上去卖。 大门口左边是柿子树，右边是苹果树，分别是生卓远和卓然的时候种下的，这倒是很有纪念意义，没想到爹娘还是这般细腻的人，她看大伯娘家就没种那么多果树，院子里一棵桃树一棵梨树，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一大家子是不是商量好的，中的果树品种居然还不一样咧！ 第37章 种红薯 其实果树并不好种，不打农药的话，很难长出果子，她不知道他们家今年果子如何，不过从果树发芽开花来看，还挺漂亮的，尤其是桃树和梨树，一粉一白，可好看了。 今年阿娘和伯母都在房前屋后种了好多品种的蔬菜，黄瓜、茄子、苦瓜、豆角、青椒、葱、十香菜、香菜、紫苏、苋菜、荆芥、南瓜、洋柿子、眉豆等等，惊喜的是居然有紫苏，这蔬菜完全可以替代生菜来吃了。 春秋天能吃的菜有很多，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只要勤劳，到了收获季节，就总是吃不完，这个时候聪明的人就会将这些蔬菜做成菜干晾晒起来，等到了寒冷的冬天，再拿出来吃，比如梅干菜，腌酸菜、萝卜等等。 最近因为能够果腹，虽然吃不饱，好歹吃下的是粮食，不会让你肚子难受，涨肚，拉不下来，大伯的功劳自然功不可没。 第二天一早，零星飘起了毛毛雨，阿娘和阿爹很高兴：“有雨了，太好了，我们赶紧去栽种。” 农民都会趁着下雨前把蔬菜或者种子播下，一场雨后，会很快发芽，成活率极高，如此就免得你再挑水到地头浇水的麻烦事儿，所以这场雨虽然下的不大，但让母亲很兴奋。 红薯之所以要种到河滩的地里，是因为滩子上的土质没有家门口这边的持水性好，红薯它不爱喝水，如果种在吸水性好的土壤里，很容易被雨水淹坏，要不就是根块结的很小，但在河滩这种沙质土，也就是水分流失比较快的土里面，红薯就能结得很大。而且这地还不能太肥了，不然就只长叶子。 这是阿娘在后院种红薯的时候给她讲的，他们后院种红薯主要吃叶子，所以种的并不多，但是单是种地这当中的弯弯绕，就是讲上三天三夜那也说不完。 河滩没有井，收成全靠自家的努力程度，天好雨水多是你运气，干旱少雨的情况下，你得一担一担的从河里挑水去灌溉，上天自来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收获自然就有多少。 卓琳闹着也要去，可是这天情况不明，万一下大了，岂不是要着凉？所以父亲不同意他们去，态度坚决。 卓琳瘪嘴也没改变父亲的决定，最后只能乖乖的在家待着，但她可不是闲得住的，尤其红薯叶子挺好吃的，既然有了蔬菜，她也懒得去找野菜，这些日子也差不多将野菜吃了个遍，早就腻了，所以就坐在角落里，慢条斯理的催生起红薯秧子来。 红薯长得好与不好，不是种的时候躺着种还是直着种，而是根据土地、营养等诸多原因共同组成的。 有的红薯苗没那么长，如何躺着种？ 对了，这红薯苗是大队从农资站领回来的，往年都是要交钱的，但是今年大旱，所以还没提收钱的事儿，每家每户也不是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而是按照家里的人口划分的，一般像他们这六口之家的，差不多能分到二百株，这就已经很不少了，起码够我们家一冬天吃的红薯量，如果产量高，闹不好还可以做点粉条子和淀粉呢！ 第38章 刘家人来 下雨之后最适合采集蘑菇里，因为真菌的生长速度非常惊人，加之现在又是季节，所以连续下了两天小雨之后，父亲领着三位哥哥又进山了，卓琳只恨自己腿短年龄小，要是她能跟过去看看该有多好啊！ 要说新市这地方也算是南省的小江南了，它是南省里唯一的南方城市，虽然地域上划到了北方的范围内，但因为生活习俗已经环境等诸多习惯都和南方差不多，所以说他们是南方人倒也无可厚非。 春天的雨特别的美，加上村子里种植竹子比较多，风起沙沙作响，雨来淅淅沥沥，再升起一层薄薄的雾，美景就这样氤氲在大自然的天然氧里，别提有多带劲了，卓琳已经不止一次的庆幸，感谢这次重生，可以让她体验一次真正的生活，如此治愈的环境，哪怕生活有点苦，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还没到清明，所以天还是有点凉的，下雨天她也想像佩奇一样去跳泥坑，可鞋子就只有一双，湿了她就出不了门了，光脚出去又太凉，只能干巴巴的坐在廊下托着下巴看雨天的美景。 当然，手里却是不闲着，藤蔓探出去，将周围二三十米地方的野菜都指给她，等雨停了，她即刻就能去挖。 日子一天天过着，温度逐渐上升，之前略显荒凉的环境也逐渐被绿色所取代，3月底的时候，也没能等到那个赖账的人家，清明又开始下雨，许是因为种下的菜又太多可以吃的缘故，还有大伯父再次寄来的豆渣顶了作用，所以父亲渐渐淡忘了白干一场的不愉快。 清明之后，白天就变得越来越长了，就在父亲收拾好行李，准备再出去找活干的时候，那个赖账的刘家人竟然还真的来了，不但提着礼物，还给父亲作揖，就差没下跪求饶了，那二十块钱的工钱，自然一分不差的全部上交，还不停的说。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家，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次报应让我们吃了大亏，求您高抬贵手，” 父亲接收到女儿眨眼睛的提示，立即明白这可能真是风水什么的应验到了，内心震撼的同时，面上却冷哼一声。 “谁知道你们这次坑害我，下次会不会坑害别人？” “不会，再也不敢了，这次都影响了小儿子的婚事，吹了，还被有心人传我们家遭报应了，这惩罚难道还不够我们吸取教训的吗？所以求大师饶了我们，以后真不敢作孽了，你看，我们都拿着两斗小米过来诚心认错了，要不，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这次？” 挺此人说话，也不像没有读过书的样子，但偏偏做出来的事儿恶心人，父亲自然没有继续害他们的意思，于是点头应下了：“行了，小米你们拿走，我只要属于我的东西，日后我们两清。” 然而，这家人哪敢要回礼物啊，只要父亲松口，他们便诚惶诚恐的又是作揖，又是感谢的快速离开了。 卓大军看着这群人的背影，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女儿：“琳琳，这可真是神了啊！” 第39章 全部家当 “爹，老爷爷的功劳。” 卓琳可不敢说是自己的功劳，然卓大军才不管谁的功劳呢，他的工钱要回来，比啥都要让他觉得高兴。 一斗小米相当于125斤，那两斗米岂不是25斤？卓琳只是看那重量，也只多不少，在二三十斤的样子。 看来这家人是真的病怕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指点他们，要不然就他们家的尿性，是怎么想到又拿粮又还钱来祈求原谅的？难不成真以为有谁动了他们家祖坟的风水？ 卓琳嗤笑一声后决定不再理会，本来她还想着这些人要是不过来，就再过去一趟，现在好了，皆大欢喜。 阿娘看着那些小米，激动坏了：“这可是小米啊，我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了，快，拿布袋子过来，给你伯娘家装点儿，大军呐，着真的是那老爷子帮忙的结果？” 卓大军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行了，既然钱给了，还带了赔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这米你给孩子她姥姥，姥爷也送过去点儿，钱你收好了，我今天再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活。” 卓大军心心念念的就是多挣钱，给媳妇孩子补充营养，先前因为刘家人的恶劣，导致他心情低落很久。 如今这工钱拿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了心情，走起路来脚底生风，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没那么严肃了。 王氏感激的看了眼自己丈夫，她自然是挂念娘家的，但自己有四个孩子要养，所以就算拿小米过去，也只准备了一斤的量，还是让大儿子给送过去的。 “阿远，到了你姥家快去快回昂，娘带着你幺弟就不过去了，仔细问候你外公外婆，” 王氏不但准备了一斤小米，还给砸了点豆渣，卓琳催生的香椿芽。 自打卓琳将这周围的香椿树包了之后，它们就再没长大过，发出来就拔掉，反正在他们没吃够之前，是别想长大了，谁让这香椿芽凉拌之后特别好吃呢，卓琳喜欢的，就没打算放过。 王氏的娘家距离西牧村大概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卓远一去，卓然也要跟着，兄弟俩也不是第一次去，王氏还挺放心的，卓琳倒是没兴趣，一是腿短，二是不熟悉。 这二十六斤左右的小米，分给王氏娘家一斤，大伯娘家五斤，剩下的二十斤就被王氏仔细的收拢起来，这可是他们家小闺女和小儿子的口粮了。 姐弟俩这半年受了不少罪，有了小米之后，可得想办法给他们补充营养。 卓大军、两个孩子离开后，王氏就抱着小的，拉着卓琳进屋收拾东西去了，首先小米和钱得锁柜子，也就这个空档，她瞥见母亲清点家里的票据，二十块钱，竟是这个家唯一的钱了，想想这半年也是不易，父亲没出工，地里也没粮，平时人情世故，孩子生病，都需要看病花钱，没有这点钱，这个家还真运转不了了。 母亲数出来三块五毛钱拿出来，剩余的都锁了起来，而后抱着幺弟，拉着她，打开院子里的小门一起去了大伯娘家，把这三块多钱先还了。 第40章 王氏心思 这刘家拿过来的二十块钱，一张大团结，五张一元，剩下的全都是一毛五毛这样的零钱，厚厚一沓子给了父亲，也不知道是‘善良’的为他们着想，还是说将家里仅剩的钱都搓过来了，基于这家人的素质，她更倾向第二种。 票子的样子倒是和她印象中的差不多，就她已知的物价，也很合乎常理，唯一始料未及的大概就是粮票食堂的问题了，不管如何，她更喜欢自由度更广的架空时代。 伯娘和娘因为这点钱可是撕巴了一会儿，唉，大人的世界哦，就是得需要这样的客套，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一样。 诚如王氏，21斤的小米，只给娘家送过去一斤，剩下的二十斤收了起来，她并不认为王氏就自私了，毕竟她也有孩子和丈夫，她得先顾自己的小家，才能有多余的来照看娘家，给一斤是不多，但爹娘能吃到嘴那也算是她尽孝心了，怕就怕这一斤的米，都得被娘家嫂子或者侄子给吃了，你说她如果给的多，便宜了谁？总不能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委屈了自家孩子？ 王氏能算得清这笔账，也很清醒的意识到养活自己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不像有的女人，宁愿自家孩子饿着，也要贴补娘家，这种蠢货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好。 前几天父亲和哥哥们进山，采回来了不少的菌子、鱼腥草、荠荠菜、灰灰菜等野菜，这两天天气不错，母亲将洗好的菌子放在竹筐子里放在院子里石桌上晾晒，野菜则放在阴凉处阴干，如果是太阳晒干的，就会脆掉。 天一暖和，这食物就多了，人们脸上再也没有苦菜色的焦虑了，但为了口吃的，还是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毕竟如果你不出去找，那就等同于把食物送到别人嘴里。 伯娘家的四个哥哥今天都去了河边，伯娘就过来抱着她，阿娘抱着幺弟，他们一起去麦地里面找荠荠菜。 这个年代农药化肥还没出来，麦地里面野草野菜还真不少，而且地平整，他们俩就算摔倒了也不疼，能让母亲和伯娘更安心的找野菜。 卓琳也懂事，替母亲分担着逗小弟玩儿同时，不忘拉着他的手蹲在地下催生野菜，所以他们四个人出去，效率也不见得会低到哪儿去。 妯娌俩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提及村里面的婆媳关系，尤其这饥荒年，前有朱家的情况摆在面前，就越发显得尴尬敏感了，毕竟谁都想活，谁都想吃的上饭，但整个村子里，再好的婆媳关系，也找不到像他们家这么和谐的。 “以前他们兄弟俩难的时候，那是真的难，现在长大了，各自有了家，他们又开始说还是咱们两家享福，真是闲得慌，整天有东家长西家短的功夫，还不如去地里薅草呢！” 大伯娘自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所以非常看不上那些自己懒，还总是给自己开脱找理由，编排公婆各种不好的媳妇，这种人活该他们过不好，多少关系都是被这些张把不住门的臭嘴给嚯嚯掉的。 第41章 女人的抉择 “诶，知道不？就咱西头铁勇家那媳妇，昨个儿晚上跟她相好的跑了，可怜那还没断奶的孩子啊，才五六个月大，就这么被亲娘撇下了，真狠得了那个心哟！” 王氏皱眉，“我咋听说那铁勇老是打人家？之前怀着孕的时候，就给打掉了一个，她那婆婆也不是个好东西，非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闺女，都六七个月了，生生给作践没了的，拉到医院滑下来的是个小子，这一家人不知道有多后悔呢，这第二胎倒是老实了，可惜生了个闺女，就因为这个闺女，她更没少挨打了，” “就算铁勇打她，她不跟他过不就行了？抱着孩子回娘家也行啊，怎么能撇下孩子呢，就那她婆子，重男轻女都什么样儿了，她这一走，她这闺女，啧啧，十之八九是要送人的。” 陈氏撇撇嘴，叹息一声，“这闺女有什么不好？你看咱家琳琳长得多俊，奶声奶气的，多讨人喜欢，怎么到了他们家，那闺女就跟不是人似的，老虔婆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个女的，” 王氏也跟着一叹息：“嫂子，咱们这出嫁的闺女啊，就算不跟男人过了，那娘家也是回不去的，铁勇媳妇那人不错，要不是实在受不了，我想她不会就这么撇下孩子不管的，至于铁勇的闺女，你说得对，我看也十有八九留不住的。” 五六十年代，开结婚证的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城里人，乡下人有结婚证的很少，所以铁勇媳妇这么一走了之，没有被孩子捆绑住，也是条出路，怪她心狠也好，卓琳却又觉得哀莫大于心死，都是当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没有谁不去心疼，可如果她只是暂时先出去，等找到谋生的手段再回来接孩子呢？ 常言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家暴男有都可怕，你没有体会过，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迫不得已离开的母亲呢？ 说来说去，还是穷怕了，再待下去，既要挨打，又要挨饿，还要忍受非常人能忍受的折磨，谁能受得了呢？ 正说着，村子里忽然乱起来，一大群人挤挤攘攘的，好像还在叫嚣着啥，手里拿着棍棒，伯娘和阿娘都吓了一跳。 “额滴娘啊，这是咋滴了？看样子是要打架去呢，这大清早的，火气那么大，这些人是不是吃的太饱了？” 大伯娘扔下铲子，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成，我得去看看，娟儿，走，我帮你先把孩子送回家去，” 阿娘看看篮子里还没多少的野菜，对爱看热闹的大伯娘很是无奈。 “嫂子你去，我们就在这儿继续挖，” 大伯娘见状，也没勉强，“那成，我去了，你别自己回去，这一路抱回去可使累慌，一会儿我来接你。” 说着，掩饰不了的兴奋啊，卓琳看着伯娘开心看热闹的样子，就想笑。 瞧，这乡下日子把伯娘给无聊的，一点儿动静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然，等卓琳回过头往村子里的那条路一看，瞬间睁大了眼，控制不住的指着：“娘，好多人啊！” 第42章 抱来的孩子 果然，人们八卦的心呐，不管在哪个时代，城市还是农村，都改变不了，大伯母还在地里走着，没上村路呢，听到动静的老爷子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都跑了出来，青壮年反而没见多少，估摸着都去干活了。 不是王氏不喜欢凑热闹，可能是顾及俩孩子小，如果带着孩子去，就太不安全了。 所以，不管村里凑了多少人往村西头去，阿娘照旧弯着腰在地里面找野菜，卓琳看了一会儿，也继续自己的工作，带娃兼职挖野菜。 却是没想到大伯娘这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都没回，弟弟饿了，阿娘就抱着他打算回去做吃的，卓琳也懂事，挎上篮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阿娘左手抱孩子，右手也挎了个大点的篮子，母子女三人，慢慢的往地头的路上走。 到家之后弟弟哭闹个不停，母亲只能先将他放到坐笸里，着急忙慌的生火，把火生上，大铁锅里加水后，才又抱着弟弟哄，而后指挥着卓琳帮忙烧柴火，直到水开之后，才下了早就砸碎的豆渣和小米，打算混合着给他们俩加餐。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大伯母回来了，让卓琳惊诧的是，她的怀里竟然还抱了个女孩子，身后还跟了一大群老娘们小娘们，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大伯娘一脸不耐烦，猛地转过身。 “这孩子爹不疼娘不要，姥姥姥爷、舅舅舅妈、爷爷奶奶都不要，难道就把她扔了？我不是都跟村长说了，这孩子我养了，又不吃你们家粮食，你们在这儿邪火啥邪火？有那功夫还不赶紧回家带自家孩子？至于我男人同不同意，我自然会写信告诉，就不牢你们关心了，起开，我要关门了！” 大伯娘咣叽一声，把他们家的门给关上，隔绝了外面八婆们的逼逼叨叨。 等她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院子一脸呆滞的看着她的王娟几个，讪讪的扯了扯唇，正要说话，孩子突然哇哇乱哭起来，大伯娘着急的道。 “弟妹，你家有吃的没，你看这孩子饿的，要不你先帮我看会儿，我回家给她做点吃的，哎哟，你是不知道这闺女有多可怜，差点被她亲奶给扔地上啊，你说这人怎么那么心狠呢！” 王娟赶忙道：“快别回家了，我刚给他俩熬了糊糊，快坐这儿，我去盛，正好这会儿也晾的差不多了，只是，她能吃吗？多大了？” “七个月了，可以吃了，没事儿，直管端过来，眼下这情况，不好消化也得吃啊！” 等阿娘把饭端过来，询问似的看向卓琳：“琳琳，娘给你盛豆渣糊糊，小米糊糊给小妹妹吃好不好？” 豆渣和小米混合着熬出来的粥很粘稠，也很香，阿娘还切了野菜碎，熬得很烂，但是豆渣的口感和小米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卓琳脆生脆气的点头：“好，给妹妹吃。” 大伯娘感激的看了卓琳一眼：“好琳琳，下次去伯娘家，伯娘给你做豆渣饼吃昂！” 王氏熬的粥，将小米的糊糊给小闺女和小儿子分了，卓琳虽然分到的是豆渣糊糊，但也很软烂，这是口感没有那么软糯罢了，却也是能吃的。 第43章 张铁勇死 吃饭的时候，大伯娘才将这个孩子的来历讲了个明白。 “铁勇媳妇跑了，铁勇就跑到她娘家把他老丈人和老岳母打了，这儿子知道了，就集结了村子里的年轻人来找铁勇算账了，本来他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他爹娘在外面哭天喊地的骂人，哎哟，你是没看那阵仗，真是不要脸，明明是他们的儿子打人在先，这还不允许人家过来算账了，还说什么村里人就看着他们家被欺负，寒心啊什么的，也不想想大家为什么不帮忙，因为他老张家有错在先。” “这得亏没开门啊，你们猜怎么着？铁勇自己在屋子里开始发狂，流口水，脑袋扎到盆里就喝水啊，这模样吓坏来找茬的人了，手自然没动开，只是不等人家找人过去看是什么情况，这个人就自己死了。” 一听这话，阿娘给弟弟喂饭的手一抖，惊诧的转头，满脸不可思议：“你说张铁勇死了？” “是啊，你说邪性不？人家都说他这是做了亏心事，自己给自己吓死的，毕竟这老黎家的人可是连门都没进，他们总不能冤枉人家？诶？可事实偏偏就是，这老张家的两口子，还真就不要脸的赖上了，本来在他们怀里的孙女，气的直接就甩出去了，得亏我站的近，及时接住了，孩子被吓得够呛，哭得稀里哗啦的，看着就可怜呐！” “最后公安的人来了，后来还把张铁勇也给拉走了，说要做什么法医鉴定确定死因。老张家的人也跟着去了，老黎家的人说什么也不要张家的这个闺女，没人要，你说能咋滴，我只能先抱回来了。” 阿娘顿悟：“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出去一趟，抱养个闺女回来呢？” 大伯娘冷哼一声，“这不是路上，那几个老娘们开玩笑呢，说如果他们俩家都坚决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就随口回了一句‘不要我就一直养着呗，反正我缺个闺女’，没想到这些人听了，开始拿话酸我，恶心我，说我有钱，有粮，这捡来的姑娘都能给口饭吃，也没见我去可怜可怜朱家那媳妇，亏我们离得那么近怎么怎么滴！” 这是典型的道德绑架了，难怪大伯娘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会那么怼人。 张铁勇的死因一听就是狂犬症的症状，从发病到死亡，快得很，就是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被狗咬了。 虽然这里是乡下地方，可是这个年代能养得起狗的人家，貌似不多？ 他该不会是为了吃狗肉被狗咬了？ 不得不说，卓琳真相了，因为跟着去的村里人，当天晚上回来就开始宣扬了起来。 张铁勇是得狂犬病死了的，跟谁都没关系。 此言一出，大家又联想到了一件事：“隔壁村村长家的狗年后的时候不是丢了？难道是张铁勇把人家的狗给吃了，撕扯过程中，被狗抓伤的？”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等张家人从县里面回来，已经到了全村皆知的地步。 老两口生了四个闺女，才捞了这么个儿子，现在儿子就这么走了，他们在张狂之后，很快就发现，无意之间，已经将全村人都得罪了，以至于张铁勇的丧事，都没人过来，全靠自己闺女女婿回来帮忙。 第44章 孤女去处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问题是大伯娘抱回家的这个孩子，从她抱回到张铁勇下葬，老张家竟然没人过来过问一句。 怎么说这都是老张家唯一的骨血了？ 大伯娘就算要领养，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养，所以她找到了村长。 村长和大伯娘一起抱着孩子去了张家，张家因为张铁勇的去世，被一层阴霾压制着，看谁都像是看敌人。 尤其看到自己的这个孙女，就会想到她的娘，按照老太太的想法，儿子之所以病发致死，全都因为她的娘。 要不是那个臭娘们跑出去，他儿子怎么会去她娘家闹？如果不去闹，他们就不会过来，不过来，张勇就不会发病，所以归根结底，就是这个小祸害的娘。 就算这是张铁勇唯一的骨血又如何？她又不是儿子，也不能延续张家的香火，这和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外孙外孙女一样，没有了儿子，就没有了收入来源，他们上哪儿整钱养活这小祸害？ 所以当村长问出来的时候，他们是想也不想，一脸厌恶的挥手。 “不要了，爱扔哪儿就扔哪儿，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们也不问他们要钱，他们也别想问我们要钱，反正，就当我们家没生过这个孩子。” 大伯娘没想到人竟心狠到这地步，一时之间有些懵，她犹豫着看向怀里的孩子，又看看村长。 村长想了下，对她说：“大强家的，你确定要养这个孩子？” 大伯娘摇头，“我还没跟当家的商量呢，况且这孩子这么小，昨天我也只是可怜她，一时冲动带回家，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下，觉得养她还是挺困难的，因为她现在离不开人，我不可能把地里的活丢了不管？” 那就是不确定了，可现在是饥荒年，谁家都不富裕啊，这么大的孩子，总不能就这么扔在路上，任她自生自灭？ 村长的于心不忍，大伯娘看在眼里，遗憾在心里，她有四个儿子，一直想要个闺女，但也不是不能生，没必要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冲动的结果是可怕的，这是她昨晚翻来覆去，还和家里的孩子商量了一下。 且她也没有打算养童养媳的想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万一被别人戳脊梁骨，她就算有嘴也说不清。 还有村子里的那些长舌妇，真养了这么个孩子，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家有多少粮食多少钱呢！ 她男人现在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打拼，可不是让她在家充大头的，所以她咬牙看向村长。 “我听说城里有福利机构，不行，就送过去？” “唉，你看这事儿整的，这老张家和老黎家可真不是个东西！” 但转念一想，老朱家因为那口饭，已经死了三口人了，与之相对比，老张家这事儿，也就没那么夸张了。 话虽如此，村长还是回去召开了全民大会，会上专门询问了村民的意思，看看究竟有没有谁愿意养这个孩子。 最后的答案其实不用开会就知道，自家孩子还养不过来，谁还会去养别人家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村的，将来发生点啥事儿，竟是扯皮赖脸的，坚决的不能干。 第45章 尖酸刻薄 “欸？大强家的？昨天你不是说要跟你男人商量吗？咋滴，你男人不同意啊？” 还不等大伯娘说话，大哥就说了：“是我们不同意，她是很可怜，可我们家还没有富裕到能随便养活一个孩子，更何况，她还那么小，出点啥事，村里一些人还不得戳我娘的脊梁骨？还有，养了她我娘就被拴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为什么要养？我娘又不是自己不能生，养别人家的孩子干啥？” 大哥一句话，将所有可能性都说了出来，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妇人，闻言讪讪的闭了嘴。 但还有人发出嗤笑声：“不能养就别充大头啊，前几天还怼我们一顿，说的跟真的似的，我还以为她真的有恁大本事说服自己男人呢，结果可倒好，自己儿子这关都没过了。要我说啊，你们老卓家就收了这个孩子，你看你们上上下下七个儿子，将来给孩子配个童养媳也是好的呀，这闺女不白养活，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卓琳深深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一脸的尖酸刻薄样，是村子里有名的泼妇，据说她婆婆就是被她气成偏瘫，去年去世了，这个女人的思想和三观，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大哥的话言之有理，大伯娘善良归善良，可是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清醒的，相信代养孩子的这几天，已经将所有可能性都想过了，这才做出打自己脸的事儿。 这年头，谁家儿子多，谁家就牛，他们卓家一门这一代有整整七个儿子，走到哪儿谁也不敢轻视。 就这个泼妇自己，也是生了三个闺女，才捡了那么个儿子，所以逮着机会，自然要好好的酸酸大伯娘。 大伯娘本身就是个泼辣货，哪能被这个女人占了上风？ “我家儿子多是没错，但都还小呢，将来找什么样的媳妇，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我可是个开明的婆婆，只要儿子不找那种搅家精，名声尽毁上赶着贴上来的破烂货，或者不孝顺对自己家人都刻薄到骨子里的女人进门，我都不挑理，而且就我家孩子的秉性，我有信心能找得着媳妇，所以童养媳之说，属于封建迷信，你要需要，你可以带回家养，我家没这条件，所以你不用在这儿挖苦讽刺我。” “还有，那天我抱她回家，是临时养着的，要不是你们在这儿逼逼叨叨个没完，我能怼出那些话？现在我充分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让我那么想，那么说的，你想看我们家的笑话，欸？我就不让你称心如意了，这是养个孩子，不是养鸡养鹅，既然决定养，那就要负责到底，我自认自己没那个本事，所以将这个机会转交出去，怎么到了你那儿，就好像这孩子要赖上我似的，我是她什么人啊，凭什么一定要我养啊？我已经很善良的养了她五天，对比之下，不管不问的张家人你怎么不去骂呢？搁这儿阴阳怪气的恶心我，滚你妈的！” 第46章 伯娘开怼 大伯娘叉着腰，对着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就是一通怼，事实上，这个女人结婚之前风评就不好，她是未婚先孕嫁进他们村的，男人窝囊，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母亲活活气死，她不仅对自己公婆不好，对娘家人也恶毒，所以这也是当初公婆反对的理由，没想到这女人记仇，结婚之后就将公婆一前一后都送走了。 就这样的搅家精，破烂货，大伯娘骂她也是活该，这不，大伯娘一开怼，那个女人的脸瞬间变得跟个调色盘似的，听着话里话外都在鄙夷嘲笑她，最后只能一跺脚，气呼呼的推开人群走了。 大伯娘转过身看向周围的村民，接着道：“是，前些天我有说过不经大脑的话，但我也提到，要和我当家的商量，这就说明是我想养，不是我们卓家想养，现在我们商量之后，觉得不合适，就没必要耽误这孩子对不对？怎么就偏偏有人和我这几句话杠上了呢？” “这是一条生命啊，啊，今天我说养，明天我养不起的时候，怎么办？而且那天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是张家人把孩子甩出去，我接到的，我也是当妈的，我心疼啊，可再心疼能有自己孩子主贵？养孩子不仅仅要花精力，还得操心一辈子，现在是家家户户都没余粮的情况，所以，求大家别再磕巴着我不放了，行了，这事儿我就到此为止，不管了，这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亲爷亲奶，亲姑姑亲舅舅都不管，我来操心个什么劲儿？” 大伯娘是真生气了，当然，她心里肯定也为自己当初的冲动后悔，但她后悔的是当着那些人的面说出那些话，却从未后悔代养孩子这几天，她甚至担心再这么养下去，会养出感情，索性把孩子直接推到旁边妇人的怀里，抹着泪走了。 卓琳其实也觉得不落忍，本来就够可怜了，现在更像是垃圾一样，被人丢来丢去，当娘的要是知道自己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儿，肯定要后悔死了？ 可惜她现在还是个孩子，而且眼下这情况，说实话，谁养谁遭人背后议论，因为眼下的人都太闲了，闲的他们总要为自己的生活找点发泄点，一旦发现谁家比自己家过的好，就会在背后疯狂的议论，谁愿意经常被人挂在嘴边问候啊，所以大伯娘这决定，本质上是明智的。 大伯娘走了，阿娘也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抱着弟弟，拉着她就挤出了人群，直接来到大伯娘家，看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不由一阵心酸：“大嫂，你还是舍不得的，对不对？” 大伯娘吸了吸鼻子，“这几天手把手的带她，她还冲我笑，那笑声好像能洗去所有的烦恼，说实话，我是真想要，可是眼下的这情况，我不敢要啊，谁家都没余粮，万一有人好事举报了你大哥，还以为咱们家有啥呢，虽然咱们行的端做得正，可难保不会有人存这样的孬心思，万一耽误了他，我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算了，我不要了，不就是往后大年初二没闺女回来看我吗？有啥大不了的？我琳琳也不会不管我，对不对？” “管，管伯娘。”卓琳的童言童语，瞬间温暖了大伯娘的心，大伯娘摆了摆手，“行了，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些人太欺负人，也觉得这日子过成这样，其实真憋屈，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命怎么这么不好？唉，就算我和她没有这个缘分！” 第47章 杨絮乱飞 之后这个孩子就被村支书他们给送到了县里面的福利机构，因为和他们家没关系了，所以谁都没去提这茬事儿。 农历二三月份的时候，就到了杨花满天飞的季节，五一前后尤其的多，说实话，卓琳虽然喜欢春天，可因为有杨花的存在，让她分外的烦恼，明明美轮美奂的山村美景，偏偏被杨花给糊的一片白，在院子里扫个地，也能飞起一大片的杨絮。 因为这玩意儿实在太让她恼火，所以哥哥配合着阿娘烧火做饭的时候，她会拿跟烧着的柴火，蹲到院子里的角落里去点杨花，随着轰的一下子，一大片白白的杨絮就变成了黑糊一片，别提有多痛快了。 阿娘看到她的举动，也是吓了一跳：“你这闺女，我说你蹲那儿半天干啥呢，别把咱家房子给点了，阿然，赶紧看着你妹妹。” 娘只顾着做饭，也没空盯着她，索性派了七岁的卓然来盯着她，结果柴火灭了，卓然反而来了兴趣，兴冲冲的跑到灶屋重新点一根，兄妹俩就这么将他们家的房前屋后蹲了个遍，不大一会儿，院子里的杨絮被他们给点完了。 没有了杨絮过来添乱，卓琳觉得舒服多了，前世她对这个过敏，这一世本尊身体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结实。 虽然过几天还会糊的满满的，但她真见不得这东西，大不了她和哥哥再勤快点。 当然，她这么大个人了，安全也是要注意一下的。 谁让这年头的房子不是土坯就是草房子，要么院子里堆点柴火啥的，不注意还不行呢！ 气温越是升高，吃的也就越多，尤其是山里面。 父亲外出十来天，挣了二十五块钱回来，这次回来虽然没带粮食，但却着急回来带着哥哥们进山。 时下正值春笋、桑葚层出不穷的时候，哪怕费点力气走远一点，也要进山一趟，更不要说每次雨后，漫山遍野冒出来的菌子了，不过因为他们距离山远，所以肯定没有人家靠山吃山的人方便，至于去那地方能捡到多少食物，也是靠碰的。 比起刚来的时候，这个月的生活水平已经直线上升了，首先她和弟弟都有小米粥喝，一天虽然只有一顿，但也是哥哥们不争不抢省下来的，野菜天天能吃到，地里的菠菜也一天比一天大，绿油油的，看着就肥嫩。 还有已经吃了一个月的韭菜，可惜没有面，要不然韭菜鸡蛋馅的饺子，该有多美味？ 阿娘还种了一二十颗莴笋，前世她不爱吃这个蔬菜，可是这一世，哪儿有不爱吃的东西啊，只有能不能吃的。 莴笋叶子配合着豆渣粥熬一熬，笋用盐巴拌一拌，凉调，不需要加任何佐料，也觉得美味极了。 还有香椿，这东西很多人不喜欢吃，但她却超喜欢，他们家附近的香椿树被她催生出来就拔掉，以至于现在都没能长大，她打算等她吃到阳历4月底的时候，再放过它们，哈哈哈~~~ 第48章 催生土豆 反正这个季节粮食少的可怜，所以不管哪一家，都是有多少菜，就吃多少，这菜23月的时候青黄不接，要啥没啥，往年还会有菠菜、萝卜白菜这种可以存储的冬菜，今年情况特殊，正月里的时候就将能吃的都吃完了，所以23月份反而成了最难捱的。 等3月初大地开始回春之后，野菜才使得人们的嘴巴里有了蔬菜的味道，4月就更不用说，野菜飞长的同时，地里面的麦苗也是一天一个样的往上窜，加上4月又是雨季，时不时的来几场春雨，今年的麦苗就长得更加旺盛了。 阿娘种下的土豆、芋头、红薯，他们家后院都有，当然，种子来源也非常珍贵，都得花钱买，价格还不低，因为今年情况特殊，很多地方的种苗都吃了，所以能买到种子已经不易，价格什么的，再贵也得买啊？ 像这种含淀粉量高的蔬菜，是卓琳一早就盯上了的，阿爹去山里不带她，阿娘去地里倒是喜欢带着她，主要还是让她看孩子，她也愿意，因为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去催熟她想催熟的任何蔬菜。 之前不敢动这些淀粉量高的蔬菜，是因为它们还太小，但现在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了，她就没必要客气了。 勤劳的阿娘和大伯母将他们两家的小菜地拾掇的干净整齐，连一棵草都没有，还时不时的担着水过来浇，就是希望它们快快长大，好给孩子们当食物吃。 一上午过去后，王氏和陈氏收拾好锄头正准备走，却见自家小姑娘撅着腚跪在土豆地那儿不知道在干啥，开始她们俩以为她在挖坑，结果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闺女旁边竟然多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土豆。 一瞬间就将妯娌俩看呆了：“土豆这就长成了？不对，这才刚种上一个来月，怎么着还得两个多月才能熟？” 卓琳只催生了一棵，就把地给炸裂开了，拔掉之后，底下竟然挂了十来个，还各个拳头那么大，这是催生催过头了？ 她不甚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大伯娘和阿娘一起蹲下研究了一会儿，后来发现就只有这一棵熟了的时候，觉得更诡异了，连忙把她拎起来：“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知道这颗熟了？” “它都裂开了，我看到土豆宝宝了，就去抠，结果，越抠越多，那我，那我就全都抠出来了啊！” 卓琳一脸无辜，对面的妯娌俩还是一脸懵，不明所以的捡起地上的土豆，左看看右看看，匪夷所思的问彼此。 “天啊，这事儿也太怪了？” 伯娘首先反应过来：“管它怪不怪呢，一下子长出来这么多，够咱们全家上下一个人一个的了，偷偷藏到篮子下面，别让人家看见了，还有这土豆秧子，也拿回家剁碎了放锅里，一点不能浪费。” “不是嫂子，这能吃吗？” “咋就不能吃，你看着水灵灵的，这么大，长得多好啊，说起来，咱家琳琳好像运气特别好啊，前一段时间的花生，她捡了不少棵，还有那大白菜，香椿，对，你说怪不怪，咱们附近的香椿树都跟不长了似的，只发芽，不长叶子了，” 大伯母说着说着，妯娌俩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琳琳身上瞄过去…… 第49章 转移视线 卓琳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看的头皮发麻，好在她年龄小，权当不知道，装傻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看不到他手掌心的秘密，当她运气好，也没啥大不了的，亲人，不会害她。 “娘，吃土豆，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卓琳撅着腚挖土豆的时候，重复的有点多，两岁多的弟弟不知何时怀里揣了个土豆，流着哈喇子不停的对阿娘说，虽然话音还不是很清楚，但提到吃，这小子眼神都憨了。 也得亏她偷偷塞给这小吃货一个土豆，要不然这妯娌俩的眼神还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戳个洞呢！ 回到家阿娘就把土豆给分了，给大伯娘家挑了五个大的，剩下有六七个不大不小的，谁都没推辞，也不需要客气，阿娘更是痛快，直接洗干净就上锅给蒸上了。 不得不说，这催生出来的食物好像自带一股神仙气儿，她和弟弟就在院子里玩儿，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食物的香气就弥漫整个院子，深吸一口气都觉得舒坦，馋的卓琳直接拉着弟弟蹲在了灶屋门前，看的阿娘啼笑皆非。 “哎哟，你们两个小馋猫啊，这就忍不住了？不过琳琳啊，你可真是咱家的小福星，要是明天咱那地里再长出一大锅土豆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知道是陷阱，可是食物的香味儿太诱人了，卓琳权当听不懂，就瞪着灶台吸溜口水。 于是第二天，照旧带着他们俩去地里面，可很遗憾，没有土豆再砸头上，直到阿娘后来上厕所，蹲坑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土豆地里，好像鼓囊囊的把土堆都撅开了，她心下一喜，赶紧提上裤子跑出来去扒拉，这一扒拉，她惊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又是一大窝土豆，而且和之前的不相上下的大，只不过这一次，是她发现的，不是宝贝闺女。 她和嫂子都觉得琳琳很奇怪，毕竟很多食物都是她发现的，可是现在看来，难道是她们想多了？ 接下来连续三天，不是在大嫂家地里发现长大了的红薯，就是在他们家院子里发现突然结果子的洋柿子，便是连随便洒在墙角的豆腐菜，也比别人家的长得好，长的大，甚至连虫眼都没。 这些都不是琳琳发现的，而是她和嫂子无意间发现的，难道他们家的地真的被祖宗庇佑？提前让他们吃饱肚子了？ 仅是土豆和红薯这两样，就足以让他们上上下下吃饱饭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蔬菜可以吃了。 妯娌俩很高兴，也很兴奋，不知不觉间就将这功劳归功到祖宗显灵上，卓琳这边就没有再怀疑过什么。 这下可好，不仅饱了肚子，还消除了怀疑，甚至还让她们妯娌俩更加精心的侍弄这几块菜地了。 土豆和红薯的吃饭有很多，每天就是变着花样吃，那也吃不完。 这些薅掉的红薯和土豆，很快就会被娘和伯母用藤条或者小土豆重新补上，卓琳路过的时候，是不是帮它们催生一下下，这些已经生过一茬的地上，就又开始发芽，重新长起来了，至于往后能接多少茬，则取决去今年他们家收获多少粮食。 粮食地太大，也远，她人小力微，帮不了太大忙，收成好不好，还得看天。 以她目前的能力，也就只能在这蔬菜上折腾折腾。 第50章 桑葚春笋 父亲和哥哥们一共在山里待了四天，第四天的晚上，他们踩着月光从山里一路走了回来。 到家自然是累的不行，但家里有红薯和土豆这种耐饥饿的食物在，很快就给他们补充了元气回来。 看到红薯土豆，少不得要问一翻，阿娘和伯娘左一句右一句的就将事情原委说了，父亲惊叹的同时，亦觉得吃在嘴里的食物好像带了一层神秘气息，越发的珍惜了。 天色过晚，就没分四个竹篓，这已经不是大家第一次进山，所以自然就养成了习惯，直接回屋休息，打算第二天再过来分。 卓琳因为年纪小，白天耗费元气，晚上天一黑就睡了，所以并不知道这天晚上父母有多恩爱，就算知道也得假装没听到，哈~~~ 第二天早上阿娘熬了红薯豆渣粥，凉拌了蒲公英，蒲公英有清热解毒之功效，稍微有点发苦，但是嫩嫩的，吃起来倒是新鲜的很。 早饭过后，伯娘领着几位哥哥也过来了，大家齐聚一堂，好奇的看向他们背回来的四个竹篓，看得出来，很沉，很重，也不知道这次有了什么收获。 等四个竹筐子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卓琳一眼就看到了折耳根，好家伙，光折耳根装了一大竹篓。 另外三个篓子里，春笋占了两篓子，空隙的地方被常见的野菜塞满，剩下一背篓，桑葚有半篓，还有半篓子的……野葱和野芹菜？这些野菜可不老好找呀！ 一看到鱼腥草，四哥五哥的眉头就皱巴起来，显然并不爱吃，卓琳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毕竟现在轮得到他挑剔的机会可不多，所以只要是食物，只要不是树皮草根，她都愿意吃。 “春笋和桑葚，我打算拿到县城去卖了，换了钱，送几个孩子上学？我在城里听说，学校5月1日正式开学呢，咱家除了卓琳卓见，其他的都送过去，这次我做工也赚了点，一个孩子一学期三块钱，等这些东西卖了，剩下的钱我们补了。” 大伯娘一听这话，赶忙道：“那怎么能行呢？这几个孩子加起来都一二十块钱呢，使不得，没事，我那有钱，我家的就不用兄弟你，” “嫂子，你就听当家的，大哥在外面弄那点豆渣老不容易了，我们要不是靠大哥接济，还不知道饿成啥样呢，现在也正是我们报答的时候了，” 阿娘也赶紧劝大伯娘，大伯娘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那也用不着这么多钱，” 卓大军不愿意和妇人一样在这点小事儿上计较：“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赶集，趁着新鲜，隔几天都枯楚了，就卖不上价格了。” 阿娘一听，赶紧帮阿爹把紫红色的桑葚还有春笋都装到背篓里，然后挥挥手，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阿爹一走，阿娘又将鱼腥草两家各分一半，野菜没分，而是对大伯娘道。 “晌午就在这儿吃，我们将土豆蒸蒸，活成泥，给他们烙点土豆菜包吃吃。” 大伯娘眼睛一亮：“欸？这方法不错，就跟贴饼子一样对不对？行行行，那咱就试试，来孩子们，都帮把手，把这野菜都给摘摘，洗干净了好下锅。” 第51章 送孩读书 她猜想之所以不卖鱼腥草，怕是觉得这玩意儿没几个人喜欢吃，而春笋和桑葚，都是野生的，稀罕的人多，所以能卖的上价格，但她觉得，就那些东西，撑死也就三四块钱，甚至可能更少。 毕竟这个年代的消费水平在那儿摆着呢，平时都是几分钱几分钱的花，能卖个一块多钱，都算是赚的。 两个多月以来，卓琳已经差不多忘记面食米饭是什么味道了，想到前世吃的那些美食，再看如今吃的东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就是这样天差地别的环境，也能让她找到这个环境下的优点。 你比如，前世污染严重，吃什么都是化学有毒浸染过的，可是这个年代的食物，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这种最贴合自然的味道，才是最好吃的，就比如现在的土豆野菜饼，别看一滴油没放，可是在铁锅边上那么一炕，外焦里嫩的口感就抵得上这两个多月以来吃过的所有食物。 如果真要让她选择的话，她肯定会选择这一世，生于1955年，起码在2000年以前，她都能健康纯粹的活着。 父亲下午两三点左右就回来了，兜里踹了两块八毛钱，这点钱把妯娌俩高兴的不行。 按照一个孩子一学期三块钱，他们家这六个孩子，就是十八块钱。 老大老二马上就初中毕业了，这是最后一个学期，如果在学校吃饭，每人一个月还要再交两块钱，初中要在县城上，不能回家吃饭的，时间不够用，也就是四块钱。 剩下几个都送到镇子上的小学，倒是可以回家吃饭，但每天在路上也要走不短的路，走着去走着回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但眼下都是这么个情况，小学还没谁家住校呢，学校也没那个条件，所以5月1日这天，他们至少要拿出22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相当于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更何况他们还是农村人，但因为大哥对孩子们教育的重视，使得不识字的父亲在学习过最基本的加减法之后，就越发坚定不移的要送他们去读书，22块钱，他们家现在还能拿得出来，更何况，过了五一，再没多少天就要夏收了，今年的粮食一下来，他们家就会缓解当下的窘迫。 在父亲的坚持下，这笔钱他们二房的拿了出来，父亲直接把钱给了大哥卓越，让他到时候领着弟弟们去报道。 卓琳不去想这件事，距离她上学还早呢！ 不过就冲她爹送家里男孩子去读书这一点，却是值得称赞的！ 时下老百姓吃还吃不饱，做生意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确定了去读书的事儿，那么接下来家里的活就得三个大人轮流做了，而父亲这边因为手艺还不错，所以一个月也能接一个或者两个活，村子里谁家做个啥，也会来找父亲打家具，但这基本不收钱，木材对方准备好，他所耗费的也不过是精气神罢了，当然，这也算人情的一种，将来一旦有回报的机会，知道感恩的会过来帮忙，那些占便宜的，只此一次，不会再跟他有下次合作机会。 人情往来，就是这样兴起来的。 第52章 天然氧吧 1949年12月华国将‘五一劳动节’定为法定节日，这一天全民休息一天。 所以过了五一之后，学校才正式开学，开学前夕，母亲和伯娘已经着急忙慌的用家里的破布，给兄弟几个缝制了带着补丁的书包，这个年代的书包都很简单，四四方方的，两边各扯一根带子，算是完成。 大哥二哥上学早，伯父早先给他们拿回来两个用旧了的军书包，两个人都很珍惜，所以用到现在，除了洗得发白，有毛边外，其他还都挺好，能背上军用的，在这个年代不知道有多风光，还有他们穿的衣服，也都是一些就军装改的。 这个年代的男孩子都有一个军人梦，追究那抹绿也是时下的流行色彩。 早先还流传着一句话，五十年代嫁工人，工人有固定收入，吃香喝辣；六十年代嫁农民，根苗正红，可缓解成分压力；七十年代嫁子弟兵，部队福利好有保障；八十年代嫁文凭，老九吃香。嫁司机，油水可捞。嫁个体户，劳动致富光荣；九十年代嫁大款，不能嫁也要傍，嫁高干子弟，还可以坐小汽车兜风…… 不得不说，以上这句话在他们那个时空里，真的是每个年代的代名词，非常具有时代意义和特色。 至于如今这个架空的年代，会遇到怎样的境遇，还需要她自己去发现。 因为不是这个年代有户口的工人阶级，所以五一劳动节放不放假，跟他们乡下人没有太多的关系。 不过随着天越来越热，夏装也早早的穿上了，半袖裤子阿娘都给她翻出来，都是哥哥们穿剩下的衣服，她家没姑娘，就她一个，也没花衣裳，全都是黑灰蓝这三个色儿，穿在她身上，要不是颜值在线，足够可爱，说真的，走到哪儿都是灰扑扑的多难看。 最近吃蔬菜多，番茄黄瓜她也早早的催生出来，皮肤比之几个月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卓琳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年龄段的，除了吃，啥也不干，多爽？ 家里操心全靠大伯娘和娘，她和弟弟因为年龄小，妯娌俩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他们，把他们俩拴在地头的树桩子上，然后顶着日头去里面薅草、浇水，他们俩虽然被安置在了树下，却依然热的不行，好在娘给他们准备了黄瓜、番茄当零食吃，倒也能打发点时间。 有时候弟弟的瞌睡劲儿一上来，她还得充当妈妈抱着他哄，这个年代这样的画面到处都能瞧得见，就他们这地头，光孩子就栓了七八个，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5月的天其实还可以，最热的应该属6月下旬到8月上旬这期间，那是真的热，又闷又热的。 卓琳既怕热又怕冷，但她发现自己植物系的还有个好处就是，能够吸纳植物上吐出来的氧气，将自己置身于天然的氧里，温度不说有多大的改观，起码比外界温度下降几度，只是几度而已，就已经能让体表温度舒适几分了。 这个时候，躺在她身上的卓见，就占了极大便宜，抱着睡也不会让两人热的大汗淋漓，她越来越瞧得上这个异能所带来的好处了。 第53章 鱼篓虾篓 卓琳的懂事，每次都让阿娘和伯娘感慨万分，也正因为有她帮忙，两个人才能在地里多干点活。 之所以不将他们俩放在家里，是因为家里面有太多不安全因素，所以宁愿热点儿，也要给带到地里面。 一般上地头干活的时间都赶在五点到七点，哥哥们在家做饭，做晚饭自己吃吃上学校，那个时候她和卓见还在睡觉，等哥哥走了，八点左右阿娘和伯娘回家吃饭，吃完饭再去地里干活到十一点左右，然后就得回家做晌午饭。 其实他们家的早饭很简单，不是蒸土豆、红薯，就是熬点蔬菜粥，晌午饭才有菜和饼子之类的，至于饼子，也还是土豆饼或者红薯饼，其他的粮食还都没下来，买又买不起，豆渣早就吃完了，这一次就没让大伯父再折腾做了，因为夏收快来了，就目前这个时节，家里蔬菜多，够吃。 晌午吃过饭再歇个晌午觉，等醒来也差不多下午三点，稍微洗洗，歇上一会儿，四点就都得带着他们俩小的去地里面干活，这次直接干到晚上七八点，天黑才回家。 农民，就是这样的辛苦，所谓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那你肯定要问了，地里有那么多的活吗？ 还真有，他们家六亩地加伯父家六亩地，那就是十二亩地，基本上地里面的活都交给妯娌俩，也就先前没去上学，还有平时放假的时候，孩子们能帮帮忙，或者卓大军不干活的时候，能出一份力，平时守着的，就只有妯娌俩。 而且这些地还都不是一整块地，分布在各个地方，有大的有小的。 千禧年之前，大部分的农民都还习惯用收割麦子，收水稻，因为每年地里面浇水施肥农药的钱已经是大笔开支，如果收成的时候再用机器收，就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本来粮价就不高，如果算上各种支出，那基本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阿爹现在大概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留在家里，可这十天他也不闲着，还得帮忙同村的谁家做个家具啥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现在挣不着钱，不代表就是赔本买卖，指不定哪天这些人情就都用上了，乡里乡亲的，不都如此？ 而阿爹在家的时候，她和弟弟就由他来照顾，所以就会很安静的坐在廊下看他做木工。 卓琳不懂木工，就去问，三问两不问，就会给卓大军提出一些不错的建议，而她的建议也是来源于前世的见多识广，因为她走的多看的也多，所以相对来说懂得也多，每个地方的房子有自己的特色，家具也是如此。 她甚至还问卓大军，为什么不编一些竹篓去河边逮点鱼虾，卓大军摇头笑道。 “哪儿那么好抓呀？有人试过的，不管用，都跑了。” 那是因为你们做的东西方法不对，卓琳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虾篓一个鱼篓，还煞有其事的讲解着原理。 卓大军刚开始没怎么认真听，可是听着听着，他就琢磨出不对劲来，难得认真的看向自己的闺女。 “这些……，你是怎么想的？” 第54章 竹编工艺 “我看到人家拿的就是这种呀！” 卓琳煞有其事的说之前去河边看到有人拿过，城里面的菜市场那儿，也有人拎着过去卖过鱼。 “就算你知道样子，能画出来，但也不应该能说得出来原理呀，你这小脑瓜我真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啥！” 卓琳瞬间抱住头，一副憨样子：“不行，打开头就死翘翘了，爹爹坏！” “啊哈哈哈……，”卓大军放声一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不打开不打开，爹爹吓你呢，那你总得告诉爹爹，原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说的，是我听人家说的，就在河边呀，我蹲在一个老爷爷跟前儿问的，爷爷就跟我讲的，他还教我用草编了一种小篮子，” 卓琳去河边的机会不多，卓大军唯一知道的那次是被隔壁村的小丫头推下去，难道在他离家的时候，这小丫头又去河边了？这也不是没可能，卓大军就当是这样，还虚心的请教闺女竹篮子的编织方法。 在还没有塑料制品的当下，竹篮在他们这种植竹子多的地方，倒是很常见，除了竹篮，还有竹筐，鱼篓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有人还以这样的手艺为生，毕竟不管是山里，还是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要种点竹子，除了好看之外，就是在有用的时候，砍一点，编织点趁手的生活用品。 卓琳已经仔细看过这边的编织手艺，比起南方，他们这不南不北的中原，到底还是差得远。 巧的是，前世她还做过几期关于竹编工艺的视频，点击量还不低，甚至还帮老乡代卖出不少货，为此她辗转南方多个地方，取经学习。 因为她是诚心做视频，为了做视频，特意在山里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跟着老爷爷老奶奶学了不少手艺，所以对于这种竹编工艺，卓琳自认自己学到的，比西牧村、县城所见到的，要精美实用的多。 比较结实的大竹子适合做大竹筐，不适合做那种工艺繁琐好看的小竹篓，而这种小竹篓，最好选用细篾。 因为每年都有这种竹筐的损耗，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编竹筐所用到的刀具，这种篾刀可以快速的将竹子分成大小粗细一样的竹篾，然后将竹篾上下左右交叠进行编织，工具是现成的，门外就种的有竹子，父亲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出去砍竹子了。 在卓琳的指挥下，卓大军将竹子划分成大小适中的竹篾，而后根据卓琳的指导，进行起底、编织到最后的锁口，因为卓大军本身就有功底，加上卓琳主要以经纬编织手法为基准，从疏编、插、穿、削、锁、钉、扎、套等，一套完整的手法编织下来，竟异常的齐整漂亮，如果加以用染色的竹片或竹丝互相插扭，形成各种色彩对比强烈、鲜艳明快的花纹，那这就是真正的工艺品了。 在成都，有一种相当不错的编织手法，瓷胎竹编工艺。 这种竹材使用的是经过严格挑选来自成都地区的特长无节瓷竹，经过破竹、烤色、去节、分层、定色、刮平、划丝、抽匀等十几道工序，全是手工操作，制作出精细的竹丝。 瓷胎竹编产品只使用竹材表面一层，纤维十分致密，同时进行了特殊的处理，能够耐干燥，不变形，不虫蛀，耐水可清洗，乃竹编工艺里的上乘之作，不过他们这边没有这种竹子，所以采用的是粗丝竹编工艺。 第55章 竹篓抓鱼 作为大中原的小江南，新市固然是美丽的，这里不仅有竹子还有茶田、稻田，多山多水，物产丰富的让人流连忘返，她不仅有北方粗犷的一面，也要南方精细的生活气息，你比如说这竹编工艺，一旦入了门，就有些让人流连忘返了。 父女俩折腾了一个下午，编制出了两种不同形状特色的鱼篓，不过这种工艺对于卓琳这种细皮嫩肉的手来说，绝对是一种摧残，稍不留心就会被竹刺刺入皮肉，所以我们看到的手艺人，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很少干这种活的。 父亲看了眼在她指导下编织的竹篓笑道。 “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抓到鱼，不过我们可以放下去试试看，如果这能抓到鱼，就给你炖鱼汤喝。” 卓琳和父亲编织的竹篓，一种是上面口径小，下面是个大肚腩；另一种上面像个大喇叭打开，下面像个陀螺一样扎住口，这种适合放到河边水流比较急的地方收集鱼，坏处是目标较大，容易被人偷拿走，所以最好晚上去放，天不亮就要去拿回来。 花费一下午时间做的鱼篓，父女俩都很兴奋，于是当天晚上，卓大军就领着俩儿子去了河边，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鱼篓给放下去了，还用周围的草做了遮掩。 这一晚，卓琳紧张的睡不着，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事实上穿过来之后，连点肉腥味儿都没见着，平日里的菜里也油腥都少的可怜，以前她不爱吃鱼，可现在却盼着吃鱼。 昨天父亲是天黑的看不见人影才出去的，村子里也没人看到，若非足够熟悉河边的情况，估摸着也不敢这么摸黑过去，卓琳心心念念一晚上，本想和父亲一起去河边见证奇迹，可惜瞌睡瘾一上来，就这么错过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她惊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个湿淋淋的大竹篓和小竹篓，而父亲正在旁边用刀具割竹子，看到卓琳，他笑道。 “琳琳，快过来看，真的抓到鱼了。” 卓琳刚准备下来，却听到灶房的阿娘道：“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你爹爹那边全是竹屑，小心扎脚，去穿上鞋，鱼又不会跑。” “我哥他们呢？已经走了吗？” “可不是走了，人家还要上学呢，天不亮就和你爹去了河边，把鱼抓回来，吃了饭之后就赶紧走了，” 卓琳回屋踢啦上阿娘给做的布鞋，这才跑到院子里的竹盆里看，这一看这下，连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这么多？”大鱼小鱼小虾螃蟹居然还有两只甲鱼，我的天，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卓大军一边刮竹篾，一边佩服的看向她：“你娘说你是咱家的小福星，我看还真是，这方法咱们这边可没人会用，那么大的喇叭口，给它放到上下游的石头那儿，它也不会被冲下去，只要下面的口子夹牢了，鱼只要进去，就爬不上去，我聪明的闺女，以后咱们家看来是不缺鱼吃了。” 第56章 虾菜糊糊 大家伙用来抓鱼，小家伙用来装鱼，他们这一趟去河边，没有空手而归，还带回来这么多河鲜，从进门到现在，全家上下的嘴角就没合拢过。 “所以爹，你打算再做一个吗？” “是啊，再做几个，放到不同的地方，多抓点。” “爹，我不吃，还是卖了。” 目测昨晚的收获在一二十斤左右，因为杂，未必能卖的上价格，但是那两条野生甲鱼，却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正在磨竹子的手一顿，下意识的回头看闺女：“你就不想吃？” “这些翻肚子的都是快死的，咱吃这些就可以了，这些活蹦乱跳的，还是拿去卖了！” 父亲再度愕然：“你还知道这翻肚子的是快死的？” “那当然，那爷爷还告诉我了，这甲鱼可贵了呢，爹，你要是拿到县城的国营饭店去卖，指定能卖上好价钱。” 小闺女给自己出主意，让原本没这意思的卓大军，忍不住看向自家媳妇：“孩他娘？” “闺女说的对，咱们吃这么贵的东西干啥？也不知道怎么做，这些小鱼小虾就够孩子们补补了，要不然你把螃蟹、甲鱼、这几条大鱼都拿到饭店卖了，多少能贴补点家用不是？” 卓大军抿了抿唇，低头沉吟片刻后站起身：“好，就这么定了，你赶紧给我装到竹篓里，我赶个晌，” 竹篓足够大，在竹篓里将木盆连水带鱼搁进去，倒是刚刚好，当然，阿娘已经提前将已经不行了的鱼虾给整了出来。 父亲背着竹篓离开后，幺弟也醒了，阿娘把他抱出来，给他们俩一人拿了一个土豆，先堵着他们的嘴，然后拿出剪子和盆，将留下来的鱼虾进行处理。 乡下人能吃的上啥好东西啊，豆渣没了，小米也喝完了，所以晌午的这顿饭，阿娘拿出虾剁碎扔到锅里面，又切了好多土豆丁，开始开锅熬，余下的小鱼是给哥哥们吃的，天气热，还得用盐先腌制起来，免得坏掉。 庆幸的是，盐这种生活必需品，虽然贵，但好歹能随时买得到，不像糖那么金贵，排队都不一定买得到。 虽然吃土豆能暂时顶住，可因为小虾的诱惑，使得姐弟俩胃口大开，王氏干脆早早的给他们熬上土豆虾米菜糊糊粥，说是粥，其实说白了也是个乱炖。 因为虾是连壳剁碎融入到汤汁儿里，所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这个味道若是搁在从前，她肯定会嫌弃，但是现在，看着里面点点红肉，搭配着绿色的野菜碎，还有慌糯的土豆泥一样的糊糊，这碗稍微发点咸味儿的菜糊糊，却是吃的她和卓见满足流油，吃了一碗不够，又要了一碗，阿娘看着他们俩的吃相笑得不行。 等伯娘从地里面回来，妯娌俩一尝，眉头都不自觉伸展开：“还真不错呢！” 也就一把河虾，却熬了一大锅的菜糊糊，每个人都喝了两碗，到最后还给卓大军剩了两碗。 大家吃的都很满足，大概也跟时间长没有沾过荤腥有关，说来也可怜，那么小的虾，比起海虾差远了，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碗菜糊糊，却让饥荒年里的姐弟俩每每提到这碗粥都记忆犹新。 第57章 二十块钱 卓大军下午两点多就回来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啊！ 八点去的，做到县城要两三个小时等同于到了那儿就给卖完了？ 看父亲步履轻松的样子，想来是卖了个好价钱？ 不等阿娘和伯娘问出口，阿爹就耿直的笑道：“两只甲鱼一共两斤八两，一共给了14块，说是一两按五毛钱给咱，一斤就是五块钱，剩下的鱼虾蟹加起来，给了咱们六块钱，今天这一趟，卖了二十块钱呢，倒是没想到，那甲鱼那么值钱！” 五毛钱一两还值钱？ 好，猪肉貌似才一两毛一斤，五块钱一斤的甲鱼，也算是天价了？ 当然，这都是饥荒之前的猪肉价，饥荒期间可能不止一两毛一斤，至于这甲鱼，搁在平时想必也不会卖到这价钱。 出去一趟搁得住干一次十来天的活挣得钱，卓大军表示很兴奋。 “这下好了，孩子们的学费生活费又有着落了，咱们家琳琳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王氏去灶屋给爹热饭，卓大军打了水洗了脸之后，就把卓琳抱过来，狠狠的夸赞了一番。 卓琳可不好意思居这个功劳：“爹爹和哥哥起早贪黑的去放鱼笼，尤其是爹跑那么远去卖，你才是最辛苦的！” “哎哟，这个小棉袄没白疼，瞧把她爹稀罕的。”伯娘在旁边打着趣，阿娘也在灶屋里笑。 她那傻弟弟自己坐在坐笸里无聊，也张着手臂要求爹爹抱抱，卓大军权当没看见，抱着卓琳在院子里溜达两圈，表示今晚还要去河边，这次多放两个，还说吃过饭他得抓紧时间再做一个。 卓见伸了半天胳膊没人搭理他，委屈巴巴的瘪着嘴嚎啕大哭，那鼻子泡吹的，卓琳一脸嫌弃。 最后还是大娘过去把他抱起来，走到水盆那里给他洗了把脸，然后忍俊不禁的道。 “你该庆幸你姐不是老幺，否则平时有啥好吃的好喝的，哪儿有你的份儿啊，你得和你那些哥哥们一样，吃你姐姐吃不掉的，唉，看到这么多小子，我这脑壳子就疼，还是香香软软的闺女好啊！” 大伯娘的感叹，让给阿爹端完饭凑过来的阿娘偷偷的挤了挤眼：“大哥不是下个月回来？再要一个啊？” 大伯娘脸一红，瞪了阿娘一眼，“你以为要个孩子那么简单啊，万一再生个带把的怎么办？” 阿娘呵呵乐，“可不是咋滴，当初我还想着上头有俩儿子了，如果下面生俩闺女就好了，结果可倒好，又生了个儿子，所以说啊，这得碰，你要是不怀上，岂不是连闺女都盼不来？如果再生一个带把的，那咱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不就妥了？万一是个香闺女呢？” 阿娘的话，让伯娘陷入了沉思，明显的有些心动了。 妯娌俩的表情尽落卓琳的眼底，心想在五六十年代，能看的起闺女的女人可真不多，而他们家这情况，更是绝无仅有了，哪怕到了后世，也是不生出儿子不罢休的架势，可现在，分明是不生个闺女出来，不死心呐！ 第58章 杂粮窝头 这甲鱼的价格固然高，却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不，第二天的鱼篓里就没那么多货了。 几条鲫鱼，黄葛垭，最多的就是白条和螃蟹了，虾也有十来只的样子，加起来估计能卖几块钱。 这一次，卓大军压根儿就没往家走，直接在河边就背着竹篓子进城了，其他东西都是家里的男孩子拿回来的。 上一次卓大军拿到国营饭店的时候，人家就说了，如果还有货，尽管拿过来，所以这次他干脆直奔国营饭店，早点去，这些河鲜还能趁着新鲜卖个好价钱。 “咱们这边的螃蟹啊，没肉，卖不上价，顶多吃个新鲜，虾你这也不多啊，还不够我凑一盘呢，这些加起来，我也不秤了，勉强给你八毛钱，剩下的这些白条鱼、鲫鱼、黄葛垭咱们过过称，你看行吗？” “哎哟，八毛钱啊，还是给一块钱，您看俺们这起早贪黑的，趁着新鲜送过来的，” “你等等，我看看过完秤一共多少！” 这年代可不跟你讲野生还是饲养，压根儿就没饲养，全野生，所以妄想按照野生鱼的价格卖，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刚刚的螃蟹、虾是搓堆给，白条有二十斤，每斤按1毛，黄葛垭十斤，一斤两毛，鲫鱼有八斤，一斤一毛五，所有加起来……“哎哟，你看，正好六块钱，看在你这些还有余秤的份上，我送你两个窝窝头，你看行？” 国营饭店的人平时都鼻孔朝天，啥时候这么和颜悦色了，还不是食物紧缺，收不上来货，他们也急，好不容易碰到个，肯定要态度好点儿，如果人家一生气，拿到菜市场去卖了，他不还得跑趟？折腾来折腾去的价格，也便宜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加价呢！ 这年头，老百姓是吃不起饭，可也有不缺钱不缺粮的人来这儿出差办事，总不能连像样的饭菜都拿不出来？ 所以，不管当地有多穷，都饿不死那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国营饭店是国有单位，自然是不担心会破产倒闭的。 “好，那咱这窝头多少钱一个？” “咱这窝头啊，都大，一两杂面一个，夯实着呢，一毛钱两个，你要吗？” “我能看看长啥样吗？” 饭店的采购笑了：“哎唷，窝窝头能长啥样啊？老乡，您可真逗。” 卓大军挠挠头，一脸尴尬：“同志，实不相瞒，我们半年多都没尝过粮食的味道了，你就让我看看，看看值不值得买。” 半年没吃粮食了。 这话说的轻松，可是听起来，咋就那么心酸呢？ 再看卓大军一脸老实相，身上穿的也是打着补丁的衣服，一看就是穷苦人。 “好嘞，那你跟我来。” 等卓大军进入后院儿，采购的拿出一蒸屉的窝头给他看的时候，他才觉得这一毛钱两个有点亏。 不，不是有点，而是非常亏，因为这杂粮窝头里还掺和着菜叶子呢，这分明就是个菜窝窝，粮食没多少。 这也太坑了？ “老乡，眼下粮食什么价你是知道的，咱国营饭店的价格是要让老百姓吃的起，所以一毛钱两个，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来几个回家尝尝？” 第59章 邻居大爷 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粮价上涨的厉害，这一毛钱两个贵是贵，可好歹里面还有点粮食，自打先前孩子吃过一段时间的小米粥后，也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吃过粮了。 卓大军几经思考，买了一块钱的窝头，一毛钱俩，一块钱就是二十个，外加先前那人说要送的俩，一共是二十二个，热乎乎的窝头，人家用一个布兜子给他装起来，算送给他，闻着喷香的粮食味儿，他吞咽了几次口水，最终没舍得吃一个。 六块钱花掉一块钱还剩下五块钱，拿着这五块钱，正要背着自己的竹篓子往家走，突然被一位老者拦住了。 “哎呀，老乡，同志，你不是那天去我们家属院的好心人吗？” 卓大军正低着头走路，冷不丁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抬头一看，对方热情的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走了一样。 他微微皱眉，显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那老者忙道。 “你忘了？文博路机关家属院，老赵两口子不是你救得？当时你还带着你的小闺女呢！” 卓大军猛地一拍头：“啊哈，原来是大爷您啊，真是巧啊，在这儿碰上您。” “是啊是啊，真是巧，你是不知道啊，老赵两口子一直在找你们呢，那天你跟我说你们村的名字了，可我这老家伙老了，记性不好，愣是没想起来，对了，你们哪个村的来着？” “大爷，赵大爷赵大娘都还好？” “哦，你大娘啊已经出院了，现在老口子被儿子接到市里面住了，走之前还念叨着你这个大恩人呢！” 卓大军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大爷你客气了，那啥，我还得赶路，就想走了啊，回聊！” 哪想到邻居大爷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不行，你必须得留个名字或者地址，要不然我不好交代。” “哎呀大爷，真没那么夸张，我真的就是路过，任谁看见都会抻把手的，别说的好像我多伟大似的，行了，天不早了，我真得赶着回去给我闺女拿窝头吃呢，再见啊！” 卓大军力气大，生生的就把大爷的胳膊给拽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把大爷气够呛。 “个死心眼哟，这可是好事儿，你咋就一点没搁在心上呢！” 正好这一幕被刚刚的采买看见了，偏偏这采买还是大爷家亲戚，三问两不问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清晰了。 “舅爷，还有这事儿呢，哎呀，那可是巧了，我知道这人在哪儿住，就在咱下面的西牧村，他叫卓大军，是个木匠，这不，刚刚打捞点河鲜来俺们饭店卖呢！” 西牧村卓大军？邻居大爷仔细的将这两个重点记下来，然后对采买的说。 “来，给你舅娘盛一碗扣肉带走。她啊，就喜欢你们这儿的扣肉，这不，今天我们家来客，特意让我跑过来买的。” “好嘞，舅爷你等着，我这就给您盛。” “嗯，给，这是一块八毛钱，咱亲戚归亲戚，该怎样还是怎样。” 平时肯定是卖不了这价，也是饥荒年价格上涨的原因，一份扣肉愣是卖到了一块八的高价，这哪是普通老百姓吃的起的？就算是这些退休的干部，也是偶尔家里来客，才能舍得吃一次，平时哪儿舍得哟！ 第60章 牛娃子家 等卓大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卓家刚刚吃过铁锅青菜贴红薯饼，红薯饼是把红薯蒸熟捣成泥，然后溜着大铁锅的锅边甩上去，这样炕出来的红薯饼特别焦脆好吃，再就着炒熟的青菜，味道其实还是可以的，就是红薯不能多吃，吃多了烧心。 卓大军回来，卓琳非常兴奋，如炮弹一般冲了过去，一把就将她举了起来，吃货的眼神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爹，今天卖了多少钱？顺利吗？” “有我家这位小福星在，怎么能不顺利？顺利的很呐，来，过来看看爹给你带啥好吃的了？” 卓大军把卓琳放下来后，将竹筐从背上卸下来，再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兜子，布兜子一打开，喷香的味道瞬间让一儿一女瞪直了眼睛：“哇，窝头，是窝窝头？” 王氏见卓大军回来就赶紧进灶房热饭去了，如今听到了窝头，也是惊讶的不行，探出头一看，忍不住问。 “买的？” 卓大军冲着她点头，“是杂菜窝窝，一毛钱两个，你也过来尝尝，再给大嫂家送过去十个。” 王氏擦了擦手上的浮灰，走过来一看，忍不住瞪眼睛。 “这么贵？这么小，还是菜窝窝，就敢卖一毛钱俩？从前一毛钱能买这样的二十个不止。” 因为是菜窝窝，又是杂粮，不是细粮，所以一毛钱买二十个，倒是也不夸张。 卓琳仔细端详这菜窝窝，用的是当季的绿色蔬菜，剁碎之后混合高粱玉米荞麦黄豆等乱七八糟的杂粮蒸成的，吃起来不像单纯的杂粮馒头那样粗糙，因为有蔬菜的水分中和，倒也软弹，却不可口，但对她来说，却是新奇的不得了，因为不管是红薯还是土豆，她都吃够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粮食的时候，连树皮草根都得吃，那个时候只要是都吃的，都能忍受，可随着食材越来越好，胃口被养大之后，连红薯和土豆这样的食物，竟然都开始嫌弃了，真是不知足啊！ 头一个吃的时候，卓琳觉得新鲜，囫囵吞枣似的咽了下去，再吃第二个的时候，就没觉得比第一个好吃了。 加上她刚刚饭也吃饱了，于是就将自己啃的那一点掰下来，剩下的大半个塞到了父亲的手里。 “爹，你吃，我吃饱了，出去耍了。” 肚子吃撑，得找地方消消食儿，现在家家户户都种的有蔬菜，她溜达一圈儿，跑到自己家后院儿，将发青的西红柿催熟，洗都没洗，直接上嘴啃，毕竟没有污染与农药的年代，穷讲究就没必要坚持了。 一边吃一边在村子里转悠，美其名曰消食儿，实际上是看看，有没有可以让她大展身手的食材。 然而走到牛娃子家附近的时候，却见院子外面围了不少人，人们的表情都很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她跑过去，仗着人小，一下就从大人的腿缝里，挤到了院子里，入眼的一幕让她脸色大变，本能反应之下，对着他们家大人就喊。 “快，让他趴在你们的腿上，左手捏着他的嘴往里面抠，右手使劲儿的捶他的后背，一边捶一边推，要有节奏！” 第61章 海姆立克急救法 如果是从卓琳那一世过来的，基本上一听到步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和卓见差不多大的牛娃子在啃黄瓜的时候被卡住了喉咙，憋得脸都紫了，大人用了各种方法都不管用，这不哭喊着找人来帮忙呢，可是村子里这样被憋死的孩子，这些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大家也只能干着急。 已经有人去喊村医了，可等村医过来这孩子能不能有救，谁也不知道。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小萝卜头冲出来喊的话，让大人们一愣，但所谓病急乱投医，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总不能看着孩子就这样生生憋死，于是这牛家人就下意识的用卓琳说的方法去做了。 卓琳没有走，仔细的观察着孩子的脸色，还时不时的指挥着家长该怎么拍，用几分力，之所以要用手捏着嘴，也是方便他把食物残渣吐出来，就这么拍了大概一分钟，一个绿色的颗粒状就真的被拍了出来，随着残渣吐出，牛娃子发出嘹亮的哭声，憋得紫红的脸色也在短短的一分钟内有了血色。 大人们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小卓琳瞬间就被围住了，而卓琳的解释也简单。 “我在医院看到的啊，小一点的孩子就得这么做，如果是大人的话，需要一个人在背后这样抱着往后撞击，” 卓琳就像普及常识一样，给大家做着示范，当有人问到，“那如果周围没有人呢？” “没有人的话，要借力，找个可以这样撞击的椅子背啊什么的。” “我滴个乖乖，琳琳，你这闺女真的只有四岁？这吐字也太清晰了？” 卓琳呲着自个儿的小白牙笑道：“我和我爹上次在路上救了一位奶奶，送她到医院的时候，我没事儿干，正好看到医生在抢救这样的一个孩子，我在旁边听到了，也记住了，没想到真的很管用呢，医生还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拿筷子或者其他尖锐的东西，很容易出事故，也不要逗笑，吃饭就吃饭，老老实实的吃，不可以有太大动静，一不小心就会被卡住，比较大块儿的东西，要分离开再喂，” “这小丫头口齿伶俐的很，也不知道卓大军两口子是怎么教的，小小年纪记性也好，你看人家大夫说啥话，她这小孩子倒是记得分明，转述的听起来合情合理，咱们平时带孩子就是太糙了，一点也不细心，你瞅瞅这闺女说的，真的需要我们去注意呢！” 卓琳说完这些就偷偷溜了，瞎话已经编出来，就是去问卓大军，卓大军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情，肯定不会去佐证，这个年代因为食物卡住喉咙出事故死掉的孩子，真的很多，就卓琳家一个姑姑和一个舅舅，就都是这么没了的，所以她如此这般的给大家普及常识，其实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等她溜达一圈儿回家的时候，爹和娘都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探究的打量着她。 卓琳被他们盯得有些发毛，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娘，我渴了，给我点水喝。” 第62章 绿藤偶人 “琳琳，你刚刚真的救了牛娃子？” 王氏率先忍不住，一把扯过她的手，把她按到了她两tui之间。 “我只是说了方法，没有动手，” “真的是你看到医院的大夫这么做，然后教人家的？你就不怕说错，出了事儿？” “哎呀，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哪里知道后果是什么？她能完整的记下来，并教大家这么做，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别再把她吓坏了，来，琳琳你过来，我问你，你这真的是在医院学的？” 卓琳点头，“是啊爹，那位奶奶抢救的时候，咱们不是在医院待了很长时间吗？我无聊的时候就在大厅乱晃悠，然后就看到了呀，” “那你还真是了不起，如果你爹我，可能说都说不清楚，更别说教了，我这闺女就是比爹聪明，这次你可给爹长脸了，爹没白疼你，说你是福星，你还真是福星，” “去去去，这事儿可别出去说，你说咱闺女是福星，那些眼红嫉妒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咱们呢，这事儿就在咱家知道就行了，出去了可别胡说，人心隔肚皮，别看刚刚都过来夸奖咱闺女，那些闺女多的人家，脸皮子有多黑你是没看到，这些长舌妇，说咱闺女好就好，干啥还要踩别人家闺女，这不是给咱们家拉仇恨是什么？” 王氏到底心细，只是刚刚短暂交锋，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及时警告卓大军慎言。 卓大军忍不住黑脸：“你们女人就是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 “这点你还真说对了，这女人就是比男人比孩子，比谁过的好，谁过的不好，咱家这条件，这儿子数量，你和大哥的本事，在村子里也能排的上名号，本来就遭人嫉恨，现在连生的闺女都比别人家强，你说这背后得有多少人不舒坦？尤其是那些要了几个闺女，也没要上儿子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卓琳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频频点头，不得不说，这王氏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看人这一块儿，就是比旁人精明。 “行行行，以后我会注意的，这疯丫头在外面跑了这么半天，也该困了，琳琳啊，你赶紧跟你娘和弟弟一起去睡觉，爹去河边瞅瞅，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位置，昨天晚上放了俩，咋就还没第一次收获的多呢，我还就不信了。” 卓大军叨叨着，背着手就出了门儿，卓见已经睡了，王氏就直接把卓琳抱起来，送进了屋子里的木板床上。 卓琳也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有点晚，但一躺到床上，眼皮子就不听使唤了。 睡梦中的她没发现自己手掌心出来的绿藤，在她陷入深度睡眠之后，就将她捆成了木乃伊一样的绿藤偶人，被包裹在其中的她，皮肤表面被这层附着在皮肤之上的绿光，一点一点的吸着（zhuo)zhe什么，而睡眠中的她，不疼不痒，没有任何感觉。 王氏也在她睡着之后，出去编织竹筐了，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躺在床上的姐弟俩。 卓见翻了个身，流着哈喇子撅着腚就这么跪趴在床上不动了，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进来，肯定会笑yue了。 第63章 浑身污泥 卓琳这一睡，到六点都没醒的架势，还是卓见被一泡尿憋醒，哭喊着找娘的时候，王氏才跑进来。 带着老幺把了尿，才想到闺女还没叫醒，跑过去看，却被她身上一层乌黑发臭的泥给吓着了。 “琳琳，醒醒，醒醒！” 王氏用手轻轻的拍闺女的小脸儿，又推了推她，可依然没反应，她身上这些油垢一样的脏东西，不像是从哪儿沾染上的，反而像是从她身体里分泌出来的，王氏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她没有发烧，也没有不舒服的表情和声音，只是这怎么叫都叫不醒，让她慌了神儿。 赶紧抱着孩子去隔壁找嫂子，陈氏过来检查后，也和王氏一样的反应。 “她这身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油腻腻的东西？还臭乎乎的，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知道呀，睡觉之前还干干净净的，这睡了一觉就成这样了，嫂子，这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别胡说八道，我看她睡的倒是平静，不像哪儿不舒服的样子，咱再观察观察，你去烧水，我看着俩孩子，一会儿给妞洗洗，我摸着她身上汗津津的，说不定是出汗带出来的脏东西。” 王氏脸色有些沉重：“谁家孩子出汗也不会出这么多脏东西啊，琳琳不会得了什么咱不知道的病？” 要不是王氏是卓琳的亲娘，陈氏就凭这句话都有理由怀疑她是不是在诅咒孩子了，当即怼了她一句。 “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儿好？这出来的脏东西，难道不是好事儿？如果这些东西在身体里，那才是坏事呢，行了，少废话，赶紧烧水去，我再看看能不能叫醒她！” 卓琳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里，闷的她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全身的毛孔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带个她冰冰凉凉的感觉，整个人就觉得舒服起来，但心里面的热，却如何也降不下去，身体也因为这种感觉，不停的往外冒汗，随着汗越出越多，心里的烦躁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心里越轻松，她就越是希望能出汗出的多一点。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消耗了过去，等七点来钟家里的男孩子们都从学校回来了，卓琳还是没有醒的意思。 她身上的污秽，陈氏和王氏都已经给她洗了两遍，洗过之后没多会儿，就又会生出来，看她情况，就是随着汗液冒出来的，还生怕她缺水，妯娌俩费了牛鼻子劲儿才给她嘴里灌了半碗水。 卓大军也急了，非要背着她闺女去医院看看，几个兄弟也挤扛不动，说要跟过去，他们人多，可以换着背妹妹去看病。 然而，就在大家叽叽喳喳的站在院子里商量对策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意识，当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外面太吵，也不知道在说啥，她喊了两声没人搭理她，只能自己爬下床，踢拉着鞋拉开门走出去，“娘，我要喝水，渴死我了啦！” 原本还在争抢谁去送妹妹的兄弟们，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而后转过身一脸呆的看着突然就站在面前的卓琳。 “娘，妹妹醒了，娘！~~~~” 第64章 虚无变实物 只是转瞬间，卓琳就被包围在家人的关怀下，她开始还被吓了一跳，后来听完王氏的陈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再低头去看自己的胳膊，轻轻用手指一刮，略湿黏的胳膊就刮出了一层黑水一样的东西，难怪她渴成这样，合着她睡着的时候，身体排毒了？ “爹，娘，哥们，我没事儿，不疼不痒，也不难受，这应该是我身体的脏东西通过汗排出来了。” 这么说肯定有些夸张的成分，试问，谁出汗能出这么多毒素的？ 普通人肯定不可能，但拥有异能的体质的卓琳，还真有可能有这样的技能。 连续喝了两大碗水，卓琳才感觉没那么渴了，站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确定自己没啥事，一群老爷们才放了心。 因为卓琳的事儿，大家晚上都没顾上吃饭，这下好了，王氏也冷静下来去给大家做饭去了。 晌午剩下的窝头在炒菜的时候，溜着锅边搁了一圈儿，这样的菜窝窝更能入味儿。 晚饭还是雷打不动的菜糊糊红薯汤，因为红薯和土豆顶饥，所以早中晚都要吃一点，明知道吃多了肚子可能会不舒服，老放p，但眼下就这么个条件，谁也别嫌弃谁。 王氏还拍了个蒜黄瓜、焯了一盘菠菜，家里孩子多，加上伯娘也一直忙前忙后的，所以今天的晚饭就是在卓琳家里吃的。 男孩子们说着学校里的事儿的时候，卓琳一直低着头观察自己的身体。 她除了感觉比平时轻松外，也发现皮肤似乎更光滑，更细腻了。 没想到这个异能居然还有这等功效，本来还担心自己长这么大没刷过牙，没搽香香，肯定皮糙肉厚的，可小孩子的嫩皮肤还没褪去，本来摸着就光滑，但是经过像洗精伐髓一样的蒸、滤之后，明显更细腻了。 暗暗有些小高兴，手里的绿藤就没控制住，嗖的一下就窜了出来，得亏别人看不到，然而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的藤蔓，还是吓了她一跳，因为以前可没这么粗，合着她睡了一觉起来，这级别就晋升了？ 升级之后的绿藤不仅粗了些，还更加有力，甩动起来的距离也一下子增强了许多，她试着去控制绿藤，发现即使透明的状态，也能够缠绕住远处的石凳，并轻轻挪动了，这说明什么？ 虚无状态下的绿藤，其实也能变成实物？ 她握紧手掌心稍稍用力，藤蔓也开始用力，并随着她手腕的轻轻摆动而挪动。 这下，她总算明白升级升到哪儿去了，以前的藤蔓是虚无状态，现在的藤蔓虽然仍然看不见，但却拥有了力量，换言之，她可以利用藤蔓对付她想对付的人，且别人还看不到，无形之中给她增加了安全的盔甲一样。 卓琳有些兴奋，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将来遇险，即使周围没有大人和哥哥，也是能够自救的。 当藤蔓迅速伸展开的时候，眼前还浮现了一行字：“预计一个小时后小雨转中雨。” 嗬，通过植物对空气湿润的敏感度，竟然还自带天气预报的功能？ 第65章 兄妹跟踪 就在卓琳想着要如何将这个结果告诉爹娘的时候，王氏却道。 “刚刚做饭的时候，家里的盐罐子摸着潮的很，我估摸着今晚上会下雨啊！” 盐罐返潮，是盐罐表面的盐份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 盐罐返潮，怎说明空气中的湿度大，要下雨了。 王氏一提，卓琳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原来农民这儿，也有自己的一套推论，这就是所谓的民间智慧吗？ 母亲说完之后，爹和伯娘都深表认同，同时又有些发愁。 “但愿这雨势不要太大，还有一二十天就要收麦子了，雨势太大闹不好会把麦穗冲垮！” 吃过饭后，妯娌俩提出去地里面看看，正好这时间也晚了，卓大军就领着几个男孩子，带着他们的家伙事儿，去了河边，而卓琳和卓见，则由五哥和六哥在家看着。 刚刚卓琳说身上黏，要洗澡，所以五哥六哥在家还得给她烧热水，阳历5月的天，已经不算冷了，就是在家洗，也不碍事儿，卓琳搁家等水觉得无聊，就出了院子，站在外面的路上东张西望。 现在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要是搁在她那一世的城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是在老家，没有路灯，没有电，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都大门紧闭，准备上床睡觉了。 他们家在村东头，不仅房子少，人也少，所以尤其的安静，只能听得到蛐蛐和其他小昆虫动物发出的叫声。 卓琳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路，心里有些发毛，正要往家走，手里的藤蔓却猛地拽了她一下，不让她回家。 她惊诧的转过头，藤蔓索性扯着她，以引领的方式把她拽向了村南的方向，她眉头一皱，来回看看，路上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咬了咬牙，正要大着胆子往前走，五哥卓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你干啥去？” 卓琳被吓了一跳，可是藤蔓还在那儿拽她，她索性拉着自己哥哥壮胆：“刚刚我看到那边有一个黑影闪过。” 兄妹俩就这样跟在藤蔓后面，往村西走了一二十米，又往南的方向走，卓然一看这方向，有些紧张。 “这是去河边的方向，琳琳，你到底要干啥？” 卓琳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是藤蔓非要拉着她过来的呀，因为紧张，卓琳的手掌心都冒起了汗，还回过头朝自家哥哥做了一个：“嘘！”的口势。 往南又走了二三十米，就基本没有人家了，路两边不是高高的杨树，就是柴火垛子。 就在卓然准备拉卓琳回去的时候，他们俩猛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卓然赶紧拉着卓琳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两个人都小，树又粗，挡住了前面人的视线，而在他们俩本能的蹲下身后，竟发现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两个人。 一高一矮，女人的惊叫声明显打的后面那个男人有些措手不及，只听‘呜呜’两声，女人就被拖进了路旁边的草垛子里，卓琳一看这情况，下意识的就要往前走，然而卓然却拉着她：“你干啥？” 第66章 忐忑难安 “哥，你没听到吗？那边好像有人被抓了，” “你傻啊，这种情况下，我们俩小孩子过去能顶什么事儿？赶紧回去找大人。” “那哥你回去叫人，我在这儿等着，” 兄妹俩压低声音，嘀嘀咕咕的说着，卓然觉得自己妹妹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在这儿瞎能呢？ 不由分说的拽住她的胳膊：“要走也是一起走，这不是我们俩能管的事儿，赶紧走。” 妥了，本来还想看好戏呢，奈何哥哥太粗暴，捂着她的嘴就把她给拖回了家。 可是家里面大人都不在，他们又都是小孩子，那边更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咋办呀？ 于是卓然拍开了隔壁楚家的门，楚伯娘过来开的门，听完卓然所说，她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草垛子里能干啥事儿？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 可这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管？就算孩子说那女人在反抗，又怎能确定人家那不是在打情骂俏？ 万一带着人去了，捉了j，事情闹大，可能毁的就不是两家人了，楚伯娘越想觉得这个麻烦事儿不能管。 但她却不好将这当中的弯弯绕解释给孩子们听，只能对他们道。 “这件事你们别往外说，今晚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卓然到底大一点儿，又看楚伯娘脸色不对劲，于是没有追问这是为什么，就强拉着卓琳回了家。 卓琳又不傻，楚伯娘的弦外之音再明白不过，但她总觉得这事儿不像是幽会那么简单，要不然绿藤不可能领着她去，她自认为这货应该没有八卦的潜质，所以肯定是要让她去救人的，既是救人，又怎可能是幽会？ 可卓然却愣是看着她，不让她出去。 直到父母、伯娘回家，听卓然说完这件事，也觉得不能管这个闲事。 这一晚，卓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直到天快亮，她才熬不住，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天一亮，卓琳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跳下来，提拉鞋出门，站在起了薄雾的家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村子里的清晨跟平时一个样儿，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挠着头回家，难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你这孩子，跑那么快出门干啥？天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爹和哥哥们呢？” “你爹赶集去了，你哥哥他们吃了清个儿饭就上学去了，饿不饿？饿了锅里有土豆，你拿着吃，” 卓琳点点头，穿上鞋，洗把脸，漱了口，这才拿着不算很烫的土豆坐在廊下啃。 脑子里却还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儿，好在吃了早饭，阿娘要去地里，她说她不想去，要在家里耍。 门个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很多，都是大孩子领着小孩子，一群，能上的起学的，没几户，所以不愁玩伴。 陈氏和王氏就抱着卓见去了地里头，卓琳也没傻得直接去柴火垛子那儿看，正好小伙伴们要玩儿捉迷藏，趁着这个机会她指着那附近道：“那边地方大，咱去那边藏猫呼！” 第67章 心肺复苏 小孩子们哪里知道卓琳打的什么主意？反正一声招呼下，大家就都跑过去了。 在大人看来，只要他们不溜着坑边玩儿，去哪儿都行，反正这个年代也没有那么多人贩子和车。 卓琳按照昨晚的记忆，主要在柴火垛子周围观察，可是周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卓琳摸着下巴心里腹诽的时候，一个男孩子突然跑过来抱住她。 “哈哈，抓住了，抓住卓琳了，现在该我藏了？” 得，她领的头，怎么着也得陪这些小家伙们玩儿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远远的从河边哪儿哈过来一大堆神色匆匆的人，其中有个男的还背着个人，两个人都浑身湿哒哒的，小孩子们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一个个都傻站在那里。 “秋霞，你看根叔背上的人，是不是你大姐？” 名唤秋霞的女孩儿都六七岁了，她仔细一看，“还真是，我大姐咋了？浑身湿淋淋的，掉河里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卓琳和一群孩子朝大人们跑了过去，但却没人搭理他们，直喊着去找架子车，要送人去卫生院。 卓琳飞快的用藤蔓缠绕到蔡明霞的身上，随后病因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溺水，危在旦夕，膜破裂，身上多处淤伤。” 卓琳心里面咯噔跳了一下，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小孩子了：“赶紧把她放下来，这样下去送到医院也晚了。” 从河边到这儿都走了多远了？这蔡明霞再耽误就死定了，这会儿她也不能将她的病气转移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只能吸附到自己身上，为她争取救命的时间。 大人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卓琳的一句话让大家齐刷刷扭头，有人一眼就认出来。 “哎呀，这不是卓家的小姑娘？上次可是救了牛娃子呢，这次小闺女你又知道怎么救人了？” “知道，把人放到地上，大家都散开点儿，然后把她的头轻微抬起，头偏向一侧，对，就是这样，然后这样，对她进行心肺复苏，我力气小，你们可以代替我完成。” 在卓琳的示范下，村民立即对蔡明霞实施了救治，“不要停，哪怕将肋骨压断了，也不要停，累的话换人。” 卓琳自然也没闲着，趴在地上不时的观察蔡明霞的嘴，看看她的口鼻是否被泥沙异物堵塞，吐出来的东西，她也不嫌弃，赶紧帮她清理分泌物，清理完之后，嘴对嘴的对她吹气，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各个难以置信的看着卓琳，把她当成了异类。 卓琳只知道救人，也顾不得别人看她的眼神了，她不仅做了人工呼吸，还将绿蔓缠在蔡明霞身上，吸取病气的同时，又将她的精神气儿转移过去，如此反反复复，换了五六个人对蔡明霞进行了心肺复苏，等她终于咳出声，并喘过来气的时候，人们的眼神瞬间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从河边到这儿，起码折腾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人还能活，这简直就是奇迹？ 小小的卓琳反而因为过了太多的病气，一时招架不住，栽倒在地晕了。 至于溺水者，虽然有了呼吸，可是意识还不太清明，连同卓琳一起，又被大家伙给送到了卫生院。 第68章 药仙附体 卓琳再次醒的时候，发现天都黑了，而自己所处的位置，像是医院？她怎么会来医院了？ 打算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阿娘紧紧的握着，她的动作惊到了她。 “天啊，琳琳，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了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高烧四十度呐，我摸摸你的头，还有些发烫，你等会儿，我去叫大夫去，” 卓琳张嘴正欲喊她，怎料一开口，嗓子就疼的发出粗嘎的不像自己的声音：“娘……，” 天呐，后遗症这么大的吗？难怪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等王氏领着大夫过来，仔细的检查之后，才对王氏道。 “醒过来就没啥大事儿了，多给她喝点水，高烧是因为内热，内热降下来，温度才会退，再观察一天，给她喂点清淡的米糊，别的啥都不要吃了。” “娘，我怎么在这儿啊？”大夫一走，卓琳就迫不及待的问王氏。 王氏瞪了她一眼，“还说呢，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还去救别人，这下好了？被人过了病气在身上不说，怕是还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晕倒被送到卫生院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高热不退，没把咱家人给吓死。” “那秋霞的姐姐，她怎么样了？” 说起蔡明霞，王氏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说起来这么久了，她蔡家人也没过来看你一眼，这都什么人呐，要不是蔡家人，我闺女至于躺在这里？就那还说你救了她呢，人家倒是早早的就醒了，可是你呢，昨天早上送过来，这都一天一夜了，也没人过来问一句。” 王氏因为抱怨，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意思她听明白了，那就是蔡明霞醒了，她活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卓琳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不管那天晚上的女人是不是她，现在她救了她，又不惜伤害自己，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没有给自家藤蔓摸黑，也让金手指的作用发挥出来，这就够了。 她提心吊胆一晚上，不就是担心真出了什么事儿吗？现在看来，这位蔡明霞昨天晚上肯定被欺负了，所以才选择跳河，但是她没想到跳河也没死成，这会儿…… “那个蔡明霞从醒过来到现在都不发一语，谁问她她都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目光呆呆的，要不是检查没啥问题，都以为她傻了呢，” 王氏的话，更让她确定蔡明霞的遭遇，只是，那晚的那个男人，会是谁？ “娘，我没事儿了，咱回家？” “回什么回，你还烧着呢，怎么着也得等你温度降下来再说，还有，那天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又教人家救人了？” 卓琳抓抓头，一脸憨：“娘，我也没想到那方法真的管用啊，医院就是这么救的呀，” “你，你这孩子还真是，以后可别乱出风头了，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被传成了啥，都说你是被药仙附身了，小小年纪都知道怎么治病救人了，听娘的话，回家以后你就说你啥也不知道，既然他们说你被附身了那你就当做被附身拉倒，总比传出去你小小年纪会给人看病来的强！” 第69章 赵家上门 五六十年代还很封建迷信，阿娘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的确，如果传出她被附体，还真比一个四岁孩子会救人要来的真实的多，其实当时那个情况，她只是想要挽救生命，倒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绿蔓昨天引领她去救人，她没能救出，一下就成了心病，现在人救了回来，至于她今后怎么活，就不是她的事儿了，她能做的已经做到位。 在农村，这种事哪怕真的吃了亏，也要哑巴吃黄连，谁敢声张出去？家里的面子还不得丢尽了？ 所以蔡明霞才会隐忍着不开口，这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这一次就中了的话，那她才是一辈子都毁了。 卓琳醒过来之后，身体虽然还是力不从心，看起来虚弱的很，当好在精神气回来了，所以当天下午就办了出院，被阿爹用架子车给推回了家。 回家以后街坊四邻来看她，问及那天发生的事儿，她一脸懵的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就更加坐实了她被附身的谣言，虽然这谣言对她日后会有些影响，但也总比当个神童，被人三天两头找上门又掐又算的强？ 因为这个插曲，又因为病气在身体运转，卓琳只怕十天半个月要待在家里不出门了。 不过爹爹这两天倒是卖了不少钱，如今他们家的存款都已经达到了六十块钱呢！ 虽然距离百元还差不少，但能做买卖就是机遇，也能激起人们对生活的希望。 5月20号这天，一辆牛车停靠在她家门前，从上面走下来一位穿着齐整的中年人，中年人转过身又搀扶着一位老太太从车上下来，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他们家的门。 当时父亲正在院子里做木工，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愣住了：“二位这是？找谁？” “请问，你是叫卓大军吗？” “是，我是，你是……？咦，大娘，是你啊？你现在好了？” 老太太对于谁送自己去医院已经一点印象也没了，眼瞅着卓大军认出自己，她忙笑道。 “多亏了好心人呐，这是我儿子，这不，我家街坊那天打听到你住在西牧村，我就让我儿子领我过来一趟，我要是不当面谢谢啊，可能得记挂好些年。” “哎呀大娘，这也太客气了，真的就是帮把手的事儿，这么见外做什么，那啥，赶紧坐，坐，乡下地方，也没啥好招待你们的，我这就去给你们烧点水，” “同志，不用忙活了，我们坐坐就走，你是木匠啊？” 赵大娘的儿子看到卓大军院子里摆放的桌椅板凳，好奇的拎起来看了看，然后对老太太道。 “看，手艺还真不赖呢！” “哈哈，就是混口饭吃，这是帮村民做的，上不得台面，不像你们城里人，买的家具都是大厂出来的，” “不不不，卓同志莫要自谦，你有这门手艺啊，肯定是饿不着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家具厂？” 卓大军一愣，随即就笑道：“我是农村人，没有城里户口，怎么可能进的了家具厂？那个不敢想，不敢想啊！” 第70章 正式工 赵宏伟一张国字脸，穿着齐整的中山装，气质不俗，一看就是当领导的，而此次他又是带着诚意来的，所以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卓大军会这么说了。 “不妨事，这些我可以帮你办到，我来之前也打听过你，不管是人品，还是技术都是扛得住的，这就算是我对你救我母亲给予的报答，市家具厂那边，我会想办法给你谋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临时工好弄，这正式工需要花费点时间。” 卓大军先是一愣，而后吃惊的张大嘴，最后还是理智把他拉回了现实。 “不不不，赵同志，使不得使不得，我真的就是举手之劳，哪里有资格让您搭人情搭关系的，不用，真不用。” 赵宏伟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母亲：“这也是我娘的意思，在你看来可能是小事一桩，可是在我们看来，你挽救的是我父母的生命，我爹把我娘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要紧，如果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爹怕是也坚持不下去了，两条人命，还你一份正式工的工作，我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而且，我们老赵家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那……那既然这样，我做临时工也是可以的，不需要正式工的。” 父亲不敢贪求，但是赵家母子俩明显是厚道人，只拍拍父亲的肩膀让他在家等消息，一有消息，他就会让人过来送信，最后连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就走了。 卓大军没想到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等赵家人走了老远，阿娘晌午都回来了，他还坐在堂屋的廊下傻笑呢。 卓琳一直旁观，所以看得很清楚，赵家是感恩图报的，父亲是木匠，就想办法给他弄个正式工的名额，这可比给钱给粮更实惠，就算是县城的家具厂，那也是吃公粮的，一个月咋滴也得一二十块钱的工资？这还不算其他福利，父亲大概就是想了这些，才会激动的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这个年代的正式工作可都能传给下一代的，到了90年代初下岗潮才来，父亲的年纪，不说传给下一代，起码他自己干到退休是没问题的。 而且家具厂那边所接的活多且杂，更能锻炼父亲的手艺，这么一想的话，还真的是个不错的工作。 起码退休以后，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带徒弟了。 手艺人，靠的就是这门手艺，不得不感叹，大伯当初让她爹学木匠，真的非常有先见之明啊！ 不管这个架空的年代什么时候会迎来下岗潮，反正在卓琳看来，这个工作于他们家上下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由此可见，做好人好事儿，真的会有好报的。 但是那个欺负蔡明霞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总觉得这个人若是隐藏在他们村子里，怕是会有更多的女孩子倒霉。 蔡明霞出院之后，就闭门不出了，她倒是问过秋霞，秋霞说她姐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谁都不说话，明显还没接受自己被欺负的现实，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人，说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了，可她这样虐待自己，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她得想个办法让她振作起来才好。 第71章 蔡明霞 虽说蔡家在蔡明霞出院回村之后，来卓家看过卓琳，不过却是空着手上门的，这左邻右舍的都看见了，还有人到她阿娘这里扯皮子。 “你家闺女救了她家闺女，她就这态度？我听说她可是给汪家送了一兜子洋柿子呢，怎么到了你家这儿，啥也没有啊？”汪家就是之前给蔡明霞做心肺复苏的中年人。 “可不咋地，就连帮忙背着、抬着的人，这蔡家可都一一过去表示了感谢，最少也拿了一捆青菜呢，你家她当真啥也没给？” 王氏倒是不在意这些，“我闺女那天可没救人，救人的也的确是这些人，她才四岁大，懂什么呀，醒来之后啥也不记得了，我都担心她烧坏脑子，屁大点的事儿，也值当你们在这儿说，以后别说了，小孩子可沾不得那么大的功劳，夭寿！” 蔡家人有没有把他们卓家人放在眼里，卓家上下并不在意，蔡明霞才十八岁，正值花一般的年纪，突然之间跳河自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儿，她家和楚家都选择了沉默，他们大致能猜到怎么回事，但这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就算当天晚上他们冲过去救人，蔡明霞的事儿岂不昭告天下？到了那时候，她还怎么嫁人？名声尽毁的女子，到头来不是嫁身有残疾的，就是鳏夫。 现在的局面，无疑比事情闹大之后的情况更好一些，前提是，她没有因此而怀孕。 卓琳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其实卓家和楚家都已经知道了，她和秋霞玩的还是比较好的，所以借故去蔡家玩的时候，就想见见蔡明霞，哪怕就一面，她也能测试出她是否有身孕。 可惜这姐们儿好像吃了秤砣的心一般，就是不出门，谈好的婚事，这马上就要出嫁了，她却悔婚了，还说什么宁愿一辈子不嫁人，这件事在他们村闹的挺大的，前跳河后悔婚，大家都猜测这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要说蔡明霞这长相，真的是没的说，明眸皓齿，身段窈窕，还读了几年书，在家特能干，对村子里的人也很热情大方，这么好的姑娘，找的婚事自然也不差，就是隔壁陈家村村长的儿子，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初中毕业生呢，村长费了不少劲才把他弄到鞋厂当了个临时工，虽然是临时工，可也比在乡下务农听着顺耳，只要好好干，不愁没有转正的可能。 据说这门婚事，陈家村不少人家都盯着呢，结果却便宜了一个外村的，暗地里没少人过来打听蔡明霞。 蔡明霞和陈卓的婚事吹了之后，没多久就传来和他同村的邓佳佳订了婚。 陈卓订婚以后，蔡明霞才算出了门，只是每次出现，脸色都白的吓人。 虽然她还下地，只是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看到同村的人也不打招呼，低着头往家走，比之从前，不知道差了多少，大家多说她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其实没有人知道蔡明霞的心里有多苦。 第72章 了无生机 她以为他们订了婚，对方就能放过她，可是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就在大家准备着抢收夏粮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流言蜚语，直接击垮了蔡明霞。 “欸，听说了没，蔡明霞跟西牧村有名的光棍在草垛子里滚，被人当场看见了呢！” “所以，她就是因为这自杀的？难怪跟陈卓订婚了，这是没脸了呀！” “你看她在家躲了一个月不出门，会不会肚子里已经揣上了？” …… 卓琳最担心的事儿，终究还是发生了，看到这儿，她已经明白过来，蔡明霞被人给算计了。 原因只怕就是她和陈卓的那桩婚事，婚事到手，受益人是邓佳佳，所以，邓佳佳就是背后捣鬼的人？ 这件事发生之后，蔡家人就把蔡明霞锁在了屋子里，不让她出门，秋霞还冲她哭鼻子，说姐姐被父亲打了。 这件事明明女儿才是受害者，可是这当人父母的却要打自己孩子，这是什么道理？ 对方想要借助流言蜚语，直接把人给毁了，彻底断了陈卓的念想，这一招不可谓不高。 只是蔡明霞这位无辜的姑娘，就合该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缩在对方所创造的流言蜚语里，一辈子抬不起头？ 卓琳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耽搁，于是趁着家里的大人都下地干活的时候，她偷偷的找到蔡明霞。 蔡明霞正在床上躺尸，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前方。 门从外锁着，秋霞给找的钥匙，因为平时还要给姐姐送吃的喝的，所以门他们能开。 她让秋霞出门盯着点人，别让人进来，她跟姐姐说几句话，秋霞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听话的出去了。 她伸出藤蔓仔细的为她做了检查，发现她并没有怀孕，不由松了口气，随即道。 “姐姐，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去？是不是陈卓给你写了字条，约你出去的？” 原本蔡明霞没想搭理她，可是谁能想到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无神儿的眼睛一下子聚焦到她身上。 她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蓬头垢面的垂眸朝她看过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我看到姐姐出了门的，但是我没看清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我也没有传出去，只是大晚上姐姐不睡觉，出去干什么？是不是有人约你出去的？姐姐出了事儿，受益人是谁？” 蔡明霞眸光微动，似有情绪在眼中流露，又突然想到什么，短暂的光影随之黯淡下去。 “是不是别人约我出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失去了所有，现在死不能死，就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也许真如我娘说的那样，随便找个人将我嫁了得了。如果我有用，他们尽管拿去用，就当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了无生机的对答，她甚至都没想过，她一个四岁的孩子，如何懂得这些。 此时此刻，这个嘴里说着‘我失去了所有’的女孩子，才十八岁，正值花一般的年纪，如果她不帮她，怕是真的要浑浑噩噩，任人摆布的过完自己的后半生了。 第73章 连夜逃走 卓琳没有那么自信，可以让一个成年人听她的话摆布，但她到底是从后世过来的，拥有独立自主的主观意识，所以，才在这里当一次知心妹妹，劝说面前这位很有可能因为那件事，放弃自己后半生的女孩子。 “姐姐，你真打算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一生？你才十八岁啊，未来的路还很长，真如村里人说的那样，要去嫁鳏夫，嫁残疾人，嫁一些二流子？如果那样，姐姐的一生才是真的毁了。女人也许不需要依附男人，也能活的很精彩呢？姐姐，世界那么大，你就不想出去看看？” 随后，卓琳跟她讲了很多女性独立自主的故事，这些故事里有单亲妈妈，有感情受挫，甚至也有和她一样情况的事儿，但最后坚强的女主人公，都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走出了阴霾，过上了幸福的好生活。 “明霞姐姐，我虽然只有四岁，可是最近我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面呈现出来的社会景象，是现在所没有的，只要姐姐愿意活着，坚强的活着，其实大可不必留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你可以找村长开介绍信，去外面看看，也许姐姐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呢？”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她倒是想给她点钱，奈何囊中羞涩，能帮的也就两张方子。 “这是我在梦里面梦到的小吃，姐姐如果有需要，可以照着这上面的做法试试，也许，它能够帮到你。记住，再怎么样，也不要选择轻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法复制，怎么过是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我期待姐姐浴火重生的那一刻！” 卓琳不认为自己说的这些话，一下子就能让一个濒临绝望的人走出困境，但她至少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她活下去。 卓琳走之后，蔡明霞满脑子想的都是卓琳讲的那些故事，以至于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上，没有留意给她传达这份志向和决心的人，根本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她思前想后折磨了自己两天两宿，终于在一个下午匆匆找了村长，写了介绍信，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收拾包袱离开了，为此蔡家人还特意闹到了村长那儿，村长也是一脸懵。 “不是你们安排的吗？让你家蔡明霞去省城投奔她大姨，还说这个村子的唾沫星子要淹死她了，再待下去，她就不想活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这死妮子走的时候，可是拿走了家里的所有存款哟，缺了大德的，谁给她出的孬主意啊，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就这么没了，一毛钱没剩下啊，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啊，她还不想活了？老娘先不活了！” “蔡婶子，我听说你找人给明霞介绍了一桩婚事，是马达湾村的一个瘸子？你说你闺女是不是知道了信儿，连夜逃走了啊？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狠呢，就算你家明霞嫁不了陈卓，那也不至于给她找个瘸子？要是我，我也得跑！哈哈哈……，” 听着周围人哄堂大笑，蔡母气的是浑身发抖，什么难听话恶心话，一股脑的全都抖搂了出来，现在钱没了，人也没了，她豁出去了！ 第74章 颗粒归仓 听着蔡家婶子像泼妇一样站在村口骂街，卓琳悄悄的松了口气。 固然她劝蔡明霞离开，寻找出路是对的，毕竟她若留下来，诚如外人所说，她娘已经在帮她相看瘸子瞎子了，真若嫁了过去，不说一生毁不毁，起码没有自己去拼去闯的日子有活头。 她觉得人不能坐在井里面，当一只只能看得到一个井口那么大天空的青蛙，她已经因为算计毁去了名声，哪怕日后嫁人了，这些名声也会带累她一辈子，与其让她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还不如给她个机会，让她出去拼一把，万一蔡明霞成功了呢？ 可她没想到她这一走，竟是将家里的钱全都带走了，也足以可见，蔡明霞这些年在蔡家过的并不好，不然，怎会如此的绝情？ 她不知道她以后如果过的好了，会不会报答她的父母，但她知道，即使过的不好，也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这大概是她这个多管闲事之人必要承受的所谓道德方面的压力。 好在当下已经开始了夏收工作，就连学校那边也给了三天的抢收假期，卓家上下除了她和卓见，都去地里面忙活了。 蔡明霞的离开，也算是人们夏收忙碌之余的一个八卦消遣了，真正遗憾的可能只有蔡家人而已，毕竟蔡明霞能干，少了她的夏收工作，必然不会像从前那样顺利，而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走，也是打定主意没人能追她。 四岁的孩子虽然干不了什么，但身上若是加了一些神乎其技的传说和谣言，那这事儿就变得邪乎了。 卓琳的病已经在这段时间完全的好了，现在家里人都在地里面抢收，她闲来无事，索性在家给家人做午饭。 现在家里生火用的柴火都是从外面捡回来的枯枝落叶，回头等粮食下来了，还能用麦秸或者稻草、玉米杆、大豆杆子、芝麻杆子烧柴火，点火的是一分钱一盒的洋火（火柴），火只要点着了，接下来给锅里面加水，洗红薯，土豆，上锅蒸就好，她也不敢做太复杂的，夏收就是割麦子，割麦子天多热啊，而且流的汗也多，饿的自然也快，所以这一大锅的红薯土豆，就是她最大的能力。 地里面辣椒、茄子、黄瓜、番茄、豆角、青菜都有，是一年四季蔬菜最多的时候。 后院的红薯和土豆都不知道种了几茬了，反正她一有空就在这儿催熟，自然而然的，别人家还没食物吃的时候，他们家就因为吃红薯土豆天天胃酸胃胀了，好在有蔬菜从中调和，要不然也不舒坦呐！ 这夏粮一收，颗粒归仓，灾荒年就算熬过去了一半儿，后半年只要风调雨顺，那么这可怕的59年就算过去了。 但历史上59年的灾荒可是没有60年的严重，是过了60年的秋收，形势才逐渐好的，因为这是架空的时代，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一两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总之节衣缩食是必须的，不能一有了粮食，就忘记了曾经饥饿受过的日子。 第75章 卓大强归 他们家现在没有食用油，不仅植物油没有，动物油脂也没有，平时吃饭都是水煮的，有点盐就算幸福的不得了了，所以这边锅里面蒸着红薯土豆的时候，她拿着筐子摘了一筐蔬菜，一块儿打算来个铁锅乱炖。 任何乱炖加入洋柿子，那味道就会变得酸酸甜甜，贼啦好吃，即使没有油，也好吃，因为有辣椒、葱姜蒜的调味儿，味道也差不到哪儿去。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除了能把菜摘回来，洗好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大铁锅太沉了，她的个子还没灶台高，根本就无法将锅转移到旁边的灶里面，所以红薯蒸好，用筷子扎扎，一扎就透后，她就把孩子盖上，火抽掉，然后坐在院子里等阿娘回来，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该回了。 结果，她没把阿娘等回来，却等回来一位身材挺拔，高大威猛的中年人，他一路走过来，村长支书都在旁边跟着，嘴上都是笑意，到了门口，村长爷爷才道。 “这是你家那唯一的侄女卓琳，琳琳，这是你大伯，你大伯回来了！” 卓琳讶异的抬头，正好迎上对方含笑的眸子，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大伯好，我叫卓琳，我伯娘还有我爹娘，他们都在地里收麦子呢，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看家。” 大伯的眉眼和阿爹长得很像，比起阿爹的粗犷，他又多了一重只有军人才有的铁血硬汉之感。 到底是上过战场，扛过枪的人，气势很不一样，便是连他的声音都低沉好听。 “好的村长，这就到了，改天再请你们喝酒，这不我放下东西，得赶紧去地里帮忙去。” 村长和支书也不敢再耽搁，点点头，就离开了，大伯家的门上了锁，卓琳直接道：“大伯，咱家有小门。” 卓大强揉了揉卓琳的头，看着这么位娇滴滴的小闺女，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琳琳乖，走，大伯跟你回家看看。” 卓琳拉着卓大强进了家，直接把他扯到灶房，指着笼屉里的食物道：“大伯吃，我蒸的，尝尝。” 这一句话可把卓大强吓坏了，忙蹲下身打开笼屉一看，冒着香气的食物瞬间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好香啊，这，真的是你蒸的？” “是，我蒸的，大伯快尝尝。” 卓大强的确有点饿了，放下东西后，从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把自己洗干净之后，才拿了个红薯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夸赞卓琳蒸的刚刚好。 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卓琳立即招呼卓大军：“炒菜，大伯，炒菜，把锅换一下，爹娘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卓大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小家伙说得对，今天伯伯就留在家里给他们做饭就行了啊，还能带个惊喜呢！” 卓大强从自己背回来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个布兜子，里面全都是杂粮窝头，得有三四十个的样子。 “今天晌午咱们人多，多蒸点，这些窝头我早上买的，现在搁在笼屉溜溜，他们回来吃正热乎。” 看了眼锅底的水，足够用后，重新把铁锅烧了起来…… 之后坐在院子里开始切菜，卓琳拖着下巴乖乖的趴在凳子上，看着卓大强，一脸崇拜。 “大伯好厉害，还会做饭，爹爹就不会。” “哈哈，当兵的啥都会，喂猪喂羊做饭都能干，你大伯我还会开车呢，将来有机会，让琳琳坐坐大卡车。” 第76章 抢收夏粮 等阿爹他们推着家里的架子车，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老一小在院子里忙活，都懵了。 还是卓大强的几个儿子高兴的上前跳到了卓大强的身上，嗷嗷的叫着，兴奋的喊着爹，大家才反应过来。 大伯娘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卓大强上前揽了揽她的肩膀：“秋霞，你辛苦了！” 大伯娘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滚落下来，她捶了他一下。 “我辛苦什么，倒是你，回来也不知一声，大家好去接你啊！” “我这么大个人了，哪儿用得着你们去接我，你们看，这不是回来了吗，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小家伙陪着我呢，大军、弟妹，这小丫头可真了不起啊，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你们上午要吃的红薯和土豆蒸好了，还指挥着我给大家伙炒菜呢！” 大强大军两兄弟紧紧相拥，互相拍了拍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母亲恭敬的唤了一声：“大哥。” 其他哥哥们叫爹的叫爹，叫伯父的叫伯父，一家人算是齐了。 最小的卓见睡的迷迷糊糊，就把他放到屋子里了，随后王氏手脚麻利的炒了一大锅菜，一家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坐下来，一边说地里面今年的收成如何，一边问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再来就是卓大强部队里的情况，热热闹闹的，比过年怕是还要让人高兴。 晌午收回来的麦子已经送到了打谷场，那边有专门的场地，每一家每一户都划分的有地方，卓大军吃完饭还得过去看着点儿，毕竟是饥荒年，谁拿走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得派人看着点儿。 吃过饭，卓大强没有去休息，而是和卓大军一起去了打谷场，这边的孩子们都累够呛，安排他们去各自屋里面午休，阿娘烧了一大锅的开水，一会儿要灌到水壶，歇晌后带到地里面，随时补充水。 大伯娘明显还没从大伯回来的喜悦中醒过神儿，在旁边忙活的时候，嘴角都向上翘着，一看就很幸福。 卓琳打着哈欠回到房间，搂着小弟睡觉去了。 等她再次醒的时候，家里就剩下六哥，其他人一部分去了麦地，一部分留在打谷场，因为最近天干气躁，最适合晾晒谷子，早日装袋，早日省心，所以挨家挨户都是加班加点的忙活。 白天天不亮就起来，晚上天彻底黑透才回家，每家都留有人在打谷场看小麦。 大伯回家之后，他们家出力的人就多了一个人，就连卓琳也主动承担起照顾卓见的任务，姐弟俩哪儿也没去，就留在了家里，刚开始母亲不放心，一会儿回来看看，后来看她照顾的有模有样，咬咬牙没再回来。 毕竟卓见去地里，真的很闹人，起码王氏是要分心照顾他的。 卓家上下共12亩地，这十二亩地全家老小齐上阵，也得一个多星期的折腾才能全部拉回打谷场，打谷场那边装不下，就拉回家里面，反正是一边晒着一边打着，将晒得干脆干脆的麦粒打出来，将麦秆推开，剩下的就是一粒一粒的小麦了。 第77章 稻田秧苗 这十二亩地听着多，其实一亩地亩产才二百来斤，这是没有化肥农药的基础上，所能呈现出来的最大收益。 水稻的话比小麦高一点，能达到三四百斤，但种植水稻付出的辛苦，也比小麦更多，仅是灌溉这一条，就不止累垮了多少人。 这个时候还没有通上电，自然不可能有水渠可以抽水，但是聪明智慧的人们，早些年间就在田间地头修建了水车，打了深井，可以靠深井里的水通过水车转运到各个田间地头。 有水井的地方必有水车，有水车的地方，也必有水道沟壑，这些都是往稻田里输送水源的关键，基本上只要到了农忙季节，全家老小都得齐上阵的去井边打水。 有的地头有一个大的蓄水池，蓄水池上支起了个三脚架，一人站在架子下面，用绑在架子上的铲水簸箕，用力往下压再往上抬，水就直接泼到了水道里，顺着水道流到了稻田里。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还可以桶上栓绳，两个人站在两边，一人一个绳头，允许往田里面灌溉。 因为地理位置的不同，每家每户都会想办法做蓄水池，或者给田里面灌溉，其艰难程度，绝非人能想象的出来，尤其这是往田里面灌溉啊，这么热的天，这么干的土壤，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背冒冷汗。 学校给出的三天假根本就不够用，家里也就忙活这几天，原本这个时候就该放暑假了，可因为前面几个月耽误事儿，愣是拖延了，这下哥哥们觉得自己一走，大人们更不知道忙活到何时何地了，索性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等将十二亩地的小麦收回家，全家上下都累坏了，但阿娘和大伯娘还是不放心，又起了个大早，将十二亩地溜了一遍，把遗留在地里面的麦穗都捡回了家。 这十二亩地都收回仓后，接下来除了打麦粒，还有就是整理田地，种植水稻。 当然，十二亩地不可能都种水稻，种水稻的田，必须有先天水资源的条件，距离水源远的地方，累死你也种不出来，好在这一点，卓家上下都非常有经验，每家挑选出来两亩地种植水稻，余下的地都种上玉米或者小米、高粱等杂粮。 水稻苗床自然不如后世的温室效应，机械化大棚种植，不仅省时省力，还会避免病虫害，这个年代培育苗床，全都是靠农技站买回来的种子，自己培育的，她记得时间是清明之后。 首先要用冷水将种子泡发，然后放到相对保温的箱子里等待种子发芽，发芽之后将芽种撒到苗床上，盖上土，浇足了水，为了保暖，特地用透明的塑料布蒙起来，保证温度适宜的情况下发芽成长。 因为就设在院子的墙角处，而且太阳光能直接照射到，阳光充足，所以卓琳也时不时的给种子加把劲，但也不敢加太多，生怕努力过了头。 这不，秧苗这边早已准备就绪，现在差就差在要将种水稻的几亩地先整出来。 于是卓家人分了两部分，壮劳力都去整理稻田，轻劳力则在打谷场打麦粒，卓琳这个不上不下的，就成了卓见的专属保姆。 第78章 炊烟袅袅 重劳力那边需要灌水、犁地、平地、插秧，轻劳力这边需要摊晒、分手动捶打和手动脱粒机脱粒、风起来的时候，迎风撒麦，将多余的麦皮灰尘四散开来，留取中间干净的部分装袋，找地方单独晾晒。 不管大人还是孩子，在这个6月注定要辛苦。 每天早上，布谷鸟的呼唤声中，人们早起去田间地头忙碌着，袅袅炊烟升起的时候，是家里的老人给辛苦劳作的年轻人送吃食的时候，村头村尾好像都找不到小孩子了，能干活的全都抓去干活了，不能干活的也要留在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家谁都没有想过偷懒，懂事的让人心疼。 卓琳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已经能够用藤蔓架起锅移到旁边的炉灶，重新起锅炒菜或者烧水。 四岁的孩子站在凳子上给家里人炒菜做饭的场景，让匆匆赶回家的王氏看到之后，感动的泪如雨下，抱着卓琳嚎哭不已，让卓琳感觉压力倍增的同时，又觉得被家里大人和哥哥们同时表扬，唇角都是飞扬的。 卓琳不敢做太复杂的饭菜，就做一些母亲经常做的吃食，好在这个年代缺油少盐，有没有什么调料可以放，说是炒菜，实际上就是水煮菜，盐她从来不放多，宁愿淡一点，因为盐很珍贵，多少吃点，有个味儿就行了。 家里的汤汤水水主要还是以红薯和土豆为主，卓琳大部分都蒸煮，配上点野菜，做成糊糊吃。 这样的饭菜质量固然是不高的，但这样一来，就能省下一个劳力，回家有口热乎饭，还有凉白开喝，享福哟！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有时候累的很了，爹爹也去河边捞点鱼回来，给大家补充营养。 这个时候只要把鱼杀干净了，也没啥调料，就这么熬煮出来的味道，也能让全家上下回味无穷。 真是让人苦涩却又带着幸福的年代。 卓琳每天早上起来，站在雾蒙蒙的老房子前，看着打谷场那边热火朝天，水车附近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以及人们忙碌的身影，耳边响起的还有只有在农村才能听到的‘咕咕’声，老一辈人叫它老鸦，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鸟，一直以为是布谷鸟的声音（实际就是），但这个声音伴随着袅袅炊烟的小山村，却是那般的祥和宁静，富有灵气。 若是再搭配上其他鸟叫声、蝉鸣声，入眼之处一片绿色，远处的山，近处的坡地，周围的树，竹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意境深远的神仙佳境。 到了夏日的夜晚，闷热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大家会拿着蒲扇，去村头有树有风的地方散步纳凉聊天，孩子们或是藏猫虎，或者去抓知了（不过抓知了的时候，差不多都到6月末7月初了），基本上都要耍到八九点才回家睡觉，这是乡村野孩子的唯一乐趣了。 那个时候即使没有电，却依然玩得很开心，因为穷，煤油灯都舍不得点，所以天黑之前要做完很多事儿，这才是真正的绿色环保时期，卓琳上辈子没有体会到，这辈子觉得有机会能在这样治愈的环境里生长，真的何其有幸？ 第79章 夏收结束 这样大概忙到6月中旬以后，才保证稻田那边插秧完成。 他们家没有种荞麦、谷子、高粱这些作物，而是选择了产量更高的玉米。 六亩地里，两亩地种植水稻，两亩地种植玉米，余下的两亩地里，其中一亩地前半段种植红薯，后半段种植芝麻，剩下的最后一亩地，则种上空心菜、芹菜、白菜、萝卜、豆角、黄瓜等蔬菜，算作冬日的储备蔬菜，如果能卖出去，卖出去也是可以的。 至于家里的红薯、河滩他们开荒的红薯地，目前都吃的差不多，补种的差不多了，这一茬，差不多也要等到10月份，或者霜降之前才能收获，而收获的这一批红薯，则陆续做成红薯淀粉、粉条，作为冬日的储备。 当然，这是她预估的，至于家里人是怎么想的，那得看父母的决定。 家里门前屋后、小菜地里的蔬菜，大部分都成了他们夏日的主食。 根本就没有机会腌制或者存储起来，首先这腌制需要盐，买盐还会限购，一次不能买多，而且还都是大颗粒盐，那种比较细的盐，价格更加昂贵。 在他们这边，大颗粒的盐是八分钱一斤，细盐两毛一斤，所以家家户户的盐罐子里，基本都是大粗盐，粗盐一次只能买两斤，细盐更苛刻，一次只能买一斤，好在她虽然限购，却是不限人去，也没有粮本啥的做登记，多去两个人，或者隔天再去，也没有说什么。 像第一茬豇豆，后世都喜欢把它腌制起来，做成酸辣的，或者酸的，就是俗称的泡菜，以川省的最为有名。 可惜他们那个时候饿得很，哪里还能留起来，腌起来，如果后面选用那种较为嫩一点的，做一些酸豆角，也是可以的，不过归根结底，还是穷，没有多余可以腌制的，所以她猜测母亲在那一亩地里种下的蔬菜，多半是为冬天准备的。 除了豇豆可以腌制，像是黄瓜、小葱、辣椒、洋柿子、蒜薹都能腌制，而各种绿色蔬菜，则能做成梅干菜。 只要你想，基本上就没有不能留的，关键是不想，因为每天的蔬菜和红薯土豆，就是他们的主食，压根儿留不住，而现在小麦是下来没错，但还需要交公粮，交完公粮，剩下的才算是自己家的。 如今交公粮的日期还没定下来，大家伙自然也不敢胡吃海塞，每天依然在不停的重复晾晒。 唯一松口气的是，地里的粮食已经播种完毕，接下来只需要定期施肥，除草即可。 而这段时间不止他们家的人累坏了，就连村子里其他家里，也都如此。 大伯父一个月的休假，也该结束了，因为光是返程，在路上，就需要折腾五六天。 大伯这次回来，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就连津贴，也都换成了豆渣饼寄回了家，但是到了他要走的时候，伯娘哭的不行，因为家里没什么可以给他准备的，没有肉，便是连鸡蛋都没有一颗，只能用新下来的小麦给大伯烙一点干饼子，让他带在路上吃。 大伯也不挑，甚至觉得能吃的上白面干饼，已经何其幸福了，至于腌制的咸菜，又都是家里新鲜的蔬菜下来的，他还有什么可挑的？ 这次回来，看到妻子不仅将家照顾的很好，孩子们如今也都上了学，弟弟弟妹的日子亦过的红红火火，他也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兄弟了。 第80章 正式工人 大伯是6月23日走的，回到部队还得休息两日，他走的那天，他们全家本想都去送行，但大伯心疼大家买车票的钱，最后只有阿爹去了，因为阿爹这边接到了赵家给留的口信，让他去县城的家具厂报个道，大伯不放心，坚持要跟着弟弟一起去看看，这个所谓的正式工，到底可不可靠。 到了家具厂，人家本以为来的就是个泥腿子，虽然和赵家有点关系，但一看被安排的工作就是普通的工人，也就没人当一回事，谁想到跟他一起进来的人，气质如此不俗，隐约间还带有让人胆颤的气势？ 细问之下，方知道人家还是正连级干部，虽然没有在本省服役，但气势上已经压人一等，谁还敢小觑这个新来的泥腿子？ 不仅给他安排了个有经验的老师傅带着，还给安排了集体宿舍，因为他们工人有时候还需要加班，工资基准定在了1784一个月，他虽然有经验，但也要按照厂里的规矩来，先干三年学徒，然后再转正。 卓大军一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说，一来就是正式工吗？” “哦哦，对不住，是我口误，这不说顺嘴了吗？对，你现在已经是正式工了，这没错，但是按照厂子里的规矩，你必须要从学徒干起来，如果你干得好，也是可以提前转为正式工的，这是对外的一种说法，咱们私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卓大强却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万一这些人事后不认账了怎么办？ 对方是做人事的，兄弟俩的表情一看，人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又道：“咱们这里，学徒每个月只有12元的工资，正式工第一年每个月是1784，另外还有各种工人福利，比如厂子里发的劳保用品、逢年过节的生活必需品，年底还有年终奖什么的，临时工和学徒工没有这待遇，他的工资标准已经对应了他的正式身份。” 毕竟是赵领导安排下来的事儿，厂子里都知会过，他一个小小的人事，怎么可能在这上面犯错误？ 于是卓大军的入职手续，就这么办好了，人家说他7月1日可正式入职。 卓大军心中感慨，觉得十分有必要登门拜访一下赵家人，到了机关家属院，却发现家中没人，对门的邻居开了门，直接就对他们道：“是西牧村的卓大军吗？” “是的大娘，我是卓大军，赵老爷子家没有人吗？” “是啊，人家都在市里面呢，不过让我们给你留个口信儿，不用感谢，让你好好干，有机会再碰面。” 卓大军虽然没见到人，但也觉得日后有的是机会，就和哥哥离开家属院，一起去了汽车站，将哥哥送上汽车，这才心情极好的迈着轻松地步伐往家的方向走。 卓家喜事连连，上上下下都很高兴，所以晌午的时候，妯娌俩凑在一起，蒸了三四锅的韭菜粉条包子。 粉条是前几天他们自己在家用淀粉漏的，量不多，就是为了临行之前给卓大强做点好吃的。 所以早上卓大强就已经吃了铁锅炕韭菜盒子，外面焦脆，里面味道也足，好吃的不得了。 第81章 稻花鱼 因为韭菜本身就口味重，稍微加点粉条和盐，要是吃辣椒，再剁碎点辣椒放进去，中和之后的味道极赞。 早上因为要给卓大强烙饼，妯娌俩两家的锅台都没闲过，这不，担心孩子没吃饱，晌午就蒸了包子。 这发面用的剂子还是早先时候晒干留存下来的，这个时候天热，不到半天就发好了，发好之后再去蒸，那种实实在在的麦香味儿，特别的浓郁。 这种麦子是家里麦子洗干净晒干之后，在自家磨盘上磨出来的，微微发黑，因为没有去掉外面的一层皮，是连同麸子一起掺杂其中，揉出来的面团，这种面吃起来口感可能没有过滤过麸子的好吃，细腻，但却比杂粮馒头吃起来好吃，也算是各有各的好。 许久没吃面食，也不敢一次性让他们敞开肚皮吃个够，一个是担心积食，另外也是担心他们吃上瘾，挑食。 所以只蒸了四十个左右，可是家里却有11口人，卓见吃一个，她吃两个，剩下基本上每人四个，卓大军回来的晚，也饿了，最后吃了五个，就此包子就吃完了，剩下的面是配合着红薯面土豆面蒸的窝头，留着下顿吃。 卓大军要去县城当学徒的事儿，在他回来之后就去村长书记那儿做了登记，主要还需要人家写一个介绍信，将卓大军的户籍，家里几口人什么的写清楚，所以瞒是瞒不住的。 但大家都以为是卓大强从中牵的线，谁也不知道这是卓大军踩了狗屎交来的运道。 其实正式工的工资未必就比他零散接活的工钱高到哪儿去，但这是一份稳定的工作，将来说不定还能将一家老小的户口都迁到县里面去，有了城镇户口，将来孩子找工作找媳妇都会简单的多，所以这份工作，可能对赵家人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卓家人来说，却无比的珍贵。 而这也间接的证明赵家人的能力以及他们不喜欠人情的优良品质。 当然，也得亏父亲会木匠，要不然人家想帮，可能还找不到由头，所以不管何时何地，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非常重要，你不服不行。 父亲再打鱼虾蟹的时候，卓琳就不建议他卖掉了，“爹，放到稻田里，吃稻花鱼呀！” “稻花鱼？那是什么鱼？” “菜市场有人卖的稻花鱼呀，听说是吃稻花长大的鱼，还能施肥壮地吃虫子呢，” 卓大军愕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你这又是在哪儿听到啊，怎么我没听到过。” 卓琳挠挠头，“我不知道，记不得了，反正听人家说的，还可以在稻田养鸭子呢！” 鸭子喜欢吃水里面的浮游生物，还会拉粑粑，鱼儿也如此，而且它们在水里钻来钻去，游来游去的，还能让稻田的泥土松散点，得到足够的肥料，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呢！ 鱼倒是好说，可以去河里面捕捞一些，有多少，就放多少，就是这鸭子，若是去买的话，肯定得花费不少粮食去喂，以他们家如今的状态，并不适合养鸭子，可鸭子若是养好了，还能下鸭蛋，卖鸭蛋，鸭肉…… 卓大军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卓越和卓立已经上初中，对于妹妹的说法，刚开始不理解，转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于是二人同时道：“二叔，咱们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呢！” 第82章 铁闺女 然而女人间到底是心细的，妯娌俩听了就皱起了眉头。 “现在鸭苗一只怎么说也得卖好几毛？咱家那四亩地，少说也得要几十只鸭子才能达到除草除虫的效果，那么鸭子，怎么样是关键，还得提防人家捉走，偷走，这得操多少心？” “我觉得嫂子说得对，那些鱼好说，反正是河里面捞的，偷走就偷走了，自己也不心疼，可如果买来的鸭苗还没养呢，就被人家弄走了，你也没证据，万一人家不承认怎么办？现在的人，都穷，就算刚收完粮食，也照旧是缺衣少食的，不能太想当然，养鸭还是算了？不划算。” 卓琳就知道王氏和陈氏会这么说，在意料之中，其实他们还是不相信鸭子会除草除虫罢了。 后世稻田都是这么养殖的，在灌浆抽穗之前将鸭子移走就可以了，不为产蛋，也不是肉鸭，就是去稻田做任务的任务鸭，什么都是习惯成自然，养殖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形成了习惯，还会自己回家去。 如果按照一亩地15只小鸭来算的话，他们两家就要养六十只鸭，一块钱四只鸭来算，六十只就要十五块钱，这的确是一笔大的开支，可是如果养好了，稻谷增产，鸭子大了，繁蛋，卖肉，也是能够抵消成本的呀？ 但是他们的陈旧思想，卓琳一时半刻也不好去以大人平等的思想去纠正，点到即止，说的多了，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就那她的提议，就让卓大军思考半天呢，她可不敢再说啥了。 好在卓大军是个有主意的，“这样，回头我上班了，去找农技站的同志问一问，这稻田里到底适不适合搞养殖，如果真的可以，那的确可以试试看。” “爹，如果你去了，最好问问有没有鱼苗，比如鲫鱼、草鱼，这些鱼养大了，既可以卖，还能做成腌鱼，也是一种食物的来源，平时也不需要我们怎么管的，省事还方便。” 去河里捞能捞多少？还是去买鱼苗更方便点儿。 当卓琳看大家又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尴尬的挠挠头：“我去外面耍去了。” 说着不能多说，这又忍不住了呢！ 然而卓琳虽然走了，家里的人却是看着她跑出去的方向发呆，大伯娘若有所思的说了句。 “琳琳好像几次大病之后，脑子越来越灵光了，难怪人家说小孩子发一次烧，长一次精细，你看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留心周围的一切，反倒比咱们大人还要细心，真是难为她了，不过，这似乎也验证了咱们的话，她的确有资格成为咱们卓家的小福星，你们几个，平日里可得好好保护着点儿她，这么金贵的闺女，可得养的更精心了。” 卓大军听完，附和一句：“可不是咋滴，进一次医院，去一次菜市场，她就学会这么多门道回来，关键她年纪小，记性却如此好，口齿清晰，比我记得都清楚，我仔细想想她刚刚的话，如果是我去记，肯定不会说的这么清楚明白的，看来他们这一代，真的出了个铁（厉害）闺女呢！” 第83章 买鱼苗 卓大军最终买了大概400尾草鱼和鲫鱼，这是加在一起的量，一尾平均下来5分钱，花了20元钱。 鸭苗到底没买，一来动静过大，二来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人去喂养这么多的鸭，所以选择了不需要怎么打理的鱼。 然而，只有卓琳知道，稻田养鱼其实也是一门技术活，并没有卓大军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她也看出来，卓大军已经做好了让它们自生自灭的准备，事实上不止是鱼，就连稻田里的稻谷，也是看天吃饭的，没有农药的年代，单靠农家肥是远远不够的，稻田病虫害还挺严重的，这也是造成产量一直上不去的主要原因。 后世的产量虽然上去了，但人类间接吃的农药就多了，这些额外的成本，其实是和收获成对等的。 稻花鱼虽然肉质鲜嫩，拥有别样的风味，但是在养殖的过程中，也需要克服与传统水稻种植的矛盾，比如晒田，施肥、喷药等等，种植水稻需要一周左右的‘晒田’没有水，鱼儿怎么办？ 而且稻田养鱼还不能使用化肥，都用农机肥或者农家肥，对施药的要求比较高，尤其后世都是机械化收割，对稻田的平整度要求也高，而为稻田养鱼而挖的水沟、鱼坑、排水沟，就大大增加了机械化的难度。 所以后世稻田养鱼逐渐被蟹、泥鳅、鸭子所取代，当然，这也是稻田养殖的一种模式，全靠主家怎么想怎么做。 这些额外的话，在现实达不到的情况下，卓琳是没有必要说的，你跟他们将农药化肥，他们可能听说过，但现实却要到70年代末之后才逐渐被农民们知晓的，甚至刚开始还没有人用，认为价格高，收益不成对比，所以，什么都需要一个循循渐进的过程。 400尾鱼不算少，平均投放到四亩地，平均每亩地百条尾鱼，这些鱼要是都能活，到时候也可以变卖出不菲的收入。 有人看到他们家买鱼苗，就过来问，卓大军将从农技站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同村的村民。 老百姓都喜欢跟风，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条件去这么养殖，所以有人买，自然也有人选择观望。 在卓大军出去工作之前，他们家存款也下降到了四十多块钱。 不过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他现在有了正式工作，村民羡慕，家人踏实了，他自己也攥了一股子的劲儿，钱必然会越存越多的。 6月28号左右，逐渐开始交公粮了，他们家六亩地产量在1560斤，却要交出去40-50的公粮，六七百斤，余下的粮食你可以自己存起来，也可以交到粮站，但是交到粮站，每次去取的时候，是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的，这都是后世八九十年代的方式，没想到应用到六十年代了。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这个架空的地方没有交提留款（农业附加费，用于村部建设费），如果连提留款都要交，那农民辛辛苦苦大半年，可能也就勉强能够填饱肚子罢了，不过他们家六口人，余下800来斤粮食，没有舍得存到粮站，搁在眼皮子底下，也要时不时的拉出来晾晒，生怕生了虫子，坏掉，糊口是没问题的，想要吃饱，怕是加上荒地的那些产量才够。 第84章 交公粮1 然而，以上只是她根据家人说的，邻里之间说的时候，听来的。 到了真正交公粮的时候，才知道现实更为残酷。 首先，之前说过，军属家庭享有百分之五十公粮余粮的减免政策，但实际去交的时候，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好。 每年到交公粮的时候，都是家家户户列为天大的事情。 哥哥们这个时候都去上学了，爹爹也上班了，家里就剩下妯娌俩和他们两个小萝卜头。 所以她和弟弟就会坐在大伯娘和娘的大架子车上，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妇女，拉着几百斤的粮食往镇子上的粮站走。 为了排队排在前面，天不亮有的甚至凌晨都得去，有往市里面大粮站的，也有在下面城镇粮站，不管是哪个粮站门前，这个时候都是成群成队拉着架子车的老农民。 娘和伯娘拉着粮食，粮食上坐着我和卓见，我们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看着周围已经麦地变稻田、玉米地的田地，迎着略显闷热的风，看着妯娌俩略显吃力的步伐，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有些沉重。 难怪人人都挤破头的往城里走，这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整年，却还要承受饿肚子风险的农活，真不是人干的，想当年她们也是花一样娇嫩的皮肤和容颜，可是经过日子的捶打，生活的艰辛，就只剩下了沧桑和辛劳留下的岁月痕迹。 要知道，这个年代都是人工用镰刀割麦，你不能等到麦子全熟再去割，不然一下子都会炸地里，等于大半年白干了，所以农民在收割的时候，会选在快要成熟而没有成熟的时候进行收割，但这样带来的弊端就是，需要在交公粮前反反复复的晒，这不，从收割到如今，他们已经经历了半个多月的反复晒。 即使如此，到了粮站，有可能还得受到各种吃拿卡要。 粮站那些管粮食、过称的，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人，对于粮食的干湿程度可是在意的很，他们耀武扬威的拿着一个金属叉，在交公粮的车队里走走停停，随意的在哪个布袋或者麻袋上戳个洞。 哦，对了，这个年代可没有剿丝袋子，都是自己家粗布和粗麻缝制编织的。 龊洞之后，再抽出来，这金属叉里就会带出来一些粮食，他们先看，看看你的粮食干净不干净，土和石子多不多，然后放在嘴里咯嘣两下，确认干湿程度，然后再给你划分粮食等级。 粮食也需要划分三六九等，分别是二等三等四等，什么样的是二等粮，三等粮，四等粮，粮店门口都有样板在那儿摆着，自己比照自家的情况，等级越差，交的公粮就越多。 所以，能去一次就交完公粮的人家，那是少之又少，经常排半天或者一天的队伍，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却因为粮食不合格而给你划分等级差的粮食，如此一来，就要补粮食，不补粮也要补钱，反正你跑不了。 拉来拉回去，来回三两天都是常有的事儿。 第85章 交公粮2 像卓家这有军属证的，人家顶多不会难为你，但是你说想要减免？呵呵，那就是做梦，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军属，乡里面有没有什么文件，不管，只管你粮本上有多少亩地，产量多少，需要交多少，心情好了给你划分二等粮，让你一次就过，心情不好，亦或者你言语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就直接给你划分三等或者四等上去了。 所以阎王面前的这些小鬼，其实才是最难缠的。 大伯母和阿娘显然已经有了应对他们的经验，他们是凌晨四点就出发，六点就到两点门口的，排的位置不算靠后。 刚来的时候还觉得新鲜，可是越等，就越是受不了，她因为有成人思想，所以尽量做到不给母亲添麻烦，可是卓见才两岁多，那就是个毛孩子，他可不管这些，就开始哼哼唧唧的闹。 虽然出门的时候带了干粮，可卓见不是饿就是渴，多半是被这鬼天气给热的了，天闷，人不停出汗，可不就渴了？光喝水也挡不住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闷热感，心里面一燥，心情就越发烦躁。 本来等的就窝火，小孩子再一闹，大人的心情也不好，母亲也是有脾气的，对卓见更是没耐心，就会吵他，一吵他他就闹的更凶了。 “卖冰柜咯，冰凉又解渴的冰棍咯，一分钱一块，便宜又好吃！” “我要吃冰棍，我要吃冰棍。” 卓见真是个磨人精，母亲被他烦得不行，就给了他们两分钱，让去买冰棍。 外面卖冰棍的人推这个手推车，上面放着一个木箱子，木箱子里包着一层棉被，里面搁着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的冰棍，有一分钱的，两分钱的，还有三分钱的，甚至还有五分钱奶油的，越贵越好吃，像这个一分钱的，那就是个冰疙瘩兑点糖水，简单的不行，却也解渴。 两分钱交出去，姐弟俩一人一个，冰棍并没有想象中冻得那么狠，毕竟从冰糕厂到这儿，路上也是有损耗的，所以想象中直接粘住舌头的事儿，自然不可能发生，但冰糕表面浮出的一层寒气，却带给人清凉的感觉。 咬着冰棍吃了一口，就走到娘和伯母跟前儿，卓琳懂事的给大伯娘：“伯娘吃。” 大伯娘受宠若惊的看了她一眼，“琳琳乖，伯娘不吃，你吃！” “吃嘛吃嘛！”卓琳一撒娇，伯娘也受不住冰冰凉凉的刺激，就咬了一口，看着卓琳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嗯，真甜，真好吃，琳琳真乖！” 伯娘只咬了一小口，卓琳想要让她再吃一口的时候，她推开了：“乖，给你娘也尝尝，要不然她该吃味儿了。” 卓琳自然忘不了王氏，拿过去给王氏吃，王氏看着自家蹲在一边吭哧吭哧舔的跟个狗娃子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想一巴掌把他拍趴那儿，到底还是闺女贴心，闺女才是娘亲的小棉袄啊，也轻咬一口，尝个味道，算是盛了卓琳的心意。 第86章 交公粮3 因为快要化了，卓琳也没再让来让去，自己就把剩下的吃了。 吃完冰棍，卓见老实一会儿就睡了，阿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让她和卓见去树底下等着，卓见屁股躺地上，身子靠在卓琳的腿上，就这么睡了。 卓琳托着下巴看着现场，大盖帽戳了粮食拿出来，尝过之后，一旦吐了口，就会让人松口气，要是给你划分到等级差的，你要么回家继续晒，要么就补钱，多数人都选择拉回去重新晒，直到合格为止，毕竟老农民种的是粮食，哪儿有多余的机会出去挣钱？补钱？那也得有钱补出来才行。 阿娘她们差不多等到了十一点多，他们家有军属证的关系，也没有傻得要求减免，老老实实的将本子递给人家，人家看完之后，戳一下尝一口，吐了口后，直接划分到二等粮上，没有难为她们已经让妯娌俩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之后就是过称。 像他们家这比例，1560斤，按理应该交25的公粮，15的余粮，公粮是无偿上交的，余粮是以粮食的最低价向农民购得的，加起来就是40，也就是624斤足够了，但是阿娘带过来的粮食足有八百斤，最后交了780斤，剩下了二十斤。 之前她以为不征收的余粮费，也就是先前所说的提留款，压根儿就不是不收，只不过直接给你划分到了征收比例里，没有给你按照25的公粮，和15的余粮分别给你征收罢了，其实都是包含在内的。 这个余粮你可以交成粮食，也可以交成钱，交钱就叫提留款，交粮就叫余粮费。 因为全国各地都有瞒报多报产量的情况，所以划分到老百姓这边的时候，原本百分之四十已经很高了，可最后却硬要征收五成甚至是六成的公粮费，这也是为什么老百姓始终吃不饱饭的原因所在。 如果不是有荒地作为补给，只怕年年都是灾荒年，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有一个正式工的好处了。 如今卓家两房，都有了正式工作，在村里面也算的上是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了。 儿子多咋了，儿子多才能过的更好。 公粮虽然交完了，可接下来还有另外一件烦心事，那就是六七米高的翘班，背着百十斤的口袋，无论如何一个妇女是爬不上去的。 其实这个时候要么在人群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同村的人，开开口，也算是盛了人家一份人情，回头等男人回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就行了，但是妯娌俩却不像让自己男人搭人情，所以妯娌俩硬是咬着牙，冒着小腿肚子打颤的风险，踉踉跄跄的将1600斤（两家）粮食，给运送到了位。 当时可把卓琳给心疼坏了，可她还要看着弟弟，自己有力气弱，即使有藤蔓在，距离远的关系，也是干着急的份儿，这个时候就有些埋怨爹爹，为什么不请假过来帮忙。 但转念又一想，他也是刚去上班，一上班就请假，也不好，反正就挺位妯娌俩感到憋屈的。 可她们并不觉得苦，大半年都熬了，十天半个月的农忙都熬过来了，这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87章 公粮之后 大伯娘产量比他们家高一点大概有1700斤，所以交了850斤粮食，他们家交了780斤，每家都是百分之五十的税收，至此伯父家剩下850斤粮食，他们家剩下780斤粮食，算是为秋收工作，画上了一个句号。 晌午他们就这早上出来时候烙的干饼子，随便嚼了几口，然后喝了点自己从家带来的水，这水是装在军用水壶里的，量大，整整两大壶，所以他们不像有些人家，还得厚着脸皮去附近人家借水喝，那多难为情，可能还要遭受白眼，自己还不够喝，自然不会借给别人。 用大伯娘的话就是，我不借你们的，你们也不要来麻烦我们。 就像她们俩妇女扛粮食，有心想帮忙的人自然会上前帮忙，可她们俩在那儿扛了大半天，也没人过去帮忙，说明谁都不想去给自己惹麻烦，既是如此，她们又怎会把自己的水再借出去呢？ 不借，没见还带着俩孩子呢？ 来的时候步伐有多沉重，回去的时候就有多轻松，卓见睡了一觉，精神旺盛，卓琳则躺在大伯母的架子车上昏昏欲睡的睡着了，啥时候到家，被送到床上都不知道，生生错过了一顿午饭。 等她醒来的时候，阿娘睡在她旁边，卓见流着哈喇子撅着腚在母亲的怀里，她揉揉眼睛，没舍得打扰他们。 自己踢拉着鞋跑下了地，因为肚子饿，先跑到灶房，看到铁锅里有两个窝窝头，摸着还有点温度，拿出来就啃，啃着啃着，看到外面地里面的黄瓜，拽一根，搓掉上面的毛毛，啃了一口才发现没洗，干脆也不洗了，就这么吃了起来，一口窝头一口黄瓜，哎呀，这又脆又甜又饱腹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吃饱之后，她又盛了点凉白开，灌饱自己后，觉得精力充沛，跑到后院催熟了一排的花生。 因为这些花生种的早，已经发芽长苗，所以她将它们提前催熟到九分，剩下一分等她将剩下的催熟一遍之后，差不多能在两三天之内全部成熟，到时候就可以比别人早几个月收获，再多种一茬了。 对于自家土地比别人长得快的秘密，已经是卓家内部的大惊喜了，大概因为见得多了，所以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通常遇到这种情况，阿娘会偷偷的将作物收获，然后再补种一遍，这第二茬差不多就能和别人一起收获了。 也正因为此，她感觉今年往后，肚子肯定不会像上半年那样饥饿的可怜了，最近家里孩子的脸上都有点肉肉了，他们再加把劲儿，估摸着等卓大军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就能吃上肉了。 过几天她再去想办法买点板油回来熬一熬，这没有油吃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稻田因为放了水，周围的草和里面的草长得特别的快，所以妯娌俩下晌睡醒之后，就赶紧带着俩孩子下地薅草，整理稻田。 这边弄完之后，又推着架子车去河边接水，推着水再去那边菜地的地方浇水，总之，作为农民的孩子，卓琳第一次这么深入的体会到，农民的辛苦和不易，而我们口里面的食物，却还有那么多人在浪费，实在是暴殄天物，太不应该了。 第88章 做梅干菜 他们家六口人，如今小麦已经剩下750斤左右。 一般人一天总共摄入1700千卡的热量就可以了，相当于5两左右米饭、半斤左右的肉、一斤左右的蔬菜和水果。 可是他们家没有肉，只有蔬菜和小麦，小麦还需要在磨盘上磨成面粉才能吃，如果按照每人每天五两算，他们家六口人，卓见和卓琳算一个，半大小子饿死老子，也得算一个，也就五口人。 那么每天就是两斤半的小麦，肉可以用红薯或者土豆来替代，蔬菜家里都有，管够，卓大军不在家吃饭，三餐都在单位吃，平时也有加班，所以晚上不回家，周末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他的伙食则在工资里面扣，暂时不去管。 两个哥哥即使上学也得回家吃饭，因为前面耽误几个月，所以这学期不放暑假，夏收之后他们又回去上课了，不过这天上课也是遭罪的很。 这么一算的话，他们家每天粮食需要两斤，蔬菜和红薯、土豆加起来，也得三四斤的量。 暂时看起来，这粮食是能吃到秋收的，但这都是最低标准，她上面是按照后世人的生活水平算的，后世人不缺油腥，又有鸡蛋奶类补充营养，搁在这个年代的话，那就是最低标准了，是保证温饱的最低标准线，想要吃的好，吃得饱，怎么着也能划分到四斤的量上去，所以说，他们家的这日子，还有待提高。 夏收之后，阿娘和伯娘除了忙活地里，就是去镇子上买盐，打算做冬天的菜了。 这个季节的绿色蔬菜多，卓琳觉得，最适合做的过冬菜就是梅干菜，开始她以为妯娌俩不会做，因为不是这边的特色，哪里想到她只是提了一句梅干菜扣肉，就被大伯娘听到，取笑她了。 “你这丫头，又是从哪儿听到的？馋肉了？等伯娘和你娘做好这梅干菜，就给你买肉吃啊！” “伯娘会做？” “是啊，伯娘的奶奶是江浙人，他们那边的特色菜就是梅干菜，所以伯娘跟着我娘学，我娘也是跟我奶奶学会的，这几天我和你娘就把这菜给你们做出来。” 梅干菜的菜可以随便选择，你可以是白菜，也可以是家里面种植的各种绿色蔬菜，比如金达菜、大头青、雪里蕻、油菜、芥菜等，将它们置于太阳下晒瘪，然后清水漂洗3次以上，沥干水分。 去除老根切短，切短后晾晒一天。切碎后一层菜一层盐有秩序的倒入腌制池，压上重物帮助脱水，腌制晒干即可。 卓琳看完之后，觉得这个做法好像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她记忆中是先切碎，加盐，揉搓出水，腌制之后捏出水，越干越好，抖散晾晒三天，晒到七成干，装入器皿里上锅蒸，蒸三十分钟，摊开后再晒两天，二次上锅蒸六十分钟，越蒸越黑也就越香，摊开后再晒两天，三次上锅蒸，这次蒸九十分钟，最后这次晒五天，越干越好。 这样的梅干菜做出来，她总觉得比大伯娘她们的方法更好一点，但苦于自己年龄小，见识少，于是就发愁怎么开口说出来才算合适。 第89章 西红柿酱 除了做梅干菜，妯娌俩还会去野菜泛滥成灾的地方挖野菜，挖回来的野菜不管什么品种，都采集回来晒干保存。 其中马齿苋、毛妮菜、面条菜、荠菜、蒲公英、苦菜、车前草、蒌蒿、刺儿菜、灰灰菜等居多，采集回家之后像做梅干菜那样，先腌制，后晒干，不过次数没那么多。 一次性完成后，就放入坛子里进行保存，隔段时间拿出来晒晒，保证不发霉变质。 因为上半年吃草根树皮的日子太苦太苦了，所以在野菜密密麻麻、层出不穷长出来的季节里，哪怕天气再热，妯娌俩也从来没闲下来过。 每天都要带着俩孩子去挖野菜，卓琳也为此出了不少的力，在妯娌俩看来，野菜多挖点，冬天可供选择的余地就大一点，到时候即便真的再遇到个什么灾，他们也不至于像去年那样毫无准备。 只要是能吃的野菜，她们统统采回家，分门别类的放好，为此还特意去买了一些瓷罐、瓦罐，瓷罐贵一点，五毛到一块钱一个，瓦罐便宜，五分钱到一毛钱都有，可以根据自家情况进行选择。 孩子们放学回家写完作业之后，晚上还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去摸马知了，7月初的知了叫的可烦人了，晚上的时候，它们破土而出，爬到树上，第二天就完成了脱壳的工作，之后就能展翅高飞到枝头了。 孩子们摸回来的知了猴可以炒着吃，烤着吃，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特殊美食，因为农村树多，每天晚上都能摸个十几二十个没问题，如果碰到下雨，雨后的知了猴更容易找，专找地下那种薄薄一层土，一个小孔，手指头一抠就能看到里面有没有躲着的知了猴，童年的乐趣就在于此。 夏天雨水多，每当下完雨之后，孩子们不是忙着采蘑菇就是忙着抠知了猴，连带着卓琳都跟着跑来跑去成了泥猴子。 没有肉吃的年代里，知了猴可算是给孩子们开了一把荤，所以吃过饭之后去捉知了猴，成了他们夏季雷打不动都要干的事儿。 番茄也就是洋柿子，是可以熬成番茄酱保存起来的，尤其他们家种的多，结的也多，但是家里没有可以密封保存的玻璃瓶，如果要玻璃瓶还得去买罐头，或者这个年代打点滴的那种玻璃瓶也可以，罐头吃完之后的瓶子倒是可以用来做番茄酱，但是打点滴的瓶子没有关系就搞不到。 除了这种密封的玻璃罐之外，其他的罐子都容易坏，不易保存。 他们总不能为了吃番茄酱，去买罐头或者找人要点玻璃瓶？ 眼瞅着番茄多到泛滥，却不能保存下来，以至于夏天天天吃，吃的都腻了，这种感觉说实话还挺憋屈的。 终于，卓琳忍不住问王氏了：“娘，咱家为什么不能去卫生院找人要点那种打点滴的玻璃瓶子？用那瓶子来装番茄酱，可以保存很久的，冬天熬汤吃菜的时候加一点，味道可好了呢！” 因为瓶子不好找，以至于人人都知道可以做番茄酱，却不是人人家里都能做的起这个番茄酱。 第90章 各种酱料 王氏惊诧的转过头看她：“你这又是打哪儿听来的？” “就村医去王婆婆家的时候，他们提起来的呀，娘，咱也去找人弄点？” 王氏摇摇头，“不行，咱家可没那关系。” “那咱们掏钱买呢？掏钱总应该能买得到？买一次能用好久的，只要它不烂，不就可以一直用？冬天还能用那个瓶子装热水暖被窝呢！” 卓琳的话让王氏一怔，显然没想到一个瓶子竟然还能上升到花钱去买的地步，她想直接拒绝的，但看闺女祈盼的小眼神儿，又说不出口，于是搪塞道：“行，回头啥时候有空去镇子上了，咱们到卫生院去问问。” 卓琳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娘在敷衍她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财政大权可不再她这儿，她做不了这个主的，这个年代，连个瓶子都珍贵到这地步，足以可见物资的稀缺程度了。 虽然暂时不能做西红柿酱，但是妯娌俩随后还腌制了酸黄瓜、剁椒酱、辣椒酱，茄子、红薯晒成干保存，也可以做成地瓜干，或者将红薯、土豆磨成粉，就能作为杂粮和面一起食用了。 农民保存食物的种类和方法都是层出不穷的，7月、8月两个季节里，妯娌俩就没闲下来过，除了侍候农田，浇灌庄稼、薅野菜外，做的最多的就是将家里地窖坛子里的干货都储备齐了。 家里的葡萄树今年也结了不少，去年才几串，今年在卓琳的催生下，生生的多长了十多串，但因为还是太少，而且王氏也不会酿制葡萄酒，所以都当水果吃了，经过催生的葡萄酸甜可口，味道极好。 除了葡萄，家里的杏、柿子、苹果，伯娘家的桃、梨都在她异能的操作下，减少了生虫的几率，枝条什么的也都经过修剪，所以结了不少的果子，但因为还不到季节，所以只能看着满树的果实，馋的流口水。 卓大军是6月1日去上的班，到8月末的时候，就上了三个月的班，除了每个月17块多的工资外，还要扣除差不多五块钱的伙食费，因为每天三顿饭都在伙房吃，所以到手的工资就变成了不到13元钱，即使不到13快，但也算是国家吃皇粮的工人。 而且通过这三个月的打磨，使得他的手艺越发的好了，还不时感叹着大厂子就是不一样，不仅见的款式多，方法也比他从前学到的多的多，既长了见识，也长了经验，他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父亲忙于上班，平时鲜少回来，但是一到周六的晚上，他就会带着几个哥哥去河边下鱼篓，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去收网，基本上都会有收获，如果多了就卖到国营饭店去，能挣个五六七八块，运气好有老鳖的话，能卖到十块钱以上，运气不好，数量少不值当跑一趟的时候，他们就留着自己吃。 王氏和陈氏已经去买了板油，所以家里现在也是能吃的起猪油的了，除了猪油，他们还割了两次猪肉，包了饺子，蒸了油炸粉条包子吃，这几顿饭是卓琳来到59年的西牧村，吃的最爽最舒坦的几餐，比后世她吃山珍海味，都要让她记忆犹新。 这大概就是经历过饥荒年，和生长在吃喝不愁年代里的最大区别，因为稀有，才显得食物更加美味，也懂得珍惜每一粒来之不易的粮食。 第91章 八只鸡 因为夏季物资丰富，加上家里家外既有粮食，又有蔬菜，还时不时的吃到知了猴、鱼虾蟹这些河鲜，虽然猪肉吃了几次而已，但已经让卓琳很是心满意足了，也因而她在夏天使用异能的几率大大的减退了。 蔡明霞离开之后再没回来过，也没有任何消息带回来，不过有一次去河边，看到了之前把她推下河的那个女孩儿跟着陈卓和邓佳佳一起在河边玩儿，因为和哥哥及他们的玩伴一起去的，所以知道那闺女竟然是邓佳佳的亲妹妹。 当时她就笑了，果然坏人是有遗传性的，姐姐那个样子，难怪妹妹可以因为她挡着路了，就直接伸脚踹，呸，以后可千万别让她跟这种人在一起上学，要不然简直闹心。 大伯娘没有怀上孩子，原本她也是期待满满的，可是这几个月没动静，她也通过藤蔓查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大伯在家半个月，就怀上第五胎，所以她想要个女儿的梦，注定没能实现。 虽然有些遗憾，但貌似对她更好了，在外面干活捡到鸟蛋、野鸡蛋的几率不能说没有，但是每次拿回来，她都舍不得给哥哥们吃，都给她和卓见补身体了。 对了，他们家鸭子虽然没有喂成，但伯娘和阿娘每人捉了四只母鸡崽子养了起来，因为有八只鸡要养活，所以卓琳常常带着卓见去草窝里捉蚂蚱和虫子，有时候也会到麦秸杆呕出来的粪堆里扒拉蚯蚓，以前可能会觉得好脏好恶心，可是在农村久了，也就不觉得这有多脏了。 养过水稻，插过秧的都知道稻田里有蚂蟥，那玩意儿可吓人了，上次种水稻的时候，她没机会见，可是随着水稻的不断长大长高，需要去拔田里的水草的时候，她才见到了那么多可怕的蚂蟥，如果不穿胶鞋下到里面，不大一会儿，你的双腿上就能遍布吸血的蚂蟥，简直触目又惊心。 为此，大人们总是不断的往稻田里撒草木灰，但是效果却没有想象中的好，胶鞋毕竟还是浅了点，为了避免被蚂蟥吸血，下一次水塘，都要穿好几条裤子，将衣服的下摆都绑好，这样就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了。 插过秧的农民，下肢得静脉曲张的也很多，这都是被冷水激出来的，所以说不管干哪一行，其实都很不容易。 池塘里的鱼长得还都不错四百来条可能死了有四分之一，每次下水都能看到不少鱼，有的已经长了七八两那么大，等到秋收的时候，估摸着能达到一两斤的样子，到时候再来腌制稻花鱼，冬日里就又多了一类吃食了。 因为没有数过，也数不过来，所以这鱼丢没丢，谁也不好说，他们家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过来看着，全凭自觉，好在鱼小的时候，没人动，现在长的有一扎宽，多少有点肉了，真有人按耐不住去抓来吃，也是有可能的。 哥哥们整个暑假都没有放假，8月中旬考完试之后，给了两个星期的假期，9月1号再开学，大哥二哥就是初二的学生了，其余哥哥们根据自己的程度，也能选择相应的年级。 第92章 找虫子 家里除了大哥二哥是从小学一路一个台阶读到初二的，其余哥哥都是在他们俩的教学下，学了个半斤八两。 虽然只是半斤八两的程度，可这次入学的几个月里，程度却还是比同龄人好出很多。 这个时候的学校可没有像后世那样分年级分的那么清楚，尤其是小学里面，因为念的人不多，可能一二三年级在一个班上，四五年级在一个班，到高中之前的九年里，基本上都是五四制，像后世小学六年初中三年的，也有，但是卓琳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五年小学，四年初中，初中毕业的话，差不多也是十五六岁。 十五六岁初中毕业的，都是从七岁开始入学读书的，但这种情况毕竟还是太少，大多数都是到十七八，甚至二十来岁还在读初中，读完初中再往上考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一般了。 五六十年代，能读完小学已经算是高学历了，上完初中那更了不起，要是考上高中上了大学，估计在整个县都很有名，所以当她知道卓家上下很有眼光的让几位哥哥上学的时候，卓琳内心其实是极为震撼的。 因为在积蓄不多，吃饱都成问题的年代里，敢拿出这么大笔钱去让孩子读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她钦佩的同时也庆幸，自己生养在这样民主有远见的人家里。 三哥他们回来也说了，如果开学通过二年级的考试，就让他们进入三年级的教学进度。 事实上他们去的这几个月，已经开始接触二年级的加减法了，一年级的程度他们早就达到了。 卓琳在他们几个学习的时候，可喜欢凑热闹，经常趴在他们旁边问这问那，然后还督促卓大军、大伯娘、阿娘跟着他们学习加减法，学认字，在地上涂涂画画的写，练习，不说达到小学毕业的程度，起码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加减法，能认识百十个字，不至于被人家当文盲糊弄过去？ 所以，她必须表现的积极点，这样才能刺激家里的三个大人跟着好好学，这也算是变相的言传身教，哈哈~ 哥哥们放假后，每天出去挖野菜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包括去河里面摸鱼，溪贝螺蛳，每天都是大的带着小的，拖着一大串去河边，因为大哥二哥都十几岁了，所以妯娌俩还比较放心，但不允许带她和卓见去。 她有时候还好，偷偷跟着去，卓见这个小屁孩儿，是谁都不希拉带他，爱哭鼻子不说，还喜欢让人抱，一点不可爱，哪像她出去都自己走，还很乖，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娇气，哭鼻子，所以哥哥们都喜欢带她。 但阿娘和伯娘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允许带她去河边，因为这个暑假，别的村子有淹死小孩儿的事儿发生，所以大人们都很紧张。 不让出去的时候，她会用藤蔓探索着出去捉虫子喂鸡，她想过教阿娘养蛆虫喂鸡，但是怕说出来的话吓着她们，干脆领着卓见出去捉蚂蚱、蚯蚓，好在这个年代的虫子是真的多，尤其棉花上面的虫子，好多人都弄回家炒了吃的，而她则执着于找虫子喂鸡，她本人无论如何是吃不下虫子的，再香也不吃。 第93章 中药蚂蟥 她记得四二年灾荒的时候，还有人用油煸炒蝗虫吃，这个年代也是有人吃蚂蚱之类比较大的虫子，这样的虫子吃起来有嚼劲，甚至还有人去捉蚯蚓吃，不过，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的人家，她估摸着没人愿意去尝试这玩意儿，蚯蚓啊，那玩意儿能吃？ 你要说知了猴，那玩意儿好歹是能吃的，可是蚯蚓，岂不是跟蚂蟥一样听着就渗人？ 还有蚂蟥这东西，太吓人了，每次妯娌俩下稻田，她都为她们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鱼吃不吃蚂蟥，或者蚂蟥喝不喝鱼的血，那么多蚂蟥，咋就不能清理干净呢？ 后来还是阿爹告诉她：“鱼不吃水蛭，相反，水蛭还是鱼的天敌，能将鱼吸血致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东西，却还是我国传统的名贵中药材，具有活血化淤，通经散结等功效。 临床上用于治疗跌打损伤、经闭和防治脑中风、高血压、高脂血症、冠心病等心脑血管疾病，可谓用途多多。 要是她的藤蔓都够将稻田里的水蛭都吸引上来就好了，这玩意儿就算不用来做药，也可以晒干了喂喂鸡鸭。 结果，这个想法刚刚想出来，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段话。 “宿主，将藤蔓深入稻田，靠自身散发出的灵气，自然能够吸引水蛭攀爬，重复多次，即可将已经成型的水蛭吸引出来。不过此举会影响宿主的气血，以自身力量去吸引水蛭，虽然吸走的是灵气，但于宿主来说，并非没有影响，请谨慎使用。” 卓琳试着问了一句：“如何将水蛭做成药？” “水蛭酸性多肽，俗称水蛭素，方法是提取水蛭的唾液或直接将水蛭晒干，磨成粉即可。水蛭素本身是属于中药类的，中药的特点是慢理慢疗，无副作用。” 原来还能这么干呀，卓琳一下就来了兴趣，当妯娌俩再下稻田的时候，她就会将自己的藤蔓释放出来，间隔半个小时捞上来一次，直接用比较坚硬的木头将水蛭刮到她随身带过来的篮子里。 父母那边她则用编织的小竹筐，上面系上绳子，往水里面扔，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方向拉，装模作样的告诉大家是她用篮子带出来的，至于他们信不信，她不管，反正这东西不是啥好东西。 每次伯娘和阿娘从塘子里走出来，双腿上都有遍布蚂蟥，哪怕已经穿了两三条裤子，这东西的寄生能力都如此可怕，但卓琳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刮下来。 “村医可是说了，这东西是药，晒干之后能卖钱的，不能浪费。” 所谓村医，就是他们附近几个村子推出来的赤脚医生，祖上传下来的能力，一些基本的医理和用药方法他都懂，小病一般都是找他看的，不说有多大的本事，起码便宜。 蚂蟥可以入药，并做成药这事儿，他指定知道，所以她这么说也毫无负担，就算去对峙，他也不敢否认自己没说过这话。 第94章 芝麻叶 她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人收这玩意儿，后世好像七八百块钱一斤，是那种处理的特别干净的蚂蟥干，如果是质量或者成色稍差的，则也要卖到四百多块钱一斤，所以，她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搁这儿发呆也是发呆，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所以，当妯娌俩从塘子里上来，她会干净用自制的筷子，把这些蚂蟥都收集起来，积少成多嘛，万一哪天真能卖的上钱呢？也不枉她牺牲这么多在这儿捉蚂蟥。 母亲对于她的这个做法，是很不认同的，生怕它沾染到她身上，卓琳这个时候会拍着胸脯保证。 “我会小心的啦！” 她的活动范围很小，别人家的塘子她不管，只会在妯娌俩下稻田的时候，在自家的四亩地里摸索着找。 弄回家之后用清水洗干净，摆在干净的竹筛子上，然后控干自然晾晒，阳历8月的天，晒的很快。 晒干的蚂蟥她找个土罐装起来，放在干燥的地方，慢慢积累，诚如她没事儿就捡知了壳一样，知道这也是药材，只要看到就会捡，漫山遍野都是，没人要，但她只要遇到了，就会捡，不过这东西特别的轻，一斤可能就要她辛苦十天八天才能捡到。 当然，也不止是她一个人捡，哥哥们听说这东西能卖钱，出去的时候会随身携带个口袋，看到了也会捡起来，随手装进去，所以他们家这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初现端倪的。 而且她也发现了，卓家人善于听从别人的建议，尤其是在他们判断之后，觉得是对的，就会认同并遵从。 别看卓琳年纪小，可是通过这大半年的装腔作势，家里人都认同了她做的事儿，说的话，还纷纷夸赞她记性好，总是能记住别人无意中吐露的话，其实这哪是记性好啊，只不过是一些经验之谈罢了，但凡受过高等教育，又受过社会捶打，很多常识都是知道的。 今年5月的时候，阿娘和伯母在河滩的荒地上开荒种了一片棉花，还时不时的过去浇浇水，采摘一下上面的虫子，棉花地里很容易生虫子，在没有农药的年代里，就只能靠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去拯救，包括在河滩地里种的大豆、芝麻等等。 红薯种到地里之后，等它长得枝繁叶茂的时候，还得去翻翻扒拉在地上的那些藤条，翻个，或者进行修剪，作用是避免它们只长叶子不长下面的块茎，每一种作物都有种植的方法和特性，这一点，勤劳的阿娘和伯娘，总是能即使做到。 芝麻长大的时候，叶子还能进行采摘，洗干净晒干，等到冬天的时候，还能做点芝麻叶浆面条，这也是豫南省本地的特色小吃之一，而且芝麻叶吃起来也不难吃，所以卓琳只要去河滩，就会去拽根茎下面的叶子，上面的不敢扯，害怕影响发育，下面的有些已经发黄，长老，也就无伤大雅了。 第95章 河边弃婴 8月中下旬天还热呢，农民都喜欢早上早早起来，去自家的地头溜达一遍，还有去河边瞅瞅，能摸点啥回来的不，就他们家这捞鱼的办法，已经开始有人效仿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大哥二哥他们出去，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极其瘦弱不堪的女婴，特别特别的小的一团，身上爬了好多的蚂蚁，哭喊声都日渐微弱了。 这是哥哥们在河边捡回来的，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可是没有人管，因为这个年代被扔掉的女孩子比比皆是，谁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去替别人家养孩子，但是哥哥们却给抱了回来，卓琳觉得，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良知，因为他们见不得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面前逝去。 这个女婴从哪里来，他们无从得知，因为身上只有一个破衣裳，连个被褥什么的都没有，足以可见为了扔掉这个孩子，对方下了多大的狠心。 但是能让他们在河边发现，而没有选择直接扔到河里面，大概也是扔孩子之人，最后的良心了。 说不定就是这周边几个村子里的人，亦或者是河对岸的人，否则扔孩子的事儿，也会经过口口相传，而被周边村子的人所得知，所以，女婴的身份，大概是时间的问题。 当然也有千方百计从别的地方赶过来丢孩子的，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孩子被卓家捡回来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得卓家人去面对。 陈氏之前还有些遗憾自己这次没能怀孕，但这才几个月，就前后有两个女婴在她手里路过，这个孩子明显是刚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她看起来那么小，和先前按个八九个月大的还不一样，那个起码能活，这个，就真的说不准了。 养还是不养呢？大伯娘犯了难。 阿娘肯定是不会养的，因为她觉得自家孩子够了。 但是大伯娘一直都想要个小棉袄，现在有两次机会摆在面前，第一次错过了，那第二次呢？ 哥哥们是觉得孩子是他们抱回来的，是不是应该留下来？如果这么小的孩子送到福利院，人家接不接收，能不能救活，这都是大问题。 大伯娘下不了决心，让哥哥跑到乡里面的邮局，给大伯父拍了份电报，将这个决定权，交给了大伯父。 孩子既然捡回来，肯定得先养着，不管她将来留不留的下来，目前得保证她能活下去。 家里没有奶粉，也没有奶，大伯娘就给孩子熬米油，米熬得软糯，刮出上面一层的粘稠的油，这比直接熬面汤喂养要好，刚出生的孩子，也喝不得面汤，虽然麻烦点，但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了，毕竟，就是打死他们，也买不来奶粉啊，要是能买得起奶粉，他们还需要在这儿犹豫养还是不养吗？ 卓琳趁着这个机会，伸出藤蔓，为小女孩儿做了个全身性的检查，如果她是因为身体哪儿不好，被遗弃的呢，这个需要她确定之后再说。 第96章 直系亲属 藤蔓检查之后，发现小女孩儿并无不健康的地方，但随后出现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不好了。 “虽然身体健康，但请注意，这是近亲血脉。父母双方有可能是近亲或者直系亲属，长大后是否会有智商方面的问题，不好决断。” 卓琳傻眼了，一是没想到藤蔓竟强大到这个都能查出来，二是被直系亲属几个字给弄恶心了。 直系亲属什么意思？亲兄妹？还是父亲与女儿？这种超越常伦的关系，让她再去看这个小女孩儿的时候，突然有些不敢往下去想，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在卓家长大，万一将来她真的有智商方面的隐患，那她干预还是不干预呢？ 如果她在这儿拦住大伯娘收养这个孩子，孩子被送到了福利机构，活不活下去不知道，肯定没有在卓家幸福是真的，因为不管是大伯还是大伯娘，亦或者哥哥们，都是好人，他们养出来的孩子，又怎可能会差到哪儿？ 可如果不阻止，把孩子养到四五岁才发现她可能有问题，或者在更早的时候被发现，那对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 直系亲属生下来的孩子，畸形、痴呆、各种隐性病情，死亡率高是现代人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可是在封建的旧社会，大家知不知道她不清楚，就凭她有可能是直系亲属生下来的这一点，就已经注定她的背景复杂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卓琳闭了闭眼，反复犹豫自己是否要自私一次？ 卓家在河边捡到弃婴的是，没过几天就传遍了周边几个村子，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就有各种风言风语传出。 说河对岸有个村子，大姑娘家里半夜传出了小孩子的哭声，第二天声音就消失了，而这个大姑娘，据说因为生病，大半年没出门了，如今他们这边捡到孩子，立即让对面的人察觉出了蹊跷。 这地方就恁大点儿，各个村子里的媳妇亲戚多的是，今天你一嘴巴，明天我一嘴巴，消息的来源就逐渐清晰起来。 卓琳真的很庆幸，这消息来的比大伯父的电报还要及时，因为有人说了，那家亲兄妹睡在一个屋子里……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卓家人看这个女婴的表情，就有些错综复杂了。 卓琳在适时的接上一嘴巴，“娘，我在医院听说，直系亲属生下的孩子，容易得病，痴呆，还会早亡，不信你们去医院打听打听，” 提到直系亲属的事儿，大哥和二哥面色古怪的看了卓琳一眼，“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我们也是听人说起过。” “哥，你们忘了，我之前去过医院，见到的呀，那家是表兄妹，想要结婚去医院做检查来着，被人家告知，不能结婚什么什么的，因为他们是亲戚关系，” 表兄妹都不可以，那这是亲兄妹呀！ 卓越当机立断的扭头对大伯娘道：“娘，明天一早，我们就把这个孩子送到福利院去。” 第97章 金秋十月 大伯娘看着怀里软软的一团，这孩子看起来是那么小，那么瘦弱，就剩下一口气遇到了孩子们，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也没养两天呢，又要送走了？还是那么可怜的身世？ 虽然这都是别人传来传去，不知道真假，可如果是真的呢？就算养孩子，都想养健康的，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将来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种拖累。 不是亲生的，再拖累孩子们，就算她再舍不得，也得放手。 卓琳看着大伯母的脸色，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卓越和卓立静静的盯着她看。 心里咯噔一跳，随即想到，自己又说了不符合年龄的话了，就算是瞎掰的，一次两次之后，哥哥们都提高警觉了？他们读的书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自然而然的，能够窥出的秘密就越多。 可是她能怎么办？明明知道有问题，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伯娘养吗？ 现在养不养没人说，如果将来知道她有问题，再弃养的话，可是会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所以她宁愿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也要将这一点提出来。 所谓空穴不来风，十之八九，这个孩子就是那对兄妹的产物了。 其实这样的事儿她在现代也没少听说，尤其是农村，没有成色的父母，和不负责任的父母多的是。 男孩女孩儿年纪大了，就应该分开睡了，可是他们不管不顾，仍然让他们睡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卓琳在前世因为工作的关系，走访农村的时候，经常听到这种事儿，还有的外孙女在舅舅家，被表哥那啥的，也有不少，反正这小女孩儿从古到今，都有操不完的心，为人父母若是不注意，那出事的时候，就活该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 孩子到底还是送走了。 这是第二个从卓家送走的孩子。 村民们总是说，这卓家除了卓琳这个小妮子，大概真的没有女娃命。 这个插曲看似过去了，但实际上哥哥们却开始对她旁敲侧击的问一些超越她年龄的问题。 以前他们没有在意过的问题，都会拿出来问她。 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喝生水容易生病，喝水一定要喝开水的？ 蚂蟥和知了壳、蒲公英、车前草、绞股蓝都是中药，你又是打哪儿知道的？真的是村医说的？ 面对这些问题，卓琳除了装傻就是厚着脸皮说谎呗，还能怎样？总不能告诉他们姐姐其实比你们都大？ 时间一晃进入金秋十月，晚稻还有十几天就成熟，玉米、芝麻、大豆、红薯、花生、棉花等农作物，却从九月中旬开始陆续收获。 卓琳跟着妯娌俩，拖着卓见，每天往返于田埂之间，看着妯娌俩辛辛苦苦的在田里面忙碌着。 将玉米棒掰掉，用架子车拖回家之后，还要拿着镰刀去砍芝麻杆，一趟一趟，就像蚂蚁搬家一般的辛苦。 爹周末回家心疼媳妇，从早干到晚，晚上吃过饭还得往市里面赶，哥哥们只要放学，眼里面就能看得到活，大概家里面最清闲的，就属吃饱睡睡饱了吃的小卓见了，因为忙得很的时候，卓琳还会在家做个饭，烧个水什么的，现在她已经无需遮掩，大大方方的显露自己这个才能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放心的去干活。 第98章 稻花鱼 芝麻必须趁着绿色的时候收获，太干的话，芝麻粒就炸到地里面了，所以，在收货芝麻杆子之前，卓琳会特别积极的去地里面摘芝麻叶，一大包一大包的拽，拽回家洗干净晾晒干，冬日就能当野菜一样吃了。 芝麻杆子弄回家之后，还需要晒干，晒干之后将芝麻磕出来，剩下的杆子还能当柴火烧。 同时当柴火烧的还有玉米杆子，这玉米杆子可是很好的燃料，一般都堆在各家各户的房前屋后。 他们家喂了鸡，所以像是棉花叶子、大豆叶子这些，都会摘下来剁碎，喂鸡，一点一滴都不能浪费。 没办法，都是从最苦的时候熬过来的，现在只要从地里面弄回家的东西，都是非常之珍惜，容不得丁点浪费。 玉米、芝麻、大豆、棉花收完之后，他们开始去收红薯，今年红薯都长得非常好，尤其是河滩里种的，扒拉出来的红薯穗穗，一个个大的足有两三斤重，还有不少都长得裂开了，品种也多，红心的白心的掺杂着种的，既能烤着吃，也能熬汤晒干了吃。 红薯一扒拉出来，红薯叶子就没用了，赶紧刷掉，码成一捆一捆的，爹回家还能拿到他们单位，以一毛钱五斤超便宜的价格卖给同事。 这红薯杆能炒着吃，红薯叶能当青菜吃，味道还不错，所以销路还真是不错。 自打父亲上班以来，他们几乎每周末都要刷几十斤拿去卖，虽然到手可能只有块八毛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对不对？ 除了红薯叶，他们同时还买过自己家种的吃不完的辣椒、番茄等等，因为是同事，又不能卖的比菜市场贵，所以一般都不怎么赚钱，就收个成本价，反正他们留着也吃不完，除了腌制的，多出来的都拿出去卖了。 整个夏天，在这方面赚的钱，大概有个六七块钱，不多，但至少保证没有浪费掉，让种出来的每一粒果实，都得到了它最终的升华。 红薯地一收完，这些荒地的农作物基本都收拢归家了，田里面早就不蓄水了，如今就剩下薄薄的一层水，连鱼儿的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很。 周末一到，父亲、母亲、伯娘、所有哥哥，把着家里的四亩地，从左到右，从南到北的开始收鱼。 每个人都提了个竹编的篓子，收上来的鱼都倒入装着水的竹桶里，一条两条三条…… 每一条鱼都长得差不多一斤大小，有鲫鱼鲤鱼两种鱼，弯腰弯一天最后收获了百十条鱼。 可是他们当初投入的有四百尾鱼，总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于是第二天继续，甚至还找同村的人帮忙。 最后经过反复的检查，收获了差不多两百六十多条鱼，等同于剩下的一百多尾，不是丢就是死了。 两百多条鱼，差不多就是两百多斤，拿出一二十条感谢来帮忙的村民，剩下的这些鱼，大伯娘和娘早就预备好了缸子，准备腌鱼，也没打算卖，因为这是他们好不容易养下来的荤腥，所以要当冬日的储备粮。 第99章 鸡蛋汤 妯娌俩光是杀鱼、洗鱼就用了一天的时间，然后晚上用盐将鱼腌制起来，这里的盐都是攒了好久的大颗粒盐。 鱼的腌制方法有很多种，贵州那边是用甜糯米辣椒腌制，这种风味比较独特，还有直接用辣椒、各种香料进行腌制的，亦或者将鱼抹料后晒半干炖着吃，但要想保存时间长，还是得用到白酒、甜糯米、料槽、大料、辣椒盐等配料，糯米稻村子里也有人种，所以想买也不难，用家里的粮食换，也可行。 最后这些鱼，花了妯娌俩三四天的时间，才放入坛子里，还有几十条晒成了腊鱼。 闻着满院子的鱼腥气，卓琳内心其实是幸福的，因为这代表着今年能过个好年了呀，而且这些腊鱼说不定不等过年，就能吃的七八了，鱼虽然没有鲢鱼、草鱼长得那么大，但能有的吃，已经是相当给力的一件事了。 因为去年的饥饿，致使今年阿娘和伯娘，早早就在院子里摆满了腌制的坛子。 这些坛子里有辣椒酱、剁椒酱、酸豆角、雪里蕻、酸黄瓜、腌香葱等，现在又多了腌鱼，可谓选择余地大大增加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二三十瓶番茄酱，那些打点滴的玻璃瓶，都是他们去卫生院花钱买回来的，两分钱一个，花了一块钱，伯娘家和他们家每家二十五个。 光是攒这些瓶子，就跑了好多次卫生院，毕竟这年代，能打得滴的人，并不多，除非是急症。 稻花鱼腌制好后一个星期，就开始收割水稻了，这同样是个重体力活，家里家外，能请假的都得请假回来帮忙。 卓琳自觉的承担起带弟弟并做饭的义务，比起夏收，秋收的伙食也明显好了很多，起码家里有粮食吃了。 但是正儿八经的白面，他们还是很少吃，大部分都掺和着玉米面、高粱面、红薯面做成馒头窝头蒸着吃。 馒头一般都是早上走之前，阿娘蒸好的，她的任务是蒸一锅红薯，或者将收回家那种特别小的玉米一起上锅蒸，整个夏天他们都没舍得去地里掰早玉米吃，生怕浪费了每一粒粮食，所以许久没吃过玉米的卓琳，再蒸这些从收获的苞米地里捡回家的小玉米时，就显得格外珍惜了。 有馒头、红薯、玉米，主食能够保障了，炒一大锅青菜，凉拌个咸菜，再搅一锅菜汤，就大大的满足了。 菜汤是家里的蔬菜切碎，搁到汤锅里煮，快熟的时候撒点盐，搅入一个鸡蛋液，最后再搅入点面粉或者红薯粉芡，使汤头看起来没有那么泄，出来的味道特别的鲜美。 鸡蛋是家里的母鸡下的，从9月起就能下蛋了，一天三个或四个的下，她和卓见一人一个，余下的要么做汤，要么攒起来卖掉，很是珍贵。 鸡蛋汤不是天天都能喝的到，但是在农忙的时候，却是每顿都有鸡蛋汤，因为大人们也要保存体力和营养均衡，吃饱是首要，吃好是次要。 第100章 红薯淀粉 好容易将稻谷收了仓，还要兼顾着去收一亩地的空心菜、芹菜、白菜、萝卜、豆角、黄瓜等蔬菜，等这些蔬菜也收回家，差不多也10月中旬了，之后大人们又忙着种小麦，全部忙完，11月，天也开始冷了。 等同于从9月忙到了11月初，才算正式的折腾完。 这不带喘息的连轴转生活，别说大人们受不了，就连天天做饭的卓琳，都心疼他们。 他们家在院子里挖了地窖，将空心菜、芹菜、白菜、萝卜、红薯、土豆等都放到窖子里，豆角、黄瓜单独拎出来腌制，白菜萝卜也要抽出一部分进行腌制，酸白菜酸萝卜、辣白菜辣萝卜，夏天种的辣椒，基本上在腌菜的过程中，全部消耗殆尽了。 天知道将所有菜、粮食、田地都归拢到位的时候，妯娌俩累成什么样了，躺在床上一天不带动都觉得累得慌。 卓琳心疼她们，带着弟弟尽量不去找麻烦，除了做饭外，刷锅洗碗这活阿娘也不让她做，切菜也是为她切好，生怕连累小小的她再受伤，那么空余的时间里，她就领着卓见去捉虫子，喂鸡，因为只有把鸡喂饱了，它才会下蛋，下蛋下的多了，家里人的营养才能保证。 正因为辛苦，才能体会到食物的来之不易，才会更加珍惜这个冬天挣下来的每一粒粮食和蔬菜。 对了，还有家里果树上的果实，柿子、苹果、梨这些都放到了地窖里，桃子和杏子成熟的早，阿爹卖了一部分，余下的就被家人分吃了。 截止到11月份，家里的存款已经突破了一百元钱，真是可喜可贺，其中一部分是阿爹的工作，剩下的都是家里靠卖蔬菜瓜果攒下来的，至于卓琳自己攒下来的药材，晒干之后还在地窖里放着，没有动。 因为家人只当是她小孩子玩闹的东西，谁也没有真正的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认为它能卖什么的，卓琳自己也没打算就这点成绩拿出去卖，势必要攒的多一点才能作数。 都说一分秋雨一分寒，进入11月份后，每下一场雨，天就冷上几分。 阿娘和伯娘在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家里切红薯，红薯打成浆，空出淀粉，将淀粉晒干，如果想吃粉条，再漏出点粉条即可。 红薯渣渣都没舍得扔掉，做成饼子或者熬成汤喝了，一点没浪费。 因为红薯是真的多，所以阿娘做了很多的淀粉，他们差不多吃了一个月的红薯渣，总算漏出了差不多三十斤粉条，三十斤的淀粉，就那还剩下三百斤的红薯，剩下的这些红薯，则可以用来做冬日的储备粮。 将红薯和土豆埋在地窖的沙土里，可以长时间保存。 今年秋收两亩地收获差不多九百斤水稻，算是同亩数里比较高的产量了，其他家里要么七百多斤，要么八百多斤，超过九百斤的，整个村子里就只有他们卓家。 都说是养鱼的成果，但卓琳却觉得跟她家阿娘伯娘辛苦劳作，不厌其烦的下水拔草，施肥有关。 第101章 秋收之后 搁在她那个世道，这秋粮是不用交的，因为夏收基本所剩无几，所以秋收的粮食都是自己的。 到了如今这一世，也是一样的政策，所以秋收所有的努力都是自家的，大概因为去年的饥饿给大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影响，所以今年大家都让粮食和蔬菜归仓，地窖，鲜少有拿出去卖的。 作为豫南省的小南方，新市这边的冬天没有黄河以北那么的冷，即使如此，大家也习惯了储备了物资。 这不，地窖塞满、院子里的各种咸菜缸堆满，即使进入冬天，也觉得有粮不愁吃喝。 比起去年，今年冬天起码能吃上米饭、馒头了，虽然还是很少吃得到肉，因为农民手里都是粮和菜，没有卖钱的机会，所以现金少，没有钱，买肉的机会就不多，他们家是因为种了稻花鱼，偶尔还能得到点实惠，就这样，卓琳已经大大的满足了。 颗粒饱满的大米饭，腌制的豆豉配合着腊鱼或者腌鱼，那么一炖，再撒入点香菜和葱花，哎呀，好吃的紧呢！ 阿娘将芝麻磨成酱，做了麻酱和芝麻油。 花生榨油保存，花生饼留下来熬咸粥的时候放点儿，可香啦！ 大豆磨浆或是做豆腐，或者生豆芽吃，都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卓琳会做豆腐，但他们隔壁村有一家豆腐坊，一般都是拿自家豆子去换，人家一斤豆子能出三斤豆腐，他们拿着一斤豆子，能换两斤豆腐，冬日早上一大早去，带回来的豆腐还热乎着呢，就算是生吃，不加任何佐料，也非常的美味。 卓琳可喜欢跟着哥哥一起去换豆腐了，就是单独买也不贵，五分钱一斤，是他们家能够消费的起的水平。 家里除了花生油外，还榨了菜籽油，花生油、菜籽油、芝麻香油，每一样都有五十斤的大胶桶装着，这可是他们辛苦劳作一整年的收获啊！ 榨油的地方都在乡里面，乡里面的榨油作坊是国营的，通着电呢，所以他们只需要将原材料拉过去，在那儿等着，一般一个多小时就能收获到成品，按斤支付块儿八毛的费用，就能将油、油渣一并带回来，很是方便。 基本上劳作一整年，最幸福的就是进入11月之后的日子了，因为在这之后该干的活都干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别提有多美了。哥哥们上学，爹去上班，阿娘每天就带着他们兄妹俩在家腌菜、捯饬地窖里的食物，若是觉得哪种菜吃不完，就会让爹去上班的时候用架子车拉到食堂或者同事那儿便宜卖了，既能搭上人情，还能赚一笔。 卓琳觉得这一世的日子挺好的，起码没有动荡的那十年，百姓安居乐业，就跟古时候那样，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肉一样，却比古人要幸福，因为没有所谓的封建阶级压迫，如此治愈的农村生活，怎能让她不爱呢？ 新市这边和南方一样，是鲜少下雪的，到了冬天就是湿冷湿冷的，而且他们这边没有土炕，到了冬天就得厚棉被盖一床，上面再摞一个更大的棉被罩着，两层下来，才不会觉得冻得瑟瑟发抖。 第102章 识字养猪 今年阿娘虽然种了棉花，可是将棉花里的籽拨出来之后，却只有十斤左右的棉花，十斤棉花能干什么？顶多给她和卓见一人做一身厚棉衣，再给哥哥们做个棉马甲，棉鞋子，差不多就所剩无几了。 大伯父写信回来，打算过罢年送大哥二哥去当兵，伯娘为此不同意，觉得不如让他们初中毕业再去，现在还是太小了，为此从10月开始，一封又一封信的邮回来，又寄出去。 最后还是两个哥哥拍板决定，他们不止要上完初中，还要上高中，将来考军校。 大伯读完他们的信之后，回信告知，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因为高中毕业考军校的话，就是军官，而且未来发展前途比现在当兵要好的多，随即不再说什么，默认了这个决定。 阿爹、阿娘、大伯娘他们也在周末的时候，跟着哥哥们学习算术和识字，一起凑热闹的还有她和卓见。 他们能有这方面的认知，也是因为卓大军在单位发现越来越多的岗位要求有文化，只有有文化的人，才会有更多晋升的机会，他不可能一辈子做小工，所以也生了要好好学习的心，正好老大老二周末回家，都会给老小们补课，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旁听生，每到周日，都要花费半天的时间进行学习，这在别人家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儿，可是在卓家，却形成了一种很好的习惯。 进入冬日后，村里开始有人家养猪了，大伯娘和阿娘也各捉了两只，猪是杂食动物，可以说什么都吃，虽然天冷了，可是河边还能找得到猪草，每天早上哥哥们起的早早的，割两篮子猪草回来，再配着家里的剩饭剩菜，麸子，糠，就可以喂养了。 现在的鸡蛋能卖到两分钱一个，他们家差不多每天能收获四个鸡蛋，吃三个，攒一个，她和卓见雷打不动的一个鸡蛋，剩下的一个鸡蛋阿娘都会在熬汤的时候，筛进去，这样哥哥们也能吃到点儿。 整个家里，活的最幸福的，大概就是她和卓见了。 “等过罢年啊，咱们再养几只，”阿娘总是亏欠的看着哥哥们，然而哥哥们却一点不在意，因为弟弟妹妹还小，从小养成的习惯，怎么可能会在这上面争风吃醋。 没有极品，互相迁就，夫妻和睦，兄弟齐心，妯娌互帮互助，这样的家庭，究竟是怎样的神仙家庭呀？ 而且妯娌俩回娘家都不勤快，主要还是这边忙，谁也顾不上回娘家，自从卓大军有了正式工作之后，王氏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就算想给娘家送点东西，也都是让自己儿子上学的时候，顺便送过去的，她自己这一年当中，也就八月十五的时候，匆匆回去了一趟，并且还是自己回的，没有带她和卓见。 所以对于自己的外家，卓琳并不了解，但能从父母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外公外婆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娘嫁给没有掏任何彩礼的爹，外公是木匠，舅舅们也都是木匠，所以外公家的条件，肯定要比他们家要好。 第103章 糖炒栗子 像卓家这样，妯娌相处愉快，兄弟齐心的家族，虽说在村子里不能说没有，但能将日子越过越好的，仅此一家。 只因他们上面没有公婆，下面没有兄弟小姑，卓家只有两房，而且男人一个当兵，一个是工人，这日子的就比同村的其他人家高出不少，所以卓家的孩子能上学，别人家的孩子别说上学了，可能一年忙到头，只够吃喝。 毕竟，不是谁家都像他们家这样，没有老人的，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手小，拖家带口子撅着屁股干的。 卓琳在卓家的地位，同村就没有女孩子不羡慕的，不是说她年龄小，干活少，而是因为卓家人对她的态度。 在别人家，大都重男轻女，三四岁帮着去薅草的比比皆是，再大一点还得去打猪草，喂鸡喂鸭喂猪，家里做饭洗衣，哪儿家的闺女不干活？ 卓家闺女虽然也干活，可做饭的东西都是人家爹娘哥哥提前准备好的，炒个菜的菜都是提前切好的，水缸里的水永远是满的，脱下来的衣服用草木灰浸泡着，她想揉了就揉揉，不想揉了也没人让她去洗，这样的人家谁不稀罕？谁不羡慕？ 也不知道是不是卓琳有木系异能的增持，似的她的皮肤比别家女孩子白净，嫩滑，头发虽然只用草木灰偶尔洗洗，但却又黑又亮，哪怕只用红头绳绑着俩辫子，却跟年画里走出的年娃娃一样可爱干净，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人家身上都干干净净，没有鼻涕，也没有灰，谁看到都想夸她几句。 同样是卓家人出身的卓见，却因为天天冒着鼻涕泡，而遭到无情的嫌弃。 村里面的男孩子都喜欢跟卓琳玩儿，因为她不仅长得漂亮，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的样子，但卓琳却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儿，通常情况下都只带着小尾巴卓见东摸摸西逛逛。 别家孩子都喜欢去池塘边上玩，再不济就是去人家菜地里偷摘洋柿子黄瓜，反正调皮捣蛋孩子能干的事儿，他们全干了，可是人家姐弟俩呢，就只对田间地头的那些野菜野虫子感兴趣，不是摘虫子，就是挖野菜，还耍的浑然忘我，简直不能理解嘛！ 可此举在大人眼里，就是天使一般的孩子，那是逢人必夸，搞得孩子们也是压力山大。 但是爱玩儿是孩子们的天性，不可能因为你家孩子听话挖野菜，俺们家的孩子就也跟着做，所以玩不到一起，那就不要玩儿了嘛！ 卓琳不合群主要是因为跟着这些毛孩子玩儿太无聊了，以她成人的思维来看，与其玩儿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挖野菜找虫子就很有意义，但这样不合群也有弊端，就是人家小孩子在9月、10月的时候，都到西边坡地的林子里窜着玩儿，找毛栗子烤着吃的时候，她竟不知道，错过了。 哥哥们自然知道那边有栗子树，可每周只休息一天半，周六下午回来，疯疯玩玩，周日上午教大家学习，周日下午就又走了，根本就没机会带她去，所以，等她知道的时候，毛栗子早就没有了，可是遗憾了一把。 不过今年错过了，明年她得早早的惦记着才好，毛栗子啊，她的最爱，就算吃不成糖炒栗子，直接上锅蒸着吃，那也好吃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愿望太明显了，还是她无意间吐露的多了，这件事竟被爹爹惦记上，等他周末回来的时候，真的给她买了一包糖炒栗子，要两毛钱一斤呢，卓琳激动的抱着卓大军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留下哥哥们欣羡的眼神，发誓明年一定要让妹妹吃上他们自己摘得毛栗子。 第104章 草木灰的妙用 王氏和陈氏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都会摇头叹息，因为整个卓家，怕是只有卓琳有这个待遇了，就连小卓见，这个时候也得吃姐姐剩下的。 卓琳自己也觉得幸福，虽然她的亲人没有团宠文里的那么夸张，可这种温馨细腻的生活更适合她，真要来个护短护的油腻和夸张的，她闹不好还不适应呢，亲情就适合这种细水长流型的，让你不管何时提起来，都能后劲十足。 同前世的六十年代一样，今世六十年代布料、棉花、糖、副食品，一样是这个年代的稀缺物。 买食物虽然不需要粮票，可是买布却需要布票，而且布票只有城镇职工才会以福利的形式发放到手，像他们这些老农民每人每年只有一丈二的布票，是从村委领到的，可是城镇职工那边，除了这一丈二的布票外，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棉花不需要棉花票，不过得靠运气，运气好了你能买到，运气不好，就是出高价，你也买不到。 糖果副食品这些，都是紧俏品，除非你在百货商店供销社里有人，可能有机会留得住，否则，基本买不到。 没办法，谁让这个年代的工业发展艰辛呢！ 伯母家的布基本都用在每个孩子身上了，因为哥哥们长得快，所以就给他们做的衣服多点儿，轮到他们家的孩子了，有大伯娘家孩子穿剩下的，四个孩子几乎不怎么买外衣的布，剩下来的布刚开始是用来给两个小孩子做内衣了，长大之后布料就攒了下来，有时候给当职工的爹做身新衣裳，有时候会给她扯点花布料，不能总让她一个小闺女穿男孩子的黑灰蓝呐，如果还有剩余，才轮到伯娘和娘做点女人家的衣裳。 所以，大人穿罢大孩儿穿，大孩儿穿了小孩儿穿，缝缝补补又三年，就是形容这个年代的。 卓琳每次看到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都会想到前世每年都扔大一堆到捐赠箱的衣服，有些衣服买回家，甚至都没穿过，就被嫌弃扔掉了，再看现在，唉，不能想，想一次都觉得肉疼一次。 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买的鞋，都是阿娘用破衣服做的鞋底，给她纳的布鞋，这种布鞋底子薄，走远路的话，脚板和脚跟都会疼，但总比穿草鞋要好很多，所以她也不敢挑三拣四。 事实上，她也挑剔过穿衣打扮，因为来这儿的大半年，只顾着填饱肚子了，其他方面，哪敢去想啊？ 现在也是日子有了点盼头，才开始注意外表美的，不过看阿娘和伯娘只抹五分钱一盒的蛤蜊油来看，她家的日子，怕是还有的改进，比如肥皂什么的，目前还没用过，洗衣服、洗头都是草木灰，为数不多的皂荚，也是一个月用一次那种，通常是用来解决脏的不能再脏的衣物。 不过这年代的衣服能有多脏，就是灰，也没有油腻，所以很好洗。 唯一麻烦的就是女孩子每次来例假，看到阿娘将草木灰缝到布料里，用完以后再将布条清洗晒干，她就觉得不卫生，可是卫生纸这东西，阿娘是不舍得大批量用的，看的卓琳每次都祈祷再长慢一点，她不想用草木灰，也不想重复用布条，太可怕了。 第105章 逃荒来的陶毅 在一个下大雾的日子，阿娘一大早起来，拿着扫帚准备清扫院子和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家门前晕倒了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男孩子，孩子约有十岁大小，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干瘦的厉害，他穿的很单薄，身上还在发烫，吓得阿娘赶紧把人抱进了哥哥们的屋子，然后让哥哥爬起来去找村医。 等卓琳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今年他们这边虽然丰收了，可是紧邻的鄂北因为夏季发大水，导致很多农田被淹没，这入了冬，天气又冷，很多灾民都因为活不下去，跑了出来，新市是紧邻鄂北的豫北省，所以不止是他们家，就连他们村好几户人家门口，都有灾民路过。 村医过来检查后叹了口气：“天冷冻得了，也饿的营养不良，多给他吃点好东西补补！” 随后说了几种草药，其中就有金银花、车前草、蒲公英等药草，正好他们家就有，没有的就去村医家拿，最后配了几副药让给着孩子熬熬喝了。 哥哥们还要上学，自然没办法照顾这个男孩子，正巧这个时候也过了农忙，于是阿娘先给他擦洗干净，喂了药，等他醒过来，再给他喂了点暖胃的粥，啃了红薯之后，才得知这是个孤儿，全家因为山田滑坡，死了，他是因为在镇子上上学，才免于一死，但是整个村活下来的没几个，他们家族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阿娘的同情心瞬间泛滥，孤儿啊，还这么瘦小，甚至当他跪下来求阿娘收养，表示自己能干活，只要给口吃的时候，就忍不住掉眼泪。 等卓琳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起来的时候，阿娘这边还在安慰那个男孩子，看到她，赶紧道。 “来琳琳，这是陶毅，以后暂时住在咱们家，他跟你四哥一样大，以后你也叫哥哥。” 继而转首对陶毅介绍：“这是我闺女，今年五岁，叫卓琳，” 这是卓琳第一次见到陶毅，陶毅长得没有四哥高，也没四哥结实，看着有些瘦弱，虽然面相挺精神，但皮肤白的有些渗人，一看就不是很健康，而经过她藤蔓的确诊，他现在正处于饥饿的营养不良状态，难怪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 陶毅很是友好的朝卓琳问好，卓琳出于礼貌，叫了一声陶毅哥哥后，就出门洗脸去了，她也刷牙，就找了很多杨柳枝，提前泡在水里，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面的纤维就会支棱出来，好像细小的木齿梳子一样，古语‘晨嚼齿木’就是这么来的，而她也是从这个成语里面，想到暂时用这种方法来保护牙齿，因为不刷牙的牙齿，实在是太难受了。 至于清洁剂，她一般将盐砸碎，涂抹一点在牙刷上，凑合着刷，这种方法如今整个卓家都在效仿，没办法，谁让供销社的牙膏牙刷那么贵呢，一套下来就要五毛钱，他们家这么多人，那得花多少钱啊！ 虽然卓琳觉得再贵也值，可是鉴于这个年代人们没有这方面的保护意识，她一个小孩子如何在这方面过于较真？只能自食其力的选择杨柳枝了。 第106章 陶毅教做豆腐 陶毅的事儿，阿娘一个人怎么做的了主呢，所以还得等爸爸回来做主，等到周末的时候，他已经在他们家待了三四天，身体已经大好，在卓家开会决定他的去留的时候，这个孩子很聪明的发现这是一个氛围很好的家庭，尤其上下对他都很友好，日后若是能在这样善良的家庭里长大，于他而言，是有益的，所以陶毅在别人决定他去留之前，率先发言。 “叔，婶子，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我真的没有家了，也不像再往北走了，我很喜欢你们家，所以我想留下来，恳请叔叔婶婶，各位哥哥弟弟妹妹能够收留我，你们放心，我绝对不白吃白喝，我家是做豆腐的，我会做豆腐，我看咱们家有磨盘，我们可以卖豆腐。” 陶毅迫切的表达着自己的价值，看他患得患失的样子，父母也于心不忍，尤其这孩子半年前还在读书，半年之后就沦落到哪怕寄人篱下，也需要祈求的地步，这是何等大的落差啊！ 根据陶毅所讲，他们家是整个村子都被掩埋，挖都挖不出来，他因为无家可归，也不想留在那个伤心地，才一路跟着乡亲们流浪至此，在发生意外之前，陶家在村子里的条件应该算是好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在六岁的时候就读书，一读就是四年之久，按照他如今的水平，已经读到了四年级，还有一年就小学毕业了，着实是可惜的很呐！ 父母都是良善之人，他们无法拒绝这样一位可怜孩子的祈求，尤其他已经十岁大，未来即便没有他们家收养，多半也是能熬过去的，如今他们家捡了个便宜儿子回来，还能多一项进项，似乎怎么看都是合适的？ 只不过做豆腐太辛苦，伯娘和阿娘本来就够辛苦了，也就是冬日里闲下来有时间，真要放到其他时间段，这个生意未必能够做起来，陶毅说他们家之前磨坊都是用驴来替代人工的，这年头，驴和牛一样，都是家里的壮劳力，而且价格不菲，一头小牛至少五十块钱才能拿得下来，毛驴的话稍微便宜点，却也得三四十元，在几分钱几分钱花的年代，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陶家是靠这个养活全家的，自是不必说，可他们家没有壮劳力，也没想过要花那么多钱去买毛驴，所以这卖豆腐之说，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实现的，但这个冬日，却是可以在村子里卖卖看，顺便也让卓家人跟着学学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陶毅就在卓家人的默认下，留了下来，而他也的确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让大家泡了豆子，第二天起来就教伯娘和阿娘做豆腐，作为豆腐的点睛之笔石膏粉，其实也很好买，一般的供销社、材料商店都有的卖，而且还很便宜，五毛钱就能买五斤，回来能用好久，毕竟它在做豆腐的时候只添加一点儿，而不是大量添加，所以石膏这东西，简直就跟白送的一样，反倒是北方用到的盐卤，没有石膏好找。 第107章 石膏点豆腐 一般人一提到石膏，就会觉得这种东西是化学品，而在我们的生活中，它主要就是用于稳固肢体断裂的症状，是一种医学材料，但是用石膏来制作豆腐，会不会不健康呢？ 其实这恰恰反映了国人对食品安全的一种误解。 首先，豆腐肯定无毒的，而豆腐的由来，据传是因为淮南王刘安在炼丹的时候，偶然间将石膏点到了豆汁中，从而制成了豆腐。 豆腐到了南宋才真正成为主要食品。 千古以来都是用盐卤也就是石膏来凝固的，不可能上千年以来都食用一类有毒食物而不被发现，所以它定然是健康的。 豆腐之所以补钙，就是因为它肯定含有石膏，而石膏的成分就是硫酸钙和结晶水。 缺钙会导致营养不良。 但是很多人一听是石膏，第一感觉就觉得不好，因为觉得这是化学品。 但你要知道，我们日常生活根本就离不开化学品，最常见的就是食盐，它又叫氯化钠。苏打，叫做碳酸钠和碳酸氢钠…… 除了这些，后世日常生活离不开的所有食品里，都含食品添加剂等化学原料，说的更直白一些，从化学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应该都是化学物质构成的。甚至于人类，都可以称之为碳水化合物。 所以，淡定接收就好，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 石膏粉的主要成分是硫酸钙，在制作豆腐的过程中，起的作用是使豆浆中的大豆蛋白凝结，从而制作成豆腐。 豆腐中实际含的石膏成分不多，大部分随水分流失了。 只是南北口味不同。 卤水的一般为老豆腐，合北方人口味。 南方人喜欢嫩豆腐，所以用石膏就不容易做成老豆腐。 陶毅所教就是嫩豆腐，卓琳觉得，嫩豆腐适合炖汤喝，老豆腐适合炒着吃，各有各的好！ 一斤豆子放多少石膏，有一个比例，差不多一斤能出2-4斤豆腐，这里的范围，主要是水豆腐和老豆腐之分，如果是嫩豆腐，肯定做得多，但如果是老豆腐，肯定就出来的少，毕竟得到压缩了嘛。 当然，豆子本身的质量、水质、技术也和出来的成品有极大的关系，太硬太软豆腐都不好吃，这个绝对需要长期的把控才能做到软硬刚好的程度。 一般的豆腐坊还有腐竹卖，腐竹就是豆浆表面结的一层皮，夹起来，晒干了就是腐竹，真正的腐竹吃起来味道极好，而不是像后世那么多假的，或者靠化工原料浸染出来的，一股子怪味儿和咸味儿。 “咱们挑选豆子，尽量要挑选优质的大豆，并挑拣、淘洗干净，然后以水泡豆。” “咱家还没有做过滤豆浆用的摇包，就先用纱布过滤，回头还是得买一些结实耐用又透气的布料用来过滤。” “煮豆浆时候身边不能离人，必须要时刻留意着，避免烧糊，但还必须要烧开。” “我们还需要一个干净的大缸，回头要将烧开的豆浆液舀出至大缸内，凉到一定温度，但也不能太低，就像现在这样就行。” …… 别看陶毅年纪小，可是教起人来，那是似模似样，妯娌俩学的也很认真，每一步，缺什么，都记得门清。 第108章 南北方差异 陶毅教的认真，卓琳在旁边学的也认真，虽然她知道步骤和原理，但不妨碍她重新学。 比如，只知道有盐卤这东西，也知道是从卤水里提炼出来的，却不知道所谓盐卤，就是压制豆腐时流出的水(即卤水)，如果将其保留下来，就能用来点制豆腐，以卤水点制的豆腐更醇香。 豆腐对于水质的要求也很高，比如山泉水酿造出来的豆腐就会更加滑嫩，豆香浓郁。 这个年代水质都不差，即使他们这边不是山泉水，地下水的水质也是顶好的，没有工业化污染的年代，吃什么都是香的。 当豆浆变成豆腐脑的时候，卓琳没忍住啊！ “娘，我要吃豆腐脑，咸的。咱家不是有芹菜吗？你给我腌点，然后再放点你腌的韭花和辣椒，哎呀，那个味道，” 卓琳一个没忍住，愣是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当王氏还在想着闺女说的豆腐脑是啥的时候，那边陶毅率先反应过来。 “啊，你说的是卤花，这个的确很好吃，很嫩滑，这样，我们先盛出来一小锅，不过我们那边都是甜口的，你们吃咸的吗？” 啊哦，糟了，这个问题有些敏感啊，哈哈，一下就上升到南北方的口味儿问题了，其实她是甜咸口都能吃，甜口也好，咸口也罢，每种味道都有其独特的魅力，所以都能吃，不过这个年代糖太贵了，还是吃咸口比较划算？ 在南方是不吃豆腐皮的，要不然怎么好多人将豆皮叫做抹布呢，啊啊啊，一提到这个豆腐皮，她就想到了宋小宝一脸惊奇的脸，哈哈哈，太逗了。 还有让她无法接收的螺蛳粉里的酸笋，想当年室友以为她买到了过期食品，将她刚买的一箱螺蛳粉给扔了，她那个时候还不懂，以为真的有质量问题，还给人家弄了个差评，og，原来人家就是那个味道，怪不得即使是差评，也没有客服找过来，想来小丑是她才对，嘎嘎。 再来就是端午出现的肉粽，南方同事亲手包的，给了她一个，她回到家打开咬一口，天呐，怎么是咸的？ 一度怀疑自己味蕾出现问题，不信邪再咬一口，我的妈，居然看到了大肥肉块，当时就把她恶心到了，直接一口吐了，粽子也被她无情的给扔掉了。 那是她第一次吃咸口的肉粽，作为一个北方人，吃的一直是甜粽子，咸粽子根本就没吃过，也想象不出来是怎么做的，得亏没在单位吃，要不然那得多伤人啊，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在涉及南北方口味的问题上时，她老老实实闭口不谈的好，免得引起口水战。 因为除了这个，还有洗澡搓澡的时间差问题，这个就更没必要了，搁你北方人到南方，也得天天洗，南方人到北方，也是三两天一星期洗一次搓一次，这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而是你的皮肤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啊哦，好像扯远了，芹菜需要腌制一会儿才能入味儿，阿娘的芹菜里放了盐和香油，又来了点醋，想到生抽的时候，卓琳眨眨眼，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儿，是不是得教阿娘做酱油、米醋、米酒呢？ 第109章 陶毅的豆腐经 父亲走之前，应陶毅的要求，做了几个木制的框架，专门用来压制豆腐成型，五斤豆子，根据需求不同，做出来八斤嫩豆腐，五斤老豆腐，还有两斤的豆腐干。 做好的豆腐，王氏拿出去送给楚家两斤嫩豆腐，一斤老豆腐，又给村长家送去三斤嫩豆腐。 余下的三斤嫩豆腐、四斤老豆腐、两斤豆腐干则留着自家吃。 豆腐干晌午就做成了凉拌菜，配着芹菜丝、胡萝卜丝调了调，嫩豆腐和小葱凑在一起，就是名菜小葱拌豆腐。 老豆腐和白菜粉条一炖，那就是人间美味。 晌午大伯娘也在他们家吃的，余下的豆腐装到盆里面，挂到屋子的吊篮里，天冷，不会坏掉，等哥哥们晚上回来，照样可以吃。 腌制好的芹菜末，浇入热好的豆腐脑里，妯娌俩还放了辣椒，那颜色，红红绿绿白白的，简直不要太漂亮。 这顿豆腐盛宴，吃的卓琳和卓见满嘴留印，一边吃一边齐齐夸赞陶毅的手艺好，把陶毅夸得脸红脖子粗的。 卓琳忍不住挑眉，居然还是个害羞的家伙。 这么好吃的豆腐吃到肚子里后，阿娘有些懊恼的看向伯娘。 “今年的豆子种少了呢，照着这个吃法，很快就会见底呀！” 不等卓琳说话，陶毅就抢了先：“婶子，伯娘，如果我们要买豆腐的话，可以让他们拿豆子过来换，一斤豆子给他们两斤的嫩豆腐即可，给一斤半的老豆腐，我们也有个赚头，可以不收钱，但是豆子的质量得好。” 陶毅的话，让妯娌俩眼睛一亮：“那要这么着的话，倒是可以一试，不过，以后会不会只有豆子，没有钱？” “婶子，这附近有豆腐坊吗？” “有的，隔壁村就有一个，你说的一斤豆子换两斤嫩豆腐和他们一样，不过他们的老豆腐更贵点，一斤豆子只给换一斤老豆腐。” “那可能这老豆腐压得瓷实，其实太硬就成豆干了，老豆腐只需要比嫩豆腐稍微硬一点，便于成型就可以。太老了反而不好吃，既然隔壁村就有，价格也都是透明的，回头可以让大家来尝尝我们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让让步，比如他们一斤豆子换两斤嫩豆腐，我们可以换两斤半，老豆腐换两斤，都是乡里乡亲的，少点多点儿无所谓，最重要可以拉长期送豆子的顾客，总比到时候出去买着强，然后，有时间做豆腐了，可以推着车去十里八村卖卖！” 陶毅继续道：“如果没有豆子，其他粮食也可以呀，只要价格对等不吃亏就行，哪怕婶子只在闲的时候做本村的生意，起码能够有一项粮食的来源，即使没有接触到钱，咱们也不会赔钱，肯定有的赚的。” 卓琳惊诧的看了陶毅一眼，“这小子还挺有生意头脑的呢，不愧是家里开豆腐坊，又念过几年书，到底不比同村这些没读过书的淘小子，这样的人才，要是就这样耽误过去，未免有些可惜，如果可以继续读书的话，说不定也是可造之材，爹娘养他并不算赔本。” 第110章 无法放弃的姓 其实她也挺认同陶毅所说，因为他们人手不足，大生意肯定是做不了的，不过现在娘和大伯娘还没掌握好做豆腐的诀窍，这需得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才行，所谓熟能生巧，越是熟练，这水平也是高，比例掌握的越好，豆腐就越好吃。 每年也就11月到来年的3月底前，算是一年当中最清闲的时候，这几个月就算没有赚到钱，也能靠本村人兑换的五谷杂粮，使得他们家的粮食有递增，五六十年代不就是吃饱穿暖吗？他们家粮食足了，那爹爹挣的钱，不就完全可以攒下来了？ 如果爹爹再时不时的带点豆腐给单位的人，也是一个进项，虽然不多，但只是顺手的事，也不麻烦。 将来哥哥们在家了，也能学做豆腐，等卓家上下将豆腐经摸个透彻，将来时机成熟，再去开个豆腐铺子，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卓琳，看向陶毅的眼神就充满了审视和打量。 经过观察，她能确定这个陶毅是因为家人的熏陶，才懂这么多，而非穿越者，如果是穿越者，应该不会混的这么惨才对，但是，又不好说，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金手指的异能，所以，她需得再观察观察。 陶毅终究说服了妯娌俩，大伯娘认同的点头：“反正咱这几个月也没事儿，尤其是过年期间，一家买个十来斤豆腐都是正常的，咱俩干，干啥不干，做豆腐辛苦，挣得也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谁也不会嫌弃粮食多！” “陶小子，今个儿伯娘也跟你撂句实在话，年前就算了，年后你可以继续上学，就凭你教会我们做豆腐这一点，我们卓家就不能亏待你，我也能看出来你是块儿读书的料，是个人才，就不能浪费，但是，你得上卓家的户口簿，你是否愿意改姓？” 大伯娘的话先是让陶毅一愣，就连卓琳也没想到，娘就别说了，因为连卓大军也没想过，要让人家改姓的事儿。 但是大伯娘却看也不看王氏，径直看向陶毅，想要让陶毅自己选择。 陶毅愣怔一瞬之后，垂眸，沉吟片刻，再抬头时，僵硬的摇了摇头。 “伯娘，对不起，这个我可能无法答应，你知道的，我整个家族就剩下我自己了，大伯二伯三伯他们一家子，全都没了，我也不知道那天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哥哥姐姐活着，因为整个村子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挖人哭喊的声音，后来费了半天劲，也扒不出来人，上头就说，没救了，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放弃寻找，找乡里面登记，再给安排地方，” “可是我们等了小半年，也没人管我们，没办法，我才出来找活路，这期间，我没见过我得亲人，如果陶家真的就剩下我一个，这个姓氏，我怎能舍弃呢？舍弃了，就无颜面去见我爹娘了，对不起，我不能，即使不能读书，我也没关系，就是这个姓氏，我放弃不了。” 第111章 陈氏的真实想法 哪里想到，大伯娘听完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看向他。 “你不入我们家宗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也不能白养你，谁知道你长大了，会不会一走了之，到时候我们卓家岂不是，” 陶毅不等大伯娘将话说完，一脸坚毅且认真的抬头。 “大伯娘，从小我爹就教育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卓家养我，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儿。其实，我上不上学无所谓的，只要能有个住的地方，有口饭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我这都是心里话，不诓骗你的。” 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拧的死死的，像个迂腐的小老头，执拗的性子也在这种情况下一览无余。 陈氏审视了陶毅片刻，笑着点了点头：“看在你说话还算实在的份上，姑且就信你一次，学还是要上的，不过，你也别想着白上，你叔你婶儿花多少钱，将来你都得拿个小本子一笔一笔的记上，不求你多快还上，起码将来要把这份养育教导之恩，铭记于心。” “我们卓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小子多，是个小子就要念书，将来有本事念军校就去念军校，有本事读大学就去读大学，没本事的话就去当工人，反正总会有出路的，只要你踏踏实实的，被跟我学那些二流子，整天不干好事儿，如果是那样的小子，别怪我们卓家对你不客气，撵你走人，听清楚了？” 大伯娘的这段话，听的卓琳都感慨万千，莫说陶毅了，直接就给妯娌俩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大伯娘，谢谢婶子，我陶毅在这里发誓，将来绝对做一个善良踏实，勤奋努力的人，不给咱卓家人丢人。只是这户口的问题，我什么材料都没有，我家全部都埋了，什么都没留下来，” 大伯娘想了一下，“咱家的地已经分好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你就算能上得了卓家的户口，也没有地，但是你这小子也不算懒孩子，所以卓家愿意去走这个关系，把你留到我们的户头上，我们也希望你记得今时今日所说所做。” 等陶毅红着眼睛去清洗磨盘的时候，卓琳看到陈氏拉着王氏走到了一边，本着八卦的心，她扯着弟弟蹲到一边喂鸡去。 “嫂子，今天你这是怎么了？不需要跟大哥和大军商量一下吗？怎么就定下来了？这孩子他……，” “是个好孩子，凭我多年看人的经验，这小子聪明，还有做生意的头脑，把他养大呐，咱们不亏。” 王氏沉吟了一会儿，认可的点了点头：“大嫂这说法，我倒是也看出来了，可也不至于商量都不商量，就直接给他准信，说咱们能帮他上户口，他的身份不明，我们也没什么证据证明，这户口哪是说上就能上的啊？我还是觉得嫂子你这次，不算太明智。” 陈氏抿嘴一乐，“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次他们那边往这边逃难过来的人还不少呢，我听村长说了，上面正开会决议将他们就近安置呢，你想啊，跑这么远容易吗？之前咱爹娘不也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留下的。所以户口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留下都留下了，总得给人家个名分？还有，你以为我看中的是这个吗？不然，我是瞧着这小子长得俊，人也不傻，你说你就那一个宝贝闺女，舍得把她嫁到外地或者嫁到别人家受婆婆的气吗？” 第112章 童养夫 陈氏这么一说，王氏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都是做人媳妇的，哪能不知道婆媳是自古以来都难以解决的人伦大剧？ 她们妯娌俩无疑是幸运的，嫁给的是无父无母的兄弟，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艰难，可孩子拉扯大了之后，日子就越过越顺心了，反过来去看同村的那些婆婆媳妇，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前几天那户人家的媳妇生生逼着跳了井，这种事还少吗？ 卓家就卓琳这一个宝贝闺女，别说这当爹的舍不得了，就连陈氏都舍不得，要不然怎么会先王氏一步想到这个问题呢？ 所以陈氏的提醒，让王氏的眼睛瞬间就是一亮，仿若看到什么希望似的，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嫂子。 “你的意思是，要给琳琳养个童养夫？”话一说出口，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嫂子。 陈氏慌忙看了眼附近的卓琳，见卓琳正一脸憨的带着卓见玩儿，不由松了口气，扭头就数落王氏。 “小点声，别让琳琳听见了。什么童养夫，说的那么难听干啥？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行那一套。” 然后朝王氏挤眉弄眼，“我只是让你多一个选择，也给琳琳配一个青梅竹马，至于他们俩将来有没有戏，那也得看孩子自己对不对？如果她只把陶毅当哥哥，或者陶毅只把她当妹妹看，这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一起去，所以啊，还是得看孩子，我们呢，只不过是给他们创造了这么个机会，也给你呢，找了一个心灵的寄托，万一能成呢？” 万一能成？ 王氏只要一想到自己闺女将来不用远嫁，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会受婆家的窝囊气，她就勾起了唇。 “行了嫂子，我懂，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之前我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你这么一建议，那我倒真的一点也不反对陶毅上我们家户口簿了，说不定将来连变都不用变呢！” …… 听着阿娘略微兴奋的声音，一旁蹲在地上陪玩儿蚂蚁的卓琳，在她们看不到的方向，嘴角使劲儿的抽了抽。 童养夫？亏伯娘您想的出来啊！ 她才五岁，五岁啊，五岁就给她定了个小相公？这什么跟什么嘛！ 虽然陶毅长得是不错，可那又如何？身为一个现代人，一个来自21世纪的女网红，恋爱经验几乎为0的人，你跟我谈童养夫？ 前一世没能谈恋爱，是因为她比较宅，而且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奔波在外，录制视频，学各种手艺，根本就没时间去谈恋爱，但这不代表她没人追，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可就没有碰到那个让她一看到就想结婚的人，所以才这么耽搁下来。 但前世爱情肥皂剧，青春偶像剧她可没少看，所以没有恋爱经验，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来到贫穷落后的年代，她可以忍受一切外在环境，却独独无法忍受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封建思想，所以，将来她的婚姻，是绝对不能别人做主的，即使是爹娘也不行。 陶毅固然是好，但在她事业没有成功之前，男人于她来说，都特么是过客而已。 第113章 陶毅小心机 但你却不得不服气，陶毅不但在教做豆腐上，算是一个小老师儿，在带娃上，他也尽心尽力，尤其是对她而言，那简直就是保姆式的带娃，只要阿娘和伯娘忙起来，没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就全程跟着她和卓见。 村子里的孩子都知道他是流浪到他们家门口晕倒才被救的，但是村民们说起来的时候，嘴巴就不甚注意。 “小乞丐，你少多管闲事，我们不跟乞丐耍，你走开！” 敢有一个人叫他小乞丐，剩下的那些就会跟风，来这儿几天，经常小乞丐小乞丐的jue（骂）他，他也不生气，像是小母鸡似的跟在她和卓见身后，遇见有谁想欺负他们，他就会替他们向前（报仇），能开口劝就开口劝，要是开口说不管用，他会直接上手。 一个星期不到，就把不听话的男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就算有人回家搬救兵，或者家长找上门，他也不怕，不但有凭有据的将孩子说的无地自容，家长脸上没光，还让别人知道，他每次动手，都是被逼无奈。 那你说他没来之前，姐弟俩就受欺负？ 不，谁敢惹卓琳这个宝贝蛋啊，他们就算欺负卓见，也不敢去欺负卓琳，因为卓琳上头有六个哥哥，哪一个不是护犊子、护短的要命？你打了卓见可能他也就哭哭，但如果你打了卓琳，或者欺负了她，这小妮子阴着呢，等她哥一回来就告状，她的几个哥哥，哪一个不是在孩子堆里摸爬滚打称王称霸熬出来的？ 熊孩子们动手之前，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拳头够不够硬？ 其实，这也是卓琳耍的小心机了，有哥哥不用，傻子？再说哥哥们也说了，谁欺负她就告诉他们，他们来搞定，她为了不被这些熊孩子骚扰，或者不想跟他们耍，非要逼着她跟着他们耍的时候，就会去告状。 一告一个准，久而久之，虽然男孩子们都想跟她玩，但她不吭气的时候，他们才敢上前，如果她明白告诉他们，她不玩儿了，他们却还要拉着她不让她走的时候，那就等着倒霉？ 本来喜欢卓琳的小男孩儿就多，但卓琳不跟他们耍呀，其他小闺女哪儿有卓琳长得漂亮又干净可爱的，说话还奶凶奶凶的，要不说男人犯贱呢，从小就是这样，越是不跟他们耍，越是心心念念想凑过来，越是想跟着的，反而让他们烦得不行。 陶毅的出现，一下就让男孩子们提高了警惕，因为一个外来户，还是乞丐出身，不但可以住在卓琳家里，还能跟在她p股后面，凭啥啊？ 所以，没事找事，看不顺眼的熊孩子就越来越多，骂人者有，不服挑衅的也有，陶毅刚开始还应付应付，后来发现这些人不能惯，越惯他越上样的时候，就换了方法，你骂我没事儿，我可以忍，但如果你夹杂侮辱姐弟俩的话，那对不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些熊孩子哪里有陶毅有心机啊，卓琳亲眼所见他揍了人，自己没受伤，但是回家之后，却让卓琳给他抓伤，说晚上人家过来，他也不至于没理，当时就把卓琳给震惊了，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你怎么就知道今天晚上有人找过来？” 第114章 重生OR穿越 陶毅接下来的话，让卓琳瞬间对他长了心眼儿。 “家风这东西是有传承的，有什么样儿的熊孩子，就会有什么样儿的熊家长，他孩子什么样儿我都看出来了，那家长什么样儿还用猜？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婶子不会吵架，大伯娘虽然泼辣，可这件事我不打算让她出面，能自己解决的，绝对不能麻烦大人，所以今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就让婶子和伯娘出去散步去，不要回来。” 十岁的农村孩子？就算读过书，也不应该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自己就是穿越而来的，现在看到稍微比她脑子清楚的人，她就会怀疑此人是不是重生或者穿越人士。 陶毅自从过来之后，说话做事一副小大人模样，越来越受大人的宠信，与之相比，和他同个年龄段的四哥五哥，貌似都不如他来的成熟和稳重，这个人，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像是一般人呢？ 你就像这样的想法，他怎么可能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讲这么清楚？关键讲成这样，她也未必能听懂？ 还是说，他已经看出来她不对劲，所以也在反过来测试她？ 卓琳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他感觉到什么，扭头看她。 “怎么不抓了？抓呀，别怕，用点劲儿，有些伤口当时打架的时候不显，过后就会特别显，所以不能等人来之前再抓，必须得现在抓，这样等到了晚上，才会面目狰狞，让人看了就心虚的那种。” 卓琳嘴唇抖了抖，到底没忍住：“那你刚刚被他打到不就行了，干啥还要让我抓？你不疼呀？” 陶毅扭脸看她的目光格外宠溺：“小傻瓜欸，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和周小涛打架事关男人之间的面子问题，我打赢了，还没受伤，那说明我比他强。他太弱鸡了，我瞧不起，你看着，今天回家他要是不告状，我可能还会高看他一眼，但如果他告状了，还带着人找上门，那我们以后就更不能跟他耍，嘴巴不干净可以消毒，心灵不干净，那就没救了，小小年纪心思歹毒，长大了还得了？还有，被你抓我是心甘情愿，疼不疼的，没所谓的。” 他是重生还是穿越？ 有那么一瞬间，卓琳几乎笃定了他绝非十岁少年那么简单，可是下一瞬，他就露出了憨直的笑容。 “哥哥们不在家，我肯定要好好保护你呀，卓见是男孩子，从小就应该承受这些，男孩子不能宠，得虐，虐的越多，承受能力就越强，你不一样，女孩子天生就该受到男孩子的尊重和保护。” 卓琳越听这话，心里就越是紧张和没底，“这话都是你从哪儿听来的啊？啥尊重保护啊，你没看到蔡小花、蔡彩霞、杨真真、刘大美她们啊，天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背着弟弟也要去割草喂猪，我现在小，等我长大了，可能也跟他们一样，我长这么大，没听说谁家闺女不干活的啊，她们老说我得劲，托生到了好人家，我不喜欢她们这么说我，因为我也干活了，只不过她们没看到，我也不想说而已，但落到她们嘴里，就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没觉得我和她们哪里不一样了，是她们非要那么以为的！” 第115章 卓家卖豆腐 五岁的孩子，在六十年代不会像她这么口齿伶俐的，十岁的男孩子也达不到陶毅的水平。 可是他们俩在一起说话，卓琳感受到了陶毅的非比寻常，偏偏这个陶毅没觉得她哪儿有什么不对劲。 甚至在她抱怨之后，还一脸的同仇敌忾：“你管她们怎么说你呢，做好你自己不就行了？要我说，就不用跟他们一起耍，简直拉低你的智商。一群没长大的小p孩儿，不想着怎么靠知识改变命运，想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尼玛，你是嫌弃自己不被我怀疑的明显还是咋滴，这话她现在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 她感觉自己的猜测一点也没错，这个陶毅有问题，不但有问题，问题还不老小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偏偏她还不能问出口，真是憋死她了。 孩子们之间的打闹是发生在下晌四五点，陶毅让她用指甲抓他，她不抓还不行，得，只能上手。 抓完之后，他的脖子，脸颊上，就带了伤，正好这几天他们家卖起了豆腐，为了起到宣传的效果，就按照先前说的那样，一斤豆子换两斤半嫩豆腐，或者换两斤老豆腐，刚开始也不敢做的多，毕竟刚开始做，怕卖不出去，所以每天这嫩和老豆腐是换着做，比如今天全做老豆腐，明天就会全做嫩豆腐，这样子省事儿。 当然，做老和做嫩，还得取决你今天做豆腐的比例，水多了就嫩，水少了，就老，或者是石膏或者盐卤多了，就老，少了就嫩，但不管你怎么做，首先豆腐就成型，你不能上来还没切，豆腐就散了架，那不擎等着闹笑话了吗？ 因为每天准备的不多，也就一二十斤的样子，所以每天能卖完，今天已经是第五天，已经追加到了三十斤。 晌午之前来一拨人，晚饭之前也会来一拨人，现在天冷，豆腐都能放的住，要是到了夏天，可能做的量会更少，而且至少也要在早八点之前卖完才不会变质。 这来他们家的人越多，陶毅这孩子就越腹黑，就坐到这些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特意把脸抬起来让给看。 那阿娘和伯娘也护短呀，肯定不能让别人以为是她们俩打骂孩子，所以就会聊，聊来聊去，话题就扯到孩子们打架斗殴上，这个时候伯娘就会一脸心疼的说道。 “你们也知道，和陶毅一起过来的那些灾民里，就他留了下来，其他人都是留了一两顿饭，就被撵走了，所以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就骂人家是乞丐，是我们卓家特意留下来干活的长工，还说我们对孩子非打即骂，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们什么时候打孩子骂孩子了？这做豆腐的手艺，还是人孩子教我们的呢，我们珍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打人，真是的，你看看这给孩子挖挠的，偏偏小孩子打架，我们打人不能上前理论，要不然就上升到其他方面去了！” 第116章 周小涛 这姜还是老的辣，陈氏本来就是泼辣货，不是那种吃亏的人，这人要么不认，要认那必须要护着。 陶毅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但唯独没让家里人知道那是卓琳给陶毅挖挠的，这事儿不好说，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担心自己心机深，被大人防备，可是小孩子不会，所以，在卓琳那儿他的智商就归零了，也压根儿没想过自己有可能被一个五岁的孩子给看穿了。 所以妯娌俩一看陶毅身上的伤痕，那也是气得不行，只要有人过来，那就苦哈哈的吐苦水呐！ 别人不找过来自然最好，但若是找过来，卓家早就先下手为强，制造了舆论，还将自己的态度摆了出来。 小孩子打架都是常有的事儿，只要不伤筋动骨的，一般都能忍，就像陶毅脸上的伤，他们也是可以忍的。 毕竟这事儿在农村太普遍了，你就是自己家带孩子，也难免有看顾不周，磕着碰着的时候，更何况这是几个男孩子打他们家陶毅一个，他们卓家忍到现在没找过去，已经是他们大度，而非怂货一个了。 她陈秋霞是好惹的人吗？ 可她讲理，起码知道这种事不能找上门，找过去就显得就你家孩子娇贵，人家孩子不娇贵了。 因为男孩儿之间的冲突一直都在，她们妯娌俩从小因为这，承受多少啊，所以，态度得先摆出来。 不是他们不想追究，是知道追究之后影响大人之间的和气。 但她们懂事，并不代表别人也设身处地的考虑这些问题。 这不，晚饭还没做呢，周小涛就和他妈找上门来了，七八岁的男孩子哭哭啼啼的，满脸泪痕，鼻子还起大泡，袖子用力一擦，惹得卓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因为他的两个衣袖上黑明发亮的，她怀疑拿根洋火一擦，都能擦出火花来。 周小涛的妈妈在村里人称妈惹皮，什么意思呢？就是形容那种爱撒泼的女人，不喜欢跟人讲道理，喜欢用哭嚎来解决问题，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往地上一坐，蹬着腿哭嚎，像极了一些农村电视剧里的没有道德底线的老太太。 周家以前是村子里的大户，地主，后来因为成分问题，他爷爷一直娶不着媳妇，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只能娶了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媳妇，这个奶奶没办法带孩子，只能老奶带，后来媳妇到塘边挑水，也不知道怎么会栽进去，就那么没了，所以周家就生下周小涛爸爸一脉单传。 偏偏爷爷年纪轻轻就偏瘫了，靠他自己老娘照顾着，老太太栽倒之后，再没爬起来，周小涛的爷爷在自己老娘没了之后一个月，就发现被饿死在周家，原因是周家没人给送饭。 周小涛的爸爸周金，打小就没享受过什么父爱，都是老太太带大的，老太太宠啊，啥都舍不得让他干，明明家里穷的要命，却养出来个二世祖，要不是长得好，油嘴滑舌的骗到了眼前这位妈惹皮嫁过来，只怕一辈子都找不找媳妇。 可媳妇虽然找到了，却改不掉他游手好闲，眼高手低的赖毛病，所以周家如今，要不是有这么个谁都不想扯上的牛皮膏药赖媳妇，估摸着早就玩完了。 第117章 事情起因 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想跟这个泼妇扯上关系，太难缠了，可偏偏这次，周小涛骂的太难听，还动手推搡陶毅。 陶毅一开始的确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去的，所以任凭他如何辱骂，他都低着头不说话。 这就给了周小涛一种错觉，一种他是个怂蛋，不敢跟他叫板的错觉，以至于他后面说的骂的连卓琳都听不下去了，所以卓琳就去阻止他，结果周小涛骂的正起劲儿呢，有人敢跳出来帮这个乞丐说话，他哪能容忍？看也没看就推开了，卓琳年纪毕竟小，哪里经得起他那么一推？直接屁股蹲到地上，起不来了。 陶毅虽然刚来卓家没多久，可卓家上下有多宝贝这个闺女，他是知道的，现在她为自己说好话，带累的被推倒，这要是被几个哥哥知道，回来还不得骂死他？ 不管出于什么心情或者算计，说他是为了在卓家人面前卖个好也好，说他是真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这口恶气出了也罢，反正他没忍住，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个周小涛已经被他按在地上揍成了猪头。 当时围观的小孩子都吓坏了，因为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缩着头被周小涛骂的人，后一秒就英勇无比的将原本趾高气扬的人揍得哭爹喊娘了，这落差，谁特么能受得了啊？谁也想象不到啊？ 尤其陶毅一边打人，一边还喊着：“我让你推琳琳，我让你推琳琳，琳琳是你能推的吗？她要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不止是我，卓家人都不会放过你，你特么个傻叉，二百五，真把自己当英雄了？还骂我是乞丐？老子乞丐怎么了？你见过谁家乞丐有我长得帅的？你见过谁家乞丐识字的？老子识字，听到了吗？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猪，沙文猪，也配来教训我？滚你妈的，再敢在老子这儿耀武扬威试试，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看！” …… 真的，那是卓琳第一次见识到，原来骂人可以这么过瘾，也可以这么多这么多词的。 也就是陶毅的这举动，让她引起了怀疑，这个年代可没有二百五的形容词，沙文猪（沙文主义，大男子主义）都出来了，敢说他没问题？ 呸，谁信呐？ 陶毅打完人，拉着卓琳和卓见就回了家，看都没看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周小涛。 现在周小涛鼻青脸肿的找过来，陶毅一个眼神就吓得他往自己娘后面躲，这个举动吓坏了这个周孟氏，上去一拳头就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儿。 “他把你打成这样，现在娘在这儿给你做主呢，你怕啥？上去给我打，把他打的跪地求饶为止。” 陶毅淡漠的抬眼，扫了周孟氏一眼：“我是不会向一个恃强凌弱的人下跪求饶的，而且，他前面打不过我，你觉得现在他能打得过我？好心提醒你，还是别让你儿子再上来找揍了！” 卓琳在身后，听到这话，嘴角抽搐的厉害，尼玛，你是嫌弃人家火气不够旺，所以使劲儿再浇几把是不是？ 第118章 周孟氏孟红 下一瞬，周孟氏扬起巴掌就朝陶毅的脸甩了过去，陶毅是随随便便让自己受伤的人吗？脑袋一偏，就躲了过去，周孟氏咬牙着，黝黑带斑点的脸上带着阴狠，怒极不甘的扭头看向王氏和陈氏。 “你们来就打算这么看着，不带管吗？这个小贱种既然来到你们家，你们卓家就得管到底，现在我儿子被他打成这个样子，你们得负责到底，要么赔钱，要么带我儿子去医院看病，然后给我们买营养品，否则，今天我孟红就坐在这里不走了，我留下来一天，你们就得管我一天的饭，不信？！那就试试看呀！” 王氏在周孟氏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想要上前阻拦了，是陈氏拦住了她：“先看看这孩子怎么处理！” 处理的结果显然是将这仇恨值拉到最高了呢！ 陈氏有些失落，但也没想过不管，毕竟这孩子是为他们家闺女出头的，所以，这会子听到这个周孟氏这么说，顿时老大不高兴了。 “你敢赖在我天试试，看我会不会将茅岗里的粪水泼到你身上，耍赖耍到我们家，孟红，你当老娘是谁？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儿子被揍的原因，你问了没？” 孟红丝毫不觉得理亏，不过这个陈秋霞也确实不好惹，所以当她这么问的时候，她梗着脖子道。 “我儿子又不是故意把你闺女推到的，再说了，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你可不能不讲理啊，现在的重点是，你家闺女没受伤，受伤的是我儿子，你看看，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看看这个贱种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儿了，我可就这一个儿子，我自己宝贝还来不及呢，凭啥遭这个乞丐一顿胖揍啊？凭啥？” 王氏皱着眉头看着孟红：“凭啥？就凭你左一句贱种，右一句乞丐，所以你儿子有样学样，今天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先是将我们家陶毅骂的狗血淋头，当时陶毅可是一句话没说，都忍了下来，你儿子说的那些话，他们回来也都跟我说了。” “我仔细听了后发现，这都是小孩子跟着大人学过来的，所以可见你孟红平时有多看不惯我们卓家，积怨多深才能让你这般辱骂我们卓家的人，嗯？现在你儿子被揍，依我看，也是他太猖狂的结果，陶毅打他，也是他自找的，你不服气没关系，可以冲着我们来，不需要对一个孩子用这么难听的字眼！” “你个老娘们应该庆幸我家琳琳没受伤，如果琳琳受伤了，你儿子可不是鼻青脸肿的样子。陶毅为什么打他？他手贱呗，他的嘴要是不臭，手要是不贱，他能受伤？怎么人陶毅谁都不打就打他了？说明他该揍！你儿子你当宝贝，我家闺女就不是宝贝了？” “你不讲理没关系，我们来跟你讲道理，想让我家掏医药费，营养费？我觉得你这是白日做梦，看到没，太阳刚刚落山，现在还是白天，所以，你这是做梦呢，没醒神儿呢？讹人讹到我家来？呸，赶紧滚，卓家不欢迎你们娘俩，以后见到我们家人都绕道远点，否则再受伤纯粹自找！” 大伯母威武啊，卓琳摸着额头上浸出的汗水，有些无语自己怎么激动到汗都冒出来了…… 第119章 吃亏的周孟氏 周孟氏能被称之为妈惹皮，就说明她脸皮足够厚，要是换做普通人，被大伯娘连珠炮这么一通怼，谁能受得了啊？要么受不了两个人骂起来，要么直接上手打架，要么夹着尾巴走人。 周孟氏却是前两者结合体，先是跳起来和大伯母指着鼻子吵骂，后来直接动手，吓得周小涛当时就哭的不行了。 有卓琳在，自然不可能让大伯母吃亏啊，阿娘吓得够呛，见拉不开，忙跑出去喊人，陶毅也拉不开两个女人，索性直接跳上前，又将周小涛揍了一顿，唯有卓琳抱着卓见，看起来是吓得瑟瑟发抖保护弟弟，实际上却是用藤蔓困住了周孟氏的一只胳膊和一只腿，让她没有办法施展开去欺负大伯母。 所以，看起来两个女人扭成一团麻花，大伯母绝对没吃亏，相反，这个周孟氏却是吃了大伯母不少暗亏。 等村里的人被阿娘叫过来，把他们分开的时候，周小涛哭喊着对他妈道。 “我都说了不来了，你为什么非要来？我本来已经没事儿了，现在好了，又被打了一顿，我讨厌你！” 说着，哭着鼻子跑着推开人群走了，留下周孟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儿子跑开的方向发怔。 再看她自己，头发乱成了鸡窝，衣服被扯烂了，脸上有一块巴掌印，怎么看怎么凄惨。 大伯母虽然和她情况差不多，但周孟氏被大伯母又拧又扯的，明显受伤更严重，可这些都伤在了比较隐晦的地方，所以表面上看她们俩大差不差，只有卓琳看的分明，这周孟氏到底被大伯母给收拾了。 儿子跑了，这过来劝架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帮着周孟氏的，纷纷指责她平时说话太难听，连孩子都跟她学，怎么陶毅不跟别人打架，就跟他们家孩子打架，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让孟红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气的孟红半天说不出话，儿子是她的命根子，现在儿子跑了，她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耍赖功夫，好像在陈秋霞面前不管用了，连打架的时候，都感觉胳膊腿儿不受控制了。 难道真如人家所说，这卓家在灾年之后，彻底的转运了？ 孟红最后是被大伯娘拿着扫帚赶出卓家大门的，甚至还叉着腰在门口骂了半天的街，最后在村民的劝说下才回了家，一回家，关上门，阿娘就心疼的不行。 “嫂子，你脸上别挠了一道，疼不疼？快坐下，我给你擦擦！” 陈秋霞被大人孩子围了一圈，不由好笑：“好了，没啥大不了了，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你看着严重，我脸上却没任何感觉，这事儿咱不亏，我可没少收拾那个妈惹皮，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上咱家来。倒是陶毅你这小子，还真是让伯娘刮目相看呐，周小涛那孩子，早就养歪了，别说你忍不住，我都忍不住要揍他，他爹娘舍不得收拾他，到了外面，有的是人收拾他，这次干得漂亮，我们家琳琳就该这么护着！” 卓琳站在陈秋霞旁边，看似轻轻的用手抚摸她的伤口，实际上早就开始用藤蔓的力量帮她止疼了，顺道还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确定连皮外伤都被她转移到周孟氏那边之后，就放心了。 第120章 刻意为之 周孟氏这一趟过来，可真是什么便宜也没捞着，不仅被大伯娘揍，就连大伯娘身上的病痛也都转移到她身上去了，下次她再敢来，她就换另外的方法收拾她，对于极品，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还有那个周小涛，要是及时止损，这个孩子尚且还有救，要是后面还这么养，呵呵，估摸着长大了会成为第二个周金，这孩子随根儿，别不信，就周小涛这样，跟他那吃喝嫖赌啥都干的爹又有啥区别？ 可怜周孟氏这个女人了，年轻的时候为自己的男人跟人家扯皮耍赖，到老了，真有可能被周小涛扛到马路上，靠碰瓷养活他，三岁看到大，这老话啊，你不能不信。 陶毅这一架，算是彻底的收服了卓家上下的心，唯有卓琳对这个人的来历产生了浓浓的戒备。 不过卓家也不是啥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有能被旁人所图的事儿，也许他只是单独的想找一个地方落脚？ 陶毅的户口在大伯娘和阿娘几次跑村委，乡镇府，还有大伯，阿爹正式的工作证明下，终于在周五的时候，落户卓家，从此一家六口，变成了七口不说，她还又多了个哥哥。 不过陶毅对卓家长辈的尊重，同辈的友爱，你却不能不服气。 周六下午阿爹回家，提及陶毅上学的问题时，不想陶毅自己却拒绝了。 “我不上学了，我留下来帮婶子和伯娘干活，照顾弟弟妹妹，就平日里哥哥们回家，教我就行，还有哥哥们学过的书，我回头自己看着学，等咱家将来条件再好点儿，我再去学也不迟，这几年还是算了！” 卓琳私底下那个嘴撇的呀，这动不动引用成语的人，岂会是三年级的小学生水平？ 说话做事思路清晰，套路一个接着一个，腹黑，心机，这个男人闹不好学历比她还高。 现在去上学，还真是浪费钱，将来闹不好随便学学就能上大学，与其那样，还不如留下来帮忙赚钱呢！ 说实话，卓琳回头也不打算一步一个脚印的学习，就以几位哥哥每周末教的这些做理由，回头她打算直接从初中四年级开始上，这样其余的时间，就能用来挣钱了。 对，没错，就是挣钱，而且在新市，受环境影响，年之内想赚大钱不可能，小钱估计能赚得到。 这个年代，去大城市更有发展前景，提到大城市，就不得不说一下介绍信这东西，所以卓琳也能明白这陶毅想方设法落户他们家，何尝不是想给自己一个身份？ 至于他是来自哪里的，也不管他先前说的是不是真实的，反正卓琳已经确定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对于陶毅的决定，卓家上下自然没人反对，能省钱是好事儿呀，随后哥哥还拿三年级的知识点考陶毅，发现他不仅字写得漂亮，算术也学得好，直夸他这水平，上四年级五年级都不是个事儿。 卓琳将他写的字拿过去一看，刻意工整的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现代人都习惯用简体字，但是这个年代他们用的还是繁体字，字体太复杂，需要一笔一划去写才能写对，而且现代人连笔字痕迹相当明显，不像现在的人，都写得工工整整，这下，她心里是没有任何的怀疑了。 第121章 鸡蛋怎么分 陶毅本身就读过书，虽然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水平的，但就从他平日的谈吐来看，已经足够在这个世界混了。 毕竟，在这个连小学毕业都是高学历的年代，自然随便学学都是厉害的，所以他上不上学，起码在十八岁之前，是没关系的，十八岁之后，若是想找个好工作，可以试着考个好学校。 有了陶毅的帮忙，即使家里没有男人和孩子的帮忙，妯娌俩加上陶毅，还真的将家里的豆腐坊开起来了。 经过上一周的磨合，家里缺的家伙事儿，周末回来，阿爹也都买回来了，现在是什么都不缺的情况。 而且在周末的时候，大伯母还跃跃欲试的决定下周开始，每日的生产量提高到五十斤上去。 经过这一周的实验，做豆腐的好处就彰显了出来，首先，他们家肯定是不缺豆腐的，其次是豆腐是稳赚不赔的行当，为什么这么说呢？ 做的太薄，就卖豆腐皮；太干，就卖豆腐干；太稀，卖豆腐脑；实在稀的不成样了，就卖豆浆；做的正好，那就卖豆腐呗！ 要是没全卖出去，剩下的就卖臭豆腐。 反正不管怎么做，只要做出来，就能有办法卖出去。 有了这个套路，五十斤就五十斤，甚至大伯娘还打算推着车去周围的几个村子去叫卖。 而且自打卓琳让他们吃过一次豆腐脑之后，大伯娘还觉得光卖豆腐脑都是一种极好的买卖。 他们这边，每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都有大集，大伯娘让阿爹做了一个能够保温的大木桶，几张小桌子，小板凳，等到了集市上，他们也学人家摆摊，只不过不卖别的，就卖豆腐脑。 现在有村子里的人在这儿换豆腐，家里的豆子虽不至于多的泛滥成灾，却也是能够保证他们家的豆子不断货。 到时候拉出去卖也一样，可以拿粮食和豆子换，毕竟老百姓家的现钱都不多，能换就换，这样下去，他们家的豆子应该就能积累起来了。 才不过半年而已，卓琳就已经觉得他们家的条件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每顿饭她只要想吃，阿娘都会给她做，每天早上都能分到一个鸡蛋，家里四只鸡如今已经变成了十只鸡，因为家里有了好多豆渣，豆渣他们天天吃也够了，所以就喂了鸡，将豆渣和蔬菜混合到一起，就是很美味的鸡饲料。 有了这个生意后，阿娘也不攒鸡蛋了，早上煮四个鸡蛋，她和卓见一人一个，剩下的两个鸡蛋她切成四份，阿娘一份，陶毅一份，四哥五哥各一份。 这是陶毅来之后，形成的模式，阿娘要是不吃，就不好分，干脆也吃。 另外养的六只母鸡还小，估计到春上才能繁蛋，到了那个时候，每人每天吃一个，都没问题。 现在伯娘也过来这边吃饭，他们家的鸡蛋好分，四个儿子一人一个，不过大哥经常偷偷将自己的那份塞给大伯娘，后来弟弟们有样学样，每天都会有一个吃不到鸡蛋，省出来给伯娘吃。 孩子们懂事，大伯娘也高兴啊，更觉得欣慰，越发觉得这些儿子一个都没白养活。 第122章 油水多了饭就香 现在晌午这顿饭，大伯娘一般都在他们这边吃，因为大伯家哥哥们上学之后，就没人了，正好伯娘还要在这边干活，所以晌午如果忙起来，那就是卓琳和陶毅一起做饭。 要不说卓琳对陶毅好奇呢，没办法，太优秀了，连拿刀切菜的姿势都那么标准，而且这人就好像有强迫症一样，土豆丝切得一般粗细也就罢了，连面条擀出来，切出来都格外的标准，喂猪、喂鸡也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方法，甚至还提出过夏天可以用蛆虫进行养殖。 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格外的放松，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防备，就跟自己发牢骚似的，一边说一边干，等这边说完了，他的活也干完了。 家里没有什么调味品，无非就是花椒、辣椒、葱姜蒜这些，花椒是从自家门口的花椒树上摘下来的，辣椒是家里夏天的收获，葱姜蒜也都是自家种出来的，无非就是番茄酱、大酱、辣椒酱这些能够直接食用的配料。 但就是这样的条件，偏偏就人家做出来的味道好吃，连卓琳都自叹不如，妯娌俩更是夸赞的合不拢嘴，非说大雾那天打开门，是迎了个宝贝带回家了。 会做豆腐，会给自家孩子出气，还能带孩子，做饭，这样全能的孩子，谁不喜欢？ 虽然是家里有什么做什么，但这又是擀面条，又是炒菜的，同样的东西，怎么就这孩子做出来的更好吃呢？ 发现他有这个优点之后，每天中午的午饭，妯娌俩都交给了陶毅去做，任由俩孩子在旁边打下手。 卓琳就在旁边看着，自然也看出来他做饭的一个规律，那就是舍得放油，那是真舍得啊，但又不觉得浪费，放油的标准示菜的量而定，渐渐的，阿娘也发现了他做饭好吃的原因，那就是油下的太快了。 当即要收回他的这个权利，结果陶毅还反倒不乐意了。 “婶子，咱这天天不是荤菜的，这油多吃点也是应该的，能吃就能挣，身体要紧。” 你看，他还可有理了，弄的阿娘是哭笑不得，但偏偏，又找不出理由来反对。 因为家里现在的确不缺吃喝，就连秋季时候腌制的腊鱼、稻花鱼，也是隔三差五的吃着，偶尔还会买一些猪板油回来炼炼，你也不能说他们不沾一点荤腥，只不过次数比较少而已。 但是自打卖豆腐之后，每天至少能有一块钱的现金收入，五分钱一斤豆腐，二十斤就是一块钱。 要是伯母距离肉摊近，也会花六毛钱买一斤猪肉回来，不过这一斤猪肉，却是做一大锅的大锅菜炖着吃。 如此一来，也不显得油腻了，却也能让孩子们吃上肉，运气好的话，能买到肥肉，运气不好，买回来瘦肉，但不管是肥的还是瘦的，起码比去年的这个时候好上千倍万倍不止，这才养了多久啊，卓琳脸上都养出奶膘了。 胖的最明显的，应该属他们家的老幺卓见，这孩子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胳膊腿儿上都肉呼呼的，卓琳最爱摸他身上的肉肉了，这孩子也喜欢卓琳，天天晚上要姐姐抱着睡，而卓琳也习惯捏着他的肉膘入睡。 第123章 亲妯娌明算账 卓大军是每个月的初五发工资，每到发工资这天，他都会给家人买礼物，或是肉，鸡蛋糕，亦或者给卓琳买个红头绳啥的，男孩子都皮实，有学上对他来说已经压力山大了，所以什么礼物都没，在他看来，能有鸡蛋糕吃，就不错了。 工资加起来不到18元，再扣掉每个月三四块钱的伙食费，住宿是集体宿舍，倒也不费啥钱，他也不吸烟，也喝不起酒，所以每个月交到王氏那里，能有十二块钱。 置办做豆腐那一套家伙事儿，花了两三块钱，其余就是妯娌俩出力所得，干了一个月，算下来现金能有三十来块钱，这十来块是包含他们赶集卖的豆腐脑所得。 说起在集市上卖豆腐脑，那真是没想到出人意料的好，而且浇豆腐脑的汁儿他们就做了三种。 一种是黄豆、芹菜腌制出来的，另一种是用各种菜丁加鸡汤或者鱼汤熬制后，用红薯粉调的浓稠一点，末了加入香菜碎、香葱碎、辣椒油，味道也是极好的，最后一种是胡辣汤汁儿，这三种，除了第一种是她的发明，剩下两种都是陶毅想出来的。 她的卖得比较便宜，五分钱一碗，陶毅想的呢，加的料比较多，所以卖到了一毛钱一碗，本以为会卖不出去，没想到他们的颜色太诱人了，吸引了不少人来买。 糖要不是不好买，可以直接加甜味儿的豆腐脑，一大木桶差不多能卖一百碗，摆一天基本能卖完，卖不完他们就拉回家自己喝，一天下来，能卖个五六块钱是轻松的，大多都喝五分钱的，一毛钱的还是贵，能喝得起的人并不多，索性他们做的料也不多，大多还是以腌制的青菜和黄豆为主。 平时收回家的豆子、粮食，妯娌俩都归拢到一个地方收起来，俩家人平时吃粮食都可以去拿，不需要任何报备。 赚的现金则平分，大伯娘哪里愿意，非要分成三份，他们家两份，她自己只要一份。 “亲兄弟明算账，要不然咱这生意不长久。” 阿娘总是说：“可是嫂子明明你出力最多，我们家别看人多，能干活的不多，还有俩孩子拖累我，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啥拖累不拖累的，现在陶毅在你家，你要养五个孩子，孩子年纪小，你多照顾也是应该的，咱们妯娌俩还分那么多干啥？你咋不说我天天在你家吃饭呢，真要分那么清，那我以后是不是还得给你交伙食费啊？” 就是这句话，堵住了阿娘的嘴。 他们也商量好了，半个月结一次工钱，平时让陶毅记账，买什么东西，花多少，赚多少，都拿小本子记清楚，这样到月中和月底，方便盘账对账，生意虽然小，但也是一笔额外收入，第一个月赚的是不多，但也有卓大军一半的工资了，所以谁敢小觑呀？ 在集市上摆摊的效果出奇的好，这个是妯娌俩谁都没想到的，然而在陶毅看来，人们好不容易借着集市出去逛一圈，小孩子想吃点和平时不一样的，也实属正常，而他们家豆腐脑五分钱就能给一大碗，划算又好吃，自然来的人就多。 第124章 怂蛋周金 摆摊的时候，人多，担心他们俩小的被拐走，所以是妯娌俩去的集市，陶毅则留在家里带卓琳和卓见。 但是他在家也不闲着，不是择洗豆子，就是洗衣服，如果卓见喊饿，他还得熬个米粥，或是擀个面条。 反正卓琳觉得，自打有了陶毅，好像就没她显身手的机会了，他总能比她提前想到说到且做到。 现在家里挣了多少钱，存了多少，卓琳表示不知道，阿娘数钱的时候，估计是躲着他们偷偷数的，但猜也能猜出来，毕竟一直都有进项，早就超过一百元的他们，现在肯定节节攀升中。 其实她也不是很关心存了多少，毕竟她的年龄太小，手里也不可能存得住钱，只不过她比较享受数钱的过程。 尤其这个年代的钱面额都特别的小，一分五分一毛五毛一元十元，最大面值就是十元，可想而知一百块钱能有多大一堆。 要不说人吃饱了就会容易想事儿呢，现在不是去年这时候，自打做了豆腐生意后，家里的粮食花样种类也多，想吃啥都有人给自己做，充分显示出人小的好处，有时候她真的不想那么快长大，被家人宠爱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可惜目前的消费水平，顶多也就摆两天豆腐脑生意，想要开铺子，还欠火候，因为目前农民的生活水平还达不到，除非他们去大城市里打拼，但在处处划分等级、介绍信的年代里，就算国家允许你私人买卖，你没有户口，是没办法长久停留的。 其实不止是她在观望，感觉陶毅也会时不时的从哥哥、父母口中打听外面的情况。 再说周孟氏，从他们家这儿吃了闷亏之后，其实就回家找周金哭诉了，可惜周金那个人，是有俩钱花十个钱的主，不挣钱也就罢了，连地里的活他也不带管的，平日里就喜欢跟着一些狐朋狗友到处晃荡。 妻子想要找她寻求帮助，想让他找人去卓家闹事儿，给儿子和她报仇，可惜周金看起来泼皮，实际上怂蛋一个，尤其卓家是什么人家？卓大强可是在部队当大官的人，那卓家老二，长得又高又壮实的，听说还攀上了有权有势的人家，给自己弄了个正式工的名额。 这年代的工人名额是好弄的？你没有城市户口，根本就没办法进工厂当工人，可人家卓大军不但进了，还是正式工，将来还能在城里分房子，落户口，甚至他的儿子还能继承他的工作，一辈子都吃喝不愁。 他有啥？他拿什么去跟人家拼？ 再说了，要不是这死娘们天天在家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说这个不好，说自己有多苦命，连个叫花子都不如，他儿子会出去骂人？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他聪明的没有去找，不但没找，他甚至还想跟卓家打好关系，谁知道将来自己又没有求人家的那一天呢！ 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男孩子谁不是在挨打和打人的过程中一步步长大的？ 习惯了不就行了？ 真是，那么多事儿！ 第125章 孟家来碰瓷 最终周金也没上门，周孟氏尽管每次见到卓家妯娌俩都气得不行，尤其眼红人家的豆腐生意，甚至还想过，如果当初捡到陶毅的是人是她该有多好，却不想想，就算她捡到了陶毅，也有可能是视而不见，好心才会有好报，像她这种偷奸耍滑，喜欢靠撒泼耍赖获取利益的人，陶毅怎么可能会选择？ 也因而，周卓两家的恩怨，看似画上了句号，实际上爱记仇的孟红，早就开始号召娘家人，在卓家摆摊的摊子上找事儿了。 这卖吃的，最忌讳什么？当然是卫生问题。 孟红的娘家人长什么样儿，妯娌俩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当他们赶集来到豆腐脑的摊子上吃饭的时候，理所应当受到了很好的招待，可等豆腐脑吃到底的时候，她们一群女人带着孩子，吃惊的指着自个儿的碗底。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东西？蟑螂？我的妈，这也太恶心了？你们的豆腐脑里怎么能有蟑螂呢？” “快看，我这里面也有，” “娘，我的碗里也有，还好几只呢！” …… 豆腐脑的摊位就摆了四张小桌子，每张桌子能坐下四个人，这孟家人就占了两张桌子，余下的两张桌子上也都坐满了，等孟家人的咋呼声起来，众人皆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豆腐脑都吃完了，就剩下个碗底，碗底里面，躺着看起来很是新鲜的蟑螂。 妯娌俩又不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闹事儿了。 陈秋霞拍了拍王娟的肩膀，让她不要慌，随即走过去一瞧，立马大声朝着周围的人喊道。 “哎呀，大家快来看呐，快过来一起看看，你们说这蟑螂长得好不好啊？经过高温烹煮之后，竟然还能这么完整，而且还如此的新鲜，最最奇妙的是，所有人的碗里都吃干净了，就剩下一个碗底的时候，偏偏蟑螂就出现了，你们说有没有意思？” “大家也顺便过来帮我认认这一大家子人，瞅瞅有没有认识的？有认识的麻烦跟我说一声，毕竟没钱吃饭嘛，可以理解，他们八个人吃的都是一毛钱一碗的上好豆腐脑，八个人就是八毛钱，要是为了碰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蟑螂扔到碗里面，那可真够损的了，你说你没钱吃饭我还能帮你免了，但是你一来就想闹这一出，呵呵，真当我们是吃干饭咋滴？” “且不说我们在这儿摆了多久的摊位了，大家可以来我们这儿看看，瞅瞅这卫生问题，但凡眼睛不瞎，心不盲的人，在烹饪的过程中，都不可能看不到豆腐脑里面的脏东西，那么大的大黑点子，谁瞅不见啊？当我们瞎了？还有，我们妯娌俩是我们西牧村出了名的干净人，家里就是做豆腐的，豆腐坊天天开着门，欢迎大家过去检查卫生，你们来看看我们的桌面，看看我们洗干净的碗筷，还有我们的手指甲，哪儿不干净了都能指出来。” “这一家子，一看就是别有用心来的，我陈秋霞可不背这个锅，你们胆敢栽赃陷害，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将你们身上所有衣兜翻过来，让我们看看你们身上，到底有没有藏蟑螂？或者，我们直接报公安，让公安来查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26章 不给钱，别想走人！ 陈秋霞不按常理出牌，别人一看到这种情况，都吓得不行，生怕影响了自家生意。 但陈秋霞不一样，她行的端做得正，怕毛线啊怕？ 所以，她反其道而行，招呼更多的老百姓过来围观，然后将话说的头头是道的同时，不忘让王娟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公安那儿报案：“你就说这一家子人不想掏钱，还往碗里面放蟑螂恶心我们，碰瓷，去，报案！” 王娟摘掉套袖，往桌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听了这话，那孟家人有些慌了。 于是她微微一笑，看向几个小孩子：“来，告诉婶婶，这蟑螂到底是你们放进去的，还是本来就有？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啊，小孩子不能说谎，要不然不仅鼻子会长长，还得跟着我去找大盖帽的公安叔叔，公安叔叔可聪明了呢，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坏人，吃饭要给钱，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咱不能为了省钱，就把自己送到公安局蹲牢房，吃牢饭，对不对？” 王娟本来长得就面善，说话声音也没有陈秋霞那么响亮，温温柔柔的，可好听了，小孩子本来年纪都不大，大人教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这会子一听说还要去公安局蹲牢房，一时之间都被吓坏了，同时看向自家大人，聪明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让家里的大人做主。 此时此刻，孟红的嫂子姑子姐妹的脸色可以说用相当难看来形容，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终会闹成这样，准备好的台词，还不等她们撒泼耍赖的说出来，人家就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他们往里面跳了。 现在人家已经摆明了给她们选择的机会，要么说实话，要么就等王娟过去报公安，蹲牢房。 且不说她们不敢让她们来搜身上的衣兜，谁知道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蟑螂脚在衣兜里装着？ 万一真被人家搜出来，这脸往哪儿摆呀？ 事情闹到这儿，就只有一种办法了，孟红的嫂子，五官一皱，刚要拍着自己的大腿开始嚎的时候。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哎哟，这不是瞿家寨村的孟家一家子吗？怎么了怎么了？发生啥事了，这么多人围着干啥呢？哎哟，你们还有钱喝豆腐脑呢？你男人前几天还赌钱被抓局子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债主天天上门问你们要钱，你们不知道啊？居然还敢在这儿买豆腐脑喝，可以啊，小日子过的可真不孬！” 此言一出，人群里顿时喧闹起来，孟家人的脸色，也因此变得青红交错，紧张尴尬惶恐不安全都写在了脸上。 陈秋霞也不打算往下面追究了，直接伸出手：“八毛钱，拿来，不给钱，别想走人！” “哈哈，可算是看出来了，这还真是来碰瓷的呢，你说你大人来就来，怎么还能带着孩子来碰瓷，真是不要脸！” “就是，你看看这身上的补丁，压根儿就不是能吃的起一毛钱一碗的，偏偏还在这儿充大尾巴狼，看来是打算好要碰瓷了呢，我说你们啊，不嫌丢人呐，赶紧掏钱，掏完钱赶紧走人，呆的时间越长，越是认识你们的人多，真要被债主看到，看你们孤儿寡母的怎么着！” 第127章 无赖的理直气壮！ “我们没钱。”孟家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们也不相信，这卓家人会为了八毛钱去报案。 但偏偏陈秋霞还真让王娟去了，王娟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拿出个态度出来，只怕这些人以为他们卓家好欺负呢！ 所以还真的将公安叔叔找了过来，最后王娟留下来继续摆摊，陈秋霞跟着孟家人去了公安局。 他们带过来的蟑螂也被当做证据收集了起来，在路上，陈秋霞还不忘提醒围观的人。 “大家都快来帮我盯着这家子，他们身上可能有证据，可千万别让他们掏口袋，陪着我去公安局的人，回来了我请大家吃豆腐脑。我家豆腐脑干净又好吃，我也不怕人家查，但谁想栽赃陷害，请先过过脑子。” 围观的人里，很多都是全程目睹整个事件发生的，要是他们家食物真不干净，怎么可能会先闹事这家人去报案呢，人家又不心虚，肯定没问题。 这孟家人早在公安大盖帽来了之后，就吓得腿肚子打架了，他们家男人还在局子里没出来呢，现在如果他们和孩子一起进去了，那以后孟家还不得彻底完蛋了？ 所以还不等进里面，跟着来的小姑子、堂姐就纷纷反水，说是受人指使，孟红的嫂子虽然有点骨气，可也没想到小姑子和堂姐这么快就招认了，那她肯定也不能说这是她指使的呀，所以最后孟红也被请到了局子里，最后孟家人算是一家都团圆了。 钱呢，不到一块钱，真算不上啥事，但既然有人报案了，公安的人就得处理，孟红这也算典型的栽赃陷害，明显的很，她既然被请过来，那指定是要有一个态度的。 陈秋霞说的也是理直气壮：“这次是放蟑螂，下次呢，会不会给我们家的豆腐生意投毒？这人心黑着呢，明明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问题，现在愣是上升到了两家的恩怨，现在，还伙同娘家人来我家闹事儿，有这样的人吗？我可是军嫂啊，他们这样分明是没将组织看在眼里，我要求严肃处置，不能当做普通的案子给办了！” 对付恶人，陈秋霞从来不心慈手软，尽管孟红这会儿已经吓得跪在她面前，祈求原谅了，可陈秋霞还是觉得，有些人你真不能给她好脸色，否则她非但不感激你，甚至觉得你是在侮辱你。 “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们家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们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不怕你这么一弄，村里面没人敢和你家相处了？” 听听，这是跪地求人该有的样子？ 陈秋霞真的懒得和这种说话，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 不久之后，过来一位公安大姐，拉着陈秋霞的手说。 “她提出赔偿你们五块钱的损失，这件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陈秋霞嗤笑一声，“谁希拉她家的钱？自己没钱还在这儿充大尾巴狼，要是让她男人知道她有钱也不给他，估计回家也得打断她的腿，该给我八毛，我就只要八毛，至于这些人，我不原谅，关他们一晚上不过分？” 第128章 陈秋霞教子 孟红最后不仅赔偿了他们家八毛钱，还和她娘家人一起，在公安局呆够了24小时。 而陈秋霞拿着这八毛钱回了自己的豆腐摊，还请跟着一起监督的看客们吃了他们家的豆腐脑。 公安之所以这么干净利落的关他们，也是因为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证据，当然，也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如果陷害人没有相应的惩罚，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坏事？ 还有，你以为这24小时是好蹲的？ 除了孩子的所有大人，都被公安通报给了他们所属的村委，所以，等他们回去，差不多全村都知道了。 晚上天黑以后，妯娌俩才推着空的架子车回家，今天的生意肯定是受影响的，平时天不黑就卖完了，今天天擦黑才卖完。 可是你再苦再累，到村口的时候，看到陶毅带着姐弟俩站在那儿等着他们，一身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不说，还觉得今天的辛苦一点也不委屈。 豆腐脑的热度肯定是坚持不了一天的，所以他们还带了炉灶，用卓大军、卓大强发的煤票，买了煤球，等到感觉热度不够了，就去道路一边，用柴火将煤球烧着，之后，将豆腐脑盛到小锅里面，微微加热一下。 条件就这样，只能凑合着来，当然，也有运气好晌午就卖完了，完全取决于当天的人流量。 孟家的事儿，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大伯母特意提起的。 “这是我们大人和周家之间之间的事儿，之所以告诉你们，是要让你们明白，对待坏人，不能心慈手软。平日你们要是见到周小涛呢，只要他不干坏事，你们不应该不理他，也不能鼓捣着村里的孩子不和他耍，知道吗？这是不对的行为，如果你们这么做了，和周家孟家人又有何区别？如果你们真不想跟他耍，就不要靠近他，更不能对周围的孩子煽风点火，他如果不干坏事，那也还是好孩子，见到了也应该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懂吗？” 卓琳在旁边听着，默默的对大伯娘点了个赞，便是连旁边的陶毅听着，也是直点头。 这么说没错，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你不能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而影响小孩子的感情。 再怎么说这周小涛也才八岁而已。 孩子们自然听的认真，卓越卓立住校，以卓绝为首的老三先举手发言。 “娘，可能你想多了，因为周小涛现在看到我们，都躲着走的，估摸着是陶毅把他打怕了，如果我们哥几个再去找他，以后可能都不出门了。” 陈秋霞瞪了儿子一眼，“就你能耐，自家说这话就算了，出去了说都是别人的把柄，他理不理是他的事儿，你们理不理，周围的孩子可都看着呢，过了今晚，全村子都得知道我们两家的恩怨，所以你们之间的态度很重要，以后该怎样还怎样，可别给你爹还有叔叔招黑，知道吗？咱家大度一点，不要那么计较。” “哦。”卓绝摸了摸鼻子，往自家兄弟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不让我们计较，今个儿这事儿您计较的可真清楚呢！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腹诽，不敢说出来，谁不知道他娘厉害着呢！ 第129章 卓尔受伤 这件事发生在11月底，后来孟红被放出来之后，不敢回西牧村，躲到娘家待了十天左右，才被周金拽回了家，听说当天晚上两口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当然，这都是左邻右舍的人来买豆腐的时候，聊起的八卦。 当时伯娘带着陶毅出去卖豆腐了，阿娘不是个八卦的人，听了也就笑笑没吭气儿。 等晌午伯娘回来，阿娘提到这事儿，还感叹一句。 “都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说起来，这孟红也是个可怜人。” “哎哟，我的好弟妹啊，你快别这么说了，如果孟红是个良善之辈，会在咱村子有那样的赖名声？会未婚就被周金骗怀孕？我跟你说，老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现在瞧着她可怜，她耍无赖的时候，怎么不说她可怜了？” 卓琳真是越来越喜欢大伯娘的性子了，如果她能养一个闺女，一定能继承她的优良品德。 吃过饭，还不等他们收拾干净，村里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大伯娘喊道 “快，快去卫生院，你家卓尔跟人打架，被砸的头破血流的，赶紧的，带上钱，已经送到卫生院了。” 大伯娘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得亏阿娘及时扶住她。 “嫂子，别慌，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千万别着急上火，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呢！” 前来报信的人，阿娘也没忘记给人家塞了两斤豆腐：“辛苦你了，你看也没啥好东西，拿豆腐回家尝尝？” 人家也没跟他们客气：“你们赶紧去，有什么事儿回来吱一声。” 妯娌立即回房间换衣服收拾东西，卓琳着急的拉着王娟：“娘，我也去，六哥受伤，我也要去。” 王娟一边翻箱倒柜找钱，一边对她说：“陶毅呀，你快带你妹妹出去玩儿，医院那地方不干净，别过了病气回来，咱们家琳琳身子骨弱，我和你大伯娘现在过去，要是晚上不回来，你们几个就自己做饭吃昂！” 因为天冷了，阿娘还掏出个头巾把自己的脖子和脸围上，甚至都做好晚上留在那儿的准备。 只是卓琳也担心，非要跟着去，陶毅只能过来把她给抱了出去，急的卓琳满头大汗，却仍旧改变不了被扔到就爱的命运。 头破血流到什么程度，万一伤到脑子怎么办？带着她去，她可以帮六哥呀！ 她急得直跺脚的样子，落在陶毅的眼里，立马柔声安慰他：“放心，你六哥没事儿。” 陶毅的话让卓琳下意识的反驳：“你怎么知道他没事儿？你又没见过他，刚刚人家可是说了，我哥流血了。” “傻丫头，被刀割破手指那也得流血啊，流血并不代表伤势严重，你六哥那么鬼灵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儿？没事儿的，他们肯定包扎完伤口就回来了，相信我，不信咱们等到天黑看看，如果不回来，我带你们过去，好不好？” 瞧陶毅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好像知道会发生这么一回事似的，卓琳垂眸，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如果陶毅真的知道这件事具体发生的时间，一定会提醒六哥，他既然没提醒，说明不记得大概日期，这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不知道具体时间？ 换言之，陶毅是重生者，而非穿越者？ 第130章 张铁军 事实上，根本就没到天黑，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大伯娘就拉着头上包扎纱布的卓尔回来了。 到了家，阿娘才说。 “缝了三针，砸了个大口子，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里面的血管，不过肯定是要留疤的。” 之前在卫生院的时候，学校老师一直都在，他们也都从侧面了解到了打架的原因，只不过当时没有问卓尔，现在回到了家，大伯娘终于腾出空问他了。 “因为什么打架的？现在可以说了？” “昨天张铁军借我五分钱，说今天还给我，可是今天我找他要，他说没借我钱，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借了就是借了，难道我还能诬赖他不成？可他死活不承认，惹恼我了，还是他先动手的，他动手我才动手的，不过我没打赢，他个子比我高，我哥他们要替我向前，我没让，但我没想到张铁军这么狠，直接拿着土坷垃就朝我砸了过来。” 六哥说完，还委屈的不行，“我要知道他是这种人，我说死也不会借他钱的，白瞎了我那五分钱了。” “卓尔，现在可不是五分钱的问题了，你借他钱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陶毅五零年的，今年十岁，比生于五三年的卓尔大，所以他们之间都直接叫名字。 卓尔一脸懊恼的看着陶毅：“知道我最憋屈的是啥吗？就是没有证人，他也是因为这才赖掉的。” 五分钱能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可以是五盒火柴，也是一碗豆腐脑，更是一个鸡蛋或者一壶醋，这钱买啥不行啊，现在却瞎在那种人手里，甚至自己还被砸去了医院，花了三块多钱，这下赔大发了。 “伯娘，学校那边怎么说的？老师不是跟着去了吗？那张家就没露面？” 大伯娘冷哼一声，“大洼子村的，张家是，放心，这事儿我不会饶了他们，砸了我儿子，我让他们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护犊子是卓家的传统，可是这件事…… “娘，你又来了，我不想告诉你就是因为这，我连我哥都拦住了，怎么可能让你过去替我找场子？这件事是我和张铁军之间的事儿，我想自己解决。” 大伯娘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解决？你都这样了，还怎么自己解决？” 卓尔面色一沉，“反正我说了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他们家人不来那是他们的事儿，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我自己能解决，你们大人一掺和，事情就严重了，陶毅和周小涛不就是这样？如果周小涛的妈不找过来，现在可能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卓琳惊讶的看着卓尔，倒是没想到，年纪不大，考虑问题还挺周全。 其实，她倒是觉得卓尔这么想也没错，大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替孩子去解决问题，殊不知，孩子其实有时候也很有想法，看卓尔一点也不像冲动的人，她倒是觉得，这件事或许真可以用他们孩子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不等她开口，一旁的陶毅竟直接建议：“大伯娘可以不参与，不过，你是否得先说一下，你想怎么解决？” 第131章 能动手不动嘴 “我想怎么解决，取决于张铁军怎么做，如果他知道悔改，来看我了，这件事我可以用双方都能接受的去解决，但如果他连面都不露一下，那我就用非常的手段去招呼他！” 至于什么是非常手段，卓尔没说，不过陶毅听了卓尔的话，却是挑高了眉，似是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样。 卓尔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张铁军极其他的家人都没出现，学校方面，派了两个老师都探望他，同学们也三三两两的过来看过他，反而是罪魁祸首一直没有露面，更加没有表态。 就此卓尔算是知道了对方的态度如何了。 “你不要直接动手，叫我去，我面生，他认不出来。” 这些天都是陶毅照顾卓尔，所以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男孩子嘛，自然有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 有时候不是怂，而是不想闹的太僵，连同学都没得做，现在既然对方没脸没皮，谁还会在乎他的感受？ “没事儿，他认出来如何？他怎么对付我的，我怎么对付他就是。” 卓尔在家跟陶毅学了几招，因为他还是坚持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 周日卓尔去医院换了纱布，周一直接去学校，在学校的时候，他是老老实实的孩子，出了学校，他直接就把张铁军抵到了墙根儿，虽然比张铁军低了一头，上星期也输给了他，但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即使看到张铁军眼底的不屑，他还是说了句。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赔我五块钱，是我的医药费加营养费，二让我揍你一顿，你把我打什么样，我还给你，你选哪一样？” 张铁军被卓尔拉着领子的时候，对方还踮着脚尖，所以压根儿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他的威胁在他这儿，更是一点用也没有，不但没用，甚至还嗤笑一声：“要钱没有，想打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卓尔目光一锐，下一瞬，抓着张铁军的胳膊，就给他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当然，这还不止，因为紧随其后的就是反抓肩膀，专挑人体不易看出伤势，却下手死重的地方虐，这都是陶毅教给他的方法，陶毅还说，卓尔在身高上不占优势，力量上也有些悬殊，但他可以用巧劲儿制服他。 所以，这一套路数折腾下来，十分钟不到张铁军已经躺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了。 “还钱还是头破血流，你选一个！” “还，还钱，我还钱还不行吗？你快把我放了。” “嘁，你以为我傻啊，你现在说还钱，转头就能把这事儿忘了，所以，还钱可以，给我写借条，写了借条就不能赖账，否则我见你一次虐你一次，不信，你可以试试看，除非你不上学，不过我知道你家在哪儿，我还可以找到你家虐你，我是没有你高，也没有你壮实，可不代表我打不过你！” 张铁军迫于压力，真的给卓尔写了借条，不过，这张借条在小孩子这儿是没有任何效用的，他自然也知道的，但他不还钱，他就拿张铁军练手，这次他是第一次，下一次他的偷袭可以搞得更熟练一点。 男孩子嘛，能动手的干嘛要去动嘴，尤其对付这种无赖，更加不能客气。 第132章 民主卓家 卓家几个男孩子都喜欢跟陶毅在一起耍，连卓大军都得靠边站，以前一到周末回家，侄子们都喜欢围着卓大军问这个问那个，现在不一样了，尤其在学校轻松靠陶毅教的招式将张铁军收拾之后，卓尔更加佩服陶毅了。 “真是神了啊，这几个你说的穴位就这么见效啊，这比打拳都过瘾，你是没见他当时的那个样子，痛的直打滚，就那一个过肩摔就镇住了他，绊腿的那个动作也好酷，你都是从哪儿学的呀？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反正今天他是被吓住。” “你们的身体素质太差，靠这几招只能装b一时，想要在气场上压制对方，必须得练，你们爹不是当兵的吗？怎么？没有教过你们？” 一听这话卓家兄弟就觉得好受伤：“还说呢，一年能见一次，一次也就十天半个月，跟我娘腻歪还腻歪不过来呢，我们还得上学，等晚上回来，乌漆墨黑的，啥也看不到了，能坐在一起说个话都是奢侈，哪可能教我什么？不瞒你说，我们长这么大，都是叔叔既当爹又当叔，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所以我们这一家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那你们想不想学？” 这下不止是卓尔了，连卓越也饶有兴味儿的看向陶毅。 “你能教，我们就学，虽然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儿学的。” “这有啥不能说的，我爹，我伯父也都是当兵的，而且我们那边是山区，我天天翻山越岭去上学，体质就是那样练出来的，只要心里有坚持，啥都能是我们的训练场地，我爹后来腿部受伤，退了下来，退下来之后才跟着我爷爷学做豆腐，然后一边做豆腐，一边训练我，我就是这么学会的，我爹以前是侦察兵出身，” 陶毅一番话说下来，听的卓家兄弟是摩拳擦掌：“那你说怎么练，我们兄弟几个都听你的。” 卓琳在旁边看着烤红薯吃的满脸黄的弟弟，再看看各个精神抖擞的哥哥，略有些嫌弃想着。 这个吃货弟弟，以后只怕是指望不了了，还是哥哥们靠谱，她有这么多哥哥撑腰，想来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男人敢欺负她，是？ 再来就是对陶毅这番话真伪的判断，不管是真是假，人家愿意帮助卓家兄弟，这一点，就值得她尊重。 还有伯娘和阿娘，卓尔这次的事儿，两个女人还真的没拖后腿儿，尊重孩子，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卓家的民主，其实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付诸于行动的，反倒是阿爹如今的存在感越来越轻了。 不过阿爹通过跟哥哥们的学习，现在也认识了一百多个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乘法口诀都会背了，普通的算数是难不倒他了，识字以后连看人家画的图，标注的说明，都觉得方便多了。 他如今不但会认字，还能自己写，虽然写的很丑，但能写自己名字这件事，在儿子们面前可能不算啥，但是拎到厂子里，那可真是为数不多的骨干了，这让他很骄傲，也激励他去学更多的知识充实自己。 第133章 闲的牙疼 卓琳是不管他们几个男生怎么折腾，因为自打那天时候之后，他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跟着陶毅出去跑操了，吃过饭陶毅跑着送他们去上学，当然，他们也别想偷懒，跑着去的。 下午下课回来，先去有草的地方割猪草，冬天就割干草或者河边的一些芦苇荡，再干的草，回来剁碎浸泡再水煮之后，加点麸子、糠也能喂猪，比如秋季晒干的花生穰子、红薯穰子、大豆穰子等等，好多都留了下来。 麦子有麦秸杆，高粱、玉米、水稻这些，也都有杆子，这些农作物的杆子可都是肥料，养料，所以家家户户都留着，高粱、谷子、玉米杆子能够烧柴火做饭，水稻、麦子这些剁碎了浸泡，煮熟，加蔬菜，冬天有剥下来的烂白菜叶，反正猪是杂食动物，啥都会吃。 但是最好的饲料就是榨油余下的豆饼，这玩意儿喂猪，出来的猪膘肥体壮的很。 不过这东西不是谁都能买得到的，你看灾荒年的时候，这些都是给人吃的金贵东西，现在日子好了，却有很多人拿这个喂猪，他们家也不指望这猪能杀了卖钱，将来就是自家杀了吃，所以没想那么多，平时做豆腐的豆渣，即使没有油水，掺和着麦秸杆也够它们吃了。 水稻杆经水浸泡之后，特别的耐用结实，可以用来编织草帽或者其他耐用的家用生活品，也可以留着，将来蔬菜多的时候，捆扎起来卖蔬菜，非常的好用，所以稻谷的杆子人们大多晒干放起来，不舍得像麦秸杆一样拿出来喂猪。 隔壁楚家的楚江和陶毅一样大，他们和四哥卓远都是生于五零年，同龄人。 看到卓家兄弟每天早早起来锻炼身体，刚开始挺好奇，后来索性跟着一起练了。 楚江和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在一个小学上学，不过他如今才读到二年级，在卓尔收拾过张铁军之后，他就对卓尔产生了好奇，因为和楚家关系比较好，陶毅的训练方法就曝光了，所以楚江才会毫不犹豫的加入进来。 这些男孩子们精力旺盛，每天四五点起来，晚上训练到八九点，也不觉得累的，卓琳不成，当孩子就要有当孩子的自觉，每天睡到自然醒，几乎是什么也不干，但也不是她偷懒，而是王娟不让她干。 现在家里做饭的重担已经交给了陶毅，除了早饭是王氏做之外，午饭和晚饭都是陶毅做，卓琳除了能喂个鸡，摘个菜，洗个菜之外，闲的牙疼。 做饭有陶毅，洗衣服有阿娘，怕她洗不干净，唯有带卓见的时候，没有人跟她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带的比较多的缘故，卓见现在连阿娘的话都不听，就听她指挥，每天背后都跟着小尾巴，她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惹得全家上下都说卓见是小叛徒。 卓琳就不一样了，不干活的时候往阿爹做的躺椅上一躺，想吃苹果了让卓见去拿，想喝水了有陶毅给她倒，这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美哩！ 第134章 打架 张铁军偷了家里的五块钱，赔给了卓尔，但是这件事被张家人知道以后，又闹到了学校。 阿娘和伯娘知道后，又风风火火的杀到学校，将在学校闹事的张家人拖了出去，两家人在学校门口大打出手。 陶毅将卓见交给隔壁楚家带着，然后背上卓琳一起去了学校门口，等他们到的时候，妯娌俩已经和张家两个媳妇扭打成了一团，卓琳肯定不能自家人吃亏啊，当即放出藤蔓，瞬间就缠住了对方两个女人的胳膊和腿。 伯娘和阿娘瞬间就占了上风，这个时候张家男人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过去将她们拉开，陶毅带着卓琳去过去，将妯娌俩拉回来，即使如此，也是惨不忍睹，伯娘和阿娘脸上被挠了几道子，头发乱了，衣服也扯破了，一看就战况激烈。 “咋滴，你儿子写的借条你们不认就行了？把我儿子砸的头破血流，我儿子在家养了十天，你们张家人过来看看也行啊，一个个像乌龟似的，连面都不敢露，我们让你们家赔五块钱，已经是善良的了，你们可倒好，居然还有脸闹到学校？我看咱们也别站在这儿了，跟我们一起上公安局，让人家同志评价评价，你们家这钱到底应不应该赔！” “就是，我们孩子被你家孩子砸成那样，学校老师、同学，还有医院都是有证据的，你们不服气咱们就去公安局把这件事说清楚，反正这五块钱我们是不会退的，不但不会退，如果你们太过分，我们还可以要求更多的赔偿，” “毕竟你们砸的是我侄子的脑壳子，谁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啊，我们要去北京，要去京城的大医院做鉴定，来回的路费你们张家全权负责，这事儿就是说到天边去，那我们也是占理的，俺们不怕你们去告，我们还巴不得你们去告呢，闹不好法院还多判我们点赔偿款呢！” 阿娘是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字字说在点子上，也让张家人听了之后嘴角抽搐的厉害，能不厉害吗？ 现在只是五块钱，这要是去北京做鉴定，还要来回的车费，那得多花多少钱啊？ 更何况，这件事张家的确从一开始就不占理，自己儿子没用，还偷家里的钱去还债，说出去也丢人呐！ 张铁军的妈自然是不服气的，可他爹却是看出来卓家的这妯娌俩不好惹，不是你闹闹，嚎嚎，打一架，人家就会不耐烦被他们缠着就妥协，这好家伙，得亏她们没去他们家闹，要不然张家可得在大洼子村出名了。 所以事情闹到这儿，男人们到底看的长远一些，硬是拖着自己的女人往回拉，连句客套话也不敢说，生怕真的被她们妯娌俩给赖上，继而去北京做鉴定去。 张家一退场，卓家妯娌俩这戏自然也到了收场的时候，卓琳一看人群散去，赶紧抓住阿娘和伯娘的手。 “都流血了，琳琳给你们呼呼，咱们去打针，万一有狂犬病毒呢，” 陶毅忍俊不禁，“虽说不至于有狂犬病毒，但你们脸上的伤，还真的需要处理一下，谁知道他们指甲干不干净，万一感染发炎，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后两个大人，竟是被两个小的，拖着去了卫生院，抹了药，消了毒，贴了纱布，这才放心往家走。 第135章 张家 “真没意思，还以为费半天功夫呢，早知道就早点说那些威胁的话了，这一家子真是欠收拾！” 大伯娘背着卓琳，卓琳趴在她的肩头，用手轻轻的将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陈秋霞回头宠爱的对她一笑。 扭头就对王娟开启吐槽模式：“这张铁军一看就是被宠坏的，他上面六个姐姐，六个啊，就张铁军他妈妈刚刚的那架势，恨不能把咱们给剥吃了，这得亏来的人里没有他们家老太太，要不然咱俩今天指定吃亏。” 同辈的人好应付，就怕来的是长辈，打没办法还手，憋屈死。 王娟有些担心的看向陈秋霞：“今天这事儿是老爷们儿在，把人给拉走了，就像嫂子你说的，回到家他们家老太太不乐意，闹不好还得找到咱们家来，我可是听说了，那张家老太太比她儿媳妇难缠多了。” 陈秋霞反而没想那么多：“嗨，来就来呗，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啊，走看且看，就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结果等他们回到家，刚吃过晌午饭，那老太太还真的领着一帮女人来到了西牧村，这次没有来男人，八成是觉得上午他儿子在学校门口办的事儿不够精明，所以这次是老太太领着自家儿媳，外加两个女儿，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村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通知到家里来了。 原本卓琳已经昏昏欲睡了，这下好了，瞌睡虫一下跑光光，本以为老太太上来可能就会指着妯娌俩来骂，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是，竟是直接往地上一坐，一边嚎一边哭。 “诶呦喂，了不得了啊，这家人心黑啊，骗我孙子从家里偷钱给她儿子啊，五块钱呐，那可是我一个月的药钱啊，大家快来评评理，这他么还军属光荣呢，我p，这是给国家抹黑，书记呢，赶紧过来给我摘了这个牌子，今天要是不把钱还过来，我老婆子就坐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了！” 妯娌俩跑出去的时候，张家婆媳那叫一个激动啊，一个站在他们家门口手叉腰，什么话难听说什么，另外一个坐在地上干嚎，说是哭，眼泪却没挤出来一滴，她的两个孙女一看就是刚嫁人不久的小媳妇，这个时候一不骂人，二不劝架，反正就站在人群里哭，一边哭一边说她们家有多困难，这五块钱对他们娘家意味着什么。 只是说扫上一眼，卓琳就已经看出这家人的套路了，对比双方的条件，他们家做豆腐，一看就比人家过的好，五块钱也不是小数目，还是张铁军从家里偷出来的钱，怎么看怎么落了下风。 卓琳扭头看伯娘，也是插不上嘴，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阿娘的表情有些着急，又有些烦躁，抱着卓见，几次想争辩，都对对方的声音给压制住了。 “你别慌，咱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要不然就让人看笑话了，” 陶毅牵着卓琳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掌心微微冒汗，扭头宽慰了他一句，就松开她往妯娌俩走了过去。 第136章 独苗 卓琳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老虔婆就来气，因为一下就能带入到电视剧里面出现的泼妇，让人气的咬牙切齿的那种无赖，所以看着那个老太太，她的心情就很不爽，这件事本身就是张家的错，他们说这钱是张铁军偷得，谁知道是不是偷得呢？ 可现在人家咬死了这就是从家里偷拿的钱，不管这钱该不该赔给卓家，偷拿的钱给出去，知道了，就应该还回去，就算卓家再占理，在这个问题上，也立不住脚，所以，这才是让卓琳最为气愤的地方。 今天，张家人找来这么多人攻心，不得不说，老将出马，真的能抵的上大伯娘五个不止。 端看大伯娘沉默着看她们闹，不开口，就是因为这钱，来的不大光明，他们立不住脚，开口也不过是给他们机会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罢了，所以大伯娘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这一家人在这儿演。 不管什么年代，永远都不缺这种没有底线的人，而这些人之所以难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三观，为达目的，可以完全豁出去，不像他们这种有底线的人家，做什么说什么，都会顾及脸面问题，正因为想的多，所以往往也是吃亏吃得多。 卓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用藤蔓给老太太做了身体检查，大概这个年代吃的比较差，所以心脑血管、血糖什么方面的富贵病，她都没有，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健康了。 她有严重的肝腹水，慢性结肠炎，而且生活不一定卫生，因为体内很多蛔虫，反正这老太太不健康，看起来也不干净，偏偏都这样了，还如此中气十足的过来嚎。 首先，她能得肝腹水，就证明她有肝炎，所以长期服药是真的，其次，结肠不好，心情就不通畅，这是绝对的，那么她带着火气而来，若是不能如意，的确会给他们家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但如果就这么将五块钱还出去，那他们家何止憋屈啊，简直就是屈辱。 就在女人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陶毅却在这个时候笑眯眯的站到张家人面前。 “老太太，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当初你孙子砸破我们家卓尔的头，我们都没找上门问你们要医药费，各种营养费，事后再让你们拿钱，你们就想着能赖过去就赖过去，反正你家有这么多的娘子军，随便一个往人家门口一坐，就没人再问你家要钱，是不是？” 老太太的三角眼斜了他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张家和卓家的事儿，干你屁事？” “嗯，的确不干我的事，可是我的命是人家卓家救得呀，做人要知恩图报对不对？今个儿你让卓家不痛快，信不信？明日我就让你们张家人不痛快？反正我是外地逃荒过来的，死了就死了，但是你们家不一样？哎呀，听说这张铁军是你家孙子辈的独苗苗呢，你说，他要是发生点啥事儿，你们张家会不会后悔的像今天这样瘫在地上，痛哭流涕？” 陶毅是蹲在老太太面前说的，声音轻飘飘的，还带着笑，看似没有任何威胁，但这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它的穿透力。 第137章 撒钱 “记住我的这张脸，我叫陶毅，目前借住在卓家，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懂得知恩图报。平时只要你们不来招惹卓家人，我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但如果你们触碰了我的底线，那对不住，我可能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你家张铁军是厉害，是挺高的，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同学，但是他在我在这儿，可能一招都过不了就能趴在地上，你们可以不信，但你们承受不起这个后果，现在张铁军在学校，就算他不上学，你们也不可能天天派人盯着他？这年头，像他那么大的孩子，掉到坑里，河里淹死，都很正常，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陶毅直接凑到老太太耳边说的，说完之后，还煞有其事的朝她挑了挑好看的眉。 “想试试不？你要不信这个邪，那咱就奉陪到底呗！婶子，你去把钱拿过来，赏给这张家人，你看他们家人都跪在咱家门口乞讨了，咱要是不给钱，人家再因为生气厥过去了，到时候还得碰瓷我们家，给她，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王娟也发现了，陶毅好像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一听他这话，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转身回了家。 然而老太太心里却犯膈应了，尤其陶毅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刺目极了，甚至还有一种后脊背发凉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赌一把，把钱拿走，晾这小子也不敢对她宝贝孙子做什么。 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防的了初一，你防不了十五，她老了，咋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孙子呢？ 万一，要是真有那个万一呢，他们张家岂不是真的要断后？ 为了那五块钱，把根儿都断了，究竟值不值得？ 老太太大脑飞速的运转，最后她咬了咬牙，朝着陶毅一脸笃定，冷笑连连。 “你少吓唬我，老娘可不是被吓大的，你以为我相信你的鬼话？钱拿来，不给钱，你们卓家别想好过。” “诶哟，这老太太说的，威胁谁呢，我们好怕好怕呀，这钱啊，喏，不是给你拿过来了，我家陶毅说的对，你们都豁出老脸不要了，我们要是不给钱，岂不是浪费你们今日不要脸的这一出大戏？给，肯定得给，来，弟妹啊，把钱甩到这老太太的脸上，让她好好数一数，你看，他们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咱就不用给她脸了，扔，扔给她！” 有时候你不得不服气，人有可能会被同化，娘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今个儿也真的是生了气，她的确拿钱出来了，不过，却是五百个一分钱硬币，唰啦啦啦，硬币洒落一地。 洒落了还不够，还让他们数：“现在，你们把钱数一数，免得我们大门一关，你们家赖账，说少了，诶哟，到时候我们可有嘴说不行，毕竟这是你们张家的风格啊，这不要脸啊，是遗传病，得治，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老太太得理不饶人，刚要开骂，陶毅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话。 “信我一句话，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你们张家有灾降临，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改明你家跪着爬到我们卓家送钱，我们也不会收，因为，这就是你们应该付出的血光之灾！” 第138章 作（2000） 这话说的老太太心里直发毛，尤其说话这句话，陶毅就不再搭理她，目光盯着他们将钱数清楚后，陶毅对着大家伙道。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钱呢，我们已经还给他们了，日后他们家再有什么事儿，可跟我们家没有关系，且不说他们家张铁军砸我家卓尔这事儿还没算账，其他方面若是再不饶人，那就是无赖，碰瓷！” 陶毅阴冷的目光扫向老太太的时候，她被吓得脖子一凉，心虚的低下头，随后在儿女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西牧村。 人群散开后，妯娌俩同时看向陶毅。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陶毅神秘莫测的朝她们一笑。 “这事儿你们就不要管了，反正这个仇，我肯定会帮卓尔报回来的。” 大伯娘皱眉：“这事儿说到底，也不应该你出头给他报仇，他虽然揍了人家一顿，可明显这一家子无赖算准了咱们拉不下那个脸，到头来咱们还丢了人，钱也没要回来，再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也是闹心的很，要不然就算了，有那时间和他们这一家子不要脸的扯皮，还不如做我的豆腐呢！” 别看大伯娘风风火火，脾气大，但终究还是善良，善良的人脸皮薄，也做不来像张家人那样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龌龊事儿，所以，一旦扯皮，就不耐烦了，宁愿吃点亏，毕竟他们也不是没争取过，这不是没有人家张家豁的出去吗？ 陶毅摇摇头，“伯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的，要是就这么算了，日后他们家会以此为甜头，即便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敢，” 话未落，阿娘冷笑一声，“这样才好呢，他们占便宜占多了，就会形成习惯，说不定哪一天就踢到铁板了，说白了还是咱不够狠，但如果哪一天碰上了硬茬，这家人，哼哼，有他们倒大霉的时候。” “婶子这话没错，放心，我有分寸，保证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我也是照着他们家人的秉性去办这事儿的。” 等到只有卓琳和陶毅两个人的时候，卓琳忍不住问他了。 “你想偷偷跑到大洼子村揍张铁军一顿？” 陶毅歪头朝她笑了下，顺便将她鬓角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放心，这件事啊，我不找张铁军。” 卓琳惊讶：“啊？那你找谁呀？” 陶毅俏皮的朝她眨眼睛：“回头你就知道了。” 之后几天下午陶毅都不在家，卓琳也不知道他出去干啥，问也不说。 张老太太到底是将陶毅的话放在了心上，总担心陶毅去找她孙子算账，所以张家每天都会有人去接张铁军。 陶毅每次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好笑，“死鸭子嘴硬，那天趾高气扬的熊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 陶毅跟踪了几天，摸清楚了张家人这一星期的行动轨迹，以及行为习惯。 等到腊月初五赶集那天，那老太太果然出门了，而且，她不仅出门了，还特意晃到他们家摊位前，各种酸，各种难听话，甚至还对着周围的食客说：“他们家豆腐脑不好喝，我去过她家，可脏啦！” 气的妯娌俩想拿大耳刮抽她们，最后还是正在拾碗筷的陶毅在旁边站直身子，冷冷的看向老太太。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看看这老太太的穿着打扮，还有她的手指甲，脸上的皴灰，头发上的泥垢，也不知道有没有跳蚤，你们再走近闻闻她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一年洗一次澡不，还有他们家的人，你们好好瞅瞅，再对比一下我们家的人，看看到底谁脏！” “还有，这一家人姓张，大洼子村的，谁家有亲戚，可以打听一下这家子的为人，前段时间她家孙子把我家哥哥打的头破血流，在医院缝了三针，又在家歇了十天，人家张家人可牛逼了，连面都没露，让他们赔钱，孙子偷钱给我们，被他们知道以后，一家子女人在我家门前又哭又嚎的，这钱又给要走了，这件事到这儿应该结束了对不对？” “结果你们看，这就是这家子无赖土匪的行径，现在还嫌事儿不够大，居然又跑到我们摊位前闹事儿，蓄意摸黑我们，恶心我们，这一家子极品，简直刷新我们家的三观和底线，堪称无赖之中的战斗机！” 陶毅不愧是读过书的人，骂起人来也不管这些老百姓能不能听懂，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善良的老百姓看看张家人的打扮穿着，再看看卓家人的穿着打扮，大家都不富裕，都有补丁，所以谁也别嫌弃谁。 但是人家卓家人的衣服却各个看着干干净净，尤其是那个小丫头，白白净净的扎着两个小辫子，看着就稀罕人，再看那老太太领的小墩子，满脸鼻涕泡就算了，关键指甲黑黢黢，手指上全都是黑灰，袖头上黑明发凉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了，就那，他们还来嫌弃人家，说人家脏？ 真把大家伙当瞎子了是不是？ 因为陶毅的话很在理，那些围观的老百姓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辨别出事情的真相，谁好谁还，也能从人的面相上看出来，这老太太，脸色黑黢黢的，脏兮兮的，三角眼吊梢眉，还有那副尊荣，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好相处的人，也不是啥良善之辈。 他们在卓家人面前讨了个没趣，看着那白白嫩嫩，滑不溜丢，红白绿相间的豆腐脑，忍不住吞咽口水。 看着都觉得好吃啊，原本还想混一碗尝尝的，没想到这个小瘪三这么不要脸，啥该说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老太太受不了人家打量她的眼神，只能灰溜溜的对张家人喊了一声，缩着脖子走了。 见他们离开，陶毅立即摘下袖头和围裙，对妯娌俩说了一声，“我去去就来。” 阿娘本能的拉住他：“小毅啊，你可别胡来。” 陶毅俊脸一红，耿直举手发誓：“婶子，你信我一次，我保证什么也不做，我就看看热闹，真的。” 第139章 报应（2000） 赶会的人很多，但对比后世农村，卖各种吃的喝的用的穿的，这个年代更多是来卖土特产，比如自家种的小米、芝麻、花生，再比如家养的鸡蛋、鸭蛋、鹅蛋，还有一些从河里面捞的鱼，竹编工艺品，陶制品，基本都是围绕着老百姓生活来的。 这当中却鲜少有卖棉花的，因为棉花的产量不高，病虫害也严重，多半农户种出来的，可能自家还不够用。 而且这年代的妇女大都会织布纺布，今年阿娘和伯娘还说，条件好了，去买个纺布机，多种点棉花，好将家里的床单、被罩啊什么的，都给换一遍，毕竟布，是想买也买不到的稀缺品。 老百姓出来买卖的不少，一些国营饭店、商店、供销社、代销点等等生意也是好的很，但大家的钱都是一分钱扣成两半花，所买的也多是生活必需品，像是零嘴这些枣糕、鸡蛋糕、水果罐头，却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吃的起的。 陶毅跟在张家人的后面，看着他们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小孩子馋的不行，要这个不给买，那个也不给买，像极了大多数的家长。 这次集会是个机会，陶毅一直在找机会收拾这家人，没想到他还没出手，这家的报应就来了。 有人盯上了这老太太，谁让她有事没事儿都往自己裤裆的位置摸呢，但凡有心的小偷，都该注意到这个异样。 那个中年妇女也扯了个孩子，基本上是老太太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为了偷这个钱，这个妇女还找来了帮手，他亲眼看到他们凑到一起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好像是找办法将那钱偷到手。 虽然他猜测逛集市带不了多少钱，但难得偷儿这么尽职尽责，那是宁愿大费苦心，也不愿错失一个。 结果，那个中年男人推这个独轮车登场了，还专门朝张家人撞了过去，嘴里面高声喊着。 “诶诶诶，快让让，让让，我头晕，控制不住了，快让让。” 可是老太太只顾着在人群里八叉着头看热闹，没听到这提醒，可能也是她命里面该撞，独轮车就这么歪倒在了张家人身上，老太太正好被抵住了腹部，而那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去试图将人扶起。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么宽的路，你怎么净往人身上撞呢，你看把人chuang成啥了？大娘你没事儿？” “诶哟，我的肚子啊，可疼死我了，挨千刀的王八蛋，你眼瞎啊，敢撞老婆子？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中年女人看似去扶她，摸她的伤势，替她声讨中年男人，实际上那手却是在她的腹部摸了好几下，确定了位置之后，趁着老太太不注意，用刀片划开了那个鼓囊囊的地方，因为这个时候人的注意力都在批判中年男人，而那个男人又适时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所以趁乱，妇女摸走了老太太的东西。 等老太太感觉到腹部一凉，低头一看，尖叫一声，开始慌乱的找钱，呵呵，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妇女的影子？ 小偷之所以成为小偷，他们的胆子大，眼色准，就连手脚也是练出来的，老太太反应再迅速，那也快不过人家啊！ 所以等她发现手绢里的钱被偷，哭喊着抓小偷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男人趁乱拉着自己的独轮车赶紧跑了。 张家人别看人多，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想去抓那个中年男人，却被人家踹了一脚之后，就不敢上前了。 这个时候他家儿媳妇才反应过来：“娘啊，他们是一伙的啊，刚刚那个男人，和扶起你的那个女人是一伙的，他们是一伙的啊！” 老太太丢了钱，人又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多，却没人帮他们，那两个人还是分两个方向跑的，老太太不知道去追哪一个，一回头看张家人还愣在原地，上去就甩了儿媳妇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赶紧追啊，那可是十块钱，十块钱呐，一张大团结，那得买多少东西啊！” 逛个集市就带十块钱？ 瞬间周围人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这家人有钱啊，看着穿的不咋捉，竟然逛个集市就带了一张大团结，什么家庭啊！ 话说这小偷的眼光还怪好的，一偷一个准，厉害啊！ 陶毅去哪儿了呢？ 他一路跟着小偷出了镇子，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那个孩子这会儿应该是去找男人报信儿了，没有跟过来，陶毅跟着她进入林子，看到她高兴的坐在那里数钱的时候，陶毅轻轻的走到她后面，在她感应到什么，转过身的时候，一个手刀劈在她的后颈，直接就把人打晕了，这是颈动脉窦性晕厥。 想要造成这个晕厥，力道和位置一定要把控的很好，否则根本就做不到。 人晕了之后，陶毅直接将她手里的票子揣到了自己兜里。 他打劫的是小偷的钱，不是张家的钱，真没想到，还没动手就有这好事儿送上门，上天待他不薄啊！ 拿到钱的陶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悄无声息的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小半个小时后，陶毅来到了摊位前，看到人小鬼大在收钱的卓琳的时候，还摸了摸她的头。 “真乖，长能耐了啊，都会算账了！” 妯娌俩同时朝他看过来，陶毅呵呵一笑。 “我可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不小心，被人家偷了钱的。听说还是十块钱！” “你说刚刚的张家人，丢了十块钱？” 话音刚落，大伯娘就撞了撞王娟，王娟循着她下巴努的方向一看，张家人正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集市上到处找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各种问候，妯娌俩相视一笑，暗骂一句。 “活该，就该这样报应他们，让他们也来尝尝挖心挠肝是个什么滋味儿，哼！” 今天卓见没来，寄放在了隔壁楚家，楚伯母在家也没事儿，也是想着他们忙，就主动接了这个任务。 妯娌俩也从来没让她白带过孩子，都是又送豆腐又送豆腐脑的，现在连楚家也被卓家照顾在内，天天吃的上豆制品了。 第140章 蹭饭（2000） 今天回到家的时候大概有五六点，这个年代有手表、钟表的人家几乎没有，大家都看天估算时间。 到家的时候，天都差不多黑了，阿娘先去隔壁把卓见接回来，并送了一斤从集市上买的豌豆黄。 回到家看到伯娘开始和面，阿娘忙去洗手：“嫂子，咱晚上吃面条吗？” “这不，你闺女刚刚可是说要吃菜馍了，咱俩赶紧趁着天有点亮度，给他们烙点儿，着一会儿看不见了。” 阳历12月初，地里面的菠菜长势正好，菜馍就是泡点粉条配着洗干净的菠菜稍微拿盐腌制会儿，让它出水。 然后将面剂子擀成薄饼，饼上铺一层蔬菜，再盖上一层薄饼，而后放到平底铁锅里面烙至两面焦黄，收到案板上继续烙，之后一个一个叠加起来，也就是俗称的塌菜馍。 这种菜馍可以直接烙成咸口的，也可以什么也不放，等烙好之后单面卷卷，沾着醋、蒜、芝麻油、生抽、辣椒油拌的凉拌汁儿吃，味道更好，这是豫南省这边的特色，也有后世改革版本的烙馍卷菜。 新市这边还是以稻谷为主，面食大部分都交了公粮，所以面食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大都给怀孕、产妇、孩子和老人吃，因为好消化，米饭之类的有些老人的肠胃不怎么消化。 妯娌俩都是手脚麻利的，合作起来也是快得很，陶毅领着卓琳和卓见蹲在水缸旁边剥蒜，姐弟俩剥过的，陶毅会在水盆里洗洗，然后搁到蒜臼里捣碎。 都是自己家种的大蒜，没有后世那种专门长大蒜的品种好，所以看起来都好小，但是这种蒜很辣，味道也好，更加不会用药水浸泡，天然绿色，吃起来放心。 剥完蒜的小手指还有些蜇得慌，陶毅抓了点草木灰给他们俩洗了洗手，要不然揉眼睛的时候，容易被辣到。 灶房里，妯娌俩一边干活一边往外看，陈秋霞守着火，王娟擀面，看到陶毅的小动作，忍不住朝王氏挤眼睛。 “看见没，这孩子真的很有灵性啊，人聪明，机灵不说，说起话来还咬文嚼字的，也不知道人家家里是怎么教的，我觉得挺好，配的上咱家的小闺女。” 王娟嘴角一抽，“嫂子，这才多大的人啊，你想的是不是太远了？” “远是远了点儿，可谁让咱家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呢，能不好好物色嘛？这女婿啊，得从小培养出来的才好，反正我现在越看这小子越顺眼，只要长大不变坏，咱闺女就不会受委屈。” 理是这个理，王氏无力反驳，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观察，不得不说，陶毅懂事体贴起来，家里的这几个孩子都得被比下去，一点不带夸张的，但她觉得娃娃亲这种事儿，还是太不负责任，等孩子长大了，自己决定也不迟。 正想着，上小学的几个男孩子都回来了，因为冬天天黑的早，所以捡柴火的工作就停了。 “饭快好了，你们赶紧洗洗手，一会儿吃饭。” 家里两个灶，一个烙馍，另外一个熬得红薯米汤，现在家里的日子好了，孩子们又都在长身体的时候，所谓‘半大小子饿死老子’所以妯娌俩做了不少。 晚上没有炒菜，端出来的是腌制的小黄瓜、酸豆角，再配上菜盒、米汤，也是相当丰盛的晚餐了。 “娘，张铁军今天又在班里面借钱了，哈哈，可惜已经没人敢借给他了，他在我们整个年级都出了名，晌午饭他都没吃，我听他同桌说，这小子课堂上饿的肚子咕咕叫，响的可大声啊，活该！让他总是骗人！” “你们班被他骗的人很多吗？” 卓尔啃了一口烙馍：“那可不，以前我不知道，我的事儿一闹出来，才都说起这件事，只不过之前大家都被他打怕了，不敢说了，自从我打了张铁军一顿，大家就都过来说他的坏话了。” 陈氏听了皱起眉头，“他家人不给他钱或者粮吃饭？” 晌午这顿饭孩子们都在学校吃，要么交钱买，要么自己带粮食去，到了饭点儿，将米倒到饭盒里，然后拿到灶房就去蒸，菜的话可以在学校买新鲜热乎的炒菜，也可以自己带咸菜。 卓家的孩子带的才都不一样，因为今年家里做的咸菜品种多，还有咸鱼，基本上晌午会给他们装两条鱼、酸豆角、酸黄瓜、辣白菜、萝卜干、凉拌豆腐干，咸菜配合着热乎的米饭吃起来也很好，当然，除了这些，也会给他们钱让买两份热乎菜，他们家四个孩子在小学，不说吃的是最好的，但孩子至少能吃得饱饱的。 可是这个张铁军，怎么三天两头的借钱，威胁人，甚至抢饭吃呢？学校老师都不管的吗？ “娘，你不知道，这个张铁军的家里，太难缠了，别人的学费都是主动交的，他们家的学费，是老师三催四请都要不到的，而且张铁军学习可不认真了，上课天天开小差，讲话，老师都不愿意搭理他。他家里人既没有给他带饭，也没有给他带菜，说是让他去找同学吃几口，刚开始的大家不知道他是啥人，都让他吃，可后来发现他天天蹭饭，一到饭点儿，就躲着他走，他在学校，天天饿肚子的。” 妯娌俩一脸无语的对望一眼，原来孩子坏，是有原因的，得从根儿上找。 “逛个集市就敢带十块钱，这老太太可真有钱，这么有钱，不舍得给她孙子吃饭？什么人呐这是？” 卓琳暗自庆幸，得亏她没投到这样极品的人家里，要不然岂不是更可怜？ 因为天越来越冷了，所以就在院子里烂盆里点了火，一边吃饭一边烤着火，非常有氛围。 吃完饭阿娘收拾灶房，大伯娘和陶毅去泡豆，这些豆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用纯净的地下水泡在木桶里，一个晚上差不多就泡发了，等到第二天天不亮再起来磨豆子，做豆腐。 他们家天天就是这么来的，而哥哥们在家是不写作业的，因为学校在镇子上，到家基本天都黑了，在少有能点的起煤油灯的年代，所有教学任务，都是在学校完成。 “阿娘，明天咱去洗澡，身上好痒痒。”临睡之前，卓琳挠挠头，扯了扯衣裳，一脸的祈盼。 第141章 洗澡（2000） 说来也是可怜，卓琳那么爱干净的人，来到这儿以后，被环境、年龄、条件等诸多方面影响，除了刷牙、洗脸洗脚洗pp自己能做外，洗头和洗澡都有些困难。 首先洗头需要草木灰，自己冲刷不干净，得阿娘帮忙才行。 洗澡就更需要阿娘帮忙了，夏天天热，可以天天洗，有时候还带她到浅一点的河里洗，晒了一天的河水，到天黑之后还是温热的，洗起来特别舒服。 但到了春秋天，在家洗就有点凉了，又不舍得去镇子上花钱进澡堂子，关键还是怕着凉。 如今都冬天了，再不去澡堂子泡泡，她真的要变成泥人了，而且身上真的很不舒服。 但是，她也明显感觉到，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后世那么脏，估计是环境的原因，就算是农村，也就是土多点儿，但是又不像雾霾那样吸附力强，影响呼吸道什么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疾病，绝症也不多。 新市这边也算不上干燥，所以纵然半个月一个月不洗澡，也不会像后世会堵下水道的地步。 但人要有条件，谁也不会嫌弃让自己干净点儿，这不是没有那条件嘛？ 虽说新市这种不南不北的地方不如南方热，不如北方冷，但一年当中也有十天半个月在零度以下，五六十年代，豫南省平均气温得达到零下一二十度不带夸张了，哪怕后世温室效应下，冬天也有零下七八度到十几度，当然，这里指的是最冷的时候。 所以这么一对比，你就会发现，新市的温度还算可以，但毕竟是零下，仍然刺骨的冷啊！ 北方好歹有暖炕，南方天气温暖，苦就苦住了这不南不北的地域，那是暖炕没有，阴冷湿冷同时加注。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该有多舒服？ 阿娘被卓琳这么一提醒，有些尴尬，因为她竟发现，自己连小孩子都不如？ 连忙点头应下，“好好好，明天阿娘就带你和卓见去洗澡，昂！” 带卓见去？ 卓琳皱皱眉头：“阿娘，不要带卓见去，他是男孩子，难道不应该跟阿爹和哥哥们一起去？” 王氏一愣，顿时喜笑颜开。 “哈哈，咱家琳琳知道害羞，还知道男女之别了啊，好，很好，那就让爹爹带着哥哥弟弟一起去。” 去年穷的没东西吃，自然不会想到去洗澡，这太奢侈了，今年不一样，现在家里面有了流动收入，虽说不至于到天天吃肉的地步，但在西牧村，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因为他们家太和谐了，团结一致，心往一处使，没有外心，妯娌之间，兄弟姐妹之间更是和谐的不得了，人家的日子自然就能过起来。 村里的人羡慕归羡慕，却也知道，这种事儿落到自家身上，未必就不会产生矛盾。 只能羡慕人家没有公婆，姑子，俩妯娌娘家也不需要她们去投喂，什么复杂的关系都没有，能不和谐吗？ 第二天是个星期六，等到下午的时候，不仅卓大军回来，就连孩子们也会回来。 上午妯娌俩在家做豆腐，做好豆腐之后，匆匆吃了晌午饭，然后就让陶毅带着卓见守着家，妯娌俩要带着卓琳去洗澡。 卓琳一路上都很高兴，因为要洗澡了，今晚可以干干净，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只是等她兴高采烈的到了澡堂子，看到中间的大池子里白花花十几个人同时泡澡的时候，她傻眼了。 就这样的烂条件，也配五分钱一个人？当然，她是的。 大池子表面上还飘了一层的白灰，我屮艹芔茻…… “娘，我不要洗，这水不干净，我们不洗了，回家，太恶心了，你看，那么多人共用一缸水，谁有病没病，咱也不知道啊，怎么能这么洗澡呢？要是这样，我宁愿脏着，我不洗，不要洗！” 王氏和陈氏哪能不知道这样洗澡不干净？ 可这里面便宜啊，五分钱洗一次，再贵，就要另外找个房间，从大池子换成小池子，小池子是自己家人。 难道要换一下？ 妯娌俩交换一记眼神，叹息一声，“不行就换到小池子里，就咱仨洗一次？不过，得两毛钱。” 卓琳在旁憋红一张脸，好想说，自家人难道就不脏了吗？可不可以不要啊！ 但面前是疼她爱她的人，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大伯娘出去交了钱，然后拎着她们换洗的衣服，跟着人家进了个小房间，等人家穿着胶鞋将小池子刷新干净，弄一根水管子，放了一池子的水，这才走了出去。 所以，这里看似干净，实际上，咳…… 着急的话，她刚才已经控制不住的说出来了，也许她经常这样语出惊人，妯娌俩竟然谁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更庆幸这话是对着她们俩说的，这要是被人家听见，还不得吵起来？ 卓琳叹息一声，认命的跟着她们脱了衣服。 水池子并不大，而且这个房间里面有四个这样的水池子，并非单间，只不过水是单独放的。 要不说什么年代都不缺会做生意的人呢？ 所以这个澡洗的有多憋屈，卓琳都不想说，虽然最后看似洗干净了，但她对这个年代的澡堂子，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以后看到水泥地面的坑，估计都要想到澡堂里面的水池子。 冬天洗完澡，头发是湿的，出来没多大一会儿就上冻了，成了一绺一绺的冰霜。 为了洗头发，阿娘和伯娘还特地买了一块儿香胰子，别说，用了香胰子，头发的确不油腻了，摸起来也涩涩的，瞅着干净多了。 洗完澡回到家，家里人都回来了，看看天，想着澡堂子关门晚。 “要不你们几个也都去洗洗？回来在吃饭？还是吃了饭再去啊？” 男人和男孩子们一商量，果断的选择先去洗澡，于是男人们拿着换洗衣服和她们之前带的洗漱用的小竹篓要走的时候，卓琳赶紧掏出自己的小毛巾。 “不行，这是我的，不给你们用！” 第142章 晚饭（2000） 卓琳说这话的时候，是鼓着腮帮子的，看的卓大军啼笑皆非。 “行行行，琳琳的毛巾没人动，就你瞎干净，行了？娟儿，那我们走了昂！” 卓大军招呼下卓家的足球队，每个哥哥走之前，都过去摸了摸卓琳的脑袋，看着她护食儿一样的抱着自己的毛巾，都觉得好笑，只有卓琳自己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男人们去洗澡，不出意外，就是泡大池子，他们才没那么讲究，哪像卓琳啊，就算是在小池子里，也是啥都不敢摸，就站在那儿搓灰，早搓完早出去，不像别的孩子，一到澡堂子就跟解放天性一样，玩水儿玩的热乎。 卓琳不一样，就自己站到那儿搓灰，非常认真的搓。 本来以为一池子水可能要从头洗到尾的，没想到等她们洗的差不多了，人家又过来放了一池子，让她们换到另外干净的池子里做最后的洗刷，这样看下来的话，两毛钱用两小池子，倒也不显得亏了。 卓琳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受不了进大池子里搓灰，尤其男人这边更夸张，那一条又一条的泥垢，别说陶毅觉得恶心了，就连卓大军他们也觉得下不去脚，因为他们去的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都算是当天的尾声了，所以那池子里的泥垢啊，简直不堪入目。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在剩下七八个人的时候（他们在那儿等了一会儿），老板就来换水了。 脏水换掉，陶毅再不堪忍受，也得接受，谁让自己本身也干净不到哪儿呢？ 欸，就是那句话，谁也别嫌弃谁，谁也不干净。 所以就是这样半闭眼半忍受的搓起了灰。 北方人喜欢搓澡，是因为北方天气干燥，皮肤的新陈代谢、角质皮质什么的干，很容易掉皮，所以他们在泡澡之后，再浑身上下搓一遍，就会觉得浑身轻松，舒服的很，那感觉，就跟搓掉了几斤脂肪一样。 南方天气热，空气湿润，闷热，黏性大，一天恨不能冲澡n遍才能保持身体的洁净感。 所以当南方人听说北方人一星期或者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不洗澡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脏，第二就是恶心了。 实际上，两三天搓一次澡，那算正常，天天冲一次，那就冲凉，不叫洗澡，无非就是保持身体的湿润感，毕竟女人洗头洗pp洗脚是每天都要做的事儿，与其单独烧水洗，还不如冲个凉，不过搓澡和冲凉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在北方，你一个星期搓一次澡，可以忍受，但如果你说一个月不洗澡，那就是个人卫生问题了。 卓琳所知道的老人里，还有一个冬天不洗澡的，那就是叫都叫不过去，身上的皮质掉一片的，也不去洗，脏肯定是脏，被嫌弃也是活该，但你说这怨她吗？只能说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也会像她自己所说，怕着凉。 不管别人怎么给自己找理由，个人卫生问题，重视不重视，也全凭个人了。 洗澡这个问题在时下，也确实是个头等大事儿。 她不想管哥哥们如何，反正她这里至少得一个星期去一次，回头这事儿，她得监督着阿娘和大伯娘不可。 晚饭阿娘炖了一锅鸡肉，大公鸡是从镇子上买的，这个年代的整鸡，都是土鸡，他们买的6毛一斤，这只鸡有三四斤重，花了两块五毛钱。 炖鸡的时候，铁锅里放了夏天采摘并晒干的蘑菇、木耳、粉条、白菜、豆腐、豆腐皮，铁锅上面贴了玉米面饼子，这种吃法，特别的东北特色。 之后又熬了一锅黏糊糊的米汤，汤里面放的有红枣、枸杞、花生米，小火慢炖，随着香味儿弥漫着整个院子，卓琳馋的拼命咽口水。 除了炖菜，阿娘还凉拌了一盘莲菜，莲菜是他们在附近一个池塘里挖的，无主的塘子，野生的莲藕，特别的细小，但是味道还不错。 男人洗澡就是比女人快，大概七点来钟，家里的足球教练，就带着他的孩子们回来了。 八个孩子，一个大人，九个人，花了四毛五分钱，回来的时候，因为饿，又每个人买了个火烧，一毛钱四个，卓大军大手笔，一下就买了一块钱的，四十个，本来阿娘还想再烙点饼，这下好了，可以直接开吃。 孩子们馋肉，大人们只吃鸡头、鸡脚、鸡脖子、鸡翅尖这些没什么肉的地方，孩子们懂事，两个鸡腿儿卓见和卓琳一人一个，剩下的肉都是剁成块儿，大人不舍得吃，孩子们就给他们夹着吃，一家人互相惦记着彼此，就连吃饭的氛围也如此之好，很容易让人动容。 卓琳吃了一半的鸡腿儿没舍得吃完，给哥哥们吃，卓见吃着嘴里的，还不忘喊着：“我吃。” 被卓琳一巴掌打在后脑勺：“吃着嘴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咋那么贪吃呢，吃你自己的，那是给哥哥的，真是不懂事儿，天天鸡蛋伺候着，哥哥们看着，你也好意思啊？” 卓见被卓琳一吼，瘪了瘪嘴委屈的要哭，被卓琳一眼睛瞪过去，用力的咬了一口鸡腿儿肉。 “姐姐坏，不理姐姐了，哼！” “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了呢，天天跟屁虫似的，就差没挂我身上了。” …… 听着他们一大一小的对话，卓家人其实早就见怪不怪了，要说家里的这小霸王最听谁的话，那就只有卓琳，卓琳教训他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然，大家也看出来宝贝妹妹，故意把肉留出来给哥哥吃，哥哥们虽然没跟她客气，但是不挂谁在外面，吃到好东西，都会给她留一份，没有卓见的份儿。 其实，看似家里最小是卓见，理所应当他最受宠才是，可谁让卓家的男子汉多，卓见平日里受到大家的照顾，那是因为他年龄小，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会惯着他，所以，要论团宠，还得数唯一的闺女，卓琳。 大伯娘、阿娘平日宠着，阿爹护着，哥哥们腻着，刚开始卓琳也不适应，但渐渐的，也就变成了理所应当，所以教训起卓见，那叫一个习惯成自然，而卓见似乎也习惯了这样被打压的生活…… 第143章 暖炉 “下雪啦，妹妹，快起来，下雪啦！” 卓琳正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的香甜，冷不丁有一只冰凉的手掀开她的被子，摸上她的肩膀，把她冻够呛。 “嘶……，”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卓尔兴奋中发红的脸蛋，那样子就跟一辈子没见过雪似的。 卓琳哼唧一声，“下雪就下雪呗，起开，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她不感兴趣，不代表和卓琳一个被窝的小暖炉子卓见不感兴趣，他像一只虫子从被窝爬出来，露个头。 “哥，我要看，我要看，给我穿衣服！” 卓尔看一旁还赖床的妹妹，再看一旁满含期待的小弟，只能认命的过来给他穿衣服，光肚小家伙一捞出来，就冷的直打哆嗦：“冷，哥哥，冷，” 天冷，父母起床的时候，都会把孩子的衣服放到第一层和底层棉被中间，保暖，这样穿衣服的时候，就不至于打颤了，饶是如此，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原本卓见的小手还温热温热的，不过两分钟就冻得冰冷了。 卓见火力大，跟他睡一个被窝，卓琳觉得特暖和，所以晚上都是她搂着小弟睡，现在小弟出了被窝，刚开始没感觉，后来就感觉被窝越来越凉了，探出头看看，虽然房门紧闭，但老感觉四面透着风似的，尤其现在的窗户都是纸糊的，为了保暖，阿爹在外面蒙了一层破布，所以屋子里显得更黑了。 因为太冷了，卓琳索性自己找衣服穿上出了门，一出门，就被满地的白雪刺激的捂眼睛。 “天啊，下这么大啊！”白茫茫的一片，远处近处全都是白色一片，世间万物好像都被覆盖在这皑皑白雪之下。 院子里已经扫出来一块供行走的地方，上面还垫着木板子，外面似乎还能听得见沙沙的扫雪声。 卓琳缩了缩脖子，搓搓小手，喊了一声，“娘~，爹~，” “诶~琳琳醒了？出来的时候慢着点，别滑到了，锅里面给你蒸的红薯和鸡蛋，记得拿出来吃。” 卓琳摸摸肚子，看了眼远处绝对冻成冰疙瘩的水池子，想了下，还是不洗脸不刷牙了，等下吃过饭，如果有热水了再洗漱，直接到灶房的大铁锅里，拿了热乎乎的红薯和鸡蛋，蹲在灶膛那儿剥了鸡蛋，吃了之后，这才拿着红薯啃着去外面。 这年头吃鸡蛋太奢侈，她还是低调的好，所以是举着红薯出去的。 跑到外面一看，男孩子们早就达成了一团，在雪地里飞跑着，大人们都在门口扫雪，垫路，因为都是土路，下雨下雪都会粘鞋子，这年代都是布鞋。 阿娘和大伯娘扯着嗓子在那儿喊哥哥，可是哥哥们就跟没听到似的，气的阿娘骂娘。 “一会儿浑身得湿透了才能回来，今晚上咱们光给他们烤衣服得烤半宿。” 卓琳一看这情况，就有些怀念东北的大暖炕了，有了暖炕，衣服随便往上面一铺，一晚上就能炕干，哪像这个，还得等孩子们睡了之后，大人拿到灶火这儿举着烤，这得烤到猴年马月啊？ 不过孩子的天性不就是这样的，连大哥二哥都迫不及待的参与进去，甚至陶毅那么稳重的人，都忍不住和他们达成了一片，足以可见，不管什么年代，大雪的魅力，绝对无水能及！ “哎哟，琳琳啊，你怎么不戴个帽子和手套啊，阿娘都给你拿出来放在床沿了，走走走，可别把耳朵和小手冻坏了，你快吃，吃完了坐在灶房给阿娘烧火，这样不冷，可不许跟着他们跑出去疯玩儿，”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卓见在外面哭喊，随后阿爹就抱进来一个从坭坑里爬过一样的野孩子，这模样，别说阿娘看了冒火，就连卓琳看见眼睛也直抽搐，我的天，这些男孩子，真是太能折腾了！ 阿娘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的骂阿爹没有看好孩子的时候，卓见鬼哭狼嚎的控诉着谁谁谁的恶行，最后被阿娘一句。 “闭嘴，嚎什么嚎？我的dg脑都炸了，你是觉得咱家棉衣多咋滴？就这样下去，你们一个个的只能躺被窝，信不信？真是的，这雪到底有什么好耍的？一个个不嫌冷，净往外面窜！” 卓琳在旁边看着，又听到谁家阿娘在数落孩子的声音，这么有生活气息的画面，莫名的让人鼻间微酸。 其实，这样真实而动容的画面，随着时代的发展，会越来越少见了，孩子们，珍惜现在的光阴？ 阿娘和阿爹拎着卓见进了屋，依稀还能听得到阿爹挨熊的声音，卓琳忍俊不禁。 这要是东北娘们，估摸着小子和老子一起挨揍，哈哈哈，只要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分外的和谐。 本以为这是结束，等哥哥们一个个的回家，阿娘和大伯娘的河东狮吼，就没降下来过，尤其是阿娘，在这个时候，竟然和大伯娘形成了此起彼伏的节奏，嗓门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哟呵声练出来了，反正就感觉已经和大伯母不遑多让了，她记得去年的时候，阿娘还是一个温温柔柔的人。 果然，生儿子的女人，尤其是儿子多的人家，女人不疯也得泼起来，要不然根本制不住啊！ 结果，除了大哥二哥，其他几个哥哥，甚至包括陶毅的棉衣裳，都湿了。 所以阿娘把他们统统赶到了被窝里，在走廊下面生了一堆火，在上面架了架子，将棉衣棉裤架着烘烤，不时的过来的翻翻面，这种情况下，火势都不大，慢烤型。 吃饭还得给他们端到屋子里，阿娘的形象今天彻底坍塌，因为她从早上一直骂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临睡之前，还不忘呢喃着嘱咐父亲，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别滑到了…… 这场雪连续下了三天才停下来，老人们都说，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真是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因为这场雪，新市的温度也迅速的降下来，怕冷又没有娱乐活动的卓琳，非常明智的窝在了被窝里，卓见这个暖炉子要跑出去，还被她扣住，威胁他，要是起床，以后就别跟她一起睡了。 所以卓见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给姐姐暖脚，暖手，给姐姐抱着当炉子，他也愿意当姐姐的炉子。 第144章 猫冬 天冷的时候，西牧村的村民几乎都猫在家里不出门，他们取暖的方式却都是一样的。 白天在院子里背风的地方搁个盆，盆里面放柴火，点燃之后，围坐一圈做活，有纳鞋底的，做棉衣的，还有纺布织布，总之不闲着，孩子们或者出去玩儿，或者就在院子里跑，家家户户都过着虽然辛劳，却普通又朴实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后世那样富足，却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卓琳喜欢这样的生活，也最喜欢坐在阿娘身边，看着她给自己烤红薯，白心的是白薯，红心的是红薯，白心的面甜，却噎得慌，淀粉含量高；红心的水分大，糖分高，烤出来的红薯没有那么噎，软糯适中，所以大街小巷卖红薯的，几乎都是红心的，没见过白心的，白心的一般用来做淀粉、粉条，或者直接熬汤喝了。 烤出来的红薯外面黑乎乎的，但是揭掉外面那层黑乎乎的焦炭一样的皮，露出里面金黄发红，散发着浓浓香气的红薯的时候，馋的姐弟俩直勾勾的看着阿娘帮他们剥皮，等剥的差不多了，温度也降了下来，拿到姐弟俩手中的时候，卓琳吃的斯文秀气，卓见则有些狼吞虎咽的，害的阿娘不得不夺过去，亲自喂他，生怕他再把自己噎着了。 “慢点，慢点，你看你姐姐怎么吃的，你怎么那么馋？这东西天天吃，也没见你吃烦，诶哟我的天，你真是馋鬼托生的啊！” 周天下午，大哥二哥还有阿爹，早早的就出发去学校和厂子了，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年代，全靠一双腿走，所以吃罢晌午饭就得出发，怕走的晚了，天再黑了，雪天路滑，稍有不慎，就会出意外。 陶毅和三哥他们出去耍了，男孩子们，就喜欢野着玩儿，卓琳和卓见年纪小，王氏不让去，他们也就不敢带。 姐弟俩跟着妯娌俩在家烤火，吃完红薯吃花生，反正这小嘴唧的，一下午就没闲过。 这也就日子好了，才有这待遇，放在去年，估摸着还在靠着卓琳催生植物来提高生活水平。 说起催生植物，卓琳觉得自己好像好久好久没有用到这个异能了，自打家里食物充足之后，她就甚少用的到。 她也不急，毕竟年纪小，将来有的是机会用到，现在家里生活有盼头，又是享受生活的年纪，干啥要去考虑自己做不到的事儿？ 傍晚的时候，阿娘正在灶房里和伯娘一起，给她和卓见做土豆和红薯煎饼，哥哥们叽叽喳喳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大门就喊。 “娘，婶儿，快出来，看看我们抓到啥了。琳琳，快出来，哥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卓见在屋子里睡觉，卓琳睡醒后趴在床上不想起来，因为外面太冷了，所以当哥哥们喊她的时候，她也就是好奇的露出了个头，就听到阿娘在外面制止。 “别喊了，吵吵啥呢，你妹睡了，诶哟喂，我的天啊，嫂子，嫂子你快来看啊，他们这是抓了一整窝回来了！” 第145章 闹剧 野鸡，整整一窝的野鸡，一公一母，还有四只小的，外加三枚还没出壳的。 “是陶毅，陶毅太能干了，居然还会打猎，根据野鸡的脚印找到了野鸡窝，这窝野鸡不简单呐，居然藏到了一个树洞里面，这么冷的天，还都活着，” 卓家的几位儿郎们看着陶毅那是满脸的崇拜，陶毅却是一脸轻松：“琳琳你说，杀了还是养着？” 野鸡长得可比家养的鸡漂亮多了，而且鸡蛋还是青皮的，卓琳那是想也不想的就说。 “咱家现在啥也不缺，但是野鸡蛋却很少吃，养着它们，然后鸡生蛋蛋生鸡，吃野鸡蛋和野鸡肉。要是有鹌鹑就好了，鹌鹑蛋可好吃了。” “鹌鹑呀？这个好说，回头天暖了，我去山里面给你整一窝。” 看陶毅说的一脸轻松，连大伯母都忍不住夸他了：“你这孩子，还会打猎？” 陶毅摇头，“这哪儿算打猎啊，顶多就是运气好罢了。啊对了，我们这次去了大洼村，你们猜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新闻？” 陶毅说‘劲爆’俩字的时候，卓琳抬了抬眼皮，觉得微微颤动。 一提大洼子村，首先想到的就是张家，果不其然，哥哥们不等大伯娘、阿娘问出口，就开始巴拉巴拉的说八卦了。 原来，这老太太记性贼好，自打那天丢了钱，就开始茶饭不思，天天往集市上跑，专门挑赶会的时候去，就为了蹲守那个把她钱弄走的中年妇女，终于有一天，她蹲到了，上去就和那中年妇女撕起来。 一个让还钱，一个说没偷，老太太身边跟着的俩媳妇为了十块钱也豁出去了，愣是和中年妇女扭打在一起，后来女人的男人来了，战争非但没有停下来，还越演越烈，最后不知道咋回事，老太太的儿媳妇就被这俩人推倒在地，晕了过去。 刚开始只以为是装的，谁知道后脑勺出了血，这可把人吓坏了，老太太也够强悍，愣是拖着那俩人到了医院，最后还报了公安。 万幸的是她儿媳妇只是轻微脑震荡，但是老太太非要让她装，报公安让那两口子赔钱，并且返还当初从她这儿偷走的那十块钱，中年两口子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会承认？尤其这老太太空口无凭，公安也不能她让抓人就抓人，她让赔钱就赔钱啊，所以这钱要不回来。 但是，他们撞伤老太太儿媳妇却是不争的事实，这点公安在场，就问他们自己解决，还是他们帮助解决。 所谓的帮助解决，就是要通报大队，然后召集相关人员坐下来商量，那中年两口子一听这话，就有些心虚，所以决定私了，本来想着赔偿十块钱了事儿拉倒，不占这妈惹皮，但是，老太太为了这十块钱，不知道多久没吃过好饭，睡过好觉了，所以，她狮子大开口，要二十块钱。 中年两口子要是个勤快人，怎么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尤其这里还是镇子，镇子上有谁像这老太太似的，出门带十块钱？最最憋屈的是，这十块钱并没有落到他们手里呀，偏偏又不能说这话，可把人憋死了。 赔偿十块钱已经顶天了，现在这人要二十块钱，中年两口子目露凶光，准备和这老太太撕破脸皮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来了句：“先给十块钱也行，但是，你们得管我儿媳妇到好，这没问题？” 突然间这么好说话，中年男人总觉得这话不对劲儿，一下就提高了警惕。 “管到好不是你们说了算，得是医院的大夫说了算，现在，人家都说了，轻微脑震荡，回家休息就行，根本就没必要在这儿住着，我们赔你们十块钱，不是我们有钱，而是想一次性搞定，你这老太太，可真不知足，十块钱还不满足？那可是一张大团结，是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你还想咋地？” 老太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咦~~~我的老天爷啊，公安同志啊，你们可不能走，你看看这两口子，变脸变这么快，也不知道是哪个大队哪个村的，他们村的人知不知道这俩人在集市上干这小偷小摸的勾当啊，今天偷钱，明天是不是还要偷孩子啊？” 张老太太绝对想不到自己最后一句话歪打正着，让中年男人彻底的变了脸色，甚至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偏偏她还在那儿一副哭丧的架势，半天没见一滴泪，却将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把人也给引了过来。 大夫护士已经不止一次来劝，这是医院，安静一点儿，可是老太太压根儿不管这些，她的眼里只有钱。 她不害怕，不代表那一对人也不害怕，比起钱，他们更害怕自己犯的事儿被别人知道。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不敢承担那么大的风险，想着这老太太未必知道他们在哪儿住，不行先稳住他们在说，于是想了下，最终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结果没想到，这老太太比他们还狠：“简单，人你们带走，什么时候把人给我们养好了，再什么时候给我们送回来。” 中年妇人傻眼了，“那怎么能行？这是你家儿媳妇啊，你让我们带走？这合适吗？”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人是你们给摔的，你们咋就不能给带走？你们又不给我钱对不对？不给钱就把人给带走啊，要是给钱了，我带走，不给钱，你们带走，反正她病好之前，你们得给我照顾着。” 老太太说的理所应当，可是她儿媳妇不乐意了：“娘，我怎么能去别人家呢？不能，这不能的啊！” 老太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闭嘴，就你这样儿，不跟他们走，难道还要回去让我照顾你？想的美呢你，天天不挣钱就吃干饭？老娘又不傻，谁摔的你，谁就得负责到底，行了，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们考虑好了没？给钱，人我带走，不给钱，你们带走，病好了，再给我们送回来，她自己知道在哪儿！” 一时之间，中年两口子不知道这老太太是聪明还是愚蠢了，看似威胁他们，可是，他们就真的会如她的愿？ 第146章 一个平方（3000） “那行啊，人我们可就真的带走了昂，到时候你儿媳妇跟不跟你们回去，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了啊！” 老太太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两口子不按套路出牌，按理说是个人都知道带一口子人回去都是吃闲饭，还得照顾着，一听就定d脑疼，哪里可能还有人不嫌费事儿，不给钱带人走的？ 所以，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了：“那你们可得想好了啊，我这儿媳妇贪吃的很，也懒得很，你们让她跟你们回去，就得把她给我养胖了，养瘦了老婆子我可不愿意！” “行了大娘，十块钱在这儿，你可看好了，数好了，恁儿媳妇俺可这就带走了，别回过头你再不愿意了。” “我有啥不愿意的，你们把人给我照顾好了，等她病好了，让她自己再回来。” 张老太的媳妇一看这老太太接了钱，眼睛都放在了钱上面，不搭理她了，莫名的觉得心慌。 “娘，不行那，我还要回去给洪飞做饭呢，我不能跟人家走，我跟人家走算怎么回事嘛？” 这个年代的人都注重名声，就算这是两口子，她也不能上人家家里去啊，这老太太糊涂了，她可不糊涂。 所以，坚持要走，老太太一看这情况，瞪了她一眼之后，笑着将那两口子支应出去，然后对自己儿媳妇说。 “你傻啊你，去他们家白吃白喝，还不用干活，只用养着伤就行了，你等额头上的伤好了，也别起身，就撞腿疼，腰疼什么的，回去就躺床上别下来，一直躺，躺到这家人够了为止，到了那个时候，肯定给你点钱把你打发走，这样一来，咱们饭也吃了，钱也要了，不亏本啊！” 老太天看似精明的话，在儿媳妇看来，觉得无比可笑。 “可是娘，咱们家那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我怎么能去别人家呢，不行的，还有铁军和他爹，我还有好几个孩子呢，娘，我不能答应，人家不是已经给你十块钱呢，你差不多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老太太一听这话，上去就揪住了儿媳妇的耳朵：“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让洪飞休了你这娘们，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你居然还拿乔了，老娘告诉你，你嫁进了我张家，就得听我张家的话，一会儿他们带你走的时候，你让他们抬着你，你的双脚不能下地，就给我装着，躺着，好好去上他们家享福去，告诉你，也就你是我儿媳妇，我才让你去享福，要换做别人，你看老娘乐不乐意！” 刘氏被休妻吓着了，这年代虽然改了名词叫离婚了，可是那跟被休还不是一个意思？是个女人都知道这有多丢人，所以，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然后老太太就拿着钱走了。 “真的将她儿媳妇扔给人家了？”大伯娘听完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忍不住咋舌。 “何止是扔了啊，现在关键是人都找不到了，那两口子彻底消失不见了，之前留下的大队和名字都是假的，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找了，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现在大洼子村都在传，说这老太太为了十块钱把自己儿媳妇给卖了！” “现在张鸿飞张铁军天天跟老太太对着干，直接中风偏瘫了，张家这下可是得安静一段时间了。” 妯娌俩互相看了一眼，都从自己眼底看到了痛快，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恶人还需恶人磨，只是没想到，这张家人最后，反而是被自己家给折磨的垮了，呵呵，天大的讽刺！ 这个年代大都没有结婚证，有结婚证的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才会去领，像农村这样的，谁会想着去扯证啊，而且这时候的结婚证也就是一张纸，大多数农民都是不在意的，所以张铁军的妈就这样跟人家走了，十之八九是被拐卖或者转手给卖掉了，那两口子，人家在外面避一段时间的风头回来，照样可以混的开，那老太太能天天在集市上找他们？有那时间也得有那命？ 所以人家从一开始就打了主意，可怜她儿媳妇也不知道被卖到哪里。 这件事即使报了公安，可老太太年纪大了，说话颠三倒四不说，还记不清对方的相貌和特点，连公安都放弃从她这儿寻找线索了。 十块钱卖了儿媳妇的事儿就这样在大洼子村传开了，日后这张鸿飞想要再找媳妇，除非这老太太咽气，亦或者他自己有本事儿，否则张家这名声，只怕是没人给嫁过来的。 —— 家里的鸡窝已经满了，没办法，几个男孩子利用家里现有的木材，叮呤咣啷一阵敲打后，一个新的鸡窝就垒出来了，还在里面铺了稻草，周围弄了挡风板，看起来还颇像那回事儿，然后将公鸡和母鸡分开，他们家也养了五六只的公鸡，这些公鸡长大都杀了吃了。 如果母鸡抱窝，所谓抱窝的母鸡，就是母鸡下蛋之后，出现的停止产蛋、体温升高、羽毛变蓬松，卧在鸡蛋上孵化小鸡的行为，这个时候母鸡就会被淘汰，孵化的鸡蛋必须是有受精卵的鸡蛋，公鸡也就在母鸡抱窝之前能起到点作用，其他时间基本是当肉鸡来养的。 加上这次来的六只野鸡三枚没有孵化的野鸡蛋，现在他们家已经养了12只母鸡，7只公鸡，如果那三颗蛋成功孵化，还能再添几只。 野生的这只大公鸡长得肥的很，那一腿子的腱子肉看着就有嚼劲儿，于是妯娌俩一商量，打算这周末家里人都在的时候，给孩子们杀鸡炖干蘑菇吃。 蘑菇都是雨季的时候采摘晒起来的，都是孩子们出去玩儿的时候采摘的，他们这边不是山区，平原地带，能食用的菌子就那几种，所以不会出现什么中毒不能吃的情况，比起山区，林区，这边的菌子少之又少，所以小鸡炖蘑菇，估摸着还得掺和着其他的菜才能够吃，因为蘑菇真的不多，顶多提个味儿罢了。 不过卓琳在雨季的时候，采集了不少的担孢子，这是一种真菌，也是蘑菇繁殖的必要物，不是季节的东西，她都收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空间口袋里，这是雨季的时候她偶然发现的口袋，不大，只有一个平方，放的都是日常所需的种子。 有了这一个平方的储物柜，它能保持植物最初的形态，所以在她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催生即可。 今年只顾着采集菌孢子，没有过多的催熟，她相信今年的好东西，会更多，因为目前她不仅收集到了金银花，车前草、蒲公英等诸多常见的中草药，还找到了野生草莓、枸杞子的种子，将来有机会卖到钱，她打算再去药店看看，有没有适合她催生，又价格昂贵的中草药。 在西药昂贵的年代里，中药的发展至少能够延续到二十年代末，所以这是个很长久的生意，长在农村，就要用这片土地去挣钱，让家里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是卓琳默默计划的未来，而她也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发展，等待中。 让卓家人意外的是，张家人突然抬着张老太太上门来了，还点名要见陶毅。 上次她还能健步如飞的走回去，这次却躺在架子车上，被自己的闺女给拉回来。 不到一个月，家里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老太太思前想后，绝对这件事跟陶毅脱不了干系。 于是，在偏瘫，说话不请拉楚的情况下，竟然还厚着脸皮的找了过来，第一句话就问陶毅。 “你之前威胁过我的话还记得吗？你说我家会有血光之灾，还会倒霉，现在一个个都应验了，你还敢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其女儿转述，因为偏瘫的人嘴歪眼斜，说话不清楚，外人根本听不懂。 陶毅一听这话就乐了，看着围过来的西牧村村民，一脸的无辜与无语。 “各位大爷大妈，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你们听听这话要不要脸的？她说我诅咒她家？那我问问各位，是我让她逛街带十块钱，还是我找小偷去偷她的钱？是我让她蹲守去找那小偷要钱，还是我让她把她儿媳妇给抵押出去的？这老太太都这样了，居然还不讲理，真是，呵呵，无语，你混到这一步，其实不是没原因，看看，回头看看，你儿媳妇丢了一个，剩下的两个上次还来呢，这次怎么不来了？人家怕啊，怕你把人家也给卖了，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呸，滚，别在我们卓家门前碍眼，赶紧走！” 陶毅真是一点也不想去看老太太半死不活的金鱼眼，转身就要关门的时候，她突然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可惜这话边流口水边说的，也听不清，最后仍旧由她的女儿转述。 “等，等一下，我妈问你，你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解我家的灾？我们给钱，给钱的。” 陶毅转过身，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在走，我又不是神仙，去哪儿给你们解灾？给钱？我们稀罕你家的钱吗？那可是卖儿媳妇的钱，我们可不敢要。” 话音一落，咣叽一声，甩上了门，家里的其他大人，更是连面都露一下就给挡了回去。 第147章 槐树村（3000） 张老太太吃了闭门羹，即使嘴歪眼斜了，也不耽误她满肚子坏水，还想让她闺女陪她赖在这儿，结果陶毅回到家直接把家里的大公鸡放了出来，他们家的大公鸡可漂亮了，火红的冠子，白黄蓝黑的花身子，油亮的长脖子，金黄色的脚丫子，漂亮的趾高气扬，一出场身边就妻妾成群。 平时白天都是它领着他的妻儿老小的出去找东西吃，不但认门儿还护犊子，最关键的是，特别听话，尤其对卓琳下达的指挥，但是绝对的服从，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卓琳给它捉虫子喂食的，早就形成了主仆关系。 “大花，快，把这该死的老虔婆咯叨走，太可恨了，自己做的孽，凭啥要让我们家给他们擦屁股？” 大公鸡后面有小公鸡，五六只公鸡齐刷刷的叫唤着将这对母女围起来的时候，吓得张老太的闺女直接抬起架子车就拐弯要走，老太太在后面叫，她也不理，反正一脸不耐烦，显然早就对自己的娘失去的耐心。 讨人厌的极品走了，陈氏对着她们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王氏的表情也很难看：“居然还死缠着不放了，这都什么人呐，做他们张家的儿媳妇，真是倒霉！” 卓琳心里想，这何止是倒霉啊，简直是作孽，也不知道她儿媳妇被转卖到哪儿了，如果是比这里还穷的山沟沟，天呐，简直不敢想。 别说现在是五六十年代，照样有大把的男人娶不上媳妇，就算是二手货，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也照样有行情。 四十年代三、五个大洋都能买个媳妇，无非是质量好还是不好罢了。 —— 下晌，王氏带着她和卓琳、卓见打算回槐树村的娘家一趟，这次去她带了五斤老豆腐，五斤嫩豆腐，外加一些自己腌制的咸菜和酱料，拉着架子车，在上面铺上被褥，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坑往娘家走。 十几里的路，晚上肯定是回不来了，需要在娘家住上一晚，隔天再回。 这是卓琳第一次跟着去槐树村，来这儿一两年，每次都是王氏自己回去，主要还是孩子小，带着不方便，自己去的话，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 王氏跑娘家并不勤快，同样不勤快的还有陈氏，妯娌俩为了卓家，真是从年初忙到年尾。 也不是她们不挂念自己娘家人，主要还是娘家人不是拖累，不需要她们这当闺女的帮衬，自然而然的也就没必要回的那么勤快了。 去外爷家的路并不好走，都是泥路，刚下过雪，还特别滑，再拖着个车，十几里路，愣是走到天快黑才到大槐树村，因为天冷，阿娘冻得脸颊通红，好在一直在运动，身体倒是没有那么冷，而躺在车里盖着被子的姐弟俩就更享福了。 还没进村，路上就碰到了不少村子里的人，所以还不等他们进村，两个舅舅就出来接他们了。 阿娘兄弟姐妹六个，大舅五几年打仗牺牲，二舅、三舅是木匠，大姨远嫁，阿娘排老五，下面还有个小舅。 今天来接他们的是三舅和小舅，卓琳是第一次见舅舅，端看王氏的相貌还以为俩舅舅长得一般，没想到俩舅舅长得高大帅气，要不是这身粗布麻衣的影响，只怕得是人中龙凤，而她也从舅舅们的相貌上找到了自己是王氏亲生的理由。 刚开始觉得自己比阿娘漂亮，不对劲，看了卓大军的相貌，还道是像爹多一些，然而外甥仿舅这话，走到跟前儿才得到了验证。 卓琳和小舅舅竟有七八分像，浓眉大眼，五官深邃，有棱有角的，气势逼人。 而母亲看到小舅舅更是激动的喊了出来：“小六，你咋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几天？” 难怪觉得小舅舅气质硬朗，原来也和大舅一样上交国家了，这次正好回家相看媳妇，被王氏这么一喊，还有点不大好意思。 “姐，我本来想着走之前再去西牧村看看你呢，没想到你今个儿可来了，我回来三天了。这是琳琳和小四儿？” 王氏这才想起来，转身对女儿儿子道：“快，叫三舅、小舅。” “三舅好，小舅舅好。” “欸，真乖，瞅瞅这丫头长得俊的，又白又漂亮，仿咱家人！” 三舅顺手拉住了车，小舅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可怜卓见伸着手要舅舅抱，最后落到阿娘手里了，还委屈的瘪了瘪嘴。 三舅和阿爹一样都是木匠出身，两个人都长得人高马大的，对比之下，还是儿子多操心多的阿爹稍显苍老，三舅生了两个闺女两个儿子，相貌堂堂，带着庄稼人的朴实，话不多，却听起来舒心。 “二哥接了个活，年前才能回来，在省城，给一个国营单位做办公家具，yang中咱家的手艺了，这不，爹挑了几个徒弟跟着去了，我还得在家看顾老小，所以就没去，” 王家人都孝顺，不管谁出门，家里必须留一个儿子，许是年纪轻轻就尝到了丧子之痛，外爷和外婆特别的依赖这些孩子们，虽说有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环绕膝下，可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重要，所以滞留在家的老二和老三，这些年就养成了习惯，两个人不能都离开，得换着接活。 王家已经分家，如今小舅舅跟着老两口住，小舅舅拿回家的津贴也都给了外公和外婆，平日里二舅三舅每个月给钱或者粮食给外公外婆养老，现在他们还能自己做饭，就没麻烦他们管着，每个月给粮食或者钱都中，没有硬性规定。 因为老两口给了两个儿媳妇绝对的自由，几乎是一结婚就给分了家，儿媳妇感恩老两口，平日里也鲜少管他们的事儿，所以对待老人也特别的好，做什么好吃的都会端过去一碗给爹娘，就是因为嫂子们好，所以王氏平时基本上没啥机会尽孝，谁让老两口的衣服都被两个嫂子承包了呢？ 老二老三另外起了房子，没有住在老宅，小舅舅住在老宅里，因为老两口的积蓄都拿出来给老二和老三娶媳妇用了，所以老小就分到了老房子，对此两个哥哥都没意见，家里有多少钱都是有数的，自然也不会认为爹娘诓骗他们，所以将老房子留给幺弟，也是理所应当的。 外公外婆身体还算硬朗，看到他们姐弟二人，就欢喜的笑弯了眉毛。 “算你死妮子有良心，回来几次都不带娃娃们，这次可算见到我乖外孙了，来，到外婆这儿来。” 卓琳穿越过来之后，鲜少这么和老娘人亲近，遇到的都是些不着调的，现如今被外婆拉着手，用她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白嫩的小手时，满心满眼都是高兴。 “咱们琳琳长得可真俊呐，不仿娟儿，反倒像咱们的桂，可惜啊，老大闺女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如今过的咋样！” 桂指的是大姨，大姨叫王桂，她家没有照片，也不知道长啥样，不过既然外婆说像，那指定是像的。 大姨嫁给了大舅的战友，听说大舅就是为了救那个战友牺牲的，所以人家就娶了大姨，还是当官的后人，家里条件不错，不过因为前些年战况连连，通讯也不发达，也不知道桂姨现在在哪儿，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写过一封信回来，反正这人就跟失联了一样，每次提及，外婆就要抹眼泪。 这不，一看老太太又红了眼，阿娘赶紧岔开话题，“娘，我给你们做饭，我带了豆腐和小米，一会儿咱们熬小米粥喝，二嫂三嫂，你们一会儿割点豆腐回家，这天儿能放住，能吃好几顿呢！” 听说王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二舅妈三舅妈领着孩子们都过来了，王娟没有带糖果点心之类的，只带了豆腐和小米，明显是为了孝顺老太太的，妯娌俩本来想割一斤的，结果王娟给两家每家割了两三斤。 “孩子们多，二姑也没啥好东西，就只有这豆腐了，嫩豆腐适合老两口，你们老豆腐多拿点儿。” “都是自家人，客气啥？”谁都知道点心糖果这些副食品都需要单位给发的劵才能买得到，普通老农民要想要，还得掏高价，所以谁家也不富裕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奢求那些东西，有豆腐吃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二舅三舅家的饭菜已经做上了，所以王娟直接催促他们赶紧回去吃饭，这边有她给老两口做饭，明天晌午大家再凑一起吃也不迟。 等两家人一走，阿娘竟然从车底下捆着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二十个白皮红皮鸡蛋。 看到这些鸡蛋，卓琳也惊讶了，还是王氏自己尴尬的说。 “放在哪儿都怕碎了，所以我就用篮子装着放在了车底下，娘，你想喝米汤还是吃面条？” “咋带过来这么多鸡蛋啊，都不知道给孩子们留着吃？我们老了，吃那么金贵的东西干啥，拿回去！” 卓琳听了这话，心里满是感动，这才是真正疼惜自己孩子的老娘？生怕闺女过不好，也生怕自己拖累了闺女，所以有点好东西，都想让闺女想着自己和孩子，不要总惦记着他们，万一被女婿知道，还以为往娘家倒腾多少好东西呢！ 第148章 门第（3000） 外公外婆不能说对他们对好，却也是不孬，外孙和孙子孙女比起来，还是不如。 其实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外孙是自己闺女生的，孙子是外姓人生的，应该前者更亲近一点，但事儿让前者是跟人家的姓氏，后者跟自己家的姓氏呢，所以后者的亲近也就这样自然形成了。 晚上阿娘做了手擀面，很好吃的手擀面，豆腐白菜清淡又好吃。 吃过安又和娘家人聊到很晚，卓琳姐弟俩则一早就睡了，所以他们聊了啥，她也不知道。 第二天小舅舅跟着媒人去了外村相亲，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没有陪同，是二嫂和三嫂陪着去看的，阿娘在家给孩子们和老两口做饭，快晌午的时候，妯娌俩才带着小舅舅回来，看舅舅的表情，似乎还挺愿意？ 结果一打听，居然是他们西牧村隔壁的陈家村，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要命的是，这家人还姓邓？ 阿娘仔细一打听之后，突然间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老六，你说那姑娘长得很好看，就是比你大上三岁？” 王家四个儿子，分别叫仁义礼智，所以小舅舅就叫王智，听到姐姐这么问，他点了头。 “是啊姐，比我大三岁，今年25岁了，虽然年纪比较大，但看着条杆儿、模样都还算周正，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我瞧着是不赖。” 阿娘听了直摇头：“二十五岁啊，咱这边十六岁都开始找婆家了，她要是长得好，条杆儿也好，为什么到25岁还没出门子，你就没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x媳妇可不是过家家，那是要过一辈子的，贤妻才能保家宅平安，你又常年不在家，找个漂亮媳妇是给谁看的？别怪姐姐我说话难听，我觉得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想想，别觉得长得好看都楞中了，说不定这姑娘有啥毛病呢！” “姐，她跟我说了，她是因为外家有门第，她也被遗传到了，所以一直x不到婆家。” 门第即为狐臭的意思，从古至今相亲中，都会比较注重这类遗传病。 狐臭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传染病，说它是病，它又不妨碍身体健康，只是气味难闻，对周围的人影响比较大，有些不太友好。 门第向来被认为是家庭地位的意思，怎么会和狐臭扯上关系呢？ 其实狐臭在民间隐晦的称之为门第，门病，门事等等，主要古时候结婚讲究门当户对，像是一些隐疾，那是一定要说清楚的，比如现阶段的婚检，意思也差不多。 尤其是那些会遗传后代的疾病，更是要说清楚，狐臭这种病遗传是老早就知道的，虽然自身身体无碍，但到底是气温难闻，影响他人，所以古代相亲的时候，非常忌讳这个病。 其实民间认为这个病都是家世不清白的人才会得，主要还是狐臭期初都是从外族传过来的，汉族是没有这种病的，以前都不愿意和外族联姻，因为门第不通，所以多数人都不会将外族人列为结婚对象。 所以相亲的时候，大都会隐晦的问一句‘有没有门病’，这样既含蓄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只要有这个病的人，都知道门第是什么意思。 一个家族里，但凡有人得这个病，那么百分之七八十都会遗传这个病，甚至比例更高。 所以当王家人从王智的嘴里听到门第二字的时候，顷刻间就变了脸色，尤其是老两口。 “我滴个天老爷啊，这刘彩花给咱们王智介绍的是什么人家啊？有门第竟然也敢说给咱？咱王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在部队里干的也不错，眼瞎了吗？给咱x这人家？不行，她就是长成天仙，这门亲事我也不同意。” 二舅妈可算找到机会吐槽了，“娘，这可是王智要求的，要找好看的，其他都不在意。这人家刘彩花才给介绍了这么个人家，我们俩也是路上才知道的，人家媒人早就告诉咱们王智了，是王智自己愿意去相看的，而且还瞧上了。” 小叔子要找有门第的人家，俩嫂子怎么可能愿意，这将来影响的可是一个家族的婚事，所以俩憋了一路没有找到机会说，回家之后要不是小叔子不打自招，她们俩怕是早就忍不住告状了。 “娘，婷婷人很好的，她，” “你给我闭嘴，鬼迷了心窍？她人好？她人再好有什么用？你不能之考虑你自己，你想想她自己，大姑娘25岁还没嫁出去，难道你想影响咱们王家所有下一代的婚事？” 阿娘想了下，也开口劝道：“这个邓家可是有一个叫邓佳佳的姑娘，嫁给了同村的陈卓？就是村长家的儿子？” 三舅妈一听，立马点头，“对，有这事儿，今天相亲那姑娘还听着个大肚子去了呢，他们家这姑娘长得的确是好，一个个水灵灵的，就是这人看着没有那么友善，那个邓佳佳不像是来借东西的，更像是来看她堂姐笑话的。邓婷婷的娘有狐臭，所以没有连累邓佳佳那一房，” “娘，把我推下河的小闺女就是邓佳佳的亲妹妹，她们都姓邓，”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想到到现在都杳无音信不知是死是活的蔡明霞，再看看已经怀了孕挺着大肚子，还有心情来看热闹的邓佳佳，卓琳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尤其与这样的人家结亲事，更是觉得窝憋的慌，所以当她这么一提，阿娘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老六，这门亲事绝对不行，我也不同意，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的人有多坏，当日纵容自己孙女将琳琳推下河的小闺女，就是那邓佳佳的妹妹，邓婷婷的堂妹，他们是一个爷爷，一个奶奶？那老两口可不是个东西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就不相信那邓婷婷自己就没有任何问题！” 王智没想到自己找个媳妇，竟然会遭到全家人的反对，他有些难受，也有些憋屈，但是，他又不得不考虑自己家族的未来，如果真因为他娶的这个媳妇，而耽误了整个家族后面的婚姻和子嗣问题，那他可真就成了罪人了。 因为他们还要赶路，所以在吃罢晌午饭之后，阿娘再次将姐弟俩装上车，再三叮嘱老两口好好照顾自己后，借着王智送他们出村的这段时间，阿娘又给王智讲了门第的危害，还有她这些年看过的，听过的一些事儿。 “姐，也许没那么严重呢，我和她坐在一起，半天也没闻见什么味道啊？就算是狐臭，那是不是也得分严重和不严重的啊，你们这是歧视。” 王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王智一眼，“就是歧视，这是我歧视她吗？老祖宗传来的歧视，人人都谈之色变，他们家怎么能娶到那样一个媳妇的，你怎么不问问？还不是她邓婷婷的爹是个二流子？那二流子生出来的闺女，你也敢要？不怕将来他们一家子拖累死你？漂亮顶个屁用啊，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你看有啥好下场，别整天光想着好看的，顺眼的，你得找顾家的，能干的！” 他们走的时候，卓琳注意到这个小舅舅还是一脸的犹豫不定，不由叹息一声，希望这舅舅别被眼前的障眼法迷了心智啊，真要娶一个二流子的闺女，日后指不定会有多麻烦呢！ 最可恨的是，他自己还是个当兵的，当兵的什么时候这么单纯了？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还需要人去教？这是最基本的善恶好坏啊，究竟是他成长的环境太单纯，还是真的被狐狸精下了将头？ 王智本来想送他们回家，被阿娘婉拒了，跟着他们回去天也黑了，没必要，于是就让小舅舅回去了。 在路上，阿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竟然对着他们俩讲了起来。 “你小舅舅啊，太善良了，善良到分不清善恶的地步，看他这情况，这兵怕是也当不长久，人家只怕是了解他的性子，才将他调到炊事班，时不时的还被发配过去喂猪喂鸡鸭，他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混到这地步，早晚还是得回来当农民，你外爷说了，他没有当木匠的潜质，到底是老来生子，对他有些纵容了，以至于现在窝囊成这个样子，白瞎了那高大的身材和周正的模样了。” 这是来自亲姐姐的吐槽啊，像小舅舅这软绵绵的性格，耳根子软，很容易被人蛊惑，就邓家那样的人家，的确不是好姻缘，但愿二舅三舅还有外公外婆能把控好，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阿娘回到家之后，立即找人帮忙给王智介绍对象，还托人回家带口信给王家人，可是三天时间不到，就听说邓婷婷跳河了，原因是王智说好了跟她处对象，却在占了她便宜之后，不跟她处了，她都已经二十五了，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消息传到卓家的时候，阿娘乍然一听，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得亏陶毅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了。 “婶子你别着急，咱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也不迟。” 第149章 邓家（4000＋） 阿娘哪儿放心的下，当即就往娘家去，卓琳不放心，也要跟着去，可是阿娘两条腿儿走肯定比拖着车去快，于是哄她：“听话琳琳，你和你小毅哥哥在家待着，我和你大伯娘去去就来。下次再带你去。” 卓琳有些着急，她可不是去玩儿的，她是想看看陷害舅舅的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太着急了点儿，就好像打算赖上这个傻舅舅一样。 其实想想就不难明白了，小舅舅人长得不差，还是在部队上，你不管是干啥的，王家的条件在槐树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儿子是烈士，小儿子因为大儿子的关系在部队上就算混的不好，至少饭碗暂时还在，将来不管会不会回来当农民，现在是比农民强的，这样的好对象，争相介绍的人多了去了。 邓婷婷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好的姻缘，二十五，不是十五，再不结婚，就奔三，更加嫁不出去了。 但是，小舅舅这次过罢年才会走，假期很长，为什么这个女人迫不及待到这个地步，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娘和伯娘俩人着急忙慌的走了，带着大伯娘是因为大伯娘厉害，阿娘有些依赖她，有她在她也有底气，这妯娌俩相处的跟亲姐妹的人家，只怕是不多？ 这边人一走，那边卓琳就看向陶毅：“小毅哥哥，我也要去，我保证不喊累，我走着去，你带我去好不好？” 陶毅的脸一拧把，有些为难，可面前扯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小可爱，让他心生不忍：“很远的~~。” “那我走不动了，小毅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呸，她可真够不要脸的，人家也是小孩子，凭啥得背她？ 当然，她也就这么一说，也没真打算让人家背自个儿。 陶毅看着卓琳最近微微鼓起来的包子脸，软软糯糯的，还用红头绳绑了两个小辫子，看起来就像是年画里的福娃娃，这小模样，可可爱爱的，他根本就回绝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刚点头，才猛地想起来：“不对呀，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外公外婆家在哪儿，你记得路吗？” 卓琳猛点头，“记得记得，咱们路上问问不就行了？” 幸好这年代的坏人少，要不然就他们俩孩子出门，还不知道会是啥下场呢！ “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什么叫问问？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卓琳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记不太清了，大致方向记得，咱边走边问行不行？” 陶毅嘴角一抽，无奈的看着她无辜的大眼睛，心想人家才五岁，能记个大概好像已经很不错了？ 小卓见只能再次麻烦隔壁的楚伯娘帮忙照顾，她因为身体不好，就在家喂喂鸡鸭，照顾楚江，楚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其他孩子都在乡里和县城。 “你们俩这是去哪儿啊？可别乱跑，要不然你娘回来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陶毅拍着胸脯保证：“伯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卓见还得麻烦您了，另外就是，家里的豆腐。” 江氏长得很是温婉，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行了，放心交给我，不过你们可别乱跑。” 虽然这俩孩子没说去干嘛，不过江氏也能猜得出来，王娟和陈秋霞刚走，他们俩就要跟过去，肯定是去槐树村，刚刚王娟已经过来跟她说了，现在他们俩就要跟过去，虽然肯定追不上，但安全上应该没啥问题。 卓见闹着去，卓琳就哄他，“姐姐去给你掏鸟蛋，卖了钱就给你买糖吃，你在家跟着伯娘乖乖的，要是调皮捣蛋，就不给你糖吃。” 一听说可以吃糖，小胖子（最近肉眼可见的速度鼓囊起来）馋的直流口水，憨憨的点头答应了。 出了门，陶毅忍不住开玩笑：“看你回头拿不出糖怎么向他交代。” 卓琳翻了下眼皮：“你傻啊，难道你每次出去，就一定能捡回来鸟蛋吗？” 陶毅：“……。”好，还是你鬼灵精。 从西牧村到槐树村的距离不算近，他们走过去也错过晌午，到下晌了，但有人偏偏就是个福娃娃，路上居然遇到了前往槐树村的牛车，还是槐树村村里面的牛，坐在牛车上的大爷一眼就认出了卓琳。 “诶哟，这不是前几天上槐树村的小闺女吗？长得可真俊啊，就跟画里面的年娃娃似的。” 前几天回槐树村，因为卓琳嘴巴甜，在路上阿娘只要打招呼的人，她也会甜甜的唤一声，而且都是根据阿娘的叫法转换成她这一辈的叫法，所以大家都对她印象深刻，现在碰见赶牛车的人，早就走的咬牙切齿的卓琳，立时抬起头，甜甜脆脆的唤了人家一声。 “爷爷，我走累了，能不能搭乘恁的牛车回我外婆家啊，这是我的哥哥，快，快叫爷爷啊！” “哎哟，姑奶奶，可差了辈分了，可不管叫我爷爷，我可是跟你叫姑奶的，” 卓琳一下就傻了眼，这么老的爷爷问她叫姑奶？那这是什么辈分？脑壳子有点疼，算不过来了。 仔细一想，好像阿娘那天回村的时候，的确是别人跟她打招呼的多，她主动打招呼的人，还真没几个，合着是因为辈分的原因？这王家在槐树村的辈分这么高呢？ “快上来？兴许这个点儿去，还能赶上你外爷家的晌午饭，你怎么不跟你娘一起呢？你娘呢？” 问这么小的孩子叫姑奶，大爷也叫不出口，所以辈分归辈分，只要尊重，就是唤名字也是可以的。 这里可不是h国，辈分看的比命都重。 “俺娘在前面走着呢，她先走的，不让我跟，我想跟，就让我哥带着来了。” “诶哟，你咋恁厉害呢，俩毛孩子都敢自己往外跑？那么远呢，你这么短的腿儿，得走到什么时候？” …… 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槐树村，下了牛车，卓琳和陶毅好好谢了谢大爷。 拐了弯到了王家的那条路口，一眼就看到王家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看那架势，卓琳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厉害，她扭头看向陶毅：“看来找麻烦的人又来了呢！” 果不其然，等他们俩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妇人撒泼的声音。 “你们不愿意？凭啥不愿意？我闺女说你家王智碰了她，你们不承认就行了？我闺女都跳河了，要不是被别人拉上来，我这黄花大闺女就这么没了，好你个王智，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你，” “闭嘴，什么情况我们家还没弄明白呢，你就敢在这儿造谣？你闺女说我弟弟碰了她，有证据吗？既然落水了，为什么不敢去医院？你们在怕什么？要想让我弟弟负责，可以，你们得去医院做检查，谁知道你们家除了门第还有什么其他怪病，这姑娘心眼不实在，本来我们家就不愿意，现在还赖上我们了，我弟弟的人品，我们全家都相信他，他根本就不需要向我们解释，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相信他的为人，根本就不会做出那种丧天良的事儿！” 这是王娟的声音，卓琳忍不住伸手给阿娘点赞了，这话说的没错，怀疑的也没错。 “姐~~~，”她听到了窝囊舅舅带着委屈哭音儿的声音，卓琳眼角抽搐了下，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早就告诉你这门亲事不成，你偏偏不信这个邪，现在好了？邓婷婷好看咋样？看看，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都是什么人家，还没怎么着呢，就想赖上了，你要真娶了她，就和王家断绝关系，我们可丢不起那个人！”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地方，滚一边去，王智，你娘呢，赶紧让你那缩头乌龟的娘滚出来，今天不把这事儿给老娘掰扯清楚，我跟你们王家没完！” 大伯娘陈秋霞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来：“诶哟，我怎么觉得你们邓家有一种狗急跳墙的感觉呢？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西牧村的蔡明霞原本就和你们陈家村的陈卓订了亲，这都到谈婚论嫁了，蔡明霞突然跳了河，和你家的邓佳佳结了婚，这才过去几个月啊，她那肚子大的，得有五六七八个月了？这说明什么？你们邓家的家风，啧啧，” “你这老娘们哪儿蹦出来的，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她邓佳佳怎么样，关我家婷婷什么事儿？你少血口喷人！” “不，怎么能没关系呢？她们都是邓家闺女呢！还有呢，这邓佳佳的亲妹子，今年年初的时候，还将我侄女踹下河呢，原因是我侄女挡了她的道儿，这事儿好多人可都看到了，你陈家村有一位老爷子也看到了，还说随时能出来为我们作证呢，我说这话有凭有据，不像你们，满口的污言秽语，啊，你闺女说人家碰她，欺负她了，那她倒是过来说清楚啊，人家怎么碰她了，碰她哪儿了？” “你，你这个臭婆娘，这事儿我们能胡说吗？女儿家的名声，” “呸，你少给老娘扯名声？你们要知道名声，还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的两个村的人都知道吗？你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王家人迫于流言蜚语，去娶你闺女，好让你闺女顺利嫁出去。但是，人家王家不傻啊，你闺女赖人家，也得有理有据才行，这事儿呢，我们已经报公安了，等公安来了，领着你闺女到医院好好检查检查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如果是，那证明王智是清白的，如果不是，再说不是的话，反正人家王家不怕查！” 卓琳好不容易挤到人群里，对着大伯娘鼓起了小掌。 “我伯娘说的对，这事儿就该这么办，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啥呢？他们都拿小舅舅的工作做威胁了，都敢将这件事宣扬的到处都知道了，他们都不怕，我们怕啥？” 陶毅也挤进来，冲着大伯娘笑，陈秋霞看到这俩小萝卜头，忍不住黑脸：“你俩咋跟过来的？” “你，你们，你们王家欺负人啊，老天爷啊，我家婷婷这下可倒霉到家了，碰到了这么一户黑心黑肺的人家，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干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呵，死？死了也能查出来她到底是不是清白的，王智，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我再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对人家姑娘有不轨的动作？” 王智气的涨红着一张俊脸：“哥，这事儿我都说了很多遍了，前天她叫我出去，说要去河边逛逛，这事儿咱们村的杨霞知道，是她给我递的信儿，那信儿还在这儿呢，你们看，这就是邓婷婷给我写的。” 杨霞从人群中走过来，红着脸点头，“我在村口的时候被她拦住了，让我捎个信儿，我是想着举手之劳，也就没想那么多，没想到后来会发生，” “我没有，我按着信里面说的位置找过去，我们就在河边站了站，说了几句话，然后她提出让我送她，我是想着家里不同意我和她的事儿，要是再送她回家，只怕会坐实了和她的关系，所以没答应，她当时还生气了，可生气归生气，我家里没同意，我得缓和一些日子再提这事儿，就安慰她，让她再等等，之后我们就分开了，谁想到前天的事儿，昨天她突然站出来说我欺负她，还要跳河，我快冤枉死了，我根本就没碰她好吗？” “这事儿我倒是可以做个证，王智那天从河边回来的时候，我们还碰上了，当时还青天白日的，他还穿着军装，傻了才会对人家姑娘做不好的事儿。” “就是，我也信王智的为人，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什么秉性咱们村的人都知道。反倒是这邓家人的人品，呵呵，值得让我们深思。不是报了公安吗？那就等公安过来，咱们一起去陈家村找当事人问问不就行了？” 原本想靠舆论逼迫王家人的邓家人，一看这情况，就觉得不好，再一听说报了公安，心里更慌了。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邓婷婷的母亲，虽然没有问出声，但那眼神再明白不过，‘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第150章 王智离开（2000） 邓母心有不甘，王家也没打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而恰好公安的人找了过来，这下骑虎难下了，在人家公安的人提出去陈家村见一见当事人的时候，任凭邓母再不情愿，王家乃至整个槐树村的人都主动领着公安去找人问清楚这个事儿了。 只因大伯娘说了句话：“王智还是一名在伍军人，被人这么蓄意抹黑，那是对d和军人的侮辱，如果这件事不说清楚，那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这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前程了，你们不会想看到烈士家庭的军人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报公安的时候，其实大伯娘就已经让人带了这话，没错，他们是请人跑城里报案的，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影响个人，影响王家，但是往大了说，就真的能上升到部队名声，以及村民的利益。 不管什么年代，流言蜚语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尤其像王智这样从入伍开始，就顶着哥哥光辉的孩子，做什么都要思前想后一番，这次阴沟里翻船，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邓婷婷是这样的人。 结果，等大家去了陈家村，才知道邓婷婷因为提前收到信，跑了~~ 这下大家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嬉笑着站在邓家门口破口大骂。 “我呸，一个破鞋也好意思无赖我们槐树村的大好青年，臭不要脸的，活该你嫁不出去，以后再敢往我们王智身上泼脏水，老娘见一次骂一次，你那闺女最好别回来，回来了也是被人唾弃，什么人品啊？连面都不敢露，医院都不敢去，八成肚子里都揣上货了？想找个老实人嫁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邓家人配不配！” 这大娘说了王家人说不出口的话，大伯娘也参与进去。 “今天趁着公安同志在这儿，我们把话说清楚了，王智从来没有碰过这个叫邓婷婷的闺女，人家王智都敢报警请公安过来处理，怎么这邓家闺女反而因为心虚跑了呢？她跑了没关系，但别回头将肚子里的玩意儿处理干净了再跑回来诬赖人，所以邓婷婷的娘，你是不是该说一句话？免得将来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甩都甩不掉！” “就是，今天不露面，是因为人家公安同志在，如果人家走了，你们再冒出来恶心人，咋滴，还得让我们再去请人家一趟？谁心虚大家都瞧得分明，你们邓家人想要赖人家，也得看看自己家的人是个什么德性？” 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一句唾沫，都将邓家人骂的抬不起头，连带着邓家其他房的人都无比唾弃长房的邓婷婷和这位本身就自带门第的长媳，纷纷和他们划清界限，甚至连村长也被带累的不得不出来表态，保证绝对不会再赖王家，如果邓家坚持，就将他们的户口从村里面划出去！ 这一句话，直接吓得邓母不得不表态，“不，不会了，这件事我，我家不追究了。” 这话邓母说的有多恼恨，王家人才不管，解决了头等大事儿，王家人谢过人家公安同志，和村民们痛痛快快的回了家，虽然天色已晚，但妯娌俩还是带着孩子回了自己村，王智也因为这件事，不得不提前结束假期，被王母撵回部队，让他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还说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抽时间回来，暂时不要在家待着了，这种情况下也找不来媳妇了，反而因为他的愚蠢，丢了不少人，让他回部队之后，好好长长心眼儿。 阿娘当天晚上回去，吓得腿都软了，不过因为大伯娘在这儿给她当靠山，怼出来的话正中靶心，而且选择第一时间报公安的做法，也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事实证明，他们考虑的，比她全面多了。 —— 进入腊月之后，他们家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轨迹，而且天越冷，来买豆腐的人就越多，使得家里的豆腐生意变得比之前都要忙，而且今年因为这豆腐生意，已经让他们家有了一项固定的收入，每个月少的时候能赚七八块，多的时候十五六块，像过年期间的腊月，至少能卖到二十来块钱。 这些钱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工资了，钱加在一起，年底会分一分，一家五成，陶毅坚持自己已经是卓家二房的人，所以自己的那一份也给阿娘保管，阿娘也不好意思将他隔离在外，不过却偷偷的把陶毅的钱攒了起来。 因为大伯娘平时付出的多，所以理所应当可以分一半，但她坚持每日都在二房吃饭，所以最终二房得六成，大伯娘四成，这才让她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个分红。 家里的豆腐生意大部分只卖给本村，只有卖不完的情况下，才会由大伯娘和陶毅一起去其他村卖，他们本身就没打算将生意做大，太累了么，全靠人力，所以每个月有个十来块的稳定收入，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再多，他们也没那个力气，除非明年家里买头驴子，将豆腐生意做的大一点儿。 不过阿娘和大伯娘都不想买驴子，村民买驴子麻烦事儿太多，今天这个借，明天那个借，借来借去都不是人情，是债，而且生意做的越大，眼红的人就越多，干脆就不去想那个事儿，就这样细水长流，也没啥不好的。 卓琳就佩服妯娌俩这一点，不贪心，容易满足，很有生活智慧，尤其她自己也觉得，在大家都不富裕的时候，的确不能太出挑，万一被有心人惦记上，就得不偿失了。 今年的猪喂得挺肥的，足有一二百斤，许是吃豆渣、蔬菜、野菜、野草比较多，还有夏天时候的鱼内脏，时不时哥哥们去河里面捞的鱼，杀了之后的内脏，都喂给了家里的鸡鸭，所以家里的牲畜都长得不错。 “靠近年根儿的时候，咱们找老张头过来杀一头猪，也不要卖，就留着咱们自家吃，做点卤肉腊肉，好好过一个肥年。” 去年年初抓了两只猪崽子，秋天的时候又抓了两只，如今是四只，杀了一只，还剩下三只。 最大最肥的杀掉，剩下的那头大的，可以等到春天的时候杀，另外两头小的，则可以等到今年的年底，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养的更肥更壮实了。 第151章 杀年猪（3000） 豆腐生意一直做到大年二十八，当天的卖完之后，他们就开始发面蒸馒头、蒸包子、豆包，炸丸子、年糕等年货，等到腊月二十九，卓大军放了假，就找来村子里的屠夫老张头到他们家杀猪。 杀猪在农村是一件相当重视的一件事，他们家的猪目测有一百三四十斤的样子，毕竟粮食紧缺，能喂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要杀的那头猪，临杀前几天就要单独隔出来，不能再喂了，避免杀的时候出现太多的粪便。 卓琳自认不是圣母，可是看着这头喂了一年的猪即将被他们宰杀，还是有些长吁短叹，为猪而惋惜。 要说这杀猪那可是一门手艺，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来的。 老张头家从民国时候就是屠夫，非常有经验，早在腊月中旬，厂子里的排班表出来之后，阿爹就已经跟人家说好了来他们家杀猪的时间，毕竟过年期间，人家可是很忙的。 杀猪当天早上是要请人家来家里吃饭的，因为人家要为你家忙活大半天的时间，这点礼仪是一定要做到位的。 所以腊月二十九的早饭阿娘做的非常丰盛，不仅将腌制的稻花鱼拿出来，还有蒸好的白菜粉条豆腐馅的包子，外加用大豆制作的水豆豉，这个水豆豉还是陶毅试着做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味道非常不错，下饭，腌制了一两个月，更加入味儿，馒头一夹，老好吃了。 老张头明显对他们家安排的早饭质量满意，因为末了还吃了一个煮鸡蛋，人家这么给力，他自然也不能掉链子。 于是吃完饭之后，就立即烧了一大锅热水，这是褪猪毛用的。 杀猪一个人是完不成的，好在他们家男子汉多，哥哥们都已经放了假，这段时间的豆腐，都是哥哥们帮忙做的，也正因为有哥哥们帮忙，才能供给的上过年期间的豆腐生意。 阿爹给老张头打下手，看大哥二哥手脚利索，又有力气，于是也提溜过去帮忙抓猪。 老张头主事的，自然打头阵，阿爹、大哥二哥还有隔壁楚家伯父和哥哥也都过来帮忙，五六个人参与，才能把猪抓住，抓住以后老张头用猪蹄扣把猪的前后腿捆住，用扁担把猪抬起来，用称称一下猪的分量，居然有一百五十来斤，比目测的多了十来斤，看来他们家这头猪没白吃那么多馊水、米糠、麦麸。 即便是豆渣，也不是天天都给它们喂的，那样多奢侈？ 困难时期，他们家还靠吃豆渣才能熬得过来，所以这豆渣也只是象征性的给它们拌入一点。 其余的都被阿娘拌入面粉做成了豆渣饼烘干，这样可以保存很长时间，或者和米饭一起蒸，和米一起熬，熬成米汤，总之他们家的豆渣一点没浪费，都吃了，反倒是正儿八经的粮食，能储存的就储存，不能储存的，就让阿爹拿到市里面卖掉。 因为粮食主贵，又是细粮，可以卖不少钱，用卖来的钱再去买一些粗粮，而家里存下来的细粮，一般都给长身体的孩子们隔三差五做着吃，孩子们也都不挑嘴，家里大人做啥，他们吃啥，从饥饿熬过来的他们，比谁都知道粮食的金贵，绝不浪费一粒粮食。 卓琳看着院子里木桌上被摆成侧卧状的猪，几个人把猪按住，听着猪撕心裂肺的声音，猪圈里的猪开始狂躁不安，尽管已经用东西挡住了这个画面，但却挡不住声音。 老张头手拿尖刀对准咽喉使劲插入，刀尖要准确无误刺入心脏，这样血流才能最快，猪死的也快，减少它的痛苦。然后大哥拿过来一个瓦盆里面放置一碗盐水，和竹子，老张头尖刀从猪的咽喉拔出，大哥就立刻把盆接上去，猪血就会喷涌而出，顺着桌子流入盆里面。 大哥手里拿着竹子不停地搅动，以防猪血凝固，血出半盆左右，流量减少至无，猪也就死了。 这时老张头解开捆在前后腿上的猪蹄扣，在一个猪后腿上用刀子割一个口子，然后用猪通条在那个口子上插入，捅至猪全身各个部位，如耳根，脖颈下方，后背等等皮肉之间。 之后就用嘴对准猪后腿上的那个口子吹，空气就顺着猪通条插过的通道往里走，吹过一阵，用绳子扎住口子，用棍子在猪身上猛打，空气就在猪皮和肉之间串通，猪就显得胖起来，这样做，就是为了好褪毛。 最后把猪吹的胖滚滚的，四蹄张开，再把猪后腿上的口子扎住，把猪抬上烧好热水的大锅，进行褪猪毛，褪毛就是把快开的热水浇到猪身上各处，然后用刮爬往下刮，也可以直接用手往下薅，不一会儿，毛就褪好了。 这是卓琳第一次看杀猪，觉得震撼的同时，也很新鲜，原来人家说杀猪是个技巧活，是真的没错。 之后大家伙再把褪好毛的猪抬上砧板，老张头先把猪头沿脖子割下一半，找出食道系个疙瘩，防止胃里的食物流到外面，然后砍开胸腔，还会盛出来几碗腔血，放入血盆，取出心肝肺等红下水，之后把肠子肚子扒出放在一个大盆内。 猪大卸八块后就是处理白下水。 首先找出胃上的食道，把肚子（胃）分离出来，找出与小肠的连接处，割断，然后把肚子割开，倒去残存的粪便，用热水冲净，放在一边，再把小肠割成数段，用热水冲净，再翻过来用热水冲洗，去掉粪便，再用绳系住，放到一边备用，这个可以用来做腊肠的肠衣。 最后是大肠，大肠外边包着一层网状的油，俗称水油，杀猪人慢慢的剥去这层油，取出大肠，一段一段的剥，大肠也一段一段的取，取出后我就拿着这段大肠用热水灌入，用手捏住两头不停地晃动，觉得差不多了就松开一头倒出粪便。 肠子则放入一个筐内，全部倒完后连同肚子小肠一起拿到河边，借用水流彻底冲洗干净…… 大伯娘家的猪没杀，等到养到一二百斤的时候再卖掉，卖掉的钱两家分，毕竟杀的多也吃不完。 二十九这天是他们家一年当中最忙的一天，上午杀猪，下午就将肠衣洗干净，把肉切好腌制好，开始灌肠做腊肠，做成五香和麻辣两种口味儿，选用的是瘦肉和肥肉两种肉掺和到一起腌制，而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则用盐暂时腌制起来，等过年期间做炒菜用。 猪肘子、猪蹄、猪尾巴、猪头、猪内脏这些则直接放入大锅开始卤制，陶毅在旁指挥着，放什么调料，放多少似乎非常有经验，俨然大厨的范儿。 余下的肉抛开做腊肠的，剩下的全都做成烟熏腊肉。 二十九忙到天黑，才开始做晚饭，晚饭必不可少的一项就是猪血，猪血配上蒜苗炒一盘，卤制的肉切片蘸蒜汁儿，味道极好。 猪血吃不完还给楚家送了点，楚家今年没杀猪，因为猪没长多大，等长到合适的斤称再说。 有人来他们家买肉的话，也是得看他们家有没有余剩，因为家里孩子多，又是两家分，所以阿爹会直接对外面的大家伙说抱歉，自家的猪不外卖了。 猪头是最难整的部分，清理很麻烦，但是卤出来的味道却觉得非常好，但卓琳吃起来并没觉得有多好，主要还是这个年代调料太少的缘故，单靠自家做的大酱，买来的酱油，没有炒糖色，没有几十种香料的搭配，味道肯定是差强人意的，但对比年代特色来说，能做到这个程度，也相当不错了。 年三十儿晚上，他们两家并了两桌，坐在堂屋里过新年。 餐桌上有蒸好的杂粮馒头、白面包子，有炖好的大烩菜，里面有豆腐白菜粉条丸子五花肉片猪血，香的人直流口水。 还有用猪皮做的皮冻、猪头肉做的凉拌肉，基本上除了腊肠腊肉，猪肝、猪蹄这些，也都卤好热好摆在桌子上，调了蒜汁儿，口味重的可以蘸着吃，光是看着就直流口水，以前卓琳从来不吃肥肉，可是现在觉得肥肉好香好香，阿娘还用这些肥肉熬了一瓦罐的猪板油，穿过来快两年，这是最有意义且幸福的春节。 当天晚上，卓琳收到了父母、伯母给的压岁钱，伯娘给的最多，居然两毛钱，阿娘才给了一毛钱，阿爹也是一毛钱，这样一来，她就有了四毛钱，却不知道，哥哥们每个人才只有五分钱的压岁钱，她的算是最多的了。 而卓见的压岁钱，还没在自己兜里面放热乎，就被哥哥们哄骗走了，这小子对钱也没有概念，哥哥拿好吃的一哄，他就开开心心的给人家了，真是好骗的很。 陶毅哥哥也有压岁钱，给哥哥们是一样的，不过，他没要，都塞到了卓琳的小口袋里，卓琳不要，他就塞，说等回头卖货郎来了，可以换糖豆吃。 虽然只有一毛五分钱，但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卓琳就没客气，收到了自己的小包包里，哥哥们过来问她有多少钱，她都神神秘秘的不说，而且越发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开始攒钱了。 第152章 考核（2000） 虽然家里有花椒辣椒，但还是做不出正宗的毛血旺，材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猪血就做的没有后世那么好吃了，而且猪血远没有鸭血嫩，好吃，总感觉有一股子的怪味儿，卓琳吃了两次就不吃了。 猪肝卤出来的味道还可以，再蘸着蒜汁儿，味道就更好了。 要不说这个年代的猪肉好吃呢，主要还是人们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要是搁在往年，杀猪之后光是这些肉的处理，她都要想破脑袋换说辞让他们相信自己。 但如今有了陶毅，乖乖，她都怀疑这货上一世是个厨师了，怎么什么都会做，什么都知道如何处理呢？ 根本就用不着她去想办法浪费吐沫星子，人家自个儿就教妯娌俩收拾好了。 从卤肉、腌肉、熏肉、灌肠到腊肉等等，每一个流程都完成的堪称完美，并结合实际情况去处理。 既做出了这种食物的独特，也使得家里的调理物尽其用，没有丁点儿的浪费，感觉比她还要专业。 有很多次卓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要问他，前世到底是什么物种了，怎么可以这么贤惠？ 连阿娘都笑着对大伯娘说：“现在灶房都用不着咱俩了，你看这孩子多能干。” 大伯娘偷偷扯了扯阿娘的胳膊，挤眉弄眼的道。 “看，我说可以，咱闺女跟了这小子，以后享福着呢！” 卓琳耳力太好，听了个正着，再看陶毅那小子，表面上还在认真的尝锅里肉的味道，可她分明看到他耳根通红，他竟然也听到了。 我去，他竟然还脸红了？这小子啥子意思？难不成还真瞧上她了？ 看看兜里的压岁钱，突然觉得有些沉重，现在还过去，还来得及不？ 从年三十儿到正月初六，他们家至少每天吃了一顿肉，正月初二的时候，大伯娘一家，还有他们家一家，都拎着肉去了各自的外家，陶毅也跟着一起去了，一大早去，晚上天黑才回，他们不仅带了豆腐、肉，还带了米面，生怕因为人多，惹来妗子们的不高兴，谁曾想，去了之后，才发现人家也回娘家了。 舅舅妗子表哥表姐们都不在，就只有外公外婆，别说，这样的年初二过着也挺有意思的。 阿娘和陶毅、连同生火的外婆，做了好大一桌菜，吃的大家伙格外的舒坦，外公外婆各给了她五分钱的压岁钱，其他哥哥也一样。 当然这钱还是阿娘偷偷塞给她的，她看到了三张一块钱，应该给了三块钱过年礼，其他都是毛钱，当压岁钱。 就算没有见到表哥表姐他们，阿娘临走的时候，还是给留下了一人五分钱的压岁钱。 两家一共六个孩子，不多，却是个心意，尤其在这个年代，五分钱也不算拿不出手。 正月初七阿爹要上班了，从1961年开始，阿爹正式转正，工资也提高到了1984元每月，他虽然技术达到了正式工的水平，但是还得熬年份，明年会涨到2184元等到第四年，才会36元每月，如果干得好，每季度还会有五块钱的奖金，当然还有布匹、副食品之类的劵作为奖励，这些都是国营单位才有的待遇。 而这个年代，只要是工人，都是国营单位，私营单位到九十年代才会出现，这中间可是有四十年的跨度呢。 别看这一世没有动荡的那十年，也没有硬性规定老百姓不能参与买卖，但不代表就能大张旗鼓的去做生意，小打小闹肯定没人搭理你，但如果你做大了，那就跟枪打出头鸟是一样的，所以卓琳压根儿就没打算在六零七零这两个年代折腾，因为现在人们的消费水平，还不足以支撑生意。 现在他们家这豆腐生意也挺好的，做的不多，卖的也不多，赚的自然也不多，但胜在稳定，也没有出现浪费，用妯娌俩的话来说。 “只要咱赚的钱，能供这几个孩子上学就成了。俩男人挣的钱都攒起来，家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至于慌张。” 至于吃的喝的，妯娌俩种着地呢，只要没有灾荒一说，都能顾得住。 穿的方面，没有衣不蔽体，冬天不冻着，住的房子不漏，就是老百姓最大的幸福了。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远比我们想象中要求低的多，因为这日子从来没过过好的，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高要求。 进入1961年，卓琳六岁了，大家都在商量着秋季把她送到学校去，说实话卓琳不太想去，因为就算她从小学五年级直接入学考，也是没问题的，何必去浪费那些钱呢！ 一个学期三块钱，再加上中午在那儿吃一顿饭，一学期下来也得块钱，加起来也得七八块钱。 卓琳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不要上学，哥哥们教我就行了呀，我等十岁再上，直接跳级上，这样可以省钱，与其我上，不如小毅哥哥上，他比我还大呢！” 陶毅似乎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和一帮子小孩子玩闹上，所以他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等小学考初中的那半学期再去上，再在家待一年，我也想跟哥哥们学，也保证能学好，不给大家拖后腿儿。” 因为平时陶毅和卓琳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人，现在长辈们听他们俩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抉择。 卓越身为老大哥，随便出了两道题，问卓琳的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100-20等于几？ 卓琳煞有其事的掰着指头一算：“八十呀，十减二等于八，加个零，八十，对，就是八十。” 卓越见她说的有理有据，有出了两道加法口算，都不算难，整数，她都算对了，但是一出79-32这样的减法，她都要吭哧半天才能算出来，有时候算的对，有时候算的错。 卓越也不怪她，问她自己的名字，家人的名字，她都能写的出来，字歪歪扭扭的，看着有些滑稽，但才五六岁就有这样的水平，卓越觉得妹妹在家若是好好练习，也不是没有跳级的可能。 到陶毅那儿的时候，人家本身就有基础，又学习好，所以卓越出的题全部答对了不说，连五年级的题都会了，于是卓越代替父母允许他们俩将来参加学校的跳级考试。 第153章 牛的重要性（2000） 学生们要过了正月十六才开学，从正月初七到十六这期间，他们轮流在家做豆腐，想让妯娌俩好好歇歇，甚至自告奋勇多做点，去各个村子售卖。 这个年代的孩子，有很强的责任感，都是穷人孩子早当家，没有攀比，没有自卑，也不觉得卖豆腐是丢人的事儿，甚至遇上同学家来买，还会多给点儿。 兄弟两三个一起出去，换着推，换着吆喝，也是童年里必不可少的美好记忆。 有时候卓琳也会跟着哥哥们一起去。 现在两家加起来，也养了十五六只母鸡，冬天产量低，每天却也能攒下至少十枚鸡蛋，鸡蛋拿到拿到供销社去卖的话，小的两分钱一个，大的三分钱一个，就那听说城里人还买不着鸡蛋，因为能喂得起鸡的农村人并不多。 并不是谁家都能有他们家这样好的运气，两个男人都有正式的皇粮工作，娘们儿在家还能卖豆腐挣钱，谁家没有老人孩子，拖家子带口子的，想做这种生意，那也得有人手才行，更何况，连技术都没有呢？ 家里的豆渣一增多，畜生就占了便宜，因为豆渣人吃多了会腻，谁也不想天天吃这玩意儿，所以就拿来喂鸡喂猪，卖到供销社虽然一次性的能吃下，但是价格还是太便宜，父亲拿到家具厂门口卖的话，小的四分钱，大的就要五分钱，因为他们的鸡蛋只要钱，不需要那种厂子里发的副食品票。 国家正值困难时期，只要供不应求的都会拿票据限量，但又和她那个年代不一样，什么都要票，还不允许私下买卖，只能说对比之下，明显这里更人性化，因为弹性更大更广。 不管是大伯大伯娘还是自家爹娘，对于家里孩子的健康问题，都很关心，别人家攒下来的鸡蛋一个都舍不得吃，卖了换钱的时候，他们家九个孩子，却能每天分到一个，哪怕是上初中的大哥二哥，也能每个星期带过去几个腌制的咸鸡蛋。 因为孩子们学习费脑子，长身体的阶段，身体养好比啥都重要。 而下这个决心并不容易。 所以别看每天有十几个鸡蛋，攒下来的并不多，而且每次攒下来的鸡蛋，都被父亲拿到工厂换成钱，用于餐费的支出，平均一个星期大概能带十来个鸡蛋，天暖的时候多点儿，有二三十个，这都是根据鸡下蛋的频率来决定的，像冬天，一个星期能攒十来个都不错了。 —— 邓家那边等到哥哥们开学，也没有消息传出，好像邓婷婷被吓跑之后就没回来过，这次他们邓家想要靠邓婷婷捞点彩礼的心思彻底没了希望。 哥哥们都开学后，妯娌俩和陶毅早上做好豆腐之后，向村委以五分钱一天的价格租了牛车，阿娘带着卓见在家卖豆腐，陶毅赶着牛车，驮着大伯娘和卓琳去山里面挖笋、鱼腥草、各种野菜。 因为有牛车，天黑之前他们就能回来。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卓大军带着孩子们去了一次，带回来不少白蒿、鱼腥草、冬笋，因为这些食材季节性比较强，所以大伯娘觉得不能白白浪费这个阶段，不惜租牛车去采摘，卓琳还没去过，况且她现在也有五六岁了，怎么着也能做一些挖野菜的事儿，所以就把她也带过来了。 大伯娘坐在牛车上的时候，好几次都提到。 “不行咱家今年也买一头驴子？像这个车，你爹就会做，不难，” 牛肯定是买不起的，牛在这个年代相当于后世的收割机，属于壮劳力，开垦田地的能手。 一头牛三十亩地，相当于老农民的命根子，所以你会看到，在古代、民国，乃至建国初期，几乎吃不到牛肉，就算你能吃得到，也是老死病死的牛，没有谁会去杀牛来获取利益。 家里没矿，把家里耕田的牛杀来吃肉，杀来卖钱，不被老人或者村子里的村民唾沫星子淹死，把腿打断，算我输。 后世生牛价格15元一斤，一头一岁左右的公牛犊能卖上万元都是少的，母牛几乎都是不卖的，因为要留着下崽子。 那你看这个年代，生牛价格多少她不知道，不过据说买一头牛犊子至少也要七八十甚至一百块，这个年代的牲畜吃的远没有后世好，长肉长斤称都慢。 五六十年代一百元，相当于后世的一万元，毕竟平均工资三十块钱的年代，和平均工资三千元的年代，差距是一百倍。 你搁谁家拿出一百块买牛，都不可能啊？ 就算驴子，也至少需要四五十块钱，那就等同于后世的五千块钱，这也不是谁都能买，敢买的。 所以，大伯娘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陶毅无情的打击了。 “大伯娘，最好不要买，买了或许方便了我们，可也方便了别人，人情世故不好处，借这个不借那个，你会很头疼不说，还会让别人觉得咱们家赚了多少钱，所以不但不能买，咱们家目前的规模，也不宜再扩大，不管是养鸡也好，养猪也好，还是做豆腐，都稳定目前的量就够了。” 陈秋霞原本只是感叹的说了一句，没想到陶毅竟然还认真了，但你仔细一听，又发现人家说的没有错。 “小毅啊，你爹娘真的很了不起，这把你培养的也太优秀了？” 陶毅挠挠头，耿直一笑：“哪有，不过是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别看我年纪小，但因为我家祖上都是做生意的，所以一些门道我爷爷打小都讲给我听，听的多了，自然就能结合到实际当中去，后来发现，这人情世故啊，其实是最不容易相处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见不得你好的人太多太多了，就连亲兄弟亲姐妹有时候都会嫉妒，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干的外人？” 大伯娘对此深有感悟，她叹口气摸摸卓琳的头。 “是啊，见不得你好的人永远多于见你好的人，这就是人心呐，没事儿，伯娘就是说说而已，我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咱们有钱啊，得藏着掖着，将来都给你们读书用。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的确不应该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事儿上！” 第154章 换牛（2000） 这应该是家里第二次提及买驴被拒绝的场景了？ 其实她也能理解大家想要买驴来减轻劳动量的初衷，但陶毅所说也是当下现实，你不看重还不行。 牛车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最近的首阳山，所谓的山，和山城比起来不知道矮了多少，也就三四百米高的样子，山下是一片片的竹林，山上面杂七杂八的长了很多的树。 农历十月下旬到二月初是采集冬笋的最佳时期，阳历3月中下旬到清明前后则是春笋的最佳采挖期，所以他们现在这一挖，原则上可以一直挖到清明前后。 很多人这春笋和冬笋的区别，其实有时候卓琳也分不太清，于是当她问出口的时候，距离她比较近的陶毅回答道。 “要说它们之间的区别，主要分为几个方面，首先就是它们采收季节不同，这个刚刚大伯娘也跟你讲了，其次是生长部位不同，冬笋指的是未出土的毛竹笋，是毛竹在冬季生长在土下的嫩茎，春笋则是破土而出的笋，属于竹笋的幼芽部分。” “另外它们的外形也不一样，春笋细长纤瘦，外皮绿色偏紫，冬笋短粗矮胖，外皮是深褐色的，喏，就是这样的。” “当然，采摘的季节不同，营养价值也不尽相同，相对于冬笋，明显春笋的营养价值更高一点，毕竟春笋长出来是嫩芽，拥有‘菜王’之称，因肉质鲜嫩，还被称之为‘山八珍’，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也是相当悠久的，而冬笋肉质稍硬，还是寒凉的食物，孩子和体弱之人是要少吃的。” 大伯娘正好砍了几个比较粗壮的冬笋过来，听到陶毅有理有据的讲法，她很是钦佩。 “你这孩子，将来不读书才是亏了材料了，你瞅瞅你这讲的，比村里面的几位老爷子懂得都多，我回去得给你婶子说说，一定得供你好好读书。” “伯娘又说笑了，这其实也没啥，听得多了就记住了呗，不过咱们的牛放在山下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被人偷走？这牛要是丢了，咱家可是赔不起。” 莫说陶毅不放心，卓琳也是时不时的往山下看看，伯娘看他这么担心，便道。 “现在这牛都是每个村子有一头，属于村里面的集体财产，谁敢偷？偷回去他也不敢拉出来用啊？这要是杀了，那是要蹲牢房的，所以你放心，没人偷这个。再说，咱们故意在山这边，不是好往山下时不时的看看吗？” “我们距离远，挖不了多少就得走了，比不得人家就在山脚下的人，抓紧时间，多挖点，回家还能添几道新鲜菜，” 不管是哪个季节的笋，都能到城里面卖个好价钱，所以来这里挖笋的人基本都是附近的人，像他们距离远的，靠租牛车赶过来当天去当天回的，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冬笋的出笋率在这个年代还是挺高的，但架不住冬日清闲在家的劳动人民，所以他们找了大半日也没找出来个，甚至其中有三个，都是卓琳催生长出来的。 不过山里的荠菜倒是不少，微微发紫发褐色的那种，不是正儿八经的草绿色，看起来不咋好看，鲜美。 但大伯娘却说，反而是这种荠菜营养价值更高一些，可惜就是个头有些小，择起来也不咋方便。 不过这玩意儿就是多，一大片一大片的长出来，也方便她蹲在那里，将它们大片催生长大。 白蒿山里面不太多，找到的个头也不大，不过正月里的白蒿药用价值最大，他们仨一直在山里面转悠到下午三四点，三个竹篓装满了，才开始下山。 然而到了山下看到那头牛的时候，卓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伯娘，这牛不是咱的，你看它瞅着，不怎么健康的样子，而且咱们的牛比它看起来更壮实一点儿！” 陈秋霞正在往牛车上装东西，一听到这话顷刻间慌了神儿，赶紧扭过来观察，这不观察不知道，一看之下她吓得猛一拍大推。 “丧良心哟，这是哪个缺德的把一头病牛换给咱们了呀？” 卓琳利用自己的藤蔓，给牛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并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就是有些拉肚子，而且这头牛的年龄比他们先前的还要年轻两三岁。 山脚下坐着很多歇着的人，他们一边择菜一边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卓琳很快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目光躲闪的中年人，而且看周围人的样子，明显是知情者，闹不好就是他们一个村子的人，病牛治病是要花钱的，村子里省出来的钱，年底就能分到他们个人身上，所以出现抱团的情况很正常。 大伯娘在周围询问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开口回应她，卓琳走近那个中年男人，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牛是你换得，对吗？” 中年男人的脸瞬间爆红，被一个小孩子当场戳穿，他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嚷嚷着。 “你是谁家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娘们儿也是，这怎么就不是你家的牛了？这分明就是你家的牛，大家伙都在这儿歇脚呢，没谁看到，对不对？” 刚刚陈秋霞问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搭理，现在可倒好，人人都站出来响应了，呵呵，目的性太强。 卓琳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心里想着：“既然你们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随即将病牛身上的病气，转移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并撂下狠话：“你会遭报应的。” 然后扯了扯大伯娘的衣袖：“咱们走！” 大伯娘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但是卓琳和陶毅都在扯她，没办法，只能走了。 到了路上，不等卓琳想办法说出缘由，陶毅就试探性的看向大伯娘。 “这牛只是看起来蔫蔫的，不一定真的病了，我们观察一个晚上，要是没问题，咱们还赚了呢！” 陈秋霞一愣，忍不住坐了起来：“赚了？一头病牛拉回去，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村里面交代呢，你怎么还说赚了呢？” 第155章 给牛看病（2000） 如果你问一头牛的寿命有多长，在动物园里的话，它能活三四十岁没问题，农村耕地的话，八到十年，如果是肉牛场，那年就要嗝屁了，所以如果按照十年去规划，它的青壮年时期是在五到八年。 来的时候那头牛至少有六七岁了，虽然还属于青壮年时期，但对比现在这个四五岁的样子，明显要年轻化一点。 老黄牛勤勤恳恳奉献自己的一生，最后要么老死，要么被卖掉，老牛的肉就是杀掉也没人去买着吃，因为根本就咬不动，也消化不了。 所以现在这头牛比原先的牛年轻一两岁，乍一看可能不觉得有啥，但对于需要牛耕地的老百姓来说，差个一两岁那就证明可以多干两年活呀，所以陶毅说他们赚了的时候，大伯娘开始不明白，在仔细看过牛之后，她惊道。 “这头牛比原先的小一点，瘦一点哈，是这意思不？不过我不明白啊，换牛的时候咱们的牛怎么不叫呢？还有这头牛，它难道不认生？我们让它走，它就走了？” 未免也太听话了？牛脾气牛脾气，那可是不好治的啊！ 对此，陶毅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卓琳心里想着，是不是跟她拿着催生出来的青草喂它们有关系？ 这头牛是因为吃到了她喂得草，所以产生了依赖情绪，原先那头牛，是不是被人拿着它们车上的草给引走的，也不好说，因为来的时候车上装的草，现在已经一根不剩下了。 大伯娘还在惴惴不安的想着回去怎么向村里面交代，卓琳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牛的病气已经转移走了，一点毛病也没有，瘦的话多喂点草料就能养起来，但是年龄却无法改变，那些人表面上看占了便宜，实际上傻得出奇。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村委，找到村长和平时饲养黄牛的老钟头，将前因后果说了说后，村长当场就发飙了：“那你们怎么不报公安啊，怎么还把牛给带回来了？” 大伯娘红着脸不说话，说什么呢，错的是他们家，只能将希冀的眼光投向老钟头。 “我们看着这头牛比咱们的似乎更年轻一点儿，所以想着带回来看看，观察观察，实在不行了，明天再去报公安，牛也认主，老钟头喂了它老些年了，总能认出来的，对不对？” 村长气的胡子乱抖：“妇人之见，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以为人家今天得了牛，明天就会把牛放在自家村子等着你去啊？不可能，肯定得藏起来，让你们找不见，等风头过了，再牵回去。” 老钟头喂了很多年的牛了，自然能一眼看出来这头牛的年龄。 “五岁多点儿，咱们的牛都快八岁了，年轻了三岁不止，暂时没看出有啥大毛病，不过人家既然给咱们换了，说明肯定是病了，虽说年轻是年轻了点儿，但就怕医治它的钱，我们掏不起，这样，你们也先别自责，老杨也别生气，咱观察一个晚上看看再说，没准真占了便宜呢？” 卓琳回来的路上，已经休息够了，就想趁着晚上多催生点草明天送过去，指不定这些草对牛的身体也有帮助呢，现在要紧的是把这头牛留下来，换牛的人指不定还在背后观察着，如果有一天再过来换牛，也绝对不能让牛跟着他走了，所以，它们爱吃的青草，绝对是法宝。 大伯娘给了村长一毛钱的租用费，村长有些生气。 “该多少还是多少，我们不占你们这个便宜。” “真有病了，我们家出钱，毕竟小三岁呢，也没必要送回去，” 伯娘的意思是，他们占了便宜，没必要再折腾回去，干脆将错就错，大不了他们家花钱给牛看病。 这么一说，村长的表情才算见好。 “行了，家去，老钟头也说了，先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明天就去兽医站让人家看看情况，如果问题不是很大，大家都放心，要是问题大了，也不用你们掏钱，咱也不占这个便宜，直接报公安，想办法把牛再换回来，缺了大德的玩意儿，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这一晚家里的气氛不太好，大伯娘更是辗转一晚上没睡好，天一亮就去了老钟头家里，结果看牛一晚上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没有的时候，大家伙心里更没底了。 “牛没事儿啊，干啥给咱们换？难不成有不知道的大毛病？大强家的，你也别担心，先回去吃早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县城的兽医站看看，”乡里面也有兽医站，但怕查不出来，干脆直接去县城。 大伯娘一听，觉得有道理，风风火火的回了家，吃罢饭就和阿娘一起跟着牛车去了县城，连豆腐都没做。 陶毅在家带孩子，自己也做不成豆腐，今天干脆不卖豆腐，卓琳这次没跟着，主要知道去也没用，肯定不让跟，而且大人心情烦躁，她也不好去触霉头。 他们过了晌午才回来，远远的就看到大伯娘和阿娘脸色轻松的往家里走，一看这情况，她就松了口气。 果不其然，到家她们就开始吐槽换牛的人绝对脑子有问题，好好的牛，一点毛病都没有，干啥非要跟他们的老牛换了？难不成还嫌弃自家喂得不好，人家喂的好？嫌弃这个牛瘦？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挺有责任心的，不但帮忙检查了，还没有收取任何费用，无非他们比较费事儿，从乡下赶到了城里面，给黄牛瞧了瞧，没有事儿自然皆大欢喜。 这下大伯娘心头提着的石头才堪堪落下来，卓琳自从这天起，就开始催生新鲜的嫩草去喂那头牛，每次去都带着小卓见，家里人知道也没说啥，不过自这之后，再想借牛去挖竹笋，就有些难了。 也不是人家不借，而是担心这种事儿再发生，尤其对方也不知道他们哪个村的，万一看牛好了，再换过来咋整？所以村长就禁止牛再外出去挖竹笋了。 第156章 犹豫买牛（2000） 卓琳在接下来的日子，不但会想办法找一些干草，也会趁人不注意去喂一些新鲜的青草，以至于这头五岁的黄牛看到她就亲昵的蹭脖子，想来是她催生出来的青草味道很不错。 山那边他们没再去过，自然不知道那个换牛的人，经受了怎样的折磨，他觉得这是报应，害怕，想要重新把牛换回来，奈何没人知道他们是哪个村的，没有办法，他只能一个村一个村的找。 等找到西牧村的时候，他已经瘦的脱了相，然而等他看到老钟头在田间放牛的时候，精神瞬间一抖，激动的朝他跑了过去，结果，一场拉锯战就开始了。 “我错了，我不该跟你们换牛，为此我大病一场，你看我现在瘦成什么样儿了，你们的牛我伺候的很好，你看，它也没瘦，咱们还换回来，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做这样的事儿了。” 被换走的老牛看到老钟头，就激动的‘哞哞’叫唤，甚至还蹭着绳子要往他身边去，反倒是小牛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低头认真的啃着田埂上的干草。 等村里人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老牛小牛都愿意跟着老钟头，没有牛想跟着那个作茧自缚的人。 他后悔要把老牛拉回去，老牛牛脾气一上来，还踹了他一脚，最后连村长都过去了，可是几个人合力也没能将老牛给拉走，小牛就更别说了，至始至终都没看这个把它养大的人一眼，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在它的眼神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牛小牛都不愿意跟他走，老钟头看着那个人，轻轻摇头。 “虽然它们是牲畜，但也是通人性的，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换的，看到了吗？你对它好，它才会对你好，现在大的小的都不跟你走，我也没办法，你也别说我们西牧村占你们的便宜，这件事本身就是你们不对在先，现在我们把牛的病看好了，也喂得不想离开了，足以说明你这个放牛人当的有多不称职。” 男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回村肯定是没办法交代的，可是牛不愿意跟他走，他就是强行拖回去，也是徒劳，只能干巴巴的自己先走了。 第二天，他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还拉来了一辆架子车，还有四五个村民，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牛给弄回去，然而他忽略了小牛牛脾气上来的狠劲儿，三四个人都被它给踹翻在地，最后弄的村民也恼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要它干什么？都是你，好端端的你换什么换？现在好了，人家不愿意跟着你了，非要跟着人家，可见你平时对它也不咋样，回去问问村长，实在不行卖了它，重新再买一头回去！” 首阳村的村民走了，第三天是村长亲自过来，不管是小牛还是老牛，他们一只也拖不走，反而一大帮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也把村长气够呛，反倒是他们村的村长，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折腾。 牛都乐意留下，说明他们村风水好呀，而且这么多人合力都没能困住，足以说明牛下了多狠的力道。 这么强的意念在这儿摆着，谁看着不动容？ 老牛是因为这儿是家，拒绝走，小牛则是因为卓琳的青草诱惑，外加被抛弃的怨念在，所以不愿意走。 于是这首阳村的村长就想将这头小牛以一百元的价格卖给村长。 村长又不傻，当初他们因为病牛才换的，现在这牛在他们村不药而愈了，就想卖钱了事儿？ 哪儿那么好的事儿？ “我们不要，你们拉走，一百块，呵呵，我们还没算看病的钱呢，张口就要一百块，真能说得出来啊！” “就是，你们换牛的举动就是盗窃，如果我们去报警，你们以为还能站在这儿跟我们谈判？” “一百块？呸，真能要的出口，五十块钱我们都得考虑考虑！” 现在的村里并没有什么公社，大食堂，集体上工，这牛是集体财产没错，但农耕季节如果用到个人那儿，还得掏钱外加喂饲料，也算是村里面的一种盈利收入，而盈利来的收入呢，则要添置村里的集体建设设施。 现在每个村都有一两头牛，两头牛的村更富裕一点，但首阳村和西牧村都不算富裕村，所以只有唯一的一头牛，现在让他把牛卖了，首阳村也不想卖好吗？就算现在重新买一头牛，也得花时间培养感情，饲养，长大，现在买，农耕季节能用得上用不上谁知道呢？ 西牧村这边也不想买，首先村里没那么多钱，其次老钟头喂一头牛已经是兼职，如果喂两头牛，岂不是要全职，给全份工资？他们出不起这个工资，所以一口就拒绝了。 卓琳扯了扯陶毅的衣袖：“我们能买吗？我很喜欢那头小牛，它也喜欢我的，” 陶毅表情有些凝重，回头去看村里人的表情，大多数是看好戏，没谁会将这头牛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毕竟，这头牛就算不卖一百块钱，七八十块钱也是能达到的，七八十块钱相当于后世的七八千块钱，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卓家真的买回了家，的确能减少两个女人的劳动力，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村里人的嫉妒之心。 你不买牛，没人知道你家的实力，就算猜，也猜不透。 可如果你买了牛，别人就会以为你很有钱，牛都买了，家里说不定还有余剩，来找你借钱，借牛的人，会层出不穷的出现，刚开始可能不觉得，但是时间长了，绝对会成为这个家的负担。 所以陶毅思前想后，还是认为不妥，卓琳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觉得，能创造的条件为什么还要忌惮村里人？每天妯娌俩累死累活的挣钱，到了农忙季节恨不能脱层皮，家里家外全靠她们俩张罗，她也心疼好不好？ 什么借钱借牛？我不乐意借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仇富的人也不是现在才有，往后多了去了，而且他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他们嫉恨的过来吗？ 卓琳扭头看向陶毅，那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陶毅呢，也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只能往妯娌俩的方向求助。 而陈秋霞和王娟的心里，其实也在七上八下的犹豫着呢！ 第157章 生意做大（3000） 就在两个村的村长因为这头牛僵持不下的时候，大伯娘和娘用眼神交流之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村长，不行的话，牛卖给我们家，我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男人们不在家，孩子们上学，剩下我们妯娌俩要种八亩地，实在力不从心，牛买回家我们也能减轻点负担，只是这价格，还需要你们再让让，我们拿不出来一百块，刚刚我们妯娌俩合计了一下，顶多只能凑七十块。你们看，要是行了就卖，不行了就还牵走！” 此言一出，震惊了周围的邻居不说，就连西牧村的村长也被吓了一跳。 毕竟这是七十块钱啊，七十块钱那是小数目吗？ 非但不是小数目，还是一大笔钱，就算他们一直做着豆腐的生意，可是豆腐实在赚不了几个钱，成本在那儿放着呢，还累人，大家伙都明白这是辛苦钱，要是这卓家唯一有可能攒下钱的办法，那就是靠两个掌柜的工资了。 是了，就是这个，人家家里一个当兵的，一个工人，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哪里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够比得上的，像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一样，一个家里能有一两个读书的娃娃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可像卓家这情况，九个孩子六个孩子都去读书，剩下的三个一个是外来的，两个年纪太小，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买得起牛，这可称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大户人家。 话一出口，断没有后悔的可能，哪怕村里人的目光中夹杂了对他们家的觊觎，陈秋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卓琳则松了口气，就该这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对方无奈的以七十块钱成交，当卓家人去拉牛的时候，之前还尥蹶子的牛，居然无比乖巧的跟在两个孩子后面回了家，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直呼缘分！ 钱是用一大堆的毛票堆出来的，当然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成交，而是妯娌俩去了村委，当着村长和会计的面，进行了清点，还写了相关的文书，证明这牛归他们家卓家为私人财产了，陶毅还专门跟过去看了文书，证明没问题，才让妯娌俩按了指印。 随后卓家买牛的事儿就像一阵风，吹遍了整个村子，有嫉妒、羡慕、不忿、冷嗤，但不管是什么表情，关起门来，也就只有卓家人自己享受买牛的喜悦了。 这头牛花了七十块钱，妯娌俩商量的是一家掏出来三十五块钱，共同饲养，现在两家的存款即使扣掉这三十五也应该能达到一百元以上，还有富余。 牛养在了大伯娘家里，因为两家的鸡都喂在了卓琳家，没有地方了，所以陶毅和妯娌俩就费劲巴拉的重新搭了个牛棚，养在了陈秋霞家里。 有了牛之后，再推磨盘的时候，只需要给牛戴个眼罩，然后鞭策它拉磨就可以了，第一次体验在你帮助下做出来的豆腐，妯娌俩倍感痛快的直起腰杆子。 “太好了，第一次没感觉到腰酸背疼，这牛，真是买对了。” “三月就要春耕了，等到春耕的时候，这买牛的好处会更多，总之，这牛没白买。” 卓琳庆幸妯娌俩不是愚昧之人，不会一味的透支自己，知道用钱去搞定自己的辛苦，也许好处现在看不出来，等到年纪大了，就会知道年轻时候的累，是会落下病根的，正因为她知道，所以一直想让她们买一头牛。 现在牛称心如意的到了家，哥哥们回家也连说这个决定好，大伯母还兴冲冲的给大伯写了信，阿爹周末回家，也十分赞同，全家都支持的事儿，的确不需要因为人心，而有所忌惮。 当然，牛牛（卓琳起的名字）来卓家之后的好处，还不止是拉磨盘，甚至去赶集赶会摆摊的时候，牛车拉动起来，可比他们肩膀拉着的架子车，节省更多时间和力气了。 如果有人要搭乘他们家的牛车，大伯娘根本不怕得罪人。 “一个人一分钱来回，这是咱们村的人才有的价格，外村一律一趟一分钱。” 明码标价，说的清清楚楚，甚至谁家需要借牛，干什么，也要问清楚，他们是不放心别人喂草料的，谁知道他们喂不喂，会不会亏待牛牛，所以草料卓家喂，但是钱一定要根据出的力气大小上下调整额度。 原本存着占便宜去，尚未开口的村民，听到这些话都觉得有些酸。 “哟，这牛买回家是做生意的啊，那你们这钱花的可真不冤枉。” “就是就是，都是一个村住着的，砸就好意思收钱啊，你们能买得起牛，咋还连这点钱都要收？草料我们喂不就行了？还会缺牛那口粮？钱就不要收了？” 娘看着他们就笑，经过大伯母时常点拨，还有儿女们的行事作风，使得她的性格不再那么软绵好欺负。 听到这话，当时就顶了回去：“她婶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现在除了你自己在家吃饭不要钱，什么不要钱？你出门买盐、买酱油、醋，人家会因为认识你，就不给你算钱？你来买我家豆腐，我会因为你是同村的人不要钱？我们已经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便宜了很多，你不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不要钱，既然你如此看不上眼我们的这点让利，你放心，以后你家来借牛，或者买豆腐，我们都会按照和外村人一样的价格算的。” “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真当我们稀罕吃你家的豆腐，占你家的便宜啊？我跟你说，我买你家的豆腐，那是看得起你，不然你家豆腐咋能卖的完？坐你家的牛车，是想好好的跟你们处关系，现在你们看不上这层关系，我们还不希拉坐呢，你家没牛车的时候我们能dia走，现在我们照样还能走，花那个钱给你们，还不如去给孩子买个烧饼和肉包子吃呢！” 阿娘笑的没脾气：“你说得对，我们无所谓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对方眼瞅着自己的话怼到棉花上，没有任何的痛感，反而觉得内心有一丝丝失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着了人家得道了，大伯娘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蔡家弟妹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买牛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养牛也需要花费精力去照顾，因为有成本在，成本就是本钱，所以不可能对所有人都，但是，如果谁家有个急用，比如送医院，这都是义不容辞的，不收钱，平时没事时候，要收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们说对不对？” “咱们先说丑话，后办爽快事儿，只有双方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才能长长久久，这也是生意人经常用到的方法，人情归人情，交情是交情，该怎么分，我们卓家人心里明白，我们平时的为人处世，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觉得我们可以深交的，就请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觉得我们不可交的，那就不用来我们这儿讲道理，讲也没用，没人搭理你。” 大伯娘也不怕得罪他们谁，主要也是现在有了底气，本来男人有本事，又有四个儿子撑腰，自己还是个泼辣货，她怕过谁？他们家在这个村子没有根基，属于外来户，没有那么盘根错节的亲戚，就更不用怕了。 这个道理王娟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因为所有得罪人的话讲在了前头，所以买牛之后大半个月，都没有人上门来借牛，而他们家的豆腐，也因为做的越来越多，花样多的缘故，不再执拗于本村，也会去镇子上，甚至是市里面送货，包括家具厂那边，隔三差五的都会要几十斤的豆腐。 有了牛，即使大人不在家，陶毅和卓琳也能帮的上这个忙，后来就演变成了，两个小的在家卖豆腐，妯娌俩架着牛车四处奔波卖豆腐。 原来一个月可能最多赚个十几二十块，现在已经量上去了、品种上去了，居然涨了一倍多，一个月四五十块钱都不再话下，之前还说不把生意做大的，得？买牛之后，就低调不起来，一不小心就把这豆腐生意给做大了。 做大了之后，村里的这仨瓜俩枣，他们更不放在眼里了，只要村民不要太过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卖，如果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陶毅和卓琳一点不客气，直接夺过豆腐。 “我们不卖了，你走，见过占便宜的，没见过这种占便宜的方法，已经给你便宜过了，还送了这么多，你不说我们的好，还说我们豆腐味道不好，味道不好你还来买什么？谁家豆腐好，你上谁家买去啊，我们家的豆腐，以后不卖给你们了！” 卓琳小小年纪，就有了陈秋霞的风范，当时就把那老太太呛得脸红脖子粗，下不了台，面对同村人的台阶，她是理都不理。 “说不卖就是不卖了，谁家做的好，谁家便宜又好吃，你就去谁家买，我们家的不好吃，以后别来了！” 第158章 孵虫喂鸭（3000） 卓琳深谙人善被人欺的道理，这一世她何其有幸，没有落到重男轻女的人家，爹爹伯父那么能干，哥哥们待她也好，大伯娘和阿娘相处的也和谐，这样的家庭下，她有足够的底气撑起一家的荣耀，所以她绝对不能善良，谁家真正需要帮助，谁家手里有钱也不拿出来，还要抠抠梭梭的占便宜，卓家人心里门清。 那些说他们家不好的，往往都是嫉妒或者想占便宜没占到的。 有些家里条件不好，壮劳力少，连豆腐都吃不起的，卓家还会去送，不要钱。 他们不需要他们对外说他们有多好，毕竟说出来对他们也没好处，只需要这家人懂得感恩就够了。 1961年3月中旬，大地回暖，春耕开始，阿娘他们上午去卖豆腐，下晌就牵着牛去河滩的荒地上犁地。 卓琳在家啥也不干，就偷偷的催生鲜草给他们家牛牛打牙祭，卖豆腐有陶毅和跟屁虫卓见，她就是躲起来偷懒，俩人也不会说她。 卓见先前还缠着他，自打发现跟着陶毅比跟着自己有意思之后，就弃了她这个姐姐，果断的改投到陶毅的门下了。 她是无所谓，只要冬天这孩子给她抱着取暖就行了，其他时间，随便他跟着谁。 晚上阿娘和伯母回家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原来今天下午村南有户人家儿媳妇生了个闺女，被她婆婆抱到河滩地里扔了，后来孩子姥娘找过来，抱回了娘家。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卓琳却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可怕。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闺女咋就不好了，她自己也是女的，怎么看不起闺女呢？” “当娘的也是不争气，都这样了，还跟他过什么过？” 大伯娘说归说，却也知道这是当下媳妇们的现状，不生男孩子，根本挺不直脊梁骨。 谁家连续生几个闺女，能被村子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郑旺的奶奶……，” 只是听了个开头，卓琳就觉得身体发寒，这还是六十年代，可以生多的年代 都说生命脆弱，那的确是脆弱，因为还没过两天，村子里就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她在后世也听说过，但没想到就这么切切实实的发生在眼前。 愚昧无知的玩意儿。 碰到不负责的娘，那将是孩子一生的悲剧。 这是死了，如果残废了呢？ —— 今年春耕有了牛，家里家外都轻省了不少，陶毅将豆腐卖的差不多了，也会赶紧去河滩地里帮忙，非常有眼力界，卓琳就带着卓见在家一边做饭，一边卖豆腐，别看她年纪小，已经会用秤杆，会算账，小嘴叭叭的，来他们家买豆腐的，就没有说不夸她的。 而且她还厉害，看到不顺眼的，当场就能怼的对方无地自容，管你是长辈还是什么人？一点不客气，不吃亏。 所以她小小年纪就已经赖名声在外了，因为太厉害，不好驾驭，说什么三岁看老，这小闺女将来不适合做儿媳妇，自己儿子收拾不了，跟自己抬杠，那得气死。 卓琳听了呵呵冷笑，放心，你们家的儿子，姐可瞧不上。 —— 因为有了牛，河滩的荒地比往年种的快得多，还是和去年一样的品种，红薯、大豆、土豆、棉花等等。 除了河滩的，家里的房前屋后，小块菜地里的菜也都在清明前种了下去，需要育种的育种，需要用塑料布遮住保温的，就用塑料布遮住。 一般下午她会领着卓见出去挖野菜，虽然今年野菜没有去年挖的勤快，但今年的野菜因为雨水充足，长得都特别的大，不够大的她就催生大，带回家喂鸡喂猪喂牛，都是非常好的小菜儿。 牛倒是不缺吃的，豆腐生意做大后，豆渣也多了起来，家里的牲畜都能吃的饱饱的，没有丁点儿浪费。 6月夏收的时候，大伯再次及时赶回家，连同父亲、家里的男孩子们一起，收了小麦，种上水稻，交了公粮，在家待了近一个月，才又急匆匆的走了。 每次大伯走之后，伯娘就要落寞好久，她心心念念想要生个女儿，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好消息传来。 今年水稻种上之后，他们没有投放鱼苗，但是村子里很多人家都买了鱼苗，而他们家则买了二十只的鸭苗，四亩地二十只鸭子，且都是母鸭子，将来可以腌制咸鸭蛋吃，喂鱼虽然也省事儿，但既然这么多人家养鱼，那他们想买点鱼会很方便，思来想去，就听了陶毅的话，喂鸭子。 鸭子也能吃稻田里的虫子，拉出来的屎也可以壮地，不过前期小鸭子要在家里养一个月，熟悉了家里的环境和人之后，再等稻田的禾苗长起来，投放也不迟。 家里牲畜喂养的多，夏天苍蝇就多，苍蝇多了蛆虫也多，而这恰恰是喂鸡鸭的好肥料。 陶毅用腐败变质的豆渣，吸引了很多苍蝇进笼子产卵，而后用纱布罩起来，窗纱没找到，也没问到，大概还没有，纱布则是让同村的老奶奶帮忙织出来的，特意织的没有那么严实紧密。 没几天功夫，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腐败的豆渣里拱来拱去了，看着有些恶心，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玩意儿吃了，鸡真的不会拉肚子？” 卓琳有些恶心的别过脸，即使她听过这种方法，但还是忍不住作呕，反观陶毅就淡定的多了。 “这可是优质的蛋白质，放心，干净的很，没看到咱们已经隔绝处理了？像这些被蛆虫拱过的豆渣，其实也能壮地，回头撒到稻田里，鸭子们会很喜欢。” 卓琳忍不住问他：“你这懂得也太多了？好像没有你不知道的。”所以，你前世到底是干啥的？ “看的书多了，自然就都知道了，所以琳琳将来可得好好读书呀。” 除了喂养蛆虫，放了暑假的哥哥们天天晚上都去摸知了猴，碰到知了壳也都带回家，晚上将这东西放到盐水里浸泡，第二天要么炒着吃，要么烤着吃，还是记忆里的味道，甚至好像更加肥美一些。 知了猴多，苍蝇多，蚊子怎么可能会少？ 没有空调、树多、植物多的年代，虽然没有那么闷热，但晚上还是热的受不了，而且还都是土坯房，连平房都没盖，自然不可能到房顶睡觉，蚊帐也东西也不是谁家都能买得到的，所以娘大晚上不睡觉，都用来给她和卓见扇扇子，拍蚊子了。 哥哥们皮实，白天玩的累，晚上一沾床就能睡得着，她和卓见皮肤娇嫩，很容易被咬醒。 尤其是卓见，吃的白白胖胖的，胳膊就跟莲藕似的，一节一节的，阿娘还在他的节缝隙里，找到了被夹死的蚊子，我去，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但是阿爹更绝，扯呼噜满天响也就罢了，还能压死蚊子，早上起来他后背有血水和黑点，她爬过去一看，是已经被压扁了的蚊子。 男人对蚊子似乎远没有女人那么敏感，阿娘只要一听到蚊子叫就睡不着，卓琳亦然。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年代汽车尾气排放少，空气好，全球气温没有变暖，夏季最热也没超过四十度，前半夜或许热的睡不着后半夜就能转凉，第二天再睡个懒觉，也能补足睡眠。 因为家里牲畜多，苍蝇多就成了大问题，所以阿爹只要在家就被陶毅恳请做一些笼子，将苍蝇吸引进去，诱惑它们产卵，而因为热，蚊蝇多的缘故，豆腐也做的少的多了，甚至还采用了预约制，谁家第二天要豆腐，就提前说一声，记录下来，第二天同村的人上门取，外村的则给送过去。 这样一来，几乎没有剩下的，晌午之前就能卖完，干净又省事儿。 卓琳怕蚊子，傍晚时分蚊子最多，她都没敢穿过半截袖和短袖，哪怕是大夏天，也穿着长袖长裤，而且乡下的蚊子超级大个，足有指甲盖那么长，每次咬过都是一片红，可受罪了。 去年她忙的没时间顾及这个，今年什么事儿都被陶毅包揽走了，她一闲下来，可不就被吸引到捉蚊子上了？ 鸭鸭来家里一个月，都是她和陶毅喂养，现在褪了点可爱的鸭黄色，翅膀硬了，发白之后，就早上吃罢早饭给赶到稻田里，傍晚再赶回来，家里的架子车做个挡板，就能做运输工具。 第159章 王爱红（3000） 从小在楼房里长大的卓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坐在娘和大伯娘中间，看着她们手里拿着蒲扇，一边给她扇蚊子，一边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纳凉 这里老人、妇女、孩子们围成一圈，嬉戏玩闹，男人们站得远远的，或是抽着旱烟，或是喷着空，时不时的哈哈乐乐。 蛐蛐和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时不时的还会传出几声牲畜的叫声，更是增添了几分夏日情趣。 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已经钻进林子里去找知了猴，剩下小的蹲在地下玩土、抓泥巴。 比如卓见那个小胖子，都四岁了，还尾爬坐地的玩泥巴，不爱干净，吃的还贼多，要是家里顿顿有肉，估计这货吃的更多，卓琳已经不止一次的喊他减肥了。 与不爱干净的弟弟相比，卓琳在同龄人里绝对算是个异类，因为她太干净了，即使穿的还是粗木麻衣，是个爱干净的，脸上刚刚静静，还光滑细腻，冬天没有农村红，夏天没有鼻涕泡，鼻饹馇，永远白嫩嫩的，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也是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多孩子喜欢跟她玩儿的原因，红头绳绑着两个长辫子，衣服干干净净，不随便乱吐，也不会脸不洗牙不刷，啥时候看见都跟年画里的漂亮女娃娃似的讨人爱。 正因为她的干净，使得看向孩子们天性使然，奔放的冒着鼻涕泡，在坭坑里跳，打滚的时候，强迫症就犯了。 所以村里人都知道卓家养了个娇嫩的香闺女，不仅能说会道，还瞎干净，最主要的是可以不干活，女孩子羡慕，大人们嘴上说着各种看不惯的话，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闺女养成这样，真的看着就舒服，再回头看看自家灰头土脸的闺女，顿时就厌烦起来。 卓琳才不管外人怎么评价她，反正能托生到这样的人家，她觉得倍儿幸福。 坐在大人中间也没意思，于是就跳下去跟妯娌俩说她先回家睡了。 因为到家也就百十来米的路，所以就放心她自个儿回了。 她像往常一样一蹦一跳往家走，刚刚拐进家里的那条路，就听到有人在喊她，扭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不太清样子，个子不怎么高，“你叫我？有事？” “哟，琳琳你这是回家去啊？”来人自来熟的打了招呼， 卓琳待那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村里面的老光棍铁勇，姓啥不知道，反正就叫这名字，今年也三四十岁了，早先他娘在的时候，常年生病，家里穷，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娘死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村里有人给他说了个带孩子的寡妇，结果他还不乐意，就这么一拖，拖到了现在，更找不着老婆了。 不知怎么的，卓琳觉得这个人黑漆漆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诡异，尤其还顶着光棍汉的名头，就更反感了，所以她一脸戒备的点了下头：“是啊！” “我看你娘他们还在槐树下呢，你怎么回家啊？你看天这么黑，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这种关心让卓琳起鸡皮疙瘩，觉得这个人危险的她，立即朝他摆手。 “不用了，我得回家等我哥给我烤知了猴呢，” 说着，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就跑开了。 他张了张嘴，喊了她两声，见她没搭理，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卓琳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儿，尤其这种危险分子，她有一种直觉的后怕，被他盯着的目光，犹如被盯上的猎物一般别扭。 莫名的不安感，让她走着走着，就躲到了周围的麦秸剁，然后侧着身子歪着头观察站在街角的那个男人。 去年蔡明霞的事儿一下子就浮现在她面前，一年了，也没找到那个占便宜的人渣到底是谁，之前没想过，可是现如今，看着这个中年人，总觉得他的目光里带着深不见底的欲望。 因为害怕，也急于了解这个人，所以等阿娘回家之后，她立马将碰到铁勇的事儿说了。 阿娘一听，脸色就变了：“他没对你怎么样？” 卓琳猛摇头，“没有，我看着他心里不得劲，就赶紧跑了。” “你做的对，以后遇到他就赶紧跑，这个人不是好人，” “娘，他是坏人吗？” 王娟摇头，“这个人脾气很怪，看着老老实实的，但听说人不干净，哎呀，我也跟你说不清，反正就是，小孩子离他远点儿。” 因为她年龄小，很多男女之间的事儿阿娘没办法跟她解释，但是，她能听懂，也看得出来。 y邪之人的眼睛会透露出欲望，即使现在是五六十年代，也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人渣，因为对这个人很是反感，使得卓琳下意识的开始注意他。 第二天卓琳拎着小竹篮带着卓见出门挖野菜的时候，王爱红朝她跑了过来，“琳琳你这是上哪儿呢？” 卓琳挥了挥自己的小铲子，“挖野菜啊！” 猪草都是哥哥们割，用不着她去，所以她只需要带好卓见，去挖点野菜就行了。 “一会儿卖货郎都来了，你不换点糖吃吗？” 农村的孩子平时鲜少有机会能吃得到糖，每当挑着扁担的卖货郎路过的时候，都会缠着大人给买颗糖吃。 卓琳不稀罕糖，比起吃糖，她更喜欢吃肉，不过来这儿之后，肉吃的太少了，肚子里缺油水。 “不了，我还得趁着早上凉快去挖菜呢，” 卓琳转身就要走的时候，衣角上一只小胖手抓住了她，“姐，我要吃糖。” 这小胖子，卓琳忍不住对他瞪眼睛：“你看你胖成啥了，都是被你自己给懒得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让你跑，你气喘吁吁，再胖下去，你就等着生病！” 卓见绝对是易胖体质，好在身体没啥大毛病，而且他长得也快，别看四岁了，个头也只是比六岁的她低那么几公分而已，她不止一次的让哥哥们带着他一起锻炼，可惜卓见年龄小，耐力有限，每次都拖后腿儿，久而久之，就没人带他了，卓琳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胖下去啊，所以自从见识到他夹死蚊子之后，就对他的饮食格外的把控起来。 现如今听到他又贪嘴的吃糖，态度瞬间就变得不好了，她知道王爱红拦下她是什么意思，占便宜呗！ 自己没钱，就撺掇她去买，买了之后就在旁边看着，盯着她，逼着她不得不拿出来一块儿给她吃。 刚开始她是买给弟弟吃的，自己还没吃，就被那些眼馋的孩子围了一圈，给过他们一次之后，就越发的馋了。 这事儿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谁能负担的起？一块儿小糖可是一分钱呢，上次买了一毛钱的，已经请他们吃过一次了，怎么还像膏药似的沾上了？ “吃什么吃？不干活还想吃糖？想什么呢，赶紧跟我走。” 卓琳没搭理王爱红，拉着弟弟就走，卓见还是有点怕卓琳的，他自己没钱，娘从来不给他钱，哥哥们更不用说了，没有零花钱，想要买糖难得很，但是姐姐给他买过，所以他知道，要想吃糖，就得听姐姐的话。 现在姐姐不理他，卓见也害怕，瘪瘪嘴后，赶紧跟了上去，王爱红喊了两声，卓琳只当没听见。 对于这种爱占便宜的，她要敬而远之。 王爱红见卓琳不搭理她，瘦弱的脸上带着不甘心，却耐不住嘴馋，想到回家还要干活，就烦得不行。 凭啥啊，同样都是闺女，年龄也差不多，为什么她只用挖挖野菜，带着弟弟逛逛就行了？ 而她只比她大一岁，洗衣服做饭喂猪喂鸡全都是她的事儿，敢有一点儿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要被爹娘骂赔钱货，她卓琳就不是赔钱货了？为什么她的家里人对她那么好？还有红头绳可以扎，衣服、鞋子也都是带颜色的，而她只能穿带着补丁的破衣服。 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王爱红看向卓琳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以及对父母的记恨。 就在她心事重重的晃荡着的时候，好像又听到了她娘扯着嗓子大喊她的声音，王爱红堵着耳朵，烦躁不堪的跑到了打谷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藏了进去，周围都是高耸的玉米，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暂时没有人发现她，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只是她刚躺到草垛子里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说话，嘴里咬着麦秸杆的动作一顿，好奇的探着头往距离她不远处同样背人的草垛子一看。 王爱红睁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她也认出了他们—— 第160章 惩治刘铁勇（4000） 一场暴雨之后，空气中带着浓浓泥土芬芳，土路上到处都是泥巴，泥巴里似乎还能看到爬来爬去的蚯蚓，树上蜗牛爬过的白色痕迹，也非常的明显。 这个时候孩子们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到处抠知了猴的地洞，尤其要找那种薄薄的一层土，带着一点点裂痕，小手指伸进去抠开，就会看见没有脱壳的知了猴在里面爬，拽出来搁到竹编小篓子，就会特别的有成就感。 王爱红偷偷把她拉到一边，问她：“你想不想吃糖？” 卓琳以为她又想让自己给她买，眨了下眼睛。 “卖货郎这两天没来呀，而且，我也没钱了，买的话，还得找我娘呢！” “找你娘干啥啊，我带你去吃糖呀!” 卓琳很是惊讶的看向她：“你娘给你买糖了？” 王爱红摇头的同时翻了个白眼儿给她：“怎么可能？一分钱能买一盒洋火呢，她怎么可能给我买糖吃，哎呀，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卓琳好奇的跟上她，结果她带着她七绕八绕，拐来拐去，进入村头一个背巷子里，最后在一处非常低矮的土屋前停了下来：“好了，到了，就是这儿了，走，我带你去要糖吃。” 卓琳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个房子的位置可实在说不上好，人家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它却是坐南朝北，和人家的宅子正好背靠背，而且这一排统共就没几户，种了不少的树，刚下过雨，风还有点大，吹动起来，周围的杨树叶子哗哗作响。 “这是哪儿啊？” 三间土房，门口用简单的木棍围了个栅栏，里面既没有喂猪，也没有养鸡，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全都是落叶，有些荒凉，也不是啥干净齐整的人家。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卓琳心头咯噔一跳，难以置信的看向王爱红。 却见王爱红熟门熟路的和那人打起了招呼：“大爷，我带琳琳过来耍，昨天的糖还有没有了？” 那人目光沉沉的在两朵小娇花脸上来回移动之后，露出一抹让卓琳鸡皮疙瘩乱起的诡异笑容。 “有，有呢，一起来好啊，走进屋去，我给你们拿！” 王爱红一听，兴奋的就要跟上去，卓琳本能的想拉住她，可却连袖子都没拽到，就跟着人家进去了。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担心王爱红吃亏，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的怪味儿，有点像臭脚丫加上屋子里潮气，憋得她小脸儿有些通红，可王爱红却没嫌弃，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满脸期待的看着铁勇去给他拿糖。 很快，铁勇拿了两块糖过来，本以为是乡下找卖货郎换购的那种廉价糖，没想到还是带着糖纸的水果糖，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起码卓琳穿过来两年，还没见过。 “这是什么糖啊？” 王爱红迫不及待的抓起糖，自己捏一个，塞到卓琳手里一个，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糖纸说着。 “听大爷说，这是他亲戚给他寄回来的水果糖呢，城里人才能吃的起的那种，厉害？快吃，吃完了咱们再出去。” 卓琳佯装惊喜的看着糖：“我一会儿拿回去给我弟弟吃，我们还没吃过这么漂亮的糖呢！” “你傻啊，你弟弟肯定吃的比你好，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我奶我娘就是这，好吃的从来不给我，就算放的发霉发毛了也不给我吃，要么给我弟，要么自己偷偷吃，啥好吃的都没我的份儿，亏我对他们那么好，有好吃的，谁想起来我这个姐姐没吃了？” 看着王爱红一脸幸福的剥开糖纸，还舔了舔，然后轻轻的将那颗绿色的糖放到自己的嘴里，眯着眼睛，享受的砸嘴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可怜她。 “吃，一会儿我再给你一颗。”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卓琳一跳，也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她虚伪的笑了笑：“谢谢大爷，不用了，我把这个给我弟弟吃就行了，以后你要吃我家的豆腐，我多送你一块儿。” “哟，这么会做生意啊，年龄不大，小嘴儿倒是能说的很，来，让大爷抱抱，” 这话听得卓琳毛骨悚然的，就在他试图抬起手臂来抓她的胳膊的时候，卓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意识的跳起来，挠着头，尴尬的对王爱红道。 “爱红啊，咱赶紧走，我突然想起我这次出门没跟我娘说，万一她要是找我，该多着急啊。” “哎呀，找什么找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等我把糖吃完啊，” 卓琳急的直跳脚，这个蠢货，真是没救了，偏偏又不能流露出不耐烦的意思，只是噘着嘴看着她，一脸不高兴。 刘铁勇没拉住卓琳，也没当回事儿，转手就把王爱红按到了自己的腿上，那双手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摸摸她的背、胳膊、手、腿，摸着摸着，卓琳瞪大眼睛，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可眼看那人的手开始不规矩，她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王爱红，你不走我走了，我娘要是找不到我，可是会打人的，” 卓琳说完，扭头就走，王爱红见状，噌的一下就从刘铁勇的身上跳了下来。 “欸，你等等我啊，说走就走，真是的，大爷啊，我明天再过来。” 手里的温度消失，刘铁勇有些不甘心，他站起身想要说句话，却见王爱红像兔子似的追了上去。 刘铁勇沉着脸走出来，站在篱笆前，目光里带着散不去的欲望，攥紧拳头，咒骂一声。 “死丫头，看来你比王家那蠢货要聪明呢，聪明了好呀，聪明了玩起来才有意思。” 卓琳拐过弯之后，感觉后脊梁都湿了，看着虽然跟出来，却抱怨她走的急的王爱红，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昨天也来了？” “不止昨天啊，前天大前天，我每天都来，大爷说了，只要我去，就给我糖吃。” 卓琳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那你去他家，就只吃糖？” 王爱红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对啊，我就吃个糖，吃完我就走了，”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卓琳斟酌着怎么开口：“我看你这大爷好像还挺喜欢你的，都抱你了。” “那当然，他要不喜欢我，怎么会给我糖吃呢，抱我算啥啊，我前天还在他家睡了半天呢，” 卓琳心里咯噔一跳：“你在他家睡了半天” “哎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我干了一天活，累死了，这大晌午的热死人，我又想吃糖，就去大爷家了啊，他当时在睡觉，说让我陪他一起睡，那会儿我觉得有些困，就睡了啊，” 我去~~~卓琳想骂人了，该说她什么好？她磨了磨牙，“那他抱着你睡的？” “对啊，我好多年没被人抱着睡了，小时候我娘就不希拉抱我，她都抱弟弟的，大爷不仅抱着我，还给我讲故事，对我可好了，” “那你起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王爱红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正想回答‘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哦，就是觉得我pg有些不舒服，有点疼，不知道为啥，回家的时候，还有一点点流血，我娘给我弄了点热水，让我洗了洗，” 后面的话，卓琳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看着王爱红的目光充满怜悯和可怜，这个农村姑娘，因为见识短，又因为被家里面忽视，在得不到家庭温暖的情况下，外界的一点点的甜头，都能让她如获至宝。 哪怕是一块儿糖，一个拥抱，半个下午的偷懒…… 她没办法跟她讲道理，因为她即便说了，她也未必会相信，想到这里，她将手里的糖塞到了王爱红的手里。 “这个给你吃，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别让你家里人找你。” 王爱红看到糖，满足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一蹦一跳，天真无邪的跑开了。 而卓琳看着那个背巷，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所以，人渣败类这种人，是不分年代和环境的对吗？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惩罚这个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背着一大捆的柴火，慢慢的往这边走。 “叔~~~我帮你？”来人立即露出憨厚耿直的笑容，“琳琳啊，你怎么站在这儿啊，” “哦，我刚和爱红耍呢，正准备回家，我帮你托着，” “木得事儿，看你身上干净的，可不敢，快回家，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伟子叔，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可惜命不好，和媳妇结婚多年没有生孩子，现在因为孩子的事儿，天天在家吵架，这几年也因为辛苦的劳作，把腰都累弯了。 卓琳一边摇头，一边往回走，才走了两步，脚步停下，回头看伟子叔，他家好像距离那个人渣家里不远？ 卓琳眸光一亮，立即跟了上去，藤蔓快速的放出，庆幸他走的不快，经过仔细的检查，发现的确是伟子叔有毛病，而且还是男人最难以启齿的毛病，也难怪他们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只怕他媳妇到现在还是个c呢！ 卓琳跟着伟子叔，想着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将两个人的毛病进行对调的时候，那个人渣居然就出现在前方的路口，嘴里还叼着个旱烟，和一个老人唠起了嗑，如此的悠闲自在，真是看得人作呕。 在距离五十米的时候，她同时放出两根藤蔓，一个吸收病气，一个吸收阳气，而后再分别注入两个人的身体里。 因为同时抽调气息，他们的呼吸急促，头晕目眩下不得不停下来，那个人渣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伟子叔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她赶紧过去把人扶住，靠着墙根儿坐下休息。 两个人都停下来，更方便她转移，二十分钟后，随着他们脸色的恢复，她的藤蔓才渐渐离开了他们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卓琳心满意足的拍拍小手，高兴的离开了原地，倏然不知，有个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几天以后，伟子叔从坡上滑下来，摔倒了腿，被他们家的牛车送到了医院，伟嫂子哭的可伤心了。 但这次却因祸得福，因为他们俩借着这次住院，终于查清楚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怀孕的原因。 后来八卦传遍了整个村子，妇女们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卓琳听了一耳朵，然后就傻眼了。 合着这么多年，他们两口子以为只要躺在一张床上睡个觉就能怀孕生娃娃了？ 我的天呐！ 难怪女人可以守得住寂寞，难怪可以承受婆婆的谩骂，只怕伟子嫂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呢！ 不过因为她这么一掺和，倒让伟子叔重振旗鼓，甚至还没让媳妇，村子里的人知道他原本是有问题的，她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了。 反观那个人渣，自那之后，她便很少见他出门了，甚至就连王爱红也跑过来跟她抱怨，说她被赶了出来。 “哼，亏我还说他是好人呢，不给就不给呗，怎么还骂人呢！” 唯有卓琳知道，这怕那货是已经发现自己不j了，哈哈，活该，看你日后还怎么祸害人，就该这么治你。 今年家里种了好多豆子，除了要做豆豉外，还准备做黄豆酱，可惜没有西瓜，要不然还能做西瓜酱呢！ 这年代西瓜还是稀罕物，她没见人吃过，也没见哪儿卖过，可见有多珍贵了。 阿娘在陶毅的帮助下，用去年的陈粮做了米醋以及酱油，而醋曲精、酱油曲精则是从镇子上的酱油铺子里买来的，只要有了这个，做醋和酱油就简单多了。 今天夏天的这个温度恰恰适合，所以早在五一前后，他们就开始准备了，米醋需要十个月，而酱油至少需要一百八十天的过程，所以等做好，也得冬天以后了。 不管是米醋还是酱油也好，她都会做，但还是没有做在陶毅的前头，她怀疑他本来就会，但他却跑到镇子上的酱油醋铺子里，给人家帮工了十来天，打听清楚做法之后，才回家做实验，自然，也就有了说头。 第161章 卓家八子一女（3000） 大伯娘大概是年纪大了，即便今年大伯回来一个月，也没能如愿怀上孩子，这就显得卓琳弥足珍贵了。 现在家里除了豆腐生意，一二十只母鸡下的鸡蛋也吃不完，多半被父亲拿走卖掉，补贴自己在厂子里的生活费了。 俗话说:鸭子生蛋，先是去油，后是去膘，生到最后刮心血。从出生到下蛋，至少要四个月，所以还早着呢！ 他们6月才捉回家，怎么着也得秋收之后了。 牛牛在她催生草的帮助下，非但没有生过病，还越来越壮实，人人都说他们家买的这头牛划算。 去年年底杀了一头猪后，阿娘和伯娘又各自捉了四头小猪，而剩下的三头猪，已经长得相当肥壮了，按照家里人的意思，是打算天冷以后杀掉，然后走街串户的卖掉，年后抓的小猪仔，现在也都一天天长大了，等同于一头接着一头的养，要不是夏天热，不易保存，他们早就想解解馋了。 不过家里的鸡也没少杀，新老交替着，虽然老母鸡的肉不咋好咬，但熬出来的母鸡汤那叫一个绝，很多家里有孕妇的人家，专门买老母鸡，阿爹就卖给厂子里的同事，至少三只，因为鸡肉每斤7毛，所以一只鸡大概能卖两三块钱。 猪肉拿到代销店能卖7毛一斤，一头二百多斤的猪，在杀掉之后差不多能卖130多块钱，这是按照批发价来卖，若是他们自己零卖，也许价格会高一点，至少得八毛，八毛也比代销店的八毛五的便宜，无非就是麻烦点。 今年哥哥们在家没少帮忙做豆腐，卖豆腐，捉知了猴，捡知了壳，还时不时的赶着牛去首阳山那边的山里面采菌子，挖野菜，天天晒得跟什么似的，也没喊过累，反而她成了这个家里最享福的人。 刘铁勇的事儿，她到底没跟家里的大人提，不过她现在很少去那边的巷子了，至于王爱红，没有了糖的诱惑，还被赶了出来，也记恨上那个人，看到他都绕道走，至于刘铁勇，只在农忙的时候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范围之内，之后一般都躲在家里不爱出来，可见受了怎么样的打击。 小舅舅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儿之后，虽然没回过家，但却找到了媳妇，是团里面一位嫂子给介绍的，如今两个人正谈着，大概过年的时候会带回来给家里人看看。 外公外婆似乎并不满意，主要还是因为不了解外地姑娘不了解情况，就算是嫂子介绍的，谁知道品性如何啊？总不能跑到人家当地去调查调查，实际上还是被邓家人给吓得出了后遗症。 自从小舅舅走之后，阿娘也没少张罗着给弟弟找媳妇，谁知道他自己竟然自谈了个，一边高兴，一边担心着脑子不大灵光的小舅舅，会不会被骗。 9月，不仅卓见被送到了育红班，她和陶毅也被送到了小学，用阿娘的话就是。 “你们要是不在家，我和你伯娘更能静下心挣钱干活，在家还得伺候你们，虽然你们已经长大，能分担家里的活了，可放学回家也不耽误替我们干活，干脆都去学校！” 1961年9月，卓琳六岁，卓见四岁，陶毅十一岁，被一起送到了学校，不过陶毅直接去初中参加了入学考试，一下就通过了，卓琳也不想在小学待，可年龄在这儿摆着，哪里是她不想去就行的？勉强让她去了三年级，本来她想上五年级毕业班的，大哥二哥让她低调点，别太张扬了，先上半年，适应适应再说。 大哥、二哥今年已经初四毕业，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九月份就已经去学了。 三哥今年在乡里上初二，四哥和陶毅上初一，五哥在镇子上小学五年级，六哥小学四年级，卓琳三年级，卓见育红班。 现在卓家已经有条件既让孩子们上学，也能做的及家里的活了，因为除了在县城和乡里面上学的需要住校，周末回家，像是老五卓然，老六卓尔、卓琳、卓见四个，还是可以往返镇子回家吃饭，回家住的，自然而然的，也能帮助家里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放学割猪草、喂鸡，把鸭子从稻田里赶回来。 如果遇上了周末，家里的女人基本都是老佛爷，做饭不需要她们，做豆腐、放牛、喂猪、喂鸡、放鸭子，也不需要她们，男子汉们几乎包揽了，这大概也是她们思前想后，让孩子们都去学校接受教育的原因，因为家里有牛，周末还能休息一天，所以觉得能够承受得了，本着不耽误他们前程的态度，就都给送到学校了。 现在他们家高中生两个，学费每学期五块钱，粮食从家带，菜在学校吃，每学期吃的加工费、住的宿舍费，一共五块，加起来就是十块钱一学期，这就需要二十块。 初中生三个，老三老四和陶毅，学费四块钱，吃住自带粮食，学校管咸菜，每人每学期四块钱，加起来是八块，总共二十四元。 小学生三个，老五老六和卓琳，学费三块钱，和哥哥们一样，自带粮食吃午饭，学校管菜，每学期是两块钱，因为每天只吃一顿，不过吃的菜比初中高中要好，一个人一学期五块，三个就是十五块钱。 最小的卓见一学期五块钱，就在镇子上，晌午吃一顿，送学校一定的粮食，育红班管吃饭，陪玩儿。 所以，半年下来，光是孩子们的学费，就要承担六十四元，这要是放在普通家庭，那根本想都不敢去想，每个家庭能上一个都不错了，而他们家九个孩子都送到了学校，村里人羡慕的同时，流言蜚语也传出来了。 毕竟上半年买了牛，下半年所有孩子都送到了学校，这是什么大户人家？ 有人酸了，说一些难听话，可也有人三观比较正，直接笑着反讽过去。 “嫂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大强嫂子家有大强哥在外面当兵挣津贴，大军嫂子家有大军哥在厂子里当工人挣工资，人家家里还养了牛、猪、鸡和鸭，每天都出去辛苦的卖豆腐，田地里的活也没见人家少干了啥，人家挣得可都是辛苦钱，一点懒都没偷过，我那谷子哥要是像人家卓家人那样勤快，你的好日子也能过的起来。” “可不是咋滴，这日子啊，都是过出来的，不是羡慕出来的，你只看到人家家过起来了，咋没看到那妯娌俩起五更磨豆子做豆腐啊？每天都是一个人去卖豆腐，一个人在家招呼满院子的牲畜，那卖豆腐做豆腐可都不是啥好活，猪牛鸡你不喂它也不会长肉，别头发长见识短的说出来丢人，好好把你家的事儿管好，比啥都强。” …… 妯娌俩每天的生活充实，干活都够她们忙活了，哪里有时间东家长西家短啊，这些八卦都是过来买豆腐的妇女们，跟她们学的话，对此，阿娘一般都是一笑置之，不予置评，与其浪费口水和这些人计较，还不如蹲下来多挑一会儿豆子呢。 镇子上的小学并不大，还都是毛坯房，统共就三间教室，一二年级分一间，三四年级分一间，余下的那一间是五年级，也是老师的办公室，老师也就只有三四个，加上校长、做饭的，教职工也就八个人，真的浓缩就是净化了，特别让卓琳无语的是，讲课都是用方言。 得亏她来了两年，多少能听得懂了，但还是无比怀念老师们用普通话讲课的时光。 宿舍一共四间，还都是特别大的那种，一间女生，一间男生，余下的两间是学校老师男女分开，说是老师宿舍，其实也是办公室，有时候在五年级教室，有时候就在自己住的地方，这得分时间儿。 这里上厕所要跑到操场的角落里，课间时间非常随心所欲，通常都是孩子们看到做饭的大爷拿着铁棍朝铁钟走过去了，就知道该上课了，然后赶紧往教室跑。 也没有自来水，院子里有水井，吃饭打水都得转动绳子往上摇，那个地方平常都上锁，因为有井，只有需要水的时候，才会打开，就怕有年龄小的孩子掉下去。 但是卓琳看了，一年级的孩子，比她大的多的是，有的十来岁了，才来上一年级，井口就能容得下一个木桶，她觉得根本就没必要，以前的孩子，六岁半可能就上小学了，可是现在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不平均，大部分家长都是觉得，上个小学，认个字，算个数，不当睁眼瞎就行了。 因为穷，一二年级都没有作业本，书，每个人面前摆放一个沙盘，一根棍子，在那上面练习。 三四年级才开始鼓励去买作业本，铅笔橡皮文具盒什么的，但是，整个教室也就老师那儿有一本教材，孩子们手里是没有的。 卓琳出了村子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眼红他们家了，说真的，如果换做是她，她可能也会觉得不平衡，因为贫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第162章 借牛借钱（3000） 她那一世，小学功课好多门，可是在这儿，就只有语文算术和体育课，连七八十年代的音乐课都没有，有时候还要义务去参加劳动，因为学校也种了地，活多的时候，老师和学生都是一起去的。 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干，干活当天晌午管饭，这对能省就省的农村孩子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哪怕吃的是玉米面窝头，就着水煮菜，也都乐在其中，更何况还时不时的能吃的上蒸茄子、炒土豆丝呢，所以大家都愿意去干活。 卓琳也去，不过哥哥们总是提前把自己的活干完，然后过来帮她，让她去找地方休息。 他们宠她的方式不是一天两天了，学校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所以在知道她有八个哥哥宠着之后，学校没有男生敢欺负她，女同学对她也客气的很，谁让她的哥哥们都长得那么好看呢？对于漂亮好看的人，不管男生女生，实际上都没啥攻击力。 当然，也免不了有嫉妒她的女生，不过不管是讨好她，还是讨厌她的，她都交情不深，因为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小屁孩儿，玩儿不到一块儿去，她早晚要升级，也不会和他们做长久的同学，何必执着于眼前？ 她觉得在这儿上课是煎熬，首先，现在教的和她那一世学的，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拼音，笔画顺序，加减法、乘除法的一些简便运算，老师的水平也是层次不齐的，好像你只要懂点，就能过来上课一样，对于她这个大学生来说，简直憋得难受。 如果她和他们一样一无所知也就罢了，偏偏不，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坐不住，这不，才上了一个月的课，她就要求给她弄到毕业班去，尽管知道结果一样，避免不了更多的矛盾点，但赖好只需在毕业班待一年，就能去初中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学校老师给她出了两份试卷，结果她半个小时就写完不说，还又快又准的。 老师们惊到了，因为这可是毕业班期末考试的题啊，她不但做对了，还又快又准，写的字还很工整，这孩子才来学校一个多月，要不是知道她在家跟着哥哥学，他们都直呼这是天才了。 虽然这些老师知道哥哥们成绩都还不错，但这小闺女的聪明劲儿，明显更胜一筹。 五年级最后她成功的进去了，虽然她更想跳到初中，但还是得低调，要不然该引起哥哥们的不满了。 毕竟她现在可是比卓尔还高一级呢，和卓然同级，两个哥哥觉得受到了侮辱，正在卖力的朝她赶呢。 他们买的作业本，纸张很薄，都是用铅笔写，写完了擦掉想再用，就比较困难了，因为经常擦烂，而且反面也要接着用，演草纸没有，都在沙盘里比比划划，谁家孩子的本子，都是正面写完了，写反面，反面要是也写完了，就拿回家草擦屁股纸。 作业本五分钱一本，铅笔五分钱一支，橡皮便宜点儿，五分钱两个，铅笔盒什么的，没买，阿爹给他们用竹子做了个小竹筒，用木塞塞住的那种，很好用，自然没必要花钱去买，而之所以非要用到铅笔盒，也是为了保护铅笔。 如此算下来，每年他们家花在学习费勇上的开销，可能要达到百十块钱，学历越高，费用就越高，到了高中，还得买学习工具书，唯一的好处的是，哥哥们用过的书，他们下面的孩子都能接着用，不像后世，三年一小改，五年一大改，这个年代的版本，几乎不怎么更改，所以他们从上到下用一本书，也是够用到底的。 这个年代的老师虽然实力有限，但都非常的认真负责，也有足够的耐心，如果他们讲错，她不会当时提出来，而是课下以不解的方式去找他们，说着说着，可能就把老师给绕进去，然后让老师自己发现自己的错误。 既不伤害老师的自尊，也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他们早上大概五点就要从家出发，正好阿娘她们四点就起来磨豆腐了，等他们起来，正好可以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每人一个馒头，里面夹着一个煎鸡蛋，再配上家里做的咸菜丝，哎呀，那叫一个好吃。 吃饱饭后，每个人的饭盒里都或多或少的放点能放的食物，比如咸菜，辣椒酱、番茄、黄瓜等等，然后背着这些食物再去学校，晌午吃饭是用每个人的饭盒蒸点干粮，自己的粮食袋自己去拿。 吃多少自己放，然后放到大蒸笼里蒸，如果你从家里带窝头，馒头啊，那你晌午想在学校吃菜的话，会给你做记录，不吃的话，就吃自己从家带来的咸菜，学校也不嫌麻烦，每天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家孩子都会吃米饭，学校的菜打一份，剩下的就着从家带来大酱、咸菜吃就行了。 有时候阿娘还会给他们每个人切点腊肉干，蒸米饭的时候一起蒸，味道想死了，但这种情况很少，通常都是他们家谁过生日了，才会这么做，毕竟容易引起公愤的，所以该低调还是要低调。 学校每个月会算账，多退少补，多出来的会直接顺延到下个月，学校的赚头，大概也就是老师们的辛苦费和餐费了，不像后世学校那么黑心，这里大多都是朴实无私的。 卓琳每天都跟哥哥们一起吃饭，每次都能吃得很饱，有时候阿娘还会每人多塞一个煮鸡蛋，让他们偷偷吃，可以说，对比其他孩子吃菜窝窝蘸酱料，他们每天一个甚至两个鸡蛋来说，何止是幸福，简直就是无敌了。 孩子们也没傻得去别人那里炫耀，往往这都是作死行为，他们可没傻得去拉仇恨。 即使如此，孩子们每天一起去灶房放饭盒，或多或少能看得出谁家的伙食好，谁家有钱，卓家兄妹几个，无形之中成了他们这当中的异类了，也是为数不多的气色好，长得高，长得好看，衣服虽然有补丁，但却干干净净的人家。 比起穷，像卓家这么讲究卫生的人家，可是不多，不管男孩子和女孩子，从来身上都没有洗不掉的黑泥和污垢，干净人，谁不喜欢？但也有因此而自卑的。 他们下午三点左右就放学了，因为光回家得走一两个小时，回家以后还得去河滩割猪草、喂鸡喂鸭，作业都在学校完成了，所以孩子们放学啥也不学，尽情干活和玩儿，每次都要家里大人出去扯着嗓子喊，才能把孩子们喊回家，你包括卓琳自己也是，在学校关了一天，放学之后，她也喜欢跟着哥哥们到河滩疯玩儿，这是这个年代孩子们应有的童年。 卓琳现在身后不但跟着跟屁虫弟弟，还有两只刚刚弄回家看家的大鹅，虽然才两个月大，但因为卓琳手里有新鲜的嫩草，所以家里这些牲畜、家禽，都喜欢往她跟前凑，她只要一出去，后面成群结队的，非常壮观。 这些男孩子们整天招猫逗狗也不是没有好处，去年抓回来一窝野鸡，今年居然带回家一窝鹌鹑，可把卓琳高兴坏了，搂着哥哥亲了好几口。 “啊啊啊，太好了，可以吃鹌鹑蛋咯，哥哥们太厉害了，可算把鹌鹑给盼回来了！” 这一窝鹌鹑刚刚孵化出来，足有八只，一只母的，七只小的，担心养不活，专门搁到屋子里好心伺候着，用心程度，让阿娘都觉得眼红，直说这闺女为了口吃的，也是拼了。 半夜他们家的门瞧得震天响，阿娘赶紧披上衣服去开门，见是同村的一个婶子，看到她就跪下了。 “大军嫂子，能不能借你家的牛车，我家小湾半夜发高烧，现在浑身都打颤，太吓人了，我们要去医院，能不能，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老太太死活不让送医院，要不是怎么会熬到现在？还说不给我钱，一个丫头片子，不让我送医院，这当奶奶的太狠心了，呜呜，嫂子，我求你了，你放心，这钱我会还你的，一定会还你的。” 阿娘二话不说穿上鞋，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问：“你家掌柜的呢？他没在家？” “他接了个泥瓦匠的活出去干活了，家里就剩下我们娘俩，” 想到自己获得不公的待遇，那婶子非常恼火，碍于脸面，没有直接开骂，却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 “你赶紧回家抱孩子，我把牛车套上，钱我已经拿着了，你不用担心。” 阿娘是个热心肠，这边动静惊醒了大伯娘，伯娘一听，也顾不得家里，穿上衣服就过来了。 “我陪你们俩一起去，”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陶毅都不在家，妯娌俩就交代卓然卓尔带好她和卓见。 不大一会儿，女人抱着包着包被的小丫头，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藤蔓快速探出去，嗬！急性肺炎。 这要是跑到乡里，只怕孩子也危险了啊，眼瞅着她们就要上车离开，卓琳下意识的放出了藤蔓…… 第163章 秋收秋播（3000） 还不等她有进一步动作，一个长得一看就不好惹的小脚老太太，扯着嗓子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上去拿着拐杖就朝那位婶子的腿打了过去。 “我说不能去看，就不能去看，去一趟医院得多少钱啊，你怎么那么不听劝？有那钱我们都能再生一个了，反正是小丫头片子，你那么紧着她有啥用，早晚不都是别人家的人？赶紧把孩子给我放下！” 婶子怕老太太敲打住孩子，连忙将孩子递给了阿娘，然后哭喊着朝老太太喊。 “娘，你讲讲理行不行？你自己也是女人，你怎么能嫌弃小湾？她可是你们宋家的骨血啊，你儿子不在家，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娘俩的？你不给孩子治病，不给钱，我治，我找人借钱治还不行？你是要逼死我们啊啊啊！” 女人疯狂的朝老太太咆哮，老太太一看就不讲理，踉跄着往地下一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滴个亲娘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不孝儿媳啊，她竟然敢jue我，丧良心的狗东西啊！” “死老太婆，今天你不让我看病，我就和你拼了！” 眼瞅着婶子就要朝老太太扑过去，妯娌俩看事情不对，赶紧把小姑娘放在了牛车上，卓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过去，一看这小丫头已经高烧昏迷，她也懒得想太多，直接一条藤蔓缠着小姑娘，另外一条藤蔓，原本想缠上自己的，结果藤蔓自己居然往老太婆身上缠了过去。 结果她就感觉病气这边吸着，那边释放着，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妈呀，这藤蔓成精了，居然会自己寻找寄生主了，不过这老太婆心眼子太坏，也活该这样治她。 两边人闹了起来，很快就惊动了村子里的人，大家七手八脚的过来拉架，劝架，老太太和那位婶子已经撕扯红了眼睛，为了女儿，这是连名声也豁出去了，她是一位好母亲，由衷值得钦佩。 这场闹剧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即使病气已经抽离，但小孩子还是虚弱的很，意识不够清晰，身体软绵绵的，看着好不可怜，而老太太呢，在她晕倒之前就已经别人架着出了卓家的门，回家之后，她铁定得生几天病，这是必然的。 等宋婶子过来抱女儿，准备去医院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嫂子，你快摸摸看，她好像不热了。” 阿娘和伯娘一起摸摸，惊奇的看着彼此：“真的不热了呢，那咱还去医院吗？” 宋婶子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去，要看就一次性把病给看好，两位嫂子，借你们的钱，我帮你们卖豆腐还行吗？” “行，怎么着都行，既然要去医院，那就赶紧走！” 结果这牛车刚出了门，就有村民跑过来对宋婶子喊。 “不好了，红星家的，你快回家看看，你婆婆她昏过去了，你公爹喊你回去呢，” 宋婶子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卖弄的什么把戏，就是想骗我回去，不让我给我闺女看病，你回去告诉他们，没空，想找人伺候，找她老二老三媳妇，反正我这老大媳妇是不管了，今天她要我闺女命，明天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回去看一眼，还有，麻烦你们通知一下宋红星，我不跟他过了，再过下去，我们娘俩都得死在那老虔婆的手里，今天我们出了院就回娘家，这个家，我们是不会再回来了！” 宋婶子上了牛车，妯娌俩互看一眼，默默的给她竖了竖大拇指：“大妹子，说得好！” 宋婶子红着眼：“这是我差点难产才生下来的宝贝，他们不稀罕，我稀罕，走，两位嫂子，我们赶紧去医院！” “琳琳赶紧回家，娘天亮再回来，豆腐你们不用管，回来我们会做的，” 交代完这些，阿娘他们就走了，而卓琳目送他们离开，感慨万千，为母则刚啊，关键时刻，还是只有当妈的靠谱，至于宋家的那位老太太，呵呵，如果身体素质好，吃点土方子能熬过去，若是身体不好，只怕也得送医院去，到时候谁花钱多，就说不准咯！ 不过这老太太的身体倒是不错，这次她要是感染了肺炎，恐怕会说那孙女克她，日后婶子母女俩如果不强势起来，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这就是有奶奶和没奶奶的区别，虽然她没见过奶奶，不过看了太多极品小说，所以还是觉得，没有爷爷奶奶在的卓家，真的和谐太多太多了。 本以为阿娘他们要天亮才能回家，没想到这黑更半夜的就回来了。 “小湾没事儿了，开了点药，已经送到她外婆家了，你们赶紧睡，明天还上学呢！” 阿娘躺下去眯了一小会儿，就赶紧起来磨豆子了，真是辛苦，哥哥们也很体恤大人，谁都没偷懒，在凌晨四点多，就开始一天的忙碌，就她和卓见比较幸福，一下子睡到了快五点，起床洗漱之后，喝了一碗豆浆，就拿着做好的馒头夹鸡蛋，背上书包，和哥哥们踏上了上学的路。 卓见送的早晚都行，一般都和大伯母一起出门，送到镇子上，下晌了再赶着牛车接回来，倒也方便。 要是牛车上人不多（拉人做生意，绝不空车去，也不空车回），还能绕到学校把卓琳他们一起接回来，如果人多的话，就得他们自己走回家了，反正小孩子嘛，什么也不带，说说笑笑间，就能跑回家了。 这不，傍晚他们围坐在院子里吃阿娘烙的菜馍，沾着蒜汁儿吃的时候，大伯娘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宋家老太太今天上午也送医院了？” 阿娘点了下头，“我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合着昨天晚上不是装的啊，都说是她儿媳妇给她气晕了，结果医院那边说肺炎，这老两口一听，就说是家里的孙女克他们，” 这个时候不懂传染，惯会说这些迷信的话。 “怎么？他们其他俩儿媳妇没有去照顾？老头子照顾的？” “那俩儿媳妇三天两头回娘家躲干活，一个仗着怀孕，一个仗着带一岁的儿子，本来就老大媳妇老实可靠，现在这老太太把人家给得罪了，老爷子不照顾谁照顾？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人家大夫都说了，大多数肺炎不传染，她得肺炎跟人家孩子没关系，毕竟人家孩子得的可不是肺炎，就是有点轻微发烧和咳嗽，怎么能说是孩子克的呢？我算是看出来了，真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她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什么，得亏宋嫂子聪明，直接回娘家了，这老两口作的，就让他们自己受着！” 宋婶子娘家人那天晚上就把他们垫的一块钱药钱给还了，还是宋婶子的哥哥给的，足以可见人家娘家人还挺靠谱，没有不管的意思，这样一来，这宋家人想要拿捏住人家，怕是有点不大可能了，如果宋婶子铁了心的离婚，不过，谁都勉强不来，除非借着这个机会分家。 说来也是可悲，这个年代结婚后分家的并不多，能分家的都过的比不分家的好，没有分家的大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里面的关系也差强人意，今天说这个偏心那个了，明天又说谁在外面挣了多少多少钱，没有拿回家交公了，事儿不仅多，还闹心。 碰上这样的人家，大概也是种田文里常见的包子爹包子娘了，真要立起来，除非分家，只可惜，分家也不好分。分来分去，闹上闹下，成仇家的也不在少数。 转眼秋收到了，对比去年累的要死的情况，今年有了牛之后，不仅夏收轻松了许多，现在到来的秋收自然也不在话下，有人过来想帮忙，都被妯娌俩拒绝了，主要他们家地不少，牛就只有一头，可不能累死了，所以提前说好不外借，自然也不需要他们过来帮忙，因为家里的八亩地，外加河滩地，足够他们折腾了，而且秋收期间不做豆腐。 周末他们全家齐上阵的去地里掰玉米、割水稻，先紧着玉米、水稻收，红薯、棉花可以晚几天，让他们有个缓冲期，除了农作物，还有白菜萝卜等蔬菜，这些都是冬天必备的储存物资。 鸭子已经开始下蛋，每天一二十个的下，腌制好的鸭蛋，拿到市里面，能卖一毛钱一个呢，比新鲜的鸡蛋贵了整整一倍，足以可见鸭蛋的稀缺程度了，另外还有鹌鹑，一天天长大，非但没有死亡，六只里面有一只公的，剩下都是母的，所以这边每天也有四五只鹌鹑蛋可以收。 从生下来到下蛋，只需四五十天，当然，它们的更新换代也快，比普通的鸡鸭鹅都要快。 在他们这边，鸭子不能叫鸭子，因为这是骂人的，一般都叫鸭王，或者鸭鸭，但是卓琳没有这个意识，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害的大家不停的纠正她，渐渐的，也就改了过来。 这次的秋收秋播，从10月初一直忙到11月底，父亲为此请了几天假回来帮忙，上初中高中的几位哥哥，也请了假，学校那边孩子们请假的不老少，所以这期间没请假的就在学校复习巩固，也不讲新的东西，倒是少有的人性化，自然而然的，减轻了妯娌俩的负担。 第164章 八年后（3000） 白驹过隙，八载春秋，时间一晃进入1970年，这一年，卓琳十五岁，卓见也十三岁了。 八年时间，卓琳按部就班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中（四年）、高中（三年），以十五岁的年龄，豫南省理科状元，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被华清大学医学系录取，成为华清历史上少有的少年天才，这一年，她轰动了整个华国，也在豫南省名声大噪，当然，她的优秀并非由于她考了第一名，而是因为这是他们家族体系的荣耀。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卓家优秀的并非只有她一个，这些年，她除了用藤蔓为家人洗精伐髓，还为他们开了灵窍，人一旦开了窍，读书就事半功倍的很，所以，她家大哥卓越在1964年的时候，就考上了哈工大的航天学院，当时也是全省第一名，全国前三，这样优异的成绩，轰动了整个省。 二哥卓立比着卓越稍微差了一点，原本他他们俩是一起参加的高考，但是64年他发挥失误，没有走，复读一年之后，于1965年以全省第三的成绩，去了同济大学的建筑系。 大哥二哥都没考军校，这让已经调职到豫南省，并且升职到团长的卓大强很是不满，所以三哥在68年的时候，考上了陆军工程大学，四哥对飞机感兴趣，在69年，考上了空军航空大学。 这下，卓家两房都有出去当兵的，按理说大伯该满意了，毕竟都是数一数二的专业领域军校，但是人家还不满意，硬说当兵的太少，海陆空，现在陆军空军都有了，怎么着也得去一个海军？ 卓琳无比佩服大伯，就好像跟军种杠上了似的，还说什么生这么多儿子，花这么多的钱去培养，怎么能不去为国家办点实事？ 于是1970年这一年，卓琳去了华清医学系，卓然去了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卓尔则上了豫南省拥有‘军中小华清’的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 陶毅就更牛了，在68年的时候，考上了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学校在哈尔滨，乃后世军中华清之称的国防科大的前身，学的是工学兵器类学科，未来可能和卓越一样，要往科研项目上发展。 卓家一门八子一女，其中一位还是半道上捡来的，可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的农家，愣是培养出了八位重点大学的优秀人才，最小的这一位，成绩也不差，年仅十三岁，年年第一。 可怜的卓尔，他不拿第一行吗？上面这么多人盯着他，哥哥姐姐都那么优秀，他要是个渣渣，卓家的脸还不得被他给丢尽啊，所以十三岁的他，如今就已经是初三的学生，还有一年就初中（四年制）毕业了，因为上学早，愣是被别人说，有可能是下一个卓琳。 当然，当老幺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起码他想上什么学校，不管是当爹的，还是当伯父的，都没有给他压力，让他想报什么就报什么，但是作为就业趋势，卓琳还是给予他建议，土木工程、机械，如果想当老师，中文、英语、物理、化学等都是就业方向，最后听的卓见一个头大，干脆不去想了，等到考试那一年再提也不迟。 八年时间，孩子们都在学术上有了各自的成就，五年前卓大强调回豫南省去了省城之后，陈秋霞就随军了，那个时候孩子们都大了，也不需要她在管什么，所以理所当然的随了军，可惜随军的时候她就已经四十一岁了，想要女儿的梦，到底还是实现不了。 卓大军在家具厂一路从临时工干到了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工资从17块钱，一下子上涨到了三十六元，还不加节假日的补贴，过年的各种福利，虽然没有卓大强多，但在70年，又是一个小县城，这样的工资水平，已经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王娟八年来，一直做着豆腐生意，只不过不在老家做了，而是搬到了小县城，开了一家豆腐作坊，因为城里面有电，卓大强特意从省城给她带回去了电动磨盘，她又雇了娘家的两个外甥过来帮忙，三个人，愣是将五十平米的豆腐坊开的风生水起的，因为她不止是卖豆腐，还卖山野菜豆腐汤以及粉浆面条，所以前院卖，后院儿做。 县城的位置非常好，就在菜市场的门口，这个门店她买下来，花了一千块钱，因为是个大套院儿，后面还有三间房，能住人，一千块也是花的值。 卓大军为了她往返村里方便，还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平时他们两口子都住在家具厂家属院，那里他们分到了一套六十平方的房子，是卓大军从业十年的福利。 之所以往返城里，也是为了收豆子，即使他们家如今日子过的好了，她也不忘帮衬着村子里的老百姓。 而且他们家的地，也还种着，如果忙不过来，会掏钱请人帮忙除草、浇地等等，便是连村里面修河堤，他们家出不了人，就只能出钱，而西牧村，因为卓家出了九条龙凤，愣是改为了状元村，但凡是卓家的事儿，村民们都热情的不得了。 谁帮他们家干活，卓家都会记着，要么给钱，要么给东西，不会让人家亏着。 因为两家现在基本都在城里住了，乡下的土房子就没重新修建，等将来退休养老了，再重修也不迟。 他们早晚会回到村里养老的，这就是豫南人的一种心结，不管走的再远，发展的有多好，家终究还是家。 王娟这些年厌烦回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村子里找他们两家来说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你比如说他们家老大，卓越，68年就本科毕业了，但是又读了两年的硕士，这不，今年还考上博士了，读书之路尚且遥遥无期，他们现在来给卓越说人家，那也得人家乐意才成，无奈之下，妯娌俩一致对外，媳妇以后学校会安排的，他们为人父母的也管不着。 工作分配好之后，媳妇还会远？ 婚姻这事儿，讲究门当户对，并不是说卓越就嫌弃乡下人了，他们本身也是乡下人，如何嫌弃？ 只是人家堂堂博士生，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大字不识，或者小学都没毕业的人？ 正因为卓家人太清醒了，所以谁都没想过去管儿女们的婚事，就连陶毅和卓琳，他们也是顺其自然的让他们自己去发展，从来没在孩子们面前说过什么。 但明显陶毅对卓琳是放在心尖尖上的那种喜欢，可是卓琳，只当他是哥哥。 他们两个这种尴尬的关系，卓家上下，包括卓见都心知肚明。 但是看破不挑破，是对陶毅的尊重，将来如何，就看他家的这宝贝女儿怎么抉择了。 从小到大，女儿都是被哥哥弟弟们保护着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脱离过这个家庭，看不懂这种感情，也许等她进入了大学，与他们彻底分开了，才能体会得到那种在乎到骨子里的感觉。 —— 前一世，卓琳学的是营养学，与吃打了几年的交道，穿越之后，家里太团结，勤劳，愣是没有她大展拳脚的机会，就连零花钱，也是哥哥们从嘴边省出来给她，当属陶毅给她的最多。 今天给她个小铜钱，明天给她个银元，后天又给她一块玉，她随身的那平方暗格里，如今这些小古董可是存了不少，rb，也存了差不多三百多块钱，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陶毅给她搞来的，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的，但谁不爱钱啊，他只要给，她就要。 陶毅在哈尔滨上了两年，今年就要转到长沙，合并长沙工学院，应该在70年末，才会改为解放军国防科大。 这不，今年8月她就要去华清了，虽然京城和哈市距离的不算远，但他们都是学生，肯定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平时交流，全靠写信。 现在他们一家被分了太多地方，全国各地哪儿都有，小弟和六哥就比较近了，和大伯父大伯娘在省城，阿娘和阿爹在x市，二哥和三哥距离较近，一个上海，一个南京，四哥在长春，五哥在大连…… —— 今年家里有三个新生，老五老六还有卓琳，大连、郑州、京城，其中当属卓琳开学最早，因为华清光军训就要持续一个月，作为男多女少的理工科老大，其实性质和陶毅上的长沙工学院差不多，都是男生多女生少，可是他身为男生，不在乎这些，但卓琳去的地方，却是让这一家子男子汉操碎了心，毕竟她的年龄在这儿摆着。 老父亲、哥哥们，把她围在一起，普及各种安全知识，虽然这些年陶毅没少教她防身术，但这次却是出远门，性质完全不一样。 这不，卓越、卓远，一个去哈尔滨，一个去长春，距离京城稍近，打算由他们两个把卓琳先送过去，至于卓尔，本身就是在本省内，根本不需要人送，至于老五卓然，可以和南下的老二老三陶毅一起。 陶毅才不想让其他人抢了这个差事：“不用，我去送，我在京城多停留几天，看看她的适应情况，顺便带她去玩儿玩儿，还是说，你们手里有钱？可以带琳琳逛街花钱？” 第165章 送她上学（4000） 兄弟们集体沉默，因为比来比去，好像谁都没有陶毅有钱，这小子就是赚钱小能手，初中高中时期，一放学（住校阶段）就找不找他，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但每次回来都能给他们这些兄弟带些好吃的，后来的后来，才知道他去国营饭店、小饭馆这些地方给人家洗碗偷学厨艺，他回来的时候，会给他一些食物作为酬劳。 不要钱可以，饭是要管的。 后来他利用自己偷学来的技艺，在乡里面，县城里面的大小餐馆来回的倒卖手艺，靠着这个，可是赚了不少钱。 农忙的时候，他又领着兄弟们挨家挨户的收鸡蛋，再倒卖到城里面卖，赚取中间商差价。 农忙过后，夏天的鸡蛋不易保存，他们仍然挨家挨户的收，然后搁到家里做成皮蛋，再将皮蛋拉到城里的菜市场卖，反正就没有陶毅想不出来的赚钱办法。 到了冬天，家里的猪杀了，也不去卖了，直接在家卤好，然后拉到城里面去卖卤肉，生意竟出奇的好。 总之，当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埋头苦学的时候，他在保持好成绩的基础上，时不时的请假失踪半天学艺，然后利用学到的厨艺，在城里的各大小饭店里穿插，久而久之，他的脑海里，就存下了很多厨子的拿手菜。 当兄弟们问他一个大男人学这个干嘛，虽然他嘴上回答‘为了吃，为了卖钱啊’，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了贪嘴的妹妹而学。 是以，陶毅这些年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因为赚钱的乐趣以及充实的时光，总能让他感叹，重生真好！ 卓家不仅在x市是个传奇，甚至豫南省也是家喻户晓的神奇所在，几位哥哥都不傻，哪能看不出来陶毅急了？ 作为他的兄弟，也都看出来陶毅是喜欢卓琳的，比起让自己的妹妹外嫁，把她交给各方面都比他们优秀的陶毅更为合适，所以，兄弟们叽叽喳喳的抢来抢去，实际上也有调侃的意思在其中。 既然说到钱的问题，兄弟几个不坑一把，那还算兄弟吗？ 最后陶毅忍痛给了每人十块钱，才算抢到了送卓琳上大学的机会。 因为8月10号就开始军训，所以两个人八一建军节那天就从老家坐车到了省城，由省城坐火车直达京城。 这个年代的火车都是绿皮车，有的甚至还是蒸汽火车，好在这趟前往京城的火车，算得上这个时代的高铁了。 众所周知，第一次上大学都要大包小包的往学校扛，卓琳也只是将一些值钱的东西放在自己一平方的小暗格里，其他东西都需要她和陶毅手提肩扛。 虽然陶毅上的是军校，但这个年代的卧铺票都是留给特殊人群的，像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所以靠着陶毅的蛮力，倒也挤上了火车，在没有机打票的年代，谁抢到坐就是谁的，他们俩虽然被挤上了车，但车厢里人挤人，连个下脚地儿都没有，而且这大夏天的，汗臭味、臭脚丫子味儿、衣服长时间没洗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陶毅一看卓琳皱了眉头，就知道她的矫情病犯了，这么多年，这个女孩子被他们养的太娇嫩，一点苦都没吃过，纵然穿着粗布衣裳，也保持着干净整洁，所以这种臭味她受不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陶毅给她找了通风的过道，把行李放在下面，让她坐进去，他伸着手挡着周围人的挤压。 “累了，喝口水润润嗓子，这趟车要明天下午才能到。” 对比后世几个小时就到京城，现在想要去京城，却是要坐一天一夜，甚至还要长的时辰，主要还是设施不完善，铁路调剂、给养等多方面组成的原因，来之前陶毅已经给她讲明了时间，以及可能遇到的困难，卓琳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但也不是不讲理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是以理解的点了点头。 “哥，你也站着啊，一起坐，我靠着你睡会儿。” 陶毅二话不说就靠着火车门儿坐下来，卓琳往后一仰，就靠在了他粗壮的肩膀上。 “啊，舒服多了。” 周围的人都往兄妹俩这边看，没办法，谁让他们俩长得都那么俊呢，长得好看的人，就算你穿着朴实的衣裳，站在人群里也是打眼，你比如陶毅，穿的衣服都是哥哥们穿过的已经洗的发白的白衬衣和蓝裤子，有时候是绿裤子，这些衣服都是卓大军和卓大强穿过，被妯娌俩改小，让家里的男孩子轮流着穿。 六七十年代的衣服都结实，而且卓家的孩子很爱惜衣服，所以即使洗的发白了，也还好好的，没有补丁。 陶毅自己是有军装的，不过不舍得穿，都放在随身的背囊里。 要说家里最可怜的人，大概就是他们家卓见了。 因为他是最小的，自然是要穿哥哥们都穿过来一遍的衣裳，所以卓见的衣服，往往是最破，补丁最多的。 卓家人很聪明，衣食住行，永远吃摆在最前面，因为家里吃什么，外人是不知道的。 但如果你穿的衣裳好，那别人就会以为你家很有钱，所以这些年，他们家的票几乎都攒下来给三个女人添衣裳了，至于家里的男孩子们，要么是两个大男人的衣裳改小给他们穿，要么就是实在没有换洗的衣服了，再去扯布给他们做，比起男孩子们的穷养，家里的三个女人，绝对算得上富养。 按理说卓琳家的伙食不算差，但她的例假到现在都没来，可妯娌俩早早的就给她上过课了，因为她进入大学不在她们跟前儿，怕她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提前说明一些问题是必要的。 卓琳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阿娘伯娘给她新做的，也有部分是妯娌俩的衣服改小之后给她的，所以她的衣服加起来比较多，谁让家里就这三个女人呢，那衣服再洗，也不会像男人们那样洗的发白，洗的毛边都有的地步。 寒暑假孩子们都在家的时候，他们就住在老家的房子里，因为地方大，能住的开，如果孩子们都去学校了，回省城的回省城，回县城的回县城，城里的房子小，不管是卓大强，还是卓大军那儿，面积都不大，所以大家都喜欢住在乡下。 不过自从五年前卓大强到省城，带走陈秋霞随军之后，家里的牲畜就不养了，光靠王娟一个人也做不了，甚至豆腐也很少做，专心侍弄家里的农作物，再后来，听从陶毅的建议，去寻找合适的店铺，盘下县城的铺子以后，家里的地如果种不过来，就找人帮忙种，他家负责给工钱，反正农民是绝对不能让地闲下来的。 河滩的荒地也不种红薯了，全都种大豆棉花芝麻，水田里夏天种水稻，冬天种小麦，旱地就种土豆和红薯，房前屋后以及小菜地就种小饭店里需要的小菜品种，不管如何，家里的地种出来的农作物和蔬菜，为小饭店省下不少钱。 如果芹菜、芥菜、白菜、萝卜等这种小菜的原材料少了，不够了，再向同村的购买即可，肯定比在菜市场批发着买要划算太多。 而且乡下很多农民都会进城赶集卖菜，他们也想早点卖完早点回家，所以早上八点以后的菜会便宜处理给她的饭店，如果算成本的话，一些可能不在意的小钱，其实也是积少成多攒下来的。 王娟干了几年，也了解这一行，渐渐的变得精明强干起来。 你以为陈秋霞在省城就能闲的下来？ 天天在军区里待着，也没意思啊，所以她侍弄好家里之后，也到军区以外的小镇子上开了家豆腐店，和王娟的性质差不多，不过人流量就差很多了，但是相对的，铺子也便宜，她是直接买下来的，这样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关门回去，没那么大的压力。 因为机器也是电动的，所以她没请人，自己忙活，每个月从开始的七八块钱，到现在稳定在二三十块钱，买铺子的二百多块钱，早就回本了，这勤劳的人，无论到了哪儿，都穷不到哪儿去。 陈秋霞和王娟，就是靠着自身的勤劳致富。 孩子们有样学样，在学校的时候好好学习，学习之外，也会想方设法去找一些零工做，补贴生活费。 你说大学生能干啥？自然是给孩子补课，但又不是谁都能当家教，家教这种活，不管在哪个年代，要求都不低，不仅能说会道，还得能让孩子听得懂，卓家的几位兄弟，从小到大都是你教我，我教你，请教着长大的，所以这方面的能力绝对是训练出来的，因为有时候卓琳还会想方设法的刁难他们，练出来的水平，这个时候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大家都是名校毕业的，嘴巴甜点，多找点方法，脸皮再厚点，诶？还真让他们都找到了兼职。 这个年代上大学不花钱，学校的食堂里面，也有的汤、窝头、咸菜，真正穷人家的孩子，就靠这些在大学里生存，但卓家孩子对吃的很挑剔，可以穿的差，但绝对不能吃的不好。 但阿爹阿娘给他们的生活费，每个月只有两块钱，其余的要让他们自己去挣，正因为知道学校有餐，所以一个月就给两块钱，想要吃好的，就得靠自己努力去挣。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以及陶毅这些年，就是这么熬出来的，哦不，具体应该说，老大老二是这么熬出来的，因为人家老三老四以及陶毅都是军校出身，军校的孩子训练强度大，所以吃的方面都不差，不仅没有学费生活费，每个月还有津贴可以拿，也就这点，会让老大和老二羡慕？ 今年卓然卓尔卓琳都要入大学，本来俩哥哥还想看卓琳每个月两块钱生活费的窘迫，结果可倒好，不仅阿娘每个月给十块钱的生活费，大伯娘那边也给了五块钱，这样一来，她就是十五块钱的生活费，十五块钱一个月，在华清？天啊，根本就吃不完好吗？ 谁不知道华清食堂多，味道好，还便宜呀？每个月五块钱都够了，结果给十块钱，这也太偏心了？ 尤其让他们不乐意的是，就是连华清的餐，也不其他学校的好，好吃，你说找谁说理去，谁让你们当初都不去华清呢？ 卓大军每个月三十六元的工资，王娟每个月抛开各种开支，甚至给俩侄子的工资，能净赚五六十，给闺女十块钱生活费，轻松的很，一点压力都没有。 他们这一房算下来，老四老五陶毅上的是军校，不用给钱，老幺卓见还在读初中，每个月五六块钱，因为学校没啥补助，卓琳学校食堂有餐，也有付费餐，女孩子在外面得多给点钱，诱惑太大，只有钱给的多，才不会被一些坏人给欺负，就算是好学校，也难保遇不到坏人。 更何况，陶毅那小子肯定会补贴一些生活费给卓琳，琳琳这个小富婆，比家里这些穷光蛋哥哥们，可有钱多了，手里有钱，还是那种藏钱他们都找不到的小抠门儿精，卓大军夫妇有信心女儿不会被骗走。 就像现在，卓琳靠在陶毅的肩膀上，无视周围人的打量，把身体转到后面，面对着火车门，身上又被陶毅搭了件衬衣，与外界暂时性隔绝后，还真的因为早上起得早，一路颠簸折腾，累的睡着了。 “同学，你们也是进京读大学的吗？” 看他们大包小包，又是学生打扮，有一位老父亲领着自己的闺女，自来熟的和陶毅打招呼。 他的闺女看起来有一二十岁，年龄倒是不算大，这个年代，三十岁上大学的都有，因为有些人入学早，有些人入学晚，还有些人断断续续的上，断断续续的学，非常不容易，所以，当这位老父亲以这样的口吻跟陶毅打招呼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他的温柔只在卓家人面前表露出来，尤其是面对卓琳，根本就是老好人一个，狠不起来，但是面对陌生人，就显得少言寡语很多，只是礼貌的点了个头：“是的，大叔。” 第166章 火车上（3000） 大叔皮肤黝黑，满脸褶子，一看就是地道的老农民，没有出过远门儿，赶紧把自己闺女拉到跟前儿。 “我闺女也考上京城的大学了，那同学，你们上的是哪个学校啊？” 陶毅看老人家小心翼翼，一脸忐忑的样子，分明是害怕自己进京人生地不熟，摸错地方，如果在火车上能遇上一个熟悉人，搭伴儿去，心里或许就会踏实很多，而且这个年代坏人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少。 他想了下，“我妹妹去华清，你们呢？” 大叔纵然没上过学，却也是听闺女讲过我们华夏第一学府是哪一个，眉宇间顷刻间露出赞叹。 “哎呀，那可是好学校啊，我这闺女也不错，考上了人民大学，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这俩学校相隔的远不远呀？同学，我们不认识路，你看，咱能不能一起走啊？” 陶毅看那位女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想来也是个内向的人，而且人大和华清距离并不远，也就三四公里远，于是就点了下头：“行，大叔，那回头下车咱们一起走，正好这俩学校相隔不远。” “哎呀，那敢情好啊，你们是哪个村的啊？” 陶毅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大叔还一脸憨厚的看着，最后是她闺女看出了点儿意思。 “爹，你查户口呢？” 耿直爹一愣，然后红着脸看着闺女猛点头，“爹是问的有点多了。” 车厢里的空气并不好，哪怕是坐在透风的车门处，也因为闷热的车厢环境，导致卓琳几次干呕。 陶毅掏出军用水壶给她递过去：“喝点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卓琳脸色有些难看的摇了摇：“不吃了，吃不下去，哥，你睡吗？靠我身上睡一会儿，” “不了，我不困，你既然醒了，就坐一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补到卧铺的票。” 陶毅刚站起来，卓琳就把他重新拉下去了。 “算了，卧铺好贵呢，而且咱都坐这儿了，再大包小包的扛过去也不容易，那钱省下来，进京咱吃几顿好的。” 卓琳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点儿，刚刚沉默着的女生看到漂亮的卓琳醒过来，欲言又止后，大着胆子靠过来。 “同学，你考上华清哪个专业了？” 卓琳笑着道：“医学系，你呢？也考上华清了？” 女生羞赧的摇摇头，“我倒是想，不过差了点，去了人大中文系。你哥哥刚刚说，两个学校离得不远，我们俩认识一下，都是x市的，老乡呢，我叫单春，今年二十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单春姐姐，我叫卓琳，比你小两岁，”不等她把话说完，单春听到她的名字，瞳孔顷刻间放大。 “天呐，你该不会是咱们省的状元卓琳？那位十五岁的天才少女？” 呃……，卓琳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眼瞅着周围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连连摆手。 “不姐姐，你误会了，重名重姓而已，我都十八了，不是十五，” 话虽如此，可单春还是一眼认准她就是天才卓琳，原本还有些害怕生人，尤其陶毅的目光，太冷了，让她不敢说话，但卓琳这小丫头看起来就很好相处，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话题就多了起来，单父看女儿开了窍，也是松口气，他就怕她闺女到学校也胆子小，不敢说话，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卓琳和单春在旁边闲聊的时候，陶毅渐渐的靠着门假寐。 有了伴儿旅程就显得没那么难熬了，这年代很少有人在火车上买东西吃，都是自己带的，他们也不例外。 兄妹俩带了咸鸭蛋，水煮蛋，水煮蛋只能这天吃一顿，不能隔夜，要不然都臭了。 王氏还给孩子做了干干的芝麻饼，石头饼，土馍，这些干粮都很干，算是给她做的小零食。 这些食物即使炎热的夏天也能放。 另外还有自家做的榨菜丝，山东的杂粮煎饼，煎饼里放两根小葱，榨菜丝，卷卷就能直接咬着吃了。 花样多的直接看蒙了单春，因为他们父女俩带的，都是发黑的窝窝头，连个菜都没有，更别说鸡蛋和鸭蛋了。 兄妹俩都不是小气的人，拿出去给他们分享，人家还不要，最后卓琳硬塞给他们一个鸭蛋。 “这是我妈自己腌制的，可好吃了，你们光吃窝头嘴里没味儿，尝尝鸭蛋。” 一枚鸭蛋，把父女俩感动够呛，非要给他们窝头，卓琳就接了过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不拿人家都不好意思吃鸭蛋，这份礼貌是双向的，没谁觉得人家给你什么，就是理所应当的。 相对于白天的闷热，到了晚上就好点儿了，只不过蚊子有点多，嗡嗡嗡的听起来老烦人了。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卓琳和单春靠在一起睡，毕竟是女孩子，周围男人多，两个女生靠在最里面，安全性高出很多，单父和陶毅俩人互相支撑着睡，艰苦环境下，互相迁就一下，就会让人记一辈子。 火车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伴随着咣当咣当声，天亮了。 洗脸刷牙是不可能的，能接点热水喝喝就相当了不起了。 也不分早饭晚饭的，反正饿了就啃饼，吃零嘴，渴了就喝水，终于熬到这天傍晚，火车才抵达京城。 火车是终点站，他们那个车门还是出口，所以大家拼命往后挪，给列车员让位置，自然而然的，下车的时候也是头几名，车站很凉快，一阵风吹过，卓琳深吸一口气，“太不容易，可算到了，” 四个人背着沉重的行李，踉踉跄跄的找地铁，对比她那一世，69年国庆节试运行，71年正式开始，早了一年，不比前世需要工作证明、介绍信才能乘坐，这一世只要有钱就能乘坐，单程票价是一毛钱。 虽然不是直达，但比着颠来颠去的公交车可好太多了，这个时候的地铁全都是人工售票，人工放行，每人一毛钱，单父和单春一听票价犹豫了一下，没有着急去购买，而是在心里计算着成本，单春也知道父亲不容易，正想对兄妹俩说，要不然他们去换成更便宜的公交车（五分钱）的时候，陶毅直接买了四张票。 “我们都累了一路了，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走，我们请你们乘坐，” 不跟老父亲拧巴，兄妹俩一人拉一个就进了站，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地铁。 “原来地铁和火车差不多啊！” “也不太一样，地铁座位少，站的地方多，很干净，噪音也小，” 父女俩一脸新奇的看看这儿，摸摸那儿，这边的兄妹俩已经疲惫的坐在位置上打哈欠了。 地铁没有坐到终点站就提前下来，坐上了公交车，没走几站路，陶毅就对父女俩说。 “大叔你看，人大到了，今天晚了，也不知道学校有没有位置，要不然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华清附近住旅馆？你看我们俩得开两间房，加上你们，也是两间房，我们付钱，不用你们付钱的，要不要一起去休息休息？” 一路走过来的交情了，老父亲很不好意思占俩孩子的便宜，可是自家这情况，也是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本来他这一次不用来的，可就是放心不下老闺女，才跟着过来，哪儿知道出门一趟这么不容易，到处都要花钱，可他们家连给姑娘生活费的钱都没，幸好大学里有的饭菜可以吃，家里人口多，未来就靠闺女自己了。 最后，父女俩厚着脸皮跟着兄妹俩下了车，四个人拿出介绍信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下来，大通铺的话一晚上一毛钱一个人，标准间五毛钱一间，陶毅开了两间房，当父女俩要求去通铺的时候，被陶毅拦下了，说外面坏人多，还是小心点，别因小失大，况且房间都开了，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住。 因为已经很疲惫了，所以谁也没提出去吃个饭啥的，直接拿出干粮兑着开水凑合把晚饭吃了，然后去卫生间洗澡换衣裳，七零年，又是五毛钱一晚上的标准间，自然是有淋浴的，不过不是热水，是凉水。 即使是凉水，卓琳也好好的洗了洗，洗的时候还吸溜吸溜的直打冷颤，但用了香皂之后，立马香香的，再没有臭味儿，头发也没那么油腻了，穿上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单春见卓琳洗的干净，香喷喷的，自己也进去洗了洗，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卓琳在铺床单，身上身下各一个床单，很奇怪：“你这是干嘛呢？” “招待所的被子肯定不干净啊，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盖过了，所以我得用我自己的才放心。” 单春早就看出来这兄妹俩是讲究人，自然不会说人家矫情，她就只有一个床单，没打算拿出来，更没资格嫌弃，因为她本身也没多干净，所以洗完澡换了身半新不旧的衬衣和裤子，就直接躺下睡了。 大夏天还穿长袖衬衣的人其实不少，也就在自家没人的时候，才会穿汗衫，出门在外，大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哪里像卓琳，身上穿的还是王氏专门给她扯的轻薄的花纱布做的短袖短裤，这大夏天的露着脖子、胳膊、小腿儿睡觉，就是舒服。 第167章 想挣钱（3000）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大家就起来了，在父女俩的强烈要求下，请兄妹俩喝了小米稀饭，吃了馒头咸菜，每人花了五分钱，即使是五分钱，而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没有觉得占兄妹俩是理所当然的。 后来陶毅说先送他们到人大，被父女俩拒绝了。 “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自己就能过去，陶毅啊，卓琳啊，这次多亏了你们俩了，以后单春你多照顾着你琳妹妹，周末多见见面，联络联络，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谁都不容易……，” 单父的不放心，兄妹俩能够理解，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的爱更为含蓄，反观她的爹爹，这些年有了陶毅还有哥哥们的疼爱，她都忽略了自己还有个爹，足以可见卓大军为了工作，忽略家庭有多少，而王氏，因此付出了多少。 和单家父女告别后，兄妹俩扛上行李去华清报道，不愧是华国第一学府，看上去就是气派。 前世卓琳虽非名校毕业，却也是211工程，不过对比华清，还是相差甚远。 今世她能有此机遇，也是自身的幸运。 两个人不俗的外表，一进校园就引起了高年级的注意，尤其是卓琳，肤白貌美，明眸皓齿，两条辫子垂在胸前，即使是简单的白衬衣，蓝裤子，也衬的她格外亮眼，这不，不用问就有的是人过来帮助她，给她指路，并指导报道的手续。 因为华清大学只有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临床医学和护理学，其实是和协和医院合作创办的，所以医学专业和华清本部距离的比较远，但也在华清内部，相对于土木工程、物理、数学这些大系，它的位置可以算得上偏僻了，毕竟后期还有解剖学，安放的位置也是经过考究的。 相对的，他们的宿舍也距离教学楼近，虽然不似前面那么热闹，但胜在雅静，而且宿舍还都是四人间，没有大间，这也算是他们医学生的特殊待遇了，而且没有外系，全都是临床医学本系的。 宿舍在三楼，陶毅把她的行李扛上楼，宿舍暂时只有她自己，没有独立卫生间，楼道里有水房，也有厕所。 不是后世那么高级的木制上床下书桌衣柜，就是普通的铁皮床，上铺也的确是睡觉，下铺也的确是书桌，也有柜子，不过这档次和质量，只能算得上结实，不美观，够实用，七零年代能有这样的住宿条件，可以说在华国也算相当不错了。 她挑选了靠阳台，光线好的位置，然后先将行李放下，环顾一圈，看到门后面有盆架，有储物柜，左边还有四个柜子，可以存放东西，照明是黄色的灯泡，不是电棒，最上面还有一个电风扇。 来的时候带了水盆，找了一块破布，到水房接了水，两个人开始打扫宿舍，将上铺、书桌、电扇擦干净后，又顺便将其他几张床也擦了一遍，地面铺的是洋灰地，不用拖，直接用扫帚扫就行，上面的一层浮灰，倒是好清理。 等将宿舍内看得见，看不见的卫生都打扫干净，也才上午十来点，当然，他们也是自己大概猜的时间，手表买不起的年代，看个时间也是困难的。 看外面天气不错，卓琳又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将阳台的栏杆擦干净，放上去晾晒，随后找出纸和笔，一边清点自己的东西，一边对陶毅道。 “还需要添加不少东西，比如水壶，再买两个盆，洗衣服也方便，还有，算了，我们到代销店看看再说。” 兄妹俩锁上宿舍门就去了华清大学内部的代销店，不得不说，京城大学里面的商店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有，还很齐全，便是连上海的蜂花、雪花膏、蛤蜊油、大白兔、铝饭盒、橡皮筋、头绳、卫生纸、铁盆等等，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得到。 卓琳本着不坑白不坑的道理，将能用到的日用品买了整套，卫生纸也买了一大捆，有两三斤的样子，摸起来没那么柔软，但这种一次性的东西，也比回头用布垫着用，用完再洗要来的好，饭盒初高中时期就在用，到了大学又带过来了，是当初大伯父给她全新的，上下两层的军用饭盒，她也不觉得破，没让陶毅给买新的。 陶毅除了给她买内衣裤、卫生用品、水壶、小锁四把、铁盆、台灯、文具等日常所需，还买了鸡蛋糕、罐头、大白兔、瓜子等零嘴，所有算下来，花了大概八九块钱，将东西送回宿舍，也没见谁回来，于是两个人干脆把床铺了，将东西归置到相应的位置，最后将衣柜、书桌兜、门口杂物柜都上了锁，表示自己已经占用。 虽说未来的室友看到这些锁会不高兴，但卓琳也没办法，都是新买的，万一丢了还得重新花钱，出门在外，防小人不防君子，心中坦荡的话，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兄妹俩出门去食堂吃了午饭，看看时间，“哥，你看我这也安顿好了，要不你就回去？” “距离我开学还有半个来月呢，难得来一次京，自然要好好玩儿，不但要好好玩儿，我还打算看看，能不能做个小生意，赚点钱。” 卓琳难掩震惊，“我说你招待所咋不退房呢，合着是打着这如意算盘呢，那你准备干啥啊，怎么挣钱？”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所谓的投机倒把，特殊时期，但因为条件的限制，大钱很难挣的到，尤其他们这种时间比较少的学生，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然而陶毅好像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一样，目光灼灼的看向卓琳。 “还记得我在家给你做的那些小吃吗？” 卓琳眼睛刷的就亮了：“你是说，要卖小吃？” 转念一想，“不行啊，我们还得上课，而且学校肯定是不允许你摆摊的，除非我们在外面租个房子，利用放学和周末的时间摆摊赚钱，但是这样一来，学习压力就会大很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放松了。” 卖小吃得消耗她的课外时间，这点陶毅自然很清楚，而他也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只有他家小公主忙的没时间，才不会被外面这花花世界所诱惑。 “你平时该学习学习，周末再出来摆摊，选择哪一种小吃，也至关重要，现在的老百姓，家庭负担都重，像是肉类，鸡蛋类、油炸类的小吃，我们都卖不了，一是成本高，二也是担心你受伤，所以我们选择的这种小吃，需得你自己能做的及，能搬得动，所以我们在清华后面的这条小巷子里租个小房子，到了周末学生们从后门出来，你就可以卖了！” 听起来还不错，只是，她能做什么？ “面包和辣条我就觉得挺合适，” 卓琳直接就否决了面包：“面包不行，就算是现做砖砌烤炉，那炭火，煤买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自家偶尔做做我觉得还行，长期发展恐怕有些困难，揉面和面，发酵，黄油等程序繁琐，还是算了！” 按照陶毅的打算，就是要砌出来一个烤炉的，可是卓琳既然怕麻烦，那他就挑眉看过去。 “那你是想做辣条？” “可以做点月亮饼将辣条夹在当中，配点生菜煎鸡蛋，那就是妥妥的月亮馍呀，而且月亮馍做起来也简单。” 陶毅摩挲着下巴想了下，认同了她这个观点，于是两个人就跑到后门那条巷子里找房子，因为紧挨着学校，所以这条路看起来很一般，但是到了晚上，却是热闹的很，京城晚上有路灯，不像农村，天一黑就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考虑到未来卓琳在京城本硕博连读八到十年，再将实习期等年份算进去，那时间就更长了。 后巷租房的不是没有，但是看了几个，都觉得不是很安全，那就是错综复杂的巷子，到处都是小平房，四合院三合院儿里住的满满都是人，在住房紧张的今天，也就家里工作单位好，分到楼房的，才会想起来将这边的房子租出去。 陶毅看着看着，就想直接买一套，最好是两居室的，带厨房，基本没有独立卫生间，都要到巷子的公共卫生间排队，能有个洗澡的地方，都算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了。 巷子里的大爷大妈比较多，陶毅给人家塞了一颗糖，就开始唠嗑，唠着唠着才将话题带到了买房子上，当他说要买房子的时候，卓琳也吓了一跳，拿眼睛使劲儿盯陶毅，陶毅丢给她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就继续跟人家喷。 一般情况下，这买房子也是讲究缘分的，而且在住房困难的今天，哪怕是京城本地人，卖房子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不是一般人，人家还不告诉，因为怕举报，你家里有房你还住单位的福利房？这搁哪儿都说不过去，所以卖房的情况有，但都是偷偷摸摸的。 陶毅明显懂得这个情况，特意套了半天的近乎，才将话题转移到买房上，而且还说了自己的要求，并对大妈说。 “没事儿，您就帮忙留意留意，有合适了就告诉我们，没有了就算了，我这妹子在这儿上学，家里人时不时的要过来，如果有自己的房子，就能留下来多照顾她一段时间，也没别的想法，两室的最好，实在没有，一室也行！” 第168章 买房（2000） “小伙子，你诚心要的？” 大娘一说这话，陶毅就觉得有门儿：“那您可不，肯定诚心要，价格好商量，您知道谁家有卖的不？” “行，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上，你们俩跟我来，” 大娘带着他们拐进了另外一条巷子，在一棵大槐树下停了下来，拍了拍槐树门口的一个木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大爷，一看老太太：“哟，大妹子，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快请进，请进。” “老哥儿，你那房子，还卖不？”老大爷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就瞅到了他们，上下大量一眼，看向老太。 老太给他一记肯定的眼神，大爷明白后，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你们俩，也进来。” 进去之后，发现这是一个收拾的很整齐的小院子，正房两间，左右厢房各一间，角落里可以做饭，前头房檐下有专门放煤球的地方，院子里还有天井，葡萄架，整体看起来还真不错。 老爷子给他们拉了几张椅子，几个人就这么往葡萄藤下一坐，随后指着左厢房的那间房道。 “喏，就是那一间了，五百块钱，要的话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过户，不还价，说实话，要不是给我家老太太看病，我还不卖呢，门开着呢，你们进去看看，这院子就这样，吃水做饭也都很方便，水费是按人头算的，也不会占你们便宜。” 卓琳和陶毅立即起身去看房子，不得不说，这房子保存的还算不错，安着玻璃窗，里面是水泥地，虽然只有一间，但看起来足有二十来平方，这样的面积就是改造成两个卧室也是可行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完全够住了，所以陶毅当时就看上了，只是这价格，可不是一般的贵，就这样一间房，两三百块钱已经算是顶天的了。 “你们两个谁住啊？” 陶毅解释：“平时妹妹住校，周末可能会过来，我们平时不来，节假日会来看看她。” “那就是说，给妹妹买的房子？这安全你绝对可以放心，咱们这巷子里住的都是相熟的，街坊四邻都很善良，有个什么事儿，大家跑的也快，我也知道我要价高了点儿，可我老伴儿常年吃药，我这老头子身体也不行，只能靠卖房子，支撑一段时间，我那没良心的儿子跑到国外好多年了，也没回来，欸，你们要嫌贵，可以到其他地方看看。” 陶毅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买下来，贵是贵了点，可架不住距离清华后街近，日后家里来个人什么的，也的确是方便，如果卓琳日后做起小生意，这钱也很快就能赚过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看老爷子还挺面善，日后指不定能帮忙照顾一二，没必要因为一二百块钱，再折腾到其他地方去。 “老爷子，现在能去过户吗？我瞅着这时间还不算太晚，” 老头老太太惊讶的朝他看过来：“你们买了？” 陶毅点头：“买了，就写我妹子的名儿，她有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介绍信，够吗？” “哎呀，清大的学生啊，那可真了不起，既然这样，那咱就一起去街道办还有居委会问问，都需要啥手续，需要我这边出的手续我指定给整明白了。” 老爷子一看房子真的能卖出去，高兴的拄着拐杖站起身，卓琳和陶毅忙上前准备扶。 “不用扶，我还能走的动，就是有些不太稳当，所以才柱上拐了，我身体好着呢，那你钱可带着？” 陶毅呵呵一笑，“您放心，一会儿就去储蓄所取，不差您的，真差了您，您也不会给我签字啊！” 这个年代房屋可以买卖，也有产权证明，上面盖着相关单位的章，过户需要房主、居委会、购买方三方写的合同，签字盖章，还得有房主亲笔书写，以及居委会证明的收据，总之，即使不是网络化时代，各方证明人却是少不了的。 房子是老爷子的名字，一共四间房，加上院子的话，有个一百八十平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有这样一套房子已经相当不错了，即使不是天子脚下，二环以内，但作为华清大学的黄金地带，如果将来扩充校园，那也是拆二代啊，所以，看似五百块买的贵了，可谁买谁赚。 她和陶毅都有这方面的意识，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 至于说花他的钱，写她的名字，卓琳可是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爽快的答应了。 五百说拿就拿，多少有些好奇这货的存款到底有多少了。 老爷子似乎有点话语权，过户办的很顺利，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办好了，还加急洗了照片，贴上去，盖了戳。 如此，二十五平方的小房子，就是她卓琳的了。 老爷子也拿到了从储蓄所取出来的五百块钱，异地取，还收了两块钱的手续费。 “今晚我先住到招待所，明天我过来，找人给你焊一辆小三轮车，这样回头你摆摊也方便点，既然我在这儿了就帮你把房子倒腾舒服，你对这房子，有没有什么设计方案？” 卓琳讶异的看向陶毅：“你还准备装修呢？没这么夸张，只是临时住的地方。” “临时住也得收拾一下，行了，你就不用管了，天色晚赶紧回去，我还要问大爷一些事儿，就不送你了……，” 卓琳惦记着自己的被子，就没多留，从这个家到她们宿舍，步行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儿，也难怪陶毅坚持要买下来了，的确很方便。 这些天是陆续报道的日子，8月10号才正式开始军训，9号前必须到位，他们1号出发，在路上耽误两天，今天也不过才3号，本以为到寝室还是她自己，倒是没想到宿舍门开了，在她对面的床铺上，正坐着一位铺床的女生，看到她推门进去，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呀，你回来了啊，你的被子我帮你收了，放到你床铺上了，” 女生长得并不漂亮，皮肤有些粗糙，黝黑，说话嗓门儿也有些大，个子很高，听起来有山东口音。 “哎呀，太谢谢你了，我着急忙慌的回来，就是打算收被子呢，你好你好，我叫卓琳，你叫啥？” 第169章 葛大红（2000） 那女孩儿一听她的名字，原本还在叠被子的手顿时一僵，而后难以置信的朝她看了过来。 “等等，你说你叫啥？” 卓琳一噎，该不会又一位听到她名字，就知道她来历的？尴尬的挠挠头，“卓，卓琳呀！” “天啊，我真的没听错，那你就是豫南省的高考状元，全国第一名，天才卓家唯一的女状元？” 这名头，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女孩儿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哎呀，我真的太运气了，竟然和全国第一的状元一个宿舍，我叫葛大红，今年二十了，比你大了五岁呢，山东青岛人，我家在海边，啥时候放假了去我家玩儿啊，我们全家都会欢迎你的。” 葛大红很健谈，嗓门也大，口音很浓，她也是连蒙带猜的听，听到她自己一个人独自来京的时候，卓琳满满的钦佩之色：“你好厉害啊，这么远自己都敢过来，很辛苦？” “还好了，咱学校这么有名气，很好找了，再说，如果我爹再来送我，那得多花多少钱，为了省钱，只能自己来了，咱学校是真不错，餐真的有哎，我以为是诓骗俺的呢，而且那杂粮窝头比我家吃的还细，可好吃了，这下我爹娘可以放心了。” 葛大红穿的衣服上，还有小补丁，带来的被褥，也是洗的发白，生活用品更是少的可怜，足以可见家里条件并不好，但就是这样的寒门，却考上了华国第一学府，足以可见其能力的卓越。 本以为就她们俩来了，谁曾想，葛大红却说。 “都来了呢，其中一位是本地的，还有一位是冀北省的，人家距离近，距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今天只是过来报个到，把被褥带过来，锁到柜子里了，说是过两天再过来折腾。她们家庭条件都挺不错的，看起来像是高干子弟，父母亲自来送，穿着打扮也不一般。没怎么跟我说过，不像你，这么热情。” 豫南省、冀北省、鲁东省，三个高考大省，难兄难弟对上京城本地，这个四人间宿舍，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有趣。 她看了眼上锁的柜子，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人家都上锁，那她就不担心了。 随后将自己的床铺好，日用品整理好，看看天色，才想起来没吃完饭，就看向葛大红。 “大红，你吃了没？要不咱一起去食堂？” “呀，你咋还没吃呢？你回来的时候我刚吃过，这会儿去的话，的肯定没有了呢！” 卓琳穿着打扮虽然没有补丁但也是中规中矩朴实的农村装扮，所以葛大红就觉得她和她是一类人，要不刚刚也不会强调其他两位室友家里条件不错，当然，对于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本来她家里就不算有钱，要不然怎么会想起来去摆摊？ “没事儿，我去看看，你还吃吗？要不我给你带点？” “不用不用，你赶紧去吃，不是正式开学，关门很早的啦！” 卓琳拿着饭盒去了食堂，发现很多窗口都关闭了，最后要了一碗素汤面，兑付着吃了一顿。 这一晚躺在宿舍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葛大红乡音味儿十足的话，记忆仿若回到了刚穿越的五九年，这才11年的时间，她就从十八线城市的农村，奋斗到了京城，真是不可思议，油然而生的也有一种自豪感。 哥哥们遍布在天南海北，她曾想过等她在这儿稳定了，就把爸妈也接过来，毕竟卓大军今年才38岁，王娟35岁，他们都还年轻，不应该用工作，将他们栓死在小县城里。 人往高处走，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卓琳跟葛大红打了个招呼：“这几天我哥打算带我去转转，所以我晚上再回来，” 葛大红满脸羡慕，却也不是没眼色的人，挥挥手：“那你小心点哦！” “嗯，你也比老闷在宿舍，也出去逛逛，看看这京城的大街小巷。” 卓琳到食堂吃了包子，喝了的汤，又给陶毅打了一份汤，买了四个包子，端着去了后巷。 这个时候八九点了，等她去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哥哥的行李，就是没看到人，就连大爷也不在，反倒是屋子里的老奶奶听见动静，“谁呀？谁在外面？” 她忙探出了头，“奶奶你好，是我，我是您以后的邻居，我叫卓琳，昨天我们见过的。” 老太太躺在躺椅上，看到她正要起，卓琳赶忙将东西放在外面的窗台上，然后跑过去扶。 顺势放出藤蔓，检查她的身体：“奶奶，您不用起来，我哥去哪儿了呀？” “老头子和小陶去铁匠铺了，说是弄一辆三轮车，你哥哥可真能干，还去找木匠做床，过来丈量尺寸，准备好好给你装房子呢，还有还有，他这一上午可没少折腾，物色着给你买高价煤球呢。” 煤是城里人生活的必需品，有正式工作的，又是本市户口，可以拿着工作证明，能买到限购的平价煤，像他们这外地人，没工作，就只能买高价煤球。 不是说她买了房子就能把户口迁过来，迁户口没那么简单，还得有户籍所在地开具的迁移证明，以及这边派出所允许迁入的证明，这个她回头有空了，得好好问问。 如果平价煤是五分钱一斤的话，那么高价煤球就是一毛钱一斤，这就是差距，而且不是说本地户口就能随便买，也会限购，每人每月20斤煤。 经过检查，老太太一身的慢性病，高血压，血脂稠，慢性胃炎，腿脚也不好，虽然都不是急症，但的确需要天天吃药控制病情，六七十岁的年纪，也没办法做什么活了，难怪要靠卖房子过日子，唉，都不容易啊！ 因为这些病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又加上年纪大了，想要完全根治是不可能的，她顶多帮忙改善下，避免产生血栓，相逢就是缘分，老爷子的身体比老太天好太多了，就是手脚不灵便，其他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二老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又这么恩爱，的确令人感动。 第170章 田媛媛（三千） 卓琳不知道地方，干脆就留在家里等他们回来，闲来无事，就借用老爷子家的扫帚开始打扫起自家的卫生。 大概等到上午十点，陶毅和老爷子才坐着拉板材的板车回来，这些板材都是做床和柜子要用的，等同于陶毅直接把人和木材接回家里，让人家现场丈量然后在这儿做了。 卓琳把他拉到角落：“哥，你这也太夸张了，随便去二手市场买个床不拉到了，还用得着做吗？” 说不定还能买到古董呢！ 陶毅笑着解释：“我看着房间不算小，打算帮你改造成上下铺，上铺睡觉，下铺你可以学习，另外一边也做成上下铺，中间用衣柜隔开，这样一来，家里来个客人什么的，也够住不是？另外这里可以做一张餐桌，盆架，杂物间，墙上再钉上一排储物柜，保证空间不浪费，其实我还想做个阁楼啥的，毕竟上下这么高，不利用太可惜，但又怕技术不过关，想来想去，还是安全为上。” “那你这十来天，就忙这些了？” “嗯，这是老师傅的徒弟，一会儿他师傅骑车过来，两个人加上油漆，绝对能在我走之前给你做好，回头门口这个小厨房，也帮着拾掇一下，我给你整利索了再回去，也不枉我陪着过来。” “那得花多少钱啊！”卓琳有些心疼的看向陶毅：“你的家底都被我掏光了？” 陶毅一脸无所谓的耸肩：“钱给了可以再赚，遇到合适的房子不容易，这老太太老爷子人不错，你住在这里我也放心，以后在这儿可是待很多年的，肯定要一步到位的给你弄得劲了，行了，你就别管了，一会儿会很脏，回学校！” 卓琳看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就把自己带的早饭递给陶毅。 “都凉了呢，要不我拿奶奶那儿给你热热？” “不用，早上我和老爷子喝了豆汁儿，不饿，这个一会儿放在老爷子那儿热热，当晌午饭吃就行了，你赶紧回去，这几天也不用过来，” “我给你送饭，” “不用，我的东西已经搬过来了，这几天借住老爷子这儿，吃饭也跟着他们一起吃，然后我再给他们点钱，你哥我适应能力强着呢，” 等卓琳被陶毅送出门，她才想起来陶毅刚刚说他吃了什么。 “豆汁儿？那玩意儿他能喝的习惯吗？不是只有当地人才觉得好喝？” 临近晌午，卓琳拿着陶毅的饭盒，她的饭盒给陶毅带早饭用了，直接去食堂打了一碗卤面条吃了起来。 一碗卤面一毛钱，没有肉，但好像是用大油过的面，还挺香的，里面撒了豆角、豆芽等配菜，实惠，味道也不错，吃完面，又舀了一碗的绿豆汤喝。 吃饱喝足，清洗干净碗，没有洗洁精的年代，一般就用热水烫一下，就可以达到清洁的作用。 回宿舍，葛大红不在，但冀北省的姑娘田媛媛却来了，正拿着自己的包袱整理，外面的阳台上晒着她的被褥，她再将衣服一点一点的往柜子里放，她长相普通，虽算不上多好看，脸上甚至还有青春美丽疙瘩痘，但皮肤白皙，很有礼貌，看到她就笑着打招呼。 “同学你好，我叫田媛媛，你的隔壁邻居哦，来自冀北省s市，临床医学系的，这不，跟着我爸妈出去玩儿了两天，把他们送走，我就赶紧过来了。” “你好你好，我叫卓琳，来自豫南省x市农村的，也是临医新生，” “哎呀呀，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全国第一？好像年龄还不大的天才呢，没想到啊，我居然能和你分到一个宿舍，来来来，握握手，这要让我爸妈听见，那得多高兴啊！还有，真心的啊，你长得可真漂亮。” 卓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谢夸奖，天才不敢当，主要还是我哥哥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传给我之后，的确走了不少的捷径，所以，嘿嘿。” “呃，对对，你的确不少哥哥，八个还是九个来着？” “哈哈，七个哥，一个弟弟，我家就我一个闺女来着。” 田媛媛的眼神刹那间就亮了：“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多哥哥弟弟疼，你从小到大肯定啥也不用干？” “那倒没有，我家农村的，喂鸡喂鸭没少折腾，不过对比哥哥们，我的活最轻了。” “那也很不错了好吗？我家虽然是市里面的，但是放学也还是要做饭带弟弟妹妹的，谁让我是家里的老大，我有两个弟弟呢，即使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可身为老大本身就享受不了多少好待遇，不像你，年纪小，有哥哥疼，弟弟当使唤丫头，” 卓琳噗嗤一声笑了，偷偷朝田媛媛挤眼睛：“所以你也没少使唤你弟弟对不对？” 田媛媛抱怨归抱怨，但想起弟弟还是眉眼含笑。 “弟弟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况且我虽然做的事儿多，可爸妈一直公平公正，没有减少对我的爱，这也是我心理平衡不虐待他们的原因，哈哈，为了送我上学，把俩小的寄养在邻居家好几天呢，虽然我们离得不算远，可他们俩一起来送我，我就觉得受到了重视。” 其实有时候孩子的要求并不高，别看田媛媛现在很高兴的讲述爸妈对她的态度，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一定落差的，要不然也不会再这上面说这么多，老话说的好，越是缺什么，就越是炫耀什么，因为骨子里的自卑感。 但也能感觉得到，这个家庭就是华国很多普通家庭的写照，虽然算不上多疼爱女孩子，但也不至于到忽略的地步，而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也很多，但能让女孩子读书读到华清这一步的，一般都不是特别夸张吝啬的家庭。 比如葛大红，她在家里是老三，上面两个哥哥，她是最小的，因为学习好，是那块儿料，不仅爸妈努力，哥哥们也在坚持工作支持她上大学，为了她上学，哥哥们甚至都没结婚，这份恩情很沉重，压得葛大红不得不吃学校的菜，只为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等学习恢复正常以后，她说自己还要去找一份工作，不说给家里寄钱，起码要保证，能养活住自己，不给家里添麻烦。 不管是葛大红，还是田媛媛，亦或者是她本身，都算是三观正，拎得清的好姑娘，简而言之就是，活的比较通透，因为两个女孩子都说了，当医生好，虽然学的比较长，但毕业就能分到好单位，将来的待遇也好，找的爱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只要他们过的好了，就是对家里最大的帮助。 女孩子如果能在好的地方落户，并分配工作，那对家里其他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他们都不是京城户口，可将来会在协和医院实习，如果成绩优异，并且能被导师看上，将来被留任的机会也是很大的，就算不留任，分配到户籍所在地，就凭他们名校毕业的孩子，将来在户口所在地医院的待遇，也不会差哪儿去，这就是高校生应有的最高待遇。 了解完彼此的情况之后，卓琳就拿着盆去了水房，昨天换洗的衣服得洗了，洗完了自己的，就想着下午过去看看，顺便给哥哥带点加餐的肉包子啥的，然后把他的脏衣服拿回来洗洗。 这年代的衣撑子都是木质的，她家的衣撑是父亲用竹子给她做的，一共十个，这次来还带了过来，与外面买的那种大的，不一样，因为她是根据后世常见的款式让卓大军改的，他们家豆腐店门口还摆了摊，一毛钱一个呢。 本来还想着卖不出去，谁曾想到卖的还挺好，老爸每次回家休息，都要做，现在豆腐店后院儿也是他的工作地之一了，所以，当她拿出来这样的衣撑后，田媛媛特意拿起来看了一下，赞叹道。 “还挺小巧精致的呢，你在哪儿买的？为什么我买的不是你这样的三角形，而是椭圆形，两边太大，除非大衣服，小衣服根本就放不到里面，还有你这两个钩子设计的好，直接勾着裤子上的鼻儿，太实用了！” “我爸做的呢，你如果需要，下次我回家给你带点儿，我这撑子在这儿放着呢，你要用可以用的。” 田媛媛立即道：“行啊行啊，那你下次给我带，我给你钱哈，多少钱？” “都是室友，要什么钱，我会给你带的，放心啦，” 她怕说出来价格，她会吓一跳，因为竹子做的，质量好，用的时间长，又特别需要技术活才能将棱角磨合的不扎手，一毛钱绝对纯手工价格，但是在外人眼里，可能就会觉得贵了，她也不会给她们带的多，顶多一个人两三个，因为这个年代大家的衣服都不多，没必要给太多。 她的十个撑子也没全拿出来，将来后面的家整理好了，她就把日常的衣服都带过去，减少宿舍里可利用的空间。 将衣服挂好后，葛大红也回来了，田媛媛打了招呼，这才想起来还没吃饭，邀请大家一起去，结果她和葛大红都吃过了，她只能自己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第171章 周琪琪（三千） 接下来几天，除了和室友搞好关系之外，还会去新房那儿看看装修进度，如果食堂有不错的饭菜，她也会买两饭盒，给侯爷爷和哥哥他们加个餐，华清大学很大，想要将整个大学逛个遍，并不是很容易，这也是学校提前可以来报道的原因。 作为华夏第一学府，即便是暑假期间，也是有不少学生在这里学习进修的，所以华清大学哪怕是寒暑假期间，也是不闭门的，除了过年那一星期，他们的图书馆常年开放，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勤工俭学的学生。 如果想要勤工俭学，学校内部就有很多职位可以考虑，相对的，竞争压力也大。 葛大红盼着赶紧开学，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点儿的工作。 当装修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学校这边也差不多要开始军训了，卓琳发现陶毅不仅给自己做了个小三轮，还做了个迷你版的操作台，外加一个棚子。 “如果你不想卖辣条了，可以试试别的，比如卷凉皮、米皮牛筋面，烧饼夹肉，我瞅着拐角就有烧饼的，你只需要卤个肉啥的，将饼炸一下，或者烤的焦脆就可以直接卖了。” 原则上陶毅也不想她太累：“如果你忙不过来，可以找同学过来帮忙，适可而止，够你花就行。” 陶毅说的这些小吃，他们在家都做过，手艺也是经过改良，磨合出来的，绝对拿得出手，味道还好，所以他很有自信她的生意会不错，至于学习，更是从来没担心过，现在他眼瞅着装修进入倒计时，自然想到什么就赶紧交代。 “行，你就别担心了，这个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倒是你，进入军校可不像从前那样想出去就出去了？那你手里面的钱够花吗？我这儿还有几百块钱，你看你为了我，基本上积蓄都耗干了？要不还是，” “行了，我就算出不去，也有办法挣钱，更何况我还有津贴呢，这个你就别管了，哥哥们手里都不缺钱，都想着你呢，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你手里有钱，我们才不怕你被别的男人几句甜言蜜语给糊弄走，给你买这个房子，也是想让你周末的时候，有个自己的私人空间，你自己重要的东西，也别放宿舍，就算你们这儿是第一学府，可学历和素质没有直接关联，多长点心眼总是没错的。” 在陶毅絮絮叨叨中，她迎来了军训，没想到军训第一天就遇到了熟人，他们的教官竟然是去年同样考入军校的楚江，作为从小到大的邻居，哥哥们的发小，她当然熟悉的不得了了，楚江也看到了她，不过对比小时候，越长大越寡言的面瘫脸，卓琳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楚江考上的是陆军防化学院，没想到人家去年的新兵蛋子，今年就来做教练了，看来这小子在学校混的不错啊！ 楚江这次带的恰好是他们临床医学系的新生。 卓琳不是第一次参加军训，但却是第一次参加华清大学的军训，他的严格，是所有高校（除部队院校）里，最严苛，也是时间最长的，不止是军训，还有徒步拉练，到最后的军训汇演，那是一环扣一环，难上加难。 得亏她是农村出来的，不是那些城市里的鲜花嫩芽，没有经过风吹雨淋，练个军姿也有人晕倒啥的，为了躲避军训，什么方法都能想的出来，不过被楚江无情戳穿的那一刻，是真的好丢人。 你以为七十年代初期就没有温室里的花朵了？ 错，不管哪个年代，都有家庭条件优越的人，更何况，他们学校还有好多高干子弟。 不过因为这个是架空年代，和她那个时空完全不一样，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高干子弟里，哪些是未来的名人以及高官显赫，好在卓琳不稀罕巴结人，她喜欢脚踏实地靠自己。 也就是军训前一天晚上，她们宿舍的神秘本地人周琪琪终于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不愧是家庭条件优越的姑娘，身高一米七，大长腿，肤白貌美气质佳，谈吐更是进退有度，礼貌中又带着距离感，让人不自觉间就能产生自卑感，一来就给大家送好吃的，只不过为人比较冷，你不开口说话，人家绝对不搭腔，哪怕送她们好吃的，也能听出施舍的赶脚，当然，也许是她敏感所致。 这么一看的话，她们宿舍，也许就只有葛大红一个靠食堂饭而活了，人家周琪琪压根儿不屑吃，她好歹还会吃个窝头，喝口汤，田媛媛只喝的汤，吃的是白面馒头和米饭，从不吃窝头。 这就给了葛大红一种错觉，认为卓琳和她家条件差不多，更愿意和她亲近，殊不知就个人的赚钱能力而言，别的都是靠家庭，唯有卓琳自己是靠个人，之所以会吃窝头，喝的汤，那是因为窝头是杂粮，杂粮多吃没坏处，还不容易发胖，正儿八经的白面馒头最容易发胖了，这是卓琳前世养成的饮食习惯，也是穷过，饿过的人，所以对吃上没多大的追求，饱了就行。 还有一个原因，哥哥那么辛苦的为自己忙活，她得把钱省下来给哥哥买肉吃，趁着他在，多给他补补。 当然，她买肉的时候，绝对不会让室友看到，就怕刺激到葛大红，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大学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生活习惯，自身条件等诸多原因对比下，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卑感，越是对比，越是觉得不平衡，这种心理变化很正常，卓琳经历过这些，所以特别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 当她提着网兜里的俩饭盒往后门走的时候，没想到遇上了穿着便服，早已等候多时的楚江，看到他，她还讶异的挑了下眉：“你等我呀？” 楚江白楞她一眼：“你哥呢？” 卓琳撇撇嘴，“就知道你肯定是找他的，行行行，我带你去，啊对了，你吃饭没？” “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抬头看了眼高出自己七八公分的大个子，她嫌弃的哼了一声。 怎料前面的人突然转身，她还在这儿低着头骂人家呢，一头就撞到了某人抵在胸前，恰到好处拦截到的手掌心。 “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路低头这个习惯，你得改了！” 卓琳拍掉他的手，“知道啦，见面就训人，你以为你是我哥啊！” “楚哥哥也是哥，我和你陶毅哥哥一样大，他是哥，我为什么不能是哥？” “你还和我陶毅哥哥比？他给我买吃的喝的，他养我，你养我了？我就不叫你哥！” 楚江褪去青涩，棱角更加分明的脸上溢出一抹清浅的诡笑：“你想让我养你？确定？” 卓琳被他这笑容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侧过身赶紧从他身边走过。 “不确定，我自己能养自己，干啥要你养，你做梦！” 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楚江眼底闪过一抹懊恼，但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 到了侯爷爷家，陶毅看到跟在卓琳身后的楚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还打趣的看着卓琳。 “怎么样，你楚哥哥有没有对你格外照顾啊？” 卓琳撇了撇嘴，“我需要他照顾吗？行了哥，赶紧停下来休息，别忙活了，我给你们买了红烧肉和鱼香肉丝，奶奶说晚上蒸馒头，我就没买馒头，” “琳琳快过来，尝尝我刚出锅的花卷好不好吃，咦？这位是？” “奶奶，这是我邻居家哥哥，也在京城上学。” “诶哟喂，那你们几个还真够厉害的，行了小毅，快过来洗手吃饭，老头子？老头子？” “厕所呢，别喊了，” 卓琳忍俊不禁，趁着老太太忙活的时候，又替她疏通了几根血管，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一有空，她就帮忙做好事，给她调身体，现在的奶奶，的确比他们来的时候，精神气更好了，以前动不动头晕，这儿疼，那不舒服的，现在起码能起床活动了，这就是好事儿。 毕竟年纪大了，就喜欢他们这些小辈在跟前儿晃悠，最近卓琳带荤菜过来，候奶奶就炒点素菜，她一般都在学校吃个半饱，到了这儿再蹭点，今天多了个楚江，这小子也没客气，直接接了奶奶递过来的筷子，等老爷子一来，就开动吃饭。 他们俩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这边一吃完饭，那边就进了卓琳那间屋子，说悄悄话去了。 卓琳扭头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俩人还有自家哥哥，打小就好的过分，经常闯祸，偷摸做小生意，主意大着呢，只不过考上大学之后，他们各奔东西去了，哪儿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本以为哥哥走之前会去学校看一看，哪想到会在他们学校门口等着过来，明显就是打听好的。 卓琳帮着候奶奶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那俩人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行，琳琳我可就托付给你照顾了，你有空了就到学校多看看她，可别让她被人给欺负了。” “什么时候走？” 陶毅四下看了下，“估摸着还得一个星期？” 第172章 面筋辣条（三千） 一周后，小房子收拾齐整，墙面重新粉刷干净，重新走了电线，二十五平方的小屋被分成了四个部分。 相当于将长方形分成了四个等份，靠近窗户，采光最好的是她的小闺房，上下铺式小天地，上面睡觉，下面书房，台阶是储物柜，中间做了个两面都能用的挂衣柜，上面是封闭式的储物柜，左右互通。 小闺房的隔壁，也就是这个房间最角落，则直接从旧货市场买了两个铁制上下铺，重新粉刷了油漆而已，房间并不大，因为空间都被小闺房占用了，所以这个房间就只放下了两张铁床，连桌子都没有。 这两间小屋子没有设置门，只用两个窗帘与客厅隔开，这样不憋闷，白天拉开还显得空间大一些。 小客房隔壁是一个小的客厅，从旧货市场淘换回来一些旧的桌椅板凳，虽然旧，但经过木工的修缮，以及重新油漆过之后，看起来也还可以。 靠近门的位置是一个小的操作间，开放式的，还有一张折叠餐桌，不用的时候合上，靠近窗户的方向，也不显得憋闷。 如此一来，二十五平方的屋子被这么一设计，既时尚又漂亮，空间还很大，采光也没有受到影响，除了角落里的屋子有些黑之外，总的来说还都不错。 不得不说，这装修出来的效果就是好看，实用，关键新旧结合的恰到好处，这木工费花的物超所值了。 地面就是水泥地面，平时扫一扫就ok，不需要拖，窗户擦的很干净，周边框架还有木门，都重新进行了粉刷。 最后还买了红色的墙漆将她那间房周边刷了一遍，问候爷爷要不要刷的时候，老两口直接拒绝了。 “我们这就挺好的，不用刷，你们小年轻，喜欢折腾，我们老了，瞅着这些老物件就觉得欢喜。” 全部弄完之后，已经是8月23号了，路上再折腾几天，到c市差不多就开学了。 陶毅特别交代卓琳：“这屋子味道大，你等9月份正式开学之后再住进来，这些天注意开窗通风。” 除了这些，走之前又塞给卓琳二百块钱。 “想吃什么就买，咱家兄弟多，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哥哥我能挣钱，尽管花。” 卓琳不要，觉得这次买房又做家具、做车、买煤球、米面油调料等等，怎么着也得花了七八百块钱，再给她二百，岂不是把他攒的老本全花光了？ 然而陶毅却没搭理她，直接把钱塞给她，背上自己的背包就打算走人了，临走之前又和侯家老两口告了别。 “楚江那边我就不见了，该说的上个礼拜就已经交代好了，你有什么困难就去他们学校找他，现在通讯交通都不发达，我们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一放假我就会过来看你的，好了，你不用送了，我出了门坐公交车就走了，乖乖的，记得给我写信。” 陶毅潇洒的走了，卓琳不知道的是，他身上只剩下了十块钱，这些年赚的钱，全都给了卓琳。 到了c市以后，他得另外寻找挣钱的途径了。 至于他和楚江密谋的，也是赚钱的门道，因为时机不够成熟，所以也就没有跟卓琳提这茬。 但在卓琳看来，似乎这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从8月10号到8月底，日复一日的训练，每周一次十公里拉练，进入9月之后，开始融汇前面所学习的各项练习，大部分都是集体项目，毕竟是汇报演出，包含每个系的方阵、军歌演唱、军体拳与战术科目演练等众多项目，光是练习这些，就又经历了一个星期。 军训期间，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接下来的六天时间，都是从早六点到晚上八点，不停训练，晚上八点结束之后还会进行才艺选拔，唱歌好听的入选军歌演唱方阵，有武术功底的就挑选进入军体拳方阵里，总之，到了大学你才会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管哪个年代，都是如此。 越是好的大学，三六九等对比就越是强烈，有条件和没条件，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条件的人比比皆是，这里就像是为底层学生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每天都在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 你会的歌曲，很多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当你还在穿补丁衣服，吃食堂的时候，人家的一件衣裳，一顿饭，可能就是你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更不要说日常生活里用到的洗漱用品了，人家没嫌弃你不爱洗澡，不爱洗脚就已经不错了。 都说不爱干净和懒如果在一个人身上出现，那这个人可能就废了，也幸好她们宿舍没有懒人，如果人懒，除非是天才否则还真未必能进的来。 不过说起不爱干净的话，葛大红得算一个，原本卓琳还想如果她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去帮她。 可她一看她的生活习惯，长长的指甲，油腻的头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除非哪一天她意识到了，否则她是真不会用她，不管她是基于什么，节省也好，没有洗漱用品也好，但起码你用清水洗洗，也比不洗来的强？ 她这毕竟是做吃的，如果人家看到她那情况，谁还吃的进去啊！ 因为这个年代环境没有被污染，所以一周洗两次头完全可以了，至于澡，每天冲一遍也不觉得过分，尤其军训期间，每天都大汗淋漓的，你说你不洗澡，身上多味儿啊！ 她们这个宿舍还没有南方人，如果有南方人那得嫌弃死葛大红，偏偏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她也不能提让她干净点，有时候邀请她一起去洗澡，人家却还在为两分钱一张的门票而犹豫，甚至宁愿去水房擦澡，擦洗能擦干净，还至于味道那么大？ 说起洗澡，外面也有澡堂子，就连她自己的家，陶毅还心细的给她准备了大澡盆儿，如果在学校没排上队，她还可以回到家里自己烧水洗，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春秋天、夏天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可能大冬天就必须要去澡堂洗了。 像是巷子胡同这些地方的房子，基本上都没有洗澡间的，谁家都是在屋里面将就，到了冬天，澡堂子人满为患，挤得很，早上如果你不出去排队，上厕所再急也上不成，除非你留在家里上便盆，然后出去再倒入厕所。 这种体验对卓琳来说还挺新鲜，对比而言，还是农村更自由一些。 9月8号军训结束后，学校放两天假，910号放假，11号正式开学，卓琳放假之后，先在学校把自己的被褥换了，拿着脏的道水房洗干净，晾晒到阳台，而后谢绝了室友的邀请，直接去了自己的房子，彼时距离哥哥离开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 至于楚江，事实上就带了他们一个星期的基础训练，就被调离了，也不知道是去其他队伍里了，还是直接回学校了，收到陶毅以及其他陆续开学的哥哥们的来信，她回宿舍，一上午写了十封信，不仅是八个哥哥，还有给弟弟以及伯娘的信，每个人都得顾及到，顺便汇报了一下自己这一个月的学习生活。 晌午没有回宿舍，而是在出租屋里开始练手艺，因为她做的都是面食，所以光面粉，陶毅就给买了三百斤。 她怀疑他走的时候，除了票钱，估摸着就所剩无几了，毕竟米面油都在这儿摆着呢，这些年就算再能挣钱，也是个数，不可能任她挥霍不尽。 她要卖的是月亮馍，月亮馍不加人造豆干，而是选择辣条，做辣条的原材料是牛筋面，牛筋面是后世一种用机器压制而成的小吃，表面有细泡，口感有筋度，所以得名——-牛筋面。 但这个年代没有机器，虽然哥哥答应回去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做出来一台，但她觉得陶毅是在吹牛，也没当回事儿，好在还可以手工做。 首先你得和上一块面，拿一个大盆子倒水，把和好的面，放到有水的盆子里洗，把面洗干净，不停的换水，要把面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放到锅里蒸，反正大概步骤就是这样，这个面里面也要放盐碱、食用油，为了不粘连。 洗出来的面不用倒掉，放入另外一个盆静置后，沉淀下来的小麦淀粉，就可以做凉皮用。 其实说白了，牛筋面的面也相当于面筋，只不过形状经过她的改造，变成了辣条的样子。 如此也看得出来，想要做这份小吃，很不容易，光是每天洗面，锅来锅去的蒸，就很麻烦呢！ 但她知道刚开始不能贪多，而且这学校里外，暂时还没看到卖凉皮、月亮馍的。 中午她吃了替代面筋的辣条丁做成的凉皮，咦？这味道好像还挺稀罕，非但不难吃，还挺好吃。 她不仅吃了，还拿给侯爷爷和候奶奶进行品尝，二老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主要还是口感比较新鲜，没吃过，加之这几天白天还挺热，爽滑又多汁儿，有黄瓜丝、绿豆芽做配菜，总的口感适合这个天气情况。 卓琳就打算今晚上试着卖一顿晚餐试试。 第173章 麻辣月亮馍（三千） 说干就干，先将做月亮馍的面用酵子发上，刚刚过晌午头，天还热着，下午四五点就能发好。 之后开始和面，洗面，用平地盘蒸凉皮，做完这一切后，发现家里有各种调料、酱料，就是没新鲜蔬菜。 她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蔬菜种子，房间门口有三四个花盆，全部端进房间，撒入种子开始催生。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如今她精力充沛的情况下能快速催生出蔬菜，而且还不消耗体力，特别的好用。 想到来京城之后，她就没机会催生，立即手痒痒的开始催生生菜，生菜可比黄瓜快多了，一个小时内，就催生出一大筐子的生菜，其中一颗经历开花结子留种，叶子既水嫩，又大，颜色还好看，绝对健康。 这些生菜种子，还是她找在南方的哥哥们给找的，当时x市本地是没有的，一般南方人吃的多一些，除了这个种子，还有紫苏叶子，那个味道有点呛，很多人不喜欢，同款的有芫荽、十香菜、荆芥等等。 生菜催生出足够用的之后，开始撒黄瓜种子，这个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快了，两个小时内，催生出了十二根，其中有三根留了种子，这是她的习惯，每次催生结束之前，都要留种，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手忙脚乱之下缺失种子的窘境。 之后是浸泡的豆芽，绿豆芽早在晌午发面的时候就已经浸泡到水里了，这会儿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催生发芽，比生菜和黄瓜都快，清理掉根部，以及上面的绿皮帽子，豆芽就放到了一边。 面发开之后开始揉，让小苏打充分融合到面里，把面里面的气排完，表面光滑开始擀，月亮馍也就是口袋馍，中间刷层油，上锅蒸，拿出来之后中间就能夹菜和鸡蛋了。 不过今天她没有准备鸡蛋，也没有准备肉，只有辣条和生菜，这个便宜啊，鸡蛋她催生不出来，得试试行情，若是可行了，再说加其他原材料的事儿。 将所有该准备的准备好，也下午五点了，手表没有，倒是买了个小闹钟放在桌子上。 爷爷奶奶在院子里听收音机，看到她往外拎炉子，就知道她这是要干嘛了。 “真摆摊呐？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让你侯爷爷过去帮帮你。” “奶奶，不用，没多少东西，有这个三轮车呢，没事儿没事儿，您二老没事儿可以去外面转悠转悠。” 炉子放好后，再往上架操作台，这个是在侯爷爷的帮助下搁上去的，操作台左边有个圆洞，正好可以放一个锅的位置，操作台下面有空地，在上操作台之前，下面就已经放了蒸好的月亮馍，它装到木箱子里，用干净的白色棉被包起来，类似于卖冰糕的方法。 除此之外，还有过水的豆芽、黄瓜丝、洗好的生菜下面用各种胶桶装着，盖子盖好，摆放整齐。 辣条她在家加工好，切成了细小的丁，准备了两大桶，因为牛筋面不好做，又是洗面又是扯拉蒸的，太麻烦了，所以只做了足够夹到月亮馍里面的量，凉皮一共准备了五十张，相当于五十碗，当然，也可以卷着吃，端看人家有没有带家伙事儿装起来了。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又用铁丝将操作台固定在三轮车上，之后才推着过了难走的门槛，骑车停在一棵枣树下，将早就写好的，用纸箱子黑毛笔写着【麻辣月亮馍一毛一个凉皮一毛一份】。 今天卓琳穿着格子衬衣，深蓝色裤子，扎着两条垂胸长辫子，看起来清气秀雅，戴着罩袖，穿着围裙，更是增添了几分烟火气，她往哪儿一站，出众的外表机吸引大学生朝她走了过来。 大家看着她写的招牌，一字一顿的念完后，一脸好奇的问她。 “同志，这月亮馍是什么馍？一毛钱呐，可真不便宜，白馒头还一毛钱四个呢！” 卓琳掀开蒸笼给他们看，“喏，这里面就是月亮馍，里面我还会夹一些特色小吃，麻酱、生着吃的菜，可好吃了，喏，就是这种麻辣小吃，是麻辣口的，吃不了辣的就不要尝试了。” 辣条拿出来一看，嗬，红杠杠，油亮亮的不说，还有芝麻，味道也是喷香扑鼻，让人抑制不住香烟口水。 “真香啊，这是什么东西做的，也太好闻了。” “都是面食，同学，买一个试试？” “行，给我来一个，我能吃辣。” 卓琳还以为开张生意得等，没想到这位同学倒是这么阔气，聊着聊着才知道是川省那边过来的。 难怪想吃辣口的食物呢，这个绝对能理解。 卓琳左手戴着皮手套，医院医生用的那种，这是从药店专门买的，她打算每天用一只。 因为馍本身就是刚蒸好，所以煤火不需要抽开，就能达到保温的作用，天也不是很冷，不烫手的情况下拿筷子掀开月亮馍，放生菜叶子一片，夹三筷子辣条、挤点稀释过的芝麻酱后，递给了那位同学。 人家给自己钱，她直接指了指面前的小盒子：“放那里面就行了，谢谢光临，好吃了下次再来哦！” 那位同学早就按耐不住，啊呜一大口咬下去，麻辣多汁儿的面筋经过挤压，立即变得嚼劲十足，加上生菜与芝麻酱的完美搭配，使得那个味道瞬间就征服了男同学。 “麻辣是有了，就是感觉还是不够辣，而且还有点甜，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的确加了点点糖，所以我这个馍的价格定为一毛钱，因为糖不好买，麻辣甜的味道中和后，会更好吃，你觉得呢？” 男同学猛点头，“的确蛮好吃的，真的，你这个小吃不错，我喜欢，就是感觉一个吃不饱啊，你那个是什么？凉皮？凉皮是啥？好吃不？” “你带饭盒没？凉皮需要带饭盒和筷子来吃的哦，也是一毛钱一份，喏，就是这种透亮的面皮，里面也稍微加点这种辣条丁，” “这样啊，你等着，我回去拿饭盒，一会儿回来。” 男生跑着走了，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立即让原本观望的同学们蜂拥而至，纷纷指着月亮馍，表示要尝尝，有带饭盒的，就直接要面皮，卓琳也观察到，这些来买小吃的人里面，大部分家庭条件都不错，起码穿着打扮都很干净整齐，很多人还穿着皮鞋，身上没有补丁，是能消费的起她这种小吃的学生族。 至于穷学生，一般很少出校门，在学校吃完餐之后，要么去了图书馆，要么留在宿舍，鲜少出来逛。 只有家里有点条件的，才会在军训结束之后，好好的放松自己。 因为辣条的味道无人能够抗拒，加上她的这两种小吃实属新鲜品，所以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停歇的空档，很多人跑过来发现卖完了，还很失望呢！ 于是卓琳许诺大家：“明天早上七点我还过来，下午六点也有，我只周末卖。” 大学生一周休息两天，和工人以及其他学生群体不同，所以她以后一个月可以出八天的摊位。 回到家细数了下毛票子，有分钱，也有纸钱，加起来正好十块钱，月亮馍准备了五十个，凉皮也是五十个，可不就卖了十块钱吗？扣掉成本，面粉、水、调料的话，大概能赚六成，也就是六块钱，一天赚六块，当真是不少了。 当然，这一百个她也没耽误太久，六点多出门，八点多她就回来了，只用了两个小时。 算算时间的话，她每个时间段能准备一百个，已经是顶天的辛苦了。 八点多回到家，赶紧将第二天需要的面发上，生菜、黄瓜、豆芽也提前进行催生。 第二天，三四点就起来折腾蒸月亮馍，洗面，蒸牛筋面、蒸凉皮，越做越熟练的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早上七点多出门，卖到八点半不到，就收工，就此十块钱到手。 回到家洗洗整理下，就去睡觉，睡到下午一点起床，再准备晚上要卖的，同样是一百个，每次的面量都已经形成了规律，催生、做买卖，一天半下来，她已经累的不行，同时感慨，这三十块钱赚的很辛苦。 下一星期，早上不能卖了，就卖晚上的，这次她已经通知到位了，一周赚十几块，对她一个穷学生来说，足够了。 卖到晚上八点多回到家，将该整理的整理好，洗了个热水澡，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就回到了学校。 看到自己收到床铺上的被子，床单被罩，她这才想起来周六那天没有回来收，立即向帮忙的葛大红表示了感谢。 特意给他们带了一饭盒的辣条回来，请她们吃，就连不怎么吃辣的周琪琪，都被辣条所征服了。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好吃？难道这就是校门口卖的那什么麻辣月亮馍里夹的好吃的？我今天过去的时候，人家都卖完了，没赶上，太可惜了，” 卓琳一时之间不知道咋说，毕竟今天可是撞上了不少同系的同学，大家都知道她在卖小吃，没理由一个宿舍的不告诉，想了下，就笑着说。 “麻辣月亮馍里面夹得的确就是这个，只不过那是切成丁的，这个是大长条，吃起来更过瘾一些。” 第174章 周家（三千） 周琪琪一边吃一边问：“看来你是吃到了？具体位置在哪儿啊，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嗯，味道真不错呢！” 卓琳笑道：“不用去买，想吃了我给你做就是了，” ‘我给你做？’这句话单独听意思明白，怎么连起来她不太懂了？什么叫想吃了就给你做？ 周琪琪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葛大红和田媛媛也放慢了速度，等三个人同时朝卓琳看过来的时候，她的笑容更深了。 “没错呀，这也不是啥秘密，咱们系很多同学都已经看到了，是我卖的，我做的，只不过做起来太麻烦，想吃还真得到周末才行，今天你们先吃这个过过嘴瘾好了！” “你做的？”三个人同时放大音量，满脸不可思议：“我的天呐，你也太厉害了？都摆摊卖小吃了？” “嗯哼，不然你们以为这些日子我早出晚归的干啥呢？都是我哥帮我折腾着弄东西呢，我在后面那条巷子租了一间房，每周末出来卖，赚个生活费，我们家里不给生活费的。” 葛大红好像找到了亲人一样，叹息一声。 “我和你一样，我家里也不给生活费，但我没你那么好的哥哥，还能给你租房子，做生意的本钱。” 卓琳尴尬的笑了笑：“他们也是省吃俭用给我的，这次我哥来送我，就看中了后巷的商机，我赚的也不多，却够我在大学生活的很好了，不过前期我得节省着点儿，好将哥哥的钱还了。” “你哥给你钱，还要收回啊？”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我这人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他们疼我，省吃俭用，我不能把这个当做理所应当，他们在学校也很辛苦的，所以我得还。” 原本葛大红是她们当中最没底气，最自卑的，现在看到卓琳和她一样的窘迫，心里面就平衡多了。 只是，人家好歹找着了一个生意做，她到现在没找到一个好的兼职，于是葛大红就厚着脸皮问她。 “琳琳呐，晒时候带我们去你租住的地方看看呗，或者周天的时候，你需要帮忙，尽管说。” 卓琳摇摇头，“不用帮忙，我一个人搞的定，做的也不多，就勉强糊口罢了。” 这位大姐，但凡你干净点，我也不用这么绞尽脑汁的躲着你了。 光看葛大红发亮的眼睛，她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像周琪琪，人家有自己的骄傲，田媛媛家也不需要她出去打工，就葛大红，在外面找不着事儿，就想来她这儿占便宜了。 “没事儿，我又没什么事儿，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真不需要，倒是你，不是去找兼职了？没找到吗？” 葛大红摇摇头，“学校周围我都去看过了，不管是刷盘子还是洗衣服，都不需要人，学校里面竞争又大，我也没什么关系，转悠两天一无所获，那些来找家教的家长，我还没上前呢，人家就走了，” 那是因为你口臭，身上还不干净，谁看见不嫌弃了，说实话，我现在跟你说话，都强忍着呢！ 可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了，周琪琪躲她躲的远远的，田媛媛根本不搭腔，她最心善，葛大红也帮过她，所以做不到对她爱答不理的，但基于一个同学的同情心，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把她拉到阳台外面，犹豫着说了句。 “大红啊，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别放在心上，实在是这话要是不说出来，可能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半年，你都找不到工作，” 葛大红一脸激动的扭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不到工作？” 卓琳秉着呼吸，从怀里掏出两毛钱，递给葛大红。 “这个你拿着，去学校代销店买个牙刷牙膏，好好把你的牙刷刷，还有，你要勤洗澡，不能因为没钱就不爱干净，你的指甲、头发，要勤剪，城里人都爱干净，不比咱农村那么朴素，每天洗脚、洗pp、刷牙洗脸要养成习惯，不能半途而废，干净需要长期坚持，不能说今天洗了，明天就不洗了，你得试着发现这些细节，其实很多情况不是你人缘不好，只是大家，嗯，你明白吗？” 葛大红那个脸红的呀，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尴尬的要死，因为卓琳是真的没有藏私，直接了当的说，因为她怕拐弯抹角，人家未必能听懂，所以自己说完之后，也很不好意思，手里的两毛钱，人家不接，她就塞了过去。 “这钱你不用还了，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最不容易，出来上学一毛钱都没给你，很辛苦？我比你强点，好歹哥哥管我，所以我帮你也不要有负担，我那生意不是不想找你帮忙，实在是我一个人就能忙过来，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看看后巷有没有谁家需要洗衣服，照顾照顾老人的，如果有，我给你介绍，行吗？” 葛大红本就不是那种心眼小的人，更何况卓琳这么做，也的确是为自己好，于是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说的是实话，我以前没注意到，以后我会多多注意的，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放心，这两天我会把自己收拾干净的。” 卓琳点头，“穷不怕，懒就可怕了，更何况你也不是懒人，但凡懒人，就考不上学，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第二天晌午吃过饭后，卓琳就到后巷找侯爷爷，将葛大红的情况说了说。 “侯爷爷，您看这附近有没有她能干的活？洗洗衣服，做做饭都行，她还能辅导作业，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让她耽误上课，工钱嘛，可以比市场价低一点，但也不能太过分了，起码能让她自己觉得可以，一个月五块钱是底线。” 侯爷爷是个热心肠，卓琳把情况一说，“咱们这儿后巷啊，住了很多你们华清的老师，校友，说实话家里条件都不差，照顾老人这事儿嘛，有是有，就是人呢比较难缠，可不像我们两口子这么好说话，尤其看不起农村人，还有，那老太太是瘫在床上的，吃喝拉撒睡，都得伺候，不说她工钱要多少，得看她能坚持住不？目前，也就周家急着找人，她要是不急了，就再给问问。” 回学校给葛大红一说情况，当天下午放学就去了周家，干到晚上八点，管顿饭，葛大红就让她先回来，她在那儿试试。 这个事儿涉及到葛大红尊严问题，就没跟其他俩人说，卓琳从周家出来，直接去了图书馆。 等晚上九点回寝室的时候，葛大红已经回来了，看那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很难缠吗？”一句话，就把葛大红问红了眼睛，含着泪朝她点了头。 “她骂我，骂的可难听了，比我家重男轻女的奶奶还凶，还撒泼，简直就是老虔婆，我一点也不想去干，但是他们家一个月给我十块钱，还配合我上课时间，中午和晚上还管饭，他们家吃啥我吃啥，男主人是酒厂的会计，女主人是咱们学校的后勤，都是文化人，也讲理，就是那老太太，太难缠了，我，正犹豫着呢！” 卓琳半开玩笑的看着她：“你如果能把这老太太收的心服口服，那你可了不起了，我可是听说了，这老太太年轻着的时候强势着呢，愣是把老头子给骂死了，男主人是她儿子，亲儿子，又不能不管她，她把左邻右舍得罪光了，要不是小两口人品不错，估计都没人搭理他们家，你要是能坚持住，等将来出入社会，绝对能忍！怎么样？要不要挑战一下？” “我都快难受死了，你咋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卓琳收住笑容，“看，现实摆在你面前，想过的好点儿，给家里减轻负担，那你就得承受着点儿，要不然人家凭啥给高工资啊，还不是因为这人不好伺候？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观察观察，咱们一起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她降降火气，总得有原因的，对不对？” 一个长时间躺在床上的人，对外面的世界有多向往啊，她拼命的作，也不过是想让儿子多关心关心，让家里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长点儿，不是每次都快速的移开，甚至大的小的都一脸不耐烦，搁谁那儿都不好受。 卓琳只去了一次，就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和憋屈，所以才会以这样激进的方式生气，发泄不满。 如果葛大红能凭借自己的智慧，降住老太太，让她好好安度晚年，起码她在京城这几年，生活费是有了保障。 只是她现在不能给她出主意，只有她自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让老太太感受到，别人出的主意再正，葛大红没有心，甚至不耐烦应付，反而会让老人的怒火变本加厉，如果她是个真正愿意倾听老人，观察老人的，才能有资格留下来看顾老人。 葛大红这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中午一放学就往周家跑去了，看来是已经下了决心。 第175章 绊倒（四千） 作为一个医学生，围绕在身边的永远是画不完的重点，记不完的干货，其实能空出来的时间并不多，有时候周六排的都有课，葛大红如何把握这个时间她不管，反正她的生意有时间了就去做，没时间了就读书，医学生的不容易，她早有耳闻，更何况自己考上的还是华清的医学系，未来可是要到全国最好的医院去实习。 十五岁，按理说是要去少年班的，可是这个年代居然没有少年班，所以她只能和一群比她大四五岁，七八岁还多的成年人一起上课，被照顾是肯定的，因为她还很稚嫩嘛！ 当然，因为医学生课外时间少的可怜，不是上课，就是在图书馆，所以日常生活能花到零用钱的地方很少很少。 虽然新学期刚刚开始，可是老师已经提前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平时不好好学，等到了期末你们就会知道，医学系的考试比高考还要可怕，整张卷子全是重点，重点。病人不会按重点生病，虽然你们是理科生，但你们这些年背的书堆起来，可能是无止境的。” “如果你们对这些数字没概念，我简单举个例子，四大名着里最长的是《水浒传》，一共96万字，但你们的生化就已经93万字了，更不要说外科148万，内科165万了，这只是个基本概念，你们未来的日子里，不是背书，就是在背书的路上。” “别人上大学是上大学，从高三脱离苦海，而你们的大学，却是高三，累，课多，但是只要自己喜欢，热爱，应该是快乐的，不应该让它们变成负担，现在吃的苦，未来是会加倍的回报你的。” 临床医学，是要学一辈子的，一入临床深似海，不爱学习成吗？只要踏进这个门，就是一辈子，无止境。 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之后，葛大红到底还是没能坚持下来，辞了那个工作，因为她发现自己学习上太吃力，根本就没办法去应付那老太太，每天睡觉做梦梦到的都是那个可怕的老太太怼她骂架，太可怕了，连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她宁愿饿肚子也不要过这日子了。 所以葛大红最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她也不急，更加用心的去学习，本身考上大学就不容易，可不能因为杂事太多，耽误了学习，她属于勤奋努力型的，不是周琪琪那种天才型的，记忆力超群，更不是卓琳这种厚积薄发，别看年纪小，可是人家是千里马啊，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学，等啥时候觉得不再轻松了，再说。 卓琳并没有笑话葛大红，因为如果是比饿的系的，她可能劝她坚持坚持，可是临床医学的，还是算了。 连她都觉得时间不够用，更不要说葛大红了。 但没有人后悔选择这个系，毕竟都是为了自己将来而努力，抱怨什么的负能量，都是不可取的。 于是卓琳的生活更加单调了，三点一线，图书馆，教室，宿舍，偶尔才会去后巷看看，主要还是看老两口，顺便给候奶奶通通血管，别堵了，老两口人不错，她也希望他们多活几年，当然，有好吃的她会送过去，作为报答，卓琳每次去，都能吃到地道的老北京炸酱面。 别说，这候奶奶做北京小吃，那是一绝啊，她也趁手学了个遍，候奶奶指导，不收任何费用，哈哈。 小吃生意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办法，谁让课业负担重呢，但一个月也能赚个二三十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工资了，够吃是必须的，其实她也吃不了多少，学校的汤，咸菜、窝头，她也经常吃的，只不过比葛大红好点的是，她拿这当正餐，而她则只在早餐吃点咸菜，喝点稀饭，鸡蛋每天早上吃俩的。 别的不说，吃俩鸡蛋，已经补充足够蛋白质了。 晌午饭食堂的饭就是那种糊涂面条，不是纯正的白面，是杂面，里面放的乱七八糟的菜，啥都有，看着有点像是剩饭剩菜兑出来的，偏偏葛大红还说好吃，她看了就没胃口，所以晌午她买两个菜，一荤一素一碗米，加起来一毛或者一毛五，不会超过两毛钱，汤就是喝的，从来没喝过掏钱的，权当水喝。 食堂晚饭和早饭差不太多，无非是咸菜换成了水煮白菜、萝卜、豆芽什么的便宜菜，之所以是水煮，是没啥味道，只有咸味儿，说来也是可怜，天天吃这些，怎么可能会有营养呢？ 但是她对葛大红却没那么大方，给她两毛钱买牙膏牙刷是因为不想说话的时候被熏着，她可没有条件管她一日三餐，陶毅给她的钱，不是让她这么去花的，说不定陶毅现在还省吃俭用呢，所以你看谁都可怜，你可怜的过来？ 班里面吃餐的大有人在，你会觉得他们都可怜？ 卓琳从来不会买水果，想吃啥了，就会跑到自己的家，拿出种子催生，你比如说西瓜，甜瓜这些，亦或者西红柿黄瓜，苹果梨，只要有种子，她都能催出来，不说多，辛苦半天只要能出来一个，就是得劲。 平时在学校，很少看到谁吃水果，估计都是偷偷躲起来吃的，哪怕条件最好的周琪琪，也几乎看不到她吃水果，和她一样，吃饭都是一荤一素搭配着吃，人家条件是好，却从来不浪费，宁愿不吃主食，也要吃菜，且把菜吃完，所以这样的女生她讨厌不起来，傲是傲了点，冷是冷点，却不糊涂，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从不浪费，点多少吃多少。 她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漂亮，就对男生颐指气使的，很有教养，别看外表冷，待人接物都很礼貌。 卓琳和她的关系，也只是比其他宿舍的好点儿，但绝对谈不上有交情，她也觉得这种距离就很好了，太近了反而腻歪。 田媛媛在其他系有闺蜜，很少和她们在一起，所以平时宿舍里就她和葛大红。 葛大红特别粘她，她去哪儿，她跟到哪儿，在她的监督下，卫生问题得到了大大改善，她对她也能容忍了。 她很自卑，吃饭的时候很少跟她凑在一起，都是自己吃自己的，既避免了她的尴尬，也不会让她自己觉得难堪，是很聪明的，也是很务实的做法。 然而，华清的校园里，却并非只是踏实勤奋的穷学生，还有一些特殊的高干子弟，他们有的是凭着真本事进来的，也有的是被父母送进来镀金的，这些人里有男有女，不是有权，就是有钱，都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招惹不起的所在，连食堂都有专门的特工餐。 这些人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穿的戴的都是有华侨券才能买得到的高档货，每次这些人从你面前走过，就会下意识的低头，连她也不例外。 她不招惹他们，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人来招惹她，她只是在食堂安安静静的吃个饭，结果一男一女在追逐打闹的过程中，女孩儿被绊倒，磕到了门牙，当时就哭得稀里哗啦，让男生肝肠寸断，心疼到窒息。 “谁干的？马德，敢绊我对象，谁？站出来，婷婷，刚才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人绊你的？” 女孩儿捂着血淋淋的嘴，随手局势一指：“左边！” 偏偏，她那个手啊，正好就指到了她，她那个时候正在吃饭，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连头都没抬。 可是她埋头扒拉饭，‘不敢抬头’的举动，一下成为了极其特殊的所在，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只有她没有抬头，让人觉得心虚，男生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面前，瞪着眼睛朝她拍桌子。 “刚刚是你绊倒我对象的？” 卓琳纳闷的抬头看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见底，让段辉顷刻间失了神儿，直到她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绊你对象？为什么要绊她？我们认识？” 还在地上坐着的赵婷婷捂着嘴摇了下头，卓琳再次回头看段辉。 “看到了？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绊她？” “无冤无仇就不能绊倒人家了？说不定你是嫉妒人家呢？” 却在这时，她斜对面的一个女生，幸灾乐祸的说了这么一句，还挑衅的朝卓琳挑了挑眉。 卓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嫉妒她？她是比我长得好看，还是比我学习好？” “人家家世比你好，对象还是高干子弟，哪儿都比你强，你也好意思跟人家比？” 这句话表面上是褒义，可是，卓琳听着听着就绝对不对劲了。 “哦，我明白了，绊人的是你？你看，你知道人家女生家里的条件，还知道这个男生是高干子弟，你说我嫉妒她，我怎么不知道人家家里情况？你比我都清楚，不是你嫉妒难道是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嫉妒？开什么玩笑？” 然后蹲下身将赵婷婷扶起来：“同学，一个左一个右，你别搞清楚了，你仔细的想一想，当时到底是哪边的人绊着你了，而且照你这个位置，我的腿也没那么长啊，不信我伸给你看！” 卓琳可不想自己平白无故的被冤枉，按照刚刚赵婷婷摔下去的位置，她伸出自己的腿，还真没够着。 那个女生没想到多嘴居然多出了麻烦，立即矢口否认。 “我们是一个系的，我当然知道她家的情况？可这也不代表我伸脚了啊，你别血口喷人！” “笑死，你和她一个系你知道人家情况，都不会嫉妒的伸脚绊倒，难道我这个不知情况的外系学生，会干这蠢事儿？把人绊倒对我有什么好处？能多吃块儿肉，还是能让我多背两本书？” 卓琳牙尖嘴利，别看年纪不大，嘴皮子那是利索的很，直吵得那个女生自乱阵脚，哆嗦着唇说不出话。 赵婷婷反复走了两三遍，最后非常确认的指了指自己的右边。 “对不起，我刚刚会错意了，应该是右边才对，而且刚刚的位置，好像就是这两排的人。” 这两排，就是卓琳这一排，和咋呼女生那一排，咋呼女生对面还有一个一直沉默的女生，她俩后面是俩男生相对而坐，赵婷婷怎么着都是漂亮姑娘，男生应该不会做这么做，咋呼女生你别看她bb的厉害，越是这样，越不可能动脚，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对面的女生了。 是以，当她的目光不经意和那个女生对上，并深深的往她脚上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卓琳微微眯眼，看来，这位就是正主了？ 结果这个段辉是个直肠子，他就认为人的第一感觉最准确，一把抓着卓琳的胳膊就给她提溜了起来。 这个段辉长得人高马大，还壮实，卓琳一米六的个字在他面前，就跟小鸡崽似的，虽然她看起来清纯可爱，长得一脸单纯样儿，可段辉认为，这都是女人的表象，其目的就是为了而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他抓起卓琳就把她扔了出去，那是真的扔，在众人的尖叫声下，卓琳即使发出藤蔓抓住桌腿，给了自己的缓冲机会，稳稳的落了地。 他这个举动激怒了她：“你这个莽夫，动动脑子行不行？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动脚？你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我这儿，是不是该问问这位姑娘？刚刚我被扔出去的时候，别人都在尖叫，你松口气的同时，还挂着戏谑的笑，给谁看呢？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赵婷婷微微皱眉：“乔乔？你头发怎么剪了？我都没认出来你，你刚刚……，” 名唤乔乔的女生猛地抬头看向赵婷婷，赵婷婷被她齐耳发挡住的巴掌印子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乔乔恶狠狠的瞪了赵婷婷一眼，而后回头满是深意的死死的盯着段辉，段辉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你看我干什么啊？” 第176章 开除（三千） 段辉的这个表情，让乔乔大为受伤：“你什么都不知道？” 段辉无语了：“我该知道什么？真的是你绊的婷婷？” “难道你的重点不该是，谁打的我？” 段辉翻了个白眼儿：“我管谁打的你呢，反正不是我打的，不是，你绊婷婷干啥啊？” 名唤乔乔的女学生听到这里，眼眶一下就红了，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像极了琼瑶剧的女主角。 这一看就是单相思导致的三角恋，哦不，也有可能是多角恋，看在那个女生脸上巴掌印清晰的份上，她就不跟这些人计较了，卓琳收拾自己的饭盒准备走，居然被乔乔扣住手腕，反手就甩过来一巴掌。 那一声要多响亮就有多响亮，‘啪’的一声响后，左脸脸颊开始火辣辣的发起烫来，卓琳难以置信的转头看乔乔：“你居然敢打我？”尾音拔高处，还透露着隐忍。 乔乔漠然的注视着她的脸：“对，我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怎么着？呵呵，难怪你没人要呢，就你这绿茶婊的无辜样最招人恨，还‘我就打你了’好一个理所当然啊，好，很好，当老娘好欺负是？” 下一瞬，卓琳眼睛一眯，陡然抬起自己的右手，乔乔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右脸，然卓琳却抬脚用力一踹，把她踹了个四脚朝天，之后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对着她的两张脸左右开弓，一共甩了两巴掌，这个过程中，她就仿佛被人绑着一样，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等卓琳拍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张大双眼，还满脸不可置信的乔乔。 “今天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们这几个玩意儿，安静吃个饭都不行，先是被冤枉，好，我忍了，可是你这个臭娘们上来就甩我耳刮子，我可受不了，长这么大我爸妈我哥我弟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你想打就打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天这两巴掌一脚就警告你，以后看见我离我远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tui，滚！” 段辉张着嘴巴伸出手指指着她：“你，你完了，你居然打了乔乔，” 卓琳冷笑一声，“怎么？你们眼瞎了，究竟是谁先动的手，都没看到？” 段辉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看是看到了，可过后谁还敢承认啊，你知不知道她谁啊？” 当天下午，学校保卫科把正在上课的卓琳叫走，在保卫科，她见到了乔乔的父母，那母亲一看到她过来，就想拽她头发，被她及时躲开了。 “看你穿的端庄得体，别像一个泼妇一样，跟你女儿一样，上来就动手！” 卓琳是一点没客气，首先她属于正当防卫，其次，看这位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想挠她，也不像是位智慧母亲，其父就站在边上，任夫人胡闹，眼底深处带着阴鸷，即使这家人穿着得体，打扮时髦，也不改骨子里透出来的暴发户气质。 “卓琳同学，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保卫科科长亲自来提审她了，看来这家人来头不小，她淡扫了一眼，清脆的回答：“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今天中午在学校食堂……，” 她干净利落的将事发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就停下来看向乔乔的父母。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打她，是你女儿先动的手，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上来就甩我一巴掌，真当我好欺负不成？还是她仗着你们家的权力势力，来找我发泄内心的委屈和不满？她和段辉之间的事儿，我不想知道，也和我没关系，她委屈，就可以随便打人？你们为人父母的，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 “咳咳，卓琳同学，事情经过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先是抬脚绊倒赵婷婷同学，后又打了乔乔，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你赖不掉的，你怎么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本来如果你态度好点儿，大家可能会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 后面的话卓琳没有耐心往下听，单是前面这句话就让她明白段辉为什么之前那么说了。 她冷冷一笑，“所以呢，你们想干什么？赔钱？我没钱，开除我？可以，我要证据，我要所有给你们当证人的同学在事情经过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确认他们所说的是事实，如有违背，” “到现在你还死鸭子嘴硬，究竟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这么嚣张？十五岁的天才又如何？我家乔乔也不差，赔钱？就你？赔得起？学校不开除她，我们乔家绝不善罢甘休！” 就这样给她定性了？直接开除？所谓的调查就三两句话，几句昧良心的‘证据’？ 卓琳一脸寒心的看着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学校，想他们堂堂华国第一学府，对待学生竟然敷衍至此？ 卓琳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也觉得非常委屈，但她知道，以卵击石的后果就是如此，早在她动手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是什么下场，但她还是冲动的动手了，当时也的确是解气，可是现在，呵呵，后悔吗？ 不，还是不后悔，如果第一学府这样腐败，那她不念也罢。 卓琳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回宿舍收拾东西，当时同学们都在上课，她一个人搬不完，骑着三轮车过来，上下楼两三趟，才将所有东西搬完，等她拉着东西回到住处，侯爷爷候奶奶关心的问起来的时候，卓琳哇的一声哭了，哭的好不伤心，好不难过。 “我被开除了，奶奶，我被开除了!” 追问其经过后，爷爷奶奶都气得不行：“真是岂有此理，这乔家什么来头，能让学校这帮人颠倒是非黑白？” 卓琳一脸懵：“奶奶，你们相信我？” “信，为什么不信？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们哪能不相信你？” 卓琳感动的稀里哗啦，“可是我没学念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学校了，我没学念了，” 侯爷爷候奶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卓琳，卓琳咽不下这口气，如果真的被开除，那她这辈子都要背着这个污点，永远都无法出人头地，她脑子乱七八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夜写了八封信给自己的哥哥们，还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伯父，她想让伯父帮她查查，到底这乔家是什么人。 卓琳被开除的事儿，当天放学就传遍了整个校园，葛大红三个人着急忙慌回到宿舍，看到已经空了的床时，都慌了神儿，连平时骄傲高冷的周琪琪，都不相信。 “我相信琳琳，那些人在说谎，当时我怎么没在食堂呢？” 田媛媛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思索良久才看向周琪琪。 “我当时在，我有看到，是乔乔先打的人，而且赵婷婷也证实过，不是琳琳出脚绊的她，当时食堂那么多人，总不能所有人都为乔乔做伪证？” 葛大红犹豫了一下，“听说乔家实力强大，要不然怎么说开除就开除了？也颇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我们就算过去当证人，也未必有人肯采取我们的建议，除非证人超过半数，否则……很难起到作用。” “那现在怎么办？” 田媛媛有些着急，别看平时和卓琳并不亲密，可是谁是什么人，大家两三个月相处下来，也自有判断，更何况，这件事太荒谬了，连开大会找证人都没说过，竟然就稀里糊涂的定了性？真当他们是大白菜，想踢出局就得出局？太可恶了。 “乔家到底什么来头？” 葛大红不知道，田媛媛模棱两可，唯有周琪琪想到了什么，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起身。 “你们先别着急，我回家一趟，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办法，你们俩也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琳琳去了哪儿！” 学校虽然还没出公告，但那天毕竟是在食堂，看到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可是去当证人的也就十来个不到，这当中的猫腻，谁还能不清楚？ 所以当天傍晚的食堂，格外的热闹，大家纷纷在讨论一年级新生中，那位十五岁的天才少女被开除的事儿。 经历过中午那场闹剧的当事人们，却一个个的低着头沉默起来，他们大都和卓琳一样，来自普通的农村家庭，可乔家的势力太强，三言两句就能让学校把人开除，这也太可怕了？ 是，去当证人也许不能让乔乔记住你的情，可如果你去替卓琳说好话，那乔家会不会对你使绊子，谁知道？ 学校开除一个人，自然也需要层层上报，而卓琳的一走了之，也恰恰让学校对其更失望。 这一世她是被保护着长大的，从来没受过委屈，可是一朝受屈，就是这天大的委屈，谁能受得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甚至当保卫科科长亲口说出会上报学校，开除处理的时候，她已经对这个学校失望了。 然而，卓琳并没有放弃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下场，但在学校找过来之前，她也不能天天在家里躺尸，总要做点什么的，于是，她开始出摊了。 第177章 陈述会（三千） 每天早上和晚上出来摆摊，剩余时间在家自觉背书，虽然学校没有停她的课，但她觉得人格受到侮辱，不去上课也可以说是发泄怨气。 来她这儿的食客，大部分都是学生，渐渐的也都知道她就是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天才少女卓琳。 有人看她这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这个人就是段辉：“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赵婷婷和段辉站在卓琳忙碌的摊前附近，目光若有所思，表情凝重。 “都是我的错，乔乔是针对我来的，她不敢对我做什么，所以就打了无辜的卓琳，其实段辉，我这几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大家碍于面子，没对我们说过什么，可私底下大家都在为卓琳抱不平，乔乔也是，她怎么能这么卑鄙呢，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人逼的退学啊！” “她不是把人逼退学，她是让学校直接开除卓琳，乔家对这个闺女，那是言听计从，连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了，就因为调查过人家的身家背景，觉得人家可以随便欺负，学校也是糊涂，这么好的学生，怎能随便调查就做出论断呢！” “你还不知道啊，那保卫科科长，就是乔家的一门远方亲戚，他不向着乔乔，难道要向着卓琳？ “不行，这件事如果任其发展，我的心里会不安的，” 眼看段辉冲动的要去做什么，赵婷婷一把拉住他。 “乔乔的脸，就是被英姐打的，她出言不逊，英姐没忍住，教训了她，她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乔家看不上你们家，你们家也不屑去攀附乔家，乔乔在中间夹着，自然有怨气，只是她不该连累无辜的人，说实话，如果我家不姓赵，估摸着早就被她想办法撵出校园了，”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正面和乔家杠，写联名信，为卓琳证清明，我相信有良知的人都会签字的，我们俩牵头，找人签字，如果没有人签，就我们俩出头做证人！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当事人，我们说的话，总该有人采纳？不到万不得已，不与乔家正面冲突，你觉得呢？” 赵婷婷是一位聪明且理智的女孩儿，也非常有教养，她和段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上华清，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进来的，没有依附家族，不像乔乔，根本就是进来镀金的，连学的俄语都是冷门，调剂过去的专业，人家的家族，不需要她有多优秀，有一张华清的毕业文凭，就足够了。 所以，赵婷婷理所当然的将这类人，和他们区别划分，对于乔乔，内心不屑，可面上的关系得维持，谁让京城这几个家族之前，也是盘根错节呢？ 70年代的信件走的很慢，近的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远的一个月收到都很正常。 那你说卓琳不急吗？急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发电报也说不清，还死贵，所以她想先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不行，再找家里人想想办法。 侯爷爷侯奶奶是热心人，两个人为了她，都去找老邻居帮忙了，邻居的孩子很多都是华清的老师，教授级别的，连他们都想办法为她证人品，她有什么资格就这么放弃？ 只是保卫科长的话太让她愤慨，所以她才会一走了之，事实上开除她，还真不是一个科长能够决定的。 科长将所谓的事件说明已经呈上去两三天了，为什么没有动静？就是因为上面的领导不傻，更何况对方还是十五岁全国状元，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会被你一个保卫科科长，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出去了？ 所以，学校之所以还没来找卓琳，不是不相信她，是正在暗中详细的调查这件事，等下午段辉和赵婷婷去学校，还没来及去找其他同学签联名信的时候，学校先来找他们了解情况了，虽然这当中的内因不好说，但孰是孰非他们肯定没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的说了。 三天以后，卓琳正在卖饼，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体面中年人走了过来。 “你好，是卓琳同学吗？” 卓琳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卓琳。” “啊，我是学生科科长，今天下午三点，在咱们学校的礼堂，有一场针对10月13日，咱们食堂发生口角，引起肢体上冲动的陈述会，你愿意参加吗？” 卓琳挑了下眉，“不是因为要开除我，而专门做的报告会？” 老师呵呵一笑，“那么卓琳同学，认为自己有错吗？” “错肯定是有的，她甩我一巴掌，我甩过去一巴掌就行了，我不该甩她两巴掌，更不该揪她头发，踹她肚子，要说错，那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我不认为我有错。” 科长的笑容里，添了几分宠溺：“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 卓琳眨了眨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稍息立正敬了个礼：“是，老师，我一定准时参加！” 老师要走，她想送个饼，却被他笑着拒绝了。 “你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人，都这样了，居然还笑的出来，还这么乐观的在这儿自力更生，不错，好好加油，学校还是很看好你的。” 老师一走，同学们才叽叽喳喳的对卓琳说：“学校已经找人认真细致的调查了，看来这次是给你证清白呢，就说嘛，咱学校作为华国第一学府，怎么可能允许腐败的事儿发生，一个保卫科科长就想左右天才的生死，开什么玩笑？” “那乔家那边？” “乔家的手伸的再长，还能伸到学校领导那儿去啊，这可是第一学府，什么是第一学府，整个国家的栋梁之才都在这儿呢，你乔乔能进来，凭的是关系，你这位小师妹凭的可是能力，所以别怕，大部分人还是拎得清的人，不然也不会开这个什么陈述会了，摆明了是想当典型处理呢，闹不好这个保卫科科长干到头了！” “可不就干到头了，学校领导都不知道卓琳被开除了，他可倒好，第一时间宣布人被他开除了，这是有多蠢啊？还是他乔家太过自信，认为他们的势力已经达到随手就能碾压华清学生的地步？” …… 一句学姐悄悄的嘀咕着：“那个乔乔说不准要被开除呢，我听俄语那边的人说，已经过问她课堂表现了，如果表现太差，或者在学校有什么欺压别人的行为，呵呵，等着看好戏！” 卓琳万万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早上卖完收摊回家，立即把好消息分享给了老两口。 老两口听过之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就说嘛，堂堂第一学府，不像能干出这等荒谬事儿的行为，果不其然，这属于某些人单方面的行为，可真够蠢得，这乔家也是自信的过了头，连第一学府的内部管理都想伸进去，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卓琳知道，自己能被重视，除了她全国第一的头衔在，指定和侯爷爷和侯奶奶私底下的帮助有关，所以她很感激的向二老道了谢，并表示。 “我决定了，如果这次事儿能得到圆满解决，我不住校了，就住在这儿，陪着二老，宿舍那边就当我的临时住所，如果哪天忙的晚了，我就住校。” 老两口本身就很喜欢卓琳，一听她这么说，都很高兴。 下午两点五十，卓琳准时出现在华清大学最大的礼堂，这次活动没有针对哪一个年级，哪一个系，只是在广播中提到这场陈述会，希望有空，以及有关联的同学准时过来参加。 卓琳没想到，自己到的时候，礼堂上下三层，竟然都快坐满了，她被吓了一大跳。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人？” 葛大红、田媛媛、周琪琪三个人，早早的就来了，还占到了前排的位置，看到卓琳过来，立马朝她挥手。 卓琳没想到三个人会同时出现，更没想到她们这么热情，走过去之后，一把就被她们按到了座位上。 “哎呀，你可算来了，都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也没敢去找你，怕影响你心情，所以这几天我们都远远的看着你，现在看你自我调节的挺好，我们就放心了。” 田媛媛先开了口，葛大红接着说：“是啊是啊，我本来想直接过去找你的，她们不让，说那么多人在，问这个不合适，就想找合适的机会，我们仨起过去，没想到学校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琳琳，这次的事儿，估摸着要被学校当典型来抓了，” 卓琳诧异的挑了挑眉，一直寡言的周琪琪对上她疑惑的小表情，难得开口解释。 “因为在咱们学校，受委屈的不止你一个，这次乔家估摸着踢到铁板，惹恼了校方，所以要把你的事儿当典型，你回头看看，把这场陈述会安排在这里，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少？” 想到这儿，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卓琳：“你家，真的只是普通的农民？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你的来头不会小呢？” 第178章 中年干部（三千） 其实，你别说周琪琪搁这儿怀疑她了，要不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卓琳都怀疑她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流落民间的的大小姐，一进京就承蒙各路神仙照顾了。 特么这让她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啊！ 会议开始之前，学生会的人就在台上拿着那种长线话筒喊。 “卓琳同学？卓琳同学到了没？到了请上台，谢谢合作！” 主席台上摆放了大概十个座，卓琳听到广播后，就和舍友打了声招呼，然后往台上走。 还没走上去，就听到背后有唏嘘声传来，仔细一看，“嗬，正主都来了？这胆子够大的啊！” 来的人里不仅有乔乔，还有乔乔的父母，赵婷婷，段辉，以及一些面熟的，当天在现场的同学。 主持人显然也看到了乔乔：“请乔乔同学，也走到主席台来，啊，还有赵婷婷和段辉同学。” 四位当事人一一走上台后，和主持人，也就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坐到了一侧，校领导一行共五人，坐到了另一侧，形势有些像大学生辩论会的现场，乔乔在最左边，卓琳在最右边，正中央坐着主持人，段辉挨着乔乔，赵婷婷挨着卓琳。 眼看当事人都到齐，学校会堂也坐了八成满之后，主持人接到校领导的指示，站了起来。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这场陈述会现场，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针对10月13日在三食堂发生的肢体冲动，做一个公开发布会，这四天的时间里，学校也针对这件事，做了很多的调查，如果只是出一个报告，学校方面觉得不够尊重人，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把大家都请到这里来，做一个见证。” 之后，主持人请赵婷婷陈述当天的事发经过，赵婷婷倒也不紧张，回忆起当天的经过，拿着话筒的手一点也不抖，沉着冷静的将自己的感觉讲述了一遍，主持人不愧是宣传部部长，在她说完之后，接过话筒看向观众席。 “不知有没有在现场的同学起来说一下，赵婷婷同学所讲，是不是事实？” 刚开始没人敢站起来，坐在主持人旁边的段辉率先举了下手。 “我以我的人格发誓，赵婷婷同学所言不虚。” 卓琳也举了下手：“我也能证明，她没有夸大，讲的就是事实。” 他们两位说完之后，观众席才接二连三的有人举手：“我可以证明，没错，就是这样。” “我也可以证明，当时我就在过道上，的确看到赵婷婷是被人绊了一下才摔倒的。” 主持人听到这里，为了活跃气氛，不由调皮的道了句。 “先说明一下啊，这些可都不是托，既然有这么多同学证明，那赵婷婷同学，自然是所言不虚的，只是，还请赵同学给大家解一下惑，以你当时的那个情况，理应能够感应的到，究竟是哪一边的同学绊倒了你，为什么会先说卓琳，后又提到乔乔呢？” “这个我的确需要解释一下，我当时和段辉是由西向东走，当时乔乔在我的右边，卓琳在我的左边，摔倒以后我被段辉扶了起来，因为嘴当时就流了血，特别的疼，所以当段辉问我的时候，他是面朝东，我面朝西，他问我左边还是右边的时候，我直接就以段辉为参照物，说出的也是他的‘左边’，当时人特别多，又嘈杂，我一时之间晕了向，才会导致段辉去找卓琳的麻烦！” 随后，主持人也根据当天的站位，问了几个证人，从大家的回忆中，再次证实了这点。 赵婷婷不紧不慢的接着说：“卓琳同学反应迅速的做出了判断后，我就意识到自己说反了方向，经过现场复原，我才改了嘴，是我的右边，而非左边，而且出脚绊我的，就是乔乔所在的那一排，以及她后面的那一排，我也没有直接认定就是乔乔，但她身后是两位高年级的男生，我们都不认识，不会招仇，可还不等我上前问她，她就莫名其妙的甩了人家卓琳一巴掌，卓琳同学不惯她，反手甩了回去，直接把她甩趴下不说，还又上去补了一巴掌。” 卓琳听到这里，举了下手，赵婷婷拿着话筒递过去。 “师姐说的对，不过她漏了一点，当时我拿着饭盒要走，她握住我的手腕，我以为她要说什么，她却给了我一巴掌，那我肯定不乐意啊，都是人生父母养啊，凭啥你要打我巴掌？人家还理直气壮的回了句‘对，我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这句话惹恼了我，我抬起右手要打她，她吓得捂脸，我是一脚把她踹趴下，然后骑到她身上，左右开弓的打了两巴掌，我做的事儿，我记得清楚，反正先打人的是她乔乔，不是我卓琳。” 赵婷婷接口：“这个我证明，的确是乔乔先动手。” 段辉也点头附和，“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抬脚绊人，但她先打人的确是事实，人家反过来教训她，也是活该，谁让她没事儿甩人家巴掌呢？” 说这话的时候，段辉目视观众席，全然不去看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乔乔。 到这里，事情经过已经很明显了，尤其段辉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人在那儿喊。 “她乔乔先打的人，凭啥要开除卓琳？” “就是，这个乔乔在学校就喜欢欺负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仗着家世好，平时在班里面也是颐指气使的很，大小姐脾气，惯的她！” “我可以证明是乔乔先打的人。” “我也证明，” “还有我，” …… 不等主持人开口去问乔乔，人家已经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委屈的掉金豆，一边哭一边说着。 “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打我不够，还要骂我，骂我不够，还要造势，靠群众的力量把我撵出华清，赵婷婷，段辉，卓琳，你们仨真的是好算计，好，那我今天就趁你们心，如你们的意，这学，我不让了还不行？我不上了，不上了！” 乔乔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啊，梨花带雨的样子惹得乔家人在下面咋呼。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说？赵婷婷，你冤枉我闺女，我看在赵家的面子上忍了你，可你卓琳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做的事儿，要让我闺女出来背锅？” 乔乔母亲的话，真的刷新了卓琳的三观，难怪这闺女会被她养歪，合着根儿在这儿呢？ “你还不能走，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下去，我们也不背这个锅，现在请你解释下，为什么要颠倒是非黑白，说我卓琳先动的手，之前保卫科科长说你们人证物证俱在，并且学校方面已经同意开除我，那么现在，请你们提供下所谓的人证和物证，我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对不对？” 结果乔氏母女开始在主席台上撒泼，实际上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她们底气不足了，才以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的窘迫，想着等这些人不耐烦了，她们就能及时走人了，全然没有注意到乔父在看到一个人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那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是从后台直接走上来的，华清大学的校领导集体起立迎接那位中年人。 中年人不慌不忙的走到卓琳的面前，看也不看台下丢人现眼的乔家母女。 “你好卓琳同学，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教育体系的一名干部，很抱歉因为这场闹剧，让你对华清大学的管理系统产生了质疑，这件事学校已经报案，接下来将走司法程序，请卓琳同学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加不会让贪污腐败走进我们国家的任何一所高等院校，这件事虽然还没出结果，可清者自清，相信卓同学会很愿意配合调查的？” 卓琳恭敬的朝中年男人颔首：“谢谢领导，我愿意配合调查，我也愿意公开写检讨，但我不会向乔同学道歉，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没人动我一手指头，她能仰仗着自己的家世朝我发泄怒火，就已经证明她不是第一次欺负同学，所以，这种人，我不会道歉，我甚至觉得她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调查！” “好，很好，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却又能坚持自己的底线，难怪你能在十五岁的年纪考上华清，是我们豫南省人的骄傲啊！” 中年干部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接下来交给公安，学校，至于保卫科科长，以及学校的处理意见，两天之内再给你答复，可好？” “我没问题，我会在答复之后再来上课，当初不清不楚的赶我走，就算要回去，我也要清清白白的从正门走进去！” “哈哈哈，有志气的小丫头，咱们的下一代啊，就该是你这样的！” 中年干部随后被校长请回了主席台，卓琳走下台找到了舍友给她留的位置，刚坐下，一旁的周琪琪幽幽的转过头，再次发人深省的问她。 “还说你没后台？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连他都来给你出头，还敢跟我说没后台？我捶你，信吗？” 第179章 周六进京（两千） 卓琳狐疑的问了句：“我真不认识，他是谁啊？” 周琪琪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之际，台上的干部同志开始讲话了。 大致意思就是，要求学校一定要严格彻查此事，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还要求查出真相之后，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要做开除处理，不能留这样的祸害在大学生的队伍里。 这样的言论可以说非常明白的特指了，虽然公安那边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这么多证人的情况下，谁都能看出来究竟谁在说谎，而这位干部同志纵然说话有些不太谨慎，却又恰恰说明此人的真性情。 卓琳和大家都觉得很解气，可乔家人，尤其是乔乔的母亲，听到老鼠屎和祸害的时候，自觉的对号入座，叫嚣着蹦起来：“你说谁老鼠屎呢？说谁祸害呢，就这还领导呢，领导怎么能这样骂人呢？校长呢？” 华清大学的校长在教育部那可是副部级的骨干，如今这个泼妇却敢这样叫嚣，任你乔家再有背景，校长大人也早就不耐烦的招来保安，最后这一家三口，居然是被安保人员架出了校园，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会议就以这样的闹场收尾了，卓琳等大家都走了，才拉住周琪琪。 “刚刚那位干部，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呢，他究竟是谁？” 周琪琪看她不似作假，是真的不知道。 她皱皱弯弯的柳月眉，难道真是天才的名头把人给召唤过来的？ 要不然为什么直接走到卓琳面前，给她说话呢？ 在没有调查报告出来，就这样奚落乔家，这不符合大领导的做派啊！ 要知道身居高位的人，可从来都是谨慎再谨慎的，但是刚刚在卓林面前，就跟长辈对晚辈说话一样，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周琪琪属于这个时代的白富美，京城本地人，长得好看，家世好，三观正，虽然平时有点冷漠，但从未看不起人，也从来没把家世当优势，可以说是一位非常低调的孩子，虽然卓琳不知道她家到底什么情况，可就她表现出来的，也能猜出个大概。 果不其然，周琪琪看了看周围，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头顶上方。 “大概，比咱们校长还厉害，你说呢！” 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卓琳带着心事儿回到家，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将下午发生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越想越不对劲，就去找侯爷爷和侯奶奶问，看看他们找的关系里，有没有这么厉害的人。 “那不是我们，我和你奶奶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找的也是学校的老师，我觉得学校既然调查，餐厅吃饭的不止是你们学生，还有老师，甚至还有食堂的工作人员，这些都在人家调查范围之内，既然今天这么多人给你作证，说明学校的风气还是很正的，指不定那什么大领导啊，也是惜才呢！” “就是，丫头你也别想的太多了，你不也说了，人领导说你是豫南省的骄傲，说不定他就是因为你是豫南人，所以特别注意你，继而知道了这件事，这些都有可能，你得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能说领导身份高，就认为是谁找的后门去帮你的，那不能够，乔家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找到可以直接把你开掉的人？” 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这个道理，同时也证明，第一学府就是第一学府，之前没出声，不是因为人家默认了那个保卫科科长的意见，而是默不作声的去调查了，其实这件事大可不必惊动公安，但学校既然这么做了，那指定是因为对乔家有所不满，特意给他们下马威，顺带警告呢！ 看来乔家这次真踢到铁板了。 今天是周五，周六周日她也不去学校，鉴于目前形势已经很明朗，开除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卓琳不得不跑到邮局，给家里所有亲戚又发了一封电报，电报是按字收费的，一个字四分钱，这是普通的，如果是特快加急的，则需要八分钱一个字。 她觉得自己好浪费啊，早知道那些信就不写了，现在好了，还平白无故让家里人为她担心，真是的，人家都是报喜不报忧，她可倒好，真是习惯成自然了，从小到大都在他们的保护下长大，现在出点事儿就想到了家里人，这个毛病她一定得改改才行。 于是连发九封电报【已解决勿念】一封电报两毛钱，九封就是一块八毛钱。 发了电报之后，松了口气，摆了两天摊，这星期因为摆摊天数多，愣是赚了六十多块钱，功课学习有葛大红她们的笔记在，倒也没有落下什么，当然，最主要是她努力呀。 周一开学，辅导员直接让葛大红来找她回去上课，课间二十分钟，全校广播响了起来，赫然是对她和乔乔的处理结果。 因为她已经深刻的检讨过自己不当行为，而且打人也是因为对方先出手，所以学校方面并不对她进行处罚，只需要她写一封检讨书，贴在食堂门口的公告栏内即可。 但是乔乔则直接给予了开除处理，包括保卫科科长的不当行为，也予以开除，一听说这俩人被开除了，周围的同学都高兴的鼓起掌，甚至还觉得很解气。 卓琳没想到周一一大早就带来这么好的消息，也没想到学校处理这件事这么的干净利落，当即很受触动。 如此一来，她便正式恢复学习，直到三天之后，收到了来自哥哥们给她发的电报，无一例外的告诉她。 【周六进京】 卓琳捂脸：“天啊，这可怎么办，一个个都往京城跑，这我妈要是知道，还不得吓死？” 这个时候她真恨不能甩自己一耳刮子，没事儿多那个嘴干啥啊，现在交通不发达，想打电话也很困难，还贵，时间长不说，未必找得到人，转接转接，不知道经多少人的手呢！ 她算了下他们每个人的时间，重重的叹了口气，怕是每个人都得在路上折腾好几天。 为了能让哥哥们过来有地方住，她还跑出去买了两张可以折叠的钢丝床，买了弹好的棉花褥子被子，她自己买点布，将褥子被子用布抱起来，套上干净的被罩，她自己的拿到了学校，光弄这些，也折腾了她很多天。 算算时间，哥哥们应该在她收到电报之前就开始出发了。 第180章 唐晨（三千） 周六早上，卓琳还出了个摊儿，十点左右卖完一百个月亮馍馍后，回到家，简单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随便兑付一口，就坐上公交车去了火车站，先去看列车时刻表，发现哥哥们的火车大都在下午和晚上到，这还不算晚点的时间，于是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出站口，随意的拿本生物学看了起来。 她一抬头就是大钟表，所以看书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的抬头看时间，看出站口，尤其快到陶毅出站的时间时，手里的书不自觉间就成了摆设。 等到了下午两点三十分，卓琳眼前一亮，饶是在上百个走动的人群里，她也能一眼看到高大挺拔的他，虽然只背了个军绿色的书包，可那身笔挺的军装，简直不要太惹眼，她往小马扎上一站，大声的吆喝起来。 “哥，我在这儿，哥……！” 陶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正对着的小广场上，那个梳了两条辫子，拼命朝他挥手的卓琳。 他笑容中透着无奈，忽然，小丫头重心不稳，往前栽过去，吓得陶毅心里面咯噔一跳，再一看，他的姑娘竟然躺在了别人的怀里，剑眉一挑，脚下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啊，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啊，是不是砸到你了，嘿嘿，怪我没站稳！” 年轻帅气却黝黑发红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面对卓琳的歉意，他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你现在可以下来了？” 卓琳低头一看，脸瞬间爆红，自己居然还抓着人家的衣袖呢，难怪气氛这么尴尬，她笑的更憨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还站在这儿。” 慌忙从凳子上下来，声音很好听，个子也很高的黑脸男生，正打算离开，陶毅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一把抓住卓琳的胳膊：“你没事儿？这马扎根本就不能站人，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这要是磕着可怎么办？亏你还是学医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卓琳嘴角那个抽啊：“哥……，我这不是看到你激动的嘛！” “陶毅？”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兄妹俩的对话，陶毅扭过头一看，面前的男人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拧了拧眉，“你是？” “真的是你？十年了，你跑到哪儿了？我们都在打听你的下落，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黝黑男生，看到陶毅显然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逃跑一样。 只是陶毅看起来并不想认人：“我是叫陶毅没错，但我不认识你，” “你小子，十年没见，倒是先把我给忘了？我，唐晨，我们可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十年？ 十年前陶毅逃荒逃到他们家，说自己是鄂东人啊！ 当卓琳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陶毅的时候，后者闭了闭眼，真想把唐晨的嘴巴给缝起来。 他拉起卓琳的手，捡起地上的马札：“说你认错人了，咋就没完没了了呢？” 回头的时候，不停朝唐晨瞪眼睛，唐晨一看这情况，下意识的看向陶毅身边那位憨憨的，有点可爱的小姑娘，难道因为这姑娘，兄弟不认他？ 他有些生气，好不容易相认，却还不如一个女人来的主贵，谁知道这一走，去哪儿见他？ 就算他生气，他也得巴着他不能松手，于是，他上去就抓住了他的背包。 “兄弟，十年了，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合适？有什么话，是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哥，那边有个咖啡厅，你们俩进去谈谈，我在这儿等大哥，他还有大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最后，还是卓琳推了他一把，陶毅知道，今天，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十分钟后，穿着军大衣的陶毅和穿着白色衬衣，套着灰色毛衣，外搭时尚大衣的唐晨，坐到了火车站附近的咖啡厅里。 “你在逃避什么？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不做了？” 陶毅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本就帅气的脸经过部队的锤炼，变得更加棱角分明，他不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气势，大概只有在面对卓琳的时候，他的脸部线条才能柔和下来。 “怎么，现在坐在一起，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唐晨打量着沉默不语的陶毅，心里有些生气，后者却若有所思的望着桌台上的菜单，声音里似乎透漏出往日时光的回忆。 “是啊，十年了，原来我已经离开京城十年了。” “刚刚那个人是你妹妹？什么妹妹？我怎么没见过啊？” 陶毅淡然一笑：“那是我的青梅，现在在华清大学读一年级，今年新生，好了，先说下我，回去以后，不要提起我，我和那个家，早就已经脱离了关系，这些年也从未联系过，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我还想多过几年清净日子。” 唐晨似乎无法理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近十年之久？你知不知道，陶叔叔有多着急，他找了你很多年，他，”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和陶建国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命是我妈给的，我妈死了，那个家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所以，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姓陶，要不是我外公阻止我改姓，这个姓，早就不复存在了！” 陶毅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吓人，唐晨越看，越觉得这样的陶毅太过陌生，他咽了口口水。 “那你总得告诉我地址，我好给你写信？我现在在京大法学系，你呢？” “长沙工学院，” 唐晨呢喃一句：“长沙工学院？是不是哈军工，后来转到长沙了？” 陶毅点了下头，“嗯，名字改来改去的，门口挂了好几个牌子，还有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 将来会统称为国防科大。 “这可是最好的军事学院了啊，真没想到，你居然去当兵了，那你以后出来是进部队？” “嗯，走科研。” 唐晨欲言又止的看着陶毅，终究还是没忍住：“陶叔叔要是知道你当了兵，一定会很高兴的。” 陶毅冷笑一声，“我当兵可不是为了他，他是因为什么脱下军装的，就不需要我再回忆一遍？” “当年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陶毅，我不仅是你的发小，还是你的表哥，我妈是你亲姑姑，陶家的事儿，我觉得我有资格跟你解释一下，舅舅，哦不，陶叔叔他虽然现在在南方，但他每年回京都会去白家探望你的外公外婆，虽然你的舅舅从不放人进去，可舅舅他该尽的心意，一天都没落下，舅妈当年和舅舅早就没有感情了，他们离婚是迟早的事儿，你不能因为，” “够了，我说够了唐晨，我不想听这些，我只知道人家现在一家五口生活的很好，就够了，两儿一女，多幸福啊，我又何必去掺和人家的新生活呢！” “可你才是陶家的嫡长孙，你恨舅舅我可以理解，那外公外婆呢，难道你回来不该去看看他们？” 陶毅的表情，已经快要凝出冰霜了：“你觉得我会去看望当年逼死我妈的仇人？” “你怎么这么犟呢？当年的事儿，是有人故意给了你错误的引导，” “唐晨！！！”陶毅低吼一声，噌的一下从沙发椅上坐起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所听所讲，全都是听陶家人说的，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你说有人故意，指的是我的外公外婆，我的舅舅，对吗？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听了你外公外婆的话，认为你的舅妈是死有余辜？呵呵，唐晨，有些事，我不想挑明，既然你非要逼着我放狠话，那我不妨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回陶家，见鬼的长子嫡孙，我呸！” 陶毅终究穿着那身军装，爆了粗口，当他转过身想要一走了之的时候，猛地看向唐晨，用警告式的口吻命令他。 “外面的那个人，你们谁如果动了，别怪我陶毅不客气！” 陶毅走了，看都没看唐晨一眼，唐晨挫败的跌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扯开领带，想要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结果苦的他一口吐出来，只顾着说话，连牛奶和糖都忘记放了。 陶毅过去的时候，卓琳正在和已经下火车的卓越说话，身边还跟着一样从东北赶过来的卓远，这兄弟俩是一起过来的，三个人一凑齐，叙旧结束，直接开口问。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谁开除你的？” 卓琳叹息一声，拉着几位哥哥坐到了后面的花坛上，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到乔家、赵家、段家也参与其中的时候，陶毅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不爽。 当卓琳又提到教育部一位高官亲自给她撑腰的时候，陶毅似乎又松了口气，卓琳个马大哈，只顾着跟几位哥哥解释自己已经没事儿，不想让他们担心，全然没注意陶毅的表情变化。 第181章 白家（三千） 直到晚上八点，七个哥哥才全部凑齐，可以说，除了卓见那个最小的没来，以卓越为首的六个本姓哥哥，一个外姓哥哥，全部到位，虽然在豫南省城的卓大强夫妇没有来，但卓尔却是带着他们的信过来的。 卓琳打开信一看，是大伯父的笔迹。 “我爸说了，如果事情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就让你拿着这封信去找信里面的地址，那是我爸所有战友里，职位最高的人了，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过来，但能够用得上，也会没有二话帮咱们的人脉，他列了个清单都在这里面了，虽然没能帮上你，但你留着，说不定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卓琳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回头帮我谢谢大伯，实在不好意思，你看，让你们都白跑趟了。” “啥白跑不白跑的，开学都两三个月了，我们也该来看看你生活的环境，走，我们回你的小窝看看。” “哥哥们放心，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如果实在住不下，侯爷爷也说可以先到他家凑合几天，” 七个男人把她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场面简直不要太夸张，这让卓琳倍感温暖，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刚来京城的那一个月，什么都是她自己，还真不太习惯，现在好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呢！ 坐着公交车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卓琳想给哥哥们做点好吃的，可是陶毅看看时间就对她道。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学校就熄灯了，你先回去，晚上我们自己凑活一顿就行了，明天早上你再过来给我们做大餐。” 其他哥哥也附和，陶毅主动提出送卓琳回学校，她本想说就这么近，不用的，结果想到了什么，就和哥哥们摆手再见。 出了侯家的门，陶毅侧头看着她：“你就对我什么都不好奇？” 卓琳笑道：“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说，我就不问，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个唐晨到底是谁，但咱们家的家风就是尊重别人，等于尊重自己，” 陶毅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语气里带了丝丝不满：“我是外人吗？” 卓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反问，闹得有些好笑。 “是是是，我的哥哥怎么能是外人呢，你分明就是内人嘛，啊哈哈！” 陶毅看着她，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才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对不起，当年我的确没有说实话，鄂东只能说是我外祖家，十年前我妈死了，她临死前说要埋葬到那里，因为那里也是她和我爸相识的地方，我和我舅舅把她埋到了那片土地上，至于陶家，从生物学角度来说，那是我的本家，不过我不承认，因为我爸婚内出轨，却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设计陷害我妈，我妈受不了这个侮辱，来自婆家的侮辱，来自街坊四邻的侮辱，自杀了……，” “我是觉得我没有了家，送我妈下葬之后，我就自己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正好和一帮灾民一起走到了你们村，你们家门口，所以唐晨是我的邻居没错，同时他还是我的表哥，因为那是我亲姑姑的儿子，他肯定是向着陶家人的，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不需要他们来告诉我，甚至还来毁我外祖家的名声，” 话到这里，陶毅的目光变得越发冰冷，而卓琳也想起来，为什么每年他都会消失十天半个月，只怕他是去鄂东看望自己母亲了？ “知道吗？因为当年那件事，我外婆，外祖父的事业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逼的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热爱的岗位，我有三个舅舅，他们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觉得小妹是被冤枉的，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所以这些年他们不停的往上爬，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超过陶家，还我妈一个公道！” 看着这样的陶毅，卓琳突然有些心疼，她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是还有你的吗？” 陶毅伸手摸了摸卓琳的头：“对，还有我，将来如果有一天我改了名字，你一定不要觉得奇怪，因为那是我对陶家最致命的报复！” 卓琳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不由笑道：“不管你姓什么，都是我哥！” 陶毅呵呵一笑，“行了，现在我告诉了你，我们之间就算没有秘密了，快回去！” 没有秘密了吗？怕是不止，我好像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而你，也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呢！ 不过，他能在第一时间把真相告知她，她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在他的目送下，她进了校园。 上楼的时候，学校就已经熄灯了，小心翼翼的进入宿舍，庆幸大家给她留了门，谁曾想葛大红的声音癔症着响起：“琳琳，是你吗？你回来了？” 卓琳立即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对不起啊，还是吵醒你们了？” 另外一边的田媛媛也翻了个身，趴在床围上看她：“没有，我们也是等你呢，你早上说要回来睡的。” “是啊是啊，这不是刚从火车站把我哥哥们接回来，送到了后巷，就赶紧过来了。” 田媛媛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他们是因为你在学校的事儿来的？” 卓琳立即尴尬的摸了摸头：“这都怪我，早知道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我就不给他们写信了，那个时候我也是慌了神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好了，一下子召唤了七条龙过来，把我自己也折腾够呛。咦，琪琪回家了啊？” “对，她回家了，你也赶紧洗洗睡，明天怕是还有的忙的？” 可不是，哥哥们聚齐之后，就一个个的跑去买了明天返程的车票，都放在了晚上，只是为了和她多点时间相处，看他们奔波，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所以明天她得多买点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因为来的时间实在是紧张，陶毅送走卓琳之后，回家打了个招呼，就骑着他给卓琳做的三轮车，出了后巷，七拐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在一个红漆大门的四合院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一般的人家早就睡了，只因明天要走，还能这么晚还出来打扰，反正明天是周末。 他先扣了一下门环，然后扣了三下，听到里面有人走过来，就不再拍门了。 从这儿就能看出来，陶毅的教养，是隐藏在骨子里的。 “谁呀？”听到大舅的声音，陶毅心下一松：“舅，是我，小毅。” 门栓立即被打开，白谨言披着衣服一脸激动的看着他。 “你这小子，怎么也不说一声，舅好去接你啊！” 说着就抓起他的手：“冷？快，快进屋去，我让你舅妈给你下碗面。” 陶毅一把拉住白谨言的手：“不用了舅舅，不用再麻烦舅妈了，我自己能做，我骑车过来的呢，先把车弄进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做的，别丢了。” 白谨言往后一看，忍不住撇嘴冷哼：“你小子，这来了还先去看人家小姑娘，没良心，” 陶毅无奈的推着三轮车上去，白谨言嘴上说着，手却勤快的帮忙扯了上去。 “今晚不走了？” “嗯，那边也住不下，我明天早上得早点回去，晚上的火车。” “好家伙，你是成心的，心疼你家小姑娘，让我们这老的少的陪你熬夜聊天啊！” “舅，这不是时间紧吗，你们明天在家补眠嘛！” 甥舅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个不停，大门关上之后，听到动静的二舅和三舅也都从东西厢房里走出来，看到揽着陶毅肩膀的白谨言，他们还以为自己一眼花了：“小毅？真的是你？” 二舅白谨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下就抱住了陶毅。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赖好发个电报给我们啊，” 三舅白肃谨也埋怨的皱眉：“就是，惊喜可不是这么给的啊！” 随后白家人都被闹出来的动静折腾了起来，一看到陶毅，各个都很激动，尤其白家的孩子们，虽然8月份的时候才见过，但他们本来就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能看到陶毅，自然很高兴。 陶毅本来不想那么麻烦人的，可是三位舅妈都很好，贴心，一起去给陶毅准备吃的喝的。 陶毅去卧室见了外公外婆，看到大外孙子，老两口可欢喜了，虽然他们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了，眼睛也没从前那般清亮，但能看到大外孙子，就格外的开心，非要起来和陶毅说话。 大家说不动他们，只能给他们穿好衣服，一众人这才来到了客厅，正房东侧住的是老两口，西侧住的是老大两口子，小的都住校，所以很宽敞，也就周末的时候，大家挤一挤。 其实他们各自都分的有房子，但又不忍心老人太孤独，所以这些年，他们还是三天两头的回家住。 这套四合院是祖上传下来的，很大，还有倒座房和后罩房，不过他们家不缺那点钱，所以一直没往外租，平时就放一些杂物，后罩房老两口喂养了一些家禽，种了点蔬菜，日子倒也安逸。 第182章 前世今生（三千） 回想前世白家人的下场，陶毅恨不能甩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个时候，他不相信外公外婆，不相信舅舅，根本没有任何是非概念，就只凭陶家人所说，就认定是妈妈背叛了爸爸，殊不知妈妈却是为了爸爸的事业，有口难言，生生抑郁而终。 今世他重生之日就是妈妈死亡之日，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痛苦，哪怕一个小时，但凡他早回来一个小时，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妈妈对爸爸的爱是毋庸置疑的，正因为太爱了，又顾忌到他，所以她先是经历枕边人的背叛，更可恨的是，爷爷奶奶还拿他来威胁母亲，所以，天大的委屈，只要想到他，母亲生生的吞下了这个苦果。 最后他们和平离婚，她净身出户的时候，神色漠然的睇视着跪在地下祈求原谅的陶建国，心如死灰。 陶建国因此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这些他前世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离婚两年之后，陶建国就再婚了，而母亲浑浑噩噩的两年，走到哪里都背负着骂名，后来就不再上班了，她没脸回娘家，因为娘家人也受到她的连累，外公外婆兢兢业业一辈子，到哪儿都受人尊重，没想到都快要退休了，受到了这样的侮辱。 那段时间白家人的天都要塌了，但凡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母亲，她也不至于走向绝路。 他养在陶家，被陶家人灌输的都是外祖家的坏话，他信了，也在父亲结婚之后，变得更加叛逆。 陶建国这个心机男，彼时，他已再婚三年，他是觉得差不多了，尤其白家那边始终就是个定时炸弹，所以干脆了当的离开这一行，跟着小三的父亲下海经商。 前世白家有多落魄，陶家就有多风光，他也是临死之前才知道当年的真相，那个时候陶家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白家因为这个屈辱，不仅带累外公外婆，就连舅舅们的前程也受到了影响。 这一世，虽然他去了卓家，但这十年里，没有间断过跟白家的联系，舅舅们的前程，也是靠着他的提点，重新振兴起来的。 “小毅？愣着干什么？快点吃啊，你大舅妈最擅长的打卤面，你不是最爱吃的吗？” 一家人围在他身边，俱都笑呵呵的看着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他觉得难受，因为他们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想起前世自己是怎样侮辱他们，不理睬他们，甚至外公外婆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去过。 强忍泪水的陶毅，用力的扒拉着碗里面的面条，爽口劲道的口感，让他不自觉的夸赞。 “大舅妈，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我给你做了好多，你们也是，谁饿了就去盛。” 然后笑眯眯的转头问外公外婆，老两口非常自律，晚上六点以后就不再进食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 陶毅一个人吃了两大碗，剩下的被三位舅舅分了。 吃完了饭，大舅笑呵呵的看着陶毅：“急匆匆的跑过来，是因为那丫头的事儿？” 陶毅一脸感激的看着白谨言：“大舅，这次谢谢您了，我没想到，您竟然这么看重她，” “你这傻小子，我那可不是看重她，我是看重你，你欣赏的姑娘，又是考上华清最小的全国状元，这么厉害的小丫头，还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你说我能不重视吗？再说了，小丫头本身并没有错，错在乔家太嚣张了，上面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他们，你说这次我能错过机会？一半一半，也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白家本就是书香门第，白爷爷是工程院院士，白奶奶原是大家闺秀，后来考上京大，成为京大中文系的教授，白家三儿一女，全都考上了大学，还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 每一位都是学神学霸，最小的白柔谨最差，却也是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白家老二白谨思毕业华清大学法学系，目前在政法部门发光发热。 白家老三白肃谨毕业京大外语系，目前在外交部门担任主要职务。 白家三个儿子一共生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也是大家族，虽然这一代学习上参差不齐，但人品绝对靠谱。 白家咸鱼翻身的逆袭战打的相当不错，之前是有实力没机遇，后来在陶毅这个后来者的提点下，站对了队伍，理所当然就有了崛起的机会。 白家虽为书香门第，独独没有出过军人，所以陶毅想要弥补这个遗憾，至于三位舅妈，大舅妈是医院护士长，二舅妈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三舅妈是英语老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目前上学的上学，谈对象的谈对象，都还没有结婚，工作也没完全稳定下来，暂时来看，他陶毅看上的人，的确很优秀，也符合白家人对学历的高要求。 从一开始，陶毅就告诉白家人，卓琳就是他未来的媳妇，虽然现在是妹妹，但早晚他会把她娶回家。 如此直白的话，白谨言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虽然他们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孩子消失十年不回家，偏偏守在卓家跟前儿，但陶毅始终没有说清楚，只用一个简单的‘报恩’来回应他们，既是如此，他们也不多问，只要品性好，前程好，妹妹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慰了。 乔家这次翻台，自然也有白谨言推波助澜的功效，不然怎么可能处置的这么干净利落？ 陶毅这些年看着不声不响，其实已经偷摸做了很多事儿，比如插足陶建国的生意，埋下暗线，随时都有可能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至于陶家其余的三房，在当年也对母亲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侮辱和冷嘲热讽，这些他都记着呢，只不过现在不在京城，没办法收拾他们，等他将来努力调职到京城，踩着他们的肩膀，让他们跪在母亲的坟前忏悔。 卓琳一直都心疼陶毅把钱都给了她，其实陶毅很有钱，只不过他的钱都投资运转中，留在手里的现金并不多，这些都是他在打酱油的大学之前积攒下来的财富，所以从上初中开始，陶毅就已经开始筹划未来了。 卓琳也因为陶毅的出现，至少少奋斗八年不止，因为陶毅把她宠成了公主，很多事情不让她操心，养成了她依赖人的习惯，才会在出了事之后首先想到哥哥们，如果没有陶毅，卓琳或许也能成为女强人一样的穿越者。 这一世卓琳学医，最开始陶毅是不支持的，他觉得学医太累，工作以后更累，担心以后和媳妇团聚的时间太短，结果遭到卓琳无情的吐槽。 “你还说我呢，性质不都一样是保家卫国为人民的？” 怼的陶毅无言以对，只得想着自己媳妇将来最好能分到清闲的检验部门去。 这一晚，大家聊到凌晨两三点才去睡觉，第二天七八点，陶毅又和老人告辞，称寒假的时候会来探望他们。 陶毅回到侯家的时候，卓琳正在家里做饭，几个哥哥都围着她转悠，本来她是想请他们去喝老北京豆汁儿的，结果这些男人一口拒绝，显然早就听说过豆汁儿的威力，于是卓琳就系上围裙给他们包馄饨。 早上她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鸡，还买了猪肉，葱花、香菜等配菜，馄饨皮还得现擀，但她又不能来的太早，担心影响哥哥们睡觉，所以陶毅过来的时候，卓琳也只是刚将熬鸡汤的大锅架上。 “你去哪儿了呀？起的还挺早。” 陶毅诧异的看向兄弟们，没想到他们还给他保密了，顿时觉得好笑，这是生怕他出去干坏事咋滴？ “昨天晚上我送你回学校之后，我就去我亲戚家了，因为时间紧，只能晚上过去看看，今早上一早我就赶回来了，下次见面，怕是要等到寒假了。” 卓琳已经知道陶毅是京城人，他一说亲戚，她就明白了：“应该的，其实你晌午过来也没事儿的，好不容易来一次，应该和他们好好聚聚才是。” “昨天跟我聊太久，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又回去补眠了，没事儿，平时都有书信往来，” 等他们来终于说完，大哥卓越才呆呆的看着陶毅：“好家伙，你在京城都有亲戚？” 陶毅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交代过，而卓琳明显也没有将自己的私事说出来，思考再三，终究没有向告诉卓琳那样，只说是远方亲戚，倒也不是他不愿意说，主要还是时机不对。 兄弟姐妹在一起，自然要说这几个月的学习情况，卓越更是直接带来了好消息。 “国防科技工业单位已经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我明年春天硕士毕业，你们说，我是直接去上班呢，还是出国留学？我想考哈佛的研究生博士学位，既然要学，我就去最顶级的学校去学，学成之后，我再回来报效祖国，也是一样的，只是，我现在头疼的是学费！” 第183章 四千 按理说，像卓越这样的高科技人才，哪怕出国留学，都应该是公费留学，虽然国家并不富裕，可每年投注在教育资金上的钱，都非常舍得下本，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出国留学的人，就不再回来了，他们在国外完成了学业，没能抵得住资本开出的诱惑，最终选择留在国外，放弃了国内的一切，甚至将来连他们的国籍，都有可能做更改。 所以，随着公费留学的补助越来越少，到现在，就只提供住宿的地方而已，生活费以及学费，需要自理。 每年大概需要三千到五千美元的学费和生活费，如果换算成rb，那就是三四万元啊，七十年代的三四万，别说他们家了，就连白家、陶家也得掂量掂量才能拿得出来。 所以，当卓越说出这个金额的时候，家人俱都沉默了下来，因为连卓琳，都束手无策。 “如果我现在上班，一个月撑死一百块，也许会随着工作年限增长到二三百，但对学费来说，杯水车薪，我告诉大家，不是逼着你们帮我想办法筹钱，而是想说，我在计算过机票、学费、生活费、日常学习交流应酬所需的学费之后，打算放弃出国留学，” 每年四五万人民币，在人民群众还在为十几块钱，三十几块钱的工资而折腰的时候，每年近五万元的rb，何止是天文数字？就连卓琳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哥哥，毕竟，这笔数，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这也难怪为什么那么多人留学之后，选择留在外国，因为从收入就能看出差距了。 谁都知道出国留学归来的待遇，和现在是天差地别，但谁都拿不出拿笔高额的学费。 尤其是第一年，也许只要给第一年就ok了，后面卓越熟悉环境之后，会想办法勤工俭学，可现实却是，他们家哪怕奋斗到七十年代末，也未必能挣到十万块钱。 放弃，成了唯一的选择，卓越看着弟弟妹妹一脸失落的表情，不由笑道。 “是我的错，把自己的烦恼说给你们听，其实我也是想说出来发泄一下，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们家能供的起所有孩子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如何能再给大家出别的难题？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明年答辩顺利，我硕士就可以提前毕业了，好在分到的单位都是保密级别的高级单位，等我赚了钱，爸妈、叔叔婶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哥你还读博吗？”同济大学建筑系的卓立，忍不住问道。 “看情况，考得上就读，也可以边工作边读，因为刚工作都是跟着教授实习。” 卓琳听到这儿，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几位哥哥：“你们都这么自律的吗？其实，我们考上大学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你们一个个的再去读硕读博，那还让别人活不活了？你们又不是学医，根本没必要把自己熬得那么累的！” 卓越几人忍不住看着卓琳笑：“你说的没错，学习本身就是一条没有捷径可以走的苦路，既然咱们有能力去读，为什么不走上最顶端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给家里，给你，创造好的条件，哥哥们将来都是给你撑腰的主，你都这么努力了，我们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越是读书，越能意识多读书才多条出路，学历的确不能决定一切，但没有学历，你就丧失很多机会，像他们这种高学历的人，将来不管是考公务员，还是下海，先天头脑已经得到了印证，哪怕他们开窍是在卓琳的帮助下，才能得到升华，可卓家人会读书，读好书，已经是整个豫南省的传奇了。 卓越既然提到了哈佛，那就证明他有信心考得上，可考得上和上的起是两码事。 他们家，除了卓越、卓立、以及尚未参加高考的老幺，和正在读华清的卓琳外，其他几个兄弟都是军人，虽然上的都是好学校，但因为他们的身份，会限制很多，是以未来卓家肯定不会穷到哪儿去，毕竟都是好工作，但也绝对不会太富裕。 而卓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她不喜欢自己的未来铺展的太大，太广，也不会让自己太强势，钱够花就行，日子小资，过的舒服，这就是她的终极目标，至于什么赚大钱，她想都没想过。 因为相对的，你赚的钱越多，压力就越大，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一定要摆脱前世快节奏的生活，回归自然，治愈温馨。 也许卓琳的想法有些短浅了，可她就是个女人而已，当不了女强人，做一回小女人也没啥不好，她已经在这里享受了十年的团宠，下半辈子，她还要这么悠哉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呀？ 哥哥们为了她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虽然她已经平安熬过去了，但他们还是不放心，走的时候，每个人都塞给她不少零花钱，她不要，他们还不高兴，把卓琳感动的，从出门到送他们上火车，那眼泪就没止过。 陶毅更是直接的把白谨言的电话和地址留给了卓琳。 “这是我舅舅，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他认识你，也知道你，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扛，咱有关系，不怕别人欺负咱！” 虽然陶毅没有告诉卓琳对方的身份，但卓琳却捏着纸条一脸感动，别看这只是一张纸条，其实也算是对自己的信任。 周一开学，上午课刚结束，还没出教室，就有同学笑嘻嘻的走过来拍她的肩膀。 “小琳琳，外面有人找，长得还挺精神的男生，他说他是隔壁京大的，叫唐晨。” 卓琳挑了下眉，这是陶毅的表哥呀，赶紧收拾东西走过去，却见唐晨骑了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凤凰牌的，这家庭条件不错啊，卓琳一下楼，他就挥手招呼着。 “你好啊，我是陶毅的发小，我比他大三岁，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跟着喊我哥。” 然而卓琳却不上道，客气有礼的朝他点了下头：“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唐晨注意到她眼底的戒备，不由觉得好笑：“小姑娘不用这么紧张，我是来找陶毅的。” “哦，我哥啊，他昨天晚上就已经走了呀，你来晚了，有什么事儿的话，你给他写信，你们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 唐晨挑了下眉，这小子居然什么都跟她说了，看来这小丫头在他那儿地位不低啊！ “走了啊，我早该猜到的，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没关系，我能请你吃顿饭吗？顺便找你了解一下他这些年在你家的情况。” 卓琳客气的拒绝：“不好意思，我的作业挺多的，怕是没时间跟你出去，你要想了解他，就让他自己告诉你，说来说去，这都是我哥的私事，我作为妹妹，不好多管，慢走，不送了！” “欸，你这小姑娘，你跑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卓琳是根据陶毅的态度来对待唐晨的，既然陶毅都不稀罕他，她也没必要对他有多尊重。 所以不管唐晨怎么喊，她都没回应，转身就去了食堂。 她现在在学校也算是个名人，这唐晨在后面追她喊她，很多人都看见了，其中不乏一些圈子里的人，甚至还有两个男生直接拦住了唐晨。 “嘿，晨哥，又有新目标了？这丫头可不好惹啊，别看她年纪小，不是吃亏的主！” 唐晨一条腿撑着地，一条腿搁在脚蹬上，瞪着拦路的两个男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找她有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丫头当然不好惹，也不看是谁的人，你们以后在学校也护着点儿，有什么事要么通知我，要么帮把手，将来陶毅会感谢你们的！” 他的话音一落，就蹬上脚蹬追人去了，留下来的两个男生，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咱刚刚听到了谁的名字？”当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之后，他们同时瞪大了眼睛。 “老天，那家伙舍得回来了？如果我没记错，都消失十年了？这个唐晨，怎么也不把话说清楚，这陶毅和那丫头什么关系？” “管他什么关系，既然让护着，那就先护着，找机会，好好问问情况，十年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哪儿混着呢，陶家知不知道这事儿啊？” …… 身后的八卦卓琳自是不知，虽然唐晨骑着车，可他毕竟没有她熟悉校园，所以很容易就甩掉了他。 医学生很忙，几乎没有自己的课外时间，如果下午没课，她就泡图书馆，有时候去的晚了，没赶上位置，她就回自己小屋学习，顺便还能帮侯爷爷侯奶奶干点活，给他们做点好吃的，两位老人，一个小姑娘的生活，倒也怡然自得的很。 京城的天有点冷，尤其进入11月中旬以后，那是一天比一天冷，学校还没暖气，侯爷爷家就别提了，厕所还得跑到外面，怕冷的他们早早就生了炉子，吓得卓琳不住的给他们普及煤气中毒的事儿，还帮忙检查管子，让他们晚上睡觉把门上面的两扇窗户都打开，避免中毒。 因为侯爷爷家生了炉子，导致卓琳每天早晚都要过来看看，进入12月后，京城下雪了，天更冷了。 她已经养成雷打不动六点起床跑步的习惯，跑步之前先去一趟侯家，结果今天的预感比往日要清晰很多，脚步也忍不住加快，门栓没有锁，以前老两口都锁着，现在生了炉子，她就没让他们锁过，怕万一出点啥事儿，耽误时间。 但偏偏今天预感就不太好，推门进去之后，院子里很安静，这个时候过来，有时候他们能起来，有时候还在睡，不管做什么，她都会进去看看，结果她就发现老两口都躺在地下。 上去一摸还有气儿，把她急的，赶紧出去喊了人，然后回家把他们从屋子里拖出来，进行心脏复苏，顺便用藤蔓检查身体，这一查不打紧，中毒程度不浅啊，这要是拉到医院，也未必能醒的过来。 冲动之下，卓琳不得不将病气转移到她自己身上，留了能抢救他们过来，且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病气后，才停了下来，等左右邻居过来帮忙将老两口拖到板车上，准备运送过到医院的时候，卓琳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了。 过身的病气，并非是说病人什么病，她就要得什么病，她过到自己身上后，会让她全身无力，呼吸困难，就好像要窒息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什么病发作了，事实上她这种状态，会根据病情的大小，有很长时间的过渡期，这段时间，身体虚弱的什么都不能干，可能连笔杆子都握不住。 但她不后悔这么做，老两口本来就很不容易，子女又不在身边，如果真的就这么去了，那真的太可怜了。 三口都被送到医院，她醒过来的时候，侯爷爷坐在她旁边，奶奶躺在隔壁床，很好，他们仨一个病房，因为大家都以为他们仨都中毒了，尤其是卓琳，送过来就没查出病因，但她浑身发虚，出汗，却也是事实，只能给她打了营养针，先观察观察。 “您没事儿了？”所以一睁眼看到老爷子发虚却还算清明的眼睛，她很激动。 “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们俩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倒是你，怎么也，” “啊，我没事儿，最近有点贫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把您和奶奶拖出来，可能累着了，一下就撑不住，晕了过去，没啥大事儿的，你们身体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去找医生，顺便回去给你们做点饭。” “哎呀，你可别折腾了，你赵爷爷赵奶奶已经回去帮咱们祖孙三个做饭了，你在这儿躺一天，好好养养，你看你瘦的，刚刚说啥？贫血？那你可得多吃点补血的猪肝，红枣枸杞啊一类的，把身体养回来。” 赵爷爷这边说完，赵奶奶拉着她的手，红着眼带着哭音，不住的感谢她，那模样，让人看了很是心疼，也很是替他们觉得委屈，这才70年啊，就有留守的孤寡老人了？他们的子女，真的有那么忙吗？ 第184章 三千 作为外人，可能有些话不适合讲，但这种情况下，她觉得非常有必要。 “奶奶，您和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身边理所应该有个人才是，要不然再出点啥事，您看可怎么得了啊？” 侯奶奶泪眼婆娑的看向侯爷爷：“都怨我啊，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临老了，也没人回来看你。” 也许是因为刚刚死里逃生，老爷子明显对什么都看淡了许多，当侯奶奶这么说的时候，他很不高兴。 “这怎么能怨你呢？你为了他们，一生都没要孩子，这难道还不够？他们不孝顺，却拿你来当借口，哼，当老子是瞎子，看不出来？人家国外日子好，国外的月亮圆，不回来拉倒，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原来，侯奶奶和侯爷爷是半路夫妻，前妻死得早，在俩孩子上初中的时候去了，那个时候，侯爷爷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俩孩子，实在顾不过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寡妇侯奶奶，她的前夫得病死的，两个人还没有孩子，如果嫁给侯爷爷，直接就当妈，要是孩子小点还好，可大的上初中，小的也快小学毕业，都已经记事儿了，他们会念侯奶奶的好吗？ 继母难当，侯奶奶觉得侯爷爷有学问，人还不错，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嫁了。 婚后侯爷爷对她很好，但是两个孩子明显一致对外，哪怕侯奶奶对他们再好，他们也觉得她是在讨好他们。 为了能让俩孩子接受她，侯奶奶放弃生育自己的孩子，结果没想到，人家考上大学之后，全都出了国，离这个家远远的，逢年过节也很少回来，从没有往家里寄过钱，信一年半载可能会来一封，但都不是给侯奶奶的，哪怕是给老爷子的，也只有敷衍的几句话。 其实侯爷爷早就死心了，这一次，他更加看透了一切，想到亲子亲女还不如一个外人，他的心都在滴血。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前不明白，出了事儿才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卓琳知道两位老人的身世之后，对他们更尽心了，一个礼拜，至少有五天是住在家里的，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们，学校知道她这边的事儿，也是对她照顾有加。 住院的钱、买营养品、日常好吃好喝的，卓琳从来没有收过两位老人的钱财，就是他们给她，她也没有要过，把他们当做亲爷爷亲奶奶孝顺。 用卓琳的话来说，既然她有缘分和他们相识一场，而且她也有能力出钱出力，那就没必要让自己后悔。 街坊四邻也将卓琳的举动看在眼里，时不时的过来帮忙，唠嗑，总算照顾着老两口恢复如初了。 基本上，只要卓琳在家，水果、蔬菜，都没买过，全都是她自己拿种子催生出来的，为此她还专门钉了个木箱子，在里面放点土和水，回家没菜就拿种子催生，快的话半个小时青菜就出来了，慢的话一两个小时一个大西瓜，速度随着年龄的增长，催生技术的提高，已经越来越娴熟了。 唯一的麻烦就是，如果频繁催生，体力下降的厉害，而她上次救两位老人，整整一个礼拜才稍微缓和过来。 侯爷爷侯奶奶将卓琳所作所为都记在心里，别看他们平时没说什么，实际上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甚至还不止一次的去找居委会说过这个事情。 转眼到了1971年的元月份，考完试就放寒假过年了，考虑到两位老人在家各种不方便，卓琳打算提前给他们准备点年货，腊肉、腊鱼、灌肠这些价格昂贵的，豆腐她自己买了磨盘在院子里给他们做好，因为天冷，这些东西都能放，还给他们买了猪板油，炼了油，把米啊、面啊、粗粮等都准备好，前后花了大概二十多块钱，才将他们的年货置备好。 把两位老人感动的，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抹眼泪，那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单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酸的感觉。 她拍拍他们的手，“我正月初六就会从家往这儿赶，早点过来，我还能做几天生意，赚点生活费，我给你们准备的东西，也别不舍得吃，别放坏了，如果不够，或者等不到过年就坏了，就赶紧吃完，自己再整点，我给你们的钱（20元）是给你们过年的钱，别不舍得花，我还年轻，还能做生意呢，年后就能赚回来，所以可劲花啊！” 他们年纪大，耳朵有点背，需要大声喊着，现在他们白天生炉子，到了晚上钻进被窝之后，炉子就灭掉，就怕再出事，冷是冷了点儿，但保命要紧。 卓琳给他们买了暖水壶，多少作用，诶，年纪大了就是这，到哪儿都被人嫌弃，只能说，太正常不过了。 1月18号就放假了，20号等到从长沙赶过来的陶毅，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卓琳有些无奈。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再折腾过来干啥啊？” “你是不知道春运的时候人有多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我还担心你能不能挤上火车。行了，你再等我一天，我得去我舅舅家看看外公外婆，咱明天晚上坐卧铺回去。” 卓琳瞬间瞪直眼睛：“卧铺？你还能弄到卧铺的票？” 陶毅朝她挤了挤眼，“我试试看，应该差不多。” 凭他几位舅舅的人脉，应该是差不多的？ 陶毅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睡醒之后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卓琳给准备的水果、蔬菜，当然，这些都是在菜市场能买得到的水果，比如苹果、梨、甘蔗、橙子等，殊不知都是卓琳催生出来的，比起外面蔫了唧的水果，她的水果，水灵灵的，别提有多甜了。 说起苹果，那真是不好催，一个下午四个多小时，催生出一棵苹果树，虽然难，但结的多呀，而且催生出来的树干没那么粗，很细，营养全都在枝蔓上，这些卓琳在催生过程中都可以掌控，所以不需要担心催生出来的苹果树干能干啥，那些都不是事儿，还省的砍柴呢，院子里的地锅不就派上用场了？ 卓琳在家帮老两口的衣服给洗了洗，这个时候京城已经安装自来水了，不过老人家院子里早些年的时候打了一口压水井，不管用哪一种水都是可以的，无非是自来水需要交钱，按人口交，一人一个月一毛钱。 当初陶毅在的时候，给他们做了个马桶，那真是仿照现代做的，不过是塑料的变成木制的框架，下面的桶是买的塑料桶，院子角落里搭了个棚子，一天将马桶倒两次就行了，这样倒是省了去厕所的次数，毕竟年纪大了，每次去厕所都是受罪。 兄妹俩竭尽所能的帮助老人家，侯爷爷侯奶奶哪次出门不说他们俩的好？至于国外的孩子们，大概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问及今年会不会回来，侯爷爷双手一背，冷哼出声：“爱回不回，不回来我还省的伺候了呢，真要回来，我还得花钱招待他们，已经二十年了，人家在那边有儿有女，我们操那心干啥？” 然而意外的是，卓琳和陶毅走的那天的晌午，家门口拉过来好几辆黄包车，从车上下来男男女女可不少了，老街坊定睛一看，赶紧喊。 “老猴子，快出来看看，你们家谁回来了。” 卓琳当时正在院子里做饭，爷爷奶奶帮忙择菜，剥蒜，因为吃完这顿饭，她就要收拾东西离开了，所以做了好几道荤菜，结果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男男女女五六七八个，仔细一看，还有一个外国人，用卓琳后世的眼光来看，他们打扮的都很潮。 大冬天的，两个女人外面穿着羊绒大衣，里面穿着雪纺裙踩着高跟鞋，围着围巾，其中一位女的是中国人，另外一个女人是外国人，来的两位男士，也是一位国人，一位外国人，他们生下的四个孩子，全都是混血儿，长得很漂亮，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当爷爷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先是激动的想要站起来，等侯奶奶把他搀扶起来，他才想到什么，冷哼一声。 “这是谁啊，别走错门了，多少年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啊！” 一儿一女这才停下跟另一半介绍的话，赶紧走过来，热情的朝着老人喊。 “哎呀爸，你看，我们这不都回来了吗？你看，这是你的孙子孙女，那是你的外孙外孙子。” 等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召唤自己的孩子过来向爷爷奶奶问好的时候，张口就是英语，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行了行了，喊什么喊啊，喊得我也听不懂，你们就说回来干啥来的？好好的中国人不找，给我找点洋玩意儿，咋滴，华国这么大，还容不下你们啊？连自己的母语都能抛弃，你们俩可真够没良心的！” “爸，你说什么呢，我们教了，怎么可能没教孩子们母语？这不是不会说，说不利索吗？你们四个，还愣着干啥，赶紧用中文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孩子们依言，吭吭哧哧的用不流利的中文，喊了一遍，卓琳炒完菜之后，把菜端到了屋里面，对于院子里站的那些人，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也没主动上前问好。 第185章 三千 本来侯爷爷侯奶奶看到自己儿女回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在看到他们有儿有女，携家带口的回来，竟然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就恼火的很！ 尤其那个外国媳妇和外国女婿，见了他俩，并没有表现的多热情，还皱着眉头打量着小院儿的环境，对这儿子闺女说着他们两口子听不懂的外国话。 越想越生气的侯老头，黑着脸抬头看他们：“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得拖家带口的回来了？先说好，我老头子一没钱，二没势，可没什么能帮你们的，你们呢，也别想打我老头子的主意，我们都六七十的人了，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侯建华嘴角抽搐了一下，“爸，你说什么呢，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们一起回来看看您，哪能要您的钱呢，非但不要，我还给您钱呢，你看这都是我们给你带的营养品，这是咖啡，这是奶粉，这是巧克力糖果，还有还有，” “钱呢？”不等侯建华把话说完，侯岩就打断他，直言不讳的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侯建红。 “你们一走就是十多年，对家里不闻也不问，我侯岩养你们大，送你们上大学，你曹阿姨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让你们不用洗衣做饭，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儿，就把学给上了，等你们翅膀硬了，拿着我一辈子的钱出国留学了，这个时候嫌弃我，也嫌弃你们的曹阿姨了？我也不指望你们给我养老了，现在就把我这四十多年投注在你们身上的花销，一次性付清，从此我们一刀两断，我不需要你们给我养老，把钱结清了，就能走！” 侯岩说的干净利落，连一旁的曹英都吓住了：“老侯，孩子们刚回来，你怎么说这话？” 侯建红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当曹英出来劝的时候，她眼睛一瞪，颐指气使。 “你少在这里当好人，我爸这样，肯定是你鼓捣的，要不然我们回来，他怎么连个笑脸都不给，连口水都不端，连个板凳都不给我们坐？” 侯岩气的浑身发抖：“我呸，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你回来还要老子给你笑脸？你喝水自己不去倒，居然还让老子给你倒？你算老几啊，你让老子给你倒？板凳不给坐？更是好笑，你也不看看你们这一群人，有手有脚，想要什么拿不到，在我家来当主人指责人了？你也配？” 侯建红被侯岩骂的眼睛都红了，“爸，你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啊，我是你闺女啊，你怎么能这么骂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顺嘴就说了，我哪敢让你给我倒水啊，我是说曹英，曹英她，” “啪”的一巴掌，老爷子气的抬手就给了侯建红一记耳光：“曹英的名字你也配叫？你白读了这么多年书，连最起码的道德礼貌都没了，好歹她照顾你们兄妹日常起居十几年，没有她，你们能考得上大学吗？现在你们回来，连声问候都没有也就罢了，还连名带姓的叫她，你们亏不亏心啊？滚，我不想看到你们，看到你们这些狼崽子，我觉得我少活十多年，滚走之前，先把欠我们的钱还了，一次性给一万块钱，每人给一万，咱们算两清了！” 侯建红被这一巴掌打的没憋住，当时就抹起了眼泪，侯建华在旁边看着，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爸，我们这次回来，本来是想跟您出去吃顿饭，再介绍另一半给你们认识，还有孩子们，他们也需要认识一下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可是您的态度，却伤害到了我们，如果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不该回来。” 侯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完了？说完的话，把钱给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回来也不是看我的，是转国籍的？你们要加入国国籍了对不对？从此以后就要彻底的和这个家，这个国家划分界限了，既如此，还废话那么多干啥？我们不要元，人民币两万元，如果觉得良心不安，多给的话，老子也不嫌弃，只要你们能给得起！” 被侯岩戳破心思的兄妹俩，脸不受控制的红了，但一看到侯岩的态度，他们俩就觉得委屈的很，明明回来探望他们，为什么非但没笑脸，还要一次性给这么多钱？虽然他们能拿出来，可以下拿出来这么多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愿意的。 侯建华不知是不是被侯岩的态度刺激到了：“爸，你真的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侯岩猛地抬头：“咋滴，还需要我去居委会，或者公安那儿，公证一下？” 侯建华一噎，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半晌后，吐出一句话。 “好，如果这是您所希望的，那明天早上我们再过来，届时我会拿两万块钱给您，至于妹妹，她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会给您两万，也算，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 说着，他噗通一声跪在老爷子面前，还回头把自己的一儿一女也拉了下来，儿媳妇犹豫着，到底没有下跪，西方人有西方人的骄傲，侯建华也没强逼，磕下三个头，穿着西装的侯建华，头也不回的出了这个从小长大的院子。 “哥，你就这么走了吗？” 侯建红不死心，在背后喊了一声，然而侯建华却没有任何回应，一儿一女，还有他的妻子，还是小跑才追了上去。 侯建红咬着后槽牙回头瞪视着侯岩：“爸，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对不对？行，不就两万块钱吗？我给就是了，明天我和我哥一起过来，我们每人给您两万块钱，用这四万块钱，买断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稀罕我的爱人，我的孩子，那我带走就是了，希望您将来不要后悔！” 侯建红连头都没磕，用力的踩着高跟鞋，哭着跑了出去。 侯建红一走，她的爱人、孩子也赶紧跟了上去，随着声音渐渐远去，老爷子原本盛怒的表情，一下子就崩溃了，踉跄着跌倒在身后的躺椅上，曹奶奶一脸心疼的看着他，却没有去扶。 “你这个犟老头，你说你说那些话干什么呢？难道非要走到这一步才行吗？” “英子啊，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次他们回来，就是来办手续的，未来，加入了人家的国籍，你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吗？你说你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别人都说我老猴子有福气，有儿有女，还都在国外发达了，可是，真的发达了吗？真的幸福吗？这些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算是看透了，什么儿子女儿，什么父母兄弟啊，谁都不靠谱，就只有自己的枕边人靠谱，所以我看开了，趁着他们走之前，我要足够的钱，也省的咱们没钱看病的时候，再去卖房子了！” 老爷子越说越心酸，抱着曹英奶奶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卓琳目睹了这一切，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儿，只是她没好意思出去打扰他们，现在看老爷子心情需要发泄，她只能再等等，等他哭了出来，就会好很多。 她并没有觉得老爷子哪里做错了，反而还觉得他们做得对，因为他们这个年纪，还真的没有比钱更靠谱的事儿了。 本以为这儿女可能明天过来办事儿的时候，再给送钱，哪里想到，等卓琳招呼老两口吃过午饭，看着他们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侯建华来了，带着一个黑色的尼龙袋，他是自己的来的，一共四万块钱，放到了老爷子面前。 “明天我们将该办的事儿都办完，就离开了，从此以后，大概就是永别，您，多保重！” 侯建华走了，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甚至连明天都不愿意等，当天就把钱拿了过来，四万元的人民币，还都是大团结，堆起来的重量可真不轻，老爷子盯着那些钱，空洞的抬起头，似是注视着侯建华离开的方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一脸平静的对卓琳道。 “好孩子，一会儿陪爷爷去储蓄所，把这些钱存起来，你们今天晚上的火车，是不是？” 看着这对可怜的老人，卓琳犹豫了下，冲动的开了口：“要不爷爷奶奶跟我去豫南省老家看看？” 侯岩转头朝她看过来，和煦的笑了笑，还摸了摸她的头。 “好孩子，爷爷知道你善良，不过这大过年的，我可不好去打扰你和你的家人，再说，我和你奶奶年纪也大了，经不起任何风浪，你给我们准备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足够我们俩吃到过年了，没事儿，爷爷什么大事儿都经历过了，如今有了钱，我的脊梁骨都能挺直了，不丢人，我和你奶奶就在这儿等你回来，你说话算话，早点回来，昂？” 卓琳承认自己泪点低，愣是把自己说哭了，她实在心疼他们，明明这么善良，为什么子女…… 等下晌陶毅回来，卓琳立即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要不，咱们把老两口接到咱家一起过年？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们，你是不知道今天爷爷奶奶多可怜，看着太让人心疼了！” 第186章 三千 陶毅摇了摇头：“放心，有这些邻居在，会照顾他们的，年纪大了，跟着咱们坐火车可不轻松，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不值当，而且，你熟悉他们，咱家人熟悉吗？平白无故过去，只会平添大家的尴尬罢了。” 卓琳低头沉吟片刻，到底没再坚持，因为她觉得陶毅的话没有错，她能做的已经做好，尤其现在他们有了养老的钱，再也不用担心没钱治病了，于是就放心的和陶毅离开了侯家，一路坐公交到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的指定位置，果然见到了陶毅舅舅找的人，然后和那人一起进了火车站售票处的特殊窗口，顺利的拿到了两张上铺票，本来人家有意给他们俩准备下铺票，被陶毅拒绝了，说上铺就行，年纪轻轻的要什么下铺，指不定还睡不上就得让出去，何必浪费那个钱？ 卧铺上铺票一张九块钱，这价格在这个年代可真不算便宜，下铺十块钱一张，而普通的车票，只需要三四块钱，差距就在这儿体现出来了。 买到了卧票，好好的感谢了人家，两个人在火车站等到晚上九点钟，才进了站，因为是冬天，所以一路上需要的吃的喝的，他们都置备齐了，还给家人买了北京烤鸭、带了景德镇的手镯，因为特产太多，也没时间去选购太多，所以打算一个假期带两样，多了父母会埋怨她乱花钱，她得省着点儿。 火车从京城到豫南省省会，他们需要先去探望大伯父，然后再和六哥卓尔一起回家，现在卓尔住在部队家属院等他们，这是早就规划好的路线，不过大伯娘不和他们一起去，她要留在这边，一边卖豆腐，一边等大伯放假，然后再回乡下的老房子一起过年，估摸着会和爸妈一样，到年根儿了。 虽然大伯家在省城由部队分的房子，爸妈在县城有爸爸单位分的房子，但面积都不大，所两家人要想聚齐，就得回老家一起过，卓琳和陶毅并不算回家最早的，最早的是卓越、卓远，他俩都在东北，早早的就准备回程了，当然，他们的回家之路也是最辛苦的。 大概除了她和陶毅，其他哥哥都是挤得硬座，有位置没位置，还不好说呢！ 上海的二哥，南京的三哥，大连的五哥，应该和他们差不多时间到家。 因为是卧铺票，所以在候车厅检票的时候，也没着急入站，不和他们挤，等人家都上的差不多了，陶毅扛上两个大包袱，她背着他的背包，手里又提了两个印着【上海】字样的提包，慢悠悠的进了站，根据车厢，找到了所在的位置。 卧铺这边人少了很多，而且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大都是有关系有背景有钱的人家，所以一眼望过去，大都穿着得体，来的早的已经坐到窗户根儿打开报纸，戴上眼镜读报了，还有一位年轻妈妈背上背一个，手里牵一个，小战士给他们送上来，敬了个礼，在妇人不断的感谢下，目送人家离开，一看就是探亲的军属。 当然，也有退休干部模样的老人家，老人家还很讲究，自带了床单被罩，在老婆子喋喋不休的叨唠中，她看到了最接地气的生活写照。 陶毅不愧是当兵的，动作利索的先将两个大包袱放到了行李架上，两个小包袱放到上铺上面的行李架上，路上要用到的吃喝用品，都在他的行军包里，则放到铺子上，方便随时拿用。 因为上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在下面他们已经吃过喝过，开车之后，排队上了个厕所，差不多就到了熄灯时间，两个人脱下鞋，拿着鞋子上了上铺，倒不是他们小人之心，是真的有偷拿鞋子的，得往安全的方向考虑。 俩人没有讲究的铺床单，因为是和衣而睡，没必要。 他们的中铺是两个中年人，下铺是一对老年人，表面上相对和谐，但是熄灯以后就不怎么和谐了，整节车厢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那叫一个热闹，从前不打呼噜的陶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奔波的疲劳，居然也扯起了小呼噜，卓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大概等到天快亮，才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天也就刚蒙蒙亮，就有妇女和老头因为没有排队就上厕所，而争吵起来，卓琳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的时候，对面的陶毅已经叠好被子，靠在那里看她不怎么看懂的工科专业书。 他上身穿军绿色的衬衣套妈妈织的毛衣，下身是蓝裤子，深蓝色的袜子，没戴军帽的小平头，怎么看怎么可爱，只是对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的时候，就显得刚毅冷峻了许多。 “醒了？”察觉到她的动作，他侧过脸观察她的脸色，“没睡好？” 卓琳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点了下头：“哥，你昨晚打呼噜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打呼噜，以前没听过啊！” 他们是兄妹，也许陶毅很少进入她的房间，但她可是经常出入哥哥们的房间，所以知道陶毅不打呼也正常。 黝黑的俊脸一囧：“可能昨天太累了，你要是能睡就再睡会儿，要是上厕所往东头走，那边车厢人少，饿的话我们去餐车喝点粥，” 卓琳看看时间，再看这热闹的车厢，摇了摇头：“晌午再说，这会儿是难入睡了。” 他们豫南人早上喜欢喝粥，因为睡一晚上觉会觉得嘴巴干干的，所以一定要喝点稀汤寡水，才会觉得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卓琳叠好被子，拎着鞋下去，蹲在地下穿好棉鞋，接过哥哥递下来的牙刷牙缸毛巾往厕所的方向去，那里有水池，对比人山人海的硬座车厢，这里的人并不算多，又分左右两个厕所，没排多大会儿就轮到她了。 先上了厕所，洗漱用品搁在布兜子里，布兜子挂在厕所，出来的时候直接到水房就能洗漱。 这辆火车就是后世快要淘汰的绿皮火车，但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不错的优质列车了，所以厕所有水，卧铺干净，并不觉得有多稀罕。 七零年代大部分人还没有刷牙的习惯，即使是在卧铺里，也鲜少见到拿着牙刷牙缸过来洗漱的，大部分都是用手洗把脸，最多漱漱口，连毛巾都省了。 卓琳也觉得这符合时下的情况，这些年卓家若非被她和陶毅纠正一些生活习惯，怕是到现在也没谁能坚持早晚刷牙，所以，当她老了的时候，别的老人都戴假牙，或者因为牙口不好，吃不上好东西的时候，她的牙口指定好的很。 等卓琳洗漱好，兄妹俩拿着铝制饭盒一起去了餐车，来餐车这儿吃饭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拿着家伙事儿端着走去卧铺吃，至于硬座那边，鲜少有人过来。 卓琳盛了一碗小米粥，陶毅盛了一碗胡辣汤，他们自带了葱油饼、茶叶蛋，拿出来往碗里面一泡，热乎乎的吃的水饱，两碗汤花了两毛钱，小米粥五分钱，胡辣汤里材料多，一毛五分钱，因为是在火车上，所以贵了五分钱，还算实惠。 两个人在餐车吃饱才回卧铺，没有地方活动，下铺也不好意思去坐，还好抢到了靠窗的位置，在小桌子上铺了一张五子棋油纸，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这棋盘还是陶毅自做的，为的就是打发在火车上的时间。 太过专注的卓琳，并没有察觉到有个人在他们俩旁边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四趟，还是陶毅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他没有表露任何，直到那个穿皮鞋的男人站在他们俩人面前，逼着陶毅不得不抬头的时候，四目相对，对面的男人的脸从犹豫到惊喜，只用了三四秒的时间。 “真的是你？陶毅？”中年男人有些激动，一把扣住了他的双肩。 陶毅拧眉：“不好意思同志，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唐晨已经告诉我在京城见到了你，这是从京城过来的首发车，一定是你对不对？” 陶毅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中年男人，一字一顿，表情肃然：“我不认识你，放手！” “我是爸爸呀，你看清楚，我是你爸爸！” 任凭中年男人如何激动，陶毅自始至终都没有认他。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陶毅不想认，不代表其他人配合他，除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卓琳外，其他看热闹的乘客在仔细的对比过两个人的容颜之后，纷纷说道：“孩子，你和他长得挺像的，看起来的确是你爸爸啊，” 陶毅冷冷的转过头，毫不客气的怒怼。 “我爸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他怎么可能是我爸？你们不知道情况，莫要胡说八道！” 陶建国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看着这张和他长得又七八分像的脸，他的内心是痛苦的，明明命运安排他们相遇，偏偏这个儿子就好像中邪了一般，把他当仇人一样看待，为了就近和儿子相处，他甚至将自己的下铺，换给了他们这一列中铺的男人，对方欣然同意就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第187章 三千 以为和他上下铺就能拉近陶毅和他的距离了？ 天真！ 不管陶建国怎么示好，陶毅至始至终没有搭理过他，想要和卓琳说话，陶毅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陶建国耐心用尽，把他堵在卧铺厕所附近的过道里，揪着他的衣领子，咬着后槽牙。 “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十年前你离家出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现在你看我像仇人一样，你说啊，陶家哪儿对不起你了？” 陶毅原本一点也没有搭理这个人渣的意思，现在看他还舔着脸来质问他，就觉得很好笑。 “你陶家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你陶建国，先对不起我妈，后对不起我，我妈怎么死的你知道不？呵呵，别告诉我，我妈怎么怎么样，事实如何，你陶建国还对天发誓吗？以为我小不知道吗？我背叛我妈在前，让我妈背锅在后，你的工作保住后，你心虚，没敢待几年，就找机会退役了，呵呵，这手好算盘，你陶家打的可真漂亮，反观我外祖家，被你们害得不轻，现在还有脸来质问我？呸，你也配！” 陶建国先是一愣，随后恼羞成怒：“是你舅舅这么对你说的是？我告诉你，他们这是反咬我的，我对你妈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就没个判断吗？”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糊弄我了，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c轨是事实，休要狡辩，也别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今天就在这儿警告你一下，日后不要去白家，也不要来骚扰我，你欠我妈和我的，早晚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尤其是这个姓氏，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污点，等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要当着你陶家的面，把这个姓氏改为白！” 陶毅伸出胳膊，用力把陶建国往后一推，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漠然的转身后，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看神色激昂愤慨的渣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多年，但你不要以为我就没有证据证明你和那个贱人出轨，现在你们是幸福的五口之家，却没想过你们的幸福是踩着我妈的鲜血得到的，我手里有证据，你越是富贵，越是出人头地，你将来摔的就越惨，回去警告那个女人，不要出现在白家的视线范围之内，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包括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和小贱人！” 陶毅恨毒了陶家的所有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唐晨，都没给好脸色，因为害死妈妈的帮凶，还有陶建红的功劳，而陶建红是唐晨的亲妈，他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怪！ 前世他有多爱这个家，今世他就有多恨，因为前世的愚昧无知，不仅害了母亲，白家，就连他一气之下去当兵，犟脾气害死了两位战友，这两位战友就是卓然和卓尔，他们为救他而死，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重伤残疾。 更让他精神崩溃的是，卓家两房接到通知前往部队的途中，遭遇重大交通事故，卓见、卓琳还有大伯娘、叔叔婶婶五口人，全部遇难。 残疾的他回到陶家被所有人嫌弃，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陶建国嘴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绝望之下，拖着残躯，把陶家人锁在房子里，放了一把火，来了个同归于尽。 所以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报恩，他在卓家十年，就是为了报这个恩。 喜欢上卓琳也是个意外，但当年卓然和卓尔也确实说过要把妹妹介绍给他，所以他这也不算违规操作。 现在，看到陶建国，他就想到了可笑的自己，无辜连累的白家、卓家人，对他的恨，更如排山倒海的巨浪，拍的他浑身都是疼的！ 心里面越是疼痛，越是恨，想到这儿，他的腿不受控制的一脚踹上陶建国的腹部，后者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的摔趴在地上，围观人群惊叫一声。 “欸，你怎么能打人呢？快，快去找乘警，这个人太危险了，把他抓起来！” 陶毅冷冷的看着围观的人：“报警，就是把我抓起来，我也要打他，谁让这个人渣出轨在先，栽赃我母亲在后，他的家人在明知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对我母亲进行语言暴力，冷嘲热讽，生生把人逼的抑郁而终，我母亲这边刚死没多久，他就把那个贱人娶回了家，我为此离家十年，现在人家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你们说，我和我的母亲算什么？算什么？” 陶毅的表情太过愤怒悲怆，让围观的人语噎愣住，忘记了反应，他接着道了句。 “现在你还想不想认我了？你敢认我，信不信我把你全家烧了？让你们全部的人下去陪我妈？” “陶……毅……，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你真的是太可怕了，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白家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你少在这儿恶心我，你有什么资格提白家？我可怕？被枕边人陷害致死的你呢，是不是更可怕呢？你晚上睡觉的时候，难道就不怕我妈去找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是如何做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和那个女人亲热的呢？呵呵呵，垃圾！” 被陶毅唾弃的无地自容的陶建国，哪怕被打，也不忘阻止这些人去报警，因为他注意到他穿的是军装，就算他再怎么样，也不想毁了他的前程，所以任凭陶毅如何辱骂，他都沉默着不开口，只是偶尔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惜这些话在陶毅耳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用。 最后陶建国狼狈的重新找到那个中铺的人，估计又掏了钱，让人家再回到了这边。 卓琳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虽然他不知道陶毅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但她猜测，应该是跟他的前世有关才对。 接下来的旅程，陶毅和卓琳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连玩笑话都没有，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他也无心说话，闭上眼，睁开眼，脑子里翻来覆去，全都是前世的过往，尤其是为他而牺牲的好兄弟，连累的他们一家五口都车祸而亡，前世的他就是卓家七条人命的罪人，别说今世当牛做马了，就是让他当一辈子的仆人，都是应该的。 终于，三天之后，他们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就看到举着牌子，在车站外蹦的老高的卓尔。 “你高兴点，看我六哥都来接咱们了，让他看到你这样，还以为自己哪儿做的不好呢！” 陶毅怀着错综复杂的心情，看着活蹦乱跳，笑意满满的卓尔，前世的卓尔自然没有这一世混的这么好，考上大学，上军校，当军官，前世他就是个义务兵，可那个时候的他也像现在的他一样善良，乐观，直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他的前面…… 想着想着，陶毅的眼眶就红了，直到卓尔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胸膛。 “诶哟，不是你，才两个月没见而已，你咋还激动的红了眼呢，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赶紧把东西给我，我爸可是派司机跟我跑这一趟，咱先去部队，我妈在家做了老些好吃的呢！” 一句话，总算把陶毅逗笑了，他反手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的出了出站口。 卓琳在后面，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实在好奇，前世的陶毅，到底和卓家，有着怎样的复杂关系？ 部队借过来的是辆吉普车，卓尔兴奋的坐在副驾驶，扭头对陶毅炫耀自己学会了开车。 尽管陶毅心情不好，可还是配合的迎着卓尔说他喜欢听的话，时不时的夸奖几句，直到卓尔看着沉默不语的卓琳，皱眉问。 “你这丫头怎么比从前安静这么多啊，都不爱说话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还瘦了不少，我妈看了，指定会心疼的！” 卓琳扬唇一笑：“那我就说六哥一见我就欺负我，看我大伯娘怎么收拾你！”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几个月不见，就学会坑你哥了啊，当心我不带你出去兜风，我跟你说，我开的可好了，我，” “哥，你怎么能浪费公共资源？这车是部队的车？你怎么能随便开呢？” 卓尔脸一红，下意识的看了司机小河一眼，本能反驳，“我爸交了油费的，而且我还是在闲置的时候开的，” 说着说着，看陶毅和卓琳脸色都不太对劲，只能干了唧的点点头。 “好好好，以后我不碰就是了，你们说的对，这是公共资源，我不应该占用。” 卓琳这才点头：“对嘛，其实以你的专业，将来肯定也会学的，不用担心，你们部队不都需要考驾照吗？” “妹子，哥这是军校，不是部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规制都不一样的，嗨，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卓琳本能去看陶毅：“你们那儿也是这样？” “我们那儿比他们那儿还要严格，的确有部队驾照这一说，不过也得看专业，不能为了耍帅去学，得实用才行。” 第188章 三千 等卓尔知道陶毅学会了开车后，非要陶毅开开试试，陶毅本来不想开的，结果看人家司机没有不乐意的意思，于是就坐上了驾驶座，之后，踩离合、松手刹、油门刹车来回切换，配合完美，非但不紧张，还看的卓尔目瞪口呆，从心里觉得，他开的似乎比人家专业司机都熟练。 “行啊毅哥，这水平杠杠的，我第一次开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 “这没什么技巧，胆大心细，熟练了就行。” 几个大男人切磋车技的时候，卓琳无聊的打着哈欠睡着了，本来军区都是在山里面，从省城开到山里也需要两三个小时，山路颠簸，最后是卓尔和陶毅半抱着卓琳让她睡的，她也是一点没客气，可能是哥哥的原因，心里踏实，睡了个昏天暗地。 大概也跟时间长没坐这种汽油车，觉得晕车有关。 所以到了目的地，即使睡了一两个小时，可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仍然蔫蔫的。 上车饺子下车面，在陈秋霞这里，可没那说法，不仅给他们包了饺子，还做了酸汤面叶，甚至还给准备了豆腐脑，看到开胃的面叶和豆腐脑，卓琳一扫疲惫，暖和和的喝上两大碗，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伯娘，真的是好久没吃到您做的饭了，太可口了，真好喝，您看，我一下子喝了一碗面叶，一碗豆腐脑，这肚子啊，实在是装不下了！” 部队分给大伯家的房子并不大，两间房大概五六十平方，是土坯房，因为平时就他们两口子，所以专门选择了小房子，小房子房前屋后种的菜就足够两口子吃了，加上陈秋霞平时也不在这里住，都歇在了豆腐坊里，也就周末偶尔过来住一次。 屋子里还有地窖，地窖里放着萝卜白菜还有夏天时候晒的菜干，腌制的咸菜，种类还挺多。 卓琳参观完之后，倒是也不讨厌这里的布置，她在厨房帮陈秋霞做饭的时候，忍不住问。 “怎么样？部队的人好相处不？” 陈秋霞砸砸嘴，“也就那样，大部分都是没文化的农村人，也有城里人，各自分一派，城里的看不起乡下的，乡下的攀不上城里的，我谁也不掺和，整天忙活我的豆腐生意，他们也都瞧不起我这个贩子，觉得我是干个体户的，没出息。” 卓琳撇了撇嘴：“头发长见识短，面子重要还是肚子重要啊？看伯娘的打扮，平时还是太低调了。” “我不低调行吗？你伯父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我肯定得低调，平时来这儿我连肉都不敢做，有啥好吃的，也是把你伯父叫过去吃，在这儿我是有多破穿多破，有多抠吃多抠，反正他们家也不养大学生，不知道培养大学生有多不容易，我就说孩子们花钱多，平时赚的也都寄给孩子们了，要不然这些人得去我那儿占便宜占死！” 基本上第一次去豆腐坊买豆腐的，她都没有要钱，毕竟是战友，可有的人次次都想占这个便宜，可能吗？ 第一次是她看在战友的情分上，第二次你还想占便宜，别怪她不给他们这个脸。 “我连部队那儿要豆腐都没做，怕的就是有心人在这上面找你大伯父的麻烦，虽然卖给谁都是卖，可卖给部队的你不仅不能高，还得低一点儿，就那，将来还有可能在这上面做文章，我压根儿就不给他们机会，我宁愿少卖点，我也不做这个生意，反正就我自己，也供应不起，小本生意，想做做，不想做我休息，要不然天天都给打仗似的，得累死我！” 卓琳默默的给陈秋霞竖了大拇指：“您做的对，就该这样，现在一个月能挣三十块不？” 陈秋霞点头，“能，咋不能？咱家的花样多，我还兼顾着卖豆腐脑，豆腐脑可比豆腐好做多了，咱家的豆腐脑口味儿这么好，早上的时候，生意好的不得了，别说三十块了，五十块都是轻松的。这还是我自己想做做，不想做关门的效果，要是我攥了劲的去卖，百十块钱也有可能。” 卓琳有些心疼她：“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请个人帮忙的。” 陈秋霞连连摇头，“不不不，不行，不能请人，请人的话他们还以为咱家生意有多好呢，没事儿，你伯娘我身体好着呢，每天豆腐脑我也就卖一大桶，啥都是做多少卖多少，一天就做上午这一摊，下午我就休息，晚上泡豆，日子倒也充实，你大伯父有空就来看我，你六哥周末有时候也摸回来给我帮忙，挺好的，这日子我很满足。” 晚上大伯父回来，还拎了酒，陈秋霞上去就瞪他一眼。 “你干啥？咋还能喝酒？再高兴咱也不能耽误工作啊！” “你想啥呢，明天我休息，今天让这几个小子陪我喝几杯，咱爷几个都多久没见面了？” 陈秋霞犹豫了一下，“那你还叫你的战友过来不？” 卓大强摇头，“不叫，不过年不过节的，叫啥？今个儿就咱一家子，你多做几个下酒菜。” “咱家的下酒菜啊，全是豆腐，别的可没有。” “行行行，豆腐还好呢，吃多少都吃不腻。” 大伯父几个马屁拍下来，惹得大伯娘眉开眼笑，卓琳在旁边看着，觉得幸福感爆棚。 早先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喝了面叶，吃了豆腐脑，哥哥们还吃了酸菜大肉馅的饺子，其实晚上都不太饿了。 饺子肯定还有剩余，是大伯娘今天包了大半天的劳动成果，面叶和豆腐脑好做，基本上是当汤喝了。 晚上的下酒菜少不得花生米、小葱拌豆腐、凉拌豆腐皮、芹菜拌豆干，四道凉菜，虽然三道菜都是豆腐，但光看这卖相就觉得口水直流了，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道硬菜，白肉蘸蒜泥，白肉就是五花肉煮一煮，切片，用筷子夹着蘸辣椒和蒜泥调和的酱料，味道绝了。 而且煮白肉的汤还留着做了豆腐脑的卤汁儿，可谓物尽其用，一点没浪费。 做好饭，他们一家关上房门，准备享用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拍响，而且声音贼大，一点礼貌都没有。 卓琳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卓大强和陈秋霞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怎么了大伯娘？” 陶毅的询问，让陈秋霞脸色微霁：“还能是谁，臭不要脸的呗，知道你们几个大学生都回来了，非要过来凑热闹，呵呵，还带着他们的妹妹，想要给你们相媳妇呢！” 如今的卓大强，已经是中校头衔，营长，夫妻俩口里的人，是和他同一个级别，却低军衔的副团长。 副团长的人品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农村媳妇。 那娘们是从自家男人嘴里听说今个儿卓家的孩子要过来，正好她自己娘家妹妹在这儿给她带孩子，她就动了心思，哪儿想到这人这么没眼色，他们饭都还没吃完呢，这可都带着男人、妹妹、孩子来他们家蹭饭了？ 大伯娘脸色极其难看，大伯却忍不住提醒她：“说话注意点，孩子们都在呢！” “就是因为孩子们都在，我才生气，你们几个，赶紧的，把咱们的饭菜都端到里屋的柜子里锁起来，这娘们天天去别人家蹭饭，还带着孩子，我都不知道在她手里吃了多少亏了，烦都烦死了，反正今天凉菜多，饺子我还没下呢，都先别吃，看他们能耗到啥时候，赶紧收，他们要吃，就跟着咱一起吃酸汤面叶喝豆腐脑，反正那还多着！” 大伯觉得这样做不好，正要开口说两句的时候，卓琳已经抽掉他手里的筷子，和两个哥哥一起，动作麻利的将桌子上的凉菜，连同厨房等着下的饺子，一并端到屋子里锁了起来，丝毫不带犹豫的，这一幕自然也是看得卓大强目瞪口也呆。 反倒是陈秋霞觉得解气，忍俊不禁的捂着嘴去开门去了，这边门栓刚拉开，那边就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大嗓门。 “哎呀嫂子，你怎么才来开门，藏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卓琳撇了撇嘴：“这人说话，可真够……没水平的。蹭吃蹭喝蹭的连脸都不要了。” “对不住啊嫂子，没有打扰到你们？” 呵呵，看似老好人一个，似乎是对自己这没出息的农村媳妇没辙，其实在卓琳看来，这个男人才是最阴险的，冲锋陷阵被骂的让老婆冲在前面，落好人的时候他出来，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好让人家知道，他娶了这媳妇，有多委屈，有多不容易，实际上老娘们占到的便宜，他一样没少占。 明知道卓大强家里今天喝酒，有下酒菜，吃好吃的，没有叫他们，那自然是人家家里人想团聚，从下班到来他们家，中间就隔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能干啥？顶多洗洗手，喷喷空？你们携家带口的带着嘴过来，不就是想蹭饭的？ 卓琳无比嫌弃这种人，卓尔和陶毅的脸色虽没有她这么明显，但眼底也带着洞察一切的明了。 第189章 四千 才刚刚进入七一年，就算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七零年，可老百姓的日子照样过的很苦。 你条件好了，别人家眼红，背后穿小鞋，啥样儿的人都有，不是大伯父和大伯娘小气，按理说男人都很大方，可偏偏这次伯父啥也没说，足以可见这种便宜占得多了，连没啥心眼的大伯父都觉得过分了。 大伯娘站在前面，伯父站在后面，两个哥哥就站在灶房门口，卓琳呢则蹲在灶房点燃柴火，打算将他们刚进门吃的酸汤面叶喝豆腐脑再热一下。 “哎唷，打扰什么啊，来来来，屋里面坐，你们吃饭了没？” 这话一问，副团长李强皮肤黝黑，牙有点黄，国字脸，个子不低，本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会儿却站在婆娘的后面，尴尬的搓了搓手，“啊，那啥，” “没呢，没吃饭嘞，这不是听说你家儿子侄女都回来了，还都是大学生，咱豫南省的骄傲不是？我这妹子虽然没上几天学，但是可能干了，所以带她过来长长见识，小翠，还愣着干啥啊，赶紧跟人家大学生问个好。” 张华是个大嗓门，看起来憨憨的，实际上一点也不憨，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的，不过脸上的雀斑倒是不少，一点也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晒黑的，反正一瞅就是常年劳作的农村妇女，没啥闪光点。 至于她的妹妹，嗯，看起来挺年轻的，不过也二十多岁了，虽然可能比俩哥哥小，就算大，也可能也就大个一两岁而已，但这读书人和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是她鄙视农村人，也不是嫌弃他们没文化，只是觉得这女人还挺大胆的，一点也不害羞，看看陶毅又看看卓尔，似乎满意的不得了，最后那眼睛就扒拉在陶毅那儿不丢了，让她心里很不爽。 “你们好，我叫张翠，今年二十三，虽然我没上过学，但是我能顾家，庄稼地里的活我都能干，我干活可麻利了，在我们村，我还是光荣的拖拉机手呢！” “呀，姐姐，你都二十三啦？真看不出来啊，瞅着又年轻又精神的，你看我卓尔哥，今年18岁，一脸老成样儿，陶毅哥哥21，进入军校以后，磨练的又黑又老的，” 会开拖拉机的确了不起，不过，那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第一印象太差，加上卓琳仗着自己年龄小，说话就显得直接了点，在场的人谁傻啊，她话里话外的反讽，简直不要太明显，你都二十三了，还不识字，就敢觊觎比你小五岁和两岁的大学生？这是不是也太过了？ 卓琳的话让张翠闹了个大红脸，张华看自己妹妹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拐着弯的嫌弃老，有些不高兴了。 “呀，这不是大侄女吗？长得可真俊啊，多大了？说婆家没？看起来不大哈，小孩子还是不要在大人面前插嘴，你看，我的俩孩子，都没说话。” 这是明知道她是大学生，却还要这么问，甚至还把她降了一辈，和她生的孩子是同辈。 大伯娘和大伯父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因为他们家就这么个闺女，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哪能让人这么说，于是大伯娘把她往后自己身后一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华。 “我家琳琳今年十五岁，华清大学医学系一年级的新生，她和我儿我侄儿是一辈人，你既然把我侄女侄儿还有儿子划为和你儿子同辈的人，虽说咱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你将关系抬高了，我们也不计较啥，来孩子们，见过你们的叔叔婶婶，至于这位，你们叫小姨也行，叫姑姑也成，反正咱没有啥关系，叫啥都行！” 大伯娘反应迅速，瞬时就将了张华一军，张华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惊到了：“嫂子，这，这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这不是你说的吗？没事儿，我们不在乎，来，快别站着了，赶紧进屋，我们家今晚上喝的是酸汤面叶，还有卤汁豆腐脑，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再吃点儿？” “娘，我要吃饺子，我要吃饺子，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吃饺子吗？” 童言无忌，孩子可不管你们大人之间话里怎么夹枪带棒，他们认准了什么，那就会本能的嚷嚷。 果不其然，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一开口，两口子闹了个大红脸，甚至连孩子跑到人家屋里去找吃的，都没看住，直到孩子一脸不高兴噘着嘴从堂屋跑出来。 “娘，没有饺子，什么都没有，饺子呢？我要吃大肉饺子！” 包饺子是要剁肉馅的，大伯娘上午就开始忙活，傻子都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张华自己家不做好的，却来邻居家蹭吃蹭喝，这脸皮，真是让卓琳大开眼界。 小孩子哭闹，大人也不管，除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外，竟然就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任孩子闹。 卓家上下无语了，最令他们三观尽毁的是这个叫什么张翠的，居然还蹲下身安慰两个孩子。 “别喊了，吵吵啥？今天没有肉饺子了，改明伯娘家如果再包了饺子，我们再来吃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今天吃饺子，我们要吃饺子，大肉饺子，可好吃了，我们要吃饺子嘛，哇……，” 张翠一脸不好意思的抬头看向陈秋霞：“嫂子，真对不住啊，这孩子就是嘴馋，是我们早上听到你们家剁馅来着，” “不好意思啊，你们来晚了，孩子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下了吃了，你们也知道，晚上吃饺子不易于消化，我家琳琳和我的肠胃不太好，所以我们晚上都喝汤汤水水的，” 占了这么多次便宜，还没占够是不是？还真将他们家当冤大头了？ 你别看陈秋霞面上笑着，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一看就是应付的场面话，这一点张翠和张华都懂，你包括李强，他们看不出来吗？ 总之今天他们这一家过来，是被妥妥的嫌弃了，这都在门口站了多久了，也没说请他们进屋，还有，一点也不掩饰的对张翠的嫌弃和疏离，让张华自尊心受挫，非常不爽。 但凡要脸的人，在这儿应该就会找个台阶给自己下，提前走人了，可张华心里不痛快，竟然挤开陈秋霞，自顾自的进了人家的堂屋，她就不相信，这家人把饺子吃了，不是还买了酒，指不定还有下酒菜呢，咋这么小气呢，吃你家一口饭，能咋着啊？ 卓琳见这一家子进了屋，实在不想应付这些极品，于是笑着问他们。 “叔叔婶婶，小姑姑，你们吃面叶吗？” 这话问的，明知道他们没吃饭，还不赶紧麻溜的端上来？还非得让他们说咋滴？ “我不要吃面叶，我要吃饺子。” 小子真有骨气啊，也挺执着的，哈哈，卓琳忍不住要给他们点赞了。 于是卓琳给家里每个人都盛了一碗酸汤面叶，再配上一碗卤汁豆腐脑，就是没给李家人盛。 “既然你们不吃，那我们可就吃了啊，你看这天也不早了，再不吃，就该不消化了。” 大伯娘极度配合小丫头片子的恶作剧，当着这家人的面，卓家人一点没客气的将酸汤面叶和豆腐脑都吃了个干净，酸汤面叶颜色红红绿绿的，特好看，豆腐脑上浇着芹菜大豆的咸菜，还有肉汤做的浇头，其实还挺诱人的，偏生这一家子就是没个人开口让让他们，实在太可恶了，惹得他们一家子拼命的咽口水，坏良心啊！ 最后两个小家伙到底没忍住，哭着喊着要喝豆腐脑，卓琳就将最后两碗，盛给了小家伙。 看着他们扒拉着碗，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多少还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坏，看把孩子饿的，他们知道什么啊？ 明明是大人不懂事，她不应该怪到孩子身上的，所以等他们吃完豆腐脑，她发了发善心，每个人给了一颗冰糖，看到糖块，俩小子一下就喜欢上了卓琳，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陈秋霞看着领孩子在院子里来回跑着消食的卓琳，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到底还是不忍心了。 她收拾好碗筷，刚坐下，准备和李家人好好唠唠，结果卓琳领着俩孩子出门一玩儿，哥俩就沉不住气了，打了声招呼，也跟着跑了出去，张华就推了张翠一把，示意她也出去。 陈秋霞却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问：“我可听说大队的拖拉机手，还拿着一份工资呢？” “啥工资不工资的，一个月也就五块钱，农忙的时候，黑个白个都得颠倒着干，不过在乡下追我家张翠的后生，能从我们村口排到村尾去，翠儿一个都没看上，这不，现在猫冬呢，这俩小子我也看不住，她就过来给我帮帮忙，我呢，顺便也帮她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诶哟，那敢情好，应该的应该的，就是不知道你们家翠儿，有啥要求没？我们隔壁有个理发店，那个学徒工长得又高又壮，人品还好，要是觉得合适，我给安排上，咱抽个空去瞅瞅？” 二十三岁了还没找婆家，还是农村户口，也不知道这眼光高成什么样儿，搁在这个年代，这个行情，有的十八岁都结婚了，又不是大学生，也是城里户口，也不知道挑啥呢！ 陈秋霞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高手低的人，你说她但凡有一样拿得出手，也行啊，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要户口没户口，要工作没工作，有个拖拉机手就行啦？还不知道能干几年呢，等回头结了婚生了孩子，她还能继续干？ 果不其然，一听是个剪头发的，别说张翠皱眉头了，就连张华一听，就撇嘴冷哼。 “一个剪头发的，还是个学徒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是城里户口还是乡下户口啊？” “咦，别小看人家个体户行不行？那孩子现在一个月能挣十八块钱呢，等回头熬到了资历，成为老师傅，还不得像他师傅似的，一个月二三十块钱，是绰绰有余的？我虽然不知道人家挣多少，可人家这一天天的，人就没断过，小孩子五分钱，大人一毛钱剪一次，剪一次就挣一次的钱，不比那工人强？” “听你这意思，是个农村户口？” 陈秋霞皱眉，“农村户口咋了？我还农村户口呢，我还没觉得没啥不好呢，怎么你这个农村户口还嫌弃上了呢？” 张华一听，这是要上升到某个层面上去，赶紧讪讪的解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觉得我妹妹条件这么好，不应该随便找个人嫁了，你说是不是？如果有城里户口，为什么要选择农村户口呢？吃商品粮，不比干个体户强？咋滴到了你这儿，就成干个体户比工人强了？你不要觉得自己是个体户，就，” 话还未说完，李强就大声的咳嗽了声，张华的话音儿因此戛然而止，陈秋霞面上不显，心里面却暗骂了一句，妇人之见，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还嫌弃他们个体户，呵呵，殊不知俺们个体挣得比那些工人多多了。 “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想找个城里户口的，最好还是商品粮的，这个我明白，铁饭碗嘛，肯定比我们这些个体户强，那我就提前祝你们找到如意郎君啦，不像我们家这几个小子，对户口什么的都没什么概念，农村户口也没觉得有多丢人，我们和你们的观念似乎不太一样，毕竟祖祖辈辈都是农村人，从来没有看不起谁过，这做人呐，可千万不能忘本！” 陈秋霞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华一眼，就站起了身。 “你们聊，我去看看孩子们去哪儿了，别带着你家孩子乱跑！” 张翠一看陈秋霞要走，急了：“嫂子，你误会了，我姐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孩子都是大学生，将来是会分配工作的，你别看他们现在是农村户口，将来可都是吃商品粮的呢！” 第190章 三千 陈秋霞莫名其妙的看着张翠：“我家孩子将来大学毕业，是回原籍，还是凭他们自己本事去比别的地方，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说小翠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挑了，别挑来挑去再把自己给剩下了，我家这些小子，大学毕业好几年呢，你能等得起？” 张翠脸一红，自然听懂了陈秋霞明里暗里的讽刺，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也心知幸福得靠自己的去争取，于是咬着牙说道：“嫂子，你还没问问他们的意思呢，怎么能说我等不起？只要关系确定了，别说三年四年了，五年我都等得起！” 陈秋霞没想到这闺女这么死心眼儿，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的时候，卓琳这个时候进来了，直接了当的对张翠说道。 “张翠姐姐，哥哥们未来的婚姻可不是由大伯娘做主的，他们这些军校，将来不仅管工作分配，还管媳妇分配呢，而媳妇的标准都是城市姑娘，大部分是从部队文工团、医疗队、老师等团队里选择和分配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部队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去管？你别糊弄我，就咱们这部队。” 卓大强明白了卓琳的意思，适时插嘴：“我侄女说的对，人家军校和咱们部队完全两码事，部队的兵种错综复杂，大部分都没文化，想要晋升不仅是文化课赶得上去，还得立功，专业素质过硬，到时候自然有好对象找上门，但是军校和这里能一样？军校毕业就是技术骨干，就我们这些大老粗，能比得上？” “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说来说去，你们就是嫌弃我妹子没文化对不对？” 随着张华一拍大腿站起身，对着卓家人怒目圆睁，卓家上下（包括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卓尔和陶毅），俱都选择沉默以对，正面面对张华的话，因为一家子配合太过默契，下了张翠的面子，尤其当陶毅和卓尔连看她的欲望都没有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这样的打击，臊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卓琳无语的看着她的背景，当着张华和李强的面撇了撇嘴。 “这下好了，明天军区指不定怎么传咱家人欺负她呢！” 卓琳的声音不算高，但又恰到好处的让那两口子听得见，果不其然，饶是厚脸皮的张华，也觉得挂不住面子了，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跺着脚离开了。 卓家人在他们离开后，长长的松了口气，陈秋霞甚至还重重的把大门给甩上了。 “真是欠了他们的了。” “伯娘放心，明天军区里就算有这样的传言，也没事儿，你以为我们真的出去闲逛的啊，刚刚我们已经在家属院转了一遍，靠着几颗糖果，把家属院的孩子都叫了出来，不大一会儿大人们就出来了，看到我们，大家都很热情啊，嗯哼，然后我们就顺便将刚刚家里的事儿说出去了呀！” 今天卓家吃饺子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卓大强掂着酒回家，也不是一个人看见，那为什么就只有李强一家子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跑了过去？谁不知道这当中是啥意思啊？尤其李家那俩小子也是可爱的紧，人家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连在卓家吃了什么，他们都说了个清清楚楚，这可把大家笑坏了。 奔着饺子去的，且不说人家包了多少，就你们家这吃相，换谁也得藏起来了啊！ 张华在家属院简直是恶名昭着一样的存在，谁家的便宜都想占，偏偏没有那个能力去还人情，久而久之，谁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今天卓琳他们先一步把事情捅出去，明天就算张翠用多么可怜的方式道德绑架他们家，也都不怕了。 凡事有因有果，像她这种看不清现实的人，就该受到社会的捶打。 大伯娘抱着卓琳狠狠的亲了一口：“你这丫头，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来，咱们下饺子去，正好被他们这一耽误，咱们的肚子到了最适合吃饭的时机，你们把下酒菜拿出来，先吃着喝着，我们娘俩晚一会儿再过来。” 陈秋霞和卓琳在灶房里，一边忙活着，一边问她在京城的情况，娘俩亲的跟母女俩似的，一点也不比亲母女关系差，说到最后，她还好奇的问：“伯娘，你想让我哥哥们给你找啥儿媳妇啊？” 陈秋霞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闺女，才这么大点儿就开始操心这个了？就你这哥哥们的学历，将来的儿媳妇也不会找的差，我看得很开，四个儿子，我谁都不管，要不一碗水可端不平，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我和他爸爸挣的钱，那是我们自己的养老钱，跟他们几个小的可没关系，日后的彩礼房子，他们自己挣，挣得多就给的多，挣得少就给的少，我这边呢，是不会为了他们几个贴补的倾家荡产呢，说不定到最后，还不落好！” 卓琳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怎么说呢？站在大伯娘的立场上来说，四个儿子如果都有本事，那就是不贴补，她相信也能凭自己的实力娶上媳妇，毕竟要工作有工作，要能力有能力，长得还都不差，怎么可能找不到媳妇？只是大伯娘这么早就规划起未来，听着咋就莫名的心酸呢？ 但是如果站在儿媳妇的立场上，未来婆婆什么都不给，听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现在不帮衬，将来老了呢？ “是不是觉得大伯娘挺自私的？傻孩子，我们这是看得多了，婆婆越是掺和儿子儿媳的小家，越是不落好，我也不可能一毛不拔，将来结婚生子我和你大伯父也是会给钱的，我们现在还能干的动，得多干几年，你大伯父还有退休工资，我做这个小买卖，也能攒下点钱，我们最大的心愿是不拖累他们，至于他们将来给不给养老，我们还没想那么多。” 如此前卫的思想，着实让卓琳吃了一惊，接下来大伯娘更是直言：“不止是我，你妈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你妈最苦的时候都觉得没有公婆帮衬，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熬过来之后再去看，就会发现没有公婆掺和的家，才是最幸福的，当然，老人不应该被嫌弃，但是能做到互相尊重，互敬互爱的有几个？远的香近的臭呀，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是互相磨合，互相隐忍的一个过程，你迁就我，我就迁就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都是过来人，我们吃过的苦，并不想让他们再走一遍，保持距离，其实是最大的尊重。” 卓琳感慨万千的看着大伯娘：“您说的话好有道理啊，没有点人生阅历，真的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人家需要你去了，你肯定会去帮忙？” “那肯定的啊，这不是儿子多嘛？他们总不能一年结婚？我都跟你妈商量好了，真的到需要我，我又走不开的时候，就让你妈代我去，等轮到你妈了，我再帮她，反正我们妯娌俩以后是要一起养老的。” 想不到妯娌俩关系好到这个地步，老早就将日后的养老问题解决了，听起来咋就那么心塞呢？ “我们将来只要能做的动，就不会劳烦你们任何一个人，按理说将你们养大，送到大学，其实已经完成了使命，可如果将来一点事做不好，得罪了儿媳妇，那可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互相照顾着一起养老最妥当，我们也不跟着你们进城享福，只要你们能照顾好自己的家，养活得了自己的小家，我们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是多少父母的肺腑之言啊，其实他们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只希望儿女平平安安的，有上进心，但偏偏后世的压力顶的啃老族、二胎族、独生子女族喘不过气，现在虽然进入了71年，可伯娘提前做出来的规划，却是后世多少老人做不到的。 这个年代生孩子就是生劳力，不像后世，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压力，都是讨债的，都是操心的负担。 现在的孩子，你上不上学无所谓，你只要有力气，会种地就行，就连病了，说放弃就放弃了，尤其儿子多的家庭往往受到村子里的忌惮，而生闺女的，则嘲笑人家一辈子抬不起头，反观后世，谁家闺女多，那简直了！ 所以说，时代变了，老百姓的观念也会跟着改变，现在这个时候，大伯娘能有如此的观念，其实挺让人讶异的，看起来似乎也是受了不少的刺激啊？但她又不好意思去问。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知道这小小的一个家属院，因为婆媳关系闹崩的就不计其数，老婆子不让媳妇随军，想让在家种地干活，男人想让女人过来，打仗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和平了，可以随军看到老婆孩子，一起热炕头了，家里的老娘却不愿意，因为这争吵的何其之多？ 老实得就乖乖听话在家待着，倔强强势的媳妇虽然来了，可也不得安宁，老家拼命的要钱，男人的钱每个月寄四分之三回家，剩下的四分之一就算再省，也省不出来什么。 随个军，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想过来占便宜，找对象找他们，找工作也找他们，乱的像个菜市场。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卓大强夫妻俩才会觉得饿，人口简单，强势能干的卓家，原来无形之间，省去了n多的麻烦事，糟心事儿！ 第191章 四千 这第二天一早，卓琳就起来拉着陶毅去跑步，卓尔觉得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赖床不起，陶毅知道华清每天都有晨跑的规矩，于是就陪着卓琳一起去跑步，恰好这个时间也是战士们的早课时间，卓琳虽然只有十五岁，可发育成熟，长相靓丽，以至于惹来战士们的频频回头。 这一幕落在陶毅眼里，很是不爽快，跑完了一圈，就拉着卓琳回了家，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浓的玉米香。 “呀，伯娘，熬得是玉米仁（大碴子）红薯汤啊，真香，这玉米仁啊，越嚼越香，老好喝了！” “就知道你这妮儿喜欢，这不，昨晚上就泡上了，还给你们煮了鸡蛋，凉拌了萝卜丝，溜了窝头，早饭啊，凑合着吃，等晌午，我给你们几个做烩面吃！” 我们豫南人的早饭也很多样化，小米粥、大米粥、玉米糁红薯、麦仁面疙瘩汤，再到后来的胡辣汤豆腐脑八宝粥，虽说大伯娘的店里面只有豆腐脑，可是她家在县城的铺子去年就增加了胡辣汤，都是用猪骨、羊骨熬出来的高汤，当然，只有素汤，没有卖有肉的汤，因为老百姓消费不起。 在美食上，他们家自来是走在最前沿的，尤其大伯娘和她娘那两双勤劳的手，就引领两家奔小康的所在。 早饭之后，他们就开始计划着明天离开的时间了，大伯娘也收拾着回家的礼物。 “其实也没啥好带的，你那些哥哥们，都发的有校服，军装，什么都不缺，就只给你爸你妈还有你撕了点花布，你们回家早，赶在新年之前，兴许还能做几身好看的棉袄，我和你大伯父啊，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你们也不用等我们，该做什么，该买什么的，和你妈商量着来就行了，今年这个年啊，极为特殊，都是大学生，理应好好庆贺庆贺，你妈都已经定好了一头猪，这个年，保准让你们吃个够！” 将要收拾的东西收拾好，大伯娘活了面，醒发的时候带着她将埋在院子里的白菜刨出来，葱拔出来，昨天还剩了些肉，切好，腌制起来。 等陶毅和卓尔从外面回来，带回了张翠离开的消息，还非常无语的说。 “人家对外面人咋说的，我们给逼走的，好笑不？” 卓琳撇了撇嘴，“跳梁小丑而已，那么大个人了，天天跟姐姐姐夫挤在一个屋檐下，合适？就算再想找如意郎君，是不是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拖拉机手那也就在农村吃香，你看看城里人谁稀罕这份工作？又不是铁饭碗，也不知道她骄傲个什么劲儿！” 卓琳语不惊人死不休，大伯娘推了她一下，“你个妮子，这话能是你说的？可别管他们家的事儿了，烦都烦死了！反正你们明天就要回家了，没所谓他们李家人怎么造谣，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俩今天跑到食堂帮忙，那不也是好人好事吗？谁有素质，谁就是个搅屎棍，大家心里面门清！”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看来这部队的家属院，也不是啥清静之地！ 有了昨天李家的事儿，这一晚他们家过的可安静了。 第三天早上，大伯父亲自开车将他们送到省城火车站，回家只需要再坐四个多小时的火车就行了，所以买的不仅是硬座，还无座，加上行李比较多，一点也不比当初回京的时候轻松，甚至还非常狼狈的站了一路，连个挤过道的机会都没有。 折腾到县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意外的是，刚出火车站，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卓大军。 “爸，你怎么来了？”还骑着个他们饭店用来买菜的板车，这还是陶毅设计，专门找人焊的，非常实用，样子和后世的三轮车差不多。 “你大伯父打电话到我们厂里面，告诉了我你们下车的时间，我就慢悠悠的晃过来了，怎么样，累坏了，快上车，你妈给你们做了老些好吃的，现在在家里等着呢！” 卓大军稀罕的看着自家闺女，把她肩膀上的背包，手里面提的两个提包，一并放在了车兜里，甚至还用粗糙的手指，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看着卓琳有些消瘦的脸，皱了皱眉头。 “你们学校伙食不是不错吗？咋还瘦了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卓大军原本个子高大，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经常弯腰，使得他的椎间盘都有些突出了，这次见面，卓琳一用藤蔓，就先撅起了嘴。 “您怎么还说我啊，你看看你，腰似乎又弯了点，是不是经常疼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不是都成为老师傅了吗？怎么还这么辛苦？不行就在家歇着，跟我妈一样，当小老板，” “我再干十年，干到退休为止，现在的确不需要我再下大力，但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干，毕竟还得教徒弟呢，你呀，好好读你的书，爸悠着点呢，甭担心，行了，上车，我带你们回家！” 结果陶毅直接把他请下板车：“我们俩在这儿，哪能轮得到您带我们，您歇着，我来！” 卓大军笑呵呵的拍了拍陶毅的肩膀：“好儿子，爹没白养活你！” 卓大军执拗的想挣到最后，得到养老金，好歹是国有企业，将来的福利待遇不会差，从来没想过要去干个体，不是他看不起，而是觉得他们家媳妇已经在干了，还请了自家的亲戚来帮忙，他过去干啥？要不了那么多人，账也算不明白，别看那些活不重，却也繁琐的很，还不如让他看自个儿的本行呢！” 现在，他已经凭借着自己的人脉，还有金钱，帮两个舅子也买到了正式工的名额，算是间接的报答了当初岳父的知遇之恩，现在两个舅子和他在一个厂子，外甥、外甥媳妇儿都跟着媳妇干，非常有眼力见儿，也都是踏实肯干的好孩子，值得信赖，所以这些年，不仅卓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包括王娟的娘家，也是越过越好了。 “今天先住家属院，明天一早让你们表哥送你们回去，我们到年根儿才放假，咱家店生意这些天正好呢，所以也走不开，今年年货、年夜饭，就交给你们一帮小的去做，有没有问题？” 卓琳立即拍胸脯保证，“那有啥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大哥二哥都回来了？” “嗯，老大老二先回来了，老三老四老五在路上呢，老七还有一个星期才放假，你们要不要去学校看他？他上星期天还念叨你呢，谁都不稀罕，就稀罕你这个姐。” 卓琳一点不客气：“我还不知道那小子，指定是嘴馋了，想让我给他带好吃的，一会儿看看时间，还早的话，就去给他送点，要是太晚了，就等他放假回家。” 回程的路上，大家边走边聊，卓琳却是用藤蔓为卓大军修复身体，比起卓大强、陈秋霞，爸爸的身体似乎更为糟糕，她注意到他腰椎稍稍错位，还磨出了结石一样的东西，正因为这些东西，才让他经常性的腰疼，再严重，可能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作为女儿，她得趁着这个假期，好好将他的身体调理好才是。 结石她拿不出来，得粉碎，这个过渡病气还不一样，需要消耗灵气，而灵气的积攒则需要她的修炼，这次修复之后，怕是两三个月，无法运转异能了，不止如此，她的身体也得做好随时垮掉的准备。 路上的时间过短，卓琳只是个给卓大军做了个排毒排湿。 到了家属院，邻居们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大概从爸妈口里知道，今天他们回来，人人都稀罕大学生，尤其他们家还是整个豫南省的传奇大户，谁都想过来看看，从大门口，到自己家，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快一个小时，急的卓琳就差挠人了。 所谓的家属院，其实也就是六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分的还是旧房子，但是楼层还可以，在二楼靠头的位置，六十六平方，两室一厅，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厨房在楼道，卫生间在楼下公共厕所。 住，他们家六七口人勉强够住，但住惯了家里的老房子，这里拥挤的下不去脚。 父母没有住主卧，而是住了小房间，大房间里光高低床放了两张，四个儿子一人一个位置，外加衣柜，书桌，卓琳的房间在阳台上，专门隔出来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折叠木床是爸爸给她量身定做的，格外合适，平时不用的时候就叠起来，也不占什么地方。 其实比着很多户人家，他们家这房子也算可以了，尤其孩子们都出去读大学，平时就他们两口子住，宽敞的让别家羡慕，经常有人借着这个名头，来他们家借宿，父母拒绝不了，干脆专门收拾一套给外人用的被褥，家里值钱的都放在柜子里锁起来。 低调惯了的两口子，哪怕如今也是万元户了，却从来不显摆什么，碰到有谁过来借钱，妈妈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借，没有，我们家这么多学生，我们自己还不够花呢，上哪儿借钱给你们花？” 其实说这话，妈妈也是有考量的，首先整个厂子里上的起外地的好大学的，就他们家，其余也没几个大学生，还都是本地的大学，不管别人家如何，反正妈妈始终坚持的说，供应四个大学生不容易，花钱多，又是首都又是上海的，消费高，吃不住，没有多余的钱外借。 但如果谁家着实情况困难，而且人品好，妈妈会主动送过去钱，还让他们写借条，啥时候宽裕了再还，但不能不还，丑话她不怕说在前头，总比事后闹崩了的好。 这个传统她早就知道，也震惊母亲的三观和为人处世，有点像上海人，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来占我的便宜，人情世故稍显冷漠了点，但又不得不说，这种方法能够延长很多关系的保质期。 因为没有利益的纠纷，所以才能愉快的相处，尤其爹娘在大伯母长年累月的影响下，觉得‘拒绝’二字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如果你碍于面子问题，答应了人家，最后受损失的是自己，就会体会到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下场，吃亏吃多了，尤其他们还是做生意的，更能明白这当中的事儿，是以，经年累月下来，就有了如今的淡漠处世。 豫南人爱吃面食，一是因为简单，二是因为便宜，三则是因为他们这里是小麦的原产地，虽然他们家是x市，主要农产是水稻，按理说应该更喜欢吃米，但卓家总能很好的把握这当中的平衡，不论是面食还是米饭，在卓家都能做到雨露均沾，意思就是吃啥都行，不挑。 也不知道他们妯娌俩是不是商量好的，在伯娘那边吃的都是面食，回到家，阿娘准备了米饭，还炒了四个热菜，两个凉菜，热菜红烧肉，火爆肥肠，酸辣土豆丝，醋溜豆芽菜，凉菜是凉拌猪头肉，还有莲菜。 最后居然还端进来一锅排骨汤，看的卓琳眼睛都直了：“妈，你就不怕拉仇恨啊！做的这么好？” 因为是在走廊里做饭，谁家做什么，一清二楚的，老妈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好东西，其实很容易招恨的。 王娟宠溺的看了闺女一眼，给她盛了碗粗粮米饭，不是纯正的白米饭，这点还挺低调的，所以冷不丁这么多肉，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结果下一秒，王娟就打她脸了：“你当你妈傻呀？排骨汤就四块排骨，剩下的我都捞到饭盒里藏起来了，红烧肉、肥肠那都是在咱饭店做好，我装饭盒里拿出来的，蒸米饭的时候直接搁在笼屉里，这样味道就没那么显了，” 卓尔忍俊不禁：“婶婶好聪明，知道用排骨汤打掩护，万一味道泄出来，也能有个由头！” “就你们聪明，这几个饭盒我还特意放在最下面那一层，上面放了窝头和米饭，真要有人手贱掀开看看，他们也看不出什么！”难怪他们家的饭菜是用饭盒装着摆上来的，为了口吃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192章 三千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卓琳倒是觉得，以这种偷摸的方式吃好吃的，特别的刺激，也非常有年代味儿。 父母都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人，容不得有半点的浪费，哪怕喝个粥，那碗也要舔干净。 这个年代的油根本就不腻，舔都舔干净了，哪里还用得着洗洁精、热开水、草木灰什么的去清洗啊？ 那根本就是在浪费原材料！ 当然，也没有洗洁精可以用。 一路奔波劳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所以当饭菜摆上桌，全员坐齐之后，一家人氛围极好的享用了一顿美食，最关键的是，还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特别的舒坦！ 不管啥时候，卓琳永远是最受欢迎和疼惜的那一位，餐桌上爸妈都给她夹菜，关切的问她在学校的生活，关于被开除的那些事儿，她没说，家里人也都瞒着，所以父母并不知情，她自然也不会傻得就这么讲出来。 吃完饭，卓琳帮着妈妈收拾，这个年代厨房在楼道，水房也在公共区域，与电视剧《金婚》的场景，不是相似，是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所以当她们母女俩端着碗筷去水房的时候，邻居们可劲儿的夸奖着她。 甚至还有一两个邻居问她寒假有没有空，能不能帮他们家孩子补习功课，“当然，好处费肯定是有的。” 不等卓琳说什么，王娟就拒绝了：“孩子在学校学的累，回来我打算让她好好放松放松，我连店里都没让她去帮忙，明天一早就回老家了，所以不好意思啊，怕是帮不上你们的忙。” 对方大失所望，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转过头的时候，卓琳分明看到他们瞥起的嘴。 “妈，你就不怕得罪他们啊？” 王娟现在是有底气的人，一点也不担心得罪他们。 “得罪什么？他们的家属一没有你爸在厂子里有话语权，二没有我能干挣钱，三，子女也没有我的争气，将来他们多的是机会来巴结咱，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们，不是我！” 卓琳挑了下眉，“妈，你变了，变得更加市侩，现实，却也符合这个社会的定律。” 王娟忍不住瞪她一眼：“兔子闺女，我是你妈，有闺女这么说妈的？还市侩？我本来就是小市民，整天忙前忙后的折腾我的小饭馆，你说我不现实可能吗？我跟你说，这世界上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量的，我和他们又没有利益关系，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他们？听你这意思，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不不，妈，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有些人可能会碍于邻居的面子，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其实我也觉得您和大伯母做得对，该拒绝的时候就得拒绝，关系不远不近的处着最好，只有这样才不会闹出太尴尬的事儿。” “我闺女懂得还不少。事实就是得这样，你是不知道我开店这些年，见过多少奇葩的人，有些人刁钻刻薄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服务行业不好干，尤其像这一栋楼的邻居，只要去我那儿买东西，就有人给我扯关系，非要让我给他们便宜，你说我的东西又不是卖不出去，需要他们给捧场？最关键是人家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没有他们，我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似的，最后我不得不挂上‘谢绝还价’的标识，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扶贫的！” “妈，说实在的，真不要我们在这儿给你帮忙啊？” 王娟摇头，“帮什么忙，我请的有钟点工，付给他们工资了，他们就给来给我干，你们的手是拿笔杆子的，不需要去给我干活，心意领了，大可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儿，实在无聊，一会儿就跟你哥哥去图书馆看看，买几本书回家看看，现在我们还能干的动，等啥时候干不动了，多的是机会让你们反过来照顾我们。” 现在王娟的小吃店，已经扩大到三四间，一二百平方的大店，两个外甥，外甥媳妇，加上她，一共五个人，早中高峰期还有两位家庭生活困难的主妇过来帮忙，稳定且忙碌的工作。 早上卖胡辣汤、豆腐脑、包子、油条等豫南特色的早点，晌午卖面条，热干面、米线、烩面、馄钝，普通小吃店有的，她这儿都有，而且还都是现做的，夏天则全部安排成凉面、凉调之类的，冬天主要是热食，因为就在菜市场门口，每天人来人往的，生意还真不错，最关键的是，这个菜市场后面就是汽车站，所以他们家，还真没缺过顾客，毕竟这些小吃的味道，可是经过她和陶毅细心琢磨出来的。 二百平方的店铺还自带后院，深井，全部下来花了五千块钱，刚开始只有一家店的时候，便宜，后来他们生意好了，把周围的店都挤死了，公家听说他们要卖，愣是把价格提高了好多，为了将这几家店打通，王氏不得不花了高价钱。 当然，这些成本也很快都赚了回来，后院既能住人，也可以当仓库，多余的还能租出去，反正不亏。 而且卓记小吃干了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口碑，王娟现在不仅收钱没出过差错，就连迎来送往，和其他小商小贩之间的沟通，都逐渐趋向女强人，大伯母天生强势，她的母亲，则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天赋极强。 “好的时候每天都能净赚五六十，一般的时候，也有二三十的净利，是净利，抛出了工资成本等所有费用，反正我觉得比你爸累死累活一个月，赚四五十块钱，强太多了。” “我爸的工资也涨了啊？” 王娟点头，“涨了，现在怎么说也熬成了老师傅，一个人带了仨徒弟，每个月有五六十块钱的收入。” 父母生意稳定，手里都捏住了钱，卓琳很高兴，但同时，她又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妈，你没有想过，把咱们的店铺开到京城去？” 王氏一愣，卓尔和陶毅听后，也好奇的凑过来，“京城啊？那可是曾经的天子脚下，能行吗？” 陶毅笑道，“我看行，两位表哥现在干的都很熟练了，留下两口子看这个店，妈你带着另外两口子进行开新店，咱有管理和经营的经验，到了那边，无非是找个合适的铺子，这样一来，琳琳也能经常见到您不是？” 王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有些犹豫，陶毅又道。 “卓见的目标是京大，如果他能考上，咱们在北京也算是有个家了，或者更直接一点，把县城的铺子交给你的外甥照顾，您只身一人进京闯荡，从小店开始干，忙不过来可以像这边一样请临时工，这边的店还是咱的，还有爸在家看着，出不了大问题。唯一的不好就是，您和老爸，要做好长期分离的准备了。” 王氏抿了抿唇，蹙着眉头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决定。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等我和你爸商量后再说。” 卓琳自然没意见，却还是说了她摆摊的事儿，一听说她摆摊，王氏懵了。 “你不好好学习，你摆什么摊啊，真是胡闹，咱家缺你那一个月几十块钱的花用了？” 一听每个月有几十块钱的零花钱，一旁的卓尔撅起了嘴巴，不满的嘟囔。 “婶婶，你和我妈是不是也太偏心了？我们每个月只有十块钱的生活费，凭啥她有几十块钱？” 最关键还不是一个人给几十块钱，还是两个人给，他妈妈好像也给的有零花钱，卓琳这个守财奴还从来没拒绝过。 “我是咱家唯一的女孩子，当然另当别论了！再说了，我还是个孩子呢，我得吃的好点，女孩子还喜欢漂亮，爸妈伯父伯母给我零花钱多咋了？” 卓尔瞪直眼睛：“就是啊，你都有那么多的零花钱了，为啥还要摆摊？你这不是胡闹？” 卓琳却不觉得：“这可不是胡闹，你们给我的那是给我的，我自己挣得，是我自己赚的，二者不冲突，可同时并行啊，再说，我也只是利用周末时间去摆摊，每个月不说多，反正够我在我们学校吃饱喝足没问题，还都是最好的，我觉得很满足啊，一点也不觉得辛苦，甚至还感觉特别的充实。妈，你来呗，就不想离我远了，就开在学校附近，回头我去学校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给您盘下来，这样我就能时常见到您了。” “怎么感觉你这摆摊跟玩似的，为什么我平时已经觉得学习压力大了，到了周末啥也不想，只想好好睡觉，你既然是学医的，不该比我们轻松啊！” 卓琳冷哼：“你能跟我比？我可是天才，天才的学习方法是你窥探不来的，放心，我会保持好我的成绩不掉队的，妈，你和我爸可得好好考虑，其实我觉得他现在的工作可以辞了，但他喜欢这个，咱也不能勉强，那就只有你们俩暂且分开一段时间了。” “哪能说是风就是雨？行了，我还要去店里面看看，你们在家休息休息，等晚上你们来饭馆，咱和你表哥表嫂子好好聚聚，吃顿好的，在这儿不方便，等你爸下班，你们就一起过来，我先走了。” 带着心事，王娟先一步回了小吃店。 第193章 一千 穿越而来的卓琳，也就前几年稍微苦一点，自打他们家开始卖豆腐，她就没觉得日子有多苦，后来几个哥哥宠着，没有花钱的机会，虽然过的不是大鱼大肉的日子，可好歹他们没让她感觉到饥饿，长久以来，她穿的用的，也都是家里最好的，蜜罐里长大的卓琳，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了生活的压力。 所以，她根本就不需要向其他文的女主一样，从头到尾的操心、拼搏，只需要低调、稳定的发展即可。 所以妈妈提出让她去新华书店买点书，充实假期的时候，她还真的拖着陶毅去了，路上，陶毅犹豫再三，对她说。 “琳琳，我得跟你商量件事，我在家呆几天，过了腊月二十五我就得走，” 卓琳诧异的抬眸：“走？都快过年了，你去哪儿？” “南方，我在那边置办的有生意，一年了，得过去看看，过年是不会回来了，年后我直接在京城等你？” “这么重要？重要的你年都可以不过了？哥，过年可是一年当中最大的事儿。再说你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们，” 陶毅何尝不难受？可他重生归来选择的这个行业，有太多的限制，也幸而这个年代没有联网，也幸好他结交了几个靠谱的哥们儿，否则对于他这个没有户籍的人来说，很多事是很难办到的。 这个时空的军人也需要注销户籍，改为军籍，包括他这位在校大学生，所以他现在是没有户口，只有学生证件。 越是这样，就越觉得亏欠，就越想好好努力，给卓家谋一份安稳，所以有些苦，他不吃，谁去吃？ 他如果说自己i是重生来的，谁会信？ 前世卓家兄弟说过要介绍妹妹给他认识，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瞧不上人家的意思。 可是后来，这么可爱的人出车祸死了，他内疚的要死，重生而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报答卓家，也要娶卓琳为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卓家人的运道这么好，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原来没有什么天赋的兄弟几个，一个比一个读书厉害，有了这个尚方宝剑在，他们的前程哪里会差了？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他要靠自己帮卓家，至于卓家本身拥有什么，他不争不抢不嫉妒，还会帮他们守住这份产业，毕竟，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早已根深蒂固，无法剥夺了。 其实，就算陶毅不说，卓琳也大概能猜得到，这也间接证明陶毅这些年没有闲着，每年寒暑假消失无踪的去处，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源源不断给她提供的零花钱，也有了出处，虽然她也很想跟着他一起做生意，但他们一个重生，一个穿越，还没有到和盘托出的机会，再等等，再等等。 两个人相携着来到新华书店所在的那条街，突然，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来人啊，抢劫了，抢劫了！” 一个中年男人飞快的撞倒一位老人之后，看都不带看的，活力冲刺往巷子里钻，身为一名军人，焉能坐视不理？陶毅将书包拽下来，对卓琳喊了一声：“原地等我，马上就回来。”就去抓小偷了。 第194章 三千 卓琳看了眼不远处的老人，下意识想要走过去扶起来的时候，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的瞥到在周围的角落里，似乎躲了几个人，她立即稳定身形，站在原地没有动，仔细观察后发现，刚刚在现场的人似乎不知啥时候都尽数散开了，她不动声色的放出藤蔓，检查起老人的身体，发现已经是强弩之末，绝症，没几天可以活了，所以在七一年春节前，为了想过个好年，就想到讹？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幸亏她距离那个老人有一段距离，要不然光是思考的时间都够她走过去了，卓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新华书店，看也没有看躺在地上的人一眼，说她是从后世带过来的后遗症也好，说她没良心也罢，反正这人不能扶，她也扶不起。 就在她要进书店的时候，‘咔嚓’一声响，好象是照相机的声音，她猛的转过身，又是‘咔咔’几声，她被人偷拍了？然而，等到看到拿着相机的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快速的转身离开，卓琳眯了眯眼，叹息一声。 “看来，我有麻烦了。” 这个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却依然没人去将老人扶起来，看她干瘦的身体瑟缩的躺在地上抽搐，卓琳只觉得可怜，她进店的时候，听到里面的服务员还在议论着：“看，老太太今天又开始表演了。” 卓琳挑了下眉：“他们果然是碰瓷的？那刚刚的抢劫？” “当然也是假的，这一家子，老坏良心了，你没看到周围过往的人都没人去帮忙？不是大家不帮，是都帮怕了，这家人靠着这个老太太，不知道讹了人家多少钱了，喏，墙角的那个是她亲闺女，背墙那边是她儿媳妇，这俩娘们最难缠，刚刚抢劫的是她儿子，你刚刚是发现了才没有去扶的？” 卓琳有些无语：“那他们这次，怕是碰上硬茬了！” 凭陶毅的身手，只怕这会儿已经让人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卓琳想到刚刚她听到的照相机的声音，下意识的就问服务员：“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卓琳来到派出所，果不其然，在这儿看到了抢劫的中年男人和陶毅。 “哎呀，你们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刚刚那老太太是我妈，亲妈呀，你们要不相信，可以去把人照过来，或者你们派个人到我家去找户口本，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我不是说了很多遍了？我跟我妈闹着玩儿呢，她脑子有些不清楚了，我们这是在跟她找回忆呢！” …… 当无赖一样的中年人在这各种扯皮的时候，陶毅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看到卓琳过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看样子，你没扶？” 卓琳撇嘴，“我要真的扶了，这会儿怕是不好脱身了，警察同志，这个人和那老太太的确是一家人，不过他们这么做，却是为了讹人，刚刚我被人拍了照片，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我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趴在地上，不去搀扶，可能会成为噱头，我希望你们严格处理这件事，不要再让其他人无辜受累。” 拍照？ “真的看到了？” 卓琳点头，“应该是个记者，拿着照相机呢，我在图书馆听人家说，这一家子是惯犯了，还有，那老太太生了重病，怕是没几天日子了，估计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儿子闺女谋些福利了。” 卓琳这话是当着警察以及那个中年人的面说的，在陶毅知道她有可能被偷拍之后，拿出自己的学生证，要求他们严格审理这个案子，如果他老实交代就罚款警告，不坐牢，如果拒不交代，直接收押等候调查结果出来。 中年人也怕官，尤其还要坐牢，赶紧和盘托出，自己身上没钱，就让警察去他们家里把人都给叫过来，主动上交罚款，写陈情书，最后这份陈情书上，还写了证明人陶毅和卓琳的名字，两个人留下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真倒霉，就是出来逛个街，也能折腾到派出所去，想到那个‘咔嚓’声，卓琳的心情更抑郁了。 陶毅安慰她：“没事儿，咱们都已经走了后路了，如果真有这样的新闻出来，他只要敢报道不实信息，我就敢让他丢工作，赔的倾家荡产！” 话虽如此，卓琳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连带着下午逛街的心情都没了，早早的就回家休息。 晚饭是在妈妈的店里吃的，他们平时七八点关门今天六七点就关了门，几个人忙活做晚饭。 因为是聚餐，所以不仅花样要多，品种也要多，幸好店里面的食材剩下不少，而他们只需要做几个凉菜，几个热菜就行了。 卓琳他们是和下班回到家的卓大军一起走后门（门市已关）进去的，表哥表嫂看到他们也很高兴，一家人好是客套了一番。 说是随便做点，其实花样可真不少，店里面荤素小笼包一共剩了十笼，山野菜豆腐汤有十几碗，茶叶蛋、麻辣豆干、卤好的鸡腿、鸡爪等等，后来又炒了红烧肉、锅包肉、凉拌凉菜、海带丝、五香花生米、小葱拌豆腐等等，花样多的都看不过来了，好在是冬天，卤鸡腿、鸡爪、卤蛋本身就是要卖的，是以他们不吃也不用担心。 就算如今卓家人生活条件好了，可像这么吃，还是很少，因为交通不发达，他们甚至都没办法通知家里的老大和老二，所以只能吃了次独食，小辈们还陪着卓大军喝了酒，一直吃到晚上十点，随后才回家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坐汽车回他们下面所在的村镇。 别看是早上一大早走的，可到村也晌午过半了，兄妹三人一起回村，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轰动，大家就跟见谁家新媳妇似的，走老远了，还在讨论着。 “看人家多有礼貌，不像有些人，一个穷打工的，每次回来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说，连人都不叫了。” “就是，还是卓家人会教孩子，各个都是大学生，各个有礼貌不说，还从来没说看不起人家谁。” “这几个孩子还有耐心，你说什么，问什么，都是低着头耐心听你说，” “嘁，可真能说，你这意思我家孩子回来没跟你们打过招呼？考上大学就了不起了？我觉得我孩子考上咱们本地的学校，也挺好的，近不说，关键很快就能上班工作啊，他们这，光上学就得多少年？” “诶哟，你怎么啥都攀比啊，不是我说你，你儿子那是什么学校？中专技校啊，是，你们上两三年就去上班了，可你们将来的工作环境能一样？人家这不是人民教师就是医生搞科研的，你们家的孩子那就是工厂的工人，” “工人咋了？工人也是劳动人民，也是工人阶级，也比你这撅着屁股在田里干活的农民强！” “农民咋了？我当农民我光荣，我吃你家的还是喝你家的了？怎么人家说点啥，你都能想到你家里去？” …… 卓琳耳力惊人，听着小孩过家家，攀比的话，觉得很熟悉，也很现实，因为每个村子都不缺这样的人。 不管他们承认与否，卓家一门将来走上人上人，是必须的。但是他们也不是凭空就等来了这样的契机，也是经过不断的努力和付出的，也许他们这辈子，穷极一生，只能是北上广有些家庭的，但他们的下一代，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他们这一辈，努力拼来的一切，这就是现实，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真实写照。 父辈不努力，子辈如果再不努力，那可真的不应去埋怨命运，只能说这个家族没有足够的上进心。 他们家这几年都没种地，而是把地租给了同村人，每一年，他们要给他们家百分之十的收成作为租金，毕竟还要交税，所以百分之十的价格很公道，绝对物超所值。 后来因为菜地需要种菜，他们太忙，回一次家也很麻烦，于是阿娘就把租金免了，让租他们地的人家，帮他们每年在菜地里、家里前后院都种上蔬菜，两家的地加起来，隔段时间回家拉一次，什么韭菜啊、菠菜、青菜、白菜、萝卜这些饭店经常需要的菜，就有了着落，而不需要再去购买，同样这么做的，还有外公外婆家里的菜地，韭菜馅的包子是每天都要做的，所以那边舅舅们还时不时的往饭店送菜呢！ 两家人这么辛苦的去做生意，妈妈能保持足够的平衡心，不让谁家吃亏，也不偏向自家，每个月根据干活量平均分配所赚金额，当然，她是这个店的创始人，这些菜品也都是她教给他们的，理所当然占了大头，剩下的一半基本都是两个侄子平均分。 生意上没什么矛盾，自然也能长久，至于他们家隔壁楚伯娘家，也和他们家一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平时也给城里住，这不，他们家孩子都回来了，可是人家还没放假，怕是要等到年根儿了。 第195章 三千 大哥二哥回家早，作为劳动人民的后代，他们自然也非常勤快的将家里收拾干净了，就连菜园子先前收的白菜根，也都除干净，前后院都没有杂草不说，堆放的还都是盖着塑料布的玉米杆子。 你包括柴房，堆放的也是整整齐齐码好的玉米杆子，这就显出租地人的素质了，连冬天他们家的柴火也都准备好了。 x市山区也不少，但恰恰他们家这一片没有山，为了砍柴再跑老远也不现实，也不是煤矿区，所以七十年代初期，自然还是烧地锅做饭，平时捡一些树枝，加上地里的玉米杆，基本能照顾到日常所需要的柴火，如果再不够，可能就得提前想办法去山里面捡树枝了。 哥哥们虽然将院子里屋子里进行了打扫，可毕竟是男孩子，被褥什么的不会拆洗，怎么说都放了一年了，于是在卓琳的指挥下，兄弟们花了三四天时间，将家里的所有被褥都拆洗一遍，晒干之后再重新拿针线缝上，过往的村民看到他们家房前屋后晾晒的都是拆下来的床单被罩、被面、棉花套子，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他们能干。 腊月二十三那天，村子里养猪的人家，给他们家杀了一头猪送了过来，包括猪血、猪下水、猪内脏等，全部都送了过来，按照一斤猪肉六毛钱的价格卖给他们，一共220斤的大公猪，花了132块钱，可真不算少。 但他们家人多是其一，不差钱是其二，过年走亲访友是其三，所以咬牙买了下来。 在长辈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卓琳就先一步将内脏什么的都给卤上了，小肠衣做了腊肠，不够还去集市上多买了点，将肥肉和瘦肉掺和着，做了大概百十来斤的腊肠挂到了院子里。 剩下的肉里面，挑出品相好的五花肉，余下的肉里，肥的拿出来炼油，瘦的放好回头做里脊肉。 猪肘子腌制起来，等年三十、初一自用，初二走亲戚。 猪尾巴猪脚已经连同内脏卤了肉，光是这一大锅的卤肉、猪头肉，就够这爷们们下酒菜的了。 猪血做的尤其好，虽然没有鸭血那么细腻，可用来做铁锅炖菜，别提有多美味儿了。 腊月二十四，陶毅准备离开了，卤好的肉给他装了三个饭盒，匹配的还有山东大煎饼，煮好的卤蛋，光是这些，就已经能让他在路上吃好喝好了。 腊月二十三的时候，其他哥哥弟弟们也都回来了，了解到陶毅的想法后，大家虽然不舍，却还是由大哥赶着村子里的牛车，把他送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再由他坐汽车去省城赶火车。 卓琳没有去送他，陶毅也不舍得让她大冬天的跟着受罪。 陶毅离开后，差不多腊月二十八，在省城的卓大强夫妇，县城的卓大军夫妇俩，才都陆续赶回了家。 大人们不在家，陶毅又去南方的情况下，卓琳就成了这个家的大厨，指挥哥哥们做饭那是有模有样的，而且多年的耳濡目染，使得哥几个对这些家务活一点也不陌生，操作起来更是行云流水，说是卓琳看着做的，其实她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卤好的猪头肉啊，猪肝猪肺啊，还会拾掇出来，代替长辈提前送给村子里的关系户，你比如村长支书，队长，租地的人家，平时关系好的人家孩子们也都知道，会象征性的送一些，不小气，只为做好这简单的人情往来。 毕竟人人都知道他们家杀了猪，不送不合适，送了也不亏，即使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是别人仰望的所在，可根儿在这里，状元村又因为他们卓家而出名，自然不能忘本。 猪大骨炖汤，吸骨髓，全身都是宝的猪，在他们家陆陆续续变成了美食，等卓大军卓大强他们回到家，包子馅、饺子馅都已经盘好，就连皮冻，卓琳和哥哥们都提前做好了，能让大人们做的，就是斟酌着他们言语中的漏洞，给大人们认为改送礼的人家补送礼物，送过礼的，也会拿着烟啊，过去坐一会儿。 过年嘛，就图个喜庆，村里的关系也需要维系和攀扯，哪怕你看一个人不顺眼，也要维系最起码的面子功夫。绝对不能像有些人，一回到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都不去见，等着人家来看你，这绝对是不合适的。 本来回来还想着干着干那的妯娌俩，看着里里外外拾掇的这么干净的家，真是感慨万千啊！ 同村的媳妇们看到她们妯娌俩，谁不上来夸赞她们俩有福，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强，哪像他们家的，各个让他们操碎心了不说，自己还得像老黄牛一样的去干，因为女人在男人的眼里，生来就是洗衣做饭带孩子的。 但是在卓家，似乎从来没有谁这么想过，大家都尽可能的去体谅每一个人，谁的眼里都能看得到活，所以这个被大家齐心协力去经营的家，永远都看起来那么和谐。 孩子们在家的时候，鲜少有人过来，大人们一回来，那是络绎不绝的往家里来，尤其是当官的大伯父家，更是人满为患，害的哥哥们都找不到机会跟父母讲话，这种情形再现实不过，问的最多的就是，我的孩子能不能送过去当兵。 然而不管在哪个年代，当兵都是有名额限制的，而且祖上的身家背景也得进行筛查，不是你想报就能报的。 卓大强是在部队当官没错，可他管不了这些招兵，所以谁来都要解释一遍，可是老农民不懂这些啊，当时在家里笑着说没事，扭头出了门就骂。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个破当官的？没了你，我家孩子还当不了兵咋地？让你打个招呼而已，有那么难吗？” 还好女人明事理：“孩子爸，你咋还不死心呢？人家不是说了吗？咱儿子身体素质不行，营养不良不说，还严重贫血，你怎么能怪到人家卓大强头上去？” “咱家条件不好儿子才这样的，要是到部队上吃好喝好了，那肯定能养好，他如果打个招呼，人家会不收？说白了，还不是不想帮咱？嫌咱没给他送礼！” 说起送礼，男人又是来气：“你看见没，他们家孩子给那几家送肉，这兄弟俩给人家送烟送酒，都是一个村的，凭啥不给我送？看不起人咋的？” 老实女人看着丈夫脸上的不甘与嫉妒，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和理解，他怎么会这么想？怎么能这么想？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和村长支书平起平坐，让他和人家关系好的一起攀比？ 最终叹息一声，扭头抱着孩子回了家。 卓琳最烦的就是应付这些事儿，好在她爸就是个木匠，虽然家里也来了不少人，也想去父母手底下混口饭吃，可父亲是国企，他自己是当不了家的，妈妈虽然是个体户，但店里面不缺人手，就算是缺，也不会找自己村的，生怕给自己带麻烦，所以应付归应付，客套也得客套，用不用，是她自己的事儿。 两天下来，妯娌俩那叫一个烦躁，谁能想到啊，在外面应付客人，回家还得应付乡亲，连过年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的时间都得小心翼翼的挤出来，甚至好饭都不敢大白天的做，因为总有不长眼的人等着你们请客喝酒，你们不请，干脆自己厚着个脸皮上门来的。 总算到了年三十晚上，没人再厚着脸皮上门来了，今年大伯父还买了烟花爆竹，等到凌晨的时候，就可以噼里啪啦的放鞭炮了，没有鞭炮声的新年，绝对是不圆满的。 而且阿娘、大伯娘还给他们每人都做了一身新棉袄，新棉裤，新年的传统是大年初一穿着新衣裳给家人拜年的时候穿，所以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卓琳就把衣服叠放在床头，像普通孩子一样，祈盼着天亮。 这年头很少有人买成衣，都是自己买布自己做，哪怕是城里人，也是很多人自己做。 卓琳的衣裳是鲜亮的大红色，特别好看，上面还有小白碎花，搭配起来还挺好看的，妈妈还给她买了红头绳，长辫子垂在胸前，即使没有任何发誓，也没有涂脂抹粉，却依然美的纯粹自然，哥哥弟弟都夸她好看。 大年初一早上他们都吃饺子，看到院子老天爷的位置摆的有香案、供香，就知道阿娘又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向老天爷祈福，给列祖列宗跪拜了，可能怕他们说她神神道道的，所以特别的神秘，这让卓琳觉得好玩好笑，其实大可不必，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干啥偷偷摸摸的呢，光明正大的多好，他们还能过去跪拜一下。 吃完早饭，两家人聚在一起，一个接一个的给长辈鞠躬，本来是要跪的，大伯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需要跪拜，琳琳也不用，鞠个躬，意思意思就行了，所以给长辈拜年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拿到了四张五元的大红包，也就是二十块钱，每个人都有，就连陶毅那份，卓琳都带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她领，哥哥弟弟们还没意见，反正落到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了。 一下有了四十块钱，这绝对是大票票，高兴的她出门都觉得踩在棉花上，哈哈，飘了…… 第196章 两千 在别人还在领一分钱五分钱压岁钱的时候，卓琳已经开始领大团结了，这差距，饶是她看了，都觉得有些过分了，所以心里高兴归高兴，到了外面可不敢显露出来，不仅不能显，别人问起来，还得往少了说。 七十年代初的村子里可没有小卖部，大概这个年代的人还有没有这个意识，也可能是觉得村子里赚不了几个钱，其实如果从现在开一个的话，稳固发展，后期会积累不少顾客，将来再把店开到镇子上，或者临界大路，都很合适。 但开铺子不是一般人能开的，首先你手里得有一定的资金，没有钱，其他啥都是白扯。 小孩子手里有零花钱，却没有小卖铺，卖货郎过年也不来呀，所以这几分钱的零花钱在手里面攥着攥着，最后还是回到了妈妈的手心里。 卓琳出门的时候，会揣几颗糖，看到顺眼的才会给，但是没想到因为这几颗糖，她被一个老太太给拽住了。 “卓家丫头，你给别人糖，凭啥不给我孙子？他都跟了你一路了，你凭啥不给我们狗蛋儿？你看你把我孙子给气的，都哭成啥了？赶紧的，把你手里的糖给我孙子拿出来，一个不行啊，得给一把才行！” 卓琳被不认识的老太太拉的手腕发疼：“哎呀，你谁啊，干吗问我要糖啊，我又不认识你，你是我们队的吗？” 村下面分的还有队，一般而言，一个队的都互相认识，这老太太知道她是卓家丫头，但她根本就没见过她，幸好她力气大，一下子就甩掉了她的手。 结果老太太被她甩了一下，顺势就坐到了地下，撒泼耍起了无赖。 “诶唷喂，快来人啊，大学生打人了，快来看看啊，堂堂大学生，未来的国家干部，竟然打我一个老太太，还把我孙子给弄哭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这老太太说哭就哭，演技好的不得了，只是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全都往袖子上抹，合适？ 再看她的孙子，看到她哭，也跟着哭，祖孙两个嚎的，恨不得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得见。 卓琳虽然有点慌，可好在还算镇定，她知道讲理是没用的，就往后面的大木桩子上一坐，抱着胸看着他们哭。 哭呗，在你们哭的时候，我可不讲话，因为就是嚎，也嚎不过他们，还不如省省力气呢。 有了这个时间差，周围人迅速的就聚集了过来，有认识那祖孙俩的，一下就把卓琳拉到了一边。 “诶唷，我的姑奶奶，你咋招惹上这个麻惹皮了？你知道她有多会juer人不？一会儿保准把你祖宗都给骂了，” 卓琳皱着眉头问：“张奶奶，这人谁啊？上来就拽着我胳膊问我要糖，说我给别人没给她孙子，不能给一个，得给一把，这样才能把他孙子给哄好，我哪能让她拽着我啊，就使劲儿把我胳膊抽出来了，结果，喏，就躺地上嚎去了。” “这是咱队老曹家的丈母娘，那小男孩儿是她孙子，这几天她孙女快生了，娘家妈来这儿照顾着，说是过年不回去过年了，那老太太哪能愿意啊，大过年的媳妇不回去，多少活得由她自个儿做？所以啊，她怎么选怎么不划算，大年初一跑到人家家里来蹭吃蹭喝，还说了，娘家妈不回去，她也不回去，家里的老爷们擎等着饿死拉倒，你看她们家那埋汰的样儿，今个儿还是年初一呢，脏兮兮的，谁就看见不皱眉头？” 天，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卓琳有些厌恶，见到那老太太还在嚎，力气好像足的很，也懒得跟她废话，扭头就走。 果不其然，一直哭着还不忘拿眼睛斜着观察她的老太太，一看她要走，反应迅速的站起来，试图抱着她的腿的时候，被卓琳发现后惊跳好远。 “你别碰我啊，你看你身上脏的，又是鼻涕又是泪水的，年级不小了，埋汰的还不如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在家不做饭？真要做饭了有人吃吗？光是看你那黑指甲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味儿，就得饱了？我是大学生，大学生就该惯着你？我认识你？你要问我要吃的？还要一把糖，你脸白？你要我就得给？今儿我明确告诉你，我就是不给你，怎么着？有本事你就在这儿哭到太阳落山，使劲儿哭，看我会不会给你！” “tui，好你个小贱人，说话办事忒不地道，没有一点大学生的样儿，就这还大学生？谁瞎了眼把你招进去的？我还听说你是学医的？你这么毒，这么狠，也配当医生？还有脸嫌我脏？你干净是？嫌弃我老太婆是农民？以为你家进了城就是城里人了？……” 指着手指头，蹦着跳着，踢腿，当这一系列大妈花式吵架的动作出现在一个身上的时候，卓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壳子，然后瞪着眼睛低头朝她抹了一把脸。 “行了行了，别骂了，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有多臭？你要骂，可以，麻烦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大年初一不在你自己家待着，跑我们村来要饭，也好意思？还有脸骂我？骂我祖宗？真给你脸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你也就仗势着年龄摆在这里，咱俩要是同辈，我指定拿大嘴巴子糊你，呸，什么玩意儿，敢骂我祖宗，以为我不会骂人是不是？听着，死老太太，我现在就揪着你的耳朵，对着你骂！！！” 泼妇谁不会？骂我可以，你特么骂我全家骂我祖宗，这事儿要是能忍，她就不是卓琳了！ 所以卓琳这气场一开，周围的看客们谁都没有上去劝架的，还纷纷鼓掌叫好，没有谁觉得卓琳做的不对，当然，就算有，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这画面看起来，实在太解气了！ 卓琳没有动手，但是却对着老太太的耳朵展开了回怼模式，你骂我祖宗，我回敬你的祖宗，你骂我什么，我回骂你什么，骂着骂着那老太太就彻底的嚎不动了，显然没想到自己也有碰上对手的一天，更可怕的是，这死妮子朝她揪耳朵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事后身体松懈下来，就跟被解了咒一样可怕。 别人都以为老太太是被卓琳给骂走的，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应该是被藤蔓缠绕的后遗症罢了。 这有些极品就不能惯，越惯她越上样，她卓琳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自己的心情舒畅，不得不毁了自己的名声，让父老乡亲顺便见识了一下她泼辣的一面！ 第197章 两千 卓琳一骂成名，在七一年大年初一这一天，她不但会学习，还会骂人的八卦，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村子，等卓家人过来的时候，卓琳早就骂完了，还喊着口渴，被王娟点着额头骂她没出息。 卓琳嬉笑着跑回家喝水去了，王娟和陈秋霞则被妇女们围了起来。 “娟儿啊，你这闺女可真厉害，以前谁碰到那老虔婆不得绕着路走啊，就连她的亲家对她都没招，你闺女可倒好，愣是把那老太太骂得夹起尾巴跑了，哈哈哈，今天真是痛快，好样儿的，这不吃亏的性子啊，随她大伯娘了！” 陈秋霞撇嘴：“娟儿现在也厉害着呢，要是仿了我，人家当娘的会乐意？” 王娟哭笑不得：“瞧大嫂说的，这闺女打小都被你抱着，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她，她像你也是理所应当的，我有啥不乐意的，她有一个妈一个娘，日后咱俩擎等着享她的福！” “享福？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早了？就你闺女这厉害样儿，今天名头打出去，谁还敢娶？你说万一要嫁不出去可咋整？” 有人见不得卓家的好，趁机奚落，结果王娟漫不经心的扫过去，冷冷一笑。 “嫁不出去我们就自己养着，她有七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会饿着我闺女？再说了，她还是华国第一学府的高材生，我这不是显摆，是事实根据，将来从那儿毕业的都去哪儿工作，还需要我跟你普及一下吗？不管她留在哪儿，你放心，都不会和你以为的圈子有任何关系，不是瞧不起人，如果你们家出个大学生，也会往高处走，所以我觉得，你真是想多了，只有我们不愿意嫁，可没有我们嫁不了的人家，再说了，”我们家小宝贝以后不出口，只内销，只不过，这话就无须告诉你们了！ 光是这七个哥哥一个弟弟，老家伙们的余威，就已经让那个妇女红了脸，最后再提第一学府高材生的名头，那娘们被旁边的妇女往后扯了一下。 “嫂子，你可别丢人了，那华清大学出来的，将来就是当高官都有可能！” 那妇女惊叫一声：“不，这怎么可能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女学生好像是在上初中，多少懂点，所以当她嫂子质疑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她是学医的，怎么可能当高官？你蒙谁呢？” 女学生捂了捂自己的脑门，显然对于她家嫂子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无语。 “嫂子，大学里很多专业的好不好？我只是举个例子，举个例子！学医的更是国家重视的人才，因为学医很难，如果科研方面再有所成就，那以后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我如果能考上大学，我也想学医，可是太难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不务实，因为一般的专业只需要学四到五年，学医的话，十几年都有可能！” 卓琳没在，如果在的话，一定会高看这位女学生一眼，说的很专业，证明她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啥，十几年？那学完医不得三十多岁了？那不行，你不能选这个专业，人家卓家有钱，你能跟人家比？要我说，还上个护校就行了，你看你明年秋天中学就毕业了，毕业之后就不要往上考了，早点去上个护校，还能早点出来工作挣钱呢，是不是？” 女学生斜眼看了自己嫂子一眼，没说话，沉默着低头离开了，那妇人好像怕她反悔一样，赶紧又跟了上去。 “诶，可怜啊，其实可可学习还是挺不错的，可惜这嫂子心眼太小，总觉得他们家花钱让可可上学，自己吃了多大亏一样，谁家能有个读书的苗子，该是何等的不容易啊，她家可倒好，能往上读，还偏不让！” 陈秋霞这话一落，女人们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可可是学习好不错，可将来等她毕了业，是不是也该嫁人了？好不容易等她该给家里挣钱了，她却嫁了出去，你说辛苦把闺女培养那么好干啥？也是可可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哥哥，要不然啊，哼哼，就他们家那老两口，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接着上的！” “可不是咋地？有那钱还不如留着给家里男孩子上呢，男孩子好歹是自个儿家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家有那个条件的，一下供九个大学生，这一年下来得出去多少钱？” 陈秋霞深深的看着那些八卦的老娘们，没好气道。 “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和我们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等以后都端上了铁饭碗，娶了城里媳妇，拿到城里户口，你们就知道，我们花钱的时候，还去计较这个得失不了！” “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嘛，不能总看眼前的这点利益！” …… 妯娌俩回到家的时候，卓琳已经在准备大年初一晌午的菜了，看到梅干菜扣肉、蒜香排骨等八凉八热的菜谱时，妯娌俩蒙了：“我滴个乖乖，怎么准备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这话卓琳都不需要回应，贪吃鬼卓见已经在那儿喊了。 “咋吃不完？我老早就惦记着我姐做的饭了，这次冲着过年，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我姐年初六就要走了，” 卓见说到这儿，忍不住扭头扯着卓琳的袖子撒娇：“哎呀姐，你不是正月十六之后才开学吗？为什么就不能在家多待几天啊，我都想死你了，” 卓琳正在腌肉，被卓见这么一拽，一块肉掉在地上，可把她心疼坏了：“哎呀，你赶紧捡起来去洗了去，真是不省心的玩意儿，吃吃吃，就知道吃，谁让你放假那么晚呢？你要早点放假不就吃上了？” “这也能怨我呀，我放假早那还没肉吃呢，天天的，脾气咋那么大，我看咱们家，除了咱自家人，也就我陶毅哥能受得了你这个臭脾气了，其他男人，哼哼，根本就驾驭不了你嘛，太凶了！” 第198章 两千 卓见这么一说，其他哥哥都向卓琳投来了八卦的表情，卓琳又不是个傻得，哪能不知道这一家老小想的是个啥？只不过对于未来的事儿，她才十五岁，可不敢想那么早，所以闭着眼睛装起了糊涂。 “没人受得了我就赖在家里，等你们一个个都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时候，我带着爸妈去我那儿住去！” 大伯娘哭丧着脸：“那我和你大伯父呢？你不要啦？” 卓琳哭笑不得：“自然是一起去。不过你们对哥哥们就这么没信心？” 大伯娘翻了个白眼瞪着大伯父：“我不是对你的哥哥们没信心，我是对未来的儿媳妇没信心，我是农村的，将来人家都娶了城里媳妇，哪里会要我这个老太婆啊，既然我没小棉袄，那我就赖个棉袄，总比没有的好！” 几个儿子刚要发表不满，大伯娘直接打断：“行了，你们也不用给我下军令状，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为娘将来谁也不麻烦，只要我和你爹能干的动，我们就自己照顾，不麻烦你们，等老了，你们能养就养，不能养说不定哪一天一觉就起不来了，一了百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大伯娘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身后事，可把几个儿子急得够呛：“哎呀妈，你说什么呢？” 虽然在哥哥们看来，距离他们结婚生子好像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伯娘看来，他们都不算小了。 “老大呀，你今年可都26岁了，村子里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子，儿子闺女都满地跑了，今年你硕士毕业，可以了，赶紧上班找对象，可别想那什么博士了，且不说能不能评得上，考得上，那得需要时间不是？你这都奔三了，咋就一点不着急呢？” 说起天下父母的催婚方式，真是一模一样，不管是后世，还是七零年代，差不多一种腔调。 卓琳笑嘻嘻的看向卓越：“大哥，你在学校就没相好的同学当对象？” 卓越好看的眉宇轻挑了下：“小小年纪，想的倒挺多，哥那是理科，本来就僧多肉少，这不跟你们学校差不多？与其指望我自己，还不如麻烦老妹你给我物色个好对象呢！” 卓琳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对吖，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哥，我们学校的女生都很直的，而且美丽的姑娘太少了，大部分都不修边幅的，你喜欢啥样的？有没有要求？其实隔壁京大的姑娘比我们学校多多了，人家那边的男生，都不缺对象的，不像我们学校的男生，都把女生当哥们，一点都不浪漫，钢铁直男！” 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吐槽大会，卓越眼瞅着转移注意力成功，不由悄悄的松了口气。 其实，他何尝不知自己年龄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他可不想凑活。 尤其他们家这情况，更要慎重选择，身为家中长子，找的长嫂一定得起好的带头作用才行，不说有多优秀，起码顾全大局，勤勤恳恳，将来更是孝敬长辈，团结妯娌，这样的女人，不一定精神层次有多高，但绝对要人品过硬，毕竟，他的未来，将是这个家的参考物，如果他做不好，做不对了，那卓家的人再优秀，又有何用？ 不得不说，卓越考虑的十分周全，正因为此，才使得他对未来妻子的人选，百般挑剔。 他不敢去找家世好，成就高的女人，一来是不想被认定是那种靠女方发家、跳出农门的‘外地人’，二来，他们是农村人，不管自身有多大的成就，早晚会有城里人拿这个做标杆，连讥带讽的，他是个有自尊心的男人，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不管老师的女儿，教授的女儿，多少女人对他青睐有加，他也始终没有动一下心。 因为他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认定了的事儿，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卓琳哪知道当哥哥的居然想这么多？不过给几位哥哥找媳妇这事儿，她还真的放在了心上，甚至还煞有其事的拿着小本子去问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闹的卓见在旁边打趣。 “你咋不问问陶毅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卓琳觉得这小子就是欠揍，故意的，所以当时就拉这个脸，抬脚就朝他的pg上踢了过去。 “你故意的对不对？陶毅哥喜欢什么样儿的，那还用问？” 别看卓见才十三岁，但他从小就涉猎很多名着，早熟的孩子往往表现出来的观察力，都是很强悍的。 “哦？那我陶毅哥喜欢啥样的？” 卓琳脸一红，抬了抬下巴：“我这样的！不行嘛？不行嘛？” 卓见看着眼前红着脸，抬着胸脯朝他xiehuo的阿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看，我就知道她心里啥都明白，就是不说而已，要我说，长这么大见过的男生里，还真就我陶毅哥能配得上我姐，她之前的那些初中、高中同学啊，站在我姐身边老的老，残的残，长得还都歪瓜裂枣的，哪一个也配不上咱家这顶好的基因，当初我大伯娘说的多好啊，嫁给陶毅好，这样就是一家人，永远不用分开了，是不是姐？” “就你能，就你精。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才十五岁，结婚起码得五六年以后，甚至更晚，谁知道这当中会有什么变故？这同时也是两个人的事儿，我同意，人家能同意？”白家能同意？ “诶唷，你说我陶毅哥不同意？他上赶着呢，你信不信？从小到大，他双标的那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啊，对你和对我们，完全就是两码事，分的可清可清了，还有，你手里那么多零花钱，都是谁给的？陶毅哥那是嘴上不说，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对你是什么感情。” “嘿，你个小p孩儿，你成精了啊，天天不好好学习，胡咧咧啥呢？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是，你才十三岁，整天关注这些，你觉得合适？” “那有啥不合适的，都是自家家事，再说了，我的学习又没有掉过队，这次我可是考了年级第一，你是我姐，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啊？” 卓见越是说的理所当然，卓琳越是不想往那方面想，啥办法，事情往往会往你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她今年才十五岁，未来能出现多少变故，谁能算得到？ 所以，在没有确定之前，她是不会有任何表现的，当然，也不允许她的家人有这方面的情绪流露出来。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她立马向家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第199章 三千 卓琳在卓家是唯一拥有独立房间的人，别的兄弟都是上下铺住在一个房间里，唯独她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这是在她上小学要求自己住之后，哥哥、爸爸给她单独盖的一间，还垒了炕，生怕她冬天给冻着了，事实上烧炕的天数，也许一个冬天，十天都不到，但这承载着家人对她的爱呀！ 其实他们家的宅基地可真不算小，长有三十米，宽有四十米，搁在哪个年代，那都是豪宅的地基，只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家住，所以从未想过要翻修啊什么的。 但是，初一中午这顿在院子里摆出来的团圆饭桌上，王娟将卓琳的提议告知了大家。 陈秋霞愣了一下：“去京城开店？”别说，还真没想过。 反倒是大伯父听了，很是赞成：“京城是我们国家的首都，琳琳又一个人在那边上学，现在国家也鼓励大家当个体户，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很有发展潜力，比在咱这边的县城啊，省城发展要强多了，况且都是有手艺的人，走到哪儿都不怕饿肚子。” 卓大军看着自家大哥：“可是娟一个人去京城，我也不放心啊，你看我这工作，还有十来年才退休呢！” 卓大强倒不会说出让自己弟弟辞职陪着进京的话，铁饭碗无论何时都是这个家里最后的防线。 王娟则看向陈秋霞：“大嫂，我们俩一起干？” 妯娌俩分工合作多年，对彼此早就信任有加，尤其京城那地方，不找自己人从头开始，心里会没安全感的。 陈秋霞犹豫了下，“可是我那铺子……，” “你娘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找个人过去帮你忙，所赚五五分，二八分，三七分，都行，这个看你安排，毕竟那是你的产业。我这边我打算五五分，也不给他们发工资了，直接分红，对半分，每年能赚多少，咱们自己心里有数，觉得靠谱了，就继续合作，觉得不靠谱了，再想其他办法，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让自己吃亏，毕竟我们现在是拉拔他们，但不是给自己培养白眼狼。” 王娟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她想去京城，但也不想当冤大头，就算是自己娘家人，也不行，毕竟，那铺子赚钱的很，是自己呕心沥血开起来的，现在这个时机出走，也是为了寻求更广阔的空间，但这不意味着，她就放弃这边的生意了。 对于王娟头脑清楚这点，卓琳表示很给力，亲兄弟明算账，才是合作长久的奥秘，家族企业为什么干不长，跟很多人分不清关系有关，好生意是需要大家共同经营的，如果你有私心，那肯定干不长久，相对来说，也算是对王家的变相考察了。 早就说过，陈秋霞不是普通的农村妇女，正因为有她这位长嫂在，王娟才能立得起来，妯娌俩都是做生意的料子，如果他们能合作，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只要将他们家的饭店招牌打了出去，将来开分店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们在村子里卖豆腐、去城里开店，这么多年的经验积累，绝对可以去京城试试，尤其孩子们大了，上大学了，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要是能多赚一点，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陈秋霞猛地一拍自个儿的大腿儿：“成，我明天就回娘家，找我侄子聊聊，要是能去，咱开了春就去。”之所以是开春去，还得带着侄子熟悉下自己的铺子，也就是所谓的传艺，王娟这边，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所以3、4月份去京城选址，最合适。 卓琳没想到妯娌俩这么魄力，忙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初六去京城，到了那边，我先帮你们找铺子。” 虽然夫妻天天这么分开不好，可为了孩子，为了家族的壮大，四口子已经从这里开始，默默的做好了长久分离的准备。 当天下午，曹家的老两口亲自上门来道歉了，这让卓家人也很意外，作为同一个队的，年前他家儿媳妇生孩子，他们已经送过米面了，为了那老太太，还至于亲自上门来道歉？ 这也太夸张了？ “哎呀，真是对不住啊，没想到闹出这样的笑话，儿媳妇、她娘家妈其实都想亲自过来给你们赔不是，这不是那老太太死皮赖脸的赖在我家，就是不走吗？给儿媳妇补身体的鸡蛋，也被那老太太嚯嚯给了她的孙子，可把我气死了，咋就碰上这么一家子没成色的？” 卓琳这才搞明白，那小弟弟原来是产妇的亲弟弟，他们家为了要孙子，生了八个闺女，老丈母娘今年都四十了，从结婚到生下那小子，一直在生、怀、带中度过的，老婆子习惯了她的当牛做马，这来给自己闺女伺候月子，也不想错过，硬生生的跟了过来，真是，天下第一奇葩。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家，他们能怎么说？只是讪笑着说没事儿，还不让他们放在心上，说卓琳不懂事，让他们看笑话了。 这大年初一，又是给他们提鸡蛋，点心的，难道就是为了道歉？卓琳觉得事情不单纯。 果不其然，坐到最后，他们才说出此行的目的，想要租他们家明年的地，因为家里添了人口，生活压力大，他们家要的又不多，算是最低廉的价格了，问来问去，就他们家的地租最便宜，所以就厚着脸皮找过来了。 这个要求……过分了。 且不说他们现在和人家有约定，单那一家人的日子和他们曹家对比的话，似乎更艰难。 还有，人家会做人，每年还帮他们家看房子，拾掇院子，柴火、蔬菜不停的提供，自来都要求他们给价格，他们从未主动提过什么价格，这样的人家，老实本分，靠谱，这曹家人既然知道他们之间有了约定和合作，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分明要置他们于不义，再说了，他们凭什么以为，卓家人会为了曹家人，得罪人家梁家人？ 所以这件事女人都没开口，兄弟俩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曹家人。 “对不住啊，地我们已经租出去了，等哪一天他们家不租了，我们再联系，可算好？” 这么好的机会，谁捏在手里会放出去？说的轻巧，不租？傻子才不租。 所以，他们这一趟是白来了？ 曹家人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但他们觉得来一趟不能白来，尤其还提了东西来的情况下，更加不能白走这一趟，所以，随后他们又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今年他们家菜地里的菜，可以送到卓家的饭店里。 “他们家都租着你们家的地，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够，凭啥还要让他们把自家菜地的菜，也卖给你们，占这么多的便宜，也太过分了？” 他们口中的梁家人，其实是和卓家兄弟一起长大的梁安，梁安是退伍军人，因公负伤，腿部有残疾，他弟弟还和卓大军一起学过木工，所以梁家跟卓家的关系非常好，现在梁家上有老下有小，媳妇的身体还不好，日子过的比曹家难多了，本以为一个村的，你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就把卓大强气着了。 “你们拿着你们的东西走，我们不占你们的便宜，至于我家的地，我们爱给谁就给谁，我家饭店的菜，想收谁家的就收谁家的，和你们曹家人没有关系，请！” “卓大军，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自然是瞧不起你呀，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啊？梁安跟我的关系铁，还是跟你的关系的铁？我凭啥要出踹掉梁安去帮你？你是我什么人？我需要给你面子？再说，谁告诉你梁家占我卓家的便宜了？谁说的你去找谁，反正这事是我们兄弟俩决定的，开玩笑，我们自家的地，自家的菜，自家的饭店，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关你们两口子什么事？” 陈秋霞也附和一声，“就是，你们有那闲工夫，还是好好管理下自家，婆媳关系都弄不明白，还想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可拉倒，走走，赶紧提着你们的东西走，我们可不稀罕你们提来的东西！” 最后两口子，愣是被疾言厉色的陈秋霞给轰出了卓家，来的时候有多嘚瑟，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几个鸡蛋一包点心就想收买咱们了？真是眼皮子浅的玩意儿！” “听你这意思，是嫌弃他们的礼不够重咋的？”一看卓大强翘胡子瞪眼睛，陈秋霞比他更xg。 “咋地了，比谁眼睛大？你的眼睛瞪得再圆，那也没有我的眼睛大。他们的礼是不够重啊，以咱家现在的水平，会稀罕他们提来的东西？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送的礼重了，我就会收下，我就愿意把地给他们，我只是觉得他们压根儿就没诚意！” 王娟笑道：“嫂子，不是他们没诚意，是他们家就那水平，不过，那曹家人，的确不大方，平时也扣扣索索的，闹不好早就做好了收走的准备了呢！” 第200章 两千 别说，这事儿他们还真有可能干出来。 因为曹家人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所以第二天就有好事的人跑过来问。 卓家人自来说话很有水平，他们不直接说对方的不是，只是隐晦的提了句。 “也没啥，大概觉得来晚了，没租上我家的地，所以觉得遗憾！” 你们家的地不是早几年就租给梁家了？ 好事儿的人眼睛一眨，立即明白了过来，当即笑着离开了卓家，再然后会怎么去传，那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大年初二他们可没功夫却操心别人家的事儿，不管是大伯母还是阿娘，都要带着任务去娘家。 卓琳不想去，主要还是觉得去的少，没啥感情，外公外婆也已经不在了，这次去阿娘说不定只能见到舅舅，所以她也没什么大的兴趣，反而听说哪儿哪儿晚上要放电影，打算拎着小马扎早点过去。 这下好了，她不去，哥哥们也不去，最后是父亲陪着母亲去的。 这个年代放电影都是露天的那种，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有钱人家都会在家门口扯个白布放电影，孩子们传来传去，最后外村的人都会大老远的跑过去看，两面都能看，不过一面能看正的，另一面可能字体什么都是折射出来的。 卓琳对电影什么的倒是兴趣不大，主要是想感受下这个氛围，六十年代放电影的很少，到了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期，才逐渐兴起来，电影的题材也很局限，不好看，可就喜欢那种人山人海坐在土路上，爬到房檐上，站到柴火垛子上争抢好位置的氛围。 这是长大以后很难体会到的怀旧情怀，所以，别人看的可能是热闹，卓琳则更多的品味这种难得的镜头感。 一般下午三四点就得出发，如果村子远，得更早，早了能占到好位置，当然，如果你在那个村子里敢有个同学，那可不得了了，老给力！位置什么的，肯定帮你搞定，毕竟同村的人位置更容易抢占。 卓琳也没想到自个儿会碰上高中同学，上学的时候她对周围的人脸辨识度不高，基本每天都是三点一线，除了宿舍里的同学更熟悉外，男生接触不多，还真没怎么说过话，要不是人家叫出她的名字，她还不知道这位是同学呢！ “我啊，周涛，坐在你右后桌，我考上了北邮，也在京城，一直都想去华清看看，见见老同学，就怕你不认识我，你看，你果然不认识我，上学那会儿我们就知道，你只对你关心的事物有兴趣，其他人在你眼里可能都是过客，包括老师有时候都挺怕你的，尤其是咱英语老师，最怕的就是你。” 提及三年的高中生活，周涛真是有很多话要吐槽，卓琳皱着眉头，那是一脸不赞同。 “英语老师怕我做什么？” “怕你纠正人家的发音呀，还有哪些语法，哎呀，多了去了，” 卓琳摸摸鼻子：“其实我很能忍的，她带口音的英语我都忍了，可我就是忍不了发音错误，” 对于周涛，她没多少印象，但知道有这么个名字，人家对自己这么热情，自己也不能太客气了是？ 北邮也不错，也不知道他们那一届有几个考入北京的，有时间了，聚聚？ “徐阳你知道吗？他也在北京，他在人大，咱们那一届，上京城的只有咱们仨，你的学校是最好的。” 徐阳？？？ 开始卓琳还有些迷茫，直到在周涛的提醒下，她才‘啊……’出了声：“咱们最高的那个对不对？” 周涛的表情有些怪异：“你真的很神奇诶，三年，分了三次班，我们俩每次都跟你一个班，你怎么能每次都能忘掉？难怪徐阳不让我去找你，说你肯定不记得我们，你还真不记得啊，大姐，你上学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用功啊，我都看到了，你天天看小说，抬抬头，看看周围的同学，有那么难吗？” 这让卓琳怎么解释？解释这些人年龄都偏大，属她班里面最小，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就她们宿舍一共八个人，剩下的七个女生都比她大，干啥都帮她当妹妹一样照顾，所以三年来很是和谐。 没有什么极品，小毛病是有，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和谐相处，尤其她们真的很疼她，闹的她在班里的地位就很尴尬，说是同学，相差十岁的都有，你让她怎么找共同语言？ 所以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除了学习，就是看小说，低调的不像话，然而低调到最后，班里的人名她都记得，因为她是英语课代表，要对照花名册提问单词，所以一提名字，她都知道是他们班的，可却从来对不上脸。 就连面前的这位周涛，也比自己大五岁，而那位徐阳，也大他三四岁的样子。 虽然大几岁不伤大雅，就是习惯养成的情况下，很容易忽略他们，再说那个时候人家也都把她当天才小妹妹一样的存在，所以时隔大半年再见面，除了尴尬外，倒是也建立起了联系方式。 “你说在京城的就咱们仨，是不是应该时常联系一下？我还听说下半年有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呢，你是不是也要参加？” 卓琳知道有这回事，导师第一时间就找她确认报名意向，因为有丰厚的奖金可以拿，所以只要是比赛类的，卓琳都义无反顾的参加，而今周涛问起来，她点头表示确认：“参加呀，说不定咱们到时候还能见面呢！” 周涛耿直的挠头：“我的英语不行，你和徐阳还有可能，人家家是城里的，有那条件跟着录音带学，我就不行了，口语烂的不行，说不定第一轮都被淘汰了，重在参与，哈哈，重在参与！” 其实对于徐阳什么家庭，她不是很清楚，周涛问了她的系就领着他们去找位置了，其实就算卓琳不说，以她鼎鼎大名的天才少女身份，随便问问都能找得到，之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问，主要也是让她知道，他们有可能去找她。 主要不是他找，是徐阳，徐阳默默关注了她三年。 第201章 一千 七十年代初的电影还是黑白电影，宣扬的也大都是爱国主义情怀，非常具有教育意义，大人和孩子看的都特起劲，这些电影是她没看过的老电影，许是因为不是一个时空，所以没有交叉点。 看完电影已经晚上八九点了，没有自行车的年代，哥哥们拉着家里的架子车，她坐在上面，哥哥们拖着她和卓见，在漆黑的夜里走在无人的乡间小道上，冬日的夜晚，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多少有些恐怖。 卓琳下意识的抓住卓见的手，卓见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打趣。 “呀，姐你还知道害怕啊？咱们这么多人，你怕啥？” “去，别胡说，你看这地里都是坟头，怪吓人的，这跟人多人少没关系！” “走，走大路啊，别走小路，大路安全，那小路七绕八绕的，怪吓人的。” 卓琳还叮嘱了一句，卓越回头笑话她：“丫头，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有六个哥哥，一个弟弟？” 不得不说，卓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男孩子们各个长得人高马大，就连最小的卓见，也超过了175，而且人家现在才12、3岁，还有成长空间，将来像哥哥们超过一米八是没问题的，卓琳就……有点够呛了。 “凭啥你们都那么高？我连一米六都不到？” 卓琳去的学校，云集了全国各地的好学生，站在女生堆里倒是也不太明显，尤其对比南方来的那些肤白貌美的小女生，她158个孩子还是凑合的，但是对比身材修长的北方姑娘，那就有点尴尬了。 回到家站在哥哥身边，那就跟养的小侄女似的，她知道哥哥提数量是告诉她不用害怕，可她看到的是高大挺拔的他们，有些小委屈，凭什么啊，都是一个妈生的，个子也差太多了，沦为卓家最矮的那一个。 对比之下，人家王娟和陈秋霞的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尤其陈秋霞，还超过了一米七，阿娘还一米六五标准个子呢，为什么单单她没能长高？ 就那还时不时的利用空间里的藤蔓给自己查身体，喝营养液呢，就这？ 说不出来的失落和委屈，目前只能给予厚望，希望在十八岁之前，她还能窜到一米六。 “咦，这黑天白夜的，怎么路边还站着个女孩子啊，这么晚了，她自己站在路边干啥？不害怕的？” 原本就是她无心的一句话，结果六个哥哥同时站在了原地，僵硬着身体转身去看卓琳。 卓尔的声音甚至还有些发颤：“妹儿，刚刚你说啥？小姑娘？哪儿来的小姑娘？” “就前面那棵树那儿啊，穿着补丁的花衬衣，脸白的有些吓人，” 说着说着，她发现哥哥们的表情不太对，尤其当她指着前面那棵树的时候，卓尔嗷的一声，跳上了架子车。 “快，调头，调头，这条路不能走了，八成咱们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卓琳听到这儿，总算反应过来，她也一脸慌张，“你，你们都没看到？” 第202章 三千 哥哥们的表情在漆黑的夜里虽然看不太清，但眼神从惊讶到惊惧的转变，她还是能看得清的。 卓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以前她可是没这能力的，所以害怕的同时也赶紧让哥哥们换条路走，只是，等他们掉了个头，走没多远，那女孩子又轻飘飘的站在了他们不远处，卓琳都被吓哭了。 “怎么办？她这是缠上咱们了啊！” 就在卓琳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段话，让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能碰上这个女孩子，也许是因为磁场吻合的缘故，不要害怕，你可以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比起人，鬼一点也不吓人，更何况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能对你们做什么呢？” 卓琳蓦地瞪大眼睛：“那以后我岂不是要经常见到他们？” “那也未必，得看机缘。”卓琳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对哥哥们道了句。 “既然她头开始是在那棵树下等我的，咱们还按照原来的路走，你们不用担心，我去那边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她的异能说的没错，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才对。 卓尔一把抓住卓琳的胳膊：“别，别去，” “没事儿哥，我能看到她，她能看到我，而且紧追不放，你们不觉得这是缘分？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站在这儿，肯定有什么事儿，等着，我看看能不能对的上话？” 果不其然，等卓琳他们按照原来的路线往前走的时候，那小女孩儿又站在了那颗柳树下，她一步步走过去，女孩儿大概没办法与她交流，指了指那棵树旁边的一个位置，然后又指了指有灯光的村落，眼睛里泛着泪光。 “你是说，你被人埋在了这儿，让我帮你把家里人找过来？” 女孩儿点点头，然后开始撕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下面，卓琳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是被人，被人……，”女孩儿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不舍与留恋，渐渐的消失在那棵树下。 卓琳即刻回头看哥哥们：“不要回家了哥，咱们怕是要分开行动，你们几个去镇子上报案，我们回村子里悄悄找她的家人，” “找家人？怎么找？” “周涛不是前面那个村子里的？就找他，他肯定知道谁家孩子丢了。” 卓越不赞同的看着卓琳，“那你要怎么解释，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说你看见了？可能吗？” 卓琳哑口无言，是啊，当下正在打击封建迷信，她跑过去跟人家说自己见到了魂魄，人家会信？ 卓琳来到树下，“究竟是谁害得你啊，你得把话说清楚才行。”然而小树下却没了任何动静。 女孩儿死了多久，他们一无所知，可这事儿既然被他们碰上了，谁都没想过置之不理。 所以八个孩子，兵分两路，老大领了三个，老二领了三个，一个去报案，另外一个拖着架子车进了村，直接去了周涛家。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村的确丢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已经一个星期了，那家人都找疯了，也报了案，可是警察来看过，也没任何线索，都说十之八九是被人给害了，” 这件事无缘无故被提起来，周涛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呀，你们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这件事？” 卓琳觉得这件事周涛不能瞒：“如果我说我见到了她，你信吗？” 见到了她，信不信？这是什么问题？见到了人应该带回来啊，还用信不信？ 在七十年代，能考上大学的智商怎么会低？他很快反应过来，卓琳话里有话，隐藏的是什么意思了。 “死，死了？”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抖，卓琳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告诉我，她被埋在了那儿，也告诉我，她是被qj致死的，但就是没说，是谁害了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见，我的哥哥们谁都没看到，但这事儿既然被我遇上了，我觉得不能不管，现在我大哥他们已经去报案了，我们得守在那儿，也不能打草惊蛇，我总觉得，这件事更像是熟人办案，闹不好凶手就在你们村子里躲着。”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前倒是听人家说会托梦什么的，倒是没想到你这个更直接，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要直接说，人家未必会相信啊，” “别人肯定不信，可当妈的绝对信，你刚刚不也说了，那姑娘丢了之后，只有她妈天天出去找，爷爷奶奶爸爸叔伯都已经放弃找了？还让他们再生一个，对不对？” 周涛叹了口气，“那小姑娘身体不好，好像是天生没发育好，为了给她治病，母女俩日子过的很艰难，听说经常被喝醉酒的父亲打骂，” “你把她妈妈找过来，我来说。”周涛想想，似乎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而且卓越他们去报案，也是以小姑娘母亲的名义，代替去报案的，只有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半个多小时后，卓琳见到了眼睛红肿，明明很年轻，却一脸沧桑颓废，连三十岁都不到却感觉有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满仓婶儿，因为周涛没有说找她来做什么，所以看到几个青年站在这儿，就有些奇怪。 “涛啊，你找婶子来是有啥事儿？” “满仓婶儿，你好，是我找的你，我找你有事儿，我们到那边说。”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灭了烛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从家里传出的几声牲畜叫，面对陌生的女孩子，满仓婶儿还有些戒备，卓琳倒是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我告诉您一件事，您一定得沉得住气，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 得到满仓婶儿的确认后，她才小心斟酌字眼：“我刚刚见到了彩花，她把我领到了你们村东头大路口下的那棵柳树丛里，然后指了指村落的方向，又指了指地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你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满仓婶儿先是一脸茫然，而后眼睛开始发红，脸部表情也开始抽动，最后跪瘫在地上，掩面啜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她告诉我了，是我不肯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她才八岁啊，我精心养了她八年啊，才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所有人都让我放弃，是我自己不愿意放弃的，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就算她身体不好，那也是我闺女啊，如果我不疼她，她就没人疼了啊，是谁，是谁害了她？”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哪怕因为情绪崩溃，掩面啜泣，也没有放纵自己，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卓琳很是惊讶。 “你是说彩花已经告诉你了，她在哪儿？” “我已经连续四五天做梦梦到柳树了，虽然没有彩花，可这提示还不够明显？是我不愿相信的。” 然后她很是诧异的看着卓琳：“但我没想到，彩花竟然会找一个陌生人告诉我这件事，姑娘，你不害怕吗？” “婶儿，人心比鬼更可怕，不是吗？” 没想到因为她这一句话，又把人惹哭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皆是母女俩这些年的苦，还有彩花失踪之后，家里人表现出来的冷漠，看着这位可怜的母亲，卓琳说不上来的难受。 “婶儿，彩花被人欺负了，我之所以先找您，也是相信只有母亲会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事情经过失踪这样的……所以，天一亮，公安来了，您还得配合他们说你女儿给你托梦了，只有这个理由能有说服力，我们外人……，你说呢！” 满仓婶儿在听说女儿有可能被欺负后杀害的，心都要碎了，她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看起来难受极了，也倍感心酸，问及害她的人是谁，卓琳摇头：“她不肯说，也没有说，我问不出来，她说不出来。” “那……，那你还能再见到她吗？” 卓琳刚想说‘见不到’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儿却不知何时冒出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把脸贴在她的怀里，卓琳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了，哽咽着声音看着满仓婶儿。 “婶儿，她来了，正抱着你，她的头依偎在您的怀里，身子半躺在您的怀里，还伸手抚摸您脸上的泪水，她在心疼你，婶儿，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满仓婶儿哪能经得起她这样的描述啊，当时就崩溃的大哭起来，幸亏他们出了存在，在村口处，这附近还没人家，所以即使她放声大哭，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等她的情绪好不容易缓过来，小女孩儿抬头看着她，张着嘴说了一句话，然后冲着自己的母亲摇了摇头，最后一点一点的消散。 卓琳仔仔细细的品读那一句话的发音，口型之后，脑袋轰的一下子……炸了！ 她难以置信的低头看还在抽噎的妇人，再看女孩儿消失的方向，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第203章 三千 这一夜卓琳没能合眼，天寒地冻的她缩在周涛家的柴房里，尽管周涛已经好几次过来催她，让她去他房间休息一下，可卓琳还是控制不住的反复去猜测那句话的意思，生怕因为自己误读而导致结果错误，然而她反复比对的结果，却是让她失望的。 答案太过残酷，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别人，更不知道怎么告诉这位可怜的母亲，但她又无比庆幸，他们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更没有其他孩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烤火的兄妹几个就被周涛爷爷给叫醒了：“快，村东头出事儿了，公安都来了。” 卓琳精神一震，知道这是哥哥们回来了，等她和二哥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彩花妈已经跪在柳树下哭了，几名公安拿着铁锨开始挖，每铲出一铁锨的土，她的身子就往下软几分。 围观的人特别的多，但是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一看就是彩花的家人，她仔细的观察他们的表情，发现嫌犯之一的他脸色极其惨白，几次三番的想要逃离现场，都被左右邻居给拉住了。 “老杨啊，你可别做傻事儿，万一这只是你家那口子的癔症呢，算不得真，” “就是就是，彩花那孩子又机灵又活泼的，她许是去谁家玩儿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 劝是这么劝的，事实上谁都知道，十有八九是遇难了，至于能不能在这儿把人找到，他们也不知道。 如果真找到了，却又恰恰说明母女连心，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儿是无法用科学的方法去佐证的。 尸体挖出来了！ 举众哗然！ 所有人都傻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衣不蔽体的小彩花，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生前经历了什么。 然后公安开始盘问，卓琳不动声色的放出藤蔓，去检查那个男人的身体，发现他异于常人的紧张。 当下，便已明白，自己解读的没有错，就是他，杨彩花的亲生父亲，杨勇，具有巨大的作案嫌疑。 昨晚彩花妈妈也说了，这个男人喜欢喝酒，彩花失踪那天，他也喝了酒，而且回家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儿，只不过那个时候，彩花妈妈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 她不是法医，没办法给公安提供足够说明真凶的专业证据，但她可以装神弄鬼。 今天众目睽睽之下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个机会，难保这个男人不会逃跑，等他逃跑了，他们能去哪儿抓？ 现在可不比后世，去哪儿都能用得上身份证，这年代，你连个身份证都没有，藏起来的希望大大的。 卓琳放出藤蔓，缠绕着杨勇，等公安问到他这儿的时候，因为缠绕使他呼吸有些紧张，急促，但在锐利的办案民警眼里，他这些表情就显得很突兀，自然而然的就注意到了他，而且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没有条理。 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难以相信这个男人会是嫌疑人？ 但整个现场已经问过来了，就属这个杨勇的行动表情最为异常。 于是他们又将彩花母亲、爷奶叫到一边，反复的问了事发前后的一些事儿。 等法医来之后，民警不仅将遗体带回了公安，还有杨家人，也一并带了过去。 初步已经认定为恶性的谋杀案，属于刑事案件，将由刑侦部门接手。 临走之前，卓琳不放心，将彩花母亲拉到了一边。 “婶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杀害彩花的人，也许是你最意想不到的人。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我希望你能为彩花想想，更不要做出愚昧的举动，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转，你如果日子不好过，可以去县城的卓记小吃店，我母亲可以为你安排一份糊口的工作，你还年轻，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而不是一味的委曲求全。” 彩花妈怔怔的抬头，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丫头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事情真相，彩花的意思是，你要为自己而活，不想让你一味的忍让，她希望你能幸福，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这样善良的母亲，因为她的母亲没有抛弃她，所以她会好好表现，争取下次，还投胎到你的肚子里。” 卓琳把彩花妈再一次的说哭了，软瘫在树根儿，真正的嚎啕大哭，闻者落泪，唉声叹息。 卓琳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直到回家以后，她才对家里人说了句。 “杀害彩花的真正凶手，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个畜生，因为多喝了几口马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事后担心败露，残忍的杀害了她……！” 哥哥们瞠目，母亲伯母直接落泪，父亲和伯父义愤填膺，一家人针对这个恶劣的事件，也是如鲠在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卓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内心无数次的感慨，生在卓家，何其有幸？ 事实太残忍，他们谁都不愿意提及。 但是提到彩花妈妈的事儿，王娟对女儿的做法给与了肯定。 “放心，只要她去，只要她踏实肯干，我就是把她聘为正式工又如何？可怜的女人，这辈子怕是都要在这个阴影下度过了！” 三天之后，卓琳走的时候，这个案子也没有出结果，不知道是因为性质太恶劣没有公开，还是调查进度太慢，总之她走的时候还瞒遗憾的。 王娟妯娌俩已经回各自的娘家商量好了开春之后要做的事儿，大概五一前后，才会去京城，而卓琳的任务就是，到京城以后，好好找找铺子。 哥哥们把她送到了省城的火车站，买的是站票，因为是过年期间，连坐票都没买上。 人很多，但比去年幸运的是冬天，没有那么热，也不是多冷，她聪明的找到卧铺那边的过道，找了个位置，把行李放下，就靠坐在那儿，想着一天一夜的时间，差不多就到了。 来的时候阿娘给她煮了鸡蛋，烙了杂粮煎饼，做了石头饼、土炕馍馍，火车上有水，她自己还催生了番茄、黄瓜作为水果偷偷的吃，总之饿是饿不着的，接水、上厕所也方便，倒是一点也不比坐铺差哪儿去，很快就适应了。 随着后面停的站越多，原本只有她的过道里，一下子就挤满了人，很多还跑到了人家卧铺的过道里，这就有点过分了，她好歹是在厕所门口吸烟的那个小过道里，不碍着人家卧铺的什么事儿，但有些人甚至还躺倒卧铺铺位下面，这就不只是素质的问题了，已经上升到品德的问题了。 因为这，卧铺那边可是没少投诉乘警、乘务员，热闹的不行。 她则拿着本书，事不关己的坐在自己的行李上看书，吃饼子，一点不受影响。 但是她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位置，还被人给盯上了，一位带着京味儿的老太太，没有买到卧铺，也没买到硬座，刚开始还站着，越站越没耐心，然后就开始骂。 “想钱想疯了？没有那么多坐，为什么卖那么多票？” “更可恨的是，价格居然还一样，凭什么一样啊，掏一样的钱，凭啥我没坐儿，你们有座儿？” 有人觉得说的对，就附和两声，可是附和归附和，能改变什么吗？顶多就是让你自己过过嘴瘾罢了。 然而这大妈却越骂越来火，看谁都不顺眼，这不，她都站的快要累死了，卓琳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看书，可不就撞到枪口上了？ “嘿，里面那个小丫头片子，你站起来走动走动，也让我老太太过去坐会儿，我腿脚不好，站时间长了，腿麻，腿僵，头也晕晕的，你得帮帮我。” 卓琳正啃着饼子翻着书，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所以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是在叫她。 等她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气的不行了，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骂。 “小小年纪，咋就没得一点眼力见儿？你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我都在这儿喊半天了，你装给谁看呢？识相的赶紧起来，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你们这些土包子一看都是外地人跑京城做工的？” “你们这些臭外地的，是上我们京城要饭去的？你识字儿吗？装的跟真的似的，拿着一本书就是文化人了？我瞧着你们这些人的长相，打扮，就不像京城人，没一点素质，看到老年人不知道让让啊？说你呢，对，就是你，瞪什么瞪，小丫头片子，给你点脸色，你还开染坊了是不是，就你这素质，搁哪儿都成不了气候！” …… 老太太骂骂咧咧的，足足说了有一二十分钟，卓琳刚开始没打算搭理她，这种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是蹬鼻子上脸，可是她指着鼻子，指名道信的骂她没素质，没文化，臭外地的，还说她不是正常人，正常人看到老年人一上来，就得主动让座，她可倒好，拿一本书摆在这儿就是文化人了？ “呸，听我的，我说话灵着呢，你下了这趟车就得被车给撞死，信不信？” 第204章 三千 “这位京城来的大娘，你要是好好对我说呢，我可能会真的站起来给你让个座，但是你连讽带刺的，最后居然还诅咒我，我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给你让座，那我得窝囊成什么样儿？京城人了不起啊？我也是京城人，我骄傲了吗？” 这段话卓琳特意用京城话怼的，她在京城有房子，就算不属于地道的京城人，也算半拉？这个时候气势绝对不能丢，不就是说京城话吗？耳濡目染半年多，穿越前她也京漂过，糊弄一下还能凑活。 “嘿！你这个丫头片子，我给你脸了，才让你上样儿呢？你京城哪儿的呀？说出来听听看！” 卓琳看她急赤白脸的样子就觉得难受，“我哪儿的干嘛给你说，谁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啊？专挑我们这种肤白貌美的小姑娘，然后把我们贩卖到山村里给别人当媳妇，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被你这种嘴脸的人给哄骗了？行了，你也别再我这儿显摆你的豪门地位，我不稀罕，我也不需要你稀罕我，咱们呢，井水不犯河水，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这个位置，嘿，就是不让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你才是人贩子呢！”大妈被卓琳这一机关枪的话，怼的愣是找不出话茬去接，因为周围人看到听到之里，都下意识的对她投睇过来戒备的目光，就好像她真的是卓琳口中的人贩子一样。 她是又恼又气，想要走，到处都是人，挤来挤去的，又拎着行李，她也觉得累，所以只能站在原地，接受众人对她的白愣。 卓琳将她的心思一眼看穿，冷嗤一声后，又冲着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 而后从包里拿出一根黄瓜，重重的咬了一口，那鄙视的意味儿，简直再明显不过。 “呀，小姑娘，这冰天雪地的，你从哪儿弄来这么新鲜的黄瓜啊！” 卓琳吃着吃着，竟是忘了要低调，以至于人家现在问起来，她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年代可还没有大棚种植呢！ “科学实验出来的啊，我哥是学农业的，在我家种的，我从老家来的时候呢，我妈给我装的。” 这话音儿刚落，那位长得尖酸刻薄的大妈又出来找存在感了。 “你们听，你们听，她家就是种地的，居然还在这儿冒充京城人，呸，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京城人谁都可以冒充啊？臭外地的，还想糊弄我？” 卓琳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没说话，大妈以为她这是心虚的表现，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 卓琳在旁边听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说再多也是枉然，溥仪当年回故宫还得买门票呢，你算个什么东西？真是给京城人抹黑！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可别让她再遇上！ 随后她从背包里拿出来三四根黄瓜，掰成小段儿，分发给她周围的乘客，到了那老太太的时候，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她：“对不住您嘞，这么高贵的人和我们挤在一个车厢，还要吃如此廉价的蔬菜，所以为了您的尊严以及您的脾胃，我呢，还担心吃坏了您的肚子，所以就不给你了啊，我可没有钱赔偿您！” 所以最后，但凡站在这个过道的人，都得到了黄瓜开胃奖励，唯独那个老太太干巴巴的看着，面上一脸愤慨。 她全当没看见，反而对周围人品尝后给出的赞赏，礼貌的谢过。 “希望不久的将来，大家都能吃到反季节的蔬菜，目前这个科学实验已经有序的推进中……，” 可惜他们家没人学农业，其实在这个年代，这个环境下，搞农业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她觉得自个儿吃不了那个苦，哪怕学医学的累点，也不愿意去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所以对于老一辈的科学家，她是打心眼里的崇拜。 她觉得自个儿是被哥哥们给宠坏了，所以变得懒惰了些，不过将来她肯定也会种田，但那可能只是工作闲暇之余排压解愁的一种纾解方式，绝非像工作一样去对待它，所以农民不易，且吃且珍惜！ 任谁顶着三四十度的高温，站在麦地里收割小麦都会觉得痛苦难捱的对？可偏偏就有专家站出来说，不应该用收割机收，得用人工收，这样不会造成空气污染，还得配个洒水车在旁边跟着，这种人绝对是那种坐在办公室，喝着茶，吹着空调，只会纸上谈兵的脑残，他连所谓的专家都排不上号，因为但凡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么想，这么做，这么说。 话题绕远了，总归一句话，粮食来之不易，卓琳又是从困难时期走过来的人，自是知道当农民的不易，所以有生之年，她都不会浪费自己所吃到的每一种食物。 虽然靠着门，透着风，晚上睡觉有点冷，但总比站着要强的多，而且她身上的重要物品都存在了自己的小储蓄空间里，虽然只有一个平方，却也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可以让她安枕无忧的在外睡觉。 那个大妈就不行了，一会儿腿疼，一会儿腰疼的，叽叽咕咕个没完，最后不知被哪个大哥喊了一声，欺软怕硬的她，即刻闭了嘴，真是过瘾，这种人，就是欠人去收拾她，该！ 卓琳的背包就像一个百宝箱一样，不停的往外掏好吃的，前一天是咸鸭蛋、干饼子、黄瓜、西红柿，第二天就变成了焦馍，吃着嘎嘣脆，上面还有芝麻，要是有孩子看她，她也会不好意思的递过去一块儿。 本来以为这都已经够好了，谁想到她还能拿出肉干儿，虽然不知道什么肉干儿，但那肉干儿香的呀，周围的老百姓都看着她咽口水，卓琳就着馍干不敢抬头，因为饿，她指定得吃饭，肉弥足珍贵，她也不能拿出来分享，能分享的都是她不缺的，所以轮到吃肉的时候，她都低着头，不带抬一下的。 即使如此，在她去接水，方便的时候，大家都很热情的帮她看着东西，毕竟，整个过道，找不出比她更善良的人了，食物还拿出来分享，其他人捂得比谁都紧，这个年代的人还很朴实，不懂得欲所欲求，所以不会觉得你都给了我馍馍，是不是应该把肉也拿出来分享？ 没有人这么想，因为大家的脑子都正常，唯一那个不正常的，敢吐槽一句，就会被周围的人群起而攻之，压根不需要她说什么，别提有多过瘾了。 临下车的时候，卓琳喊住那个老太太：“你今个就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会不会出门被车给撞死！” 然后嬉笑着看向周围的人：“大家也来做个见证，她说她说话灵着呢，今天我就破了她这个‘灵’字，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到处招摇撞骗去！” “你……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不尊老，一看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狗东西骂谁呢？” “废话，你耳朵聋咋地，狗东西当然是骂你的！” 卓琳语调上扬，用极其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 “哦~~~原来是狗东西在骂我呀，那好，既然她是个畜生，那我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呵呵，垃圾！” 卓琳消失在人群里，任凭那老太太上下窜蹦着跳，她也没搭理她，像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典型代表，也不知道谁家出来的极品，真是丢人现眼。 卓琳是正月初七的下午四五点才到的五道口，她倒了三四辆公交车，别提有多辛苦了。 得亏带的东西不多，没给她造成太大的麻烦，因为说是初六就从家来，所以等她到家门口的巷子，看到坐在门口晒太阳等她的两位老人时，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和改动，对比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位老太太，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我卓琳又回来给您二老拜年咯！” 看到卓琳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老两口激动的一个两个都想要去拎包，被卓琳给拒绝了。 “诶唷，可沉了呢，可别闪着您二老的腰，天这么冷，你们坐在大门口干啥，快，进屋去，看看我给你们带来啥好吃的？” 卓琳带来了自家制作的烟熏肉，这么沉的肉自然是放在一平米的储物空间里，她的空间，是那种只控制左右，不控制上下的空间，所以烟熏肉这种沉的不得了的东西，自然是放在空间里比较方便。 妈妈给她准备了十来斤：“熏是熏好了，不过还需要晾，我现在就挂起来，咱吃的时候，切成薄薄的肉片，做饭可香了呢，如果您二老能吃惯，等有空了我再去多买点，咱在家自己做，主要是太沉了，又这么远，不大好带呢！” 老两口并不在乎卓琳有没有给他们带东西，嘴里念叨着的永远都是。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晚饭是卓琳和侯奶奶一起做的，擀的面条，做的老北京炸酱面，可好吃了。 吃完饭坐在院子里烤火的时候，卓琳提到打算明天就去找合适的铺子，因为再过一两个月，母亲和伯娘要来京城开饭店，然后老爷子就问到了非常实际的问题：“那……她们来了，是不是要租房子住啊？” 第205章 三千 七十年代的京城，如果要选择做生意，自然要在三环以内，像五道口这些地方，都有些偏僻了，这边要不是有大学，怕是平时都不会有人来，尤其现在还没发展起来，更加不适合做生意。 所以，老爷子一开口，卓琳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租房肯定要租房，不过回头我们看铺子的地方，也想选择王府井附近，或者南锣鼓巷这些商业街上，如果要找房子，肯定是连铺子和住的放弃一起找。” 如果能买到合适的居住地，以她家里的存款，应该足够买个像她如今住的这样的单间，买一个单间也比租房子强啊，尤其无论何时，地域黑，外地人的帽子，都很难完全摒弃掉，所以，买下房子，比租房子，更加的让他们觉得理直气壮一些。 具体的这个问题，她习惯性的想要找在她看来神通广大的陶毅来商量，因为陶毅是重生来的地道京城人，又有一定的背景，让他去张罗这个事儿，比她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外地人强。 原本老爷子还想着将家里的东厢房给他们倒腾出来，现如今卓琳说要去三环内找，只能闭嘴不谈了。 吃过晚饭后，卓琳开始收拾她的小窝，一个假期没回来，还是荡了不少的灰尘，里里外外抹刷一遍也差不多八九点了，之后洗漱一下，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看着整洁的小屋，浑身都是舒畅的。 难怪人人都羡慕单身生活，没有老人，孩子让你操心，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大概是最幸福最舒爽的时期了，所以她得趁着这段时间，努力的挣钱，做自己想做的。 学校还没开学，周围基本上没啥人，卖饼肯定不行，做豆腐，家伙事儿不够，她一个人做也太累了，催发蔬菜也不行，需求量太大，所耗费的体力也是无法估量的，如果他们自家吃，是绝对没问题的，但如果靠这个做生计，那就太难了。 最后卓琳确定了卖豆腐脑，豆腐脑不是豆腐，只需要过滤好，煮开，加卤水凝固即可，不管是吃甜的，还是咸的，她都能做，于是初七她就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去了批发市场，买了保温桶、大铁锅、过滤的纱布中等磨盘等等，统共花了大概十块钱，贵倒是不贵，就是沉，因为磨盘实在是太沉了，担心车压坏，还特地找人花五毛钱，让人家给她送回了家。 小磨盘使不上劲儿，所以她买的是中号的磨盘，直径有七八十公分。 把磨盘清洗干净，晾晒的空档，又去菜市场买了五十斤大豆，这个时候大豆八分钱一斤，五十斤花了四块钱。 一斤豆子用六斤水泡，磨完豆腐脑去掉一斤豆渣，还有六斤！一斤能出三碗脑。 这么算下来，一斤豆子可以出20碗豆腐脑，她买来的保温桶大概能出一百五六十碗，也就是八斤豆子，成本的话算上卤汁儿，功夫，火候，大概能算到一块五毛钱，这一百六十碗她打算这样卖，什么都不加，三分钱一碗，甜口的六分钱一碗，咸口的四分钱一碗，按照北方特色，喜欢咸口的人应该会多一些，但是孩子们都喜欢甜口的。 买糖是需要糖票的，任何物资匮乏的都会用票去限制数量，虽然高价也能买得到，但算下来成本太高，她自己虽然能种出甜菜，但是制作过程太繁琐，所以暂时不能做，只能靠去供销社买白糖，她手里倒是有全国糖票，是几位哥哥省吃俭用给她的，全家谁都没有，就她有，大概是真的觉得女孩子爱吃糖，这个时候倒是派的上用场了。 按照时下人们的消费能力，她敢笃定甜口的卖不出去，所以这糖她也就只备了一斤的量，就算是卖六分钱，也就给他们一勺的量，多了不卖。 计划好之后，就开始用芹菜和大豆做卤，顺带还要采买辣椒、芝麻、花生、大料这些炸点辣椒油，加的辅料多，这样出来的辣椒油会非常好吃，也无形之中成了咸口豆腐脑的诱人法宝。 咸口卤她准备了两种，一种就是传统的芹菜大豆，另外一种就是调和的辣椒酱和麻酱，还会置备一些她自己催生出来的葱、香菜，切成碎末，需要的可以撒一些，增加口感。 初七这天从早忙到晚，挑选豆子，泡豆子，到了初八早上，她就开始忙活，一直折腾到早上八点，才总算做好了一大桶的豆腐脑，之后挂上自己写的招牌，跟老两口留下一小锅，然后就骑上三轮车开始沿街叫卖去了，因为没办法赚学生的钱，所以就去赚附近老百姓的钱。 她长得漂亮，嗓音也亮，刚开始喊不出来，后来脸皮子厚了，就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喊。 “豆腐脑热嘞，咸口的四分钱一碗，大家端着碗出来尝尝哦，不好吃不要钱！” 她自己准备的有碗，就是普通人家里用的小号的搪瓷碗，谁要品尝就给人家盛出来，放点料，再倒到人家自己的碗里，别说，这种方法还真不赖，但凡尝过的，都说味道好，很痛快的就买了，她也大方，会比平时多给人家加一铲子，要让人家觉得这四分钱花的不亏，能让孩子吃饱。 但是碰上那种爱占便宜的，给倒点尝完了，还要，卓琳不惯这些人的毛病。 “大娘，品尝的量就那么多，您要是觉得好吃呢，那就请掏钱买，如果觉得不好吃呢，可以不买，” “嘿，你这丫头片子，咋那么小气呢，我一口没尝出来，再尝尝不行啊？” “大娘，刚刚我给你了一铲子，那不是一口，那是很多口，如果那么多口还尝不出来，那就不用尝了，” “你怎么说话呢？会不会做生意啊？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 “大娘，你如果是奔着占便宜的心思来的，我这生意不乐意跟你做，我不会做生意，我就这样，如果我卖个东西还要受你的气，那我宁愿不卖，至于其他顾客，人家买完，我会再送一铲子，那是我愿意，但是你，我不愿意，以后，也不会愿意和你打交道，请慢走，谢谢。” 因为几分钱让自己吃一肚子的火气，她好像还没那么贱，啥顾客是上帝啊，那得分人！ “你这话说的可真够难听的了，你们还买什么啊，就她这样的，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别给里面下毒了！” 卓琳笑看向她的邻居们：“大家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走了，打开门做生意，谁不知道和气生财啊，不过我这一碗能赚多少呢，若是再低三下四的去看她这种人的嘴脸，那我是宁愿不卖的，毕竟，我是有骨气的！” 瞅着人家互相看着不说话，卓琳也不恼，径直收拾东西，骑上三轮车就要走。 “诶，别走啊，我要一碗，我尝了，味道挺好的，就要咸口的，来一碗，你每天都来吗？” 卓琳笑着给别人盛：“不一定嘞，我是个学生，这不是学校没开学呢，想着给自己挣点生活费，我们家做豆腐呢，我自己不好做豆腐，就只能做点豆腐脑卖卖，若是周末，我可能就在学校那边卖饼了，豆腐脑得看，有空了就做，没空就不做了。” “你就吹，还学生呢，谁家学生自己做豆腐脑啊，说的好像你自己住一样。” 那大娘不服气，还在那儿翻她白眼呢！ “大娘，你说对了，我就是自己住呢，我家豫南省的，我是外地人，这不阿娘为了我住的舒坦，特意在学校后面给我买了套房子，我是想着还没开学，先过来将生活费挣出来，我家人都比较独立的，所以我这碗豆腐脑，卖给谁都是卖，就是不卖你了，因为我们读书人是有气节的！宁折不弯，懂？” 别看卓琳是笑着说的，只是那眼神里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嗬，说了半天，还是个外地人，豫南省的是？你们那儿的人最坏了，穷的要死，跑我们京城来混饭吃了？……” 卓琳上辈子就见识过地域黑，豫南省的尤其之罪，就好像你什么都没做，但因为有些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粥，所以走到哪儿都有人骂他们豫南省的人，听着就憋屈。 这不，老太太好像找到了黑自己的理由一般，插着腰站在她的车附近，指指点点的骂，卓琳也不搭理她，给愿意买豆腐脑的顾客打发了之后，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抬头看向那老太太，目光里满是鄙夷。 “大娘，我们豫南人就算再不好，也不会像泼妇一样站在这儿去诋毁谩骂别人，你是京城人咋地？我是外地人又怎么样？难道就因为我是外地来的，就活该听你高人一等的论调？你这是什么歪理？还有，我不是你口中的阿猫阿狗，我是华清大学今年的大一新生，是去年全国高考状元，你的孙子孙女比我强咋地？你在这儿叫嚣什么呢？我骄傲了吗？现在不是京城人，以后就不是了？更何况我们已经在这儿买了房，安了家，你有的我们都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否定我们？” 卓琳撂下这话，懒得多看她一眼，骑上车就走了，远远的还能听到呆愣在那儿的人，还一直说着‘吹牛’‘胡扯’等否定语…… 她不屑的扯了扯唇，有些人就是这样，既不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不想承认别人的优秀，拿自己的长处和别人的短处比，有意思吗？ 第206章 三千 卖豆腐赚不了几个钱，豆腐脑也是，一天她只打算卖一桶，下来大概能卖五六块钱，抛开成本的一块五毛钱，能净赚个四五块钱，距离开学还有十天，这十天要是能维持这个标准，那她大半学期的伙食加餐算是到了位。 因为这些是辛苦钱，所以她只能选择自己有精力的时候去做，去卖。 之所以这么辛苦，不惜天天走街串巷，也是为了给自家找个合适的店铺。 奔着长期发展去看的话，那肯定要选择二环以内的商业圈去发展，所以她每天需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骑行，叫卖，并通过询问这些老北京，确认哪些地方有卖的铺子，按照她的理论，最后能一次性的买断，要是钱不够，她这边可以给父母再凑点，比去租房子强。 陶毅原来说的是正月初七左右会到，结果他正月初十的晚上才到。 “得亏你是晚上回来的，要不然我们还碰不上呢，我都去卖了三天的豆腐脑了！” 陶毅回到侯家的时候，卓琳正在房间里挑拣豆子，看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有些心疼。 “又不是没钱花，你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干啥？” 卓琳不理他，赶紧去拿出她这三天问到的那些卖房信息，其中有门面房，也有筒子楼、胡同小院单间之类的房子，大概登记了三四页，上面罗列了地址、户型、大小、价格，这是没有word，要不然打印出来肯定特别工整，陶毅一看，那是一目了然的很。 “我问了，门面房二环以内的，每平方大概二三百块上下，如果二十来平方，得五六千块钱，住的地方就便宜多了，一千块钱能买个二三十平方的单间。” 看着写的整整齐齐的稿纸，再看她鼻间沁出的汗水，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 “我不是说把这件事交给我吗？你这天天走街串巷的，就是为了去打听这些？” 卓琳撇了下嘴：“算是呗，我又没事儿干，我这样做个删选，你不是好弄点？毕竟你的时间比较紧张。” 陶毅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我已经拜托舅舅给咱们找好地段儿了，你选的这些位置虽然也还可以，但到底不比他们这些老北京考虑的周全，合适的话，我就直接买下来，” 卓琳一听，赶紧道：“不用不用，我妈那儿有钱，她自己可以买的，而且伯娘那儿也有，” “我没打算让她们在一起干，分开干，各干各的，卖两种不同的小吃，最好能相邻，这样搞活动可以互相提拔，也能长久，住的房子也是这样，各自住各自的，诚如你所说，他们现在都是有这个条件的人，没必要硬凑在一起，金钱方面，分的越清楚，越是能长久。” “至于谁掏钱这个，没事儿，不急，我可以先买下来，如果他们愿意买，我再转给他们，要是不愿意买，改成租的，也行，反正我也不损失啥，至于租金什么的，我是不会收的，你要收的话，你就去收。” 看着陶毅意味深长的笑容，卓琳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挺赖的啊，自个儿做好人，让我去做周扒皮？”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无非我没变姓罢了，既然是一家人，我又承蒙你们卓家的照顾，那我买个铺子送给他们是不是应该的？但如果你们非要论这个真的话，那就把钱给你好了，反正我是不要。” 卓琳撇嘴瞪他：“说的好听，你不是没钱了吗？明明都已经花在了我这个房子上了，你还哪儿有闲钱？” “你以为我去南方做什么的？年底了，我得去收红利啊，这次有两万块钱的进账呢，” 说着，把自己的背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堆点好的钞票，最大的是十块钱大团结，余下的都是五块和一块的币值，花花绿绿的全都倒在了地上，因为脏，不适合倒在床上，所以哗啦啦的全都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举动，直接就把卓琳给炸晕了：“我的妈呀，你抢银行去了？两，两万？” “是啊，这些都是你的了，我在军校花不了啥，自己也留了点儿，这是给你凑了个整，改明我陪你去储蓄所，把它存起来，想用的时候，你直接去取就行了。” 卓琳：“……。”所以，她现在是被包养了吗？连奋斗都不用了？直接被这位重生男拿钱砸晕了？ “我是有骨气的，我不要，我自己可以赚钱。” 陶毅扯唇轻笑：“对，你很有骨气，不想让男人养着，那咋办？这钱我再背回去？” 背回去？好不容易背回来的，背回去怎么能行？ 她抬头，对上他含着笑的眸子，脸不受控制的一红：“路上不安全，你被抢了怎么办？算了，看在你还挺有诚意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收了。不过这钱我是临时给你收着的，将来是要还你的。” “还倒是不用还，反正给了你，就是我给你的聘礼了，” 陶毅不再拐弯抹角，直白的低头盯着她的头顶，卓琳没想到前一句还在说保管，下一句就成了聘礼了，惊得她瞬间抬头，刚想要开口反驳，却被男人突然伸出来的指头，挡住了嘴。 “嘘……，我可不想听到拒绝的话，反正你是我的，家里人也默认了我这个上门女婿的事实，男人挣钱给女人花，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以前是这样，以后还会是这样，当然，你也不要急着拒绝，这可以当是我的定金，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或者遇到了比我更优秀的人，又经过家族的肯定，那我可以选择退出，不过钱也不用退，就当是哥哥给妹妹的私房钱好了。” “我……，”陶毅的话，让她根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你认真的？” “当然，如假包换，虽然你还小，可能感情的事儿对你来说有些懵懂，但你不是不清楚啊，尤其你现在自己在京城读大学，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拐走可咋整？所以我才这么突兀的突然提出来，并告知。对于大伯娘还有阿娘来京城的决定，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虽然她们就算来，也不能近距离的照顾你，但你有仰仗了啊，这些小生意，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别做了，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做什么？我给你的钱，足够你花了。” 话虽如此，可卓琳还是不喜欢如今被人家包养的感觉，但是，这些钱却不能这样放着的，既然现在有钱，自然要趁着时局好，投资出去。 “这钱你真的给我了？” “嗯，你随便支配，买房子，买地，都可以。” “买地？不行？现在农村的地也都是租赁制的，” “买地的话这钱远远不够，傻瓜，让你买的，肯定是商业用地。这个你不用急，我这边找人问着呢，我给你的这些，都是小钱，你拿着看房子，找四合院，完整的那些，有合适的就拿下，不在于多，在精。” 这话是真的说到了点子上，卓琳知道这钱是用来投资之后，心理负担就没有那么重了。 “行，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至于你提的男女朋友的关系，等我成年以后再说，现在你说这个，让我觉得有些……，”龌龊了。 “你呀，闭着眼睛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事儿你说了算，我不干涉，反正你得记住我的话，别被那些小白脸勾搭走，华清的校园里可不全是学霸，还有富二代官二代，你把眼睛擦亮了，别被骗了。” 卓琳嘴角抽搐：“人家会瞧得上我？” “你怎么了？除了是农村户口外，哪一样不比其他人强？不要太妄自菲薄了，你是我的，这里已经扣上了我的记号。”说完伸出自己的食指，在舌头上沾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的记号。” 卓琳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满脸嫌弃：“真有你的，怎么那么幼稚呢！” “这么晚回来，饿了，我给你做饭！你自己去铺床。” “不用，我去侯爷爷那儿凑合一晚，没公布关系之前，你是我的妹妹，现在既然点明了，那咱们就是男女关系了，不能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一会儿让侯奶奶过来，我去找侯爷爷凑合一晚，明天我去舅舅家，尽量在我开学之前，把你们的铺子给找下。”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我妈他们差不多五一才来呢！” “房子过户，装修也需要时间，最好的状态是，他们过来，铺子和房子都已经整理好了，直接开业即可。” 陶毅这么安排，卓琳倒找不出理由去挑刺了，心里面想着的是，一定要把这些钱一笔一笔的记下来。 就算是垫付，将来也是要还的，他们的关系一日不确定，她就只有保管的资格，没有使用的资格。 包括这些年，从小到大他给的钱，家里人给的钱，其实她都记得有账本，就为了日后方便对账，记录，当然这也是一种回忆方式，她很珍惜，绝不是为了算计和计较。 因为她觉得，作为一个穿越女，她很多方面都太弱化，事业心一点不强，主要还是太幸运，被这么多人保护着，时间久了，会让自己懒惰，所以她记账，也是为了提醒自己，比起家人给的，她付出的实在太少，往后余生，应该更努力一点才行。 第207章 两千 这晚，侯奶奶睡到了卓琳隔壁的房间里，因为她那屋是睡在上铺，不适合老人攀爬，所以她特意睡到了奶奶的隔壁，这屋放了三张上下铺铁床，她总不好让奶奶自己睡，所以就过来陪着，被褥都是之前做的新被子，很干净，时不时的还被她拿出来晒晒。 “你这哥哥不是你亲生的？还挺会照顾人，是个好孩子。” 他们不一个姓氏，侯奶奶自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很喜欢你呢！奶奶是过来人，相信奶奶的眼光，你这哥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虽然现在跟你说，可能有点早了，但我们那个年代，十五六岁也到开窍的年级了。不要怕丑，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吗？有时候说清楚讲明白，反而更坦荡。” “奶奶，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哥哥也在上学，我们都心里有数呢！” “呵呵，好啊，明白就好，唉，真羡慕你们这个年代，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在地主家里当丫鬟呢……，” 这一夜，侯奶奶打开了时光的穿梭机，带着卓琳好好的怀旧了一把，卓琳听的很认真，虽然侯奶奶和侯爷爷是二婚，但不可否认，他们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美好的状态，以后她要是能找到这样的老伴，这辈子都值了。 第二天一早，卓琳早早的就起来忙活，侯奶奶要帮忙，被她按回去好好睡觉，没多大一会儿，陶毅就过来了。 “吃过早饭我去舅舅家，等将来时间合适，我再带你去。” 这是怕她多想，所以特地解释一下吗？ 卓琳觉得他有些多此一举了，“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作为妹妹的我，会在这方面多想吗？你只管你忙你的，毕竟咱们时间不多了，没几天就开学了，我呢，还去卖我的豆腐脑，该看的铺子，房子我还会看，有合适的就定下来，” “我陪你去存钱？” 卓琳摇头，“不用了，这些钱我没打算留着，我打算都换成房子，而且铺子要是定下来，装修，怕是一笔不小的钱，再买买房子，差不多就没了，放家里，我藏起来，咱们这边治安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大学区，都是知识分子……，” 陶毅离开后，卓琳像往常一样出门卖豆腐，没想到骑着三轮走街串巷的时候，居然还碰上了他们系的一个女生，本地人，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犹豫着要不要叫她的时候，卓琳却先给她打招呼。 “梅琳琳，这么巧啊，你家在这儿住？” 梅琳琳同学长相普通，脸上还长了青春美丽嘎啦痘，虽然是京城本地人，但他们家也是住在这九转十八弯的胡同里，从穿着打扮来看，家里的面积也不会太大了，她忙招呼她。 “快回家拿一个小锅过来，我给你盛两碗豆腐脑，带回家让你家人尝尝。” 梅琳琳忙摆手：“不用了，卓，卓琳，” 哈哈，这大概即使尴尬点，她们俩都叫琳，梅琳琳，卓琳，一不小心就会叫错。 卓琳一米六，但人家梅琳琳却有一米六八的样子，很高，长得也壮实。 “怎么？怕我收你钱啊，别客气，我自己做的，请你吃，不要你钱，快回家拿啊，我在这儿等着你，快点儿，我还着急去下个地方卖呢，咱们是同学，你别跟我客气啊！” 梅琳琳看卓琳是真心实意要给自己，只能拐回家拿了个洋瓷碗，她没好意思拿锅，人家跟自己客气，如果自己再没眼力见，那就太不识时务了。 结果，卓琳实实在在的给她盛了一大洋瓷碗，然后对梅琳琳笑道。 “好啦，咱们开学再见啊，我得去卖豆腐脑了，趁着晌午，说不定能卖的快一点！” 两个人在学校就没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原则上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卓琳为了避免尴尬，或者冷场，就以这种方式退场了，这个年代家家户户过的都一样，好条件的能有多少比例？所以，她补贴家用，出来卖豆腐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落落大方的接受同学们的目光。 而梅琳琳看着卓琳离开的背影，满心满眼都是羡慕，她总觉得，做人就该像卓琳这样，活的潇洒一点。 她似乎就没在意过同学们的目光，周末的时候摆过摊，现在连寒假竟然都没歇过，虽然是从农村来的，可她的处事风格一点都不小家子气，不但如此，还能做会卖，天生一副笑脸，对谁都能扯上几句，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应该走到哪儿都受欢迎的？况且，人家长得是真漂亮，还会打扮，穿的也好看…… 以前梅琳琳根本就没关注过卓琳，可现在一回想，她惊讶的发现，记忆里的卓琳，似乎并不穷。 穿的衣服虽然不是最时兴的那种，可永远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吃的饭菜，虽然也见她吃过餐，可人家的饭盒里，好像永远都是一荤一素，每天保证吃到肉的水准，这哪是穷人家的姑娘？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其实卓琳家，根本就不穷？ 那她为什么这么热衷摆摊呢，当个贩子，个体户，就这么高兴吗？ “琳子，琳子？？？”当母亲的大嗓门从四合院里传出来，梅琳琳才发现自己竟然端着碗在路口站了这么久，赶紧端着碗往家走，还没走到门口，母亲就瞪着眼跑了出去。 “谁让你买豆腐脑了？你的手咋那么大呢？不知道咱家现在什么情况啊？这么贵的东西，吃它干啥？你怎么这么贪嘴呢？” 面对母亲的咆哮，梅琳琳似乎早就习惯，只是淡淡的解释：“没花钱，卖豆腐脑的是我的同学，她送我的。” “啥？你同学？什么同学？初中还是高中同学？咋就送一碗呢，咱家六七口人呢，一碗哪够吃？” 梅琳琳深深的看着母亲，“既不是初中也不是高中，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是一个系的，满意了？人家做个生意容易吗？你还不满足一碗？就这一碗，人家起码能卖四五分钱！！！” 第208章 两千 梅琳琳今年二十岁，比卓琳大了整整五岁，是梅家长女，父母重男轻女，上高中的钱还是她自己暑假糊火柴盒，各种盒子打零工挣得，这个钱她看的特别紧，所以才没有被她那个势力的妈搜走。 她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孩子，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要想一辈子不受制于人，尤其是自己父母的掌控，必须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去学习，华清她考了两年才考上，也幸亏大学读，又有的伙食可以吃，才让她有了翻身的机会。 但只要一回到家，就有多的数不清的活等着她，寒暑假母亲更是给她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让她去教课，还提前把学费收走，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去挣自己的钱，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让你上华清是我们最大的退让，现在你有学念了，弟弟妹妹还小，你是不是应该挣钱回报我们？” 殊不知，高中四年的学费，全是她一个人挣得，哪怕是初中阶段，她也日夜不停的糊过火柴盒，对于糊盒子这种工作，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年了，指腹都磨平了，连指纹都不清晰，手上也经常被纸划拉的干燥干裂，冬天天冷，手冻得红肿僵硬，可谁也没有心疼过自己，因为她是女孩子，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她活该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小黄牛。 对比之下，似乎自由自在的卓琳，才是梅琳琳向往的人生活法。 也许同学们曾经羡慕过她京城户口的身份，却不知她过的这日子，怕是还不如他们从乡下来的，起码他们会是家里、村里、县里、市里乃至省城的骄傲，各个地方根据自身情况的不同，还会资助他们上学，因为有这个骄傲在，家里人就算再傻，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反过来看看她，呵呵，考上华清又怎样？照样每天起早贪黑的为奴为仆，他们的偏心已经不是简单的精神心理肉体的虐待了，更多的是对她人格上的摧残，要不是华清在京城，她真的想一走了之。 梅琳琳现在过的每一天都在隐忍，她在忍，忍到自己将来有能力离开这个家为止，否则将一辈子成为弟弟们的摇钱树，她决不会给这对懒惰父母这样的机会，便是弟弟，也因为常年的偏心，让她心理扭曲，对他们只有恨，没有爱！ 这也是为什么梅琳琳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语的真正原因，她的孤僻是因为没有过多时间去消耗，别人周末都出去玩儿，她的周末全都泡在了图书馆，要不是寒暑假学校不让住，她是铁定不会回家的，家对别人而言是避风的港湾，对她来说，那就是地狱。 卓琳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的举动，竟然让梅琳琳想了这么多，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也成了别人欣羡的对象，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人，而她的力量小，帮不了所有，自己的路，只有自己去走，才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陶毅在外面呆了三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特高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卖豆腐脑，顺便带你去看看铺子。” 卓琳惊讶的看着他：“居然找到了？多大平方？” “找到了，就在王府井附近，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面积挺大的，同样，价格也很美丽，你那两万块钱，怕是要折进去一万五，剩下的五千，装修家具家电，也剩不下什么了。” 卓琳瞠目：“这么贵？” “嗯，上下两层后面带个院子，能住人，还有压水井，这个价钱还是找熟人才能买到的，光是房子的门路，就拖了很多人，一万五，能买到三四百平方，已经不是一般的划算了。” “应该不是主街？”平均三四十一平方的，绝对不是主干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是主干道，也不是目前开拓出来的商业街，想要有人气，怕是还要等上几年，不然就这个价格，你能买到啥？”连后院带门面房三四百平方，将来若是拆了重新盖，光这片地皮的价格，就不得了！ “怎么样？要不要？” 卓琳瞪眼睛：“废话，当然要了，有门面，有住的地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让你家人费心了，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是想着这二层楼，正好适合她们妯娌俩做生意，互不耽误，面积还大，自己的房子，就算前期没有人气也没关系，慢慢积累嘛！” 对，位置现在不好没关系，将来有发展潜力就行了，毕竟在京城摸爬滚打，哪儿那么容易？ 有陶毅帮忙，做豆腐脑的过程一下就简化了许多，侯爷爷侯奶奶看他比她还要熟练的动作，不由啧啧称奇。 卓琳趁机表扬他：“我家能做这一行，全因我小毅哥哥教得好，要不是他教我们做豆腐，我家的条件可能还停留在地里刨食的阶段。” 说起这个，卓琳还挺好奇这家伙的前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他学习这么多生存技能！ 平时八九点才能出门，今天八点就出了门，好在三轮车是铁焊出来的，很结实，所以哪怕多带一个人，也无伤大雅，陶毅骑着车，卓琳沿途叫卖着，刚开始喊不出口，因为陶毅在边上，没好意思。 结果陶毅脸皮子厚，又是当兵的，嗓门大，愣是比她先适应，还嫌弃她声音小，所以他一喊，好头起出来了，自然也就不扭捏了，一路往二环内骑，在路上经过村庄的时候，都会绕进去叫卖叫卖。 要不人家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二环还没进去呢，他们的豆腐脑就卖完了，就那今天还装了二百碗左右，照样卖的快，着实让他们高兴。 等骑着车到达相中的铺子时，已经下晌一点多了，敲开门，一位大爷暂时在这儿看门。 陶毅扭头解释，“这家人是地道的京城人，本来是住了祖孙三四代来着，后来家里不知因何出了事儿，出国的，调离工作的，搬走的，最后就剩下老两口了，老伴儿死了之后，大爷不想要这个房子，就想卖了，打算拿着这个钱云游去，将来走到哪儿，就死到哪儿！” 第209章 三千 这一世不存在那动荡的十年，自然不会因为政治方面的因素，而导致这么大的家庭变故，想必是这个家庭本身有什么原因，才会造就这等四分五裂的情况，但不管如何，人家愿意出售，他们愿意接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合理合法，自然是没得说的。 “那……，今后会不会有他的儿女过来找事儿？”比如房产继承的问题。 陶毅摇摇头：“放心，老爷子人还在呢，再说，他这房子，没有点实力，还真拿不下来，” 原来刚刚给他们开门的就是这家的房主，今天陶毅带卓琳过来，就是来办理房产过户手续的。 钱他们倒是带了，但是卓琳没想到的是，“要写我的名字？这，这行吗？” “不写你的写谁的？我没户口啊！” 陶毅这么小声一提醒，卓琳才想起他是军人，早在他上军校的同时，普通户口就已经销户了，自然只能用她的户口。 陶毅带着她大概的看了一下房子，房子看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了，绝对是老房子，而他们现在买的，自然不是地面上的破房子，而是房屋的产权，土地产权同时加注，这是私有房产，未来除非拆迁，否则是不受年限的影响的。 据她所知，他们这条街道将来也是王府井的商业街，虽然不住主街道那么繁华，但就地理位置而言，也是有价无市的，买下来当投资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七十年代能一下拿出一万五千块钱，绝对是富豪中的富豪了，和老爷子一起去政府部门的路上，才知道这房子已经挂出去两年多了，但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买主，陶毅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买家，所以老爷子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他看来，让他卖掉祖辈留下的遗产，内心也遭受着极大的纠结，未来的路在哪儿，他自己也不知道，儿女们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只要一想到今天之后就要远离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留恋的。 过户的过程很顺利，因为各种证件都很齐全，不过正式办下来，也需要三到五个工作日，今天去也只是提交资料，接下来人家还会下来测量房子的大小，确权，每一步都很重要，所以一万五千块钱，在公证处只付了两千作为预付金，其他的等拿到房产证、土地证之后，一次性付清。 等重新回到房子那儿，李老爷子对着他们说：“等咱们之间的交易彻底结束，我再搬走。” 卓琳看着后院，房间有六个，正屋两间，左右各有两间，厨房和厕所分别在两个角落，一点也影响，院子还有地方种菜，这么好的房子，要是好好拾掇，将会住的非常舒服，不得不说，陶毅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一家子做了考虑。 虽然老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沧桑，但为了避免日后不存在不必要的纠纷，卓琳终究还是没有烂好心的挽留。 看了房子，房子的大概已经在她脑海里留下了基础印象，回到家她就和陶毅一起商量着将来怎么装修。 “我担心房子会出纰漏，为什么一定要等三个工作日呢，唉，真是急死人。” “合同已经签了，还是经房管局确认的合同，盖了章的，违约是要付三倍的违约金的，如果可以随便反悔，那要这些政府部门监管做什么？我就是怕这些，所以宁愿多掏点手续费，也要去公证处公证，公证了就有法律依据，放心，他们不敢的。” “一直没敢问，这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变故？子女不赡养老人的吗？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陶毅把头探到卓琳的耳侧，吓得卓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耳垂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看到她这个敏感的反应，陶毅唇角一勾，眸子里含上了笑。 “他们家长子q取国家j，已经潜逃了，被通缉，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的工作尽数受到了影响，说是调离，实际上就是发配，老爷子说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说是子女都不要他了，实际也是怕有一天房子被收走，干脆早做打算，好歹钱落到手里了。” 卓琳一听这话，顿时同情心烟消云散：“这不是他们自己讲的，是你调查的？” 不是调查，是上一世经历过的事儿，事实证明这老头子还挺运气的，碰上他这个重生的。 因为上辈子这房子最后的确被收走了，这一世他找房子的时候，走到这条胡同，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所以放弃了舅舅他们给找的其他房子，主动过来和这个老爷子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说通。 至于老爷子先前说的房子挂了两年，那么多来看房子，就陶毅痛快的话，全都是场面话，掩盖事实的官方解释罢了。 其实卓琳的担心大可不必，而陶毅之所以把所有该走的，不需要走的程序都安排上，也是怕将来和某些部门纠缠罢了，现在他们的一切来源都合理合法，不怕他们查，至于你说一个农村人从哪儿弄一万五千块钱买房子，这个他也不担心，他有舅舅做挡箭牌，还有卓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家里又有那么多军人，这件事的麻烦性，未来到了他们这儿只会大大降低，甚至压根儿就不会有人过来查。 果不其然，三天提心吊胆熬过去，终于到了最后过户阶段，直到忙至下午两三点，从储蓄所、房管局、土地局、公证处等多方部门的见证下，最终过户成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在房管局，他们就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李老爷子也痛快：“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回去就能离开，家具我都不要了，送给你们了，” 看他这个样子，卓琳有些不忍心：“其实，您缓几天，也是没问题的。” “没关系，我已经租好房子了，重要的东西我也都提前搬过去了，现在就剩下一点儿，我已经找了人，一次性就能拉过去，你们两个小年轻不错，重承诺，没有诓骗我老头子，我老头子也不亏待你们，这房子的价格，绝对没” 果不其然，等他们回到房子那儿，已经有个拉板车的汉子等在门口了，看到老爷子回来，赶紧站起来。 “诶唷，大爷，您可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搬了？” “搬，辛苦你等着了，一会儿搬完，去我家吃个饭。” “那哪儿成呢，这不是应该的吗？走走走，咱就甭客气了。” 大概十来个来回，才将李大爷家的东西尽数搬完，至于家里的那些家具，老爷子只搬走了常用的，大件的衣柜、多宝阁、茶几、椅子，几乎没有动，看着大爷坐上板车，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目睹他眼中的不舍，卓琳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想搬走，对吗？” “这是他的家，如何能舍得？不过就算不舍，如今也是没得办法了，好了，咱先把锁换了，一会儿一位干装修的赵大哥过来，是我舅舅给介绍的，咱们的装修，全交给他，只需要把装修方案跟他们仔细的交代清楚就行了。” 七十年代初的京城，院子里已经通了电，也有自来水，当然还有压水井，想用啥用啥，方便的很。 两个人将门面房楼上楼下仔细的计划后，又去了后院的平房，平房一共六间，其中正房那儿左右两间是卧室，中间还有一个客厅，整体格局非常的方正，符合老北京的一贯风格，这样的房子，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得好资源，不得不说，陶毅的眼光贼好。 不到六点，赵全安就来了，他是自己来的，大概已经和陶毅见过面，所以两个人一见面，就握了手。 赵全安掏烟给陶毅的时候，被他拒绝了：“叔，我不抽烟，你不用客气的。” 赵全安大概四五十岁，长得高大威猛的，他朝卓琳看过去的时候，陶毅忙介绍：“这是我妹妹卓琳。” “赵叔你好，今后这家里就麻烦您了，因为我再过两天就开学了，住在五道口那边，只有周末能过来，我会分批给您装修款，” “五道口？诶唷，那边可都是好大学啊，你上的哪个大学？” 七十年代的大学生稀有程度自是不必多说，陶毅上的军校，已经证明他的优秀了，没想到他这……，哪门子的妹妹，居然也不遑多让，倒让赵全安难得高看了几眼。 “华清大学。”这四个字一吐出来，赵全安立马朝卓琳行了注目礼，甚至还伸出大拇指。 “小姑娘好厉害，能考上华清大学，着实不一般！” 卓琳被夸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陶毅看出她的不自在，赶紧把人迎了进去。 “来叔，快进来，真是不好意思，原房主刚搬走，家里也没趁手的茶具，茶水就帮您免了啊！” “客气啥，行了，咱直奔主题，走，找个地方你们俩好好跟我说说，你们打算这房子怎么装，哦对了，说之前，先带我四处转转，我好做出判断。” 第210章 三千 等他们三个将装修方案讨论完，天也已经黑透了，陶毅主动提及请赵全安去全聚德吃烤鸭，赵全安一听全聚德，虽然心里面很高兴，也很想去，可看着这俩学生，他也下不去嘴啊！ “大侄子（赵全安是其舅舅的朋友），你的好意叔心领了，这样，等将来房子装修好了，你再请叔撮一顿，现在还没怎么着呢，我这也不好意思让你们俩小朋友请我吃那么奢侈的饭啊，这样，咱们就去国营饭店整碗面吃吃就行了，叔觉得这就很好了。” 讴不过人家明白事儿，陶毅只得答应，不过到了国营饭店，不仅点了五斤的猪肉大葱饺子，还给整了两荤两素，临走的时候，还给赵全安拎了一瓶酒一盒烟，把赵叔哄得眉开眼笑的走了，没吃完的饺子和菜，他也打包回去，说要给孩子婆娘吃。 这就是生活，心里面能惦记家里人的男人，都是好样的。 卓琳有些小崇拜的看着陶毅：“行啊你，这么会来事儿？” “我这一走就好几个月，装修肯定帮不上忙，对他好点，兴许他们能用点心，不过他是舅舅的朋友，就算贪，应该也不会太过分，你呢，也给人家点赚头，只要不是太过分，只要他做的工不错，咱就睁只眼闭只眼又如何？” 卓家不是小气之人，陶毅更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些道理卓琳都很懂，并不反感，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出入社会，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眼色活泛，待人也要真诚一些，尤其现在是七十年代初，大多数人的秉性都还挺淳朴，你对人家客气，人家也会对你仗义，怕的就是手里有俩小钱，就颐指气使的人，那种人，往往都没啥好下场。 吃完饭差不多就九点了，兄妹俩蹬着三轮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没好意思打扰老两口，正想将就着住的时候，爷爷奶奶听到动静，“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都吃了吗？” 兄妹来特别不好意思，“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诶～客气啥，行了，炉子上我给你们温的有水，都洗洗睡了，我就先进你屋了啊！” 最近天冷的很，爷爷奶奶也只敢在白天生炉子，晚上睡觉因为去年的事儿，吓出了后遗症，所以他们多给被窝放了几个暖水壶，两个暖手，两个暖脚，一人抱四个，倒也就那样过来了，尤其早上抱出来，还温温的，他们都用这个水洗脸刷牙，很方便。 这不，奶奶已经给陶毅暖好了被窝，卓琳赶紧烧水又给奶奶灌了四个新的暖水壶，这种水壶就跟冰壶似的，大红色儿的，抱起来有点沉，也很能装水，正因为水多，所以才能保证一晚上不凉。 等兄妹俩折腾完，也差不多十一点多了，第二天就要去新房子开始装修的事儿了，所以豆腐脑也不卖了，临近开学，周围的学生也多了起来，陶毅打算明天就去买票，大概晚上就要出发离开京城。 因为前一天的奔波劳累，卓琳这一觉，愣是睡到了太阳晒屁股，起来的时候，陶毅早就骑车出门了，老两口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显然吃过早饭已经有段时间了，她披散着头发出来洗脸刷牙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 “醒啦？你哥说去铺子那儿了，让你今天在家休息，说那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不是后天就开学了？今天是不是得去学校把被子都晒晒啊？” 老太太这一提醒，卓琳才想起来这茬事儿，吃了侯奶奶给她做的满含爱意的荷包蛋，已经差不多十点来钟了，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出来，倒是晾晒被褥的好时候。 卓琳背着自己的做的肩包，就去了学校，果不其然已经有不少学生来了，地方不够的，直接拿到操场上，花坛里，反正能利用的地方都被用了起来。 进宿舍的时候，葛大红已经能够来了，田媛媛和周琪琪还没来，阳台上光是葛大红的被褥就已经将地方占完了，卓琳考虑到自己明天才会来，干脆从衣柜里将被褥拿出来，打算扛回家晒，大红一看这情况，赶紧道。 “要不然你放这儿，你要有事你去忙，我等晌午的时候就换上你的。” 卓琳笑道：“不用了大红，这她们俩要是来了，也需要地方，正好这两天我有事，估摸着明天下午才会过来，我直接抱到侯奶奶那儿，让她帮我看着晒晒就行了，那边家门口有地方，你看咱学校，到处都是晒被子，位置紧缺，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咱回来再聊哈！” 和葛大红没有攀扯那么多，就抱着被褥回了侯家，侯奶奶一看，就轻车熟路的找来绳子绑到外面的两棵树上，帮着卓琳把被褥给晾晒了起来，虽然陶毅说了她不用过去，可卓琳觉得在家呆着也是呆着，于是去买了土豆和肉，做了一筐土豆肉饼，给老两口留了一盘子，余下的都装在篮子里，挎着篮子上了公交又转地铁，折腾一俩小时，才到了王府井的铺子。 今天陶毅已经给他们预付了一千元，这第一步就是刮墙、粉刷、走线、吊顶、装灯，之后是铺地砖、木工、油漆等等，这些工作快的话一个月就能完工，慢的话顶多一个半月，这都是给了他们充足时间去准备，毕竟这房子他们暂时也用不上。 现在临近3月，赶在五一之前，房子通风晾晒的也都差不多了，五一来了之后，直接就能入住并开业了，想想就觉得兴奋。 七十年代的装修技术自然比不得后世，也没有白净的地板砖，这个年代流行的是水泥地，或者有些人家直接铺的就是那种红色的砖，陶毅不愧是重生来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九十年代才流行起来的花色的大理石地砖，这种地砖耐脏的很，还能直接用拖布拖，就这个年代而言，绝对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当然，价格也相当美丽。 80x80的一块下来就要一块钱，而他们家上下两层差不多三百二十平方，后院价起来有个一百二十平方，统共不超过四百五十平方，这是他们刚刚测量过的，比老爷子说的面积还大了点儿，就那还没算院子里的实际面积，所以说这一万五花的何止是值啊，简直就跟大白菜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代谁能一次性的拿出一万五千元的现金？ 所以说，你觉得划算的房子，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天文数字呢？ 一块地砖算下来是064个平方，那450平方，大概也得需要七百块地砖，也就是700块钱。 听起来是真贵，但是这地砖铺上去就能质保二三十年，也不算亏，尤其这年代出来的质量，那是后世比不了的，所以兄妹俩在这上面，保持了一致的想法，再贵也得铺，不仅要铺地砖，还要铺墙面砖，房子外围要想好看，也得搭配着铺那种白色的墙砖，统共下来，一千块钱都不一定够。 光是地砖这一块儿就花这么多钱，水泥大沙木材油漆这些，仔细想想，装修下来怎么着也得三千块钱打不住。 卓琳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开始装卸水泥大沙了，还有工人在铲墙面，原来人家留下的家具，他们都没让扔，而是单独放了个房间，用白布盖着，最后再进行倒腾，保证不弄脏弄乱，从这一点不难看出人家干活细致，现场看到了七八个工人，赵全安是他们头儿，虽然她与他不是很熟，不过这个男人是个当工头的料，这要是好好干，将来的成就不会低到哪儿去。 “你怎么来了？”陶毅正在给赵全安画图纸，一边画一边讲述，直至他明白为止，旁边还有一位木工在听着，她是等他们话毕了后，才走过来的。 “我也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了点儿土豆饼，叔，大家伙都累了，赶紧停下来洗洗，尝尝，肉馅的哦！” “诶哟，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客气呢，”话虽如此，可是闻到篮子里散发出的香味儿，还是忍不住夸赞：“香，真香，行啊，手艺不赖！” 赵全安没有跟她客气，立即招呼自己手底下的人过来吃饼子，卓琳给陶毅挑出来两个，单独塞到他手里。 “票买了吗？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舅舅帮我买，一会儿我过去跟他们道别的时候，直接拿上就行，反正车次都是固定的，我的东西早上都已经带过来了，时间紧，诶，都没好好陪你到处转转，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卓琳撇了撇嘴：“你是军人，我是医生，未来，能够团聚的机会，只怕会很少。”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医生救死扶伤为使命，这两种职业，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即使陶毅的工种未来是属于技术类的，也并不意味着他能退居二线，因为国家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尤其他学的还是数字控制科学工程专业，这个专业将来会在军事化管理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211章 两千 晚上七点的时候，陶毅从白家回来，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多发车，卓琳本想骑车去火车站送他，却被他捏了脸，拒绝。 “不行，晚上你自己回来我不放心，再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你去送我啊，你直接骑车回家，我直接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到了地方我会给你写信的，” 卓琳很舍不得他，每次他在身边，她都感觉特别的有安全感，仿佛什么都不用操心似的。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觉得他们没有在一个城市，是多么的不方便。 鼻子一酸，眼睛就泛红：“为了我们，让你奔波两地，别老请假，当心学校把你开除了！” 陶毅就笑：“我能力这么强，他们怎么舍得呢？放心，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影响我的学业，回去，如果有急事，就给我发电报，实在不行，打电话，不要像去年那样，出那么大的事儿，还瞒着我，要不是我舅舅，你说，” “哎呀，我知道了啦，那次不是没经验吗？以后我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卓琳将自己背过来的背包递给了他：“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吃的喝的，油茶面、石头饼、芝麻饼、杂粮煎饼、咸菜、咸鸭蛋、卤牛肉、卤蛋，足够你在路上吃的很好了，虽然这些东西不能加热，但你也不要忘记配合着热水吃，起码不会凉肚子。” “好好好，我的女孩儿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放心，每次你给我准备的食物，都能让我带带劲劲的走过这枯燥的一路。” 临上车前，陶毅伸开双臂抱了她一下，然后揉揉她的头，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卓琳在后面小跑几步，看这七十年代破烂的公交车缓慢的行驶，他从后车窗探出头朝她挥手再见的时候，眼泪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 说到底，她还是不知不自觉间习惯了他，喜欢上了他？ 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否认他，可她必须得承认，习惯远比所谓的爱情来的可怕。 当习惯演变成自然的时候，一切就都变得顺其自然了。 陶毅，我等你。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侯奶奶已经帮她把被子收拾到了房间，听到动静，奶奶起来朝她喊。 “回来啦？吃饭没有啊？小毅走了是不是？要不要奶奶陪你睡啊？” 本来卓琳心里面还难受着呢，乍一听奶奶关心的话，不由破涕为笑。 “奶，我都多大了，不用您陪我睡，我送我哥上了公交车，也吃过饭了，您和爷爷赶紧睡啊！” “好，炉子上给你温着热水呢，记得泡完脚再睡，跑了一天了，肯定累极了……，” 伴随着侯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卓琳摇着头回了房间，洗漱之后睡不着觉，就拿出账本，记起了帐。 她的账本详细的记录了陶毅给自己的钱，自己赚的钱，支出去的钱。 两万块钱，一万五买了房子，五十块钱是过户的各种费用，这个年代没有税，倒是划算的很。 剩下的五千里面，昨天给了赵全安一千元预付款，等今天她过去的时候，又给了一千元，因为牵扯到买地板砖，光地砖下来就得千把块钱，所以干脆又给了一千块钱，两万元就剩下了三千元不到。 她自己的存款如今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元，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第二天卓琳哪儿也没去，在家拾掇卫生，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还不行，还把旧床单被罩洗了，换上干净的，把被褥打包好，又带着侯爷爷和侯奶奶去澡堂子洗了澡，侯奶奶自然有她照顾，她花两毛钱请了澡堂的人帮忙给侯爷爷搓搓背（澡票才五分钱），照顾照顾，把两位老人都整的干干净净，再骑三轮车把他们带回家。 脱下来的脏衣服卓琳不喜欢攒着，直接洗了，晾晒上，这才告别爷爷奶奶，抱着被褥回了学校。 周围的老街坊目送卓琳离开之后，纷纷一脸羡慕的看着老两口。 “你说你们俩怎么那么有福气呢，这亲的不孝顺，卖房子还能卖出个这么孝顺的干孙女，这上辈子得积下多大的福分啊，就是我亲孙女，也没带我去洗过澡，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侯奶奶为人处世比较低调，她可不想拉仇恨，孙女是好，但红眼病多了，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妖蛾子？ 所以也只是笑笑，没有过多的解释，好与不好，外人只能看个表面，内里是如何，他们冷暖自知。 不需要外人从中掺和。 卓琳的好，他们记在心上，如今都已经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面的人了，还会计较什么得失呢？ “是啊，我们打算把剩下的房子也卖给这丫头，你们也知道的，我们俩三天两头的吃药，打针，需要钱，这房子卖给丫头，我们不仅能拿到钱，还能得到她的照顾，大家互相成就不是？” “诶哟，你这个老家伙，咋那么能算计？” 侯奶奶笑着说：“这有啥办法，我们也得生活不是？” “那老侯，你那儿子不是才回来过，没给你们留钱啊？” 侯爷爷立即表现出大为受伤的样子：“别给我提那俩不孝东西，就当我没生过他们。” 其实这也是老两口为卓琳日后铺的路，借着众人的口，让大家知道房子是卖给卓琳的。 事实上他们也打算卖给她，那丫头的脾气他们俩也知道，绝对不会占他们的便宜，无偿赠与，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他们俩是在脑子不清楚的情况下办的糊涂事儿？买卖合同俱在的情况下，再请人做个见证，他们就能把房子半买半送给那丫头了。 他们都是懂的感恩的老一辈人，那丫头对他们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自然也要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等那孩子忙完王府井的事儿，他们就给她说这边过户的事儿。 看得出来，那个陶毅是个有本事的孩子，所以他们家剩下的这几间房，一千块钱卖给卓琳，她是能够拿得出来的，在他们意识还清醒的情况下，把房子提前过户好，免得将来老了走不动了，再去折腾这个，他们也不担心卓琳那丫头会不管他们的死活，养老的重担，怕是要麻烦人家了，最后不管他们两口子剩下多少钱，都给那丫头。 第212章 三千 卓琳傍晚才回到学校，室友们都在，她把床铺收拾好后，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炸的麻辣油炸小鱼给她们吃，这是下晌邻居送过来的，白条鱼，指头那么长，刮掉鱼鳞和内脏就不剩下啥了，油炸后咬着吃嘎嘣脆，她拿出来的时候，还热乎着呢，田媛媛跑到食堂买了几个烧饼，周琪琪又买了卤蛋卤肉，葛大红去给大家盛了八宝粥，大家配合着吃了开学之后的第一餐。 这个时候就是谁有就多奉献点儿，谁的条件不好，多少出点就行，大家不会计较。 经过半学期的相处，每个人的家庭条件大家心里都有数，比起自力更生的卓琳，条件最差的葛大红明显不如其他三人的条件，她倒是想找个兼职去做，可哪儿那么好找呢，先前的那个照顾老人的活儿，要不是……还是能干得下去的，只可惜。 吃饭的时候，葛大红特意提了这一茬事儿，目的是想拜托她们仨帮她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兼职。 因为华清食堂做的好，所以学生去外面吃的几率不大，周围的小饭馆生意一般，除非学校没有的食物，才会卖的比较紧俏，你比如说她的摊位，卖的都是学校没得卖的零嘴和小吃。 葛大红去外面找零工，应该是找不到的，听着意思，是想跟着她一起干，但卓琳不想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只是客套的说：“行，如果碰到合适的，我会及时跟你说的。”丝毫不提让她过来帮忙的事儿。 她能自己干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再多一个人和她分钱，她又不是救世主，再说了，华清大学哪怕是餐，也比其他学校多，好，所以，能吃饱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多管闲事的，端看田媛媛和周琪琪的态度就知道了，她们俩甚至连客套话都没说。 她也是避免葛大红的尴尬，才提了那么一句。 葛大红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去教室报了个道，领了新书，又记录了这学期考核的重点要点，辅导员还宣布了这学期会举行的各类竞赛，鼓励大家积极报名，得奖了还会有奖金。 “哦对了，上学期的奖学金这学期会按照系、类别，逐渐发给大家，你们也多注意校内的宣传栏，名单明天上午我会宣布。” 想要从学霸学神云集的华清大学拿奖学金，也许在外人看来，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舟，其实不然，奖学金分为很多等级，目前她所知道的，最高等的是rb五百元，最少的也有十元。 所以只要你好好学，多参加学校举行的各类活动，不死读书，拓展自己的能力，机会还是很多的。 她上学期在游泳、书法社团举行的比赛里，都拿到了不错的分数和奖项。 专业课成绩不说第一，起码也维持在前五名，所以这学期能拿多少奖学金，她也很期待。 果然，一听奖学金，葛大红的眼睛就发光发亮，等下了课，大家抱着书会宿舍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计划着如果发奖学金，她要拿这些钱干什么干什么了，当然，这话是不敢当着其他三人的面说的，因为对比下来，她的成绩和田媛媛差不多，但没有人家多才多艺，至于周琪琪那条件，在华清绝对数的过来的，这两个都是城里人，本身就比较高，她压根儿没想去对比，唯一能对比的，也就同样是从农村来的卓琳了。 不过，卓琳家的情况还挺让她迷惑不解的，明明也是农村人，为什么她家有钱给她在外面租房子，做摊位？而她却还要为能吃顿肉而浮想联翩？人比人气死人啊真是，难道真如别人所说，考上华清会有地方发的奖学金？ 那为什么她没有？ 还是说，只有全国第一有这个荣誉？ 她们不是一个省的，所以情况不一样？ 而她现在花的，也许可能就是地方奖励的助学金？ 可这话她怎么好意思去问人家呢？ 葛大红重重的叹口气，赶忙收拾心情，多去注意手里的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在意。 开学就睡不了懒觉，正式开学就得六点起来跑操，这是华清的传统，每学期跑够多少，计入期末的体育成绩，谁也不能偷懒，一个假期没起来跑步，大冬天的起这么早，天都还没亮，所以宿舍里怨声载道。 六点起床号响起后，卓琳就逼着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叠被子，洗漱，里面穿妈妈牌厚毛衣，外面套代表我国特色的蓝色运动服，脚踩回力球鞋，扎上丸子头，一身轻盈的催促室友：“你们快点啊，我先走了！” 学校不发运动服，这衣服都是自备的，因为每天早上女生要跑八百米，男生跑一千米，跑下来是又累又热，所以穿的薄一点，有助于运动锻炼，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运动服。 虽然不是阿迪耐克，但即便是国产牌子的运动服，价格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的起的，所以很多人穿的还是高中时期的运动服，各种颜色的都有，样式也都差不多，上面刻着各个学校的名字，当然，这是成立学生才有的校服，农村学生是没有校服的。 卓琳的运动服是哥哥们给买的，春秋两套，夏天两套，款式不一样，她穿上后特别具有年代感，也符合时下年轻人的青春气息。当然，高中时期的运动服她也都留着，基本上春秋天就靠这些衣服过的。 许是因为长得好看的缘故，所以她对穿的方面没有过多的要求，自己很少买衣服，都是伯娘、妈妈、哥哥们给她添衣服，她很少自己花钱买，是以别人家的姑娘也许很缺衣服，但卓琳从来不缺，还都是穿新的，谁让他们一大家就她一个姑娘呢？ 以前也许不觉得，但是来到京城之后，不说和人家周琪琪比了，人家家世好，穿的自然也好，而且都是呢子大衣，皮鞋的水准，工薪阶层家庭出身的田媛媛，并非独生女，穿的衣服半新不旧的，看起来像是家里姐姐穿剩下的，但也没有补丁，干干净净的，看着也清爽。 也许唯一出挑的，就是来自偏远山区的葛大红了。 作为家中长女，穿的还是她母亲的衣服，上面满是补丁，说起来也是可怜，但她本身看起来，又好像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她觉得这样很好，毕竟华清的校园里，也有少部分这样真正贫困的人，他们能考进来，付出的努力要比其他人更多，更艰辛，而学校只要有条件，也会给予他们一定的照顾。 不怕穷，怕的是顶着穷字，去卖惨，更怕因为穷，人变得越来越虚伪，这种人卓琳在后世没少见过，所以对于葛大红，她不是瞧不起，是害怕有一天她会因为实力的悬殊，变成让她不喜的那类人。 大学食堂里，多是一个宿舍的一起吃饭，但她们宿舍比较特殊，吃不到一起去，葛大红很自觉地就自己去吃餐了，田媛媛和周琪琪倒是经常一起，卓琳向来独来独往，因为她还要回家去看看，顺便给爷奶带肉包子。 学校的肉包子可好吃了，所以她自己吃完以后，还会买四个不同味道的给爷奶带回去，她回去是不打招呼的，所以侯爷爷和侯奶奶看到她带着包子回来，还很惊讶。 “你这孩子，又乱花钱了。吃了没？熬了稀饭，喝吗？” “喝！”卓琳早上就啃了俩肉包子，配着吃了几根的咸菜，汤锅那边排队的人太多，干脆回家喝，果不其然，侯奶奶一听，就去给她盛了：“奶奶，我就喝半碗，别给我盛太多，我在学校吃过包子啦！” 侯爷爷侯奶奶家的早餐是一人一个鸡蛋，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外加凉拌的白菜或者萝卜丝，很简单。 侯爷爷和侯奶奶抢着要把自己的鸡蛋让给她，卓琳摇头拒绝。 “我都吃了俩包子了，不饿，你们吃，甭管我。” 好说歹说，才把老两口劝下，一遍喝玉米糁红薯粥，一边问。 “晌午吃什么？米饭还是面条呀？要不，我买两份卤面条回来？奶奶，你就做个紫菜蛋花汤就行。” 因为华清大学里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还便宜实惠，所以卓琳就特别想跟老两口分享。 可一次两次还行，天天如此，他们哪能老占她的便宜呢，于是奶奶非要给她塞钱。 “你要不收，那我们就不吃，你收了，你想带什么给我们，我们都吃光光，怎么样？” 卓琳有些郁闷，本来做好事的，怎么感觉成了强买强卖了，她叹息一声：“行行行，你们说了算。” 无奈之下，只得收下了那张大团结，“你少买点，一份卤面就行了，你看还有这包子馒头呢，晌午我做个汤，咱们都把它吃了，这样就不剩下啥了，也省的浪费，你这丫头，太不会过日子了，” 在侯奶奶絮絮叨叨中，她喝完了汤就站起来：“我还得回去上课，晌午见哈！” 临走时，不忘从自己屋里面拿出两个西红柿：“奶奶，中午熬汤的时候放一个，好喝。” 侯奶奶看着大冬天出现的西红柿，吃了一惊：“老天，你这是从哪儿弄的呀？” 第213章 三千 卓琳扫了下院子里的空地，突然觉得不能浪费了，于是神秘的朝老太太眨眨眼。 “奶奶，想不想冬天吃到新鲜的蔬菜？我们也来搞大棚养殖，你觉得怎么样？” “大棚养殖？那是什么？” 卓琳抿了抿唇：“嗯……，这样，等我回头把工具搞回来，我再告诉您，什么是大棚养殖。不过简单来说呢，就是反季节的蔬菜，咱们也不种复杂的，就种一些绿叶子菜就行了，如此一来，吃的也方便点儿。” 最关键是，她不用每次都解释来源了。 等卓琳出了门，侯奶奶才想起来，说了半天，还是没告诉他们，这洋柿子哪儿来的啊？ 番茄有很多种叫法，东北叫柿子，中原叫洋柿子，还有叫番茄，西红柿的，不管怎么叫，都是这种蔬菜，可汤可炒可凉拌，好吃的很，也是卓琳最喜欢的蔬菜之一，事实上，她已经把它当做水果来吃了。 其实卓琳的大学生活才堪称四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宿舍—家，每天就这四个地方，哪儿也不去。 华清大学占地面积有过广，其实从这里涵盖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你就能看出来了，另外还有学生宿舍，教职工家属院，还有各种景观、操场，那是难以想象的大，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将来能留校任职，对于卓琳来说，也是一份不错的职业。 不是说了吗？大学老师是华国未来几十年里最舒服的职业，钱不少赚（外快）还有寒暑假，多美啊！ 尤其能在华清这样的高校里任职，那更是置身金字塔顶端的人群了。 至于医生，到底是没有老师的职业舒服，虽然救死扶伤很伟大，但医生太辛苦了，而卓琳之所以选择这一行，主要也是因为家里面的男子汉们，各个从事的都是无私奉献的职业，正因为没有医生，她才选择了这一行。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卓琳，刚刚辅导员说，让你下课到他办公室填写英语竞赛的报名表。” 刚走到教室门口，班里的一位男同学就喊住了她，卓琳还挺惊讶：“刚开学就有比赛了？” 那男生一脸羡慕的看着她。 “咱们班就你的英语好，口语讲的比老师的还要好听，笔试就更不用说了，你管它什么时候比，到时候抱回来一个奖杯不就行了？” 卓琳一脸尴尬的看着那个男同学。 “别，你可别给我戴高帽，人外有人，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你这小丫头，就是太谦虚了。” 大家都知道她年龄小，所以平时在班上都把她当孩子一样宠，最大的差距，十岁不止，所以这种情况下，人家谁来找她谈恋爱啊，搁后世，她都是进少年班的，现在虽然没有少年班，可年龄在那儿摆着，陶毅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大一没有解剖课，但大一的课门门都很重要，划重点应付考试？不存在，因为你会发现，整本书都是重点，你不背下来，就等着挂科。 大三大四的学长在和他们进行学术交流课的时候，曾经说过：生理生化，必有一挂。病理病生，九死一生。 其实不是因为难，而是因为特么多，而且难！ 但凡你留心一点，就会发现医学生的书有多多，也许别人都已结婚生子了，医学生还在学习的路上不知终点在哪里，自然而然的，这一门的记忆力承载了多重的负担，每当这个时候，卓琳就会无限感慨，自己的记忆力经过异能的改造，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应试脑了。 大一每天也就两三节课，但是这两三节课，很有可能上一天，上午一般两节课，下午一节课，放学之后是社团活动，晚上就是自习，在大学学习，完全就是靠自主，可没有什么班主任来督促你，只有导员负责通知班里的各种事项，平时没事儿大家都不进班，照着课表上课就行。 所以大学生都有很多自由时间，但是，医学生除外。 到了大学你就会发现，医学生才是抗压能力最强的那一批。 不知是不是这里学霸云集的缘故，极品很少遇到，大家的生活学习节奏都很强，自主意识也是高中时期完全不同的，吃饭就是吃饭，吃完饭该休息休息，该学习学习，互不打扰，拉帮结派的事儿也少有，就算是室友，也没有那么强的依赖性，经常各自忙各自的，因为很多宿舍系别还不一样，课表不一样的情况下，自然独来独往了？ 卓琳在大学后面就有家，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了他们当中的异类。 两节大课中间有课间休息时间，大课一节课一两个小时，很枯燥、乏味，但是你必须仔细听，认真听，因为在这里给你讲课的，都是国家级教授，卓琳每次上课都往前面坐，因为坐得近才能听得清，才能将重点笔记记下来，便于日后的复习。 下课后，找到辅导员填表的时候，老师还递给她几张宣传单。 “这里还有物理、数学、生物、化学之类的比赛，你要参加吗？” 这个年代的比赛远没有后世大学生的比赛多，所举办的比赛也都是针对性比较强的。 “辅导员，这些科目还是放过我，我觉得英语就很好了，其他……我懒得动脑子，太费脑细胞。” 高数是卓琳的痛点，物理化学生物这些就更别说了，想想就觉得脑袋瓜子都是涨的。 本以为学医不用学高数，事实证明她太天真，非但要学，还是一门非常重要的学科，好在非专业的高数难度有限，要不然她指定得大把的掉头发。 “这次英语竞赛分为笔试口语两个部分，先笔试，复试是口语，口语和笔试都能通过了，则有资格参选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除此之外，还有个前提条件，一开始就分为abcd四类，a类是针对研究生，b类针对英语专业的学生，c类针对非英语专业的本科生，d类面向艺术和体育生，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报名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根据系别进行分类，你只要好好表现就行了。” 卓琳点点头，也没自信的认为自己可以和专业人士比较，就在她转身想要走的时候，辅导员又叫住了她。 “3·12是植树节，每个系会挑选出十个人，前往烈士陵园植树，你要报名吗？” 卓琳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个自然，义不容辞。” 辅导员低头写下了她的名字，“植树节那天你们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要干一天活就行，这样，名单就交给你了，你帮忙问问班里谁愿意参加，最好多选点男生，都是力气活，你们女孩子负责做一些搬运工作就行，啊对了，可能前一晚会让大家做一些献祭的白花……” 他们临川医学系这一届就只有三十六个人，女生只有六个，她们宿舍占了四个，其他两个在护理系那边住，剩下的三十个都是男生不说，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来自农村，等于说城里人只占百分之二十。 因为七十年代的祖国还很贫穷，所以给予非农业户口的机会会多一点，事实证明，这个年代的人懂得奋斗和奉献，而且城市和农村的差别只在于一些硬件设施，生活条件，倒也不至于在其他方面落后。 但是你看后世，城市和农村的教育体系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这也是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涌向城市的原因。 有教育、医疗、环境这三座大山在前面顶着，城市将会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心之所向。 312植树活动，报名的女生只有葛大红，男生们倒是积极，报了八个，而葛大红愿意去，一方面是觉得她细胳膊细腿儿干不好活，另外就是听说学校管饭，真是个实在人。 七十年代植树造林的活动有很多，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尤其像烈士陵园这样的地方，不但要植树，而且植的都是松柏之类的树，也并非什么人都能过来参与，都是各大高校承办的护林区，全市各个陵园，基本上都被各个高校预定了。 因为能在陵园里种树，不仅是对先烈们的敬仰，也是为了将来年年扫墓的时候，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固定的位置进行祭奠活动，当然，陵园就这么大，肯定是从高到低依次往下排的，华清和京大一直居高不下要争第一，其他人则默默的按照排名站好队，等人家俩挑剩下了，再去留记号。 312这天是周五，早上六点他们就举着旗子出发，步行前往三十里外的烈士陵园。 为了整齐划一，他们还穿上了统一制作的华清大学的红马甲，当然，过后还是要归还学校的。 大旗子、红马甲，华清的威严就是这样助长下来的，本可以坐汽车一起去，不过学校觉得这样的机会难能可贵，尤其徒步过去，既能锻炼他们的体能，又能为学校做出宣传，何乐而不为呢？ 第214章 三千 烈士陵园里有很多人，机关单位、医院、学校、部队，听老师们说，每年植树季节，大家都会来烈士陵园，而这边陵园的面积也在不断的扩大之中，除了烈士纪念碑、墓碑、还有博物馆等教育性质的地方，与其说是陵园，倒不如说是一个纪念堂，可供教育体制参观讲训的地方。 所以3月植树、4月清明的时候，是烈士陵园人最多的时候。 卓琳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北邮的周涛、人大的徐阳，还有先前在火车上遇见的单春，单春和徐阳都是人大的，只不过单春是中文系，徐阳好像是物理系的，和华清一样，每个学校都派的有小方队过来植树造林。 周涛和徐阳是卓琳的高中同学，虽然她对他们印象不太深，可过年看电影的时候，和周涛熟悉上了，徐阳这是毕业之后第一次见，长得好高，肯定超过一米八五了，他虽然瘦，但瘦的不难看，那张脸长得也不差，浓眉大眼的，倒是棱角分明的很。 他们华清一共来了三十来个人，单他们医学系就十个人，其他系报名的没几个，卓琳又理由怀疑，是辅导员搞错了数量，以至于他们医学系反而成了重劳力，三十个人里，尴尬的只有她和葛大红两个女生。 华清不愧是五道口体育学院，男女比例失调，能来俩就不错了，不像人家人大里面，同样也是三十个人，男女比例几乎对等，京大那边也是对等的，你包括北邮那边，也差不多五五分，这样的搭配才是完美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每个大学都有旗子，卓琳倒是没想着去找同学，还是人家看到他们华清的旗子，主动过来询问，没想到一下自己就看到了万绿丛中的那点红：“卓琳，卓琳？” 周涛和徐阳是一起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喊她的名字太大声，引起了单春的注意，也兴奋的跑了过来。 “卓琳妹子，真的是你啊，哎呀，可真是太巧了，早就说去你们学校呢，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咱们在这儿碰上了！” 葛大红一看她有同学找过来，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树：“行了，你去和他们说会儿话，这边交给我就行。” 卓琳回头看了一眼进度，跟他们简单问好之后，就道。 “正好明天是周末，晚上大家一起聚聚啊，不过这会儿，还是先干活为好，早点干完，咱们早点回去，晌午吃饭的时候，也可以凑在一起啊！” 别人都在干活，她也不好意思偷懒，虽说来的都是男生，谁知道有没有小家子气的？ 单春也觉得卓琳说的有道理，于是大家伙商定晌午吃饭的时候，坐在一起吃。 陵园是没有食堂的，但是各个学校向周边村子里的老百姓预定了饭菜，都是大锅菜，每人一碗菜，两个馒头，不够吃了可以加，都是老百姓送到山上来的，学校方面再给予补偿。 这个季节，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能吃的菜就只有白菜和萝卜，所以白菜炖粉条，里面加了豆腐，萝卜丸子，虽然没有肉，但是味道真不错，还有腌制的白萝卜丝，吃起来酸辣爽口，连手里拿的三合面馒头，也因为菜的味道好，吃的喷香。 大家吃饭直接就地解决，都是各个学校的坐在一起，卓琳一开饭就偷偷溜了出去，和周涛徐阳碰了头，单春虽然也有话跟她说，但人家也知道自己不是同学，不便打扰，就和葛大红一样，安静的待在自己的集体里。 徐阳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尽管面上很平静，实际上能在这样的场合碰上卓琳，他是抱了希望的。 同样是大一新生，同样各个大学都要过来，那么碰见卓琳的希望自然是存在的，尤其，他还想确认一件事。 “英语竞赛你报名了吗？” 卓琳把萝卜丝放到馒头上，用力一咬，然后冲着徐阳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说了句：“报了……。” 徐阳松了口气，“我也报了。” 卓琳咽下口里的饭，“那挺好的啊，说不定咱们还能碰上呢，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能成为竞争对手。” 说完不忘朝徐阳呲了呲自个儿的小白牙，周涛来回看他们两个，越看心里越欢喜，越觉得他们俩般配。 “对了卓琳，你知道吗？彩花的案子破了，就是她亲爹杀的她，不仅杀了她，还……了她，这件事在咱们当地引起很大的轰动，” 卓琳叹了口气，“那个杨满仓被抓走了？” “那必须的啊，性质这么恶劣，直接就被判了死刑，杨家人还不相信，说要上诉，满仓婶子……疯了。” “疯了？那她娘家人呢？把她接走了吗？” 周涛看了卓琳一眼，叹着气摇着头：“怕她连累家人，不肯接，毕竟，有那么个丧心病狂的丈夫，谁还愿意接纳她啊？人已经疯了，杨家老两口天天拿她撒气，看那样子，活不了几天了。” 卓琳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真相，换来一疯一死，听起来似乎不值当，那彩花呢？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死之前，她得多恨这个爱喝酒的父亲啊？不说丧心病狂了，那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提起彩花，卓琳的脸色有些难看，想着回头给阿娘写信，让她打听打听，好好的一个人，如果就这样逝去，未免太过可惜了。 因为冬天天短，所以吃饭的时间有限，没说几句话就集合干活，下午四点活动结束，卓琳以及其他几人都和辅导员请了假，想要自己回去，这才有了他们的自由时间。 当然，只有周涛徐阳，单春那边，卓琳把家里的地址给了她，让她周末去找她玩儿，她给她做好吃的，单春欣然同意。 担心葛大红和她一起放不开，索性让她跟着学校的队伍回去。 “你们想吃啥？我请客啊，高中三年都没怎么和你们说过话，实在是罪过，如今好了，咱们同在京城，日后还能一起回家呢，所以今天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请两位男同志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如何？” 卓琳家里的情况，高中三年从未对同学说过，她平时低调，同学们吃啥，她就吃啥，也不搞特殊，所以对她家的了解，也是基于后来记者报道的高考神话家族。 普通的农村家庭，却出了八个重点大学生，还有一个初中优秀生在读，如此牛叉的家庭，谁都好奇啊？ 所以后来通过记者的宣扬，他们家卖豆腐的事儿就传开了，虽然不知道卖豆腐能赚多少，但能在县城开店，那肯定比普通的种地人家强，所以她抢着要请客的时候，两位男生倒是没拒绝，拒绝干啥啊，拒绝还能有下次？ 理所应当的跟着她去蹭吃的，下次才有机会回请回来，尽管这个时期家家都不富裕，但周涛和徐阳都找到了兼职的工作，还有奖学金等着发放，请卓琳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刚刚我听见你对单春说，你在京城租了房子？” 卓琳大方承认：“是啊，我哥给我租的，周末还能卖点小吃，赚点生活费。” 周涛和徐阳同时震惊：“你家里不给你钱？这不可能？” “家里给啊，光我哥给我的，我都花不完，不过那些钱我都给他们攒起来了，将来可是他们的老婆本，我有手有脚，自己能挣钱，干啥花他们的？要不是推给他们不要，还给我急眼，我才不希拉给他们保管呢，自己挣钱自己花，才符合我的人生乐趣。” “这么说，你做饭很好吃了？” 徐阳在短暂的周涛想要张嘴问的时候，抢先问了这么句，闹的卓琳有些讪讪挠头。 “还行？” “那还出去吃干啥，你直接做给我们吃不就行了？顺便尝尝你的手艺，今个儿的菜我来买，怎么样？” 周涛察言观色，看卓琳没有表示反对，立即点头附和。 “欸，这个好，这个好，可比去国营饭店吃划算。” 末了，又不忘加一句：“你真的和我认识的姑娘不一样，说你娇，那么多哥哥捧着你，疼着你，但你不傲，还很有主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还有胆子另辟蹊径一步到位的做自己的买卖，可比我们这些到处找兼职的强太多了，难怪徐阳，”不等他说完，徐阳用力踩了周涛一下，痛的他瞬间叫出了声：“嗷……，”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地铁晃了下，对不住，疼不疼？那边有个位置，我扶你过去坐。” 徐阳理的是小平头，周涛的发型有些一言难尽，是那种分头，有点汉奸的感觉，主要太长了，反观徐阳，虽然利索了些，但有种刚从监狱出来的感觉，哈哈。 这个年代的春秋服，主要以蓝灰色系的对襟为流行元素，其实也不能说流行，只能说物资紧缺，都是家里的人轮流穿，直到破了为主，周涛的衣服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的老工装改制的，虽然没破洞，但已经洗的能看出年代感了。 徐阳对比之下，就崭新的多了，也许他这样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不错的衣裳，可在卓琳看来，大家都逃脱不过一个‘土’字，不止是他们，她也亦然。 —————— ps：北京地铁最早1965年兴建，1969年10月1日开通，我写的已经进入1971年春天，所以地铁是存在的。 第215章 三千 虽然现在已经阳历3月了，但倒春寒逼着他们不得不穿着薄一点的棉衣，卓琳身上穿的就是用新棉、花布做的薄款棉衣，正适合倒春寒的时候穿，外面再套一层单衣，预防穿脏，可以换洗，所谓单衣，也是用普通的棉布做的衣裳，裤子也是薄棉裤，不是黑就是蓝色，这年代的有钱人就去买呢子大衣，有版型的棉裤，黑皮鞋了，卓琳可不敢那么张扬，所以随大流的穿着自己做的棉衣。 土是真的土，但是穿着很舒服，也很接地气，什么年代就穿什么年代的衣服，才像样嘛！ 虽然她觉得高中同学没啥可聚的，但人家两个男生这么主动，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啊，只能把人领回了家。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看到卖鸡的，徐阳非要买一只，她没拦住，只能由他去，考虑到家里还有从老家带回来的腊肉，五个人吃倒也够了。 人多的时候，最适合做贴饼子地锅鸡，再加入够味儿的腊肉，粉条，玉米面饼子，哎呀，那味道光是想想，就要咽口水了。 七十年代的京城，只要你能捡回来柴火，地锅是存在的，再不济你要觉得柴火不够，可以底下是柴火，上面放一个煤球，这要能用大铁锅烧出地锅鸡的味道。 因为人多，卓琳又买了土豆、豆腐、红薯做配料，这些入味儿后，味道贼好。 回了家，又从瓦罐里，拿出两个圆椒，这种辣椒不辣，特别有肉感不说，还很能出味道，在地锅鸡里加两个大圆椒，味道会得到一个提升。 对外卓琳说的都是租的房子，老爷子老太太是房东（这些早就和老人家说好），平时对她很照顾，所以人领回来，卓琳说要大家一起吃的时候，谁也没有表示出不满，卓琳喜欢将所以的配菜都准备好，然后端到院子里开炒，调料什么的也提前配好，到时候一下子放进去就好，什么葱姜蒜啊的，也是直接从大瓦罐里面找。 徐阳和周涛参观过她的小屋，并且看了放在院子里的招牌，三轮车之后，对卓琳的佩服，也是油然而生，她一个女生尚且能自食其力到这个地步，身为男生的他们，委实觉得汗颜。 “你这瓦罐就是百宝箱呐，什么都有，竟然还有一些不是季节的菜？” 对于反季节的菜，卓琳的统一回答是：“我认识一个搞农业研究的朋友，他在京郊有几亩地，专门搞这种反季节的蔬菜养殖，平时他会给我带一些过来，我还想着回头我跟着他学学，看看能不能在这院子里种种试试。” 这是徐阳和周涛第一次听反季节的蔬菜，在卓琳的普及下，两个人恍然大悟的同时，有些懊恼的抓头。 “咱是不是选错了专业啊，我怎么觉得我们应该去农大？” “你的工商管理，将来早晚会管得到食品这一块儿呀。” 卓琳惊讶的看向徐阳：“你不是物理系的吗？” 周涛在旁边偷笑：“卓琳同学，看来你除了你们华清，对其他学校一点也不关注啊，你什么时候听说人大有物理系了？他学的是工商管理好不好？徐阳家有一个叔叔就是在咱们省的工商局工作，” 卓琳皱眉：“他叔叔在工商局工作，和他学工商管理有什么联系？你该不会以为这工商管理就是将来到工商局上班？我虽然不知道人大没有物理系，但我知道工商管理是一门基础比较宽的学科，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专业方向。比如企业管理、市场营销、人力资源、财务管理、会计、企业投资等等，看来徐阳你将来是要注定朝商业方向发展呢！” 其实卓琳觉得现在学工商管理，根本就没有意义，学个法学也比工商管理强，但人家既然选择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反倒是周涛的机械工程，选的比较接地气，应该七八九乃至两千年以后，机械工程都是个主流方向，尤其他赶在了工业飞速发展的时期，只要运用得当，将来成长为工程师也不是没可能。 越想，越觉得徐阳的人大白考了，其实不管什么时候，计算机都是个主流科目，然而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么先进的学科，那么除了计算机，也就法学类，适合男生了，什么经济学、金融学、统计学、会计学，不太适合这个年代的形势，档案学她觉得适合女生。 但这话她作为一个外人，不应该说，选什么专业是人家的决定，她在这儿说不好，那不是打击人呢？ “这院子不小，其实可以养个鸡，这样就不用买鸡蛋了。” 老爷子老太太不是没想过这茬事儿，只不过先前老太太身体不好，两个人的一日三餐还成问题呢，这养鸡就成了无稽之谈，如今周涛这么一提，卓琳便笑着接口。 “是有这个打算呢，等过几天天暖和了，就去买几只母鸡。” 挨着墙根儿的地方她垒个鸡窝，院子中间这块地不能浪费，种上蔬菜大棚，就算只有几个平方，也够他们三口吃了，院墙后面其实也有地方，可以种点冬瓜、南瓜，这地方说是城里，其实也是想法设法的种点东西，养点家禽，随便省省，就能积少成多。 凡是这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特别会过日子，卓琳亦然。 然而徐阳却看着他们家的东厢房问：“我看门口贴着出租，怎么？这一间房也要租出去吗？” 东西厢房各一间房，正房有三间，中间是客厅，厕所在大门的左角落，说是厕所，其实就是一个罐，满了是要提到附近的公共厕所倒了的，其实就是石棉瓦围的简易厕所，方便天气不好的情况下老两口解决，平时也都是卓琳帮忙倒。 大门的右边搭建的厨房，虽然没有门，但是收拾的特别干净利落，角落堆着煤球，院子里大概有五六平方的空地，平时用来种菜，要是喂鸡的话，得在正房和西厢房交叉的角落里搭建，别的没地方。 “不止东厢房要出租，还有我们正房的一间，要不是琳琳的房子装修了，其实我们是想让她搬到正房里住的，这样就能把东西厢房都租出去了。” 像他们这样二十平左右的房子，每个月多多少少也能收个块的租子，有了这块钱，吃肉买菜足够了。 当初还抱着儿女们能回来的一线希望，一直空着没舍得租出去，现在彻底的闹掰了，老两口心知卓琳现在自己住一间就够了，所以就想把其他房子租出去。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租的，看这一院子的老的老，小的小，还是女孩子，所以从过罢年到现在，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 徐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摆的这个摊位，想不想扩张？” 众所周知，海淀区高校云集，巧合的是他们三个人的学校都在海淀区，如果他将周末的时间腾出来，专心去卖吃的，是不是比去打个零工强？ 而且他也看了，这三轮车焊接的非常好，如果他们骑车去自己学校门口卖卓琳做的这种小吃，不仅量上去了，知名度是不是也打开了？ 卓琳多精啊，徐阳用到的‘扩张’一词，让他一瞬就明白了：“说说你的想法。” “周末我们俩过来帮你一起做半成品，然后我们装着半成品去各自学校门口卖，你可以给我们个批发价，我们去卖的同时，等同于把你这个招牌打了出去，你绝对不吃亏，批发价是有利可图的，所以我建议将这个东厢房改造成工作间，我们将正房的那间房租下来，有我们俩帮你做，你的工作量也会减轻不少，你觉得呢？” 一旁的周涛听到这个提议，很是震惊，因为他是想都没想过的，现在看徐阳如此跃跃欲试，也有些小激动。 “可以吗？可以吗？” “你们有前期投入的钱吗？”焊接三轮车，够买锅碗瓢盆，煤球，这些可都是成本呀！ 徐阳笑的像狐狸：“我们前期没有钱，但是可以给你打工，什么时候还上了，什么时候再给他们结钱。” 周涛刚开始还有点发虚，现在听徐阳这么一建议，倒是觉得真的有利可图，尤其是整个暑假，回家干什么？留在京城打工赚钱，它不香？ 其实卓琳的生意真的有扩大的潜能，只不过她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一个月赚个三十多块钱，也已经非常满意了，但如果现在有他们两个加进来，那未来赚的可就不止二三十块钱了，而且她脑子里的点子多，他们要的只是半成品，没有打算让她把秘方给他们，算是对她极其尊重，她若是将这些批发给他们，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呢！ 但是具体的，她还需要细想，于是对两人道：“这样，今晚我好好想想，你们周末要是有空了，就过来看看，顺便瞅瞅我的生意，尝尝我做的饼子，要是觉得行呢，那咱就具体谈合作，至于租房的事儿，倒是不急。” 徐阳和周涛都很高兴，吃饱喝足后，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心思先行一步，留下卓琳一边收拾，一边想着具体的执行方案。 第216章 三千 考虑到他们【卓记小吃】将要在五一之后在王府井试营业，为了把名气打响，先在高校这边摆个摊位，绝对是可行的，尤其她知道的，学校还没卖的小吃是真不少，比如长沙臭豆腐、浆面条、山野菜豆腐汤、豆腐脑，这些都很简单。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走到哪儿都会带着饭盒，他们卖这种汤饭，也不用担心用什么装，倒是非常符合眼下的这个情况。 关于焊接的三轮车，她觉得他们三个人如果真的合作起来，那就可以调换着轮流去摆摊，这样一来，小吃的花样就多了，唯一的遗憾是，三个大学之间有点距离。 华清和人大相隔倒是不远，公交车三站路，骑车也就半个小时。 而北邮距离华清，就有点远了，全程差不多六七公里的样子。 还好，距离有三轮车帮忙，倒是也能接受，况且，前往学校的路上，其实也能在人多热闹的地方停下来，反正就是卖钱嘛，卖给谁不是卖啊！ “丫头啊，你们说的，我觉得挺好的，就是这俩同学，靠谱不？” 侯爷爷侯奶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两个人身为长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人品可靠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你们平时就不要折腾这些了，好好学习最重要，周末的话，倒是值当折腾一回，而且平时的课业，一定要在平时完成，万不可推脱到周末，学习得有计划才行，摊子大了，你们需要操心的地方就多了，所以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 卓琳晚上计算了下每一种食材按照量的不同，需要的时间，后来发现每个周，想要同时做三种食材，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所以每个周只能做一种食物，然后分开去卖，这样倒显得轻松自在的多。 于是她写了个能卖的小吃清单，从最初的月亮馍、辣条、豆腐脑，再到在接下来过程中实施的臭豆腐、粉浆面条、山野菜豆腐汤、五香豆腐脑、夏天可以卖凉粉、凉皮、凉面、烙馍卷菜、卷凉皮等等，不需要他们在现场制作，只需要加工，又在高校少见，买不到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当然，串串香也可以实施。 综合考虑，还是认为月亮馍和辣条的搭配最绝，如果不喜欢，再卤点豆腐皮、卤蛋搭配着卖，也可以。很好吃，不过这种情况下，需要将月亮馍做成口袋馍。 月亮馍她这边的定价是一毛钱，这是穷人望而却步，富人觉得还可以，能接受的价格，所以零售价格绝对不能再往上调了，她之前卖一百个能赚六块钱，如果批发给徐阳和周涛，一毛钱的定价，成本价得算到四五分钱，那卖给他们，一个就算七分钱，让他们一个赚三分，这样一来，他们俩卖一百个，她就能赚两三块，他们俩也是两三块。 当然，如果一百个不够他们卖，一天能卖二百个，自然而然的，赚的就够多了。 卓琳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自己不出摊也行，就单纯的在家做原材料，让两个男生出去摆摊，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再做一辆车就行了，两辆车互相搭配，每天也能赚到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月亮馍天冷卖可以，天热就不卖了，到时候可以换其他，以他们试水的态度，倒是可以先实验一个星期看看。 于是前一天晚上，她发上足够二三百个的月亮馍的量，放在炉子旁边。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起来折腾，揉面洗面这是做辣条的主要步骤，把面揉的光滑，醒面的时候，又赶紧从木箱子里催生生菜，结果催着催着，她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大脑有足足一分钟的停滞，这个时候，时间就好像定住了一般，屏着呼吸，动也不能动一下。 随后，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额头也不知何因浸出了汗水，摊开双手，呆愣了一瞬，心里有点慌，她的异能消失了？ 闭上眼睛先内视了一眼自己的储物空间，结果她惊讶的发现那里原本只有一个平方，现如今……竟然扩增了？ 她惊讶的张大嘴，合着刚刚的一系列骚操作是因为她要升级了？ “恭喜宿主跨越五级，成功晋升到五级，赠送储物空间十个平方，并且催生速度也较之从前，增长一倍。” 卓琳脑海中自动浮现的字，将她的一切猜测都落到了实处，储物柜扩大到十个平方啊，那就意味着她能承载的东西将更多，催生速度的加快，也会让她的疲劳度大大降低，从而坚持两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为了试验速度，卓琳试着去催生生菜，原本十来分钟能催生一颗出来，结果现在只需要五六分钟就能催生一大颗生菜，而且还是那种像白菜包裹着一样的品种，菜又嫩又翠，看着就讨人喜欢，甚至连洗都不用洗就能直接食用。 “太好了，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嘛！” 徐阳比周涛先到，因为他离得近，走过来的，连车都没坐，到这儿的时候七点半。 “你六点多久出发了？” “是啊，反正早上还要跑步，我就直接跑过来了，我估计周涛也是跑过来，这样既能省钱，还能锻炼身体。” 既然人还没来，卓琳就先让徐阳洗手帮忙揉面，她则蹲到一边洗面。 这个过程，徐阳问：“怎么样？你考虑的如何了？” 于是卓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徐阳看了眼院子里的车，突然说了句。 “我看这辆车不小，其实，我们就算不做车也行，先紧着这一辆卖一两个月试试，也不用分开去跑，我们俩要是一起的话，是不是动作更快一点？卖完了还能换人蹬着回来，这样也不费什么力气，中午咱们不卖，就早晚各出摊一次，周日的话，早上多带点，卖到晌午，晚上就各自回学校，赚钱重要，但学习更重要，如何？” “我没所谓啊，只要你们受得住，那这样，反正这价格一毛钱是死的，不能再往上涨了，五成是成本，这个得给我，利润五成，我们三个平分，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在外面卖，我在家做，工作量也都差不多。” 所谓成本，是要将调料、蔬菜、面粉、煤球、水电等一切都算进去的，五分钱的成本，说实话，配备这等规格，绝对物超所值。 虽然面里面会掺杂一些杂面，不是完全的白面，这样蒸出来的月亮馍也跟杂粮馒头或者窝头一个味儿，但是不粗，很细腻，因为即使是粗粮，她用的也是过滤掉渣子的面粉，面筋却是用白面做的，掺入其他面粉，效果差强人意。 洗出来的面汤也没浪费，甩入两三个鸡蛋，做成蛋花汤，按照一分钱一碗的价格，卖给购买饼的食客喝。 原本说送，可一看是白面汤，又有鸡蛋，白送太心疼了，所以一分钱一碗卖了，不赔不赚。 吃他们家的饼，辣的嗓子眼冒火？那就喝他们家的面汤润润嗓子啊？ 二十分钟后，周涛来的时候，徐阳和卓琳已经将商量好的计划讲给周涛听，周涛自然是没意见的。 之后卓琳就开始教他们怎么做这个饼，做饼的时候要记着戴手套，两个人一个负责拉客收费盛汤，另外一个就负责做饼卖。 事无巨细，交代的可清楚，又是蒸馍、蒸面筋，油炸辣椒、调和麻酱，忙到了上午八九点来钟。 卓琳有些尴尬，“今天的量有些大，我足足做了三百个，平时就做五十个，剩下的做成了凉皮啥的，所以七点我能准时出去摆摊，不过你们沿途叫卖的话，差不多能卖到晌午了。” “没事儿，万事开头难，让我们先去体验体验，这三百个饼，我们卖不完，就不回来，行啦，开始装车。” 九点一刻，两个人推着三轮车出了巷子，目送他们离开后，卓琳想了下，再度将剩下的半袋面发上。 然后跟老爷子交代一声，就去了附近的粮店，直接让他们送六袋，也就是三百斤面粉，一袋五十斤。 这个时候面粉的价格是一毛五一斤，三百斤是45元，又买了散装的杂粮，一共五十块钱，付了个定金，把地址交代给人家，就又去了油铺，买食用油、芝麻油、芝麻酱、芝麻、调料，这些也花了五十块钱，同样的，付定金，剩下的送回家后再付。 菜市场转悠一圈，找到了卖人造豆干的地方，花十块钱，买了一百斤，这个真不贵，还给送货。 一圈逛下来，花了一百多块钱，虽然有些肉疼，但这些东西足够她用一两个月没问题。 等她回家的时候，送货的陆陆续续过来，付了尾款，因为她的小屋放不下，所以老爷子把东厢房的门打开，都摆放在了东厢房，送走人，打扫干净，坐下来喝口水的时候，侯爷爷突然道。 “你刚刚不在家，我们走到你先前摆摊的地方，还有不少同学问你呢，我说琳琳，你真不打算卖自己那一摊儿了？” 第217章 四千 侯奶奶和侯爷爷显然琢磨过这个问题，于是在她下决定之前，建议道。 “你要是没时间啊，你就在你原来摆摊的地方支个牌子，然后让大家来咱们家买，这样我们俩还能帮你卖，卖一个赚一个不是？这样也不耽误你正常干活，我们俩也能活动活动，” 卓琳本来是想说自己抽不开空，但被爷爷奶奶这么一说，她觉得这好像还真的是个办法。 不过—— “就怕有人嫉妒咱，把牌子给拿走的。” 侯奶奶自告奋勇，“那我就去坐着，给同学们指挥，也就刚开始，时间长了，大家互相照顾，一传十十传百，哪里还需要我继续宣传？另外你看看平时有没有适合我们俩为你卖的东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找钱换钱，还能锻炼脑子不生锈，也能让我们俩有点事儿做，总比每天窝在家里等着你给我们送吃送喝的强。” 其实卓琳下午的课并不多，但她一般都去图书馆自习，因为大学生都是靠自主学习去完成学业的，谁都帮不了你，她也不能太过于依赖这个小吃，每个星期能赚个十块钱，一个月也能有三四十块钱的收入，这已经比上班族强太多了，委实不能太过贪婪。 但侯爷爷和侯奶奶，又不像是说说而已，他们是真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那么，她能帮他们做点啥呢？ 不能太累，也不能太麻烦，想来想去，她想到了茶叶蛋，不过茶叶蛋在华清食堂就有的卖，而且也不贵，一毛钱两个，大家都能接受，吃饭的时候就能买的小吃，未必有人会跑到外面买。 于是她想到了类似关东煮的麻辣烫，不需要大锅，只需要买个小炉子，里面加入她熬制的酱料，放入竹签串的菜、豆腐、肉等等，这个倒是不累，也不担心别人抢了他们的生意，因为……在家摆就好了呀。 周末卖饼，等积攒一定人流量了，有回头客了，再逐一增加茶叶蛋、麻辣烫，在自家院子，还能摆上小桌子，小板凳，哎呀，这敢情好啊，卓琳越想越觉得这生意可行，闹不好赚的还比周末赚得多呢！ 于是她把这想法一跟老两口一说，他们立即表示可行，还对卓琳说。 “这院子填平，不种菜了，腾出来的地方多摆几张桌子，不比啥强？” 卓琳看了眼院子里的构造，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奶奶说的也是事实，大棚蔬菜，怕是暂时实现不了了。 “奶奶，这个怕是得从长计议，这样，咱家有锅，有小炉子，周一下午呢，咱先卖卖试试看，如果效果好，那咱就去买点桌椅板凳，定做一些适合卖串串的硬件设施，这个不能急，需要积累一定的人气后，才可以，要不然门可罗雀，岂不白折腾？” “行，我们也是建议建议，你要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更好了，不过得提前说清楚，我们只是帮你卖卖，可不兴再给我们俩什么，要不然，我们就不支棱这一摊子了。” 卓琳很感激他们，但八字还没一撇，暂时不应该多说啥，一切等发展起来，形成一定规模再说也是不迟。 周涛和徐阳比她想象中的回来了晚一点，直到下午三点才到家，三百个饼，九点出发，十五点回，整整用了六个小时，这卖的速度并不算快啊，难道行情不好？ “饿了，快吃，我是算着时间给你们做的，先吃，咱们边吃边聊。” 卓琳给两个男生做的是地道的豫南省手擀面，白菜豆腐卤，还有她自己做的辣椒酱，腌制的麻辣萝卜丝，配着饭菜吃的可香了，一大碗面条，十分钟就下了肚。 “还要吗？锅里还有。”因为饿的狠了，所以俩人刚刚吃的快，这会儿肚子才反应过来。 “不急不急，歇会儿再说，我们先算算账？上午只顾着卖钱了，连钱都没顾上数，生怕被人看到，再抢了我们。” 周涛捂着撑着的胃，喘了口气，朝卓琳摆了摆手，卓琳见状，不由笑道。 “都说了让你吃慢点，看把你们俩急的。都不知道自己吃俩饼垫垫啊，守着这摊子，哪能让自己饿肚子呢，你们俩也太实在了？” 面条里加了卓琳做的辣子，吃的两个人鼻尖冒汗。 “谁让你做的面这么好吃类，你的手艺可真好，啥都会做，啥都做的好吃，我可真羡慕你的家人。” 周涛在这儿拍马屁的时候，徐阳喝了水缓过劲儿对卓琳道。 “今天不是卖的慢，是我们俩打着卖饼的旗号，到处观察，看哪里适合我们长期固定摆摊呢，不过说实话，咱们的饼因为样子奇怪，大多数人没见过，也没吃过，所以光看颜色就吸引了不少人，吃过之后的都说好吃，要是再便宜点，估计一个小时就能卖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这价格怯步的。” 不管是月亮馍还是口袋馍，都卖的不错，但凡吃过的，就没说不好吃的，当然，他们卖饼的时候也说了，每个周末他们才会过来，请认准了‘卓记小吃’的招牌，因为以后可能还有更多的小吃面世。 三百个饼，三十块钱，白面汤，卖了大概五十碗，一分钱一碗，也就五毛多点，数完之后，倒是一毛钱也不差，刚刚好。 卓琳很受感动：“你们以后可别饿着肚子了，咱明明就是卖吃的，怎么还能让自己人饿肚子？” “一个一毛钱呢，我们就算吃，也不能吃这个啊，普通的窝头就行了，这次主要没经验，下次我们记得在路上买几个窝头啃啃先，”朴实的笑声，耿直的发言，让卓琳既心疼又无奈：“你们不用这样的，我们有成本在，哪里需要一毛钱？” “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实验挺成功呢，我们俩是觉得每周都可以这样卖，而且下星期咱们每天卖五百个，我们俩晌午不回来，卖到下午，有炉子加热，也不担心冷掉，晚上就能回来休息了，不需要再出摊。” 卓琳瞠目：“五百个？不行，那得蒸到什么时候去？” “没事儿，上午晚一点也行，只要赶上晌午头这一波就行了，我们俩一起过来帮忙，周六就住在你这儿，节约时间，我觉得明天就能做五百个，卖完正好可以赶上晚自习。” 卓琳无语抽搐，合着这是逼着她去买多层的蒸笼啊，有了多层的蒸笼，就不用反反复复在这儿揉啊搓啊蒸啊的，要是能碰上和面机，那就更好了。 思虑再三，卓琳都没能轻易答应：“这星期就算了，下个星期再说，我得去卖厨具的地方再看看，瞅瞅有没有合适的厨具可以帮助我们节省点体力。” “你说的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当卓琳想着直接将这笔钱分了的时候，两个人同时伸手按住她。 “一个月算一次，这样太麻烦，也不方便，你找个本记录一下就行了，” 卓琳见状，也没勉强：“既然这样，也行，不过先说好了，你们缺钱了就跟我说，可以预支。” 当徐阳提起这房子的时候，老两口却突然道了句。 “我们不打算往外租了，你们来住的话，尽管住，都是学生，周六借住一晚，还是有地方的，只要你们俩不嫌弃我们老两口就行，回头在我们房间给你们摆一张高低床，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徐阳不是很明白：“怎么突然间改了主意？” 卓琳也很疑惑，最后还是侯爷爷解释道：“我们俩打算从正房搬出来，住进这东厢房，正房里的茶几什么的，也能摆到我们这屋里，腾出来的正房三间呢，另有他用。” 后面侯爷爷没再提，但聪明的卓琳一下就明白了老两口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分明是打算给她腾地方啊，担心冬天天冷，夏天天热，所以故意将三间屋子腾出来招待客人的？ 可这……也太夸张了点儿，且不说八字还没一撇，食客们愿不愿意从校门口走到他们家这条巷子里，还不知道呢，虽说他们这个小院儿，正对着华清的后门儿，中间隔了一条街，但那还不得穿街走巷？ 什么食物那么好吃，能让人家走这么远也不嫌麻烦的？这分明是在给她施加莫名的压力呀！ 下午两个男人稍作休息，就开始帮着她发面，洗面，准备原材料，也没时间跟老两口解释。 晚上呢，一早就睡下，早上起太早，辛苦一天，大家都顶不住，八九点就睡下，两个男生挤在一张床上，住在了正房的另外一间房里，有床有铺盖，倒是挺方便。 第二天大家五点就起来，干活的时候，两个人一致决定。 “下周五一放学我们就过来，住进来，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这积极向上的架势，弄得卓琳想偷懒都不成，大概是今天卖东西，赚到了甜头，所以他们两个人干得格外的卖力，只要是卓琳交代下来的，那都是高质量的完成，周六九点才出门，周日七点半就出门了，目送他们离开，揉揉发酸发胀的双肩，卓琳恨恨的叹了口气。 “真累啊，比我自己干累多了！” “五成的成本，是十五块钱，剩下的十五块钱平分三人，每人五块钱，丫头，你这有点吃亏呀，毕竟方子是你的，家里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你的，却和他们平均分，怎么看怎么是你吃亏了。” “奶奶，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平均分其实也是为了这桩生意能够长久，我们先卖一个月试试，要是能够合作，就继续，有他们俩在，也是有好处的，我避免了风吹雨淋，在家还能照顾你们两位，距离学校近，有啥事儿也能招呼着，诚如咱们将来在这院子里摆摊一样，主要还是以自身的能力为基础，不可贪多，差不多就行了。” “丫头说的对，吃亏是福，再说，那俩小子不还在观察期呢嘛，也别一杆子都打死了，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粮食，她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学业为重。” 卓琳很赞同这个观点，“所以爷爷，你把正房腾出来，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我们下个星期就找人帮我们搬家，你学你的，这事儿不需要你来操心，我们俩对你的手艺有信心，咱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坐在院子强，况且我们看你也挺喜欢研究这蔬菜瓜果的，这小菜园子，还是留给你折腾，在屋子里可比在外面看着正式的多，收拾起来也方便不是？等天热了，外面的灶房就不好用了，蚊蝇多的很，还是将屋子里改造个厨房更合适……，” 卓琳没想到老两口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头疼的揉揉眉心。 “爷爷，暑假学校都放假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嘛！ “学校放假了就放假，那俩小子不说了，暑假不回家，就留在京城，到处转悠着卖小吃，贴补家用？” 有了这个由头，厨房还是能用得上的呀，反正要一起改造，倒不如改得彻底点儿，再说了，暑假华清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只不过比平时人少点儿，其实每年选择勤工俭学的孩子还是不少的。 到时候学校食堂停了，那他们这儿不就成了孩子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了？ 当然，卓琳还没在京城过过暑假，所以还尚不清楚这一点，老爷子也没打算跟她说这些，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由她自己甄别安排是最好的，他们不过是利用家里环境，为她提供最大的便利罢了。 这么用心的对这个孩子，也是被她的真心所感动，说的更自私一点，其实他们舍不得她回老家，与其回家去，那还真不如留在这儿多挣点零花钱呢！ 不过老两口却忘记了，五一之后卓琳的母亲和伯娘就要来京做生意了，放暑假哥哥们自然也会来京团聚，届时指定要留在家里的饭店帮忙，一家人肯定就要在一起啊，哪能因此还分两摊儿？ 第218章 三千 “爷爷奶奶，距离暑假还早呢，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我觉得咱们这正房也不要着急腾出来，如果你们真想搬，也可以，我有空的时候就帮你们慢慢挪，反正咱们也不着急，要是将来不做生意，留着整套的租出去，那也是可以的。” 卓琳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尤其现在还算试水阶段，没必要想的那么多，这话也不能说死了不是？ 因为早上折腾，满院子的家伙什需要她去收拾，所以也不想过多的时间浪费在闲话上，之后卓琳就去收拾了。 等她全部收拾好，也八九点了，懒得做饭的她，直接给自己打了两个荷包蛋，凑合凑合吃了。 其实早上只顾着忙，连饭都没顾上吃，老两口吃不惯这月亮馍，所以只给了他们馍馍，没给里面的辣条，他们熬了红薯稀饭，凉拌了点儿酸白菜，夹着吃也挺美的，做好饭他们几个都吃了点儿，但干完活她又觉得饿，才打两个荷包蛋垫垫。 之后就进屋补眠，没想到这一觉睡得挺沉，晌午头才醒，还是爷奶做好饭把她叫醒的。 七十年代初，老百姓的日子贫富相差很大，尤其是国营单位的一些职工，只靠死工资过活，一个人可能养活一大家子，毕竟正式工和临时工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的，个体户在这个年代是被人瞧不起的，哪怕老农民都觉得自己比个体户强。 但土改之后，各家各户都分了地，这粮食蔬菜吃不完，他们要么自己卖，要么就去卖给菜贩子，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形成了买卖自由的趋势，这和个体户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白了，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儿。 华清大学内部，吃餐的比比皆是，但家里有钱，想吃一些不一样的，也不少，毕竟那么大的校园，容纳多少从全国各地选拔上来的人才，她的小吃能卖出去，就证明有市场。 不过爷奶都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人，哪怕他们手里有钱，也没想过乱花钱，所以一日三餐都还是粗粮，细粮隔三差五的包个包子和饺子，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卓琳家的杂粮月亮馍，口感不是很粗糙，又是蒸馏之后拿出来卖的，所以一点也不干涩，但是放凉的话，那肯定就不好吃了。 这不，晌午奶奶用杂粮面擀的面条，颜色有些发黑发紫，两口子牙口不好，所以加入菜之后，糊涂一锅，也就是所谓的糊涂面条，这种面条很好喝，这一顿吃不完，下次热一热，味道更绝。 老爷子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剩面条烫三遍，给肉都不换。” 奶奶擀面的手艺非常棒，面条很劲道，里面还加入了白菜、腌制的香葱香菜碎，再放点花生碎，醋、辣椒，那个味道呀，她整整吃了两碗，你说好吃不好吃？ “别急，锅里还有呢，这孩子，可真给奶奶面子，就这么好吃？比你自个儿做的还好吃？” “那是当然的，我擀的面条两边厚，中间薄，哪能跟您比啊，虽然这面条里没放什么作料，但味道就是好，奶奶，这是家的味道，外面的饭菜品不出这个味道。” 一个‘家的味道’，直接就让老太太泪目了，一辈子无儿无女，看别人子女过活的她，如今看着卓琳，那是打心眼儿的疼惜，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己亲孙女一样的疼，卓琳其实特别能理解老太太的心思，经常过来和她说话，撒娇，这也使得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人和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皆大欢喜！ 吃过饭老两口相携着出门散步，然后午睡一会儿，卓琳上午睡了，所以下午就没什么困意，加之明天也不需要卖小吃，所以就催生点儿水果，犒劳一下自己。 像是树上长得水果，就太费时间了，对土壤，环境的要求也很苛刻，毕竟那是需要催生出植物的树干的，在家里住的情况下，怎么催生？野外还差不多？尤其是那种现成的树，被她临时催生一次的，最为合适。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草莓无疑是最合适的，西瓜、甜瓜的种子虽然有，但是太耗费时间，所以卓琳就催生野生草莓种子，这种草莓结的个头都不大，因为是野生的，不是后世培养的那种，她也没机会逛过街，这些种子都是当初在县城上学的时候找的，等回头有空了，她得逛逛京城的水果店和粮种店，看看有没有水果种子能买得到。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催生出不锈钢盆两盆，大概有……四五斤，一次性吃不完，就放入自己刚刚扩张的储物空间里，啥时候想吃了，洗几个过过瘾就行，天然无公害，好的很类，至于拿出去卖和分享，都不现实，因为这水果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是死贵死贵的那种，太过引人注意，她还是消停消停。 徐阳和周涛下午四点才回来，这次回来，两个人都一脸高兴劲儿，也没嚷嚷着饿，因为他们在路上买了窝头，就着剩下的辣条，吃的很过瘾，也很满足，统共花了不过一毛钱，每个人买了五分钱（五个）的窝头，顶饱的很。 然后就是数钱的过程，这个年代都是毛票子，金额小，十块钱就一大堆，三个人换着数了半天，统共差不多卖了五十一块钱，加上了两桶面汤，虽然去的时候挺沉的（炉子、汤很重），但是卖完之后，两个人内心是大大的满足。 昨天卖了三十块零五毛，今天卖了五十一块，加起来就是八十二块钱不到，扣除五成，就是41，41平均分给三个人，那就是每个人136左右，两天就赚了136，说实话，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他们三两句话就概括了卖饼的过程，但卓琳又不是没见过摆地摊的，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和人的素质不一样，素质高的觉得好吃就痛快的买了走人，素质低的，搞价不说，还会找你麻烦，两个大男生能卖的分毫不差，可见也是相当不容易的，所以，平均分才最公平。 和人打交道，一点也不轻松，这是一门最难学的艺术，她当年就是不耐烦应付单位的人情世故，才会离职搞起了电商以及自媒体，是以，当她提出要给他们点儿零花钱花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摇头。 “不了，我们手里都有钱，一个月给一次，才能攒的起来，还是你留着，保存着。” 卓琳开玩笑，“那你们可省事儿了，因为放我这儿最安全了，过几天我去鸟市看看，能不能买一只小奶狗，小鸡崽，既能看家，还能下蛋，多好？” “对了，今天还有人问有没有鸡蛋，煎鸡蛋也能夹在饼里面，还有肉肠……，” 说完这话，周涛一脸感叹的看着卓琳：“不愧是京城人，有钱啊，真的，要不是出去见见世面，我们还真不知道光是赚钱就有这么多门道，知道吗？我们公园门口，景点门口都去了，有钱人是真的多，” “现在物资紧缺，首都这地方，挣高工资的比比皆是，只要他们不买房子，不给孩子报辅导班，身体健健康康，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因为什么东西都有定量，连出去吃个饭，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小吃在他们眼里是新鲜玩意儿，所以你们提的这点儿，我觉得下个星期倒是可以加上。” 鸡蛋可以满足，午餐肉不会做，难不成让她做点卤肉？ 算了，她还是觉得用肉汤卤出来的豆腐干更容易卖出去，运气好的，说不定还能吃上块儿散落下来的肉呢！ “买房子？现在的房子怕是不好买？家家户户都住的拥挤，咋可能有卖房子的？而且房子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我觉得不可能。辅导班是啥？” 徐阳的话让卓琳啼笑皆非，因为他们如今的院子主人，就卖过房子啊，怎么没人卖？ 虽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但大环境下，你要是能找得到卖房子的，还真得碰运气。 他们家的门面房，她就觉得非常运气，她能买下这间房，也很幸运，所以归根结底，当年捡了陶毅回家，那就是他们家运气的开始。 “辅导班就是课外时间给孩子补习功课啊，上一些美术，象棋，音乐，舞蹈，运动类的兴趣啊，一般都是去少年宫，当然也有退休老师教的，这些课时费都比正常上学要贵的多，要不说人家城里孩子都多才多艺的，都是人家家长舍得花钱，咱乡下你就是有钱，也找不到这种老师给教啊！” 卓琳的话让两个人深以为然，因为他们这些从农村来的，对比城里的孩子，不管是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亦或者知识层面、素质水平来看，都是没办法比的，吃的穿的其实倒还好，关键精神世界远没有人家那么丰富。 所以兄弟俩在心里想着，将来他们要是结婚生子了，下一代一定要送到城里面接受好的教育，要不然他们苦读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跳出这农门？ 第219章 三千 徐阳两人帮着卓琳将东西都收拾好，规制到位，两个人也没多停留，赶紧回了学校，走的时候带了卓琳给他们做的麻辣油卷馍馍，一个人准备了十个，够他们吃好几天的了，除了馍馍，还有她腌制的糖蒜和酸豇豆。 小车刷干净，用水管子将院子冲刷干净，拾掇好了，不忘交代老两口一声。 “爷爷奶奶，那边湿，过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别滑倒了，我今儿晚上就不回来了。” 卓琳两天没学习，也着急，慌忙回学校，一头扎进了图书馆，复习功课去了。 她一共蒸了三十个油卷，给老两口留了六个，她自己搁在储物柜里四个。 因为一个就有拳头那么大，所以至少能吃四顿。 坐在图书馆拿起书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居然忘记去王府井看看了，扶了扶额，叹息一声。 室友吃过饭去图书馆看到她，立即凑了过来，小声问她：“琳琳，人大那位单春有没有去找你啊？” 单春？ 卓琳猛地一拍脑门儿：“哎呀，我忘了，约好周末去找我的，咦不对啊，我给她留我家的住址了啊，怎么？她来咱宿舍了？” “对吖，她说她跟同学一起来的，顺便看看你在不在，没去找你，那可能是不方便。” 因为植树节那天一面之缘，所以葛大红对单春有点儿印象，正因为知道她和卓琳也只是火车上的机缘，所以葛大红想了下，还是对她说：“琳琳，我这人你也知道，藏不住话，我就实话实说哈，好赖你自己判断。” 卓琳挑了下眉，葛大红接着道：“那个单春挺虚荣的，好像是在同学面前故意提起过你，这次来宿舍找你，估摸着也是为了显摆，因为当时我说你不在宿舍的时候，她还跟我套近乎，我说你不在，客套几句关门之后，我听到她在走廊里跟她同学说‘看，我没骗你们，我说我认识全国状元，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我连她室友都认识呢，不过今天周末，不好去人家家里，改天再说……’” “认识全国状元又怎样？呵呵，我也真是……”无语了。 “什么叫认识全国状元又怎样？很牛的好不好？尤其人大里的学生，你说哪一个提起你不是又羡慕又嫉妒的？别说是她单春了，连我回家都给我妈吹牛，我和全国状元一个宿舍的，何止是光荣，简直可以称之为传奇了。” 卓琳哭笑不得：“好好好，那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着点儿的，不过我和她关系只能算是老乡，平时也没有多深入的交情，她人怎么样，还得需要相处才知道，你告诉我这个，我也会放在心上的。” “那……，我这可不是告状啊，我就是觉得，嗯，挺那啥的，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谢谢我家大红了。” 不得不说，葛大红还挺有防范意识的，虽然这个年代骗子少，但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那个单春她的确不甚了解，大红也是怕她会利用她的名头做些什么，多注意点倒也没错。 “她们两个呢？”大红撇嘴：“不知道呀，两天都没见到人了，诶，别人宿舍天天热热闹闹的，就咱们宿舍，天天就我一个人呆着，无聊死了，不过嘛，嘿嘿，今天我瞅到咱们班好几个男生都牵着女生的手欸，作为理工科的华清，本来就男多女少，结果这些男的可倒好，不找咱们学校的，偏偏都去隔壁找，” 说到遗憾处，葛大红还摸了摸自己长了不少痘痘的脸，一脸欣羡的看着卓琳。 “虽说再丑的女人都能嫁的出去，可我也想再大学里谈谈对象啥的，琳琳啊，咱们宿舍四个人，就数我长得丑了，你看你们几个，肤白貌美的，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为什么我的脸上不仅有雀斑，还有痘痘，居然还黑，啊啊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被葛大红这么一打扰，卓琳也看不进去书了，她有些无奈的看着葛大红。 “我们医学生大学期间是最不配谈对象的群组，你着急谈对象干啥？好好的把书背背，考试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这不比啥强？” 葛大红噘着嘴看着她：“你当然不发愁了，我娘可是巴不得我找个城里人嫁了呢！” 卓琳扶额：“大姐，咱能不能想点实际的？就咱这个专业，根本就不会给你时间对对象好吗？你看看这些书，摞起来得有一人高，姐姐，咱好好学习了，成吗？不说这个事儿了，说这个又能咋地，你还想退学去结婚不成？” 卓琳越看葛大红的表情，越像是思春的表现，她也看破不说破，想着回头得注意一下，究竟是哪位帅哥，让葛大红动了心。 大一的课以记忆为主，只要记忆力好了，将课本从头记到尾，就很少有考得差的。 第二天导员就贴了个名单，让大家去领奖学金，卓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下午没课去领，到了财务室，签字之后，领到了牛皮纸信封，摸摸厚度，居然还不少，偷偷的找到没人的地方，仔细的点了点，哇塞，居然有一百大洋，一百块呀，七十年代的一百块钱，相当于2020年的一万元不止了，而且据她所知，学校最高奖学金才五百块，还是那种得了全国性大奖的，才有这个资格。 一百块钱是对上个学期的表彰，这是一等奖学金的光荣，每个系每个年级，也就只有一个，那么也就是说，卓琳上学期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名？ 她喜滋滋的把钱收到了储物柜里，心情极好的回宿舍时，碰到了同年级的同学，大家纷纷祝贺她拿到一等奖学金，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学校公告栏贴出了喜报，卓琳的名字写在大一医学系的第一名位置，光荣呀！ 回到宿舍，葛大红也很高兴的对卓琳喊着：“我得了二十块钱的奖学金呢！” 周琪琪和田媛媛笑的比较含蓄。 “我也是二十，琪琪有三十。” 都不错，起码都拿到了奖学金，即便是二十块钱，省着点花的话，也能度过这一学期呢！ “恭喜大家啊，为表庆贺，我把我同学给我送过来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品尝一下。” 卓琳从自己的柜子里，端出了一个饭盒，周琪琪三人好奇的凑过去：“什么好东西呀？” 盖子打开的那一瞬，就只有周琪琪惊奇的喊出了声。 “草莓？居然是草莓？草莓不是4月、5月的时候才下来吗？而且你这草莓有点小呀，红是挺红的，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这就是草莓啊，长得好漂亮，听说这水果很贵的，你同学怎么给你这么多？” 卓琳看着大红她们解释：“他学农业的，从大棚里搞出来的，自己种的，因为是野生类的，所以长得不大，不过挺甜的，你们尝尝？我家里还有，这些你们洗洗分了！” “哎呀，那我们可有口福了呢，原来学农业也有这等好处啊，哈哈，早知道我学农业了。” 吃货田媛媛不客气的抱起饭盒，朝卓琳笑了笑，就迫不及待的抱着去了水房。 结果她这边刚爬上自己的铺子，就听‘咣当’一声响后，走廊里传来女生的尖叫声。 “快来人呐，赵冰冰晕倒啦！” 卓琳她们一惊，赶紧拉开门跑到走廊，果不其然看到一个女孩儿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盆刚洗好的衣服，只不过这会儿七零八落的散在一边，因为刚从水房出来，天气又凉，所以周围都是水，女孩儿就这么躺在那儿，没人敢去动她。 卓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赵冰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握着她的手，仔细的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还有意识之后，松了口气，连忙把人公主抱了起来，这一举动惹得周围的女同学惊呼出声：“天呐，卓琳你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还挺大。”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校医啊，”把人抱到她宿舍，让她瘫坐在椅子上以后，卓琳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两颗糖，递给赵冰冰。 “你的这个情况，有点低血糖的症状，你先把糖吃了，等校医来了，再给你做详细的检查，这会儿也不方便移动，先缓和一会儿再说，来，喝口水。” 在她室友帮着喂水，剥糖块儿的时候，卓琳通过藤蔓已经确定她是低血糖，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些营养不良，贫血，再看看她身上的穿着，忍不住皱了眉，学校有的三餐，管饱呀，再怎么样也不能瘦成这样，难道家里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况？ 吃了糖之后，缓和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赵冰冰才过来劲儿，她虚弱无力的把头转向卓琳。 “谢谢你啊，卓琳同学。” 赵冰冰是生物系的学生，同寝室的也多是生物系，虽然她自己不是医生，但多少能猜出来她昏倒的原因。 “冰冰你还好吗？文芳下去找校医了，一会儿让人家好好给你检查检查，你这也太吓人了，” 赵冰冰忙摇头：“我没事儿，你快把文芳叫回来，你看，我就是贫血而已，不碍事的。” 卓琳从寝室回来的时候，给她拿了个肉干，还有油卷：“先把这吃了，有了力气，再说其他。” 第220章 三千 肉干是猪里脊做的，这年头大家都爱肥肉，每次她去买肉的时候，五花肉、肥肉都没了，就给她剩下点儿瘦肉，还在买的次数多了，老屠户也认识她，虽然没给她便宜，但每次走的时候会送她一根大棒骨啊，或者一些猪下水。 这些里脊肉她都腌制入味儿后稍微烘烤再风干，然后储存到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什么时候饿，就能拿出来当储备粮吃，非常方便。 她给赵冰冰的就只有一根，手指粗细，孜然味儿的，不辣，油卷也是只有香葱点缀，没有撒辣椒，有辣椒的都给那俩男孩子带走了，她和老人吃的都是不加辣的，咋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儿，赵冰冰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这……，这怎么好意思？”七十年代的人，谁会去吃零食啊，平时能按时吃饭就很了不起了，所以宿舍里，零嘴？根本就不存在，卓琳这个时候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啥不好意思的，赶紧吃，你这是低血糖，也会感觉到饥饿，” 后世是减肥的人很容易出现这种征兆，可是面前的赵冰冰绝对不是减肥，那是饿的。 众目睽睽之下，赵冰冰虽然接受了卓琳的食物，但却不好意思送入嘴，还是她看出她的窘迫，对大家道。 “好了，都散了，冰冰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一会儿等校医再看看就没事儿了，都不要围着她，” “有事儿的话你们再去找我。”卓琳交代她室友后，就和室友回了宿舍，刚进门，就被葛大红揽住了脖子。 “我滴乖乖，你咋恁牛呢，同样都是学医的，你怎么就知道她这是低血糖犯了？她有糖尿病吗？” “也没啥，见过类似的人，低血糖并非只限于糖尿病的并发症，” 糖尿病患者用口服降糖药或胰岛素治疗的常见的并发症就是低血糖，所以很多人都会有这种判断。 “其实这些都是误区，认为低血糖只有糖尿病患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实际不然，因为很多正常人也会有低血糖的情况，这跟不良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有莫大关系。比如，长期不吃早餐很有可能引发低血糖，或者是空腹进行过多的运动，也有可能引发低血糖，所以一定要保证自己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这样才能够避免疾病的到来。” “怎么同样都是学生，你懂的咋就比我们多呢？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又给自己开小灶了？” 田媛媛的话让她哭笑不得，拿起桌子上的草莓，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就你贫，给你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卓琳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刚坐下看书，赵冰冰宿舍的人就过来对卓琳道。 “卓琳同学，校医已经来给冰冰看过了，你的处理很妥当，冰冰让我谢谢你，我们已经让她先休息了。” “那挺好的，你让她好好吃饭，她的身体，是饿坏的。” 室友叹息一声，“虽然冰冰家是京城本地的，但家里有太多拖累，她的口粮每天都要节省出来大半让家人过来带回家，我们具体也不了解，只知道她经常饿肚子，可是大家的情况都这样，学校给的是让人吃饱的量，但她自己都省出来给家人了，学校自然也不可能再多给她一份，反正她上学期就是这么熬的，期末考试的时候还发烧了，导致考试也考好，挂了一科，”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室友赶紧找借口离开了，卓琳轻轻一叹，看来这京城户口也没办法改变宿命啊！ 其实其实年代女孩子被家里拖累的数不胜数，尤其是下面有弟弟的，如果有哥哥，那可能就是拿你的彩礼给哥哥娶媳妇，不管哪一种，七八十年代，女孩子相当不值钱，再早一些，溺死，扔掉的女孩子更不知有几何多了。 以前是因为计划生育，导致女孩子锐减，现在是七十年代，还没实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样的规定，不过能考上华清的女孩子本身就是凤毛菱角，若是将来靠她一个人养活全家，她只是想想，就觉得脑袋大了。 她手里是有钱，但是也没想过要当散财童子，毕竟学校里面穷的人多了，她也帮不过来。 对比之前，葛大红家里虽然也有很多拖累，但天高皇帝远，她起码是能吃饱饭的，而她想要兼职挣点钱，也是为了补贴给家里，相对来说，要不赵冰冰的情况好很多。 她虽然不知道赵冰冰家里什么情况，但也能看出来这家人的自私，她在学校的饭菜又不是她想怎么吃，怎么带就没人管，这家人在明知道只有一份饭菜的情况下，还去问她索要，足以可见，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是生是死，全凭她的运气了。 一天后，赵冰冰特地过来感谢她，“要不是你，我可能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只是我囊中羞涩，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卓琳看着她瘦弱的身躯，有些忍不住：“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反倒是你，老这么饥饿，不吃早饭可不成，身体是你自己的，你都不心疼，还指望谁来心疼你？身体不好，学习就会跟不上，学习跟不上，将来你还怎么顺利毕业，我觉得，人只有先顾住了自己，才能顾得上别人。” 赵冰冰满含热泪，一脸小媳妇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就是个包子。 “我没办法，我爸摔伤了腰，干不了重活，家里全靠我妈，我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一睁眼就是干活和吃饭，我要是不管，他们就得饿肚子，我妈没有正式工作，只有在厂子里做临时工，我爸当初也不是正式工，哪怕摔伤了，人家也不过是赔了二十块钱就不管了，二十块钱连给他看病买药的钱都不够，为了给我爸治伤，我们家已经卖了房子住到棚户区了……” 提到伤心的地方，赵冰冰满是心酸：“我要不是考上了华清，我妈可能就把我嫁出去换彩礼了，所以我特别珍惜现在上学的机会，学校只要没课，我就赶到家去糊盒子，这是我爸和弟弟妹妹每天的工作，因为家里有病人，所以挣再多都不够花的感觉，他们也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因为家里的事儿，现在都辍学了。” 怪不得能随时来学校门口要吃的，看来是全家都搬到这边了呢！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还能说什么呢？ 华清是大，需要的兼职也多，但也不是谁都能在学校找到合适的兼职，所以她没有问她这茬事儿。 只是，赵冰冰却是红着脸问她：“你那天给我的肉干，是你自己做的吗？” 卓琳挑了下眉，赵冰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没舍得吃，给弟弟妹妹留着了，今天他们过来问我要，我娘也说那肉干味道极好，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是怎么做的，周末的时候，她想去公园门口卖肉干。” 直接要方子？ 卓琳以为她是想要为弟弟妹妹再要几根，过过嘴瘾呢，没想到直接打了她方子的原因。 这人固然不容易，但她连徐阳和周涛都没给过方子，怎么会给她？一个平白无故的人？ “这肉干也是别人给我的，我没舍得吃，给你拿过来了，没想到你也没舍得吃，你真是个好姐姐，不过人家给我肉干，我没想过去问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所以怕是……帮不了你了。” 赵冰冰的脸红的都能掐出血水了，她慌乱的朝她摆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问问，问问而已，那我没事儿了，你赶紧忙！是我唐突了。” 唐突什么的，倒也没啥，关键是，她妈妈居然说去做肉干的生意，这句话让她犯了打算。 肉于赵冰冰家的条件来说，绝对是奢侈品，平时也就逢年过节能吃的上，你说你手里要是有积蓄，我相信你去做任何生意，比如卖个饼子啊什么的，投资起码没那么大，可是肉呢，肉买的贵，手艺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得到传承的，万一做坏了呢，算谁的？ 可是就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母亲，却还想着过来讨要方子，说明此人是个极其爱占便宜的人，就算用不上，也要拿来备着，万一有一天能用得上呢？还有，也不排出她家人不相信她所言，特地来试探的，毕竟这年代，不是谁家都有条件送肉干给别人的。 也许她妈妈以为她很有钱，她没直接开口要肉干，而是要方子，如果她够有眼力界的话，就会多送几个肉干给赵冰冰，这样他们全家就有口福了。 就那么一块肉干，弟弟妹妹吃没吃，她不知道，反正她妈是吃了，这听着咋那么别扭呢？ 正常人，难道不应该都先紧着自己的儿女？怎么这位母亲听着这么奇葩？ 难怪这家人有个临时工，男人领着孩子在家糊盒子，赵冰冰不时的回家帮忙，还导致日子过程这样，看来不是个仔细的人，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第221章 两千 卓琳不仅没有给方子，也没有给肉干，本以为事情到了这儿，就算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下午放学她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到几个人围着赵冰冰，赵冰冰急的都哭了。 “我没有，真的没有，人家不给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就是打我一顿，我还是没有啊？” 卓琳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这闲事不能管，所以也只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他们一眼，就抬脚走人了。 哪儿想到那赵冰冰是个眼尖的，“那不是正主吗？你们要肉就去找她要，干啥要来找我啊，就那一个肉干我都给你们了，你们吃不够就算了，还逼着我问人家要，我说了你们又不相信，你们扒了我一层皮，我也没肉干给你们啊，能不能讲讲道理？能不能争点气啊？就算是去要饭，也没你们这么要的啊？” 赵冰冰大概是真的受不了了，委屈的蹲在地上，面对这样的家人，她大概分分钟都会觉得崩溃？ 卓琳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三个男孩子，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七八岁，赵冰冰显然是家里的老大。 “这位姐姐，是你给我姐姐肉干的吗？哎呀，你那个肉干可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干，吃完之后我就想的睡不着觉，姐姐，你能再给我们一些吗？我保证，你让我干啥我都愿意，只要让我吃到肉干。” 两个小的不会说，拼命点头：“我们也愿意，只要有肉干，我们也愿意给你干活。” 卓琳回头看了眼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的赵冰冰，显然她也没料到自己的弟弟会真的过来找她要肉干了？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已经觉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那种绝望和尴尬，是来自原生家庭的深深伤害。 卓琳虽然没有这样的家人，但前世电视剧看了不少，什么扶弟魔，重男轻女的家庭，都有这样的痛苦根源。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成为他们欲所欲求的底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吃过肉干的人多了，见谁可怜就要给吗？现在她已经后悔那日的高调了，也实在是看赵冰冰可怜，才给的，哪里想到她会这么实在，自己尝都没有尝，就拿回家了呢？ 到头来，非但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还惹来一身骚，所以女孩子，必要时候自私点，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是，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就朝我要肉干？” “姐姐，你不认识我，认识我姐姐啊，我姐，呐，就她，赵冰冰呀，你不是还给过她肉干的吗？” 卓琳往赵冰冰的方向看了一眼，无视了她一脸愧疚，不敢上前的表情，朝着她的弟弟，呵呵一笑。 “所以呢？认识你姐就要给你肉干啊？那认识你姐的人多了，是不是都要给你们分点什么才行？还有，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不中用的弟弟，你要是我弟，我不揍死你，朝陌生人要饭，脸呢？” “嘿~~你怎么说话呢？不给就不给，怎么还骂人呢？谁要饭呢？你把话说清楚了，” 赵彬彬长得人高马大的，高出卓琳一个头不止，被人骂是要饭的，他也要脸啊，伸着手就要去揪卓琳的衣领，卓琳在他的手即将靠过来的时候，大声喊道。 “你想怎么样？耍流氓吗？这里可是华清大学门口，你想进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彬彬，快，往后退，不要这样，”一看形势不对，赵冰冰急忙跑了过来，抓住了赵彬彬的手，扭头就对卓琳说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他道歉，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骨气都没有，躲到女人身后不说，还要靠你姐从嘴里面给你们省吃的，呸，真不要脸，窝囊废一个！” 卓琳是一点脸面都没给他们留，她不止骂了赵彬彬，还骂了其他两个男孩子。 “还有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你父母没本事让你们上学，那是你父母不中用，凭什么强加到你姐姐身上？她是个人，人，懂吗？每人每天每顿饭就那么点儿，结果她自己吃的比鸡都少，省下来的要给你们的几个吃，她自己饿的都低血糖了，你们心不心疼人儿啊？亏你们还是家里的男子汉，顶梁柱呢，呸，就这样的啊，白瞎了生在男儿身上去了。” “肉干我不会给你们，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给你们，让你们不劳而获，全都是你娘，你姐姐惯出来的，我弟弟比我小三岁，我回到家什么都不让我干不说，还给我端茶递水，甚至还给我洗脚，寒暑假帮我爸妈干活，自己的零花钱攒起来买学习用品，你们呢？你们手里但凡有点什么，都恨不能藏起来不让彼此知道？” …… 卓琳一边骂一边看向赵冰冰：“作为同学，我很同情你，但这何尝不是你纵容的结果？你从心里面就认为女人应该这样做，多劳动，少吃饭，啥都留给爷们儿，所以你娘将这个思想传输给你的时候，你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今天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你应受的。不想着改变这个情况，你往后，会更难捱，你可以想象一下，等你将来毕了业，参加了工作，你后面跟着你不争气的父母也就罢了，还有三个不争气的弟弟，如果他们结婚，找工作，找媳妇，怕是都要麻烦你，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拖累，请问，你的工资还有吗？哪个男人敢娶你这样的女人？” 卓琳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自己好好想想。能考上华清，证明你脑子不笨，可这聪明应该用到正的地方，女人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自己先立起来，如果你被你娘你兄弟掌控后半辈子，这辈子，怕是也就这样了！” 卓琳走了，赵冰冰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能反应过来，大概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 第222章 两千 下一秒，赵彬彬的一句话，就将赵冰冰拉回了现实。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干，你就是求，也得给我们求过来点儿，那味道，实在太让人……怀念了。” 赵冰冰难以置信的回头看自己平日里护的跟什么似的弟弟，这一刻才深深意识到，自己多么可悲。 她拿眼珠子一般爱护他们，到头来换到的是什么？哪怕他们被骂成这样，竟然为了口吃的，还这么没有尊严的指使她，呵呵，真可悲，姐弟四人，可悲就可悲在，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至于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到了这等地步，何其悲哀？ 父母的错吗？ 起码他们给了他们京城户口。 将来她毕业，不至于被发配原籍，可以留在京城找工作，而这意味着，这家子，真有可能成为她一辈子的拖累。 男孩子的确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他们家呢？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卓琳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打蛇却打在七寸，拿捏住了他们家问题所在。 可是她现在，无力去改变什么，因为父母不可能听她的，她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至于他们…… 她漠然的扫了赵彬彬一眼，留下一句：“以后不要来找我要饭了，我是不会再留给你们了。” 赵彬彬倏地瞪直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回去跟妈说，她能撵的你无家可归信不信？” 信，她当然相信他们能下得了这个狠手，可是那样一来，她起码吃饱饭了啊，至于没地方住，大不了暑假她出去找工作，她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自己活了，如果还有闲钱了，再去养他们。 活了二十几年，没想到被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点醒了，赵冰冰啊赵冰冰，其实你早就该这么做了，只不过一直以来你没舍得下死手，这一次，算是彻底的醒悟过来了？ 她没有理会身后叫嚣的弟弟，毅然决然的转身进了校门，赵彬彬想要进去追，却被保安一个眼神瞪过去。 “干啥玩意儿？你姐的话你没听明白？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你姐给你省饭，还要不要点脸啊？滚！” 保安应该是这所学校里，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人了，因为他们每天都能看到赵冰冰给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送饭，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给他们买的，图学校饭便宜，好吃，后来才知道，那是人家从嘴里省下来的口粮。 可他们就一个看门的，哪能管得了这闲事？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一个心正的丫头，三两句话就把这丫头给骂醒了，可惜看这几个男孩子，依然我行我素，非但没有受到干扰，还觉得她姐这么做，是要饿死他们，被他们这一说，立即瞪着眼睛握着拳头，临走时不忘威胁：“你们等着，我找我妈来。” 三兄弟走了，两个保安却看着直摇头：“看来这当妈的是个麻惹皮，信不信？一会儿就会来咱校门口骂街？” “信，怎么不信？那小姑娘真可怜，长得白白净净的，却是个没主见的，也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对抗到底。” “先看看再说，实在不中了，咱找校领导，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祖国的未来，怠慢不得，要是能为她解决家庭困难，那不是最好吗？” “怕就怕，学校一牵扯进来，她那不靠谱的娘，可能以为沾染上好事儿了，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虐待那闺女。” …… 卓琳庆幸自个儿出校门的时候，没拿吃的，要不然肯定被那几个窝囊废给抢了。 今个儿早点出校门，是因为老两口晌午说了，下午要摆个摊啥的，所以她得过来帮忙。 要卖的是串串香，下午老爷子专门跑去买了竹签子，豆腐，豆干，白菜，海带等耐煮又很出菜的蔬菜用竹签子穿起来，等她放学过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锅里已经熬出辣味儿了，火锅底料是她用猪油熬出来的，虽说最好的油是牛油，不过牛肉还吃不到，别说牛油了，只能买猪油凑数。 制作火锅底料她前世专门去川省学过，家家户户都有各自的特色，取个她自己喜欢的风格，做出来的味道很出色，一大锅里放入三四两的底料，就能熬出很辣很呛，却能分泌唾液的香味儿。 因为锅不大，一个炉子一个锅，一次性能放五六十串，没有做五香的，还是觉得麻辣的更过瘾，要不然咋是麻辣烫呢？ 他们还准备了粉条，泡了她之前做豆腐时，晾晒的腐竹，这年代的粉条没那么多花样，但他们能在有限的食材里，发掘出新的吃法，那就是了不起的。 “哎呀，这味道，实在太招人稀罕了，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就往那边去？” 食材只有小部分是买的，比如豆腐猪血猪下水海带等，大部分都是卓琳提供的，比如腐竹粉条叶子菜等，加入点猪下水也是为了使得汤汁儿里有点油水，虽然大料是猪油熬制的，但加水会稀释不少，如果和肉一起炖，那味道就不一样了。 三轮车上放炉子，锅，准备好的食材大概有二百签子，一个下午就准备这么多，如果卖不完，卓琳会收入到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她送爷奶到学校后门，将他们安顿好，把吃麻辣烫需要的香菜香葱碎、调制的麻酱放到一边，交代老两口怎么做之后，就又回到了图书馆。 刚开学，她得把心收一收，尤其半个月之后还有英语竞赛，她肯定要多准备准备。 老两口卖的麻辣烫，一角钱十串，送一串猪下水，因为就只有这一个是肉的，所以没打算零卖，只要买十串，就会送，还会加汤，没有方便面、粉丝也少见的年代，粉条、挂面就成了最佳选择，想要吃饱，就必须加这几样。 其实根本不需要老两口吆喝，光是这个味道，就能吸引无数喜辣的学生驻足了，一问价格，一毛钱十串，如果吃不了可以两个人分着吃，因为这样就能共同得到一份猪大肠，在物资严重匮乏的年代，能吃得上赠送的猪大肠，该是何等的兴奋啊！ 第223章 两千 大学后门摆摊卖小吃的不只他们一家，只有这样形成一条产业链似的小吃街，聚集足够的人流量，生意才能好起来，卓琳的辣条生意断了之后，陆续有几家人也开始卖她月亮馍似的小吃，不过那味道明显差强人意，要不然咋不停有人问她的摊位什么时候摆起来。 爷爷奶奶也是有心，挂上的招牌是【卓记小吃】，一看卓记，有印象的会问是不是卖辣条的那一家，然后爷爷奶奶会转告他们，卓家在哪儿，周六周日都可以直接上家买，这麻辣烫生意，也是她的。 麻辣烫生意不需要可以宣传，光靠味道，就吸引了无数人围观，品尝，因为蔬菜大多是催生出来的，味道本身就比外面买的好吃，加上她这里很多菜，这个季节都没有，比如她催生出来的菌类、青菜、香菜等，除了这些不常见的，还有面筋、豆腐皮、豆腐干，虽说是买来的，但卓琳已经有打算自己去做了，这些经过麻辣汤汁浸泡之后，味道会特别浓郁好吃。 等卓琳八点多再过去小吃街的时候，发现爷爷奶奶已经回家，二百来串都卖完了？ “哪里用得着等到八点啊，七点不到就卖完了，一分钱一串，二百来串虽然只卖了两块钱，但搁不住速度快呀，很多人来了还没买的着呢，我告诉他们地址，明天要是没买到就来家里买，这不，我们刚回来就在这儿准备着呢，丫头啊，不行咱明天多做点儿？” “奶奶，竹签子我一共买了五百串，你们要是觉得能卖完，那咱明天就加量，” 其实收入两块的话，成本就得一块钱，尤其大家吃到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蔬菜，也就是她催生的不要啥钱，要不然一分钱一串，赔的亲妈都难认出来。 反正这事儿她也没咋操心，洗菜切菜串菜都是老两口，她只需要提供部分食材就行了。 “你啥时候做点辣条啊，很多姑娘都问你辣条啥时候卖呢！” “那我明天做一桶辣条，” 辣条可以用面筋做，也能用大米做，她明天做个两掺看看，大家更喜欢哪一种口感。 果然，做起麻辣烫生意之后，但凡认识她的人，走过路过都会问一句，那是不是她的生意，和老人什么关系…… 人都有八卦之心，卓琳没办法管住别人的嘴，只能管得住自己的嘴。 “日后我家卖的小吃品种会更多，大家有空去孔子路87号看看，周末两天都会在家摆摊，” 白天时候，老爷子去旧货市场买了十张旧的桌椅板凳，能买到的都是完好的，起码没有缺胳膊少腿儿，无非就是有些破旧了，送回家之后，老两口用砂纸将桌面磨平，又买了红油漆把桌椅板凳刷新一遍，还买了大锅，大炉子，一共花了七八块钱，但效果一摆，还真像那回事儿，甚至连门口都挂了个牌子【卓记小吃，欢迎品尝】。 堂屋正中位置找人做了个黑板，买来粉笔，告诉卓琳：“这里可以写价目表。” 一周的时间，把麻辣烫给带火了，主要是味道正宗，喜欢吃辣的人就好像找到福音一样，几乎每天都会来报道。 周五下午，徐阳和周涛一早就过来了，老爷子老太太卖完麻辣烫回家，卓琳他们正在揉面。 “小阳，小涛，我在堂屋的西屋给你俩准备了高低床，那个房间放的都是杂物，你们凑活着住，那些被褥都是以前孩子们盖的，不嫌弃的话就用，回头东屋要是能用得上，咱再收拾。” 徐阳和周涛一听这话，高兴的跑过去看，看完之后，两个人感动的不得了。 “爷爷奶奶，你们辛苦了，这太不好意思了，你看这，我们该做点啥才能补偿你们呢？” “补偿什么补偿？现在我们老两口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美，琳琳对我们可照顾了，一日三餐都不用操心，还有外快可以赚，稍微动弹动弹，都比躺着不动强，”生命在于运动，年纪大了，势必要多动动才行。 这几个大学生，都是知恩图报的，懂得利用人脉和环境，为自己创造价值，他们都很聪明，在别人还在埋头学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半工半读的模式，为自己，以及家人谋福利，也许一两年看不出什么，但年之后，分界线就会拉出来。 这一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第二天早上七点，兄弟俩带着五百个月亮馍出了门。 卓琳也没闲着，用剩下的面和米继续做了辣条，还帮着老两口做了麻辣烫，果不其然，晌午还没到，就有大学生摸上门来了，老两口热情的招待他们。 “快进来快进来，看看，今天可是做了月亮馍和麻辣烫，你们想吃啥都行，还有的面汤可以喝哦！” 这年代大家随身背的挎包里都带有饭盒，已经形成了习惯，虽说卓琳也准备了公用的碗筷，但大家还是习惯用自己的，“院子里有水管，吃完饭可以洗刷干净再走。” 家里她就准备了百十个月亮馍，三四百串的麻辣烫，从上午十点来钟，到下午三四点，这人就没断过。 卓琳起先低估了这些学生的购买力，也没想到自己的手艺竟然这么受欢迎，爷奶才不过摆了一个星期的摊位，就能引来这么多回头客，着实是吓了一跳。 徐阳周涛是下午五六点回来的，但是他们家的小吃摊却是摆到了晚上八点来钟，全部卖完才散去。 徐阳他们卖了五百个月亮馍，卓琳在家卖了一百五十个，五百串麻辣烫，两桶汤一块钱，一天收入71块钱，抛去成本，怎么说也有三四十块的净利润。 卓琳记了账，和大家说好，月底分钱，就连爷奶每天的销售额，也都计算在内。 这一周，他们每天卖多少钱，也都交多少，前期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也没少花钱，卓琳也都仔细的问了价格，计入成本里面，这些月底的时候会算的很明白。 周六的火爆生意，给了一众人原动力，大家似乎攥足了力气，准备周日接着奋战。 第224章 四千 周日上午，送走周涛他们后，赶在侯家大院热闹之前，她赶紧坐公交转地铁去了一趟王府井。 自打上次陶毅走了之后，她就没往这边来过，这次来她还特地带着钱来的，先前陶毅给的钱，还剩下三千块，也不知道装修装到哪个地步了。 到他们家院子的时候，赵全安正站在大门口和工人说着什么，看到她，赵全安那个激动啊。 “诶呀我的天老爷，卓琳同志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赵叔对不住啊，我这两星期忙，没顾得上过来，” “没事儿没事儿，既然来了那就好办了，来来来，我先带你看看我们的装修成果。” 卓琳也很来劲儿，先跟着进了前面的门面房，上下两层，他们俩设计的是开放式厨房，因为只是卖小吃，所以开放式厨房跟窗口，入门处有收银台，收银台旁侧有个小房间，将来卖炸串之类的小吃。 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已经铺好，墙面粉刷的很白很干净，开放式厨房框架、水管、操作台什么的都安装好了，就差最上面的挡板玻璃，以及一楼大厅里的电线线路没走，桌椅板凳什么的回头家具厂统一送过来，这个需要他们统一去订做。 二楼和一楼的模式一样，不过楼梯外面弄了一个，这里面也走了一个，等同于将来可以分开，也可以互相成就，这是陶毅设计的，为的也是兄弟明算账。 门面房基本上装修完毕，差装玻璃、装饰物、价目表、油漆等细致活。 这条街上有公共厕所，所以门面房他们只做了个小厕所，方便他们内部人上，水冲式的，与院子里的下水管道一起，冲到前街的下水道，下水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清理一次，味道肯定有，但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 排水设施不完善，到了八九十年代会逐步开始整修，现阶段能这样改造，自然要这么改。 后院堂屋算下来是三间，因为中间的那间划成了客厅，左右两间房才是卧室，西厢房和东厢房各两间，两个角落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这个小厨房是内部用的，和前头的不相连，不过以后使用的几率也不大，很有可能变成杂物房。 堂屋将来是她们妯娌俩住的，但为了日后家里来人能住的下，所以除了每个房间都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上下铺，另外就是书桌、衣柜等小物件，地板已经铺上了大理石，墙面已经粉刷好，现在也是差走线和最后的布置了。 原先家里的那些老家具，也都没扔，能用的都用上了，还用砂纸磨了磨，裂缝的地方进行了修补，回头和前面的家具一起油漆即可。 东西厢房将来是打算给服务员厨师他们住的，所以每间房除了安置衣柜，桌子外，每间房都要放三四张高低床，地板也是大理石。 “你都看到了，接下来就是走线、油漆、家具、装饰，院子修整，你前头给的钱用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我给你看清单，剩下的这些，需要再给一千块钱，就能将所有家具、人员工资解决了，到时候多退少补，预计差不多到4月中旬，就能给你交上一份满意答卷，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没有的话，咱们就去看看这段时间的明细账。” 虽说这是陶毅找到人，但卓琳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所有的清单，默默的记下价格，待到有空的时候去核实一下，口算的结果倒是大差不差，这里面的确都是材料费，没有加工人工资，剩下的这一千，顶多能退个一两百都算是熟人优惠价了。 卓琳没有为难人家，干净利索的掏出一千块钱数给人家，赵全安写了收据，按了手指印，算是解决了心头的大事儿，考虑到家里那边十点过后开始上客人，卓琳没有多耽搁，就赶紧回去了。 路上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侯家的时候，已经晌午十一点半了。 刚到家没多久，天就开始下雨了，卓琳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的天，有些担心周涛他们俩。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只能祈祷两个人运气好，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因为下雨，这生意肯定要受到影响，本该上客的时间，这会儿除了已经来的，基本上没有人来了。 这不是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吃完饭的只能趁着中间雨小的时候，飞快的跑回学校。 下雨下的爷爷奶奶眉头深锁：“这雨要是下个没完，咱们这么多东西，岂不是黄了？” 卓琳是一点也不担心，大不了就收进她的储物空间，反正也不会坏。 她比较担心在外面的两个人，不会因为这场雨，死脑筋的非要卖完才回来？ 春雨的到来，使得到处都被冲洗一遍，泥土的芬芳味儿伴随着香草的气息，既干净又清爽。 家里没有什么客人，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吃的比较多，光是月亮馍，二老每人吃了两个，当然，他们吃的是煎鸡蛋配豆腐干生菜，她吃的辣条豆腐干生菜，她吃的更多，整整三个，吃完又喝了汤，别提多舒服了。 “吃完饭你们休息一会儿，这些我来处理，放心，不会浪费的，麻辣烫的蔬菜我保存好，这些又没有下锅，下了锅的也别担心，晚上等他们俩回来，就能吃完，这场雨说不定下午就停了，雨停了大家就会过来吃的，雨天配麻辣烫，其实挺好的。”至于月亮馍，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就往少了说。 安慰好两位老人后，卓琳将大部分的食材都收到空间里，余下一小部分，因为偶尔还有稀稀拉拉几位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同学打着伞过来吃，等三四点钟老人起来，她已经将余下的小部分卖完了。 “这么快就卖完了？”看着正在洗刷碗筷的老人，他们有些不可思议，卓琳回答的模棱两可，“差不多了，” 万一还有人过来，她直接掏出来就行，所以不能说全部卖完了。 雨还在下，看着雨水沿着房檐淅淅沥沥的往下滴落，考虑到她家的三轮车棚子，是不是应该加宽一些比较好？ 到了下午五点，雨势小了很多，变成那种细小的毛毛雨，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上家里来，卓琳赶紧将空间的食材往外挪了一些，老两口高兴的去张罗着卖，她则翘首以盼的看着大门，心里揣测着，这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结果她这一等，竟然等到了快七点，天都要黑了的时候，两个人才骑着车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看的卓琳很是难受：“没有找到地方避雨吗？怎么还能湿成这样？” “快，快进屋，我去给你们倒热水，你们擦擦，我家有孩子穿过的旧衣裳，不嫌弃的话就先换上，别染了风寒，那可就麻烦了。” “没事儿，这点雨算什么？其实我们没有被淋着，衣裳湿是回来的时候被淋湿的，我们躲雨的地方很多人都在躲雨，所以咱的月亮馍卖的可好了，这不是想卖完吗？所以趁着雨势小的时候，多转悠了几个地方，等全部卖完了，才往家赶。” “卖不完拉回来就是了，干吗这么受罪啊？你们先去换衣服，我给你们整吃的。” 吃的自然是麻辣烫，烫好的麻辣串加下的挂面、粉条混合到一起，给他们俩整了两大碗。 “饿了，快吃，吃完了要是不想回去，就留下，明天一早就走。” 两个人同时摇头，“不行，得早点走，还能赶上上晚自习。”都是勤快孩子，耽误了学习就不好了。 两个人今天卖了五十一块钱，一块钱是汤，五十是五百个月亮馍，他们去的时候给带了干粮，所以没有花钱卖饭，家里这边满打满算卖了五六块钱，剩下大概还有十几块钱的食材放进了空间里。 吃饱喝足徐阳周涛没有过多停留就赶紧走，因为天都已经黑了，卓琳收拾完后，也打算回学校。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校门口，被人给堵了，而且看情况，他们好像已经等她很久了。 没错，这人就是赵彬彬和他的两个朋友，不是弟弟，三个人站在她面前，她需要抬头看，因为他们平均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七五，表情有些不怀好意。 “干什么？让开！”卓琳抱着书，一脸戒备。 “哟，这小妞还挺辣，我喜欢，彬彬，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钱姑娘？我怎么瞧着，她不像有钱人啊？不过她长得倒是挺对我胃口的。” “你懂什么？有钱人几个字会写在脸上？她能吃的起肉，还在学校后面摆摊做生意，怎么就没钱了？而且你看她穿的，虽然不出挑，但也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这种运动服，四五块钱一套呢！” 赵彬彬的样子既猥琐又流气，另外两个的个头都比他高，头发有点像汉奸，穿着花衬衫，踩着皮鞋，嘴里还叼着烟，典型的村口二流子形象，就这德性，对比清爽利索的陶毅，真的一个天一个地，太丑了。 倒不是说他们的五官长得丑，而是这身打扮一点没有男子气概，好男儿哪里是这个形象？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过来调戏她。 “听说你叫卓琳？你好啊，我叫覃健，很高兴认识你，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吗？” 看着覃健伸出的手，卓琳冷笑一声：“对不起，我还赶着上课，没空在这儿和你们做朋友。再说了，能和赵彬彬这种好吃懒做的人在一起，我并不觉得你自身有多优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解释？” 一巴掌拍掉挡在她面前的手，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突然抓住了自己的马尾辫，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松手。” 那人用极其恶心的表情把她的头发放到了他的鼻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哇，好香！” 这个动作，惹恼了卓琳，她反过身抓住自己的头发以后，右腿轻抬，目标正中覃健的下身，随着一声惨叫，卓琳反身又踹向赵彬彬，余下的那个叫宋勇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但身材最占优势的他，张开手就朝卓琳的胳膊抓过来。 卓琳可是跟伯父、哥哥们学过擒拿术，所以在宋勇的手抓过来的时候，她同时松开那两个软蛋，双手抓着宋勇的胳膊，反手就给他来了个过肩摔，当三个男人同时趴在地上惨叫的时候，卓琳一脚踩在赵彬彬的脸上。 “知道我最看不起什么人吗？就是你这样的窝囊废，自己没多大本事，却心气儿还挺高，得不到就要毁了是不是？你以为我会怕这些人？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让你姐姐这个女孩子去读书？而且还考上了大学？依你的种种迹象表明，你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个眼光和胸襟，我很好奇，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你懂什么？大学生才能卖的上价，才能给我们挣彩礼娶媳妇，再说了，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她自己攒的，既然没花我妈的钱，还知道贴补我们，我妈为什么不让她上学？她既然能学，将来嫁个好人家，我和我弟不是一辈子吃香喝辣？” 卓琳一脸心寒的看着这样无耻的弟弟，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 “你个垃圾，以后再出现我面前，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还有你们两个，姑奶奶我的便宜，也是你们这种货色能招惹的？滚！” 三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了，丢人呐，尤其他们还经常来这一带，这简直就是噩梦！ 三人跑了的同时，脑海中同时浮现一个问号，为什么当他们想要反击的时候，就好像浑身上下被什么东西缠绕了一般，怎么动都动不了，直挺挺的站在那儿等人揍呢？这不合乎常理，这个丫头片子，到底是哪一路的？下手也太特么狠了? 第225章 四千 卓琳回到宿舍，带着气跑到赵冰冰的宿舍，见宿舍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也就没了客气。 “我要知道我给你一个肉干就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那天我绝对不会去管那个闲事，你弟弟带着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堵我，要不是我会点拳脚功夫，是不是还要被他们给欺负？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把他送到派出所，别怪我没警告你，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客气，直接送到派出所，告他一个流氓罪！” 赵冰冰难以置信的看着卓琳：“你说什么？他，他竟然还找了人？” 卓琳一脸漠然的看着她：“你弟弟没人管得了是？没关系，早晚有人会让你父母后悔，就他这样的性子，惹是生非是迟早的，看着！” 卓琳转身离开，赵冰冰被吓得软倒在自己的床上，越想越不放心的她，立即跑出宿舍楼，找回了家。 卓琳脸色很难看的回到宿舍，葛大红看她不对劲，忙问：“怎么了这是？生气了？我很少见你生气的。” 卓琳也不方便把别人家的家事说出来，只能勉强的笑笑：“没事儿，闹了点不愉快，我回来拿出去自习，你呢？” “哦，你先去，我把这衣服洗了就去，” “需要我帮你占座位吗？” “不用不用，我还不知道弄到啥时候呢，晚了我就在寝室自习，你先去。” 拿着书从宿舍出来，卓琳又拐到食堂买了瓶汽水，坐下来边喝边烦躁的翻了翻书。 这时，一个男生拿着书走到她旁边：“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卓琳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周围的确没有空位后，朝他摇了摇头：“没有人，请坐。” “谢谢。”男生理着很短的头发，五官干净，白衬衣外面套着深色毛衣，外面穿着呢子大衣，算是这个年代穿着打扮上，条件出挑的了。 但她也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转开了，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课本上。 然而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对面男生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抬头一看，去看他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手还放在心口处，她微皱眉头，下意识的放出自己的藤蔓，检查之后立即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男生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吸似乎已经开始困难了，他说不出话，意识也有些迷离，裸露出来的皮肤有潮红的迹象，“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见男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赶紧对旁边同样紧张起来的同学道。 “快，快去请校医，他情况不太好，疑似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很严重，最好能抬个担架过来。” 然后指挥另外的男生：“麻烦你把他平放在地上，把他衣领解开，保持空气流通，” 在这个过程中，卓琳利用藤蔓，尽量打开他的呼吸通道，保证这里不会因喉头发紧而被堵塞，还跪在他旁边，拿着书本小心的给他扇着风，时不时的查看他的状态。 校医在十分钟之后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查看他的情况之后，立即对几个男生说。 “快，这是典型的过敏状态，还不知道过敏原，需要抬到医学院那边做进一步的检查，男生都过来帮忙，换着抬，要快。” 卓琳就是医学院的，只不过她是新生，但是在校区里面还有一所大学和医院合资建设的研究中心，平时也对外开放，大三大四大五的医学生都会在这里过渡实习，医院也不小，而且这里面都是教授专家级别的导师，所带的学生不是高年级的，就是研究生之类的，是华清大学里的医院，也是华清和京大互相交流学习的地方，周围的学生、老百姓，都会先来这边做检查，然后再分散到市区其他医院（虚构）。 卓琳没有跟着去，因为刚刚的情况紧张，她自己也是出了一头的汗，没想到来一趟图书馆，也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她疲惫的收拾书回宿舍，拿着洗漱用心去澡堂洗了个澡，这才觉得好了很多。 啥也不想，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晨她去校园跑步的时候，有几位大三的学长跑过来问：“同学，你叫卓琳？” 卓琳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学长好，我叫卓琳，有什么事儿吗？” “昨天是你在图书馆救了周明洋吗？” 周明洋？不认识啊，啊，“你们说的是那位过敏的男生？” “对，就是他，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送医，恐怕他的情况很危险呢，我们一直打听是谁这么见义勇为，原来是大一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卓琳同学啊，你真是学医的料，虽说才大一，但能这么快做出判断，也是极其不容易的，” 学长对她赞赏有加，卓琳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哦，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我们也都是医学系的，不过今年大三了，周明洋是我们的室友，昨天他摸了流浪猫，应该是对动物毛发过敏，” 卓琳吃惊：“按理说应该是食物或者药物过敏才会起这么大的反应，动物毛发就这么厉害，那以后还怎么得了？难道他是过敏体质？现在是春天，花粉、柳絮、杨絮乱飞的时候，其实也很容易造成过敏。” 学长挑高了眉头：“嘿，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你又猜对了，这家伙还真是过敏体质，过敏原不好排除，这几天他还感冒了，大概是因为抵抗力下降，所以又中招了，还这么严重，要不是你及时处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没那么夸张，我其实什么也没做，都是那些男生帮忙的，”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洋洋说了，出院以后就会来感谢你，昨天还拜托我们找到你呢，幸好随行的人里面，认识你的人不少，行啊你，年纪不大，还挺优秀。” 卓琳苦笑：“我可不是因为自身优秀才被大家认识，上学期和人打架闹的都快要被开除了，后来有人替我澄清才没有被退学，我是因为这个出名的啦！” 经卓琳这么一提，林文彬和钱思成飞快的交换了一记眼神，因为卓琳这么一提，他们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课业紧张，所以没有过多关注，但是没过多久，乔家就完了，说起来，导火索还是从华清大学内部延伸出来的呢，倒是没想到，居然会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不管怎么样，咱们也算认识了啊，而且都是医学系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们，明洋好了，我们三个请你吃饭，” 钱思成拍拍卓琳的肩膀，露出和他本身彪形大汉极其不符的梨涡笑，画面有些辣眼，却不敢笑，打着哈哈送走学长后，她才想起忘记问他们的名字了，只知道那个晕倒的叫什么……周明洋？ 中午买了两个菜回到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过饭之后，佯装在屋子里倒腾着做饭，等上课之前，将昨天剩下的那些麻辣烫食材给爷奶端了过去：“我屋子里的炉子上，还温着蒸好的月亮馍，一会儿我走的时候把牌子翻过来，咱今个儿下午接着卖。我下课后会来帮忙的。” 现在奶奶会在下课以后拿着个牌子，站到校门口，指挥大家去巷子里的家吃麻辣烫和月亮馍，因为有地方坐，还能有的鸡蛋汤喝，所以想吃新鲜的都会过去。 下午有一节游泳课，学会游泳是每一个华清学生的必备科目，这和每天的跑步一样，期末必考。 卓琳本身就会，换上泳衣直接过去游一节课就行了，不会的有专门的老师带，学，葛大红、田媛媛都不会游泳，她和周琪琪会，大红还好点，媛媛怕水，到现在都十分抗拒下水。 上学期没有游泳课，这学期才开始，期末之前必须学会，这学期的考试重点，也是学会，不要求泳姿还有一些常规的训练科目，但是大二开始，要求就严格了，所以田媛媛不会，抗拒的时候，她们几个会带着她一起游。 “琳琳，你的姿势好漂亮，顺畅、标准，以前就会吗？” 休息的时候，田媛媛一脸羡慕的看着卓琳在水里面扑腾，就好像美人鱼一样的，什么姿势都能驾驭的了。 “是，我农村的，家门口有河，哥哥们浮水喜欢带着我，他们的姿势都是跟我当过兵的大伯学的，” 说谎不要钱，睁着眼睛说瞎话，哥哥们的确会水，也的确喜欢带，但她觉得狗刨的姿势太丑了，所以压根儿就不愿意跟他们去，也是后来陶毅把他们的姿势纠正过来，才觉得勉强能看了。 农村长大的孩子，只要贪玩的，就没有说不喜欢玩水的，十之八九都会水，当然，当年淹死的也不少。 这个年代，贫苦的学生多，大部分都是从农村过来的，他们的姿势也都是五花八门的，被教练统统列为不合格，课堂上大多是合格的水鸭子带着不合格的旱鸭子，一节课下来，不管是学的还是教的，都累够呛，比跑一千米还觉得累。 每年的4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是华清大学的校庆周，这个校庆周，学校会张灯结彩，各个系，或者几个系联合起来出一台晚会，然后挑出这当中比较优秀的节目，推送到学校的大型晚会中，据说这台晚会非常盛大，会请来很多校友、领导、记者前来观看，如果能在校庆里面露露脸，很容易就能抓住人脉资源，所以但凡有点心机的，都是抢破头的要参加，万一入选了呢？也是一次机会不是？ 他们医学系和理学系联合起来，准备出一台晚会，医学系是临床医学和药学，理学系则是化学、生物科学、生物技术、化学生物学、物理学、应用物理学，就这么一扫，你们也能看出来，全都是理科，男多女少，什么是晚会？就是挑选那些能唱会跳，性格活泼，不怯场，大方得体，有艺术细胞的人。 结果通知发下去几天，愣是没几个人报名，清一色的直男。 “我哪会上台扭捏啊，不会！” “我五音不全，不会唱，也不会跳。” “我怯场，那么多人，我怕我吓尿裤子。” “你要让我上台表演篮球，那还差不多，唱歌跳舞？还是算了！” …… 其实，不光他们这两个系的男生直，女生也都一个个的耿直不行，理由比男生更奇葩。 “就我长的这个样儿，真上去也是会被轰下来的好不好？你快放过我，我才不要上去丢人现眼，有那时间，我多背点儿知识点呢！” …… 这个年代，高校生里至少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人是来自农村，农村人跳出农门就已经很容易了，哪里还有闲钱去学才艺，城里的学生也不是后世那样，什么兴趣爱好都有所涉猎，会唱个歌，跳个舞，就已经很出挑了。 在音响设备落后的年代，能找着一盘合适的录音带做配乐，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卓琳看到舞台上有钢琴，于是灵机一动：“不去借也行，有没有谱子给我找找，我可以弹琴给大家做配乐。” 两个系的女生一共出了两个节目，都是歌唱型舞蹈，一边唱一边跳的那种形式，所以这种情况，想要找一盘合适的录音带，何其容易？只怕还得专门找个人盯着切换音乐才能配合到位，但如果有人现场弹奏的话，那效果可是比录音带好多了。 所以当卓琳指着抬上的钢琴，说她可以演奏的时候，这十来个女生都被惊了一跳。 因为这个年代能找着会弹琴的，太少太少了，不管是哪个年代，有钢琴，学钢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谁都知道卓琳是农村来的，可就是这个农村来的女学生，却在校园里出尽了风头，先是修理了乔乔，后又接连救了两个人，游泳课上也是老师经常点名的助教，歌唱得好，舞蹈的柔韧性也非常棒，几乎老师做一遍，她就能跟着走下来，现在她居然说，她还会弹钢琴？这还是个人吗？ 第226章 两千 在大家看来，卓琳并不张扬，但每次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她总会令人惊艳！ 谱子并不好找，但这个年代的歌曲对于卓琳来说，太老了，如果让她弹奏世界名曲，她不看谱子也会弹，但这个年代的歌曲，她是真的没接触过，所以还得等谱子拿过来，才能开始她的表演。 不想，有人见不得她出风头，开始在旁边说风凉话。 “可笑死人了，卓琳你以为那是什么乐器？钢琴，钢琴知道吗？不仅得会弹，还得能看得懂谱子，不是谁家都有那个条件弹的，你吹牛之前打过草稿吗？一个农村来的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说话的是大三的一位学姐，长得浓眉大眼，穿的也是时下流行的呢子大衣，脚上还穿着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家庭条件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说的出来这些话。 卓琳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上台，先大眼扫了下，这是一台木式老式踏板钢琴。 看起来还挺新，毕竟是华清，华国第一学府，所用的教材肯定比普通学校要好，也许这种钢琴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极好的了，但在她眼里，真的是土的不能再土了。不好看不说，琴键也不够流畅，轻快，总之只是敲了几个键，就让她嫌弃不行。 偏偏她按的这几个键，还被底下的人嗤笑，笑声有些刺耳，大概是对她表现的不忿与嫌弃。 很庆幸这是一台钢琴，而不是踏板式的风琴，还是我国比较悠久的星海牌，上面明显的标志【北京民族乐器厂钢琴分厂】，风琴和钢琴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音色，风琴有局限性，钢琴音域更广阔，后世已经鲜少能看得到这种风琴了。 观察完后，她终于坐了下来，侧头看台下的那些人，还在往自己这边指点着什么，唇角微微一扬，先试音，熟悉键盘。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不要装，赶紧下来，现在下来还不丢人，等会儿要是弹不出来，可就出丑咯！” 然而，让她的嘲笑声戛然而止的，则是世界名曲《梦中的婚礼》的威严，这首曲子考级的时候不知道弹了多少遍，不止这一首，还有别的曲子，只要是名曲，他们都有练习过，是那种被家长逼着去练习，刻到条件反射里的记忆，磨灭不掉。 前奏、低潮、过渡、高潮，她弹奏的时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声中，完全忘了底下还有一群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瞪直眼睛的看客，前面话说的有多难听，这一刻，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弹得可真好啊，太好听了，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钢琴曲哪里是我们能听得到的，不过也确实是好听，卓琳真的很让我惊喜，她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 “难怪人家这么自信，瞧瞧这水平，咱学校的音乐老师也不过如此了？” …… 一曲终，她坐在钢琴前，陷入了沉思，一切仿若又回到了小时候，天天被妈妈鞭策着弹琴时的样子，可是，物是人非，她再也回不去了。 “呀，你怎么还哭了啊，就算这首曲子有着淡淡的哀伤，你也不用把自己给弹哭了呀，我们承认你弹得好还不行？” 学姐以为她给委屈哭的，“你别听李曼在那儿胡说八道，她自己啥也不会，凭啥嫌弃你？她没那个资格。” “就是，你弹得那么好，她刚刚灰头土脸的跑了呢，那是丢人丢的了，快别哭了，就冲你弹得这么好，我们也一定要把谱子给你找出来。” 其实她哭，是想妈妈了，可是大家却像安慰小孩儿似的围在她跟前儿，这倒让她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我没事儿，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儿，既然大家看过我的实力，那可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那必须的啊，” “有了谱子还不够，还得给我机会来这儿练琴，新谱子得学，练，熟悉了才能跟你们合作。” “这不是正常流程吗？我们的舞蹈也需要练习和串联啊，放心，回头我就找老师要谱子，不过，你能告诉大家，你是怎么学的吗？” 卓琳一脸为难，“这个嘛……怕是不能，我答应过人家，不能往外说的，我只能告诉大家，我也是因缘巧合学的罢了，一共就学了几首，人家教到我能看得懂谱子，会弹之后，就走了，再多的细节都没时间和机会去学，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儿了，离我太过久远，小时候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出来显摆，让大家见笑了。” 卓琳说的隐晦，模棱两口，越是这样，越是给了人遐想空间，间接的解释了她一个农村人，是怎么学会弹钢琴的。 因为校庆迫在眉睫，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练习弹琴了，爷爷奶奶那边就只卖麻辣烫。 所需调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一个星期能熬一大锅，这一大锅够用好久，剩下的食材，只需要每天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催生出来就可以，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图书馆，自习室，就是在琴房。 清大没有音乐系，但是有相关方面的老师，偶尔会指导大家的兴趣课，乐器也就这个时候能用得上，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社团活动，没课的时候就要参加社团，这也会算作学分，不重视起来绝对不行。 大一还有晚自习，大多数情况都是自习，毕竟都是大学生了，哪里还需要班主任的监管？ 再说，大学里也没有班主任，只有辅导员，人家可不管这个，学不学靠你自己，学得好万事大吉，有奖学金，学不好挂科延迟毕业。 卓琳本来是参加舞蹈的，但自从她用实力堵住所有人的嘴之后，她就不用再跟着练习舞蹈，而是专心的练习两首曲子，在他们舞蹈的时候，配合演奏即可，相对来说，还算轻松，但别人的任务她能完成，她的任务，换个人上，可就未必能操作了。 所以她无比感谢前世的母亲和自己，才能让今世的她，受益无穷。 第227章 一千 哪想到校庆的节目还没开始，卓琳就红了，刚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红了，直到爱八卦的田媛媛把一张报纸拍在她的桌子上，指着黑白报纸上的一张图片，难以置信的问：“这是你？” 卓琳扫了一眼报纸的这一版面，嗬，还是在社会新闻的c位，没想到这家人还挺有本事。 新闻标题【女学生当街殴打无辜青年，连累商贩损失严重，请施暴者主动投案自首】 卓琳嗤笑一声：“这对母子可真是极品，我去菜市场买菜，这个贱男想占我便宜，我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妈妈当时就尖叫出声，朝我挠了过来，我一脚就把人踹开啦，然后对着那个男人左右开弓，打了很多下，没想到这一幕被有心人给拍到了，还换了个容易让人误解的标题，我以为这事儿在我走之后就算结束了，没想到还上了报纸头版头条，我的脸印得这么清楚，他们不嫌丢人，我有什么好丢人的？” 葛大红、周琪琪、田媛媛一听过程，蒙了，葛大红啐了一口：“呸，恶人先告状啊这是！” “你打完人就走了？”卓琳撇了撇嘴：“不走还留下来吃个晌午饭？” “我的天老爷啊，你这是被人讹上了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就前几天，具体哪一天，我忘了。我也没证据，这次看来，是有点小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这报纸就是从同学们手里拿到的，大家都在传你人不大，下手还怪狠的，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打人什么的，要是任留言这么传下去，还怎么得了？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周琪琪点头：“我觉得媛媛说的对，要不然我们去一趟派出所？问问到底怎么个情况？或者说，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证人？” 卓琳拿着报纸扫了一眼，摇头：“对方既然敢这么登出来，八成是把能收买的人都收买了，所以能为我作证的人，很难找得出来，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说着，她站起身开始换衣服，周琪琪一把拉住她：“你要去派出所？” “嗯，对方既然登出来了，肯定是找我麻烦的，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我现在是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我们陪你一起去！” 卓琳忙按着她们的手：“这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你们就别过去凑热闹了，没事儿，我行的端做得正，怕啥？” 周琪琪皱眉：“这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学校一声，有学校为咱们保驾护航，会好很多。” “不急，我先过去看看，下午帮我请个假。” 卓琳拿着报纸，去了上面登记的派出所，这个派出所也是学校附近的，毕竟她能去的菜市场，肯定是校园周边的，那个猥琐男看起来有二十出头，应该不是学生，倒像是个不务正业的地痞，光看打扮和行为举止就能猜得出来。 不过那家人的条件不错，因为穿戴上还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当时要不是她凶悍，估计还没那么容易脱身。 欺软怕硬的怂货，还有那个拍照片的，她一定全部揪出来！ 第228章 两千 卓琳没有相机，自然没办法为自己找证据，不过她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自证。 她大大方方的来到公安局。 “我先说一下，我不是来自首的，因为我没有错，这个人猥亵我在先，出言不逊在其后，我只不过比普通的女生懂得反击，没想到被这个眼瞎的记者胡乱报道，歪曲事实，所以，我要将这两个人全部告了。” “你有证据吗？” 面对民警的询问，卓琳一脸淡定：“我是没有证据，可是你们就能够肯定，仅凭一张照片，就能掩盖的了所有的事实？我现在要求见这两个人。” 民警冲她点头：“这个是必然的，对方也在找你，只是现在双方说法不一致，我们需要调查，你哪个单位的？家住哪里？” “华清大一医学系新生卓琳，家在豫南省，这是我的户口本，学生证，来上学的时候，大队给开的介绍信，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民警一听是华清大学的学生，一脸震惊，再看她的年纪：“十六岁都不到，居然已经上大学了？” “我是1971年高考全国状元，我的八位哥哥全都是大学生，上军校的就有五个，家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你们觉得我会说谎？平白无故去冤枉一个混子模样的人？” 这个年代极其注重家庭成分，卓琳的话一落，立即引起一旁年长公安的注意。 “同学，你别紧张，咱们就是例行公事，该调查调查，该反馈反馈，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登记下来，届时会逐一进行核实，” “那你们就不要找我妈妈了，别平白让她担心了，我这里有我伯父的联系方式，他在豫南省军区部队当团长，我还在华清大学后面的巷子里租了房子，那一代的邻居对我极其熟悉，学校、邻居、家长你们都可以去问，看看我卓琳会不会去冤枉一个调戏姑娘的混混，他没在这儿，他要是在这儿，我可能还会忍不住揍他一顿，呸，什么东西，居然还有脸颠倒是非黑白，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姑娘，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怕是得给你提前打个招呼，那陶家是本地人，有点关系，这事儿你要是有关系，最好也动动，” 姓陶？ 呵呵，还真是讽刺，居然跟陶毅一个姓氏，看那做派，一副小家子气模样，该不会是他的继母和庶弟？ 不对，陶毅都20了，小三生的哪里有二十岁，顶多十七八岁，那天见到的那个混混，年纪看起来得超过二十。 “等见了人看他们表现再说，我没有人，可我会在关键时刻找学校帮忙，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明天上午九点对吗？” “对，一会儿我们的人会去通知那家人，明天上午九点，就过来一起见个面，看到时候是私了，还是，” “私了？开什么玩笑，谁给那混混私了？这件事我没错，既不会道歉，也不会赔钱，更加不会和他们私了，我来，就是想让他们给个说法，如果这个说法不能令我满意，我会让他们后悔把这件事捅出去，还有那个记者，记得也一并叫过来，我要告他毁我名誉，要求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这个明天见了面，我一定要问清楚！” 两名公安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而且一看就是不好糊弄，也不好惹的类型。 想到那对难缠的母子俩，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讲理的不愧是大学生，素质高，凡事都要有个说处，想想也是理所当然。那不讲理的，简直就是泼妇加混混，既难缠又无耻，明天怕是有热闹看了。” “小丫头不向恶势力低头固然是好事儿，但陶家那边已经和咱头儿打了招呼，今天就这么人走了……？” 年长公安上去就是一个暴栗：“你傻啊你？看了学生证你还敢抓人？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多难啊，更何况还是第一学府里面的大学生，十五岁的全国状元，家里头五个当兵的大学生，知道什么是当兵的大学生吗？出来可都是士官啊，这种家庭，别说陶家打了招呼，咱头儿看了资料，怕是也得掂量一下不可！” “这不是还没调查呢?您可就信了？万一她说的是假的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地址电话都交给我们了，各个学校的电话又不是查不出来，真要调查，究竟谁能瞒得过去？” “所以，这一定是真的？” “不止是真的，还都很优秀，一家培养一个大学生就已经很难了，有些地方一个村未必能出一个大学生，可是你看看，人家这一家，就已经有八个了，这什么概念？” 小公安不说话了，其实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明天不见面倒是还能收个场，真要是见了面，怕是陶家人占不了什么便宜，甚至还会丢大人。 是，这女学生是没有靠山，可人家很聪明，知道把学校给搬出来，出了这样的事儿，本身就不光彩，这家人也是奇葩，缺钱缺到这个地步也是少见，不嫌丢人，还满大街的找人家，嗬，只怕这钱没要出来，还得把亲儿子给送进来。 卓琳带着怒气回到学校，思量再三，还是去了学生科，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反应了上去。 学生科的老师立即表示：“卓琳同学不用害怕，明天学校派老师跟你一起去，你的人品有目共睹，遇到这种恶势力，不反抗难道还要等着便宜被占够了，委屈的坐在那儿哭才算事儿？你是好样儿的，咱华清大学的学生，就该有这样的风骨，放心，老师们说到做到，你先回去休息，不用担心明天的事儿。” 卓琳其实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她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似乎不管在什么年代，只要你有人，黑的也能颠倒成白的，而没有关系的人，就活该被冤枉？ 现在学校出面，固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如果对方来头过大，只怕这件事还有的折腾。 她那天都没仔细看这母子俩的样子，明天一定找机会好好看看才行。 在此之前，她得做一件事…… 第229章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跟学校告了假，和学生科的一位老师，一起去了公安局。 不想这家人比她积极，居然一早就过来了，一看到她出现在公安局的调解大厅里，那就跟炸了毛的鸡似的，气势汹汹的就要朝她扑腾过来，得亏民警眼疾手快。 “这位同志，请你保持安静，今天来既然是寻求条调解的，就不要一开始把事情闹得无法进行。” 卓琳环顾一圈：“同志，那个拍照的人呢？” “哦，他呀，他，”不等民警把话说出来，有人已经安耐不住的站起身，朝她指手画脚了。 “你找拍照的人做什么？人家既然拍出来，也上了报纸，这件事就和人家没有关系了，我们是受害者，有我们在还不够？说，你打算怎么赔？我可告诉你，少了我们可不接受和解，” 卓琳看稀罕的瞅着那泼妇，一旁的青年却饶有兴味儿的看着她，他的目光太大胆，让她觉得恶心。 “和解？谁说我们要和解的？我可没答应和解，我不但不答应和解，还要告你们母子俩，以及那个记者！” “你打了人，还要告我们？反了天了，个小丫头片子，到底哪儿窜出来的，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说？” “啪”的一声，老师眼瞅着那女人的手指都要指到卓琳脸上了，用力一拍桌子，义正言辞的把自己的工作证拍到了桌子上：“当然是我们华清大学给她的勇气，她也不是普通的孩子，是我们华清的学子，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不要动不动就说脏话，骂人，这孩子可是我们华清的骄傲，连校长都宝贝的不行，你凭什么在这儿颐指气使？” 女人因为愤怒，满脸通红，鼻翼上因为激动还冒出了汗珠，皱纹一路气势汹汹的延伸到下巴，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尖酸刻薄，原本骂的起劲，结果老师一拍桌子吓她一大跳，随后的话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说什么？华清大学？这死丫头居然还是大学生？” “同志，我已经提醒过你，让你注意你的形态举止，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们的底线！这件事的事实真相如何，我们学校自然会登报寻找相关证人，不需要你们在这儿颐指气使的骂街，别说孩子听不得，连我这个老师都听不下去了。” “刚刚我的学生说的很对，我们可不是来跟你和解的，而是来告诉你，我们要对你们母子俩提起诉讼，还有那名摄影师，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都敢随意的登报侮辱他人人格，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误，让这种人继续留在这样的单位，简直是对这份职业的亵渎……” 不愧是老师，骂人不吐脏字啊，几句话下来，她已经明显看到对面的母子俩害怕的你看我，我看你，傻眼！ 女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公安。 “他们说的是真的？” 公安看到她的表情，就觉得解气，天知道这难缠的娘们儿吵得有多狠，只要她一来，脑壳子都是疼的。 “当然是真的。工作证、学生证，我们都已经检查过，而且这姑娘的家世我们也调查清楚了，至于在学校期间的表现，老师都亲自来了，你们说呢？哦，顺便告诉你们一下，关于二位的一些风评，以及家庭情况，我们也有专人去调查，并整理成了材料，如果这件事对方不和解，登报寻找证人，找到证人后，你们母子俩怕是……” 当公安意味深长的表情朝他们看过去的时候，母子俩心虚了。 先是紧蹙眉头，后目光躲闪，和先前看到的算计，形成鲜明的对比，“你要告我们？” 当女人咬着牙朝卓琳看过来的时候，她冷冷一瞟：“咋地？不行啊？” “识相的，就别去找那个麻烦，赔钱了事，否则丢人现眼的指不定是谁呢！我们可是男人，你呢？小姑娘家家的，又是大学生，到时候风言风语出来，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还有，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你是找不到证人的！” 卓琳觉得这话好好笑：“当时菜市场那么多人，你收买了卖肉的，卖菜的，你能收买的了人来人往的客人？我找不到证人？行，我还真就不相信，想试试行不行？告，我势在必行，就你儿子这种人渣，我要不告他流氓罪，他还不知道以后祸害多少小姑娘呢，我这是替天行道，懂？” 女人因她这句话，瞬间炸毛，跳着蹦着伸着胳膊就要朝她挠过来，但被公安控制着，根本就无法越界。 卓琳也懒得和这种人废话，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材料仔细的看了眼。 女人叫杜心枝，男人叫姚之策，比她大了六岁，今年21了，就是说嘛，这人看着就老相。 咦，不对呀，公安民警当初说的可是陶家，怎么这个叫姚之策不叫陶之策呢？ 她拿着资料上下看了几眼，然后看向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问。 “你和陶家有关系？请问，是哪一个陶家？毕竟京城里姓陶的可多了去了，随便一个姓陶的，就想和南锣鼓巷的陶家挂上关系？我可不吃这一套。” 一听南锣鼓巷陶家，杜心枝的表情瞬时间就变了：“你怎么知道南锣鼓巷的陶家？你认识陶家人？” 杜心枝的表情，让卓琳心中有了计较，“陶建国是你什么人？” 当卓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杜心枝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一道道刮人的寒光：“你是谁？” 相对于杜心枝的戒备，那个蠢货还以为卓琳怕了，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朝她嬉笑着说。 “怎么？怕了？呵呵，说出来吓死你，陶建国可是我妈的丈夫，我妈可是陶家的长媳，敢惹我们，你是不是得掂量一下？识相的就乖乖赔钱，要是没钱，把人赔给我也成，看在你年轻漂亮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杜心枝已经愤怒的朝他喊了：“你闭嘴！谁让你多嘴了？” 卓琳看白痴似的转头看姚之策，“陶家的长媳，生的儿子，却姓姚？哎呀，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啊？” 第230章 学校的老师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看向卓琳，突然觉得这丫头，并没有她的简历那么简单清楚。 陶家，什么南锣鼓巷的陶家，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陶家是什么人家，可是她却知道，她不但知道，还知道陶家人叫什么，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了？ 杜心枝也有些心慌，好在卓琳点到即止：“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不想打听，也无意打听，但是现在你们触碰到了我的利益，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是让我继续往上告呢？还是……你们向我登报道歉？” “登报道歉？” 杜心枝的声音上扬了八个度，显然是一百个不乐意，卓琳冷冷睇视。 “不但你道歉，还有那个记者，你们三个，统统登报道歉，并详细的陈述这件事，如果态度足够诚恳，我心情好，说不定不会再往上告，但如果我的心情不好了，往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你说我万一说漏嘴，将不该说的说出来了，你说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嗯哼？” “死丫头骗子，你敢威胁我！” 卓琳鄙夷的扫过杜心枝丑恶的嘴脸：“威胁你算什么？我还要求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二百元呢！” “你这是讹诈！”姚之策讹人不成反被讹，顿时气的要伸手打人，结果反而被杜心枝给拉住了。 “我啊，其实是跟你们学的，你们当初不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来的？现在，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纵然这位杜夫人心里恨得要挠她，但在某些无意间露出的秘密面前，她不得不选择憋屈的被威胁。 “我怎么知道你拿到钱之后会不会到处乱说？” 卓琳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朝周围人环视一圈：“这么多人看着呢，是不是都可以当证明人？” “还有，今天老师在这儿，我就把话撂下，这二百块钱不会成为我个人的所有物，我会将这笔钱捐给学校，用作学校图书馆的补充资金，虽说有点少，不多，但好来也能买一二十本以上的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大方一点，捐赠人的名字写你杜心枝，如何？” 虽说这是讹诈来的钱，但却可以作为捐赠人的名字填写到华清大学的捐赠簿上，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啊！ 杜心枝没想到卓琳一退再退，做到这个地步，如果自己再纠缠不清，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不就是道歉吗？有什么不可以，再说那天报纸上只拍清楚了卓琳的长相，他们母子俩的长相都是模糊的，对他们有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个声明就是出了又如何，不就是花点钱的事儿？ 杜心枝当即痛快的答应，她不但答应了这个要求，还说二百块钱太少，她表示捐赠一千块钱给学校图书馆，把学生科老师乐的不行。 反倒是公安局的同志们，一脸钦佩的朝卓琳看了过来，卓琳调皮的朝他们眨眨眼。 最后老师和杜心枝前去图书馆选购图书去了，缺什么书，学校那边会列一个清单，这个就不是她操心的事儿了。 这个年代的好书价格都在十块钱以上，一千块钱，就算全部要好书，昂贵的书，起码也能一百本，如果多采购一些平价书少说也得二三百本，所以说这一千块钱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谁也不想到一场闹剧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事后公安同志朝她竖起大拇指。 “小姑娘了不起啊，鲜少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无私的！” 舍弃自己的利益为学校，原本二百元的捐赠，被她忽悠到一千元，最主要还是人家自愿的，这本事谁能说不大？ 卓琳不以为意的朝警察叔叔敬了个礼，然后就离开了公安局。 三日后，报纸上登了特别说明，由当初的记者、母子俩一起为卓琳道了歉，当然，这几方面都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说的事儿，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毕竟当初登报的时候，也没指名道姓，所以这也算是……各自对号入座了。 卓琳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不过偶然间发现的秘密，一定要跟人分享才是。 回到学校第一件事不是去找校领导汇报这事儿，因为跟她一起去的老师自然会去说，轮不到她多嘴。 她回宿舍第一件事是写信，给陶毅写信，分享这个刚刚发现的大秘密。 看来那个女人在嫁给陶建国之前，就已经生过一个儿子了，这个姚之策是她和前夫生的儿子。 陶建国知道这件事吗？ 现在这个人还打着陶家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也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深受其害了。 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再让她给碰见，绝对赏他个……断子绝孙藤！ 这个小插曲之后，学校方面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卓琳松了口气，更加没放在心上，主要是嫌弃杜心枝捐的太少了，要是捐个万儿八千的，好歹还能激浪花，这一千块钱，对于偌大的校园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嘛。 毕竟学校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就有几十个，这几百本书无疑是大海里的海螺，不值一提。 接下来几天全身心的投入到学校的彩排当中，连周末的饼子都没做，也没卖，特意放了徐阳和周涛一个星期的假，正好他们俩这个月都有大作业要交。 等到了校庆那一周，他们这个歌舞外加演奏的节目，一路绿灯从系晚会入选进总校晚会，也是医学系这边唯一入选的一个节目。 当晚表演的时候，主持人在介绍这个节目的同时，特意提到了她。 【今天，我们要特别的介绍大一医学系的卓林同学，认识她的都知道，她是咱们学校去年的全国理科状元，除了学习优秀外，自身的艺术素养也不容小觑，看，她现在正坐在钢琴前，等会儿歌舞表演的曲目，将由她现场演奏，另外，就在几天前，学校还收到了她拉来的赞助，为学校图书馆捐赠图书四百六十本，借着这台晚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卓琳同学，提出特别的表扬和感谢，谢谢！】 第231章 卓琳也没想到学校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她提出表扬，可以说相当怜爱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单独把她拉出来介绍，何等的荣耀？毕竟校庆，台下坐着的领导，可都是来自教育体系的boss，单独在这样的场合把她提溜出来溜溜，足以可见有点多另眼相待了。 当然，周围的同学投睇来的眼神，也让她压力倍增，她站起来深深一鞠躬，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也幸好没有让她说话，而是直接让她回归舞台，要不然她得被医学系这些高材生们的眼神给杀死不可。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成了这届校庆上最亮眼的姑娘，卓琳的大名较之先前似乎更响亮了，甚至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这种压力使得她不得不咬牙坚持学习，因为稍微落后一步，就有可能受人诟病。 校庆之后，每天晌午她会抽空回家做点吃的，留着下午爷爷奶奶卖，每天的量不多，能卖个七八块钱，超过十块钱的次数都很少。 因为她的名气越大，前来他们家吃东西的人就越多，但卓琳的时间是有限的，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有限，所以很多人来晚，就排不上号了，须得等第二天来的更早一点。 平时吃不够，到了周末倒是可以胡吃海塞了，因为周末两天，如果周六上午有课，那就赶不上，总之还是周末能让他们吃过瘾，不限时不限量的供应，可比平时紧赶慢赶过来，还不一定吃的上的强。 周涛和徐阳两个人一般周五都过来，忙活两天，周日下午才回学校。 他们是从3月下旬开始卖的，一直到4月底，他们一共卖了588元，包括了汤，扣掉五成的成本，还剩下294元，再平均分给三个人，每个人98块钱，等同于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每个人得到了98元的工资，而卓琳这边加上294的成本，到手里的现金是392元。 对比自己卖的话，肯定少赚了很多，但是相对的，家里面的生意旺了起来，因为这只是她和徐阳他们仨之间的流动摊位的生意，像院子里固定摊位的生意，平时卖的少，但是周末两天下来，平均每天能卖五六十不止。 这个生意要比徐阳他们的晚，是从4月初开始的，算下来有三个星期，工作日每天大概也就七八块钱，八九块钱的收入，周末好的时候能卖八十块，少的时候三四十，平均下来就是五六十，所以这三个星期下来，赚了380块钱，因为校庆那几天她没参与，所以金额减少，所分方式也和徐阳他们一样。 成本的费用都是她出的，五成的成本190块钱得给自己，剩下的一半再平均分给三个人，卓琳自己只要了六十块，剩下的130块钱都给了老两口，除不尽的时候，徐阳那边她也是这么分的，毕竟成本里面，包含了蔬菜瓜果的费用，米面油的价格是死的，可是这些水果蔬菜她却可以从中占便宜，等同于这一个多月忙下来，她连同成本一共到手了642块钱。 一边上学一边做小生意，还能有这么多的钱，卓琳相当满意。 当然，不仅是她，徐阳、周涛、侯爷爷和侯奶奶四个人，都对自己的所赚非常满意，他们也都觉得自己占了卓琳的便宜，尤其是徐阳和周涛，侯爷爷和侯奶奶好歹还出了场地、水电费，他们俩推着人家的车出去卖，回来就能分到钱，这好事儿哪儿碰？ 所以当提出给卓琳六成的比例，后面四成再平分的时候，遭到了卓琳的拒绝。 “你们在外面风吹日晒也很辛苦啊，行了，不要太计较这个，要不然这生意没法合作，就这么着！” 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认为在蔬菜这一方面，就已经占了大便宜，所以卓琳觉得自己是够本的，她只要觉得够了，别人就是说再多，也没用。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王府井那边也彻底装修好了，最后还退给她两三百块钱，等同于装修花了2780块钱，家里从上到下，从里到位，甚至连院子，卫生间，都走了线、走了水，铺了地砖，粉刷了墙壁，该修补的修补，该油漆的油漆，四月中旬完工，如今已经晾晒半个月，她总的感觉是满意的。 赵全安还找人在外面装了铁楼梯，粉刷了红色的油漆，招牌也帮忙找人写了并悬挂【卓记小吃】看起来就扎眼的很，焕然一新的房子，从外到内，都透露着干净整洁，她是相当满意。 最后的钱她就没打算要，可是赵叔不乐意，非要给她，卓琳没招，就给给赵师傅买了两条大前门的烟，一盒是三毛五，一条三块五，两条就是七块钱，又买了一箱好酒18块钱，统共花了25元，赵师傅乐呵呵的收下了。 因为这个年代的酒和烟是稀缺物，需要正儿八经的单位发放烟票和酒票你才能去卖，而卓琳的烟票和酒票还是自家大哥给寄来的，说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换，这不，用得上了？ 卓越这学期研究硕士毕业，如今已经收到了国防科技单位的入职函，要不了多久就要去报道，他是他们这一辈里第一个参加工作的人，意义非常重大，虽然研究生阶段也有津贴，但是并不多，只够哥哥日常生活，算下来，他们家的这些孩子，好像真没谁上了大学问家里要钱的，除了学校管吃管住之外，他们几个早些年也跟着陶毅学过点倒腾小买卖，赚取差价的本事。 可以说，卓家和陶家的孩子，是最让卓家长辈放心的了。 在哥哥没成婚之前，只要谁手里有钱，都会想着卓琳，至于以后给不给，卓琳没想过，也没打算要，毕竟结婚以后要为自己的小家考虑，这些都是应当的，而他们现在给的，她也都拿账本记下来，回头等结婚生子，她就可以作为唯一的姑姑，包一个大红包送过去了。 转眼到了五一，妈妈和伯母那边已经准备好，即将启程来京，五一劳动节只放假一天，陶毅肯定是不会来的，那么开业的事儿，可能只能由她和妈妈、伯母说了。 第232章 王娟和陈秋霞没有在五一当天过来，而是过了五一一个星期才抵达京城，一起来的还有同样没出过远门儿的父亲卓大军，卓大强因为公务繁忙没有来，至于孩子们，他们也都没说。 卓琳跑到火车站把他们接到了王府井的宅子，里面吃穿用的日常所需，她都置备齐了，还给妯娌俩买了换洗的衣裳，因为她们俩身材保持很多年不变，所以卓琳知道尺寸，给她们各买了两套的确良衬衫和裤子，为即将到来的夏天做准备。 父母、伯母在县城多年，都觉得自己的眼界比乡下的时候强了很多，然而来到京城他们才知道，差距在哪里。 原来从豫南省到京城这一路，要途径那么多大大小小的车站。 原来火车上人们的穿戴那么好，可以吃的起烧鸡，那味道，饶是条件不错的他们，也会受环境影响，不住的吞咽口水。 原来京城的火车站，那么大那么大。 原来一个城市的公交车可以有那么多。 平时一个村子也出不来一辆自行车，京城大街小巷满地跑的，全都是那种二八大杠自行车。 繁华的都市里，人们烫头发，踩皮鞋，穿各种漂亮的衣服，橱窗里见都没见过的商品，迷花了他们的眼，也带动了他们紧张的心，总觉得来到大城市的自个儿，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穿着自以为体面的衣服，结果和人家首都人民一对比，反而更土了。 从地铁到公交，癫过来倒过去的，他们觉得心里慌慌的，就那自己女儿还跟着，跟他们介绍各个站点有哪些有名的旅游景点，大学，听的他们左耳进右耳出，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因为这繁华的街景，早就吸引走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对比之下，自家闺女就显得得心应手的多了，穿着打扮也像极了城里人，这是夫妻俩最放心的。 自己女儿什么本事，他们都知道，卓琳在校门口卖小吃的事儿，他们也都知道。 女孩子手里有钱自然要打扮，所以看卓琳打扮的漂亮，妯娌俩高兴，当爹的骄傲，但还是不忘多啰嗦。 “同学好相处吗？有没有男同学欺负你？你还小，不要谈对象，要是有情况，及时跟家里人说，可不许自己瞎做主，外面坏人多，你又这么漂亮，可千万不要被骗了。平时归平时，在学校要打扮的寒碜点儿，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来自老父亲的嘱咐，让卓琳心里头暖烘烘的，她安慰父亲。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呢，谁也骗不了你们闺女！” 不知道过了多少站，才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里地，才到了他们的门面房。 从远处看到斗大的【卓记小吃】的字样时，他们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结果卓琳一介绍，三人同时懵了，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远处的那两层小楼，声音有些抖。 “你说，那两层都是咱家的门面房？诶唷我的天老爷啊，你这孩子太败家了，咱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我和你伯母来京城，只想着租一间小铺子，慢慢往上干就行了，你可倒好，给我们整这么一大滩，这啥时候才能把成本给赚回来？” 第233章 大都市的繁华已经花了家人的眼，两层门面外加后院的全套宅子，当真是惊到了他们。 当卓琳领着他们往大门方向走的时候，父亲卓大军都顺拐了，看的卓琳想笑不敢笑。 在她打开大门之前，三位长辈都没能相信这真的是她家的门面房，直到卓琳打开大门，拽着他们走进去，三个人才同时被里面的设计装修给震撼的合不拢嘴，眼睛更是觉得不够看似的，晕的厉害。 “这儿是饭店的大门，从这上去还有楼梯，喏，你们看，就在外面，楼梯上去还有一个门，到时候你们看要不要分开，外面不分开，里面走上去也行的，这个你们自己商量。” “往家去的话，就只能从后门走，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正门进去就是这样了，墙面桌椅板凳厨房，都设计好了，咱们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玻璃挡板，从外面能看到咱们操作，干净卫生，好多地方都流行这种。” “二楼和一楼一样大，同样的设计风格，到时候你们可以分别卖不同的食物，搭配着来，这样人流量如果大了，上下可以做套餐，比如满多少元，送什么啦，回头可以指定多套方案，把咱们会做的都整理出来。” “来来来，当初之所以看中这个院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门面房有后院儿，正房加中间的客厅，一共三间，大伯母和妈，你们每人一间，左右厢房各两间，回头可以作为仓库，或者是找的服务员住的地方。” “这院子里还有自打的水井，厕所，大厨房，看，我们里里外外都已经返修了一遍，先房主有些东西没搬走，留下来我们翻修粉刷上油漆，又去旧货市场买了一些，基本上将这里的日常所需都填满了。快进去看看。” 父亲牵着妈妈的手，伯娘在后面跟着，他们一间房一间房的看，从门开始，到里面的家具，墙壁、地板，里里外外敲了个遍，问了个遍，而后，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大家应该高兴啊，你们叹什么气啊，这房子可是我和陶毅哥哥，找了好久才知道的。要不是哥哥有关系，还不一定能租的到呢，” “那，那这一个月的房租，不少钱？” 当卓大军颤抖着声音问起来的时候，卓琳想了下，摇了摇头，“不多，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还不贵？”大伯娘的声音上扬几个调，把卓琳吓了一跳。 一百块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贵吗？她已经往少里面说了啊，毕竟这里可是未来四通八达的商业街啊！ “大伯娘，您有所不知，这里是商业街，最好的那条路在前面，到了晚上灯火辉煌的，卖什么的都有。咱们没能租的到那边的铺子，所以只能往后租了点儿，不过你们放心，早晚咱们都能挣回来。” 王娟长吁短叹：“还啥也不啥呢，可就掏这么多钱租房子，装修房子了？这装修下来花了多少钱？怕是比一年房租还要贵？万一我们开不下去，或者生意不好怎么办？那还不得赔光了，你们俩个败家玩意啊，早知道我们应该自己找的，这可愁死个人了！” 第234章 “妈，房子的事儿你们不用管，你和我伯娘就想办法把咱们的饭店开起来就行了。如果用不着二楼，就先空着，先用一楼，反正早晚用得上，后院儿这么大，你们可以尽情的折腾，你看我现在一个月还能折腾百十来块钱呢，你们俩双剑合璧，咋着不赚个二三百？人手不够就在门口贴个招工，” “诶唷你个败家玩意儿啊，可不敢那么整，我们看着你这条道的人流量也是很大啊，这直接开铺子，能有人才怪？得想办法想把口碑做出来，你之前说的那条街上，叫什么井的街上，人不少，我们俩先摆地摊，渐渐的把人气做起来了，再说。” 姜还是老的辣，卓琳对此没有意见，直到他们菩萨念经说房子的事儿的时候，她才没办法说了句。 “这房子是陶毅亲戚家的房子，急着出国，便宜卖给陶毅了，陶毅没那么多钱，就给打了个欠条，将来咱们筹集到钱了，再还过去就行了。” 父母一听：“陶毅的亲戚？陶毅家不是在咱们北边吗？啥时候和京城的人有关系了？” “那是他外祖家，他就是去外祖家投奔的时候，出了事儿的，哎呀，我也搞不清楚，回来让他自己跟你们说，反正这房子卖了多少，装修花了多少，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是给咱们开店用的，我们挣了钱还了就是了，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你们在县城都能干得那么好，在这儿也一定能干好的。放心，京城的钱可比老家的钱好挣多了。” 这话说的是一点不错，前世八九十年代的生意是最好做的了，遍地黄金都不为过，现在虽说是七十年代初，可这毕竟是架空的时空，没有那封闭的时间，可以说避过很多限制了，能让他们大展拳脚，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父母也不傻，对比老家的物价，猜也猜出来这房子的价格至少在万元以上，既然买下来了，那肯定得好好干，尤其俩孩子还装修的这么好，但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前期还需要投入很多。 “你爸是来京城的家具厂参观学习的，至少能在这儿待一个月，我们一起计划一下，这生意该怎么发展的好。” 卓琳惊讶的看着卓大军：“这么厉害啊，还有学习进修的机会呢？这机会可不好来。” 卓大军笑的憨厚：“还不是多亏了你先前给我的画册，那上面的设计真的太出彩了，要不是你交代我不能教别人，还不能说出来历，就说是自己的，我也不可能在全省的比赛里取得好成绩，因为给厂子里长脸了，这不，给我机会让我来京城的家具厂参观学习呢！” 卓琳眼珠子一转：“那爸，你可得抓住这个机会，看看有没有机遇能从老家调职到京城。” 卓大军当时就乐了：“你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你要说我调职到省城，还能走走你伯父的关系，加上我的实力，指定能行，京城？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 卓大军摆摆手，这事儿他是想都不没想过的。 卓琳撇了撇嘴：“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行？这次你不是参观学习？你问问，看看有什么条件，要是能用钱解决的，咱们就用钱解决了。” 卓大军无语：“我没几年就退休了，值当？算了，我觉得我在老单位挺好的，老了，不想折腾了，再过几年就领退休金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来京城找你妈团圆也是一样的。咱现在是县城户口，比不了这大城市，来到这儿我还得重新适应，你没瞧见今天在公交车上，那些人看我们就跟看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我可受不了每天在那样的环境里工作，不来，坚决不来。” 卓琳看自己老爹是真的厌烦，也就没再勉强，不过算算年龄，三二年出生的他，今年1971，也才39岁，至少还得21年才退休啊！ “爸，你这离退休还早呢！就算不来京城，也至少找机会转到省城，到了省城，你和大伯也能经常见面，还有，将来的退休工资还能高一点，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我是真心不建议你和我妈长期分居两地，我大伯和我大伯娘是没办法了，你们俩，” “行了行了，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不用管。我和你妈也是没办法不是？我看今年卓见中考能不能考上省城的重点高中，如果能考上，我就转到省城，考不上了，再说。” 现在老家就剩他们爷俩相依为命了，卓琳叹息一声：“他必须得考上，考不上得挨揍。” 卓大军撇了撇嘴：“你以为你弟跟你一样妖孽啊，他学习没你好，也没你那么有天赋，全都是被你们几个被逼的，压力太大，我就说了，你们这些人都跑的那么远，他考个差不多的学校就成，至少将来能留在我们身边，可是现在你妈和你大伯娘都往京城来了，他还真不能考得差的，要不然将来岂不是混的还不如咱？” 卓大军的话让卓琳噗嗤一声乐了：“放心，我们走到哪儿都不会把你们丢家里的，如果你的仨儿子不争气，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孝顺的小棉袄呢？大伯娘也别嫉妒，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大妈，大妈也是妈，我俩妈一起孝顺。” 在一旁的陈秋霞停了，上去就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个小人精唷，就你嘴巴甜，行了，折腾一天了，你也别留下来了，这儿啥都有，我们自己看着办，你赶紧回学校上课，周末再过来，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整理出来雏形了！” “你们做生意，不需要我帮忙参谋一下的？”卓琳觉得，这么重大的事儿，不应该少了她的参与。 王娟却催促她离开：“米面油锅碗瓢盆你都给我们准备好了，连换洗衣服都有，你说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你照顾，你该干嘛干嘛去，至于生意的事儿，你也甭管，周末你过来，参谋参谋，看看哪儿需要改进不就行了？” 第235章 本来还想带爸妈他们去吃北京烤鸭，结果人家非但不去吃，还骂她败家玩意儿。 “那不去吃北京烤鸭，咱自己做点总行？我都想吃你们做的饭菜了。” 王娟看看天色：“今天要是周六就让你留下了，可今天是五一，你就放假一天，明天早上还有课呢，城市这么大，折腾几个小时才到，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太晚的好，赶紧回去，以后我们都在这儿，你多的是机会。” 就这样，她被强行送上了公交车，结果刚上公交车没几分钟，就开始下雨。 雨越下越大，大的睁不开眼，浑身湿透跑向地铁，等车加在车上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小时。 本以为是雷阵雨，谁曾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雨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下越大。 到达学校附近的地铁站时，天已经黑了，雨水很大，一眼看过去，地面全是水，都到脚脖子了，看来这个年代的排水系统有待加强呀！ 她撇撇嘴，早知道就该留在王府井的，这下好了，被堵在这儿了？ 她在地铁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瞅着这雨有点收不住闸，就趁着中间有一段下小的时候，在没人的地方，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把伞，就这样撑着，试图步行回学校。 虽然衣服早在从公交站跑到地铁站转运的时候就已经湿透，可淋雨不是闹着玩儿的，对身体不好，尤其现在不是夏天，只是初夏，还穿着长袖呢，能避免淋湿，还是避着点儿的好。 七十年代的京城，并不是所有路段都有路灯，就算有路灯，也昏暗的看不清路。 很不巧，从地铁站到他们学校这一段路，刚好就没有路灯，路况也不好，路面还有很深的积水，她一出去，就后悔了，雨水虽然小了很多，但路面积水已经过了她的膝盖，但衣服鞋子已经湿了，再回去也没意义，干脆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个年代的伞都是大黑伞，比较大，还很结实，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自己的裤子，缓缓的在雨水里蹚。 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瓢泼大雨而至，噼里啪啦的拍在雨伞上，压得她不得不弯了腰。 那雨水大的，即使打着伞也被溅的浑身湿透，卓琳骂了自己一句，硬着头皮往前走。 水雾之中，依稀能看到周围有人同样狼狈蹚水前行，不过他们都没自己幸运，好歹她还拿了一把伞。 明明就差一公里左右就能到家，结果雨大的，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这个年代鲜少能出现汽车，大街上机动车出了出租车，就是公交车了，骑自行车的人倒是多，但也只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不到，大部分人上下班出行靠的还是公共交通工具，以及步行了。 道路都是双向两车道，哪像后世的车道，双向八车道啊，这只有一来一回两个车道，甚至没有所谓的机动车和非机动车之分，台阶下面是机动车道，台阶上面是人行道。 考虑到窨井盖的危险，卓琳走在马路正中央，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毕竟马上就要到学校了，她再咬牙坚持一下。 结果走着走着，身后就传来一个男生的惨叫声，她立即回头，就发现人不见了，卓琳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掉到窨井盖里了。 她大喊着周围的人：“不要靠路边走，走在路中央，有窨井盖，人行道上也不要走，危险！” 这种情况下，哪怕她有金手指藤蔓，也只能看着人消失在窨井里面，因为水流太急了，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但是她还是想办法把周围刮下来的树枝，插到了窨井里。 然而，这条路上肯定不止这一个窨井，毕竟手里是拿着伞的，她咬咬牙，从旁边的绿化带里找合适的树枝，利用藤蔓的力量用力拽下来，做一个长树枝，沿路一个一个的找，只要有窨井盖被冲跑的，就赶紧用树枝警戒起来。 她一个人蹚水缓慢前行，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往前走，因为雨太大了，过往的行人在她一路提醒下都急匆匆的走了，卓琳一会儿跑到路南，一会儿跑到路北，折腾了近四十分钟才到达学校门口。 但雨还在下，她过大门而不入，继续一路前行，一边提醒，一边做警示牌，走着走着，竟然和马路对边一位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男子碰了头，他也在做和自己一样的举动，当两个人抬起头目光相视的那一刻，都疲惫的朝对方笑了笑，互相说了一声：“同志，你辛苦了！” 卓琳问：“前面都整理好了吗？” 年轻的男同志点头：“我从那边的地铁站一路走过来，那你后边这一路呢？” “我是从前面地铁站走过来的，基本上摆置到位了，不过这水这么大，天又这么黑，实在是太危险了。” “放心，消防员已经出动了，这不，我负责守这条路，同学，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家留下来不合适，你是哪个学校的？我送你回去。” “你是消防员同志啊？”卓琳的语气里带着崇拜和安心。 年轻男人点点头，“是，这不，军需装备不够，留给去危险地方的同志了，我这雨衣，还是我爸从家里拿出来的，” 因为雨大，天也黑，她瞧不清他长什么模样，但人民子弟兵总会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在他的坚持下，她被他送到了学校门口，他仰头看着清华的侧门，满脸的钦佩。 “好样儿的，居然是国家的高材生，我叫谈臻，很高兴认识你。” “大一医学系卓琳，相逢就是缘分，感谢你送我回来，这把伞送给你，一会儿留给需要的人，我身上已经湿了，学校近在咫尺，就不要了，你也万事小心，是五道口消防支队的吗？” 在对方点头示意下，卓琳抱着头冲进了雨幕，谈臻看着手里被她强行塞过来的雨伞，哭笑不得。 这场雨终于在两个多小时以后，逐渐小了，但是卓琳淋了雨，又没有及时洗个暖水澡，悲催的发了烧。 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的她，这次的病更是来势汹汹，后来还转了肺炎，住进了协和医科研究院。 堂堂医学生没保护好自己，卓琳也很懊恼，可怜兮兮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病情才被控制住。 感激她是在工作日里生病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室友、同学们每天轮流给她买饭，看顾她，也幸亏她底子好，周一早上入院，周五下午强行出了院，因为周六她还得去王府井。 身体好了七八，接下来只需吃药巩固即可痊愈。 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去结算出院的时候，校医却对她说。 “你那天晚上的义举，人家五道口消防支队的消防员都表扬到咱们学校了呢，所以你生病期间的伙食费、住院费，理应学校承担，你是个好孩子，更是当代大学生学习的榜样，下周一全校师生大会会对你提出表扬以及奖励。” 卓琳又惊又喜：“不，不用，我不要奖励，住院和伙食费没掏，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要你们的奖励呢，我不要，也感谢学校对我的表扬，其实我所做的事情，微不足道，根本不需要这样。” 校医却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回去了，还交代她多喝水，加强体育锻炼，也不要太辛苦，累着自己。 卓琳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周一的这个奖励是跑不了了，本想着多认识一位朋友，没想到这人倒是实在，还跑到学校里表扬她，真是……热情的让她无可奈何啊！ 一周没见爷爷奶奶，卓琳赶紧回了一趟家，果然，她不在的情况下，他们的生意也做不了。 她有些愧疚，只能实话实说，把老两口给心疼的：“你怎么不找人告诉我们一声呢，个傻孩子？” “生意算个屁啊，哪儿你的身体重要？行了，这星期就休息一周，一会儿那俩小子来了，我就让他们回去。” 卓琳点点头，“我爸妈来了，我一会儿得去王府井那边，爷爷奶奶这两天要好好照顾自己。” “行行行，你赶紧回去，改明有空了，咱们两家人聚聚。” 卓琳点点头，“这没问题，” 卓琳没有等徐阳和周涛就走了，到宿舍拿了点书，偷偷装到自己的储物柜里，耽误了一星期的课，这两天有空得补回来。 坐地铁之前，她想了下，坐公交车去了五道口的消防支队。 然后躲到旁边的小树林里，用布兜子兜了一个西瓜，五六个甜瓜，这些都是她在王府井的土里面催生出来的，绝对好吃，还甜。 之后提着到了消防中队门口，站岗的消防员看到她提这么多东西过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敬了一个礼。 “你好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助？” “哦，我没事儿，就是找一下你们中队一位叫谈臻的同志，我是华清的学生，暴雨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学校，我过来看看他。” 第236章 七十年代初消防员的制服还都是绿色军装，战斗服会配备墨绿色的铁帽子，常服和部队的军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肩章之类的，这个年代的帽子没有型，软趴趴的盖在头上，到了八十年代常服才有硬度和型状，越往后版型越好。 这个年代的军装不是绿，就是公安的蓝。 而公安之所以在七十年代初改为藏蓝色，也是为了与军队服装相区分。 公安第一批是草绿色，第二批是白色，如今的藏蓝色是第三批。 如今大家追求的并不是美，型，而是务实，身材好的穿上可能立体感较强，身材稍微胖或者瘦的，就显得很不合身，软踏踏的bia在身上，一点也不好看，到了冬天，更是显得臃肿，丝毫没有军人应有的英气逼人。 当然，这是她以后世的眼光去看的，那要是按照这个年代的眼光，依然和后世看军人一样，满心满眼的都是爱护和崇拜。 这不，站岗的消防员给她敬礼之后，她也立即稍息立正回了个礼，因为回的太标准，那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在听说她是来找谈臻的时候，嘴角下意识的弯出了弧度，但不敢太明显，眼睛里也多了审视，瞧的出来这是打量，看来谈臻那人不但把她的好人好事告诉了学校，也告诉了他们消防队？ 果然下一秒，哨兵就笑着说：“原来谈臻嘴里那个不畏生死的女大学生就是你啊，你可真优秀，来，这边签个字，我立即给里面打电话，让他下来。” 消防队自然是有电话的，而且还是内部线路，电话一打，没有几分钟，一道绿色闪电手里拿着一把伞，就朝大门口冲了过来。 在他身后一下子跟出来大概一个班的年轻小伙子，个个长得高大挺拔，看的卓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晚没看清的男孩子长相还挺出类拔萃的，他跑出来之后看到穿着朴素，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还挠了挠头，尴尬的问：“你，你是那天晚上的卓琳同学？” 卓琳也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发朝他点了下头。 “你好同志，今天学校说下周一给我开表彰大会，我才知道你们消防队给学校去了表扬信，说实话，那都是小事儿，你们……太过小题大做了，其实我没事儿的，只是个感冒发烧而已。” “我也是第二天去还伞的时候才知道你高烧住院，但那个时候有训练任务，所以没能去看看你，就给你们学校写了表扬信，你这种举动对社会影响挺大的，理应受到关注，当然，也需要向大家普及一下应对恶劣天气时候的常识，你就做的很好。” 说完，他又挠挠头，明明长相很帅气，却虎头虎脑的像个孩子，不过却体现出了这个年代男人女人之间的淳朴和憨厚，对于一些情感上的东西，他们不会表达，有点像老一辈相一次亲，就能携手一生，那样的爱情虽然平淡，但却是最实在的。 “啊对了，这是你的伞，那天去忘了给你的室友了，实在不好意思。” 卓琳轻巧的接过：“没关系的。那个……，我一会儿还要赶车去看亲戚，这些水果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给你的战友一起吃？”说完，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不知何时，一群大头兵已经趴到了消防队门口的栏杆上，八卦姨母笑的脸，着实让她哭笑不得。 “你身体已经好了吗？要不我送送你？”谈臻着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卓琳微笑着摇头。 “不用了，我身体无碍了，只需要再吃几天药就行了，你们很忙，喏，这些东西你拿着，我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联系。” 被这么多男人盯着，她也害臊啊，提起地上的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就赶紧拿着伞转身离开了。 她这一走，身后的男人发出‘嗷嗷’的声音，她被声音惊到，回头一看，那些大头兵们，顷刻间就跑出来把谈臻给围了起来，嘴里叽叽喳喳的问着什么，像极了八卦的婆娘们，这一幕，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毛躁含蓄啊，说个话还吭吭哧哧，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心动了？” “人家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呢，会看上你这么个大头兵？别想美事儿了！快，给我们看看，给你拿的什么好吃的啊，怎么看起来这么沉？” “喂，你一天不打击人会死啊，都怪你们，咱怎么能收老百姓的东西呢，要不是你们把人吓跑了，我早就把东西还给人家了。” “你可拉倒你，收了人家的东西，你才有机会还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天的伞哪里是忘了啊，你分明就是故意忘了的，这样你才有机会还不是？还有，人家姑娘能来看你，也挺有意思的，说，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了？” “呸呸呸，你们说什么胡话呢？人家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可能对我有意思？不是说了吗？我们给学校写的表扬信，人家学校那边也挺受重视的，周一给她开的表彰会不是也请咱中队过去普及消防常识吗？呀，我怎么忘了说这件事了，” …… 最后谈臻被大家簇拥着回到了食堂，手提袋里的西瓜和甜瓜，让这些可爱的人兴奋的不得了。 “喂，这小同志看起来家庭背景不一般啊，这才5月份啊，就能买得到西瓜和甜瓜？这东西老贵了？” “就是就是，正儿八经7月才是这两种水果下来的时候，现在就能拿出来，条件着实不一般啊，谈臻？” 谈臻看着西瓜和甜瓜发了一下呆，被队友们喊醒之后，他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怎么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了？尽管吃，这个人情我来还！” “哦~~~~”汉子们呼喊一声，就抱着去清洗拿刀切了，消防队人还不少，咋着不得一人分一小块儿？ 而谈臻却若有所思的坐下来，看着两个布兜子发呆，心里面想的全都是刚刚那张笑靥如花一样的笑脸。 嘴里面也念念有词：“卓琳？琳琳？”而后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 第237章 ＋ 卓琳的身体还有点虚，脸色也有些白，这是病后的一种明显症状，需要一个礼拜的调息，才能逐渐恢复红润。 这个年代的公交车汽油味儿特别大，而且人超级多，所以她一般都不会抢着坐，而是站到门的地方，扶着。 这今天天很热，挤公交味道还挺大的，她本来想戴个口罩，可这个年代的口罩都是那种白色的，没有一次性的，如果自己戴上，就跟异类似的，只能屏住呼吸，期待着早点到地铁站。 她背的包包，是那种帆布袋，是自己设计的，上面绣着漂亮的卡通，看起来独一无二，时尚的很。 梳着两条麻花垂胸辫，穿着红白相间的格子衫，蓝色裤子，脚踩回力的白球鞋，这身打扮，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出挑的了，尤其她长得还眉清目秀，亭亭玉立，站在人群里，就能被吸引住的那种类型。 然而站着站着，她总感觉后面有人有意无意的擦她一下，撞她一下，开始她以为是遇到转弯或者刹车的时候，人家无意碰到了自己，结果在没有弯道和刹车的时候，这个人也不住的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卓琳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线，非常反感的扭头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长得人模人样，白的像病秧子，还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她瞪视着他，警告的意味明显。 甚至还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移。 男人被她这么一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还红到了耳朵根儿，看起来似乎是个内向的人。 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有心理疾病，电影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所以她绝对不能被表象给迷惑住。 她给了他面子，但凡要点脸的，在这儿就要适可而止了，毕竟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 然而让她极为愤慨的是，她挪了地方，这个男人竟也不要脸的跟着挪了过去。 卓琳死死的盯着他，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旁边的一位中年女子和年轻男孩儿，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中年女人示意自己的儿子也站过去。 不过因为人家还小，没见过这种人，所以当他对自己做出更流氓的动作，男孩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确定似的点了点头。 女人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从靠窗的位置，慢慢的往这边移动，试图过来帮助卓琳。 卓琳却不是忍受屈辱的性子。 尤其，刚刚猥亵犯的动作把她给恶心到了。 草，低咒一声！ 在一个急刹车之后，她猛地转过身，对着男人的脸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在他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时候，她的腿对准那个位置，直接踹了过去，这次他有所防，用他随身背的军绿色书包挡了一下。 即使这样，也被她蛮横的力量踹的往后仰着往后倒，其他站着的人一看这情况，本能的往后退，啪嗒一声，他重重摔倒在地，惨叫着蜷缩着身子……嗷嗷直哭！！！ “你个人渣，败类，猥亵犯，我都换地方了，你特么的还跟过来继续对我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怎么？以为姑娘我好欺负？司机同志，快，把这个流氓送到派出所去，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能这么恶心？” 旁边的人被她这一系列干净利落的操作给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夹着腿蜷缩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一个个的都倒吸一口冷气，距离卓琳比较近的中年女人和高个子男孩儿对视一眼，朝着卓琳投去了赞赏的表情。 “姑娘好样的，我们刚刚就觉得不对劲，但又怕冤枉人，所以故意让我儿子靠近一点，看看清楚，没想到姑娘你比我儿子的速度要快，直接就出手了，你打的对，这种人渣就该扭送到派出所去！” 因为卓琳漂亮，一脸的义愤填膺，加之她都说了，本来不站在这个位置，换了个位置这个人还恬不知耻的跟过去，说明人家给他留了脸，留了余地还这么一意孤行，蜷缩在地上的可怜样儿着实看着可恨。 毕竟事关一个大姑娘的声誉，谁都能想到平白无故的，不可能有人冤枉他，尤其被卓琳骂了之后，男人非但没有反驳，还一脸心虚的求饶，这就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如此怂货，也敢当众调戏人，谁给他的勇气？ “不，求你们了，我不能取派出所，我还上学呢，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把我送到派出所。” 卓琳一脸鄙夷的扫过他的脸：“司机同志，直接送，少跟他废话，看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肯定有姑娘不敢说话，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嚣张，要不是我小时候练过，今年还不得被这个人欺负死？不行，不可饶恕，就送派出所，我给了他机会，下次还指不定哪个姑娘家被嚯嚯呢！” 男人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尤其看卓琳那张不为所动的脸，他由最初的惶恐不安，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你敢，你这张脸我记住了，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卓琳会怕他？ 她冷笑一声：“我有七个哥哥，一个弟弟，四个都是军校的，姐会怕你这个龌龊男？你记住我的脸就记住呗，从小到大的体能训练你以为我玩儿呢？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你确定你没有心理疾病？要不然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快感？隐疾也是病啊，瞅你这心理变态的样子，我还就不信了，把你送派出所你还这么嚣张，行啊，那我就偏要送过去，看看你家有多大本事，能把你这种人渣给保释出来。” 说着，卓琳从自己的口袋，实际上是储物柜里，拿出照相机，对着那个人渣的脸拍了一张。 人渣原本就阴沉的脸，现在直接转成了阴鸷，看向她的目光，犹如等待复仇的秃鹫。 “你的照片我留着了，万一你家人把你保释出来，我也得想办法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猥亵犯，嚣张的猥亵犯，各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们，一会儿怕是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在这儿我跟大家道个歉，愿意帮我做证的，可以一起去派出所，如果不愿意，我愿意赔偿大家的车票钱，你们可以另外选择别的车去做。” “小姑娘家家讲的头头是道，赔什么钱，不用赔，看这孙子的鳖孙样儿，就不像好人，走，送派出所，省的他半路跑了，咱们还得费劲去追。” “就是，在窗户边的可得收好自己的窗户，千万别让他跳窗跑了，还有司机同志，赶紧开车，咱们去就近的派出所！” …… 中国的凝聚力是很神奇的，就算这当中有人不满意，有人有急事，可是看大家热情高涨的要送一个罪犯去派出所，自然而然的就随大流去了，尤其值得说的是，这个人原形毕露之后的样子，实在太令人不放心了。 最后司机同志应大家的要求，还真的把人给送到了派出所。 这个年代的公安同志穿的还是白色的制服，一听说车上有猥亵犯，一个个都很都重视。 “诶唷，朱青松？怎么又是你？” 结果公安同志看到躺在地上被揍的不轻的人，居然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卓琳看到这儿，嘴角抽搐了一下：“合着还真是老手了？他之前被抓过？” 公安同志点了点头，“上次碰到一个姑娘就被揍的不轻，这次好像比上次揍的还严重，你说你这个畜生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家再有钱，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散财？” 说着转头对卓琳道：“虽然上次不是这一路的公交车，但因为经过咱们这条线路，所以也送到了这儿来，只可惜那姑娘家有个势利眼母亲，这个朱家掏钱，愣是把人的嘴给堵上了。” 卓琳冷哼一声，“这么说，这朱家很有钱？” 公安同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是说很有钱，只能说原先那姑娘家条件太差了。” 卓琳撇了撇嘴，“放心，我不缺钱，这次他一定得拘留，还要通报他的学校，他哪个学校的？” 公安同志摇了摇头：“上次根本就没来得及调查。” 卓琳是个行动派，即刻把他随身背的书包给抢了过来，翻了翻，还真的找到了人民大学的学生证。 “我k，居然还是人大的？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斯文败类了？好好的学不好好上，穿的人模狗样的出来祸害姑娘？你这样的人渣，将来若是毕了业，走入社会，还不知道坑多少人呢，警察同志，快把他拘留起来，我要告他猥亵，不是家里有钱吗？行，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警察同志手握空拳，搁在嘴巴处轻轻的咳了一声：“小同志，如果要钱的话，就不能拘留了。” 卓琳皱着眉头转过身，“还有这规定？” 警察尴尬的轻咳一声：“你知道的，这本身没有受到损失，反倒是他，被你揍得不轻。” 卓琳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同志，您这话我不喜欢听，这什么道理？分明是助长歪风邪气！姑娘家什么最重要？还不是清白？我冒着声誉被毁的原因，把这个人送过来，可不是听您对我说，我本身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的，既然咱这儿有要钱就不拘留的规矩，那我不要钱不就行了？光拘留不行，我起诉总是可以的？” 第238章 ＋ 卓琳的强势在碰上有权有势的朱家时，明显不太管用了，因为不管是有关的无关的人，竟然都在劝她让一步。 不能让她毁了一个大学生的前程？？？ 卓琳在经过乔家的事儿之后，变得越发明朗，她咬口就是不松，甚至还真的打算去找律师为自己的辩护，从而对这位叫做朱青松的人渣进行起诉。 她的坚定，让刚开始还如同笑面虎的朱母，瞬间原形毕露。 “你哪个学校的？知不知道这样做什么后果？你只要敢起诉我儿子，信不信，我会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上一个说这话的乔家，已经滚出京城了，究竟谁会待不下去？呵呵，我表示拭目以待！” 卓琳没有搭理这家人，找派出所将相关材料给她准备好，直接就走人了，走之前不忘嘱咐他们。 “我手里有物证，之前那些老百姓、司机也都给我做了人证，我就不相信人证物证全在，你们会帮着一个犯罪分子说话，在这件事尚未尘埃落定之前，你们要想放人，最好先掂量一下这个后果。” 卓琳出了派出所直奔学校，这次她打算直接去找学校领导给自己做主。 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试试再说，至于妈妈那边，暂时先不去。 巧合的是，朱母在听卓琳提乔家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咯噔一跳了，跑回家跟丈夫一说，立即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随后问名字，当听到卓琳二字的时候，朱父当时就破口大骂不争气的儿子。 朱母一看这情况，瞬间紧张起来：“她该不会真的是华清大学的那个女学生？” “不是她是谁？乔家怎么倒台的还需要我说？要不是乔家倒台，咱们朱家能上来？这臭小子，好死不死的惹到这个丫头，这次的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你和我，也等着回到乡下吃糠咽菜？” 朱母有些肥胖的脸上，满是迟疑：“老朱啊，你说的也太玄乎了，上次不是说了吗？她走了狗屎运，碰到了白家人替她出头，这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朱父横了自己媳妇一眼，满脸嫌弃的看着她身上堆得肉：“那白家人为什么要为她出头？她的身世背景乔家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结果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专门冲着她来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乔家给解决了，你也如果还认为这些是巧合，那你可真的是蠢到家了！” 这下，朱母才总算紧张起来，“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儿子坐牢？” “他这种情况，就算是坐牢，也不会有多久，不过这大学肯定是读不成了。” 朱母一下就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哭，“这可怎么办啊，儿子好不容易考上的，说不上就不上了吗？居然还要坐牢，你可是当干部的啊，如果你的儿子坐了牢，那咱以后可咋整啊，肯定会影响你的升迁啊，老朱啊，你可千万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万一她到处去说，搬救兵，岂不是回天无力了?” 别说，这朱母胖归胖，但人家不是目不识丁，瞧这话说的，还是有一定的先见之明。 朱父也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华清大学找她谈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件事给办了！”、 —— 卓琳刚到学校，甚至还没整理出相应资料，就听说有人找过来了，而且还直接开车进了学校。 她下了宿舍楼，一看这位中年男人的长相，立马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朱先生为了儿子，可真是迅速啊！” 朱父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他的儿子倒是和他像的很，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如果你是来找我说你儿子的事儿，我想还是算了，我并不想谈，也没得谈，请回！” “卓同学，前有乔家的事儿，如果现在再闹出个朱家的事儿，学校方面估计会很不耐烦你这种专业制造麻烦的学生？” 祁琪看他推了下眼睛，手提公文包，一副今天你不详谈，就会后悔的模样，真是欠的很。 卓琳想了下，“学校门口的咖啡馆见。” 说着转身回了宿舍，换了身衣裳，将陶毅给她做的录音笔装入口袋。 这年代有磁带，通过磁带的剪辑，是可以录音的，不过哪儿有陶毅研究出来的这种高科技神乎其技啊！ 他不仅给了她录音笔，还有录音机，用来录录音笔里的因缘，因为这不像后世，有电脑就能搞定一切。 还说自己不是重生的，光这个录音笔就说明很多问题了，有时候她都怀疑，这货之所以选择一些工科，很有可能就是想研究出一些实用的小发明。 尽管她没有坐朱父的车，但当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听到有人议论。 “看，那不就是卓琳，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去见刚刚那个开车的男人？好老的，也不知道是她什么人？” 如果她直接上了那个男人的车，怕是传的要比这个更难听。 无暇顾及这些流言蜚语，卓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学校正门口的咖啡厅。 当服务员过来的时候，她礼貌的道：“谢谢，一杯白水。”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卓琳直接了当的问：“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看得出来，你在你们学校很出名，可以说是你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能上临床医学系，证明你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既然你的未来是救人的，那为什么不能救赎一下我的儿子？他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只要你给他一次机会，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满足，一定满足！” 卓琳笑了：“你也不用在这儿给我戴高帽，更加不用道德绑架我，我是未来的医生，不是现在的医生，我救得是病人，不是人渣，再说，您儿子是第一次犯错误吗？不是，前些日子还被抓进去过，对方因为你们的的权利和金钱诱惑，没挺住，但我不一样，我一不缺钱，二没有那么不靠谱的家人，所以你想贿赂我，怕是有点难！” 第239章 ＋ 朱父因为卓琳的这句话，端着咖啡的手瞬间收紧，连指尖都开始泛白，足以可见他有多压抑自己的情绪。 卓琳心里面冷笑，面上却无任何表情：“当时派出所留下的证人证词，我在公交车上拍到的照片，我都已经拍照留存了，你们也别想用什么龌龊的手段，让我撤销这个诉讼，下一部我会申请让我的学校介入，我卓琳不怕被学校嫌麻烦，因为我们校长说了，面对恶势力，就应该拿出一颗勇敢的心去对抗。像你儿子那种道貌岸然的人渣败类，凭什么占着好学校的资源，将来如果让这种人出入社会，对社会也是一种亵渎。所以，他的学校，也会收到我这边的明确消息，你们身为人父人母，不在第一时间检讨自己，反而还嚣张的说骚扰我，是因为我穿的太贱了？” 卓琳脸上的笑意有多深，眼睛里的冰度就有多低。 “父母的言传身教很重要，你们既然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那么社会自然会替你们教。有些事不是你们想用钱就能买得到的，姑娘我不缺钱，所以你不用在这儿给我显摆你们家的家世与地位，你有钱也罢，有权也行，但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这里没有要求，就是最好的要求，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等法院过来的相关消息！” “年轻人还是务实一点儿的好，只要你能放过我儿子，我可以帮你搞定京城户口，甚至还可以送你一套房子。” 卓琳笑了：“不好意思，户口问题就不牢你操心了，姑娘我华清毕业后自然而然的可以落户京城，至于房子，你以为我没有吗？会稀罕你家的房子？只要我踏踏实实的工作，牛奶和面包都会有，不需要你们的接济！” “你，你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就算你将来能落户，那和现在落户能一样？一般大学毕业之后都是要发配原籍的，如果不是特别优秀的人才，学校方面也不会举荐，想要落户还需要一定的风险和运气，如果我能提前帮你完成，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单位，不是吗？” “不，你错了，姑娘我不愁，因为我是去年的全国状元，我每学期都拿奖学金，将来我还会读硕，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优秀的人才呢，我有自信，自己就是优秀人才，所以我一定会成为第一批落户的农村人，你呢，就不用在这儿花言巧语的试图蒙骗我这位无知少女了，我不吃你们这一套，ok？” 卓琳耐心用尽，不屑的扫了朱父一眼，眼神中有鄙夷，也有同情，鄙夷的是他的办事方式，同情的是居然为了这么个垃圾对人低声下四，不值啊，不值！ 卓琳起身刚走两步，朱父的声音就从她身后阴冷的响起来：“小姑娘，出了这个门儿，你就会后悔的！” 卓琳唇角一翘，理都没有理，转身离开。 男人阴沉着脸在座位上坐了好久，才起身坐上小汽车离开。 卓琳回到学校之后，整理好材料找了值班老师，不过因为是周末，需要时间消化，所以大概周一校方才会有明确的答复，她只能写下一封举报信，亲自送到了人大，找到徐阳，请他周一的时候，帮忙送到校长办公室。 徐阳关心的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你的脸色不太好，身体还没完全好吗？” 卓琳摇头，“不是因为这，怎么跟你说呢，你回头就知道了，那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从人大出来，她又去之前卖过豆腐脑的巷子里，找到了梅琳琳，看到她，梅琳琳很是惊讶。 “卓琳，你怎么来了？” “学姐，我有事找你，方便走走吗？” 梅琳琳立即点头，“好，走！” “你……，不用找家长说一下？” 他们家的情况，她多少听说了点儿，加上在派出所那儿看到的…… 梅琳琳消瘦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咬着牙摇了头：“没事儿，走，边走边聊。”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卓琳找她，居然是因为—— “派出所那儿有一位民警因为一个人，在我面前提过你的名字，主要还是因为咱俩都叫琳琳，他无意间说漏嘴的，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学姐你，就厚着脸皮过来问问，你认不认识朱青松，就是那个在公交车上骚扰你的斯文败类。” 梅琳琳听完这话，脸上就浮上了一丝不自在，但她厌恶的蹙紧眉头，却是掩饰不了的。 卓琳怕她有心理负担，先一步说了自己的遭遇，果然梅琳琳听完，就忍不住低咒一声。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知道，他不会改的，有那样护短的爹妈，他是不会有所收敛的，出了事儿有人收拾烂摊子，这年头，谁家过的都不容易，就像我妈那种眼皮子浅的，稍微出点儿钱，可能就砸的摸不着东南西北了，嗤，悲哀，自己亲闺女的名声，居然还没有那几张钞票来的让他们在意，你说他们既然这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梅琳琳是这个年代下许多女孩子的真实写照，因为中国人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身为姐姐就是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就是得承担起这个家的大部分责任。 “我想要上学，就得给他们赚钱，如果我不赚钱，我就不能去上学，每天两个窝头，还必须要求我拿回来一个，说我是女孩子吃不了那么多，一个窝头一碗汤就足够我吃饱了，卓琳，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的哥哥们能为你遮风挡雨，而我只能成为我家男孩子的劳动工具，他们像血蛭一样趴在我的身上吸血，一旦吸不出来，又大又骂，当初那件事他们家赔了我妈一百块钱，呵呵，就是这一百块钱，我妈甚至萌生了让我去公交车上卖弄风骚勾引人的龌龊心思，卓琳，你说可笑不可笑？” 越说梅琳琳越是苦涩，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比起身世差不多的赵冰冰，似乎梅琳琳更让人生出同情之意。 第240章 ＋ 本来卓琳是想让梅琳琳帮她做个证啥的，毕竟她也是受害者，但一想到她母亲收了人家的钱，出尔反尔，反而不够光明磊落，她摸了摸鼻子，到底是没将这话说出口，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别人于不义，不是她的作风。 想了下，她就冲梅琳琳说：“我来也只是想知道下来龙去脉，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内裤，来那个的时候穿上，不会弄脏衣服，希望你不要嫌弃。” 卓琳做的生理裤，就是在上面多了一层防水的布，其实没啥技术含量，但她毕竟是后世过来的，尤其这针线活跟着伯母和阿娘学过，还是过关的，针脚什么的都看不出来，梅琳琳一拿到就很惊喜。 两条呢，可以换着穿，这也太细心了。 “那啥，我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赶紧回去，我也该走了。” 梅琳琳唇角微动：“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提的？比如让我作证什么的？” 卓琳想了下，终究还是摇头了：“算了，这件事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尤其你的妈妈收了钱，收了钱还出来帮我，原则上是违心的，我不应该那么自私，没关系，这件事多了你的证词，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我自己这边也有证人，影响不大，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快点回去！” 梅琳琳想了下：“那你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实在不行，丫头你也有钱，替我把钱还给他们，我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卓琳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耶！不过，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呢！” “肯定别扭了，你这是拿钱买情报，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没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一百块钱拍到朱家人的脸上，还给他们，我再给你作证，不是不违心了？” 卓琳撇了撇嘴：“这该死的善良啊，对付这种恶人，其实我们不需要有什么包袱的，奈何咱都是有良知的人，唉，太不容易了，行，实在不行的时候，我再来麻烦你，不过有句话我得说清楚，我没钱的，我要有钱，还用撅着腚去卖东西？” “别妄自菲薄，我也想卖东西，可那得有本钱才行，有了本钱，还得瞒得住我那个吸血鬼的妈，算了，不提这个了，有事喊我，随时奉陪！” 梅琳琳大概也不想因为自己家的事儿，让卓琳产生困扰，苦涩一笑之后，朝她挥手离开。 卓琳看看时间，想着回到学校，校领导也不在，索性去王府井。 只是在等公交车的时候，就敏感的察觉到有人跟踪她，开始以为是错觉，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那人竟然也跟着上来了，看看天色，已经下午五六点，不确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跟着她的，也不知道他看到没看到她去找梅琳琳，如果是朱家派来的人，那她可能真的要小心了。 王府井终究还是没有去，而是坐公交随便找了个菜市场下来，买了一些调料，拎着往学校方向走，这次没坐公交，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想干什么。 现在的天，七点多才会黑，从下车到菜市场折腾出来，夜幕才逐渐降临。 这个人跟了她一路，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很有可能是朱家派来的，看来她的拒绝，已经激怒了他们，这是在寻找机会对她下手？ 为了试探这个人究竟是单纯的跟踪，还是找机会弄死她，她特意找了条背人的小巷。 结果她一路走到校门，人家也没动手，难道真的是单纯的跟踪？ 第二天周末，学校值班老师说，还得等到周一学校领导都来才能解决，没办法，她只能出校门，上地铁。 因为昨天的事儿，她对周围的人和物都特别的敏感，果不其然，今天发现四五个人跟着她。 心里咒骂一声，既然已经上了地铁，那肯定要去见一次妈妈的，否则他们还不得急死？ 所以她利用空间里的衣服，找了个厕所金蝉脱壳，甩掉了他们的跟踪。 时隔一个星期再来到他们家铺子，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早点？妈妈居然卖起了早点？队伍还排得挺长？ 而且门口还有个木质招牌，写的是【正宗河南北舞渡胡辣汤】。 为什么不写逍遥镇呢，虽说这周口逍遥镇名气更大，但她和陶毅都不喜欢，反而觉得北舞渡很有自己的特色，也特别的好喝，至于陶毅怎么知道秘方，并传授给父母伯母的。 她倒是去过逍遥镇，也看过人家做，步骤是知道的，但是人家加了什么秘方，就不会公布出去了。 大街小巷卖的成箱的粉子也只有干巴巴的味道，没有灵魂，想要胡辣汤好喝，还真得动脑子。 几乎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怕是连陶毅那儿，都带有个人色彩。 才一个星期，他们就把胡辣汤店给开了起来，说实话还挺让她震惊的，当然震惊的还不止这些，关键的是人流量，居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走进大厅，父亲和一位大婶儿在外面跑堂，妈妈在盛汤，剁油饼，小哥儿在蒸包子、炸油饼、水煎包，伯母和一个年龄不大的丫头手比较快，在包包子、做油饼，六个人忙得热火朝天，谁都没注意到她来了。 啊，对了，收银台那儿还有个小姑娘，等同于这是找了四个人？ 大家都是按票去领餐叫好，这个方法是从妈妈老店那儿延续过来的，当然，这也是陶毅教的，她连出主意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票具有复印功能，一票三份，一份给顾客，一份给厨房，另外一份留存，方便他们最后对账。 一个星期啊，才一个星期都干的这么好，是不是太神了点儿？ 她甚至没机会跟他们打招呼，就主动到后院儿的洗碗池那儿带上围裙，手套，开始洗刷。 直到收碗过来的爸爸看到她，才惊了一跳。 “哎呀，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这活怎么能让你干，起来起来，爸爸来，我今天正好休息，看你妈忙得够呛，本来后厨这儿是有个大妈洗碗的，结果她家今天有事儿，请假了，这不，我临时被征用了？” 卓琳让了个地方给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呢，再不洗前面怕是补充不上了，爸，你快给我说说，这什么神仙运气啊，才刚开业，生意就这么好？也太不可思议了？” 桌大军一听，呵呵一笑：“还真是运气，你走之后第二天，我们就去采购了磨豆子的机器，喏，那边做了豆腐坊，之后就是做早餐用的一些材料，虽说大锅碗筷你们都置备好了，但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做，就是带复印纸的那个叫号单，还是我们从老家背过来的呢，京城我们还没找机会订做，现在还让你舅舅舅妈给帮忙邮寄呢！” “爸，说重点，这生意怎么一开业就好起来了？” “哎呀，你听我慢慢说嘛，不要急，急啥急？我们用一天时间将该采买的一步到位，刚开始谁也没想到生意会好，只是试探性的挂上了胡辣汤的牌子，早上卖胡辣汤也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们去周围踩过点儿，这附近没有卖胡辣汤的，洛阳牛肉汤倒是有，正好咱们在家卖的早点就是胡辣汤，一想这是咱们豫南省的特色啊，走到哪儿都不能忘本不是？于是就打算从胡辣汤干起来，要是生意不好，再想起他的办法。” “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准备，第三天一大早就开始卖，因为估算不到人流量，所以只做了一锅胡辣汤，一锅豆腐脑，外加一些油条、油饼，那个时候连包子都没准备。” “要不说人的运气好啊，走路都带风的，那天正好是国外的一个记者团来咱们王府井逛街，咱家早餐店六点就开了门，这外国人来到京城之后就想拿着照相机记录下王府井的一天，毕竟京城就属这个地方繁华的了。” “他们大概就是在咱们后面那条街上住，走着走着就走到咱这儿来了，好奇走进来看，可惜语言不通，后来他又回到宾馆，叫来了随行的翻译还有睡懒觉的同事，因为早上肚子饿，我们看到外国人也热情，就请他们品尝，当时也没想太多，反正第一天营业，前几天也没进行过推广，外国人看着这汤不大好看，开始还不愿意喝呢，只不过看到咱们店的装修风格比较好奇，才进来的，说起来，还是你们俩立了大功呢！” “大概是觉得咱们专业，干净，你看咱们都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子，餐具也都印着咱们的招牌，加上我们热情，什么都端到跟前儿了，六个人就坐下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你想你妈都卖了多少年胡辣汤了，那大肉块子啥时候少给了？经济又实惠，干净又好吃，当时就征服他们的胃。” 卓琳有些不相信：“外国人很少长有中国胃的，这些外国人没少和咱们国人打交道？” 卓大军赞赏的看了自己闺女一眼：“你对他们倒是了解的很，没错，这几个外国人好像是一家杂志社的，专注于中国美食，所以他们品尝过很多中国美食，这部，咱家的胡辣汤，得到了他们满意的点头，朝着我们竖大拇指呢！” 第241章 ＋ 虽说七十年代的华国还很落后，可国外对东方却很好奇，他们的时代比之华国要进步点儿，所以本着高人一等的心，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华国找存在感，对于我们的饮食文化，说好听点是为了推广给更多的人知道，实际上这个‘推广’是好是贬，谁知道呢？ 看父亲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高兴，是不是还有别的境遇呢？ 果然—— 他接着说道：“翻译说，对于他们来说，胡辣汤这种汤虽然看着不好看，吃起来也咸辣，刚开始吃的时候会皱眉头，但是加入他们家的软糯滑顺的豆腐脑之后，那种辣味儿就没那么刺激了，蘸上油饼后，那个味道真是又新奇又好吃，打开了他们味蕾上从未t到的点，所以吃完饭后，这几个人还是给了不错的评价。” “本来我们以为这就是个插曲，谁能想到人家上午就接受了报社的访问，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咱家的胡辣汤，这不是给咱们宣传吗？这人啊就这样多了起来，就连临时工也是咱们从附近的邻居那儿找来的，不然这么匆忙，上哪儿去找呀？” 也许是落后的原因，这个年代是没有所谓的广告宣传费的，国人的美食得到外国人的赞赏，自然迫不及待的宣传出去，因为她看了那天的报纸，上面也提到，他们是卓记的第一桌客人，试营业第一天就遇到了他们，而他们不远千里来京城，就品尝到了合胃口的饭菜，着实不容易。 说实话，这个火起来的机遇，对于卓琳来说，有些尴尬，听起来像是胡编乱造下的歪打正着，但运气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着调，你不服气还不行。 好在他们卓记的口味儿经过多年的锤炼，耐得住流言蜚语，卓琳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就赶紧问卓大军。 “那你的工作怎么样啊？” 提到自己的工作，卓大军的表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说实话，我真没想过我的水平居然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尤其像你说的，现在咱们的家具模式太过陈旧，我在原来厂子做的那些家具，只知道卖得很好，所以厂长时不时的会给我奖金，到了这儿我才知道，那何止是卖得好，高价出，还不够卖，说是让我来京城交流学习，实际上是京城这边的厂子看中了我，想要游说我加入到他们的大家庭呢？” 卓琳挑了下眉，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你在老家做的家具，难道都卖到京城了？” “那不能，哪儿那么夸张？不过，却是京城的人到咱们那儿的省城里参加婚礼，在人家的新房里看到了我做的家具，因为设计新颖，所以追问厂家，这才找到了我，当时是怕厂子里不放人，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把我引到京城来，然后再进行沟通交流，这不，才一个星期而已，厂长就往这边打了三个电话，说是厂子里订单来了，催着我回去监督指导。” 卓琳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的亲爹啊，那你还犹豫啥啊，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你要落户京城，那咱们一家不是方便的多了？” 卓大军叹息一声：“丫头啊，你不懂，厂长对我不薄，我怎么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 卓琳看父亲左右为难的样子，分明也是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只不过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忘本的表现，所以才会这么苦恼？ “爸爸，你不用这样的，你想想你这些年做出来的家具给他们家具厂创造了多大的价值和收益？而你得到的才有多少，于情于理你都算是对得起他们那点工资和奖金了，大不了我们把房子卖还给他们，也不收现在的价格了，就当初咱们买的时候多少钱，还卖出去多少钱，不占他们的便宜不就成了？距离您退休可是还有十来年呢，您当真要和我妈分居两地啊，至于卓见，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大不了花点钱把他弄到京城上学不就行了？” 卓见的户口是和将来的工作连着的，这是这个年代的一个模式，就像她现在，也还是外来户口，哪怕买了房子也不成，非得到时候落到一个京城的工作单位，才能顺理成章的将户口给转过来，卓见亦是。 所以卓见上学可以在这边上，但是高三高考还是要回原籍，他今年初中毕业，还有三年时间呢，如果他愿意在家，就在家待着，不愿意了就转到京城，反正不管哪个年代，就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儿。 而卓琳提到的房子，还是卓大军单位分的那套六十平方的两室房子，当时买的时候也就五百来块钱，现在肯定不是那个价钱了，他可以将房子转给任何他想转的人。 自己当初设计的家具有多抢手，卓大军在小县城没意识到，来到这儿才知道有多好，虽说都是为了国家，可水往高处走的道理，谁不知道？ “能落户口吗？爸，京城这边的厂子，可是对您承诺了户口的问题？” 户口？ 卓大军一愣，“这个我忘了问了！” 卓琳心中一动：“爸，如果你能把户口也带过来，那咱们一家的户口就是京城户口了，夫妻和子女投靠，是可以落户的，你知道落户有多少好处吗？单是卓见升学这一块儿，就有无数潜在的好处，你可得好好想想，走错一步，就要抱憾终生的。” 之后卓琳普及了下京城作为首都，录取率和高考人数这些方方面面的知识点，卓见的成绩，本身在家里这些学霸当中就属于垫底的，他甚至担心他会不会考上大学，如今听闺女这么一说，尤其京城这里还有最好的教育资源，恰恰他今年暑假就要参加中考，这是个很不错的时间点儿。 卓大军将手里的抹布一扔，就要脱袖头和围裙，“爸，你干啥去？” “我现在就去厂子里，问问户口的问题。” 卓琳忍不住拉住他：“可是今天是星期日啊，人家厂长不是还要休息？再急也不在于这一天半天的，而且你也不能表现出这么急，明天，明天人家上班你就过去，不能口头约定，要有一定的文书或者合同，要不然空口白牙的，等你过来了，上了当，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242章 ＋ 卓大军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看盘子刷得差不多了，再度套上罩袖和围裙。 “咱们这早饭啊，差不多能卖到晌午，你吃了没？没吃就去前头，让你妈给你盛一碗。” 说着，就接了她手里的活，催促着她去休息，卓琳摇摇头。 “我吃过了，下午我就得走，让我帮你们干点儿！” 自己闺女自己心里清楚，知道她从来不跟他们客气，也就没再说啥，卓大军问了她在学校的情况，卓琳报喜不报忧，完全没提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些龌龊事儿。 等好不容易忙到了晌午，将最后一锅汤卖完之后，剩下的一点，他们工作人员就一起凑活着当午饭吃了。 吃过饭，收拾到一点多，方才关门休息。 因为还要准备第二天的原材料，所以他们就都坐在铺子里剥花生米，捡豆子，择芹菜等打发时间的活。 提到卓大军工作的问题，妈妈也很高兴，还瞪了爸爸一眼。 “我都说了他半天了，他都没答应，还是你的话管用，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不同意，那老厂子是对咱不错，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啊，换谁谁不来？就你爸个老好人，在单位，处处忍让，要不是咱家能挣钱，你们几个怕是别你爸霍霍的吃不饱饭不可，那善心都发给别人了，从来不可怜一下自己人，几十几的人了，咋就是改不了这毛病呢！” “妈，我爸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就是卓见的打算了，我爸这次回去，可得问清楚，正好你回去，他差不多就放暑假了，中考过了，要是能来京城最好，要是考上了省城的高中，留在我伯父身边，也行，也省得将来再回原籍高考，他也不小了，您让他自己考虑。” 卓大军也明白了自己闺女的意思，如果考上省重点，就留在省城，如果没考上，只能上县里的高中，那还不如来京城，大不了回头再返回原籍。 “别光说我们了，我怎么看着你这丫头脸色不大好啊，身体不舒服？” 卓琳没想到伯母眼睛还挺毒的，她亲爸亲妈还没发现呢，被她这么一说，他们才注意到不对劲。 “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一点气色，怎么了这是？病了？” 卓琳摇头，朝伯娘和亲妈眨了下眼睛。 “没事儿，多喝点热水就行了。不过爸，你要走的话，我就不能去送你了，” “送啥送，你爸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顺利话的，我下周就走，等你弟的入学事宜处理好了，我再来。” 卓琳看没有她，长辈也做的如此红火，由衷的替他们高兴，当然，还是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比如。 “尽快找几个稳定的帮厨，刚开始，不必贪多，咱就只做早餐，别累着自己，等时间长了，缓和过来，再考虑其他。” “是，我和你伯娘也是这么商量的，放心，你就只管做好你自己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啊，对了，这是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生活费，拿着。” 卓琳看着五张大团结，摇了摇头：“不要，我手里有钱，在学校吃饭，花的也不多，你们给我这么多干啥？” 鉴于父母不大高兴她不收钱，她只拿了一张。 “你闺女我吃的不多，一个星期可着五块钱去吃，都未必能吃完，没看我都胖了吗？” 然而妈妈却非常强势的将剩下的四张塞到了她的衣兜里。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上学一年了都，瞒共就给了你一百块，以后你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想买什么自己去买，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了你们这个年纪，嫁了人，就该为自己的下一代考虑了。” 伯母觉得好笑，“你现在跟她说这个干啥，还早着呢，咱琳琳今年才多大？” 五五年出生，现在七一年，今年3月，刚过16岁生日。 这个时候，阿娘的下一句一定是—— “十六岁不小了，搁在咱那时候，都开始相亲了。说起来，琳琳啊，你在学校有没有遇到条件比较好的男孩子啊？” 卓琳一脸黑线，这妯娌俩，还真是让她无语，也不知道谁当年给她定了个童养夫，怎么大了，就忘了？ 有陶毅那么优秀的例子在前面摆着，还有哥哥们做标杆，她看谁都是麻木的好吗？ 卓大军一边剥花生，一边抱怨：“这京城不愧是首都，啥都贵，那胡辣汤，搁在咱家一毛钱一碗，咱能挣一半，在这儿，你两毛钱一碗，一半都赚不了，顶多赚五分钱，加肉的得卖到三毛钱才有赚头，所以每天上午，基本是一锅素的，一锅肉的，再加一锅豆腐脑，一小锅豆浆，” 卓琳这才想起来后院儿的电动磨盘：“你们从哪儿买的啊？” “我们去菜市场打听的，郊区的厨具大世界就有，那边还有调料呢，各种调料，我们跑了一趟就买齐了，租了个车给我们连人带货送回来，顺道还给安装上，这几天可是没少花钱，不过这些前期的投入都是值得的，将来会有回报的。” 京城哪儿哪儿都有电，渐渐的，电器也就走进了千家万户，比如电冰箱、洗衣机、冰柜。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作为各个单位最紧俏的福利券，非得做过重大贡献，厂子才会奖励。 而这些福利券，爸爸说了，他们厂子压根儿就没有，除非省城级别的，像他们厂子，连个自行车券还不好得呢！ “你赶紧把你的工作转过来，争取年底能弄来个冰柜或者冰箱的券，这样咱家的食材就不用担心变质了。” 卓大军听了，表示压力山大：“你可别瞎要求了，那玩意儿好得的吗？人家厂子给啥你要啥，你还想挑三拣四？美的你，行了，别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了，等我将户口转过来再说！” 卓琳待到五点，就坐地铁回去了，当然，回程没有碰上跟踪的人，只是等她下了地铁，走没几步，一位孕妇提着东西，好巧不巧的突然捂着肚子歪倒在地，手里提着的苹果也散落一地，然后可怜兮兮的抬头，冲着她喊。 “小姑娘，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我这肚子，突然间觉得不太舒服，估计是累着了！” 第243章 ＋ 卓琳觉得说出这话的人，低估了自个儿的智商，你肚子疼要回家？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不该送医院？ 于是她看白痴似的看着她，冲着周围喊了一声：“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女人装孕妇碰瓷呢，大家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着点儿，她摔倒的第一时间不是护着肚子，而是朝着我喊，让我送她回家？都这样了，不应该直接送医院去？为什么还要回家？究竟是我们好骗，还是她的智商太低？” “谁知道这个女人家里有没有居心叵测的人等着我们这些女学生，如果女同学日后在街上碰到这样儿的，千万不要傻了唧的跟着他们回家去，我们老家就有好几个女学生被这样拐卖了，你们可得小心点，看她那架势就知道肚子是假的，不信你么拉开她肚皮看看，里面绝对只是假的。” 一个老太太一听这话，赶紧蹲下去，也没掀她的肚子，直接把手往上面一压，当时就对着假孕妇开骂了。 “还真的是假的，你想干什么？快，把她送到派出所去，让警察好好审问审问，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拐卖女学生，你胆子不小！” 假孕妇傻眼了，因为她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就这么快刀斩乱麻的给抓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拼命喊冤枉，还不停的出言侮辱卓琳，卓琳嫌弃的撇了撇嘴，心想这朱家人找的都是什么人啊，演技也太差劲了，尤其是智商，把她当三岁孩子吗？ 在暗处注意到这一切的人，自然低咒一声，喊了一句晦气，然后非常不情愿的对着身后的两个男人说。 “看清楚长什么样儿了？把华清的这几个本都给老子守起来，只要她出门，就想办法绑了，再不完成任务，咱们几个这几天可就算白干了。” “是，老大，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她跑了。” 皮肤黝黑，穿着灰色工装的男人，上去就给了小弟一个暴栗。 “你们找点聪明人行不行？这女的愚蠢至极，还把自己送进去，她要是把你们招出来，我可不负责善后！” 且说卓琳，之所以刚刚那么不留余地，其实也是想给这个年代的女学生敲个警钟，毕竟人贩子的招式可是层出不穷的，什么样的算计都有可能发生，必须时刻提高警惕，提防所有陌生人，好心善良有时候也能轻易的送了你的命，而且还是最轻易的，低成本，廉价的不行。 所以有时候我们教育孩子，不能一味的善良，该自私的时候，绝对要自私，否则，轻则损财，重则小命不保！ 比如后世赫赫有名的【南京彭宇】【日本江歌】案，有时候也不是世态炎凉，是太多的好心人被现实所击垮，不得不选择当一个旁观者。 当然，这个世界还是好心人多，坏人也早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前提条件是，我们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女孩子，对人必须要存有五分的戒备，不管是不是你的亲戚朋友，只要发现不对劲，就得进行自我怀疑。 千万不能因为面子问题，而因小失大。 —— 刚回学校，室友就告诉她导员找她，她赶紧拿着自己的详情书去找导员，导员仔细的看完，忍不住叹着气朝她看过来：“卓琳同学，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闹大，对你自身的声誉也有一定的影响？” 卓琳颔首：“我知。” “知道还这么做？你就不怕因为这事儿，遭到报复？你自己都说了，前面有一个女生，就被威胁着撤诉收钱了，你难道就不怕，” “导员，我没有那么不靠谱的妈，所以我家没人会因为那几个钱就折损自己的尊严。这个败类是人大的学生，且不说他以后会成什么样，就目前的情况，” “同学，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如果没有确切证据的话，人是会放了的，” “我有证据，车上当时那么多人呢，他们已经到派出所录过笔录了。” 导员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不明白呢？做过笔录又怎样？只要钱给到位，就凭朱家的人脉和关系，朱青松怕是早就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你怎么还傻了唧的相信公平公正的道义呢？” 卓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这不可能，” “不听劝，行，明天上午消防讲座之后，我陪你去派出所看看。” 消防讲座？ 卓琳一愣，这才想起先前那场雨，她住院并受表扬的事儿，没想到如今又加了个消防讲座。 从导师办公室出来，卓琳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这几天只顾着跑人大，找梅琳琳，看父母，似乎还真没想起来，不，应该说不想去想，她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收买不了的东西，尤其这朱家对于这样的事儿，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卓琳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第二天了，所以从导师办公室一出来，就出了校门，打算去派出所问问。 怎料她这边一出来，盯着她的人就跟上了她，并同时通知几个门的守卫往这边聚集。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天已经黑了，这边本来就是学生居多，八点多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卓琳走着走着就感觉自己被跟踪，倒霉的是天就零星下起了雨，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再往前走，人可能越少，只有距离学校越近，才越有学生，她又不是个傻得，知道这跟上来的人不止一个之后，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正好下雨了，她双手遮着头，做出因为突如其来的雨，而不得不返校的架势。 她这一个大转身，让后面跟着的人，就挺突然的，所以她往回跑的时候，那些人还得佯装继续往前走，直到她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看着干什么啊，追，把人给追上！” 刚开始还只是零星小雨，很快雨滴就变大，不等卓琳跑出一百米，这雨就哗哗的冲击而下，顷刻间雨水就在地下荡起了一层水雾，跟踪卓琳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一咬牙一跺脚。 “这么大的雨，谁也顾不上谁，把人给我绑了，快，机会可能就这一次，绝对不能错过！” 第244章 ＋ 卓琳听到他们的喊话，也不疾走了，直接飞跑，他们华清的学生，每天早上的长跑可不是白练的，即使下暴雨，雨水冲刷下看不清路，但这条路她天天走，自然是最熟悉的，但她没想到的是，后又追兵前有拦路的，这朱家还真舍得下本儿啊，居然找来这么多人，可真是看得起她。 卓琳被围住了，她一边抹脸上的雨水，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想要喊救命，可大街上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刚刚还有人跑着避雨，但是这会子雨太大了，前面的人已经跑走了，后面的人怕是找地方躲雨了，所以这条路上空荡荡的，就剩下他们一行九个人，对方八个，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卓琳脸色很难看：“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干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乖乖的跟我们走的话，可能免受皮肉之苦，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们会好好疼你的！” 下流！ 无耻！ 不愧是朱家人，竟是真的存了这等龌龊的心思，垃圾！ 但骂归骂，这么大雨天，她可没打算跟这些人在这儿干耗着，也得亏天气恶劣下没有旁的人，于是目光一冷，朝着这些勾了勾手指：“跟你们走也行，那得看看你们八个大男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一落，卓琳猛的一个转身，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抬腿就踹了过去，因为雨水的加注，身子有些重，更有些滑，虽然影响了她的速度，但也杀了个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脚猛踹过去，人啪嗒一声就哎哟叫唤着跌倒在地。 其他人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一个丫头片子居然敢反抗？为首的那个大汉，一声令下，同时朝她抓了过来。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因为在这关键的时候，卓琳放出了自己的藤蔓，但是只有四根，本来是缠住了八个人，可他们奋起抵抗，有些控制不住，没办法，她只能缠住四个，余下的四个人突然力气恢复，卓琳在被他们踹倒之后，从储物柜里扯出了一根铁棍子，朝着那个拖着她腿的男人就是一棍子。 在对方的惨叫声下，她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手里举着的铁棍子，让这八个人瞬间愣住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棍子？” “地上摸得啊，也是老天开眼，要不然今天我非栽在你们的手里不可，来啊，不怕死的就过来！” “该死，老大，我怎么感觉我动不了了啊，就好象被定住了一样，刚刚有那么一会儿也是这感觉，后来就能动了，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老三，我也是这感觉，怎么这么诡异？” 为了给这些人制造混乱，卓琳的四根藤蔓是换着人来回控制的，这就给他们造成了错觉，身上一会儿有力气，一会儿又使不上力，而且那种被勒住的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卓琳手里拿着铁棍，看了下天，庆幸没有雷电，要不然她今个儿得挂在这儿，既然老天都在帮她，这几个人她可不会再客气。 打小就跟着几个哥哥练习擒拿术，防身术的她，知道人的弱点在那里，尤其是男人的弱点，于是但凡他们冲过来想要制纣她的时候，她就拿着铁棍去攻击他们的下盘，只要他们本能的夹腿后退，她就举着铁棍攻击他们的上半身，结果半个小时过去，这些人竟然没有占到她半分的便宜，反而一个个的被铁棍甩的够呛。 被铁棍打着，那是真的疼，疼的瓷牙咧嘴的，尤其还这么大雨，啪嗒摔倒在地，就得喝一肚子的雨水。 雨势太大了，暴雨之下这几个人的力气很快就消耗殆尽，包括卓琳自己，也拄着铁棍在旁边大喘气儿。 “你们是被什么人收买的？趁着我没送你们派出所之前，最好老实交代清楚，否则，” “嗤，死丫头片子，还真以为哥几个动不了你了是不是，来人，给我上啊！” 最高最壮的那一位，喘足了气儿之后，看着眼前性格泼辣，又长的这么漂亮，还有如此好身手的卓琳，那是闹得心里直痒痒，既然有人出钱让他们来占这个便宜，他们要是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错过去，那可真是蠢到家了，下一秒，他攥足了全身的力气，朝她扑了过来。 本来控制着他的藤蔓，在他无关开始扭曲，使劲儿的时候，卓琳猛的一松，惯性之下，这位老大就像只大型的耗子一样，朝前猛的一chulv，卓琳趁机跳到他的背上，拉着他的头，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紧。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和你们这些人渣败类没有任何的联系，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究竟是收了谁的好处，接二连三的陷害我？你们跟了我几天了，那个孕妇也是你们找人假扮的？为了我一个黄毛丫头出动这么多人，这朱家可真够大手笔的啊！看来朱青松这个孙子，在他朱家还挺有地位的。” 可惜那个大汉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眼瞅着他的手下朝她靠了过来，她用力一掐。 “都滚开，否则我要了他的命，大不了拼了，不就是一个死，死之前拉个垫背的，也好过被你们这帮畜生玷污了，滚开，否则我掐死他！” 雨似乎比刚刚更大了，下水道似乎都排不及水，越来越多的水在路面聚集，形成了水洼，刚开始还浅，只要那大汉抬着下巴就行，可是随着上游的水往这边冲刷，他被猛的灌了好几口，呛的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快，你们快走开，同志，哦不，小同学，你放了我们，我们不欺负你了行不行？至于你说的朱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找我们的是谁，人家都没给我们见面，只付了一百块定金，说是只要把你卖到山沟沟里，不仅卖的钱是我们的，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们九百块钱，你想啊，我们这么多人努力这么多天，还不得每人分一百块？可我们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快，快点松开我，这生意我们不做了还不行？松开，咳咳咳，松开啊！” 第245章 ＋ 壮汉们一看老大被钳制住，刚开始还有一丝犹豫，接着就开始朝彼此使眼色，卓琳就分了一下神儿，就被他们给控制住了，大雨滂沱里，几个男人一起费劲扒拉的把她控制住，本来打算抬着，结果目标太影响，尤其她还乱叫，最后索性撕掉衣服，把她的手反捆着，堵着嘴，然后背起来。 卓琳本来就是大病初愈的弱女子，在雨里折腾这么大半天，身体就越发的绵软无力，被他们背起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浑身开始发烫，心想：“算了，不折腾了，等恢复些体力再想办法逃。” 因为不仅她累，他们也累够呛，今天晚上不管被带到哪里，她都是安全的，这么一想，意识就开始混沌模糊。 雨还在持续的下，这些人趁着路上没什么人，背着就往华清相反的方向走，结果走到这条路的拐角尽头的时候，迎头就碰上了几位拿着漏网疏通各个下水道的消防人员。 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帽子，看不清样子，但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这一行八个人匆忙低下头，快速走过。 其中一名消防员正好在这个时候站直了身子，不经意一瞥，正好看到了头发被雨水冲散开的女孩子。 他眼睛一眯，仔细的看着步履匆匆的几个人，顿觉哪儿不对劲，嘴里轻声呢喃。 八个男人？背着一个女孩子？ 顿生警觉。 走到自己同事跟前这么一说，两个人同时朝那队人走过去，大喊一声：“站住！” 一声站住，吓得八个人同时跑，这一跑不打紧，分明是有问题啊，其中一人对自己的同事说。 “你快去找人过来帮忙，去地铁站，那边被困的人多，而且近。” 两个人一商量，就赶紧分开跑。 八个男人一看跟上来的就只有一个人，连忙道：“糟糕，他们去找支援了。” “留下四个人把这个碍事的解决了，咱们老地方见。” 疲惫不堪的老大，背着个人跑，早就已经气喘吁吁，趁着这个空档换了个人，接着跑，为了那一百块钱，这几个人还真是拼了。 那个老大并没有注意到跟上来的是什么人，因为大雨天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有很多，等四个人挡住他的去路，一交上手，心里骤然一紧，因为这个男人不仅高大壮实，身手还很了得，嫌弃雨衣碍事，他竟然脱掉，雨衣一脱掉，露出里面的军装时，四个人同时傻了眼。 艹，居然还是个当兵的。 这下，不解决是绝对不行了，万一他们的支援过来，他们谁都别想跑。 四个人对视一眼，拼尽全身力气的下狠手啊，但他们到底经过刚刚的折腾，力气已经有所损耗，加之对战的还是身经百战的兵哥哥，一对四之下，竟然连便宜也没占着，反而被对方看清楚了样子，心里更是慌得一批了。 让四个人感到绝望的是，这边还没解决掉，身后突然就冲过来一二十个人，吓得他们当时腿就软了。 怎么这么快？ 在人民群众的帮助下，这四个人很快就被制服，之后他们兵分几路奋起直追，还真的把人给救了下来。 只是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位被绑架的小姑娘，竟然是他们认识的？ —— 卓琳这一次的情况要比上一次还要危险，高烧不退到抽搐，医生们抢救了三个小时，才堪堪将她的病情控制住。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上次本来就没好完全，又在雨水里折腾那么久，卓琳病的很厉害，受凉、淋雨、疲惫等细菌感染所引起的肺炎。 她昏迷着不知道，医院里的大夫们却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她调来了珍贵的西药，这个年代药品稀缺，尤其是抗生素之类的药物，更是需要审批，一般的病症都没有机会用上，也得亏她是华清的学生，才因祸得福，没有耽搁病情，就给收治了。 她是第二天晌午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旁边还坐着一脸关切的侯奶奶。 卓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奶奶？你怎么在这里？我……，”被救了？ 侯奶奶看她醒了，激动的不行：“诶唷我的天老爷啊，你可醒过来了，再不醒，我都要着急死了。” “咳咳……，我没事儿，咳咳，” 侯奶奶赶紧给卓琳倒了一杯水，又给她把枕头放好，然后靠着枕头喝了几口水。 润了润嗓子之后，赶紧去叫医生，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那样，一句不碍事就走了，他们查的很仔细，最后交代她好好养病，三天五天是别想出院了，因为各项指标都还不达标，等稳定下来之后还要再做个全身的检查。 “不是交代你好好养着，你怎么还淋雨呢？人家消防官兵送你来的时候，你浑身发烫，都打摆子了，自己就是学医的，上次还没完全好，这次又加重，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你说万一看不好，落个后遗症，对你一辈子都是有影响的，年轻人就该为自己负责。” 卓琳点头称是，一脸的歉意，等他们一走，她才有机会问：“奶奶，您怎么来这儿的？” “昨晚是你室友守了你一晚上，这不周一人家还要上课？就把我给请过来了，我这才知道前因后果。昨晚你命大啊，碰上了人家消防队的人，联合被困在地铁口的那些人，合伙把你给救了，还把那些人都给送到派出所了，” 卓琳心里松了口气，别说，还真是命大，连她自己在彻底昏迷前，都觉得这次八成得玩完，凶多吉少。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又碰上了消防队的战士们，看来这一次，她不仅得自己去感谢，回头还得叫上她的父母。 也得亏他们离自己远，不知道情况，否则也得跟着瞎担心。 至于那些绑架她的人，应该能够引起学校的足够重视了？怎么着，她也是在大学门口被绑的，于情于理，学下都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这一次，就算不能抓到朱家人，也会给予他们郑重的警告。 第246章 ＋ 卓琳说的没错，学校这次的确很重视，适逢正值严打期间，这件事经由公安、消防以及清华保卫科联名上报到了教育局，这一上报不得了了，教育部的白谨言看到了，不仅看到，还亲自过问了这件事。 对方再狡猾，也总有中间人在这两头牵线搭桥，白谨言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彻查此事，甚至还不惜打电话给自己的在公安系统的朋友，关照此事，开玩笑，未来的外甥媳妇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了，他如果不去管，那成啥了？ 卓琳不知道的事儿，除了白谨言、学校等多方联合调查此事之外，谈臻，也就是这次救了卓琳的消防员，对卓琳一见钟情的他，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正好她的室友过来了，得知她在公交车上曾经受到过骚扰，气的脸都青了。 前往导师那儿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人渣是个叫朱青松的人大二年级学生之后，他就一言不发的告假回家了。 卓琳这次是伤了元气，八个大男人，下那么大雨，又是大病初愈，使得她在医院待了整整十天。 出院的时候，梅琳琳和赵冰冰都来了，梅琳琳更是帮着把她送回了家，因为侯奶奶坚持好好给她调养身体，所以暂时就没往学校去，室友也看出梅琳琳有话跟卓琳说，就没停留，等她们一走，她激动不已的抓住卓琳的手。 “卓琳，知道吗？朱家完了！那个朱青松，也被学校直接开除，并全校通报，甚至被判了拘役并劳改半年，因为他不是第一次犯这事儿，而是多次，朱家更是查出贪污受贿，尤其是朱青松的妈，背着丈夫跟人家要了好多钱去贴补自己的娘家，被多人联合举报，并且找到了事实根据，就在昨天，他家都被抄了，人都给带走了。” 卓琳：“……。”所以，她折腾这么半天，啥也没做成，人家就倒台了？ 她皱了皱眉：“难道是绑架我的那些人招认了？不对啊，他们不是说了，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哎呀，你管他是怎么倒台的呢，现在朱家完了，你肯定也安全了，你是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在学校门口被绑架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心想这次要是不行，我打算亲自到公安局给你作证，因为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朱家人在背后使坏，只是没想到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想法，他们就完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这说明老天都在帮咱们讨回公道呢！” 卓琳却拧着眉心，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自己花那么大力气，学校方面也只是说先让老师陪她去派出所了解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没有任何为她做主的意思。 不过因为过了个周末，学校反映不及时也能理解，而且听公安的意思，那朱家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既然有权有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垮台了？ 她皱皱眉，问梅琳琳一个上次忘记问的问题：“这朱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梅琳琳一惊：“你还不知道啊？朱家不就是乔家下台之后，上位来的，没想到这还没干一年，就倒台了，所以这人啊，一定不能太嚣张，否则天理不容。” 乔家下台之后上来的朱家？ og，她这算不算跟税局犯冲？ 没错，这乔家和朱家，都是国家税务总局里面的小领导，规格都不低，都能配上小汽车了，那肯定不一般。 这样的人家，关系网都是盘根错节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垮掉？就算有陶毅的舅舅从中干涉，也不应该处置的这么干净利落？ 卓琳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可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打哪儿问起来，陶毅不在的情况下，也不好跑到白家去问，这个劲儿憋在心里面，可把她难受死了。 这跟乔家的情况还不一样，乔家是因为在那个位置久了，又得罪了很多人，陶毅说过，乔家是真正的墙倒众人推，很多人都想收拾他们，占着卓琳那件事，他舅舅只是推波助澜把事情放大，就顺理成章的有人去借题发挥，现在想想，这当中八成也有朱家人的一笔账。 只可惜，他们绝对没想到，半年之后的今天，他们家也完了？ 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敢问陶毅，只能憋屈的忍着。 恰逢学期末，她又落下这么多课，卓琳很快就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直到7月初，考试结束，她才回了王府井，而她自己的生意，她这段时间事情多，身体也不好，索性直接歇业。 徐阳和周涛放假之后，见她这边不营业，就先回了老家。 卓琳住院期间，他们两个来看她好几次，也不枉先前她那么照顾他们。 尤其是徐阳，还单独来了两次，每次来话不多，一坐就是半天，给她削水果，拿小说，平时话不多，难得说了不少话，让她觉得挺惊讶的。 反而是救她的消防员没来，卓琳出院后，又忙着复习和考试，就没顾上去消防队。 但是学校这边一放假，她就去了王府井，带着妈妈，提着水果，亲自到消防队表示感谢，这次他们推了个小车，小车上装的都是西瓜和甜瓜，如此大手笔，可是惊了不少人，遗憾的是，当天谈臻出警没在，而卓琳也是这个时候知道，救她的人，居然就是上次偶然认识的消防员谈臻，心想下次得找机会再来看看他才行。 趁着这次机会，卓琳又带着妈妈去拜见了侯爷爷侯奶奶，看了看她的小房子，去华清转悠了一圈。 “看得出来，你在这边适应的很好，唉，我也是没想到京城这么大，以为离你很近，结果一忙就忙不到头了，都来几个月了，愣是没找出时间去学校看看你，现在你们学校放假了，才跑过来，中间你住院，我们都不知道，妮儿啊，真是对不住。” 王娟拍拍卓琳的手背，卓琳上前搂住她的脖子：“说什么呢妈，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她可没敢说自己被绑架，只是说下雨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差点掉窨井里，被消防员送到了医院，侯爷爷侯奶奶每天去医院照顾，当妈的不知道，知情人也接到她的示意，没有说漏嘴，这样既表达了谢意，也将家人蒙住了，算是比较圆满。 第247章 ＋ 之前放暑假还想做点生意，自从这一病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变懒了，况且学校后面本身就是靠学生才能支撑起来的，暑假也没什么人，侯爷爷侯奶奶自己在这边，她也不放心，跟他们商量之后，老两口也很好奇他们王府井那边的生意到底做的咋样，还说。 “别的忙帮不上，可以帮你们洗洗菜，刷个碗啥的。” 王娟赶紧道：“可不敢可不敢，这么大年纪了，你们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就行，院子挺大的，也种了菜，不嫌弃的话就一起跟着去，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照顾琳琳了，太感谢了，琳琳不放心你们也是应该的，换个环境适应一下，以后就是自己人，不用说什么客气话。” 因为家里还喂了六只鸡，所以卓琳骑着三轮车带着鸡，王娟搀扶着两位老人坐着地铁回了王府井。 邻居们目送他们离开后，无一不感慨：“难怪老两口会把自己的房子早早的就写了遗嘱继承，就冲这孩子的心性还有她的家人，就知道他们老两口是老有所依了，这可比那什么亲生的，强太多了。要我说，孩子教育的太出色了也不行，跑那么大老远，置自己的爹娘于不顾，实在是……不如不生。” 卓琳的日常用品都放在了储物柜里，家里门窗紧闭之后，就放心的离开了。 陶毅那边也放了假，不过他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可能要到8月中旬才会回来一趟。 几位哥哥好像和陶毅一起去，几个人也不知道干啥，反正她猜着应该是做生意的大事儿，要不然不会将所有兄弟都集齐，葫芦娃七兄弟啊这是？ 爸爸的工作关系，粮食关系，户口关系都转了过来，他们家在家具厂的房子也卖了，购买人是爸爸的首席大徒弟，原价卖的，装修没收费，家具都拉到村子里的老房子，老爸没舍得给人家，毕竟是他和妈妈这些年置办下来的，哪里舍得就这么送了人？ 弟弟考上了省城的重点高中，他没打算去京城上，说要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北京的大学。 这样也好，省的她瞎折腾了。 父子俩是7月中旬到的北京。 【卓记】现在请了四位帮厨，因为他们只卖早饭，而且都是附近住的，所以后院的员工房没人住。 父亲来了之后，和母亲住一间，伯母一间，弟弟照顾侯爷爷住一间，她照顾侯奶奶住一间，上下铺的床，他们都睡在下铺，夏天嘛，怎么兑付都中。 侯爷爷侯奶奶很喜欢住在这儿，每天都会帮着做一些轻巧的活，比如挑拣豆子，泡豆子，择菜，切豆腐，切菜，煮豆浆的时候看着火，等等工作。 这些工作妈妈都不让他们做，是他们非要帮忙的，好在忙活的时候都是坐着的，倒也不累。 而且每天就忙一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就是瞎溜达，比他们自己在家弄麻辣烫省事儿多了呢！ 本来老两口还有些拘束，怕给他们添麻烦，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家人是真的和谐、善良，也就放下了忐忑的心。 再说卓大军的户口，折腾了大半个月才落户成功，他的户口成功落了户，连带着孩子们的户口也能一起过来了，包括在卓家户口本上的陶毅。 工作有了保障，工资比在老家的时候翻了一倍，直接开到了六十（老家三十五），一年之后还会涨，毕竟是首都的大厂子，每年发的票据也是十分丰厚的，还都是物资稀缺的票据，连卓大军也没想到厂子对他这么给力。 自然而然的想要大干一场，好在他手里不缺图纸，有陶毅给的，还有卓琳偷偷给的，卓琳画的都是站在女性角度看到的家具，男女角度不一样，画出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有了这些图纸给卓大军加成，他在厂子里的地位肯定会益发稳定的。 职场嘛，肯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尤其卓大军过来就转正，让很多技工深受刺激，但他本身的实力又摆在那儿，明面上他们不敢做什么，私底下却是孤立他。 对此卓大军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 “放心，你爹我好歹在厂子里混了十来年，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京城人咋地，不还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他们怎么想的我清楚的很，因为我这刚来，所以厂子没让我带徒弟，但却直接给我定为一级技工，就凭这一级技工我也得给他们露几手，看着，这些人现在怎么对我，将来我都会讨回来。” 卓大军的为人处世，早已不是当初在乡下时候，任人欺负的样子了，就像他自己说的，在县城的家具厂能从一个临时工干到一级技工，其实是真有实力的，要不然也不会凭实力从一个小县城，来到京城的国营家具厂，这一跳跳了多少阶？怕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但事实证明，这个厂是真的看中他，如若不然，也不会将那么难搞的户口问题落实到位，就冲这一点，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应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争取打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他爹，你看你都落户到京城了，咱儿子是不是应该来京城上高中？之前是不知道情况，考上省重点，去他大伯那儿也行，可是现在户口安置好了，放着京城这么好的条件不读，干啥非要去省城？闺女不是说了？在京城考试压力也会小很多的。” 其实卓琳也在想这个事儿，最后全家人看向卓见：“你是怎么想的？” 卓见也没怎么想：“之前确实没想到我爸的户口落的这么顺利，所以避免麻烦，就说了留在省城的话，现在既然户口这么快都落实到位了，那转过来也行。”反正家人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呗？ 一听孩子这么说，卓琳思虑再三，就和卓见一起再次回了趟老家，把他的学籍以及所有关系都转到了京城，凭借入学考试的摸底成绩，幸运的考上了全国排名第一的人大附中，卓见这么争气，连卓琳都惊讶的红了眼。 然而卓见却很谦虚：“还是姐姐的功劳，要不是你，我的英语也不会出挑，英语是他们比较重视的考试项目，面试的时候，老师直接用英语和我交流，我的口语表达的优秀，其他科目即便稍微差点，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卓见的底子还是可以的，但是县城的环境到底不比京城，这次她们去了好多学校面试，其实心里是没底的，虽说他考上了省重点，但这里毕竟是京城，城里的孩子本身就比农村的孩子高，只一个英语就能砍掉他这些年所有的努力，所以从小卓琳就比较重视英语，连带着的兄弟几个的英语都还不错。 她之上都是陶毅教的，唯有卓见一人是她亲自教的，所以卓见的英语一直名列前茅，这一次面试，人家主要突击英语，大概也是不想浪费时间，没想到英语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其他科目的成绩肯定也不算太差，就这样，他进入了全国第一的重点高中，将来绝对的重点大学苗子啊！ 但是卓琳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这和他们家是豫南省出了名的大学生摇篮有很大关系。 因为面试的时候，第一删选标准，就是看家庭环境。 当他们家户口本上的几兄弟一溜顺的重点大学，看着就很耀眼好吗？ 尤其是她，华清大学医学系，光是这名字听着就觉得倍儿有面子。 卓远在长春空军航空学员，卓然在大连舰艇学院，陶毅在国防大学，一家五个孩子，三个都是当兵的，一个是学医的，就冲着这个觉悟，那也得录入啊！ 在8月初的时候，卓见就办理好了转学籍的手续，连同校服，入学报到的一些流程，也提前走完了，交代他8月20号直接到学校参加军训即可。 这个年代高中学费是一学期学费书本费20元，住宿伙食费加起来得三十，合在一起交了五十元。 不愧是京城的消费水平，比起乡下一学期十元的环境，那绝对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连陪同卓见一起去学校考试的卓琳，也感叹人大附中的条件优越，不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重点学校。 “高中住校，也得注意营养，你们这个收费我觉得很合理，咱家现在能拿出这个钱，你不用担心，再说你暑假不也帮咱爸咱妈干活了？有啥好吐槽的？上哪儿去找带图书馆、篮球馆、足球场的高中啊，你看看老家的环境，你再看看这儿的，就该知道知识改变命运，好好学，将来用实际行动报答爹娘。” 卓见是个好弟弟，非常懂事儿，她小时候没少欺负他，但他都任劳任怨，从来没做过僭越的事儿，因为只要他敢打她，几个哥哥就收拾他，久而久之也习惯被欺压了。 长大之后，姐姐的话更是比父母还管用，姐姐考上华清，更是他一辈子的骄傲，也是他一直以来压力的来源，没有压力，他也来不到这儿，深吸一口气，已经高出卓琳一个头的卓见，顺势揽着自家姐姐的肩膀，阳光帅气的道。 “走，陪我去体育场那边的篮球场跑跑去？” 卓琳考虑到下午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正好也没在王府井附近逛逛，难得和弟弟一起出来，也的确应该陪着他，融入一下城市的环境：“你篮球打得行不行？姐可丢不起那人啊？” 第248章 ＋ 乡下学校一个篮球框，几个篮球还是匹配的起的，这成了体育课上男同学最喜欢的项目，加上他们家大伯父从部队废弃的篮球架上摘下一个篮球框钉在两家之间的墙上，又买了个篮球，让家里男孩子在家也有玩耍的条件，所以不能说卓见没有接触过篮球，只不过不知道他打的水平如何，因为卓琳对这个不感兴趣，甚至都没看过。 所以卓见一听她这话，就有些不服气：“不试试怎么知道菜不菜？万一我打的还算好的呢？” 卓琳低头看了眼他脚上的鞋，再看看他已经洗得发黄还有漏洞的汗衫，想了下。 “走，我带你买一身篮球服和运动鞋去。” 卓见平时很朴素，这些衣服都是哥哥们淘汰下来的，家里就属他的衣服多，很少有人给他买衣服，他也习惯了穿哥哥们穿小不穿了的衣服，反正乡下地方，就算他穿的都是人家穿过的，但在同学们眼中，他的衣着打扮还是旁人羡慕的对象。 要不是这次来京城，估摸着他真以为自己穿的还算不错呢，但是从省城到京城这一路，他才渐渐发现，乡下就是乡下，越是大的城市，人们的精神面貌越是不一样，就连自己的姐姐，他刚见面的时候都觉得耀眼夺目的很。 卓琳平时在学校低调，可是到了自己家却一点也不低调，不但不低调，还把先前压箱底没舍得穿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尤其是这个年代流行的布拉吉、的确良衬衫，还有妈妈和伯母给她做的崭新的衬衫裤子布鞋，真的，就这些衣服要是摆出来，估计全班同学得眼红一个月。 对比自己在县城的同学，姐姐不仅漂亮，而且穿着打扮十分的排场，怎么看怎么好看，反观他自己，自卑倒是没有，毕竟他还是学生，跟姐姐大学生没法比，还有就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干嘛要穿的那么齐整？ 心理上没有负担，卓见自然无所谓自己的穿着打扮，但是卓琳却不想自己弟弟被人看不起，所以愣是拖着他去百货楼买了两身篮球衣，两双篮球鞋（回力牌），又添置了两套秋装，四套衣服两双鞋，统共花了她二十块钱，把卓见给心疼的，帅气的五官都拧巴在一起了。 “怎么？心疼了？没事儿，这是姐姐自己赚的钱，不是咱爸咱妈的钱，我上大学就没花他们的钱，给的我都攒起来，回来给他们买好吃好喝好穿的，所以你不用这么有负担。” 卓琳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肩膀的弟弟，轻轻的叹息一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怎么又长高了？” 现在的卓见，已经超过一米八了，而她，这几年才长了两公分，如今，堪堪够的着一米六的边儿。 卓见接过卓琳手上的衣服和鞋子，右手很轻易的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姐姐的身高其实还可以，你看，这不就是你常说的最萌身高差？我觉得我还能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能突破一八五，争取追上我陶毅哥哥，对了，小毅哥现在怎么样了？我给他写的信，都没回我。” 卓琳挑了下眉：“没回你，怎么可能？” 卓见撇嘴：“他带其他哥哥去南方玩儿，为什么不带我？打小他就看我不顺眼，凭啥不公对待我？” 卓琳咧着嘴笑：“拜托，你闲杂还是学生好吗？带你去你能干啥？没给你回信大概是没啥要说的，还有，他可没看你不顺眼，就是有时候，你也的确没啥眼色，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对你，咱其他哥哥不也这样对你？” 卓琳的话让卓见备受刺激，忍不住朝她瞪眼睛：“你是不是我亲姐，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是？” 卓琳嬉笑：“外？你小毅哥哥可是咱家户口本上的一家人，哪儿外拐了？拐来拐去都是咱自家的。” 卓见更不高兴了：“所以姐姐这是在为小毅哥说好话？这么快就承认你们的关系了？” 卓琳和陶毅的关系，在他们家算是公开透明默认的一个状态，陶毅对卓琳，那是真的疼到骨子里，啥都想着她，为什么对卓见不待见，这跟卓见小时候经常和卓琳打架有关系，自个儿被欺负了，不知道找哥哥们，却找这个姐们儿去上前，最后卓琳虽然替他出了气，可也落了个小泼辣的名声，所以陶毅对卓见，那是又爱又恨又无奈。 没啥大事儿的情况下，就不咋搭理他。 卓琳被卓见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你少在这儿挑拨，还去不去球场了？不去我可回家了。” 卓见低头一看，“那你等一下，我去他们的试衣间换好篮球服再出来。” 成功转移视线，卓琳松了口气，就挎着自做的帆布包拎着其他衣服站在楼梯口等卓见。 “卓琳？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道清亮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卓琳本能的转身，看到谈臻一身休闲风，挎着位中年妇人，满脸惊诧的朝她问着。 卓琳也很意外，忙拎着东西走了过去，今天的她可是精心打扮过的，粉红色的布拉吉长裙，乌黑柔亮的两条辫子垂在胸前，她还别致的自己做了两朵向日葵花，漂亮大方自信，和在学校见到的低调沉稳完全不一样。 一时之间，谈臻竟有些失神，尤其当她笑靥如花的朝他走过来，惊喜的开口朝他们问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跑了，眼睛更是不够看的打量着她今日这一身夺目的打扮。 “谈臻你好，和伯母一起逛街吗？前些日子我和我妈特地去消防队感谢你们，没想到那天你正好出勤了，本来想着开学再去感谢的，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阿姨你好，我叫卓琳，之前被谈臻救过，很是感激。” 和谈臻一起的，的确是他的母亲，在卓琳自我介绍的之后，她的眼睛突然间就是一亮，然后猜测的问了句。 “你是华清大学的学生？” 卓琳难掩诧异，忍不住看了谈臻一眼，心想大概是他说的？忙不迭回答。 “是的伯母，秋季就是大二的学生了。” 谈母看着她笑，上下打量还不够，拉着她的手围着她看了一圈，不住的点头。 “不错不错，是位好孩子，得空去家里坐呀，我家就在西华门大街的会计司胡同，你知道吗？！” 会计司胡同？二环内啊，的确是好地方，就挨着故宫呢，看穿着打扮，这谈家的条件应该是不错的。 卓琳点点头：“知道知道，谢谢阿姨盛情，有空了一定前去拜访，您是逛好了要回家？” 卓琳注意到他们手上也提着纸袋子，想来也是刚刚逛过准备回家呢！ “是啊，这不我家这小子难得休假，就拉着他过来帮我参谋参谋，你这小丫头怎么一个人，” 话音未落，卓见就换好衣服跑了过来，穿上篮球服运动鞋的他，似乎又高了几分，尤其这刚剪过小平头的发型，衬得他越发的高大帅气，冷不丁跑过来一个大男孩儿，还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谈臻的眼睛都看直了。 “走！” 卓见说完，才发现卓琳在跟人说话，忙转过身朝谈臻母子俩点头示意：“你们好。” 卓见说话还是有口音儿的，卓琳是习惯说普通话的，豫南省的家乡话她也会说，但是很少说，所以一般很少有人能听得出来，但是谈臻妈妈却一下就听出来了：“呀，这小伙子，是豫南省人？” 卓琳诧异的看向她，点了点头：“您听出来了？我们的确是豫南省人。” “那你这丫头的普通话说的还挺标准的，我们医院有好几位豫南省的人，所以我一下就能听得出来，当年谈臻爸爸也在豫南省服过役，我也去过那边，很是淳朴的地方，尤其是那边的胡辣汤，哎呀，好多年没喝过了，还怪是想念的。” 卓琳挑了下眉，却是没有主动介绍，生怕人家说她有打广告的嫌疑。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明一定去消防队谢谢你。” 谈臻张了张嘴，“不用的，你们已经送了很多水果过去，那么客气做什么？反倒是你，身体好了吗？” 卓琳不好意思的朝他点了下头：“让你见笑了，我也没想到这次这严重，以至于错过好几次感谢你的时机，” “哎呀，你这丫头还挺客气的，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嘛，当兵的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你可千万别跟他客气，以后在学校有啥需要帮忙的，也尽管来找我们家臻儿，他对女孩子可，” 热情俩字还没说出来，谈臻就轻咳一声，“哎呀妈，你说这干啥？”打断母亲之后，又问。 “你们学校不是放假了吗？你没回家？” 卓琳点头，“没有，我现在在我妈那儿住呢，” 谈臻还想问人家具体住在哪里，奈何她旁边的男孩子一脸戒备的瞪着他，还催促她离开，最后母子俩只能看着卓琳和男孩儿步行下楼梯，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耷拉着卓琳肩膀上的那只手臂，脸色有些难看。 “唷，这是吃味儿了？咋就不问问清楚，他们俩什么关系？你看这小子对你戒备的，多说两句话都不成。” 第249章 ＋ 谈臻收回眼神，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你想多了？不过，我好像记得她是豫南省的高考状元，刚刚怎么说回妈妈那儿，难道他们家都搬过来了？” “这应该有可能，你不说这丫头还在学校后面做生意呢？最近咱们城里面小商小贩多了起来，虽说干倒爷的更多，也都看不起小商小贩，可我听说，那是真不少挣钱，如果他们家还有这眼光，那说明他们还挺有冒险精神的。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谈臻脸上浮现一抹不自在：“妈你比乱说，” “乱说什么啊，刚刚也不知道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人家看的，要不然旁边那小子会对你那么戒备？瞎子都能看出来好吗？不过你眼光不错，这妞妞长得不错，学历也高，年龄……，” “她十五岁考上华清，今年十六，你儿子我都二十二了，大了人家整整六岁。” 谈母却不以为意：“六岁怎么了？大多点儿好啊，多点儿知道心疼人，你爸还大我八岁呢！只要真心喜欢，年龄算什么？再说你为了她还回来求你爸托关系惩治那朱家人呢，咦，对了，这姑娘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咱不知道的关系啊，你爸都说，他这边还没完全用劲儿，那边就把人给解决了，这说明不止他一个人帮忙啊，” 谈臻还是第一次听母亲这么问，他本来想着的是，让父亲出面警告朱家一番，却没想到直接把朱家给踢出局了。 心想父亲可不是爱管这等闲事的人，尤其军和政都不想牵扯过多，哪里想到，问题的根结居然在这里。 “妈你的意思是，朱家之所以玩完，根本就不是因为咱家的原因？” 谈母瞪了他一眼，戒备的往周围看了眼，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说什么呢，虽说军政不分家，可你爸那个老狐狸，眼瞅着就快要退休了，哪里会给自己惹这个麻烦？要不是你催的急，他压根儿就不想去过问，这不，才刚刚问个开头，还没相好接下来怎么做呢，朱家已经下去了，这说明有人第一时间为那丫头出头了，而且来头还不能小了，很有可能就是从政体系的，要不然不可能反应这么快，像他们部队这边，要想走关系，还得过问很多关系呢，只有政治体系的人，才能反应这么迅速。” 谈臻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看着自个儿的妈妈，问：“所以你才满意了？” 被儿子这么一问，谈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倨傲的抬了抬下巴。 “光看表面可不行，回头还得考察考察她的家人，要是都可以，倒是可以做我的小儿媳妇。” 谈臻有些哭笑不得：“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愿意那人家呢？人家愿意我？我就是个消防员。” “消防员怎么了？你这也是过渡，还能一辈子呆在这儿？将来考个编制不就行了？哪儿配不上她了。” “人家将来要考研，你儿子我连大学都没上过，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京城户口，还有我爸我哥的关系，我有自知之明的好吗？再说，统共就见两面，你别那么乐观行吗？” “那我肯定要乐观啊，咱家的关系咋了，你高中毕业又咋了？别那么低调行吗？你可是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别给你老子丢人，这媳妇我瞅着不错，你加把劲儿，争取早点给我们带回家。” 谈臻还想说什么，谈母已经拉着他下楼梯，准备去逛下一层了，他只能无奈苦笑。 配不配的上，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毕竟站在华清外面，可走进人家的校园，看着周围同学的待人接物，你就会发现，人和人之间的悬殊，就是从这里，被拉开的。 —— “姐，那小子喜欢你。” 一出百货楼，卓见就揽着卓琳的肩膀，一脸不高兴。 卓琳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来：“你姐我还小呢，人家喜欢是人家的权利，你也别表现太明显。” “那不行，我小毅哥不在，我得帮我小毅哥看好你，你长这么漂亮，学习又这么好，万一被人拐跑了，可怎么办？” “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少女，人家三两句话，几颗糖，就能把我拐走？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不管咋样，你生是我小毅哥的人，死是我……卓家的鬼，不能就是不能！” “我真是懒得理你！”卓琳瞪了卓见一眼，看看天色：“这都五六点了，你还去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这会儿还没那么热呢，走，穿着新买的球衣，显摆去！” 卓琳无奈的摇头，把手里的东西顺便放回了家里，因为百货楼就在王府井，跑回家也就二十分钟的事儿。 体育场有两三站路，姐弟俩买了两根五分钱的冰糕，一边嗦一边往体育场去，为此他们家小老弟还把军用的那种水壶背了一个，手里还挎着个篮球，这篮球还是老家的那个，弟弟走哪儿都带着，可见是真喜欢。 “这球也有年月了，要不然我再给你买一个？” “买啥，还能用呢，等啥时候不能用了，我从妈那儿打工赚零花钱，我自己买，姐你的就留着买好看衣裳就行了，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打扮吗？看我姐穿这衣裳多好看，就跟画报里走出来的姑娘一样好看。” 卓琳被他夸得颧骨升天：“你小子，啥时候嘴巴这么甜的？” “挨揍挨多了呗，从小我就知道，多夸姐姐，多疼姐姐，小毅哥哥就会给我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 卓琳听了就笑，莫名的有些怀念她的兵哥哥了，这一走又是半年多，虽然平时维持一个月一封信，里面总是寄照片，不仅他给自己寄，还要求她回寄，她现在几乎每个月都要跑一趟照相馆，不同的衣服发型，可是花了不少钱，就那这人还不满意，还打算让她租个相机去公园拍那种真实的景色呢！ 要不是现在买相机还需要外汇券，她其实也挺想买一台的，就是胶卷啊啥的，都需要到华侨商店买才行，而这种外汇券，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的，哪怕在黑市，也是能卖到天价去的，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 体育场的面积在她看来并不大，也就两个足球场大小，坐落在二环内的居民区中间，逢年过节都用来办庙会了，一些面积不大的小学倒是经常过来租用场地开运动会，四周是跑道观众席，中间是一些田径项目的场地，篮球架也是后期安上，随时可以挪走的那种活动篮球架，平时不用的时候，那就是附近居民的一个活动中心。 当然，公园也有篮球场，因为这个球场距离家比较近，所以姐弟俩勘察过地形就跑过来了。 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卓见在四个篮球架下面转了几圈，最后和其中一个攀谈上，然后很迅速的就融入了进去，便是连手里的球，似乎也被嫌弃，丢给了卓琳，自己拎着水壶去打球了。 卓琳抱着球，环顾一圈，本想往后面观众席上找个位置，谁想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跑过来，一巴掌拍掉了砸向她后脑勺的球，很快两个穿着球衣的男孩子跑过来，不住的朝他们道歉。 卓见正在打比赛，压根儿就没看到，卓琳抬头看，这人也穿着球衣，只是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唐晨，小毅的表哥。你好，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唐晨皮肤黝黑是重点，身材挺好的，高大挺拔，长得还算棱角分明，她记得他好像是北大法学院的？ “你好你好，确实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这是刚过来准备打球吗？” “是啊，难得假期，就过来运动下，你……，怎么会在这儿？小毅呢，不是放假了吗？” 唐晨的京音儿很重，和她说话的时候，神色很是轻松，据陶毅说，他考了三年才考上北大，也是十分有毅力的一个人。 卓琳摇头，“他没回来，好像学校还有任务。我弟弟在那边打球呢，所以我就陪着一起来了。” 唐晨顺着卓琳的目光瞅过去，“蓝色球衣，23号的那个？” “对，那就是我弟弟，太远了，我也不好过去，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和他交流交流，” 卓琳呲了呲牙，“秋季你就大四了？” “可不是，该毕业了，小师妹怕是还有好几年要读呢，你们学医的可非常不容易，啥时候陶毅回来了，咱们一起聚聚，我家就住在德胜门大街那边的大石虎胡同，你跟陶毅说一声，他就知道了。” “他应该下个月回，到时候我会跟他说的，” 卓琳礼貌的点头应下，唐晨还想说什么，却又有些问不出口，只能欲言又止的离开，不过的确是朝着卓见那边的篮球架去的，看来是真的想认识他们，也许是想从他们这儿，获取更多的陶毅消息？ 说起这个表哥，看起来也还算不错？只可惜陶毅好像不太喜欢他，所以她也不可能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第250章 ＋ 看台上有阴凉地可以坐，后面六层楼高的房子正好遮挡住阳光，很多人在这边乘凉，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打算从自己帆布袋里拿本书看看的时候，一位年轻姑娘自来熟的坐到了她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姑娘，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生，是你对象吗？” 卓琳眨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可能是唐晨？ 她忙摇了下头：“不是不是，他是我朋友的朋友，这不恰巧碰上，就多聊了几句。” 女生是剪发头，刘海的部位别了根卡子，看起来不像个学生，可能过早的进入社会了，她这么问，难道是对唐晨有意思？见她否认，她似乎还松了口气，甚至还提出：“那……，你能帮我要一个联系方式吗？” 卓琳尴尬的摇了摇头：“抱歉啊，我跟他其实不熟的，只是因为我朋友，才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我觉得如果你想和他处对象的话，还是自己去比较合适，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是京大法学系大四的学生，今年二十五岁，家里条件不错。” 一听是京大的学生，女生眼睛都亮了，再一听家里条件不错，她的脸一下就红了，显然是很满意他的条件。 卓琳忍俊不禁，毕竟她帮了她，虽然没能做介绍人，可她还是礼貌的表达了谢意，之后就坐在了她旁边和她聊天。 对于陌生人，卓琳是不会透露自己的信息，只说自己现在只是高中生，在这儿坐着是等弟弟，其他的没提。 直到天色渐晚，男孩子们水喝完，肚子饿了，才大汗淋漓的朝她跑过来。 卓琳递给卓见一个小手帕：“看你那汗，赶紧擦擦，渴了？带的水也喝完了，咱赶紧回家去？” 卓见点点头，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边擦汗一边走的唐晨，朝他挥挥手。 “唐大哥，有时间咱们再玩儿，我们先走了。” 唐晨点点头，正要说话，那姑娘突然从旁边跑过来，手里拿着热乎乎刚出炉的烧饼，热情的对唐晨道。 “你好，我能认识你一下吗？我叫陈萌，萌芽的萌，和刚刚那位卓琳同学，是朋友。” 卓琳嘴角一抽，朋友？他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不要这么误导人好吗？万一她以她的名义做些什么？可如何是好啊？ “啊，原来你是萌芽的萌啊，我还以为是柠檬的檬呢，唐大哥，这是我刚刚在这儿认识的，人家想和你做朋友呢，所以就多聊了几句，那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名我哥回来，让他请你吃饭。” 唐晨看到朝他挤眼睛的卓琳，就觉得好笑，不过她的话他却是听明白了，便点头。 “好，那你们路上慢点，下次再见。小见也是，技术不行，得好好练，没事儿就过来，” “好嘞，唐大哥。” 兄妹俩挥挥手走了，旁边的女同志还在那儿献殷勤，良好的素养让唐晨耐心的交流了几句后，笑着回应。 “姑娘对不住，可能小琳不知道，我已经有对象了，我对象是我大学师妹，她今天有事儿所以没来，谢谢你的烧饼，不过我不饿，我刚运动完，浑身都是味儿，所以就不多留了，抱歉。” 像唐晨这样身材高大，五官棱角分明的，其实还挺受女孩子喜欢，不过这个年代像这位叫陈萌主动的女孩子可不是很多，大多数还是很含蓄的，被当面拒绝，她的脸好像有点挂不住，甚至对于刚刚拆台的卓琳，也恨上了。 “是因为那个叫卓琳的吗？你是不是喜欢她？所以拒绝我？可她还是个高中生啊！” 唐晨正要走，冷不丁听到这话，很是惊诧的看了陈萌一眼，目光里满是不赞同。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她是我未来的弟媳妇，华清大学的高材生，什么高中生，跳级进入大学的高材生懂吗？你问什么人家难道就要对你说什么吗？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强行攀扯关系，就为了能认识我？对不起，我无意冒犯的，可是你这人说话太难听了，我拒绝你是因为我有对象，跟人家有什么关系？你可真能联想，行了，我还有事儿，希望你自重。” 唐晨的话，深深的刺痛了陈萌：“好啊，你们一个是京大的高材生，一个是清大的高材生，这是变着法的羞辱我这个初中毕业就出来挣钱的……，” 唐晨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甚至可能有被害妄想症，想的可真够多的，谁特么知道她是干啥的，学历如何？还羞辱，到底是哪门子的羞辱？无不无聊？ 幸好他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身后的陈萌扯着嗓子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么的是负心汉呢，真是流年不利，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当然，事后发生的事儿，卓琳是不知道的，再后来去打球，她就没兴趣了，让卓见自己去，卓见是每天早上和傍晚都要去打一会儿，其余时间都留在家里帮忙，卓琳平时就更简单了，要么在店里帮忙，要么去王府井的新华书店里看书，碰到合适的就买下来，暑假生活过的倒是怡然自得的很。 家里早餐店的生意如今已经趋于稳定了，请的四位帮厨的，也是附近人家没有工作的农村媳妇，都很能干，人也老实，半天班，四个小时，一天五毛钱，一个月十五块钱，她们都很满意。 如今家里每天只卖早餐，流水已经一两百了，哪怕他们不卖其他的，也有六七十块钱的利润。 因为附近没有做胡辣汤早餐的，所以他家生意好，而且早餐店里啥都有，油条、包子、水煎包、糖糕、芝麻球、葱油饼、酱香饼，甚至下一步还想退出上海的生煎包子，就算不喝胡辣汤，光卖豆浆、豆腐脑，他们家生意也是比之附近的，要好很多。 种类多了，请的人也到位，脏活累活妈妈和伯娘也不让她干，反正有卓见呢，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收收钱，发个票，哪儿脏了哪儿乱了，在外面指挥一下就行了，偶尔还能跑到后院儿跟爷爷下个棋聊个天。 做餐饮行业的，每天遇到各种各样的极品，能不跟他们扯那么多的，就不扯。 因为他们是做餐饮，所以大家都需要佩戴口罩，站在厨房里的，更需要穿专业的厨师装，佩戴厨师帽，他们家的卫生，连挑剔的老太太都说好。 可今个遇到的这家极品，绝了。 但凡来他们这儿的顾客，都知道他们是先交钱，后领票，然后到座位上等着叫号，叫到哪个号，服务员将他们的餐端过去，这样做不仅不会乱，还不会制造麻烦。 结果这一家子，不走寻常路，不按规矩来，欸？就是不交钱，还站到玻璃窗前，挨个儿将他们家的所有食材点了一遍，这一家七八口子人，这一顿饭下来，少说也得五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不给钱能直接让他们坐下，给他们上菜？ 卓琳看这家子的相貌，就觉得不像是好人，尤其她还在这当中看到了前几天在球场见的那位叫陈萌的姑娘。 这姑娘的面相不太好，她的母亲和奶奶，更是一脸的刻薄相，怕不是吃完了再来点儿苍蝇啥的，霸王餐？ 这附近的餐馆可是没少听说吃霸王餐的，他们一大家子起早贪黑的做生意不容易，绝对不能便宜了这家人。 所以双方就这么坚持着，你不给钱，我们就不上饭，你不给饭，我们凭啥给钱？ 老太太和她的中年媳妇，骂骂咧咧的叫嚣着，卓琳跟服务员使眼色，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搭理他们。 卓琳呢，站在大堂中央，一遍安抚其他顾客，一边对这一家子极品说。 “大娘，不是我们非要这么做，我妈做了十几年的餐饮了，真的是什么人都遇见过。吃完饭，啪嗒，往饭碗里扔一只苍蝇，或者一条小虫子，然后说我们的饭不干净，嚷嚷着要让我们赔钱，给医疗费的，太多太多了，我们遇上这样胡搅蛮缠的，你说该怎么办？找工商局的人过来，帮我们查查，那苍蝇到底是不是一只待在锅里烹饪过的？还是有人故意在家带来的？有意思吗？没意思对不对？一次两次你能忍，时间长了，谁特么能忍得了啊？”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来当受气包的，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粥不是？所以来京城之后，我们就改了规矩，现付账后上饭，刚开始大家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来我们这儿吃饭的老顾客就会知道这样不仅快，还不会上错，井然有序的吃饭，难道不好吗？” “就是就是，小丫头说的不错，尤其这什么会员卡办的预存活动啊，我们觉得很划算，存十块钱还能送一块钱呢，一块钱够我们买二十个大肉包子呢，你们早饭味道好的很，我家老头子可喜欢来了。” “每次都让签字摁手印儿，花多少我们也看的很清楚，这方法真不错，小丫头脑子灵光的很嘛，而且你家这饭店的卫生好，干净，地方也大，吃的顺心，所以老姐姐，可别折腾人家了，吃什么一次性报出来，让人家给你算清楚，如果多了，你们存十块钱还能送一块钱，多划算啊！赶紧的，掏钱拿票，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 邻居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劝，老太太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卓琳特别注意到，她提到苍蝇虫子的时候，这家人的表情有些精彩，更加笃定他们不安好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他们走人，于是特别好心的给他们算了个账。 “咱们这胡辣汤啊，素的是三毛钱一碗，肉的是五毛钱一碗，油饼一张一毛，煎包一毛钱五个，素包子一毛钱三个，肉包子一毛钱两个，这八宝粥、小米南瓜粥、五谷豆浆都是三分钱一碗，你们一家八口人，是不是都喝胡辣汤啊，就算是素的，也得两块四，再加上其他的，算下来，怎么也得五块钱了，这样还真不如存十块钱呢，可以送一块钱，如果存二十块钱，是送三块钱，人多的话，更划算呀！” “什么？吃一顿饭就要五块钱？你抢钱呢？你家的饭怎么这么贵？” 老太太一听最后的价格，就炸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就朝卓琳吼。 卓琳也不恼：“这位奶奶，我们家早餐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的，里面的食材也是给的很足，大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公平竞争，如果我们的早餐不好吃，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捧场了，对不对？再说，我妈妈可是干了十多年的早餐店了，这价格只是比我们小县城的价格高一点，毕竟京城的食材、房租、人员工资这都需要考虑进去的呀，成本高了，价格就贵了啊，咱可以去别家店比一比，看看我们有没有乱收费？随时欢迎举报。” 卓琳一边和这家人交流，一边用藤蔓扫视他们的身上，果不其然，那中年妇女，也就是陈萌的母亲裤兜里，发现了用手绢包着的苍蝇，而且还不是一只，想到这里，她一阵冷笑，忙不迭的用藤蔓将那个手绢给拽了出来。 然后故作惊讶的走过去：“阿姨，这是您的手绢？哎呀，这手绢真好看，是您自己绣的吗？” 说着说着，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卓琳把手绢抖落开，四五只苍蝇啪嗒啪嗒的落在了餐桌上。 顷刻间，四周围安静了，好像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卓琳砸砸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 “所以，阿姨你们一家，是打算来吃霸王餐咯？连道具都准备好了呀？难怪死活不先交钱呢，怕是根本就拿不出四五块钱的早餐费？从一开始你们就打好了注意，想坑我们一顿对不对？” 卓琳冷笑着出言讽刺，那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给对方留，也许有人说她不给对方台阶下，情商太低，但卓琳觉得，这种人你给她留台阶？是打算让她下一次，还领着人过来？为什么要给他们留面子？给他们留了面子，难保这些人不会去别的商家去闹，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们这些挣血汗钱的普通老百姓？ 所以，她非但没有留面子，反而狠狠的讽刺他们一番，在他们面红耳赤夹着尾巴逃跑之后，人群里还有人嘟囔。 “刚刚我就想说，这一家子都是人才，平时没少得罪人，这种事儿，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了，你们都认全乎了，可别下一次来了，不认识了，呸，贪小便宜的人，活该丢人现眼！” 第251章 ＋ 陈萌羞得满脸臊红往外跑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卓琳一眼，卓琳把口罩一摘，让她看了个清楚。 “记住我了？我也记住你了，顺便也记住你和你的家里人，下一次不要来我家了，真要让我发现第二次，可能会直接送你们全家进派出所，吃不起就不要吃，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恶心谁呢？” “你，你别太过分了，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那是你们还没做出来，就被我发现了啊，如果我们这里和其他饭店一样，吃完饭再给钱，那你们这一家子怕是早就吃饱了？吃饱了再拿苍蝇出来恶心大家，说不定还要讹我们点钱，顺便支援你家后半个月的生活费，你们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真的，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好吗？但凡这片住的，做生意的，怕是都会记住你们一家子，等着，再这样作下去，早晚你们会出名的！” 陈萌被卓琳怼的红着脸哭着跑了，卓见看了眼周围，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自己姐姐的手臂。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再说下去，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是觉得我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卓见嘴唇微动：“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卓琳没理他，直接转过身对在场的顾客道：“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不是我故意这么做，把人逼得太狠，事实上打开门做生意的，没少会遇上这样那样坏心眼的人，今天我之所以这么闹，除了让大家看清楚这类人的手段和方法外，其实也是想告诉大家，日后真要发生这样的事儿，还希望大家伙想想今天的事儿，不要被他们带偏节奏，认为真是我们的餐饮出现了什么纰漏，我们有正规的证件，厨房也是公开透明的，卫生问题可以向大家保证。” “当然，也欢迎大家的监督，如果真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欢迎指正，只要是合理化建议，我们都会采纳，甚至还会赠送大家一定的会员额度。今天饶了大家的性质，每人赠送一个肉包子聊表谢意，如果觉得我们家味道好的话，还希望各位邻居帮我们多宣传一下，好了，不打扰大家用餐了，包子只要出锅，就送，不要着急，我们一桌一桌的来。” 对于卓琳的这个决定，厨房的王娟和陈秋霞都没反对，两个人全程目睹，甚至连插嘴的机会都没，女儿就圆满的解决了这件事，着实让她们吃惊，等到过了晌午点儿，没啥人的时候，才腾出嘴来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憋着坏心眼儿呢？”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啊，那老太太和她儿媳妇，婆媳俩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就多观察了一会儿，注意到她老摸自己的裤兜，就觉得有问题，加上人人听到咱们店的规矩，抱怨归抱怨，还都配合的先结账，偏偏这家人，一副要吃霸王餐的架势，我不找他们找谁？” 随后卓琳扭过头对自己弟弟说：“还有小见，你太善良了，不要想着咱们家刚到京城，本着不惹事的态度，我跟你说，但凡今天你让他们奸计得逞，以后来咱这儿吃霸王餐的可就多了去了，今天我闹那么大，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传来传去的，那些妄想占便宜的人，还不得站出来掂量一下？” “咱们家在京城没有人脉，唯一靠的就是一身正气以及做生意的良心，可是你能保证自己没有得罪人的时候？官官相护下，人家要想找事儿，分分钟能让你关门，你自己不硬气点儿，擎等着挨欺负？我跟你们说，啥都别怕，怕就是怂，怂就是给人家找机会，只有自己硬气了，啥也不怕，底气足，就算有人过来找事儿，我们也能靠泼辣不好惹拖延一段时间不是？” 陈秋霞笑着点了点卓琳的鼻尖：“你这妮子，鬼心眼子还挺多的，不能说都说的对，但是硬气一点儿是没错的，虽说这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可也得看看这和气的对象是谁，今天你送包子的做法就很好，尽可能的安抚住了这些食客，不过以后还是莫要这么冲动。毕竟这家人，还什么也没做呢，就被你抓住了，他们跑是因为臊的慌，大概没有反应过来，日后让他们有经验了，还会反过来告你冤枉他们。” 卓琳叹口气：“是有点冲动了，大伯娘放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个时候的卓琳，还不知道自己冲动之下，给自己竖了个怎样的仇敌！ 本以为要等到8月中后旬才能等到陶毅，没想到陶毅7月中就回了，是他自己回来的。 晚上吃完饭后，陶毅拉着卓琳出去散步，虽然陶毅在饭桌上已经解释其他哥哥没有回来的原因，但她觉得原因可能不止如此，“你这次回来，到底是干嘛呀？” 陶毅四周看了下，刮了刮卓琳的鼻子：“你呀，就知道瞒不住你，我这次押车来京城送一批货，大哥他们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找货源呢，主要倒腾的就是当地的烟酒，你知道的，只有本地人喜欢本地烟酒，外地人可能因为牌子不熟悉，或者味道不喜欢导致销量下降，我们做的就是将外地的烟酒收上来，再倒卖到原产地，赚取差价，利润颇丰。这个暑假，我们差不多能赚……，” 陶毅比了个数字，卓琳吓了一跳，“这么多？这不就是倒爷吗？这也太危险了？” 陶毅点头，“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就干这个暑假，大哥的学业最好能出国深造，需要的钱，咱们几个给凑出来，哪怕承担一定的风险，也不为过。” 卓琳震惊，她没想到，哥哥们这么做，居然是为了卓越的学业？ “大哥同意了？” “开始不同意，后来被我说服了，正好咱们家做生意，这钱的进项，也能说明一下，” “可那也远远不够的啊，” “学校方面可以为大哥提供学费以及留学期间的一些公费，大哥只需要承担住宿和伙食费即可，这个费用加起来的话，每年只需要……万把块钱的人民币就够了，当然，如果大哥时间长适应了当地环境，还能去打点零工，所以这个暑假所赚，基本上够他三年的花销了，就算把学费算上，也是够的。” 第252章 ＋ 卓越日后是要往科学家方向发展的，要是能为他提供更好的学习机会，何乐而不为？ 老二卓立虽说就读我国最好的建筑系（同济大学），但如果他愿意，也是可以出国深造的。 至于卓绝（陆军工程大学），卓远（空军航空），卓然（海军舰艇），卓尔（解放军信息工程），陶毅（国防科大数字控制科学工程），严格来说，他们五个人都是军校，军校出来的，将来进入部队也会比别人高，相对的，出国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你是想送大哥和二哥出国深造？” 因为知道军人有很多方面的限制，所以卓琳压根儿就没往其他五人身上考虑。 一个假期他们七个人就能挣八万元，节衣缩食这么一算，可不就能兼顾到两个人的学费和食宿费？ 如果他们兼个职啥的，闹不好还能多深造两年。 “我也知道这一行太冒险（走s），一旦抓住，怕是我们都会被开除，但如果你不冒险，将来的学费何年何月才能挣出来？” 卓琳看着这样死心塌地为他们家考虑的陶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那你就不怕他们功成名就了，不回国？” 陶毅听了就笑：“你不会对自己哥哥没信心？” 卓琳摇摇头：“有信心又如何？出国的人，当初哪一个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回来？可是国内外的收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谁不想过上好日子？侯爷爷侯奶奶的孩子多优秀啊，兄妹俩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大哥二哥就算是我的亲哥哥又如何？我看大伯和大伯娘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这种事，呵呵，太多未知因素了。” 陶毅没想到卓琳这么清醒：“那你呢，你是否考虑要出国？” 卓琳觉得现在谈这个还有点早：“我的事儿以后再说，毕竟我的大学还有四年呢，反倒是你们，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听说这一行危险性太大了，连黑d都参与进来，可见利润有多可观。” 陶毅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们家这么多男子汉，深知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击垮的。反倒是你这个小丫头，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是怎么忍住不说的？要不是我舅舅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受了这委屈呢！” 卓琳挑了下眉：“果然是你舅舅帮的忙吗？难怪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一个乔家，一个朱家，这么大的人情，我怎么还？” 陶毅一脸宠溺的拉起她的小手：“把你定给我当媳妇就行了啊！这次我的时间太紧，等我再回来，我就带你去见见他们，日后如果有事儿，你可以直接去找舅舅帮忙，现在的白家，再也不是当初的白家了，他们有能力为我撑腰。” 卓琳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突然想起那个叫杜心枝的女人：“你那继母是不是叫杜心枝？” 陶毅深眸一眯，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是敏感，但更奇怪自己的丫头认识她，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她来找你了？” 听到他声音里的不悦，卓琳赶忙道：“不，不是，就是之前有一次我去菜市场买菜……，” 卓琳将上次在菜市场被姚之策占便宜的事儿一说，陶毅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再听说她最后的解决办法竟然是让杜心枝给学校捐书，又有些哭笑不得，但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因为他前世还真不知道杜心枝这女人，在嫁给父亲之前，还有一个儿子，看来这个陶建国也是个蠢货。 “还有你表哥唐晨，这个暑假和卓见成了朋友，天天约着一起打球，两个人差了一轮，也不知道整天怎么玩儿到一起的，我已经交代卓见不要对他说你的事儿，” 陶毅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没事儿，我这个表哥也算是这两家里，三观比较正的一个了，他借着你们打听我是真的，但不会出卖我，大概只是想知道我这些年过的究竟怎么样，也不用对他提防的太厉害，” 有了陶毅这句话，卓琳也知道日后对待这个唐晨，该是什么态度了。 陶毅这次回来，不仅给卓琳带了很多南方来的漂亮衣裳，鞋子，内衣，宝宝，发饰等小玩意儿，还进了很多的电子产品，收音机、录音机、港台歌星的磁带啊什么的，其中那种收录一体的最贵，整整收拾了四大箱子。 “这么多？你是打算让我去卖吗？” 陶毅点头：“大学生肯定需要这东西，好卖的很，你可以到百货楼去看看价格，相对的便宜点儿，绝对能卖得出去，最重要的是，这些紧俏的东西不需要票。” 当然，卓琳最高兴的还是陶毅给家里弄回来两辆自行车，一辆女式的，一个二八大杠，这女式的摆明就是给她准备的，虽然比起后世的不知道土了多少，还是个大红色儿的，凤凰牌的，可在七十年代初，就能拥有这么时尚的自行车，她大概要成为大学里最亮的一道风景线了。 “爸妈来了，你老倒腾车也不方便，这辆自行车可以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卓见围着车转悠好几圈儿，骑骑这个，骑骑那个，兴奋的不行。 卓家孩子都会骑车，之前卓大强有一辆旧自行车搁在家里让卓大军上下班骑，那个时候，家里的孩子就都学会骑车，这辆车骑到卓大军进京之前，留给【卓记】了，现在新的自行车摆在未来岳父面前，卓大军感动的够呛，因为这是陶毅给他们家添置的啊！ 卓琳觉得陶毅又用心机了，把她家里人讨得这么欢喜，真是用心良苦啊，偏生她还挑不出理，因为这些东西真的很实用，最重要的是，在南方买，价格可比北方便宜了二三十块钱，有的地方甚至还不要票，只需要价格上升一二十就能拿到手。 而陶毅之所以能拿到，也多亏他和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好了，进价就能拿到。 二八大杠，在京城要票的情况下，还得170元左右，而陶毅只用了一百块就到手了。 她那辆女式的，因为紧缺，价格飙升到了二百，陶毅用一百二十元买到。 “下次回来，我会给咱们带一辆缝纫机、洗衣机、给你们每人准备一块手表，” 卓琳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但想到家里需要一台冰柜的时候，她又不好意思提，没想到陶毅自己想到了。 “冰柜我已经找人联系了，价格比较贵，要一千元，这还是我拿货价格，要是运往咱这边，加票能卖到1500上去，而且非常紧缺，所以得等，” “这么贵？”陶毅点头，“冰箱晚十年都是这个价格，现在还有很多地方连电都还用不起呢，谁家能用得起冰柜啊，咱的食材只要少做一点，也不会牵扯到这些，所以再等等，就算买得起，也是用不起的。” 这话卓琳觉得在理：“那就再等等，的确太贵，爸妈肯定不舍得的。” 陶毅就在家里呆了一个夜晚，一个白天，第二天晚上卸了货，就连夜走了，看着她给自己留下来的自行车，她的眉角眼梢皆带着笑意，让卓见好一通逗，不住的夸他姐夫，还说什么：“有个有钱的姐夫就是好啊！” 卓琳白愣他一眼，“你还是高中生，别整天就知道攀比，这车是给家里的，不是给你的，你个小孩子天天住校，也不用骑车，还有那收音机，你也比带学校，篮球先紧着破的打，啥时候打的拍不起来了，你再用那个新的，还有你的那些衣服和鞋，也都省着点穿，” “哎呀我的姐啊，亲姐姐，这还用你交代吗？放心啊，你尽管放心，这些好衣服好鞋子好球，我绝对省着点穿和用，把身上的旧的都穿破了，再穿出去，你说的对，在学校咱要低调点儿，就像你那样，在家可以穿新衣服，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怕别人瞧不起，就怕互相攀比对不对？我了解，我清楚了，你就不要再像老妈子一样的说这么多了。” 卓见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走开了，卓琳呵呵一笑，看着她房间堆了四大箱子的礼物，真是有些发愁怎么处置。 陶毅给家里买了一台东方红半导体高端收音机，带放磁带的功能，五百块呢，四个喇叭，立体声，一米多宽，七八十厘米高，摆放在客厅，简直就是奢侈品，侯爷爷侯奶奶倍儿喜欢，爸妈还有伯娘也是夸赞连连，说他们家陶毅想的周到，这以后要是择菜洗菜啊，还能一边听一边工作呢！ 给她和卓见的收音机，就是那种成本一二十块钱的小收音机，可以拿在手上的，这种在京城的各大商场能卖到三四十块钱，而且还需要票，她这不要票，卖五十都有人买，利润这么高，难怪陶毅要给她带过来，赚零花钱呢！ 像这种要票的紧俏产品，个人拿出来卖，都是违法的，不能摆在明面上，陶毅知道她聪明，不会被抓，所以才敢给她倒腾一箱子过来？ 信心落后的年代，收音机的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第253章 ＋ 四大箱子，一箱收音机，一箱全家的秋冬服，一箱她独有的秋冬服，鞋子直接带着鞋盒捆扎的，家里单鞋棉鞋每人两双，而她四双，运动鞋皮鞋凉鞋单鞋配的很全乎，最后一个箱子里，放着的则是各种发饰、洗漱用品、卫生用品、内衣内裤，想的简直不要太周到了。 广市东市一直走在华国时尚的最前沿，国内至少一半的衣服都是出自那里，当然，现在可能还不太明显，等到了八九十年代，就凸显出那边的繁荣了。 陶毅给她选的衣服都非常漂亮，漂亮的她都不太敢穿进校园，但这些衣服就是压箱底几年，拿出来也是惊艳的很，呢子大衣、格子衫、圆头皮鞋、布拉吉长裙、的确良衬衣，不仅款式新颖，颜色也不是‘蓝色海洋’能够比拟的。 陶毅给她带回来的衣服，她也不知道大小是否合适，所以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开始一件一件的试。 家里没有穿衣镜，可是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娘和小弟啊，她也不嫌烦，就跟走t台秀似的，一件件的穿上，征求家里人的意思。 爷爷奶奶每看一件，都说‘好看，真好看。’就没有别的词，很快就引起卓琳的不满了。 看着她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奶奶就笑。 “是真的好看嘛，那小子还挺有眼光的，这分明是卡着你的尺寸来的呀，你看这腰身，修的多齐整，我看这小子不安好心，是不想让你吃胖啊，这衣服，你但凡再胖一点点，可就穿不上咯！” 卓琳呲牙笑：“我也不想胖啊，这样挺好，为了漂亮，我也不会把我吃成大胖子的。” 爷爷这个时候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遍拿着蒲扇扇着风，一边感慨万千的道。 “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我们那个年代（五零），正是物资匮乏，百废待兴的时候。 大家都是工资一发，先去供销社把全家的柴米油盐买齐，之后想再买点啥，哪里还有得剩哟，一块糖都是奢侈的。” 侯奶奶也回忆起来：“可不是？那个时候啊，家庭妇女也大多从工帮补家用，城里的糊个火柴盒啊，乡下的喂个鸡鸭啊，一家还不能喂多，顶多两三只，攒起来可不容易了，鸡蛋攒下来大都换了盐和调料，要么就换火柴，日子过的很不容易，所以大街小巷看到的，都是简单朴素的工装，那可是五十年代里的主流，“列宁装”就是我们那个时候最时髦的女装，喏，我还记得咱们第一位女拖拉机手梁军，工作时穿的就是列宁装！” 侯奶奶这么一说，卓琳也想起来了，爸爸妈妈还附和，说家里现在还有这衣服，每年过年回到家，还会拿出来晒晒呢，它带着西式的大开领、双排扣、两侧各有一个斜捅的口袋，基本上是黑、蓝、灰三种颜色。 他们家这是条件好了，进城了，才会觉得那不时髦了，实际上这个年代列宁装在乡下依然很受欢迎。 爸妈都是过日子的人，出门在外一套衣服，回到乡下那都是穿以前的衣服，一件也没扔过，更加没有送人。 因为送人的东西，有很多忌讳，你给人家是好意，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甚至还会觉得你瞧不起人。 闹不好还在背后编排他们忘本之类的话，人心叵测，做生意的他们更懂得，所以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做过送人衣服的事儿，哪怕对方人品可靠，他们也没有送过衣服，你有困难了，我可以借你钱，但绝对不会施舍你什么，在他们看来，这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其实他们这么想对也不对，对的是善良的本心，不对的是把事情复杂化了，在乡下，他们家的条件，可以说是好到天上去了，人人羡慕，而他们家给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好的，也许自己不觉得，可是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好的，所以没必要把人心想的那么复杂。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她作为儿女，不掺和这些，就像他们借出去的钱已经有上千元，她就没管过。 能要回来自然最好，要不回来权当花钱买认知了，毕竟只要是借钱，就会知道有这个概率在。 再说这个列宁装，尽管非常中性，但很多劳动妇女穿列宁装时都会加上一条腰带，以前她肯定是不知道的，长大了以后才看明白这个小心机，其实就是为了突显自己曼妙身材，身体有了曲线美，会显得你干练利索，还十分精神，尤其是身材好的女娃娃，更愿意这样展示自己。 “后来啊，一种名为“布拉吉”连衣裙悄悄进入了咱们的视线范围，喏，就是你穿的这件鹅黄色的，不过你这改的更好看了，以前的色彩多单调啊，就是因为布拉吉，才逐渐打破咱们这边单调乏味的衣着潮流呢！” “这布拉吉啊，是来自苏联的外国流行款，款式非常简单，泡泡短袖、简单的圆领、褶皱的裙身，大多都是碎花或格子，我倒现在还记得这裙子刚兴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人哭着喊着也要让大人给买的场景。” 布拉吉流行的时候，侯奶奶也四十岁了？是嫁给侯爷爷之后，被他女儿要求买的？ 想想侯奶奶这一生，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娟和陈秋霞当时还都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她们也爱美，自然也关注过。 “当时咱们县城大多数人穿的，其实还是刻板的工装，布拉吉这种漂亮的裙子，县里的商场统共就没进几件，一件就五六块钱呢，谁能买得起？不过穿上是真好看啊，尤其十几岁的小姑娘穿上，那是真叫一个好看，满满的青春少女活泼气质扑面而来，给咱们那个时候单一的衣裳，着实增添了不少美感，最可怕的是，这衣裳似乎适合各个年龄层，少青中三个年代的女人，都能穿的出去，这可就厉害了！” 爷爷对此嗤之以鼻：“厉害什么厉害？到了60年代后，苏联风格服饰不就销声匿迹了？军装穿上多好看啊，那才应该是被追捧的，外国人的东西，有咱们的好？那时候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小刷子”，戴着军帽，一身标准的草绿色旧军装，腰间扎上棕色武装带，斜跨草绿色帆布挎包，胳膊上佩戴红底绣金色或黄色的袖章，倍儿精神！” 侯爷爷说的，是事实，哪怕这是平行时空，架空的时代，但有些因素也莫名的和原先的时代撞了。 每个时代都有她的缩影，军装就是女孩子梦想的样子，即使没有全套，半身也好，旧的也行，而且越旧说明资历越老，大环境都穷的年代，谁也不需要嫌弃谁。 在卓琳原先的那个时代，七十年代是知青把热血和青春奉献在土地上特殊时期，似乎人人都没有太多心思去在意着装，所以那一时期的女性服饰基本处于停滞阶段。 但也有很多女孩子在工装和军装的海洋中追求美，白裙子就是她们低调变美的首选。 虽然白裙子简简单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花纹或装饰，但相比于土布工装，仙气飘飘的白裙子实在好看太多了。 但如今的这个平行时空，却是和她那个年代不一样，同样都是七十年代，一个处于特殊时期，另一个不管是物质还是生活，都在不断的改善，思想也逐渐开放中，大家纷纷脱下列宁装、军装、便装，但蓝绿灰黑仍然是中国人穿衣的主旋律，这个不管是哪个时空，都是基调色。 要不她说陶毅的眼光好呢，给她带回来的格子衬衫、小脚裤管、呢子大衣、白裙子可一直是不落潮流的款式，连很少关注这些的妈妈和伯娘也会夸赞她穿上后，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哎呀姐，要我说，你就是顾虑太多了，你是大学生，又不是我们穿校服的高中生，穿什么还需要有所顾忌吗？这么好看的衣裳，就应该穿出去给别人看看啊，老是压箱底，或者放在周末和节假日里穿，像什么样子？女以悦己者容，不是吗？” 卓琳一边比划衣服，一边环顾四周，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买一个穿衣镜了，以前没捯饬过自己，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抽空可得将该准备的都准备上才是。 弟弟的话，让她很不以为然：“臭小子你懂什么？你姐我本身在学校就出尽风头了，我如果再打扮的让人记忆犹新，那你说我还怎么学习？现在我是年纪小，没人敢打我的主意，你真以为我没行情啊？是你姐我，太过独立了，基本上除了上课，我很少和别人交流，我打扮的越朴素，越低调，我的生活和学习才会越好过，” “如果太高调，呵呵，可真不是啥好事儿，你不要把大学想的太美好，从进入大学开始，真正的社交就开始了，不像你高中时期，只要管好自己的学习就行了，身边的同学也都很单纯，大学其实已经算是一只脚迈入社会了，人心难测，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提防身边的人，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第254章 ＋ 卓见还很单纯，这个她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只能等他自己领悟去体会，不急。 第二天卓琳就和卓见一起去了市场，买了三个立体的穿衣镜，用陶毅给他们焊接的三轮车拉了回来。 这种穿衣镜下面有个底座，可以上下转动，一个镜子一块钱，自己屋放一个，父母、伯娘的屋各放一个，至于卓见那屋，她是没考虑。 “你呀你，又乱花钱，”妈妈和伯娘嘴里说着乱花钱，却是在自己屋里扭来扭去换衣裳，明白很喜欢嘛。 爸爸回家看到之后，忍不住骂她。 “这穿衣镜我们厂子里都有，内部价只需要七八毛钱，残次品五毛钱就能买到，你这一块钱，买贵了。” 卓琳挠挠头，“您还真别说，我压根儿就没想起来你们厂子。”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都已经买回来了，卓大军叹口气，一边感叹自家小闺女不会过日子，一边又说起厂子里有的人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工作的时候饿晕的都有，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家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了。 “爸，那你现在上班，还有人针对你没？” 卓大军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管这些做什么？怎么着你爸我也在厂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妖魔鬼怪，难道还能难道我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也不是泥捏的啊，再说了，你爸爸我的技术在这儿摆着呢，厂子里重视我，那些小鬼再难缠，关键时刻还不得过来请教我？” 卓琳噘着嘴瞥了瞥：“人家那不是关心你嘛，我爸这么优秀，万一碰到小人。” 说起这个，爸爸好像想到了什么，“我发现厂子里的这些人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冒险出去做生意，你说一个老爷们天天吃咸菜窝头就算了，连窝头都吃不饱，我一问，生了六个孩子，媳妇也没奶水，天天托关系买奶粉，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过的那叫一个惨，说真的，我都十多年了，没再过过这样的苦日子，本以为城里人过的比乡下好，哪里想到，还不如咱乡下呢，好歹咱自家随便种点菜，就够了，这边去买菜，晚了还没有，每天光排队买菜，就急死人了。” 卓大军说的是实话，家里的这些菜，要不是卓琳时常接济着，还真不好买，过了这暑假，怕是每天光买菜，就得去排一两个小时的队，而且还得好几个人出去排队买，才能买够量，侯爷爷和侯奶奶可是出了不少力，每天买菜还得带个小马扎，要不然等着累呀，买的多人家还不乐意，得亏家里人多，人要少了，还不行嘞。 这个问题她暂时解决不了，她在这儿还行，她要不在这边，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院子里就这么大地方，种的只够自家人吃，卖肯定远远不够。 像是韭菜、芹菜、大葱、红萝卜、包菜、肉、粉条、海带这些，供销社、菜市得天天跑，有货了赶紧买，没货了还得等，有钱也买不着的时候太多太多了。 海带她可种不出来，那是海里面的产物，虽说很出菜，可也得有得买才行。 要是买不着对应的菜，可能就没得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所以有时候做生意，也得碰碰运气。 家里不是没有问过卓琳，为什么她总能买到水灵灵新鲜的不得了的蔬菜，而他们买到的，不是蔫了唧，就是被别人挑剩下的，每次卓琳都嘿嘿直笑，说自己运气好，实际上都是半夜不睡觉在自家外面的菜坛子里催种出来的，为此她可没少折腾自个儿。 而且买菜一定要自己去，卓见要跟着都不行，因为那样就做不了弊了。 每天想方设法的找理由，可把她难为死了。 “要是咱们能在郊区租块地自己种就好了。” 这话刚说出口，就被卓琳打断了：“算了，郊区距离这里有多远你们知道不？比我学校还远呢，等运过来，我排队也买到了，再说了，你以为光收菜啊，咱们还得去买呢，你要说去地里面直接找农民买还差不多了，而且我听说郊区还有人家剥下来的菜叶子，洗干净了，留着腌菜也是极好的，你们先别急，等我和卓见去郊区问问清楚再说，顺便再打听一下价格，要是真的比咱在供销社买的便宜，那咱就是早点起来去收也值得。” “等周末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卓大军觉得自己得做点啥，尤其：“我每天八点上班，你妈和你伯娘早上四五点就起来做早点，太辛苦了，上午还得抽时间去排队买菜，这暑假有你爷爷奶奶帮忙排着队，好多了，那过了暑假呢？” 侯爷爷侯奶奶对望一眼，突然有了想法，齐声说：“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俩可以一直住下来。” 然后看向卓琳：“琳琳可以帮我们看房子，我们喜欢热闹，你们家的氛围让我们俩留恋，其实还真不想走，每天忙忙碌碌的，帮忙摘个菜，排个队，侍弄一下小菜园，喂喂鸡，听听收音机，这日子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啊！” 二老的话让父亲母亲伯娘很意外，但同时又很高兴，其实他们也喜欢二老在家的感觉，每天下午他们就不忙了，一家人坐在院子整理食材，聊天听收音机，其乐融融的，相处太愉快，不想彼此离开，是认真的。 卓琳是没办法，要上学，要不然她也不想离开。 见爷爷奶奶表了态，卓琳自然举双手赞成：“这样也好啊，我就不用担心爷爷奶奶了，有我爸妈看顾着，可比我照顾靠谱多了呢！” 侯爷爷侯奶奶有些不好意思：“那多不好意思，就怕麻烦你们。” 妈妈笑道：“我们还巴不得呢，咱这也是三世同堂了，我们爹娘去的早，都没机会孝敬，现在咱两家有这样的缘分，那真是打着灯笼都南寻的，一点都不麻烦，您二老尽管放心住下，我们一定会把你们当亲爹亲娘一样孝敬的。” 第255章 ＋ 爷爷奶奶不回去，那堂屋要不要租出去？ 当卓琳问的时候，二老直接摇头了：“租出去你就不安全了，再说你们不做生意了？就那么空着，也没几个钱，我们是无所谓的，但不能把你的安全置之度外。我们在这儿挺好的，日子更充实了，你回去给我那几个老伙计说说，得空了再回去看他们。” 卓琳笑道：“看来爷爷奶奶这是乐不思蜀了啊，不会是因为收音机？你看，我这儿还有小的呢，咱回家照样能听。” 侯奶奶直言不讳：“老了，你爷爷想在人多的地方待着，每天咱这店里面人来人往的，我们在后院也觉得热闹，要不是年龄搁这儿放着，怕给你们添乱，还想去前面跑堂子呢！” 人就是要不停的运动才能长寿，爷爷奶奶在家就是勤快人，到了这儿，更勤快了，又是择菜，又是烧火的，也不轻松，但他们一直来回的走动，就会觉得这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了，仔细想想，也是能理解的。 当然，她觉得还有一点他们没说，留在父母这儿，就不用让她老惦记着，天天往家跑，耽误学习了。 —— 在自家店里碰上同学的几率有多大？ “天啊，卓琳同学，你怎么会在这儿？” 卓琳每天充当着收银员与临时服务员的工作，有人的时候就站在收银台前算账，没人的时候赶紧拿着抹布擦桌子收拾，当然，多半时间是轮不到她的。 这不，排队交钱的同班同学就是觉得声音熟悉，惊叫一声后，卓琳抬起了头。 “呀，马赟？这么巧啊！” “可不是，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你这是……？” 卓琳一边问同学吃啥，一边解释：“哦，我在这儿打暑假工呢，”末了，身体往前一探，小声说。 “给我爸妈打工，赚点零花钱，今天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要不把我家的招牌，一样上点儿？” 卓琳落落大方，往马赟的背后看了一眼，他一大家子已经落座了，本来遇到同学挺尴尬的，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话啊，结果人家上来就免单，他的脸一红。 “不，不用了，我带了钱的，就是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家胡辣汤，我爷爷以前在豫南当过兵，想念这一口，没想到……，” “客气啥呢，咱可是一个系一个班的同学，别跟我客气，保密就行了，我爸妈也才来没多久，好喝了帮我们宣传下就行了，”说着，不由分说的把登记好的票子塞到他手里，交代他把票递给窗口就行了。 因为后面还有人排队，所以她也没继续跟他说话，马赟最后只能扭扭捏捏的去领了饭。 “你是琳琳的同学啊，你好你好，以后想吃了就过来啊，” 王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马赟又是热情的招待，最后把饭端到桌子上的时候，马赟还一脸不好意思。 他的姐姐却有些不适应店里面的规矩：“不应该是他们给咱们端过来？咋着还得自己去端呀？” 马赟一听，黝黑的脸上满是不赞同：“姐，你说啥呢，没看到这样速度更快？人家都忙着干别的呢，有人收钱，有人盛饭，我们就是端个饭而已，还亏着你了？再说，这饭都是我同学请我们吃的，” 爷爷一听，诧异的看向他：“你同学？大学同学？” 马赟一家子都是冀东人，不仅男的高，女的也高，而且看起来也结实，有冀东大汉的粗犷豪迈，别看爷爷年纪大了，可是一点没驼背，一听说是大学同学，立即扭头往收银台的方向看，结果一瞅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当时眼睛就笑成了月牙状。 “你的意思是，这家店是你同学家开的？” 马赟犹豫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应该是？他们家就是豫南省的人，当年可是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比我小了四五岁呢，没想到人家妈妈还有这手艺，真不错，挺好喝的，爷爷你快尝尝，看看是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马赟并不想自家的人放太多注意力在人家卓琳身上，赶紧催促爷奶爸妈姐姐们开喝，一家七口人，两个姐姐，父母爷奶加上他，愣是摆了一桌子，爷爷一边吃一边去看墙上的价格表，悄悄对马赟说。 “人家请你吃饭，是跟你客气，你可不能占人家便宜，做早餐的可不容易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你看你同学忙的，都没顾上跟你说句话，从老家跑到京城来做生意，八成是为了自家闺女，不容易，” 马赟默默的算了账，“放心，爷爷，一会儿咱把钱搁在桌子上。” 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孙子的头，“到学校别乱说。” 这年代，很多人都对个体户反感，瞧不起人家，殊不知人家凭本事赚钱，热情周到的服务，可比在国营饭店强多了，你看看这从进门到吃饭过程中，已经有两个人过来问他们够不够吃，还需不需要什么了。 老爷子可不是一般的乡下人，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小小年纪就能考上华清，比自己孙子小了四五岁，这姑娘了不得啊，这样的人，孙子多接触，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哪里像自己的孙女，从开始吃饭就没停下来过，一会儿嫌弃这个，一会儿嫌弃那个，老爷子早就不高兴了。 “差不多得了啊，这还算辣？那你还没喝过逍遥镇的呢，那才叫辣，他们家胡辣汤照顾了不能吃辣的人，已经很中和了，你们在看这里面大块儿的肉粒，绝对对的上人家要的这个价格，我很喜欢喝，你们要是不喜欢，下次不要来了，从开始吃饭，嘴就没停过，这是吃饭的地方，不是你们逼逼叨叨个没完的地方。” “还有，别以为自己是牛，你去国营饭店人家给你端上来是没错，可谁对你笑脸相迎了？忙的时候不也是自己去端？在国营饭店你见过赖账不给的吗？在这儿就有，因为这是个体户，那是国家的，所以他们还真敢逃单，人家先结账，拿着票把自己点的食物端过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你算清楚，忙的时候人手不够那不是很正常？” “还有，这儿的卫生怎么就不好了？连做饭的地儿都大大方方让你看，人家都戴着口罩，戴着厨师帽，穿着干净的厨师服，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面也不滑，对谁都热情招待，笑脸相迎的，你咋还能不知足呢？毛病，惯的你，爱吃吃，不吃滚蛋，看见你们就烦，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浆糊吗？” …… 被老爷子这么一训斥，两个姐姐的嘴巴立即就闭上了，先前还各种看不顺眼，这会儿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不容易这顿饭吃完，没有剩余，且所有人都吃饱吃足之后，马赟其实还想跟卓琳说句话，奈何人家忙的，都被等着结账的人淹没了，老爷子大手一挥：“走，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招呼。” 马赟把准备好的八块钱放到了盘子下面，对服务员示意了一下，服务员一看到手势，就往这边走，奈何马家人走的太快，等她走过来看到盘子下面的钱，赶紧拿着去找卓琳，卓琳看也不看就往外面跑，结果马家人已经走远，她只能大喊一声。 “马赟，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欢迎下次光临啊！” 马赟回头朝她摆摆手：“快回去忙，有机会一起玩儿啊。” “得嘞！”卓琳叹息一声，转身回去，马赟回头看了眼【卓记小吃】的招牌，嘴角扯出一抹笑。 马赟奶奶正好看到自家孙子这个表情，忍不住调侃道。 “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嘛，学习也好，看来人很聪明，啥时候带回家让奶奶近距离的瞧瞧？” 马赟瞪大眼睛，赶紧道：“哎呀奶奶，你可别瞎说，她在我们班可是宝藏呢，最小的，谁看见都想疼疼她，我还看见我们导师拿糖给她吃呢，她的人缘特别好，谁家有困难，只要她知道，就会帮忙，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别想歪了，再说，还没成年呢，但凡有点道德底线的，也不会往比的地方想。” “好呀，我这乖孙说我没有道德底线了？” 马赟哭笑不得，看着奶奶佯装生气的脸，也是叹息。 “奶，人家今年可能也就十六岁。你孙子我都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了，可别瞎说了。” “你们学医的年限长，不是说学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这以后相处的时间可长了，有的是机会，听奶奶的没错，看中了，就赶紧下手，就算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也要表现的对她好点儿，让其他人知道你有那个意思，有时候玩笑开着开着，就成真的了。” 对于自家奶奶的话，马赟表示无语，刚想说什么，爷爷也双手负背，轻咳一声。 “我瞅着人家小姑娘既漂亮又能干，是不错呢，有机会就带回家看看，不一定非是现在，以后也行。” 马赟：“……。”他有理由怀疑，爷爷是想天天喝的胡辣汤。 这个插曲并没有在卓家人心里引起什么轰动，因为卓琳说了，日后在他们家碰上同学的几率应该蛮大的，地处王府井，本地人会来逛，外地人也喜欢，只要她在这儿，可不就几率大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稳定发展，他们家只要食材不缺，每天的净利润都能达到七八十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有二百多的净利润，可比普通人上班强太多了，这是净利润，就算和伯娘平均分，那妈妈一个月也能挣一百多块钱呢，比爸爸厉害多了呢！ 下晌没啥事儿，天又热，卓琳看了眼家里的三轮车，对卓见道：“想不想赚零花钱呀？” 卓见眉头一挑，“姐有途径？” “走，去冰棍厂批发冰糕，咱们去公园、景点卖去，这么热的天，肯定不错，一天就算挣几毛钱，你开学的零花钱也不少了。” 卓见一听就来了劲儿，觉得还是姐姐的脑子好使，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好方法呢！ 冰糕厂距离王府井有点远，他们兄妹俩换着人骑，骑了一个小时才骑到，批发了一泡沫箱的冰糕，泡沫箱子还是租人家的，一天五分钱，不贵，但要完好无损，箱子里他们带了一个棉花被子，很干净，是新的，将冰糕都摆在里面，包裹住，外面再蒙上一层外被，这样可以保凉。 冰糕批发了五十来块儿，一分钱的冰棍，就是凉白开兑糖调出来的，绿豆的三分，牛奶的四分，还有糯米的也是四分，这都是批发价，他们卖的话，只需要加上一分钱的利润就行了。 五十块，一块赚一分钱，五十块就是五毛钱，一听说自己卖完所有的冰糕，才能赚五毛钱，卓见有些嫌弃。 卓琳瞪他一眼，“你能卖完就不错了，还嫌弃五毛钱呢，五毛钱咋了？你在咱妈那儿一天能赚五毛钱都不错了。一天五毛，三十天呢，四十天呢？只要你能坚持下来，开学之前你手里可不少零花，这年头，你哪个同学手里能揣这么多钱？就算是城里面，也没有人有这本事，所以你就偷着乐！” “嘁，不就卖冰糕吗？说的好像我干不成一样，等着，看你兄弟我怎么赚这五毛钱。” 结果……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啊，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喊不出口？ 卓琳就坐在车上，一不催，二不帮忙，卓见红着脸，他非说是晒的，叫卓琳说，那就是害臊。 “不敢？不敢的话这冰糕可都化了，到时候钱没赚成，你还得搭进去不少钱。” 卓见从小到大都是家里最穷的一个孩子，因为他的零花钱都被她以各种理由骗走，同样都是老幺，家里人都疼她，不疼他，可怜的孩子居然觉得这是应该的，当然，他也是幸福的，活不让他干，赚钱的机会也没他，所以卓见才是家里做生意最没经验的那一个，可他陪在父母身边时间最长，呆呆的，萌萌的，爹娘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就这样，做生意的胆子没练出来，还是乖宝宝一个呢！ 第256章 ＋ 卓见没沿街叫卖过，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声音，卓琳见状，清了下嗓子。 “咳咳，听好了哦，跟姐姐好好学。来，大声点喊，反正也没人认识你，你看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你不吆喝，谁知道你来了，卖冰棍也是一样的，大胆一点，别害怕，放开嗓子喊，一、二、三，深吸气！” “卖~~~冰棍嘞，三分钱五分钱都有，想吃什么可以来选，牛奶绿豆糯米的都有，还有解渴又解暑的脆冰棍哦！大哥，您看这满头大汗的，累了，要不要吃个冰棍解解渴？看，刚从冰糕厂进过来的，新鲜着呢！”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大地的温度就好像行走在锅里面，随时都能把人给烫熟了。 青年穿着衬衣，拎着个公文包，急匆匆的往马路对面走，被卓琳脆生生的喊住，扭头一看，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俏脸蛋映入眼帘，笑嘻嘻热情的看着他，顺着她的手势往她后面一瞧，三轮车上摆着个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他砸砸有些干涸的嘴唇，再看看头顶的太阳，耳边还有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顿时觉得烦躁焦灼。 他果断的朝卓琳应声：“好嘞，给我拿一根五分钱的牛奶冰糕。” 卓琳惊喜的往身后的卓见喊：“呆子，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大哥拿一根？” 冰糕的价格都是透明的，哪儿哪儿都一样，去冰糕厂批发的，大小不论，五十根起批，因为一年到头就卖这几个月，所以个体户也好，个人也好，来者不拒，反正价格都一样，你卖贵了，人家还不要呢！ 卓见去找的时候，年轻人已经把五分钱的硬币塞到了她的手里，卓琳感激的朝对方笑笑。 卓见也麻溜的把冰糕递了过去，因为保凉做的不错，所以冰糕冻得还挺结实，冰糕纸上还带着一层白霜呢，轻轻一撕，纸带着霜就掉了下来，男人将冰糕往嘴里一塞，顿时发出满足的哼咛声，然后一边吃一边瞅着马路左右，匆匆而过。 卓见目睹了姐姐招揽的方式，一下就明白过来，虽然声音仍然不大，但总算因为炎热，有人过来买了。 卓琳来的时候带了两把伞，一个遮住泡沫箱子，一个遮住自己，虽然这年代的雨伞不挡紫外线，不防晒，可好歹是把伞啊，再站在树荫底下，多多少少能作用。 兄妹俩专找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公园里面有水的地方，孩子越多，他们招揽的声音就越大。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经验的卓见，一下就兴奋起来，骑着三轮车不大一会儿就把五十根冰棍卖完了。 想到自己折腾几个小时，才赚了五毛钱，他有些不知足，抬头看看天，如今也不过下午三四点钟。 这大夏天，七八点才天黑呢，晚上出来的人更多，就这闷热的情况，应该晚上也不愁卖。 他想了下：“姐，这太晒了，别把你给晒黑了，我把你送回家，然后我自己去批发，自己去卖，你看行吗？我觉得还是最便宜的冰棍卖的快，我一会儿不进贵的了，就只卖两分钱一根儿的冰棍，” 卓琳想了下，“你也可以进一点儿冰水，就是冻成冰疙瘩的冰水，那五分钱三袋，你卖两袋，也有的赚，而且下面冰疙瘩，上面冰糕，或者一箱冰疙瘩，一箱冰棍，也好卖，我这儿还有五块钱，你拿着当本金！” 其实汽水也可以，不过没有冰疙瘩卖的好，因为汽水还涉及到瓶子的问题，等他卖出经验来了，再进也不迟。 “别贪多，你也比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赶紧去，路上小心点儿。” 卓见为了自己的小金库，不顾炎热，随便喝了几口军用水壶里的水，就弯着腰骑车走了。 卓琳抬头看看天，叹息一声：“这鬼天气，真热啊！” 不过没有空调的年代，天热是热，可是不闷，站到树底下，就感觉凉快很多，有凉阴儿的地方，感受更是深。 不像后世，大夏天的，你站在哪儿都是热的，因为城市到处都是空调，连马路牙子都能烫掉一层皮，沥青铺的柏油马路，走上去都软绵绵的，不像这个时候，外面是一个温度，家里就又是一个温度了。 弟弟那么辛苦的赚钱，她哪里好意思去百货楼消费？ 连公交车都没舍得坐，打算慢悠悠的晃着去图书馆里看看，结果刚出北海公园，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抓小偷，抓小偷，快帮我把他抓住，他抢了我的包！” 卓琳回头一看，一个一米七高的精瘦男人，手里拎着女士皮包，跑的满头大汗，卓琳赶紧从人行道跑到马路边，手里的藤蔓一放，准确的卡住时间，缠住了那个男人的腿，用力往后一扯，人就趴在那儿了。 女人早就跑的没有力气了，卓琳用藤蔓控制着那个爬起来准备跑的男人，爬起来就往后拽，趴下趴起几个来回，就跟表演杂耍一样，刚开始大家觉得新鲜，后来看男人越来越白的脸，才围观问起来。 “你这是干啥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这样站起来趴下去的，锻炼身体？” 小偷欲哭无泪，惨白着脸苦哈哈的怼了一句。 “见鬼的锻炼身体，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了，反正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给，给你的包，我不要了还不行？” 卓琳见小偷把包还了人，就收了藤蔓，腿脚恢复利索之后，他一下就窜出去好几步，差点摔倒，但意识到自己似乎自由了，就想离开，没想到女人一把抓住他，不让他走。 “不行，你不能走，我这包里面可是有十块钱呢，怎么没有了？是不是你拿走了？快还给我！” 小偷难以置信的回头：“十块钱？我抢了你的包是没错，可我拉锁都没拉开，怎么会先一步拿走你的钱？你少冤枉人！” 本来打算走的卓琳，突然听到这两句对话，觉得这事儿比较稀罕，就留下来看起了惹恼。 最后应了那句老话，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一个非说丢了钱，另外一个只承认抢走了包，绝不承认偷了钱，甚至明确的告诉大家，他压根儿就没时间看包里面装了什么。 第257章 ＋ 卓琳眼瞅着他们俩站在马路牙子上吵架，男人开始还试图辩解，到最后却也忍不住和女人吵了起来。 “老子没有拿就是没有拿，包都给你了，人也被你抓住了，你还想怎样？我人就在这儿，来，搜身，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拿你的钱，空口白牙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包里确实有十块钱？万一你是讹我的呢？” 女人也不遑多让：“不可能，我昨天才取得钱，今天是去看病的，谁知道包会被你抢啊，我有取款的票据的，你等着，我给你找找，真的，我没冤枉你，也没想过要讹你，我包里确实有十三块钱，三块钱在，可是十块钱却没了的。” 大家大概是真觉得他们都不像说谎，最后报了案，穿着草绿色警服的派出所民警，很快就过来了，了解刚刚发生的事儿之后，就把人给带走了。 只是当女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却歪着头多打量了一眼，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这女人就去她店里面吃饭了，穿的还挺时髦，用这个年代的眼光来说，绝对属于条件不错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卓琳在给他们擦桌子的时候，女人还在说昨天的事儿，一边说一边埋怨身边的男人。 “整天就你惯着他，惯，使劲儿惯，看将来他能长成什么样儿，反正我这个后妈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是这十块钱是我做产检的钱，既然被他偷走了，那你就得给我补出来，” “好好好，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还不行？我的宝贝闺女来了，我肯定得好好伺候着，” 中年男人安慰女人，女人一听恼了：“谁说这是闺女的？我要生儿子，因为我是闺女，我被我娘连骂带侮辱的折磨了十来年，我受够了，所以我一定要生个儿子，再也不受那窝囊气了，” 卓琳一边收费，一边打量着那一桌，越看越觉得女人有些眼熟，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大伯娘不知何时走过来，也没理她，就佯装跟她说话，然后眼睛瞄着那一桌子使劲儿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还时不时的回头和自己的母亲交流眼神，显然，她们也觉得这个女人眼熟？ “啪”的一声，大伯娘拍了下桌子：“哎呀，可算是想起来了，这不是咱村儿那个蔡家的大闺女吗？出事儿逃跑的那闺女，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她看起来就跟换了一张脸似的，现在的她可真是漂亮！我都不敢认了。” 大伯娘的话，瞬间就将卓琳拉回了四岁那年未能救下的女孩子，那年她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啊！ 虽然强b她的那个男人，已经伏法，但是这不仅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她年幼时期最大的遗憾，因为没有帮到人，说不内疚是真的，她虽然把人劝走了，可胡编乱造的那些话，她都觉得糊弄不过去，当时比她大十四岁的少女，如何会信？ 四岁的奶娃娃去开解十八岁的少女，那画面，呵呵，现在想想，何止是尴尬啊，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大伯娘还想上前，却被她及时拉住：“伯娘，她怀孕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陈秋霞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你也想起来了？” “四岁那样的夜晚，大概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大伯娘嘴唇微动，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化作一声叹气，转身离去。 卓琳虽然头都没有抬一下，但能感觉得到伯娘他们心里也是有愧疚感的，于情于理，都是卓家人做的不对。 固然，蔡明霞也有她的不对之处，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管晚上是谁写的纸条，都不应该出去。 就算是真爱，也不该为了不认识的字出门，如果是订婚对象写的也就罢了，偏偏不是，就这么冲动的跑了出去，得到了那样的结局，她自己焉能没有任何过错？ 但不管这件事究竟谁对谁错，应该怎么追究责任划分，属于蔡明霞的那一份，她无法否认掉。 还有，看她如今的穿戴，应该是过的不错的，她不会邀功是因为当年的她，蔡明霞才有如今的机遇，她只想说一句，看她过的不错，她就放心了，其他的，不敢居功，也没那个资格。 一顿饭吃完，男人去门口推自行车的时候，蔡明霞本来已经走出门口了，脚步却是突然一顿。 在她的余光里，她踩着皮鞋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柜台前，涂着漂亮指甲油的指甲，突然将一个纸片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随后，清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调侃。 “好久不见啊，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真没想到，你们把县城的店搬到京城了，不愧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你的哥哥们也很棒，当年，谢谢你哦！” 卓琳难以置信的抬头，蔡明霞却笑着对她眨了眨眼，优雅的转身。 波浪卷的头发一挥，笑靥如花的转身上了门口男人骑着的自行车，挥手朝她告别。 她追出去的时候，她朝她喊：“有空来家里玩啊！” 她难掩心中惊讶，再低头一看，名片上赫然写着—— 朝阳区路国营印刷厂明霞后面还跟了一串地址，赫然是《民众日报社》家属院。 她给自己留了家里的地址，还知道他们家在县城开了店，搬到了京城，甚至还知道她在华清上学，哥哥们的前途也都不错，所以，她是特意来这儿吃饭的？ “《民众日报社》？这不是当初为咱们宣传的报社吗？当初咱们家胡辣汤店，多亏了这家报社给刊登了一条宣传广告呢，她住在家属院，刚刚那位男士看起来像是知识分子耶，难不成是蔡明霞帮咱们宣传的？” 卓琳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大伯娘，您先别急，你看，她地址都给我，纸条肯定是提前写好的，所以，你说的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原来，她们之间的缘分，是从一开始就奠定的？ 原来，昨天她就认出了她？可笑她还觉得人家眼熟，愣是没认出来。 今天来这儿，是故意的？甚至还特意在她面前说了昨天抢劫事件的后续？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呢？ 第258章 ＋ 何止卓琳感到吃惊啊，等大家忙到下午两点，客人都走了，他们开始一起打扫卫生。 “她看起来过的挺不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卓琳摇摇头：“不管是对还是错，蔡明霞能有今天的成就，说明她是真的努力过。” “那肯定了，如果她自甘堕落，那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成就，这和个人的奋斗脱不开关系的。” “只是，她的回报是不是太大了？如果没有她，只怕咱没这么快在京城站稳脚跟？” 伯娘和阿娘低头擦桌子的时候，还嘀咕着：“既然知道咱们在县城开饭店，那她应该回过家的，只是……我咋没听人说起过啊，不过换我，我也不会去想那个家，为了儿子，真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她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蔡秋霞在姐姐离开之后，小学毕业就开始为那个家当牛做马了，甚至在去年把她高价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不止，二婚带孩子的男人，从此开始她惨无人道的一生。 而他们的儿子呢，从小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村子里人人厌恶，怎么说都不听，每次都以‘他还是个孩子’搪塞过去，惯得没边，男孩子像他那个年纪，谁家不是下了学就去地里干活的，可他倒好，啥也不用干不说，还不上学，整天就跟个二流子似的来回的转悠。 才十三岁啊，就这么被他爹娘给毁了。 十三岁你不上学，干活也行，哪怕去找个当学徒的活，只要手里有技术，长大也不至于饿肚子不是？ 可是这蔡家作的那叫一个人神共愤，吃的喝的都给端到手里不说，他们夫妻俩顶着大太阳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偶尔被村子里的人骂的抬不起头的时候，才不得不叫儿子和他们一起下地。 怎么去的？ 儿子嫌弃远，夫妻俩居然抬着他，把他安放到地头的树下，让他坐在那儿凉快，看着他们干活。 惯子如杀子这句话他们难道就没听到？ 这件事在他们村也算是最奇葩的一件事了，传的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啧啧称奇，这往后这老两口要是身体好也就罢了，真有哪一天有一个人倒下了，呵呵，看着，有他们好果子吃的时候，怎么惯下的债，到最后就得怎么还。 卓琳通过深思熟虑之后总结：“蔡明霞绝对不会回这样的家的，她可能是从秋霞那里知道的，不急，既然她给了我地址，说明是想跟咱们家来往的，等我去问清楚不迟。” “也不知道秋霞过的怎么样了。”到底是小时候的玩伴，虽然比她大两岁，可她始终当同龄人对待。 “那你准备啥时候去？”当王娟这么问的时候，卓琳低头看了眼纸条。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我去她厂门口等她下班，初次见面，不适合去她家里。” 听刚刚的话，蔡明霞找的也是个二婚，前头的儿子今早上还偷了她十块钱，足以可见，并不是个安分的孩子。 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想掺和其中，在外面见更合适。 对此，家里人也觉得合适，于是卓琳忙完店里面的事儿，就开始进屋收拾见面要带的东西了。 她是孕妇，那就带点稀罕的水果，于是卓琳催生出一小篮子的草莓，多了怕放坏，大不了只要她有空，就去给她送一篮子，篮子很小，大概能装两三斤的样子。 而后又去代销店、供销社、百货楼转了一圈，买了麦乳精、成人奶粉和一些点心。 带着这些东西，她去了印刷厂，坐在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就看她从厂子里走出来。 看到骑车来的卓琳的时候，只是挑了下眉，然后对旁边的女同事道。 “我朋友来了，喏，就是那小妮儿，你回去跟我家老关说一声，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女同事应该和她住在一个家属院，应了一声就骑车离开，蔡明霞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怎么不上家里？” 卓琳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没见，我想单独和你说说话，姐姐真是越长越有韵味儿了，我都没敢认。” “你不也是？从小美到大的丫头，脑子也好使，行了，不废话，我今天想吃辣，你带我吃川菜可好？” 卓琳看着她笑：“那当然，孕妇想吃什么，咱就去吃什么，我请客。” “那必须你请的呀，”蔡明霞俏皮的朝她眨眨眼，烫着波浪卷的头发，随意系的鹅黄色发带，即使是穿着印刷厂的工装，也不掩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母性光晕，那是一种让人下意识升起保护欲的本能，妩媚而优雅。 最后她们找了一家地道的川菜馆，靠窗坐下之后，蔡明霞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 “我现在改名换姓了，那个姓，我一辈子也不想安上，所以我现在就叫明霞，姓明叫霞。” 卓琳点头，“我猜到了，那……我家开店，是你帮忙宣传的？” 明霞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问，呵呵笑道：“也是巧合呗，你知道，我男人是报社的，那天把工作带回了家，我看到了照片之后，惊了一跳，于是跟他讨了个位置，当然，我也只是把你家的情况说了一下，人家用不用，不还得通过报社的统一排版定夺？但我没想到不但用了，还能带来这么好的反响，我也不是第一次喝你家的汤了，好喝我才推荐的不是？不过前几次都是找人帮我买的，昨天在大街上看到你，突然萌生了想和你亲近的感觉，于是，嗯哼，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啦！” 卓琳立马抓住了重点，“你说不是第一次喝我家的汤，难不成指的是县城那边的？” “你们没来京城之前，我就喝过你们县城的汤，你们来京城之后，我也喝了，味道更好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味道好是真的，所以值得我随口一提，我老公看中的，也是你们家的丰厚的文化底蕴，卓家八个孩子，不，应该是九个，除了卓见还在读初中，其他的都考上了大学，这难道不是奇迹？有些人家祖祖辈辈出不了一个大学生，这么好的素材，他不用是傻子行为！” 卓琳噗嗤一声笑了：“姐姐一早就算计到位了呀，”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我也没想到咱们能离的这么近啊，而且卓家的人都很好，你们帮我的，我都记在心里，有我报答的时候，我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尤其是你，小丫头，当年虽然你的举动有些好笑，也很天真，更加的不可思议，但我的确是因为你的那些帮助，才走到今天，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可是挎着篮子，吆喝着茶叶蛋，在火车上混了一年，要不是靠那个攒了点儿钱，我能爬到北京？” “突然之间对姐姐这些年的经历好奇了怎么办？” 明霞笑：“那可长了，怎么说得完呢？放心，我还想和你拉扯上关系呢，未来的医生啊，你家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可得早早的扒拉上，日后咱们多见面，次数多了，你慢慢就知道了，这也没啥不能说的，我最惨的时候你都见过了，其他在那件事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姐，你心态真好。”看卓琳有感而发，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明霞一脸闲适的往椅背上一靠。 “死都不怕了，其他的又能算得了什么？人呐，唯有从鬼门关走一遭，才能真正的把一切都放开。” 卓琳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看她而今的状态这么好，也是打心眼里的为她高兴。 随后，提到了蔡明霞的工作，她回：“正式工，我家男人给我找的，遇到他也是意外，我刚开始是给他家当保姆，伺候瘫痪的婆婆的，还有痴呆的公公，他媳妇病了，他照顾住院的媳妇，顾不上二老，他买过我做的小吃，鬼使神差的就问我，愿不愿意去他家当保姆，伺候二老，包吃包住，那我肯定愿意啊，在京城吃住多贵啊，一个月给我三十块钱呢，比我在外面漂泊没有着落强多了，所以我答应了，然后……为二老送了终，没想到他媳妇也去了。” “一个大男人，工作那么忙，孩子没人照顾，就不让我走，让我帮他带孩子，带着带着，周围的流言蜚语就多了，况且我手艺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早就收服他的胃了，所以后面的改名字，落户口，找工作，都是他帮忙落实的，他是我的恩人，虽然比我大那么多，但对我不错，他儿子叛逆期，对我不够尊重也是正常的，毕竟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他念他妈妈我还觉得好呢，要是不念亲妈，那才是忘恩负义的崽，每天和他斗智斗勇，也挺好玩儿的，日子嘛，就得这么鸡飞狗跳的，才有生活的气息。” 卓琳被明霞的论调惊到了，不，应该说是惊喜了：“姐，传说中的人间清醒，我觉得应该是你这样的。” 明霞不置可否：“那小子毕竟是我带大的，他能对我多差？不叫我妈没关系，阿姨天天叫不停，听着也顺耳，男孩子嘛，哪有不皮的？公婆先后去世，孩子外婆家的人对我也不算太差，家里没那么多腌臜亲戚，我的日子过的还行，所以多亏妹妹你了，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现在我也怀上了，只希望是个儿子，这样一来，就不用再受我所受的委屈了。” “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你的孩子不是？你是个好妈妈，会好好对她的，哪能说因为是女孩子，跟着你就委屈呢？她不会觉得委屈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你用一生来治愈童年，也可以用一生来呵护未来。” 明霞眼睛不知不觉间红了，她下意识伸手抚摸自己的肚皮。 “你这丫头，就是这么会安慰人，你说的对，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是爱他们的，不应该厚此薄彼，那小子天天念叨生妹妹，要是真给他生个弟弟，说不定还天天欺负我们呢！” 看着明霞带着宠溺的口吻说继子，卓琳就觉得自己当初是小家子气了，早知道这么和谐，是应该去她家拜访。 “没事儿，我距离开学还早，等周末了，我去你家看看，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好拿，我送你回去，顺便认认门。” 明霞自然看到了那些东西，调侃她：“你可真客气，给我拿这么多呀。” “那是，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常常去我妈那儿，咱们不仅是老乡，还可以是闺蜜。” “大十四岁的闺蜜吗？你要笑死我，我的年龄，当你阿姨都够了，要不然我认你妈妈做姐姐，你当我外甥女咋样？” 卓琳哭笑不得：“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明霞瞪眼睛，“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妈才比我大六岁，我做妹妹刚合适，倒是你，当我妹子太夸张了，我自己都叫不出口，我真的是认真的，你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下，我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如果你们不嫌弃，这门亲戚定下来，也挺合适。” “为什么要嫌弃？一点不嫌弃。我回去一定跟我妈说。” “乖哈，那赶紧吃，吃完我还得给我家那两口带点儿呢，你不会介意哦？” 卓琳真的要笑死了，“不介意，小姨您随便点，外甥女我有钱，带够了呢！” “乖哈，一会儿我带你认识认识我家那俩男人，关震和你爸年纪差不多，关旭和小见一般大，啊，对了，你家都来京了，那小见呢，是不是也来了？” 卓琳点头，“嗯，来了，考上了人大附中。” 明霞惊了一跳，筷子刚夹起来的肉，嗒一下掉了。 “我滴个乖乖，居然也是人大附中，那他俩可以是同学耶！” “也？小姨你说的关旭，也考上了？” “喂，你那什么表情，我家那小子虽然老是跟我作对，可人家书香门第出生，学习好着呢，昨天拿我钱，那是故意让我出糗呢，那钱只是拿出来搁在桌子上，并没有自己留着，不算偷的。” 卓琳抿嘴偷笑，“小姨，你不用这么急着解释，我也没有嫌弃，你看你急的样子，真的是后妈吗？” 第259章 ＋ 明霞一听‘后妈’这个词就不乐意了：“我家关旭跟我关系可好了，你少挑拨离间。” 卓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小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在我家饭馆，你那语气可十分恶劣啊，明显对你家继子很不满意啊，而且当时说的可是‘偷’这个字眼儿。” “这你就不懂了？你支棱着耳朵听那么清楚，我可不就得大声说，说的难听点儿，才有你八卦的机会啊？虽说这个字眼儿不对，可这孩子动手‘偷钱’是事实，在他父亲面前，哪里需要藏着掖着的？要不是因为他，我今天何至于跑那么远的路，还进了派出所？但凡我摔一跤，后果呢？我可以理解他，但是他们也得理解理解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面门清。” 卓琳秒懂：“原来小姨是这么打算的，难怪呢，前言不搭后语的，害的我真以为你和你继子关系不好呢！” “小孩子嘛，我带他的时候他才八岁，记事儿了，我对他好，他知道，但是去一趟姥姥家呢，多少会被老人家耳提面命一些，生怕孩子忘了自己的亲妈，所以回来对我的态度就有一些变化，一直以来也没叫我一声妈，天天阿姨阿姨的叫，我也习惯了。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能改变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明霞低头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然后看向她：“你咋样？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啊，说出去都觉得倍儿有面子，以后没事儿经常来厂子里看看我，让我也显摆显摆，省的他们天天说我是野鸡变凤凰。” 卓琳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好，小姨你就放心，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要不就周末？上我家来？还是去你家？” “先去你家，你家地方大，等认了这门亲，回头再去我家，互来互往，早晚都得去，只要你爸你妈同意。” “那肯定得同意。不过，小姨，你离家这些年，回去过没？怎么知道我家在县城也开的有店？” “没回去，不过我想办法跟妹子联系上了，没办法，她过的太苦了，她男人还打她，现在得亏还没生孩子，我是想着让她偷偷来找我，反正她在家也没领证，现在政策好了，那么多个体户都招人呢，” 到底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卓琳再三考虑后，看向明霞。 “如果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工作，可以先来我们店帮忙，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她干活必须得比我们请来的干得好，如果干得不好，我们也不会因为你和我们的关系，包容她，毕竟……，” “行啦丫头，这点人情世故我还能不明白？其实我已经再给她找临时工的活了，不过户口问题是大难题，过几天我打算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花点钱，把她的户口单独分出来。” “现在她的户口在哪儿？” “还在我娘家本上呢，这不还没结婚转户口呢，好像是年龄不够，还是那家人懒，不看重这些，总之想要偷偷立个户，找找人和关系，应该可以，我想回县城找找我同学，只要把户口给转出来了，我们姐妹俩就不怕了，那个家，谁也不想再回去了。” 在这件事上，卓琳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看得出来，姐姐是真的心疼妹妹，妹妹也想挣脱这个牢笼。 至于人逃出来之后，路怎么走，都是小事儿，毕竟政策越来越好，就算是农村户口，也能在城市立足。 …… 卓琳把明霞送回家，还上她家坐了一会儿，认了下门儿，不过没见男主人和她的继子，想来是出去了。 于是她也没多停留，转身骑车回了家，到家就把姐妹俩的事儿跟父母提了。 对于认亲这点儿，王氏和陈氏明显想的比她多：“你呀你，太轻率了，是不是还内疚当年的事儿呢？” “又是认亲，又是帮人家找工作的，真当咱们家是慈善机构啊，虽说蔡明霞帮助我们在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儿就真的碰不上老家来的人？都是一个村住着的，咱收了蔡家闺女，而蔡家闺女嫁了人逃婚，那彩礼肯定要管蔡家要的，到时候闹的有多难看，你有没有想过？” “你连跟我们商量一下就没商量，直接同意啦？你这妮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算了，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明霞也的确不容易，就认了她，不过，你的发小秋霞不能在咱这儿干，实在不行，你就带到你那儿去，去学校门口卖小吃，也能熏陶熏陶她，让她再往上考考，年纪不大，不应该就这么堕落下去。” 卓琳知道，父母是往长远考虑的，也的确，这两年政策放开，越来越多的人出去打工，如果真的碰上了，那岂止是不好说，说不定还因此缠上他们家，实在是蔡家的人品太差，也无怪乎两个女儿都走到这一步。 “行，我惹的事儿，我带着，回头让她把爷奶的那一摊子支起来，也不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了。” 三天之后，周六的晚上，明霞一家来到了他们家，提着这个年代走亲戚的标配，槽子糕、江米条、水果罐头以及两瓶白酒，除了他们夫妻俩，还跟着一位个子不低的男孩子，谁知道卓见一看到那个人，就惊呼一声。 “呀，咱们一起打过球啊，真没想到，还有这缘分呢，快请进请进。” 这段时间卓见卖完冰棍之后，依然会去体育馆打球，认识了很多人，只不过大家都是面熟，没有细问那么多，像是关旭和卓见两个人，在一起打球也有好几次了，委实没有细问过，今个儿相见，两个人都很高兴。 互相介绍之后，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开席，吃饭是在前面门面房里吃的，两张桌子对在一起，一共准备了十个菜，六个热菜，四个凉菜，其中荤菜有六个，素菜有四个，外加一甜一咸两道汤，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 在酒桌上，大家互相认了亲戚，也将各家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尤其提到卓见考上人大附中的时候，关震和关旭都很高兴，关旭高兴的是日后有了哥们儿一起上下学了，他还算欣赏卓见，虽然是农村来的，但是为人仗义，还很大方，没有他所见到的小家子气的毛病，关键球技不错，值得当对手。 关震高兴是因为这一家子培养出来的可都是高材生，自己儿子虽然不差，但跟着好学生总比跟着差生在一起让他操心，所以他很高兴自己媳妇认了这么一门亲戚，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走的时候还是卓见骑着家里的三轮把人给送回家的。 除此之外，卓琳也偷偷的把明霞叫到了一边，说了爸妈的顾虑，最后想着让秋霞跟着她在学校门口卖吃的时候，明霞意识到自己想的也不够全面，赶紧道。 “小琳琳，可真是谢谢你了，让你操这么多心，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件事呢，不用着急，等秋霞来了，我们两口子把该走的关系都走一遍，万一能进厂当个临时工呢？如果实在不行，再去找你，也成。之前是我想的太不全面了，还是姐姐考虑的周全，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看来这次回老家，最好让你姨夫回去，我的目标太大了，其实不止是你们怕，我也怕我那一家子，被缠上之后，不死也得脱层皮。要不是妹子过的太惨，我是一辈子也不想回去。” 不得不说，明霞的为人处世，到底是开过眼界的，三两句话就把顾虑说清楚了，她的善解人意，让卓琳松口气的同时，也想着应该帮秋霞物色个什么工作好，等等。 “小姨，你就没想过，要帮秋霞找个学校上，学个技术啥的？哪怕不来京城，在咱老家的省城也可以啊，你想啊，她学个技术，比如裁缝，厨师，糕点面点，理发，会计啥的，不都可以？有了技术，咱才好找工作呀，不比进厂子强？” 随后她又嘟囔一句：“我叫你小姨，那秋霞呢，岂不是我的小小姨？哎呀，我被占便宜了。” “噗嗤”一声，明霞乐了，“你想的可真多，这件事先别着急，不过你说的这个上学的事儿，倒是真的触及到我的盲点了，你不知道，秋霞不比我，也不比你，她将将把小学念完，连初中都没上过，” “那就去上啊，不就年龄大了点儿吗？这年头，上学晚的也不是她一个，她才十八，就算再上六年初高中，那……，” “不是啊琳琳，她已经很多年没上过学了，这个肯定行不通，但如果找地方学技术，倒是可以，你觉得学什么比较好？” “我觉得去学个西点或者面点师傅就挺好的，学会了，可以自己开个店，维持自己的生计没一点问题，当裁缝也挺好的，给人做个衣裳，修个衣服什么的，日后也会有需求，这个看她，也看你们的关系，” 明霞抿了抿唇，默默的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显然，她也觉得，先学技术，再就业比直接去给人当临时工要好很多。 第260章 ＋ 其实她一直觉得美容美发挺好的，但这年代对发廊的人很不友善，总觉得那个地方出来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辈，所以这嘴啊，她张不出来，万一人真的进入那个地方被带坏了，她也不好交代啊！ 但关旭和卓见两个同龄人却是一见如故，之前没怎么聊过，只能说是混了个脸熟，现在两个人互相知道了地址，八成要经常约着一起玩儿了，不过暑假卓琳也给卓见布置了预习的任务，早上干完准备的活，开门之后就不让他帮忙，要求去学习，吃罢晌午饭可以去卖冰糕，傍晚可以去打球，所以他的暑假，也属于元气满满的一天。 如今的卓见，每次去完冰糕厂，就会去汽水厂，各批发一箱，玻璃瓶装的橘子味儿汽水批发价七分钱，卖的话一般是一毛，如果瓶子拿走，还需要另外支付五分钱的押金，这种瓶子只要不破，到哪个店都给退换。 即使卖不完，也可以放在他们饭店卖，但汽水批发的时候可是常温的，不保凉，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问冰糕厂多要几个冰袋，放冰糕里两个，放汽水箱里面两个，不说冰的有多均匀了，起码喝起来不是常温的。 如今的卓见，可以说驾轻就熟了，每天能赚个块儿八毛的，他的目标是在开学之前赚五十块钱。 这个海口可不小呢，需要赶在晌午点儿出去卖，一卖就是一个下午，暴晒就不说了，得特别能吃苦才能坚持的下去，家里人都觉得这小子肯定坚持不了，哪里知道人家不但坚持了，甚至还在去篮球场之前，再去批发一箱汽水，专门拿到篮球场去卖，第二天去汽水厂的时候，再把瓶子送回去，光是一瓶水就能赚三分钱，那一件是三十瓶，这就是9毛钱了啊，两件岂不是一块八？再加上卖冰糕赚的几毛钱，二天也有两块多的收入呢！ 这么一算的话，抛开天气不好的时候，基本上还是能达到开学前五十块钱的预收。 “你这么卖力赚钱干啥啊？” 每当卓琳这么问的时候，卓见总是一副神秘相：“没干嘛，我喜欢赚钱的这个感觉啊！” 不管是卓琳还是卓见，在自家店里干活，谁都没想过要工资啥的，但是意外的是，7月底的时候，他们居然都收到了自己的工资。 “卓见每天忙的时间有限，开始的也晚，给你五块钱，意思意思。但你姐姐不一样，人家从一开始就在这儿干，一干就是大半天，所以发十块钱，你没意见？” 卓见撇撇嘴，他哪里敢有意见？从小到大，这样的情况还少？指不定明着给十块，偷偷再给十块呢！ 可惜这话卓见没说出来，因为早上妈妈刚给了十块钱，到了晌午，大伯娘也偷偷塞给卓琳十块，晚上爸爸回来，又给了她十块钱，等同于她一个月下来，就赚了三十块钱，要是被老弟知道，估计得哭晕到厕所里。 家里给她钱，其实卓琳是没好意思要的，可是耐不住他们对自己的宠和爱，简直达到了溺爱的地步。 行，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给，我就收，大不了回头给换成吃的喝的用的。 其实之所以家里人这么热衷给她零花钱，主要还是卓琳三天两头的往家‘买’水果，买日用品，大人想当然的认为她为家付出的多，所以才会这么贴补她，殊不知她的水果，基本上都是自己催生出来的，如果不练习，还会觉得体内有一股气流来回窜动，很不舒服，需要释放出来才会精神倍爽。 当然，这是建立在体力不透支的情况下，如果催生蔬菜水果之后还有多余的力气，会坐在那里给家里人检查身体，疏通血管，保证他们的健康。 现在卓琳手里的存款，差不多有五千块了，其中三千是买房子装修后剩下的，另外两千那就是从小到大攒下来的。 七十年代刚开始，就能有五千元的存款，这身价，可比八九十年代的万元户牛多了。 她原本是想趁着暑假，看看能不能去买两套房子，可后来顾及到哥哥出国留学的费用，不知道有没有赚到，所以她在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去细算她的未来。 时间进入8月，卓大军在厂子里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由于他脑子灵活，有推陈出新的能力，加上那一手实打实的技术，刚开始还有人觉得他是小地方来的，瞧他不起，孤立他，哪里想到他压根儿就不在乎，吃准了这些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还得去请他帮忙，到时候再拿乔，看谁还敢欺负他。 闺女给他的画的那些家具图，他没傻得一年出几种几套组合家具，而是两三样换一种流行样式，在他看来，两三年流行一种，已经算是快的了，以前他一直这么做，来到京城之后，就算厂领导想要让他设计，他也没着急，反而将那些老款式拎出来，策划一些经典款式，重新上市，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不得不说，在一行干的久了，那就算是把这一行琢磨透了，因为家具厂会和一些门市店打交道，而这些门市店里不可能摆的只有家具，还有窗帘店、地板、各种建筑材料，算得上是大型建材市场？ 卓琳在房子装修的时候，没去成，陪着老爹寻找灵感的时候呢，才晓得这个年代的建材市场有多老土。 她倒是想把前世看到的流行元素都变成专业知识，存到脑海，可惜这一行她完全空白。 而家具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遍寻美食的时候，有借住别人家的习惯，可以说天南海北都去了，还会时不时的画一些素描画，记录她行走的路线和当地的特色，因为素描也算是她的一种兴趣爱好，画的时候势必要观察仔细才能画的出来，所以各地的特色家具，就这样存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有近十年的时间都是这么过的，含有各地特色的家具，她都能说出个条框。 她跟卓大军讲这些的时候，只是一个她粗略画出来的图，根据图讲当地的特色。 第261章 ＋ 卓大军是个有想法的人，不可能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她不是木匠，不可能知道做这些家具需要哪些工艺，所以卓琳讲完之后，能不能消化这张图，融入自己的想法把它做出来，就需要他的能力了。 所以，不能完全说卓大军靠女儿，只能说，卓大军有这方面的天赋，随便一张图就能做出来，那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古有不需要螺丝钉就能做出各种木制工艺的鲁班，卓大军虽然不比鲁班，可他的手艺，却是厂子里多少人为之羡慕的，全赖他从小到大的翻腾和琢磨。 这技术工人，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尤其是自信满满的人，会怕厂子里的人孤立他？简直就是笑话。 卓大军如今已经是正式工，厂子里有很好的福利，每周休息一天，平时加班也有加班费，像他这种级别的，被评一级技工是早晚的事儿，如果他一直在这边上班，说不定早就弄上了。 当初上户口，为了不曝光家里的这个住址，他们夫妻俩连同卓见、卓琳的，都落到了厂子里，卓远卓然和陶毅都是军校生，户口在考上军校之后就暂时抹掉了，日后会落在哪里不需要他们操心。 卓琳大学毕业之后，根据分配工作，再进行落户即可，当然，这年代都有职工住宅，单位是根据工龄分房子的。 卓大军在京城朝阳区家具厂的工龄虽短，但是他的实力摆在那儿，五年之内还是有望分到房子的。 现在刚去，集体宿舍里也没他的位置，而他也没申请，毕竟在家住可舒服多了，陶毅没给他买自行车的时候，他坐公交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现在有了自行车上下班，那就更方便了。 因为陶毅这个礼物送到他心坎里，所以提起这位准女婿，嘴唇就抑制不住的上扬，每当卓琳看到，都会忍不住朝她妈妈吐槽：“你看我爸，自己又不是买不起，至于这么高兴吗？” 王娟白愣她一眼：“那是人家未来女婿送的，这和自己买回来的，能一样？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自行车还得需要排队呢，不是说你去商场，给钱人家就卖给你，那得有自行车票，有票还不行，还得拿着票进行排队登记，光是他们厂就有一二十个人报名呢！” 卓琳砸嘴：“这么难啊！” 王娟点头：“许是因为政策放开，大家家里条件都好了，但是生产能力跟不上，你看咱小县城，百货楼摆的有，又有几个人能买得起？这里是京城，皇城根儿，有钱人多了去了，压根儿就分配不过来。” 好，难怪陶毅大老远的把车运回来，合着人家早就观察过了呢！ 8月初的一天，一场暴雨之后，他们家来了客人，赫然是卓琳心心念念的蔡秋霞。 刚见蔡秋霞，她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只比她大两岁的玩伴，明明十八岁，却因为嫁人半年，显得又黑又无神儿，走到哪儿都目光闪躲，一脸的自卑与怯懦，哪怕在明霞的照顾下，穿着比较不错的衣裳，却改不了那骨子里掩盖不住的土气。 想到她嫁的那个家暴男，她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热情的和秋霞说话。 秋霞看到这么光鲜亮丽的卓琳，觉得更加的自卑了，低着头绞着衣角，也不说话，卓琳想要热情的拉她的手，也被她躲开了。 明霞见状，露出一抹无奈：“她一个星期之前就被我接过来了，那个时候还浑身都是伤，她受到很大的惊吓，是被我男人强行带到省城的，我在省城等着他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满脸的惊恐，连我都认不出来。” 说到这里，明霞的目光变得凌厉，声音也带着前所未有的隐忍和愤怒。 “那个男人不是人，每天非打即骂，没有钱还喝酒，喝完酒就虐待她，没有钱，就让人家去找秋霞，然后……”后面的话，即使没说出来，卓琳也能想象得到，她看着攥紧拳头的秋霞，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要是管用的话，他前妻就不会跳河自杀了。能逼得一个女人抛下孩子和父母选择自杀，这得被生活逼成什么样儿？我爹和我娘真的不是东西，哼，他们就等着自食恶果！” “那……秋霞以后怎么办？” 明霞摇了摇头：“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我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有很严重的妇科病，也幸好因为这样，一直没有怀孕，接下来我会带她看病，已经给她在我附近租了房子，暂时让她做一些不接触人的工作，比如糊纸盒子。” “她的精神还好吗？” 明霞点头，“她很坚强，没有被逼疯，只是一时之间无法适应现在的生活，没有安全感，现在我晚上都去陪她一起睡，等她睡着了我再回家，就在隔壁院子里，很近，房东大娘人很好，说会帮我照顾她。工作的事儿，明年再说，” 卓琳想了下，回屋拿了五十块钱塞给了明霞：“小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秋霞需要照顾，让你多费心了。” 明霞要推辞的时候，王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塞给明霞五十块钱。 “孩子给你你就拿着，你自己还是孕妇呢，秋霞这样，你家那口子面上不说，心里面肯定也有意见的，手里有钱，才能更好的照顾那孩子，诶，作孽啊，你爹和你娘，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同时毁了两个女儿啊！” 不，明霞的毁灭，似乎还有他们家冷眼旁观的事实，这是他们否定不了的，所以现在能弥补的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做错事要勇于承认，就算当初是因为考虑的多，才造成那样的结果，错与对不好论断，但看明霞现在过的好，他们也算松了口气，如今换了秋霞，她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明霞却怎么也不愿意接收这笔钱，“我有工资的，我男人家里亲戚朋友不多，他的工资也高，帮助秋霞真的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根本就不用这些钱，真不用，姐，我和你认亲，不是让你们破费的，你们万不可如此，万万不可，再这样，我们就不好认这门亲事了啊！” 第262章 ＋ 明霞带着秋霞走的时候，眼睛还红彤彤的，虽然秋霞的样子呆呆傻傻的，不过她还回头看了卓琳一眼，卓琳朝她挥手再见的时候，她的唇角似乎还勾了勾。 母女俩转身回家的路上，卓琳忍不住问：“妈……，我们当年，究竟错了吗？” 王娟摸了摸她的头，又抬头看了眼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叹了口气。 “说不上来谁对谁错，你要说咱们错了，也是错了，错在不该顾虑太多，直接把人救出来，让她免受侵害，才是应该的，” “可那样一来，她的名声受损，会不会被她爹娘像卖秋霞一样的卖了？” 王娟摇头，“我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她会像当年一样，逃跑，” 卓琳摇头，很确定她不会逃跑，就算逃了，没有她给的那些方子，她的北漂之路，会很难很难。 别忘了，当初她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能让关震看上，多亏了她那一手好厨艺，要不是她给写的近三十道菜谱和注意事项，还真未必能落户京城。 “现在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好在她们姐妹来都已经逃出生天，只要踏实肯干，那日子就不会差了去。” 如果没有选择出来，就那样的家庭，姊妹俩闹不好谁也顾不上谁，都是逆子的牺牲品。 卓琳抿了抿唇，罢了，她在计较些什么呢？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明霞也已经靠着自己强大的内心，走到了今天，甚至还能腾出手去帮自己的妹妹，这就很好了，她有什么可纠结的？ 至于设想另外一种结果，大可不必，因为谁都不知道如果换成那样的情况，她明霞，究竟还会不会有今天的狗屎运？在她看来，希望是不大的，这就是所谓的有得有失。 人生风风雨雨几十年，哪可能事事顺遂呢？不管做什么，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明霞能有今天，付出了自己的清白。 如果当年她没有被夺清白，卓琳又怎会冒着四岁被人当怪物的危险去帮助她呢？如果蔡明霞在她离开之后，嗤笑一声，直接就把她好不容易写的那什么做生意的方法，秘诀，菜谱丢掉呢？ 这么多可能性纠缠在一起，结局其实可千变万化，所以如今再去回想和设想，真的没有必要。 想通了这一点，她一笑置之，跨上王娟的胳膊，把头靠上去：“妈，这辈子我好幸福好幸福啊！” “我有疼爱我的长辈，哥哥弟弟，何其有幸，生在卓家？尤其对比她们姐妹俩之后，我越发觉得我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太不容易了。” “你个小傻瓜，那是因为你也足够优秀啊，如果你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就算是使劲儿，那也不知道往哪儿使唤不是？而且我们觉得你才是我们卓家的小福星，你来之后，咱们家的好事儿就没间断过，你爸一个泥腿子能从乡下跑到县城，再从县城跑到京城，这就跟跳龙门似的，太不可思议了，我们都觉得，这是托了你的福气！” 卓琳哪敢承认这个，忽然想起大哥出国留学的事儿，刚要张嘴问，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成：“妈，我突然有一个很好的想法，你要不要帮我参谋参谋？” 第263章 卓琳觉得自己不能像现在这样懒惰下去，她想用文字改变命运，去赚更多的钱。 比如去翻译一些儿童读物，这些对于她大学过了六级的人来说，还是驾轻就熟的，而且大学也有英语课，她也去旁听过，也参加了期末考试，只不过她双修的申请还没批下来，只要这学期拿到双修的通知，她相信日后更有资格，拿这方面的稿费。 除了走翻译外，她还能写小说，赚稿费，这不比在这儿干体力活的生意强？ 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于是就问王娟，王娟听了之后，忍不住皱眉。 “学医的本身就够苦了，你要再修一门英语，那英语是好学的？比把自己逼得太紧，咱家如今的条件，根本就不需要你这么卖力啊！” 卓琳淡然一笑：“没事儿妈，我有数，放心昂，” 王娟看她胸有成竹，想她从小到大，也的确没有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儿，想了下，叹息一声，随她去了。 “那你往后就别帮着收钱了，好好学习，就像卓见一样，再帮他好好拔高拔高，我可是听说人大附中里，到处都是精英，人家都在城里长大，先天优势好，咱家小见一直长在乡下，也没有什么特长，万一跟不上怎么办？” 卓琳想了下，“行，那我多关注他点儿，不过我帮你们干活这事儿，您就别说了，毕竟我顶多再干半个来月，就得去学校了，我的学习我心里有数，小见也没那么差的，您呀，管好自己那一摊就行了，我们自己都不小了，哪能让你们一直操心呢！” “养儿一百岁，操心九十九，你不知道啊？行啦行啦，学习上的事儿，我也的确帮不上忙，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原本她还想秋霞来了，跟她一起回华清，可是如今她的情况，不调养个大半年是不行的了，罢了，来日方长。 她家的胡辣汤，早上六点半开始，到八点半之前，都很忙，九点以后就轻松多了，所以她抽空就去了京城各大出版社，先去了以儿童出版为准的出版社，面试了好几家，还真被她面试上了。 因为有华清的学生证，现场又对她的英语水平做了测试，居然很轻松的就通过了。 她接到了两个十多万字的原稿，一共两套，一套是翻译成中文，一套则是翻译成英文。 千字一元，这三十万的稿子要是翻译完，能获得三百元的稿费。 在她看来，这是非常廉价的劳动力，可在这个年代，这个价格不低了，其实也可以说是变相的试探。 面试还不够，给她两本稿子让她去翻译，如果她的底蕴好的话，日后或许有更多的机会呢？ 她欣然接受，连还价都没还，这让编剧很满意，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因为学生没钱，白菜价都能接受。 殊不知这也是卓琳互相选择的一个机会，她可以接受，积累经验的同时，也在挑选童叟无欺，逼格更高的出版社，上当一次没关系，白菜价一次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回回都这样，那就证明，这家值得考虑。 第264章 华清的学生证是好使，但如果将来能拿到英语专业的毕业证，那才叫一个完美，这年代高材生难得，华清的高材生更难，虽说英语对她来说已经不算难，但四六级考过了，并不意味着英语专业她就能轻松应对，英语系的学生学的覆盖面更广，更难，所以上双修课，更要认真，绝对不能小看。 大一的时候，如果英语那边有课，能蹭的情况下，她肯定过去蹭，但还不够光明正大，今年只要双修申请能够批准，日后她就能跟着新一届的学弟学妹一起学了，有了双修的加持，她一定会更优秀。 所以现在的她，只能翻译一些相对简单的儿童出版物，等将来能力纯熟了，再不断提高也不迟。 拿到了出版物，就证明有了任务，她的目标是开学之前完成，所以她忙碌的时候收钱擦桌子，不忙的时候，就拿着书翻译，翻译完后，再拿着英汉词典进行检查对照，最后会交给卓见：“你帮我校对。” 卓见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工作，很感兴趣，他的英语基础是卓琳帮她打的，不算差，除了发音欠火候，词汇量还是不错的，如今拿到正儿八经的出版物，有些小兴奋，这对他来说，就跟阅读理解似的，拿着工具书，一边比照一边比对检查，这是初稿，初稿过了，修改合格，她才会再重新誊一遍。 本以为陶毅他们怎么着也要等到8月20号以后才回来，哪里想到12号的时候，这几个男子汉突然迈着大长腿进了店，当时是上午十点多，没什么人，卓琳正低着头在翻译，突然被人敲了桌子，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欢迎光临，想吃点什么？墙上有价目表，不好意思，要先结账拿号……，” 说着说着，抬起了头，看到笑容满面，一路风尘的陶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惊讶的捂住了嘴。 再看他身后，是正在打量的哥哥们，一个也不少，一溜顺的大个子，妈妈和大伯娘尖叫着从里面跑了出来，卓琳着急的从柜台里跑出来，上去就抱住了陶毅的腰。 “天啊，你们怎么回来了，怎么也不发个电报啊，我们好去接你们，就这么悄摸摸的回来，太惊喜了叭！” 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胸上，就这么仰着小脸看他，陶毅宠溺的捏了捏她长了点肉的脸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看来你最近伙食不错，都胖了点儿，” “咳咳，有些人啊，眼里就只有自己的青梅竹马，把哥哥们都抛之脑后了啊！” 大哥吃味儿的走到他们俩身后，歪着头调侃卓琳，卓琳脸一红，撇了嘴。 “什么呀，你不也跟大伯娘腻歪了？我还看到你撒娇了呢，嘁，人家那不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母子团圆嘛！” “嗯，怎么说都是你这个小丫头在理呗，卓见类？那小子不是来京城了？怎么没见他？” “他在后面奋笔疾书的学习呢，哥哥们，你们是不是又高了，人家好不容易长了三公分，为什么在你们这里还是这么矮？” 卓琳欲哭无泪，看着统统都超过一米八的哥哥，恨得磨牙，嫉妒的眼红。 第265章 陶毅弹了下她的脑门儿，“女孩子长那么高干什么？你又不做模特，也不打篮球，现在这样，超过一米六，一米六……三了？很可以了，再长就不可爱了。咦？你居然在搞翻译？” 陶毅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书和稿纸，只是扫了一眼，眼底就被惊诧所取代。 卓琳回眸看了一眼，点了下头：“是啊，赚点外快嘛！” “走走走，咱们去后面，小王啊，你先招呼一下啊，” “好嘞王姐，你们尽管忙，没事儿，我们几个看着呢！” …… 除了陶毅，大哥他们都上了楼，来来回回看了一遍，才回头朝陶毅竖起了大拇指。 “这铺子不错，装修的也到位，你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回到后院，叽叽喳喳来回观察的时候，还问候了侯爷爷和侯奶奶，听到动静的卓见跑出来一看，这么都哥哥，直溜溜的站在院子里，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哥哥们朝他喊得时候，他才嗷呜一声，跳上了距离他最近的四哥的背。 “哥，你们回来了，啊啊啊，哥啊，你们可回来了，想死我了，快，让我看看，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 前面一句话还挺感人肺腑的，结果后面一句话一出来，立即惹来哥哥们的不满。 “你这小子，就知道吃，你姐还知道抱抱我们，问问我们这一路好不好，你怎么就想着吃的喝的，没有，我们空着手回来的，啥也没带，” “我才不相信呢，上次陶毅哥哥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他自己都带了那么多，你们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带？” 卓琳将切好的西瓜端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找到三哥的影子？ “咦？我三哥呢？刚刚我还看见他站在院子里呢！” 几兄弟的脸瞬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你刚刚说啥？你看到你三哥了？” “对啊……，”卓琳大脑当了一下鸡，下一瞬，脑门就被陶毅瞧了一下。 “你三哥压根儿就没跟我们一起回来，你说你看到你三哥，哪儿呢？” 卓琳炸了眨眼，仔细将院子里的哥哥们一数，顿时脸一红。 “原来少一个啊，哈哈哈，哥哥们太多，我居然没注意，哎呀，造孽造孽，快，这是妹子亲自种，啊，不对，是亲自买回来的西瓜，你们赶紧尝尝看，甜不甜？” “那我三哥呢？”三哥卓绝，在南京陆军工程大学上学，陶毅他们说三哥压根就没回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挺紧张的，仔细的回忆刚刚，确定是真的没有见到三哥，才悄悄喘了口气。 要知道，她这双眼睛，可是偶尔能看到鬼魂的，这要真能看到三哥，那…… 要死啊，她这个乌鸦嘴，开过光的吗？ “三哥这次负责押运，”陶毅偷偷在卓琳耳边说了一句，卓琳听了一惊：“还没结束啊？” “嗯，这是最后一批，运到拿到尾款就没事儿了，我又给你找了很多稀奇玩意儿，还给妈他们买了一辆更大的三轮车，回头买菜啥的，也方便。” 第266章 “那三哥什么时候回来？” “路上的事儿说不好，肯定没我们快，这一路好几个买家呢，等到京城，差不多就卖完了，怎么着也得再一个礼拜的时间。” 陶毅看卓琳的目光里是浓浓的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一行带司机是四个人，都是练家子。” 倒爷和走s，危险性都很高，说是拿命赚钱，一点也不为过。 “你们难道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了？” 陶毅的表情有些无奈，“大哥之后，二哥也打算留学，是，我们是急功近利了点儿，是有些不顾前程了，可是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是？放心，我们之中大多数都没有户籍，在外面，也都进行了乔装打扮，必要的时候，货会扔了，只赚学费，不会长久干下去的。” 但卓琳就是觉得莫名的不安，连带着的把大家伙的心情也带低落了，这件事大人们都不知道，大哥愧疚的看着卓琳，让小妹跟着担心，着实是他们无能。 “别担心，我们现在就托人打听他们到哪儿了，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一行四个人，这一行，能走在一条路上的，应该都是过命的交情。 本来大家还挺高兴，但因为刚刚卓琳那一眼，连带着的兄弟们也都紧张了起来，先是大哥离开，紧接着陶毅也出去想办法去了，卓琳也不想这样，可心脏就是莫名的跳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要不说卓家的这些孩子，都是吃她异能种植的食物长大的呢，天生自带一种特殊的羁绊，也可以说是灵气。 事实上，卓琳的感应并没有出现偏差，卓绝真的出事儿了，走山路的时候，遇到了匪，他们四个人伤了两个，其中就属卓绝的伤势最重，而且他还是为了救同伴，替他挡了一刀，还被踹下了山坡。 “快跑……不要管我，带上老三，快跑，”这是刀拔出来之前，他朝同伴喊出来的，随后便拉着匪一起滚下了山…… 这笔交易显而易见遭遇了背叛，有人想要黑吃黑，知道他们的实力，愣是出动了一二十个人，要不是怕扎烂车带，车没办法走，他们应该先动车的事儿，这次是派一个女人装昏迷，诱导他们下去，老二就是这么受伤的，当时就伤到了腹部，他们担心老二跳下了车，就被人给围了。 卓琳的感应没有出现偏差，等他们好不容易联系上剩下的三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车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下一步就是打算找人去救卓绝。 当晚陶毅和卓越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等第二天早上，卓琳问及行踪，才知道卓绝真的出事儿了。 事件虽然是三言两语叙述出来的，但是过程却是极其凶险的，而卓琳之所以看到卓绝，那是真的魂魄，后来看不到了，也不是卓绝走了，而是被人给召唤了回去，换言之—— 他被人从死亡边缘，又拉了回去。 那么，是谁救了他呢？ 第267章 卓绝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山洞的草窝里，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低落在坛子里的声音，他想动弹，却触动了伤口，当时就惹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一位穿着民族服饰的少女提着篮子走进来，看到睁眼的他，挑了下眉，淡淡的哼了一声。 “醒了？算你命大。” 逆光中走来的少女，长得浓眉大眼，分外好看，民族风十足的头饰，衣饰趁得她越发的娇俏可爱，有点仙剑中阿奴的娇憨样儿，她算不上特别白，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走到他这儿的时候，略显粗鲁的掀开他后背的衣服。 “身体素质不错，伤口没有发炎，算是熬过了这一关，当兵的？” 卓绝闻言，身体本能僵硬了下，那少女轻‘呵’一声，没搭理他，径直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个罐罐，然后卓绝就看到她将各种粉末往他后背的伤口上倒，疼得他哼咛一声，咬紧牙关，身体绷得直直的。 之后他感觉她的手，明显比刚刚温柔了点儿，没有那么粗暴，反而拿着个什么东西扫他的伤口，应该是让裂开的皮肉更好的与药物融合才对。 “和你一起掉下来的人，已经死了，被我处理了，你是个当兵的，我们这一段儿土匪挺多的，你该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冲突？我是生活在大山里的土着民，要不是我把你拖回来，你指不定都被野猪拱吃了。” 少女的服饰有点像是：“苗族的？” 她抬眼扫了他一眼，点了下头：“恩，算你识货，苗族的，我叫美雅，” “你的普通话说的不错，”姑娘哼了一声，低头说了一句他听不太懂的语言，直到对他说。 “肚子抬起来，我要给你包扎，你这情况，肯定会留疤，我虽然是苗医，但你要想痊愈，还是得去大城市，山里的条件差得太远了，得亏这是夏天，我每天都上山采药，附近又有这么个山洞，否则你死定了。” 卓绝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你话音儿里有股京味儿啊，你到底是哪儿的人？” 美雅看他表情瞬间沉郁下来，也有些不好高兴了。 “都告诉你是苗族人了，爱信不信，反正我也没对你怎样，这里有粥，你喝完之后，自生自灭！” “喂，你别走啊，你要走了，我怎么办？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个信儿出去？我现在这样，也动不了啊！” 美雅扭过头，头上的饰品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匪还是军？为什么会被人砍？那个人掉下来的时候，直接插到竹子上，我到的时候，人都硬了，你运气好，是被砍了一刀，而不是被戳，这要是伤到了肺腑，造成血管破裂，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把你救回来。” 卓绝虽然学的是工程，但也有训练任务，虽说不是专业的侦察兵，但他能感受到她的专业，根本就不像是她口中所说的苗医，不是他瞧不起苗医，而是觉得她用药是苗医没错，但是从包扎已经叙述伤情来看，明显是西医。 第268章 这个女孩子有些奇怪，久居深山普通话怎么说的这么好？反而是她自己的家乡话，只是低头吐槽的时候说上一句，不正常，大大的不正常。 当他在怀疑姑娘的来历时，名叫司美雅的姑娘也在打量着他：“你这个伤势留疤，会不会对你进行审查？” 卓绝目光谨慎的看着她：“你懂得不少呀，你有办法？” 姑娘眼睛一亮，“有办法啊，但前提条件，你要把我带出这鬼地方，我不想待在大山里，我要去京城。” “你没钱？还是……？” 姑娘冷嗤一声：“童养媳懂不懂？我才十八岁，不想结婚生孩子，一辈子待在大山里，可是我没有寨里面开的证明，我就出不了这个山，山路十八弯你知道吗？光靠我这两条腿儿，我根本就走不出去，如果我能帮你去除疤痕，并治好你的病，你能不能带我离开？” 卓绝皱眉：“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 “你只需要把我放到镇子上就行了，剩下的路，我自己闯，不需要你过问，” “你刚刚不说了吗？你没有证明，没有证明你怎么坐车？坐不了车怎么去京城？” 司美雅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棒槌，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我不都说了吗？我只是走不出这里的大山，太远了，而且这路歪七扭八的，我特么老是迷路，三年了，三年了我这个路痴都没走出去，” 姑娘低声咒骂后，又抬头看他：“你的家人会来找你的对不对？反正你别指望我给你送信，我自己都走不出去，我还给你送信，劳烦你走的时候带上我，也算报了这个恩，放心，我不讹你，也不会管你为什么会被人砍，我只关心我能不能走出这鬼地方。” “你这说话的调调，怎么这么熟悉呢，你不是当地人？是被拐的？满口的京腔味儿，这姑娘不简单啊！” 至于为什么觉得她说话的调调熟悉，除了这满口顺滑的京腔和他朋友有点像外，这个说话的节奏，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你别瞎猜了，我不是被拐，我是被我姆妈卖掉的，这家的男人大我八岁，下个月就要和我成亲，我要是再不跑，就惨了，所以，你必须带我走，看在我救你一条命的份上，你得带我离开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待了，至于那什么身份证明，我自己想办法，不牢你操心。” “你读过书吗？” 司美雅冷哼一声，“读书？你觉得一个童养媳会有多重视，还读书？做梦去，没把你当奴隶一样使唤死，都算不错了。” 司美雅抱怨一句后，看了眼砂锅里的米粥：“这是我偷偷给你做的，你快点吃，吃完了我要回家，天黑之前我再过来，我不能在外面呆的太久，否则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没多久就会派人来山上找我的。这瓦罐还是我私藏在附近的，米粥也是我带米出来做的，很不容易，你凑合着吃，留着一口气，等着你家的人来救你！” 第269章 司美雅耐心有限，略显粗鲁的帮卓绝喂了饭，拎着瓦罐就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而卓绝看着她娇俏的身影离开，有些无奈的探口气，刚刚囫囵吞枣似的吃法，都没让他品出这粥的味道，虽然有些稀，但放了红枣枸杞，也算是极其用心的了，如今舌头舔了下嘴边，才发现后劲儿带着丝丝甜味儿。 这位姑娘只比他们家琳琳大两岁，从动作看有些粗鲁，但如果她刚刚说的是真的，那这女孩子的命，也挺可悲的，下个月就要嫁人，这个月碰上他，真要有人来救他，他还是能帮就帮，毕竟救命之恩不是？ 倏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司美人的语言陷阱里，想要去除疤痕，肯定要把她带上的呀？ 所以她说把自个儿放到镇子上，剩下的自己想办法，有些不切实际，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盯上了他。 救人的时候就怀疑他是个兵，发型太特殊了，身形也像，腹肌还有终年练兵的痕迹，只要当过兵一眼就能看出来，巧合的是，她司美琪（真名）前世就是军医，整天和这些兵打交道，自然对他们的身体构造很是清楚，但没想到一睁眼就来到这个地方。 都说穷乡僻壤出土匪，这边寨子里的人，因为穷，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她性子刚烈，只怕清白早就不保，所以见到外来人，就如溺水时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管行不行，试试总归是没错的。 卓绝在这个山洞整整等了五天，在第五天的清晨，卓越陶毅带着两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过来，看到躺在山洞里的卓绝，眼睛一下就红了，他们抬着担架，要带他走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卓越的手。 “哥，再等等，我还不能走，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就要被某人天天骂街解恨了。” 开始卓越和陶毅不明白，卓绝也不解释，结果等太阳一升起来，一位少女踏着露水而来的时候，他们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卓绝能够活下来。 等几个人听到司美雅的诉求后，陶毅竟直接建议。 “去找他们寨子的负责人问问清楚，她既然救了你，也想离开这里，那就掏钱，看看多少钱才能把她带走，既然要走，就走的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出把柄，毕竟，咱们的身份特殊，别最后再落一个诱拐少女的罪名，这谁能承担的起？” 卓绝皱眉，“听姑娘的意思，都是一些蛮不讲理之辈，万一人家狮子大开口呢？” 卓越冷笑：“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陶毅说的没错，况且，他们也属于非法人口买卖，走，我们四个和她一起去，你自己先在这儿等一下。” 卓绝没想到，他们这一去，竟然是等到天黑才回来，看到司美雅背着的包袱，他就知道，一切都办妥了。 司美雅一脸轻松的朝他走过来。 “谢啦，感谢你们帮我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那一百块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 第270章 卓越和陶毅亲自上，连恐吓带忽悠的，用法律压制，开始他们并不为意，山高皇帝远的，就不信他们会大老远的过来，结果陶毅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当然，这个证件是伪造的，但乡下人不知道啊，最后花了一百块钱，给司美琪办好了所有证件，连户口单独立户证明也给开了，只需要到镇子上的派出所办理一下就行了。 一百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就乡下这种地方，一家人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只要不出门，不需要购买粮食，花个年甚至都没问题，所以卓绝担心的什么狮子大开口，真是高估他们了。 没有世面的乡下人，连喊价，都不敢往上说，一百块钱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当他们看到陶毅这些人随便就能拿出来一百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奈何这么多人看着，后悔也不行了，最后是带着遗憾和懊恼目送他们离开的。 “你不是叫美雅？怎么又变成美琪了？” 当卓绝看了她的证明，先是问了名字为什么空白，然后又问她的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结果她说漏嘴，把美琪给报了出去，惹来他不满的嘟囔。 “美雅是我原来那家人给取的，我不喜欢，现在我既然有能力换地方落户了，我当然要给自己换个名字。” 不仅要换名字，还要换姓，把章姓换掉，所以开证明的时候，她让他们把名字空着了，目的就是为了他们查到她将来的名字，直接空白，让他们查无所查，虽然户口还在村里，但等她将来找到落脚地，立马就会把户口迁走，因为独来独往，乡下地方也没有派出所，所以到时候她直接去镇子上的户籍室办理就行，根本就不用跟那些人打照面。 因为晚上山路不好走，又得抬着人，这是很危险的事儿，所以大家暂时在山洞居住。 借着这个机会，他们询问了美雅，哦不，是美琪未来的打算。 美琪看得出来这家人品不错，于是大胆的对卓绝道：“当然他去哪儿我去哪儿了，” 这几个兄弟目光暧昧的飘忽，卓绝一脸尴尬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解释。 “想什么呢，我答应他的呀，要想办法把他身上的伤养好，并且祛除疤痕，” 一提到疤痕，陶毅的脸色瞬时一变，走到卓绝的身边，掀开衣服一看，已经被包扎住了。 “伤口大大小小有三条，最深的地方一厘米，最宽的地方也差不多一厘米了，幸亏我手里有药，否则他死定了，这得多大的刀才能砍成这样，想要恢复很不容易的，需要我家传的药物才可以，所以我就勉为其难，跟着你们算了。” 陶毅提出自己的疑惑：“那么深的伤口，9月他可就开学了，想要在此之前把疤痕去掉，哪儿那么简单？” 司美琪接收到这两位大哥质疑的表情，一点也不慌：“怕什么，我说行就行，不信咱们走着瞧，如果我真能，你们是不是还得负责给我找个合适的工作呀？” 第271章 一行人天一亮就出发，傍晚才到达最近的镇子，在镇子的招待所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才有人派车来接他们，带到县城之后，先帮司美琪解决了户口问题，然后坐火车卧铺北上，因为卓绝的伤势不能坐卡车，在县城医院进行简单的检查之后，打算回京好好治疗。 这期间因为不信任的问题，司美琪处于冷眼旁观的一个状态，不过她好像赖上他们一样，走哪儿跟哪儿。 几个男人都不擅长和女人沟通，念在她救人的份上，决定让她暂时跟着，等到了京城，交给妹子去处理。 这一路虽然他们话都不多，但都给予她尊重，衣食住行都照顾到位，衣指的是换下了那一身繁琐的民族服，这个在刚到他们那边的镇子时，司美琪就主动提出借钱买成衣了。 光买成衣肯定不行啊，索性把她从头到脚都买了个遍，这让司美琪觉得，这家人仗义。 也就默默的原谅他们不信任她，带卓绝去医院检查的行径，其实除了她自己对自己医术自信，其他人看她年纪不大，可压根儿没看在眼里，甚至觉得开学之前祛疤，更是无稽之谈。 只有司美琪自己知道，卓绝有多幸运。 长达六天的跋涉，从山沟沟到首都，一行人走的很是辛苦，到京城之后，本来想直接送卓绝到医院的，被司美琪拦住了。 “在乡下地方看看就行了，难道你们还想送他去大医院？这些可是很严重的刀伤，你们打算怎么解释？” 哥俩眉心同时一拧，亏他们还比人家大呢，连这点都没考虑在内，实在太不应该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给我找个安静适合养病的地方啊，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你什么时候开学？” 卓绝愣愣的看着她：“9月1号，我8月26号就得出发，现在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还行，足够了，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人给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是我需要的药，你们想办法给我找到，越快越好。” 陶毅把单子接过来一看，就对卓越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人拿药。” 卓越知道陶毅在京城有一定的人脉，于是点了下头，一行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王府井而去。 七十年代初，大街上已经开始有出租面包车了，这是租赁性质的，车少，但需求也仅限急用的人。 贵肯定贵，从火车站到王府井，花了三块钱。 但卓绝平安归来，让一家人很是紧张，一听说他受了伤，大伯娘、卓琳、王娟赶紧进屋收拾地方。 大伯母腾出自己的房间，回头她跟卓琳和老太太挤去。 司美琪没想到这户人家这么多的人，很是吃惊，卓琳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俏生生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的她，连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美琪是吗？真是辛苦你了，我哥刚才都跟我说了，这一路让你费心了。” 司美琪转过身一看，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脸友好的朝她伸出了手，她忙回握。 “不费心不费心，大家公平交易，谈不上辛苦，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琳琳，长得可真漂亮，认识一下，司美琪，十八岁！” 第272章 “你好，我叫卓琳，你可以叫我琳琳，今年十六岁，我听你说话，很像京城本地啊！” 这是改变不了的习惯，虽然司美琪也想说说湘西那一片的土话给他们听，奈何自己不会说啊！ 人才到了那儿仨月，咋可能说改就能改过来？所以不自觉间，就流露出……前世的一些生活习惯，包括口音。 这个平行世界似乎和她原来的世界不一样，七十年代初期，不仅还处于计划经济时期，大学也都停课了啊！ 这些天她才路上才知道，这个时空虽然有些商品也是需要票的，但大家都能正常上学工作，没有那特殊的十年不说，连个体户也早早的就有了，这个发现是她在深山沟里完全掌握不到的重要信息，所以她很兴奋。 再看而今卓琳这一家子，从上到下，男的各个高大挺拔，有学问、谈吐、教养，尊重女性，女的也特别热情好客，尤其这卓琳，虽然只比自己小两岁，可看起来很成熟，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她，小嘴可真甜，当她知道她是学医的，还是华清的高材生之后，不淡定了。 “我天，你上的少年班啊？可是清华，哦，不对，是华清对？有医学系的少年班吗？” 卓琳正在嗑瓜子的动作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司美琪：“姐姐还知道少年班啊？” “那是，不就是从各地选拔出来的少年天才吗？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呢！” 可是姐姐，少年班这个词，在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琳心中奇怪，面上却不显，但是默默的留意起司美琪，还向陶毅和卓绝打听她的来历和经历。 在听到她明明是湘西人，长在深山，却一口流利的京音儿后，卓琳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现在和司美琪、老太太、大伯娘一个房间，俩小姑娘睡在上铺，房间里有卓琳的一些专业书。 她注意到司美琪会翻阅这些书，动作轻慢，并不是随意翻，而是很认真的在看，时不时的小声嘟囔时，她还听到她的吐槽：“还真是落后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这玩意儿？” 后来一想到现在才是七十年代，她又撇了撇嘴：“西医有什么好，明明中医更优秀啊！崇洋媚外，嘁！” 司美琪很漂亮，在看书的时候，五官特别有戏，精彩的很，从她的表情已经发音基本可以做出判断。 这孩子居然是穿越而来的，难怪明明是湘西人，却满口子的京音儿。 一来京城就让哥哥们帮忙打听一户姓司的人家，哥哥们都以为她是大家小姐拐骗到深山老林里呢！ 闲来无事的时候，司美琪会问卓琳高考和户籍的事儿，一听说想要把户籍迁到京城，除了买房子外，还得有高学历的人才落户，就是说，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是要回户籍原籍工作的，只有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才有资格留在京城，这还需要学校方面的人才推荐信。 司美琪皱了皱秀气的眉，烦躁的抓了抓头，“那我还得参加高考？我都n年没读书了，这不是坑爹吗？” 第273章 她以为自个儿很小声的嘟囔，实际上卓琳都听到了：“你得有高中学籍，没有学籍，没办法参加高考。” 这年代上学年龄也是层次不齐，初中好说，只要有钱就能找到学校，高中就不行了，必须得从初中考上去。 “还要一个办法，不用考试也能落户。” 司美琪眼睛一亮：“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前世学医苦啊，读书读到三十多岁，这辈子坚决不读书了，再读人特么都傻了。 卓琳被她的笑容感染，啼笑皆非：“你看，我家哥哥那么多，你选一个，嫁了，不就有户口了？” 司美琪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你家是北京户口？” 卓琳嘿嘿一乐：“我爸是海淀区家具厂的正式职工，我们随他的户口迁过来了。” 司美琪纯净的眼睛里倏然闪过一抹狡黠，卓琳抿嘴一乐：“除了陶毅和卓见，你都可以选。” 司美琪一愣，随后呆呆的看着她：“为啥要除了他们俩？” “因为陶毅是我的，而卓见……，比你小了四岁，今年刚上高中，你要是瞧得上，也是可以的。” 司美琪连忙摆手：“不要，我不喜欢姐弟恋，我喜欢兵哥哥，你家几位，都是当兵的？那个卓绝，是干啥的？” “陆军工程大学，在南京上大学。” 司美琪若有所思的摸索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看她。 “不对呀，你都不知道我的来历，就这么放心把我推给你的哥哥们？你这小丫头也太莽撞了？” “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哥，就说明你是善良的呀，你能救我哥，说明你会医术，你有养活自己的手艺，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而且你长得漂亮，性格爽朗，我挺喜欢你的，所以我才推荐我的哥哥们，怎么样？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和陌生男子相处，救治，这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是什么？ 在有些地方，对待女人是极为苛刻的，尤其是童养媳之类的，只能说司美琪遇到卓绝，也许是天注定的。 “嘿，你这丫头片子，还挺有眼光的，这么说的话，你那哥哥条件是不差，京城户口，陆工军校，这年代的军人，光荣啊，我看了很多言情小说，都是说女主当军嫂的，哎呀，这要是能成，的确能让我省不少事儿。” 说着说着，司美琪陡然想到什么，赶紧闭了嘴，卓琳假装听不懂。 “美琪姐，你说的言情小说是啥？还要写军嫂的？” “啊，那个啊，也是无意间看到的，记不清具体名字和情节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那样儿，行啦，咱不说这个了，我看你哥局部清理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他，顺便看看什么时候做手术。” 鉴定过了，这绝对是妥妥的穿越人士，而且很有可能是学医的苦命娃，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厌学，不想学习，可以理解，希望她真能和卓越擦出点火花，解决一下他们家这么多未婚年青年的婚姻问题。 第274章 司美琪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卓琳。 “不是，你这丫头对我就这么的放心啊？如此光明正大的让我攀附有户口的你们家？你就不怕我别有居心啊！” 卓琳忍俊不禁：“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啊，京城户口本来就很好啊，这是众所周知的嘛，在此之前，我也一直想办法整个京城户口呢，这不最后还是帮了我爸的光？实话实说，有时候反而最真实，你说是？” 司美琪赞赏的看了卓琳一眼：“好妹子，果然够痛快，不过这事儿可是关系我一生的大事儿，我得考虑考虑，再说了，我瞧得上你哥，你哥人家未必瞧得上我呢，这事儿你别声张，我先观察观察。” 卓琳点了个头：“这事儿好说，本来就是公平竞争的事儿，你放心，我也就在你这儿提一嘴，” 为什么在她这儿说的这么直接呢，一个是为了更了解她，另外一个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穿越女，现在既然认定了她的身份，接下来就是人品的考核了，只要这一块没问题，她一定要帮哥哥把人给追到手。 一个家里，一个重生的，两个穿越的，那日子要是再过不好，怕是大罗神仙也帮不上忙了。 卓家改变命运就是从这一代开始的，她虽然不知道陶毅为什么会大老远的来他们家，但既然来了，轨迹的大方向也确定好了，那日后的卓家，就不会差到哪儿去，毕竟这年代的高学历，那是真的真的很牛x。 卓绝这伤势，是典型的外伤，由于这一路有司美琪护理的当，所以他的伤口并没有发炎，自身免疫力又强，大家都很好奇她小小年纪医术为何这么了得，可惜她不给他们机会，治病的时候并没有让人进来，还提前将卓绝弄晕过去。 卓琳在卓绝回来的时候，就用藤蔓检查过他的身体，意外的复原的很好，那些刀伤看着挺可怕的，皮开肉绽，但内里已经逐渐开始愈合结痂，也不知道是三哥的体质好，还是司美琪给用的药好，亦或者，她跟自己一样，也有什么异能？ 这个家大概只有卓琳往这方面想，因为陶毅这个重生者所占的先驱也只是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儿，压根儿就不知掉这个世界上还有异能者这一说。 连她这个木系异能者，也不敢保证卓绝的伤口在余下的十天里祛疤复原，可是司美琪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好象这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一样。 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会在卓绝的房间待三四个小时，谁都不许进，等允许进去了，哥哥昏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药味儿，伤口用洁白的纱布包扎着，别人看不清什么样儿，她却是从中窥探到神奇的一幕。 虽然表面的伤口没有愈合，可是皮肉内的伤口却在一点一点的生长愈合，紧密的往中间靠拢，以这个速度，在既定的时间内达到司美琪说的看不出来痕迹，是没问题的，而且还是从内到外完美的契合，而非表面好，皮肉下还是开绽状态，她还是很负责的！ 第275章 卓绝有大伯娘和司美琪照顾着，家里还有这么多哥哥帮忙照顾店里面的生意，陶毅和卓琳几乎不用操什么心。 这次的意外究竟怎么发生的，陶毅没说，不过这次回来却带了不少礼物。 首先是三轮车，家里又买了一辆大点的三轮车，又带回不少南方的特产干货，吃的用的日用品小玩意儿，甚至连卫生棉他都给她搞来了两箱，什么巧克力糖果奶粉咖啡等还都是从香市弄过来的。 值得表扬的是，全都是生活里随时都能用到的，而不是没丁点用处的奢侈品，足以可见他们家陶毅还是挺会过日子的。 “这些东西我回头给你送学校那边，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留着自己用，这次的事儿，我很抱歉，好在，两三年之内，大哥和二哥的学费不用发愁了，至于生活费，他们说了，自己想办法挣。” 卓琳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们：“为了出国留学，值吗？这一不小心，可是会开除学籍和军籍的啊！” 陶毅何尝不知道这些？ “还有，上学的钱，就算我们拿出来了，那国家就不调查？” 陶毅摸摸她的头：“我们已经给家里交代清楚了，该说的都说了，幸好咱家底子厚，攒了这么多年，大哥一年的学费是能拿出来的，有了这个由头，就算是他们调查起来，也不怕。” “但是大哥不想用家里的钱，所以只是让咱爸妈还有大伯父和大伯娘回头去外汇那边走个过场，前两年先紧着大哥用那笔钱，等二哥毕业了再商量他的，目前也就他们俩不是军籍，可以考国外的大学，不妨事儿，钱有我们兄弟几个想办法，大哥只要在那边站住脚跟，就会自己想办法的。” 卓琳并没有问他们走这几趟赚了多少钱，不管再多，那也是他们兄弟几个拿命换来的。 出国留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将来回国报效祖国，别人她可以不相信，可自己家兄弟，她没理由不相信。 “当初学校不是说提供食宿费？” 陶毅点了下头：“去年那么说的，今年变了，自理。” 卓琳：“……，还能这样呢？” “因为大哥已经去航院了，不再说大学学生了，” “那航院里呢，不管？” 陶毅摇了摇头，“那种保密级别的单位，哪里是你我能够窥探的了的，大哥也不是什么话都告诉我们的。” “你什么时候走？” “和卓绝他们都差不多，8月25号左右，这个暑假没能陪你，实在是遗憾，你想去哪儿玩儿，我陪你，” 卓琳摇头，“玩什么啊，三哥还在那儿躺着呢，你这不是招人恨吗？你回来没有去见你舅舅？” “见过了，他还念叨着要见你呢，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卓琳脸一红：“我还没准备好呢，” 陶毅忍不住笑，还刮了下她的鼻子。 “傻瓜，人直接去就行了啊，还需要什么准备不准备的？正好，明天是周末人都在家，咱俩直接去？” 第276章 卓琳想着，于情于理这次也应该去拜访了，毕竟—— “我上次和那个朱青松打擂台，是不是你舅舅帮的忙？” 不提这个还好，一听这个陶毅就来气：“还说呢，出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告诉我，要不是事情闹大，让我舅舅知道，顺便帮你解决了，你是不是还打算自己来呀？都说了有啥事你就去找他，不用客气，我三个舅舅呢，总有一个能帮到咱们的？” 卓琳吐了吐舌头：“我那不是怕麻烦人家吗？再说了，我也没拜访过人家，哪里好意思？” 陶毅立马认识到自己带卓琳去拜访的时间点儿有点晚了。 “那你还犹豫啥，明天咱就去，早点介绍你们认识。” “所以我要以什么身份过去？” 当卓琳狡黠的抬起头的时候，陶毅没好气的打了她的脑门儿。 “想什么呢？你还小着呢，自己心里头清楚得了，还非得我明说是？咱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所以你是我妹，我是你哥，知道不？” 卓琳撇了撇嘴：“我哥哥最多了，一点都不缺哥，” 陶毅拧了下眉：“你哥哥多？难不成除了卓家的，你还认的有其他哥哥？” 卓琳点了下头：“有啊，有个消防员哥哥，救了我两次呢，咱妈亲自去感谢过的，上次我和卓见去百货楼还碰到他和他妈妈逛街呢，哦，对了，卓见在咱家附近的那个体育场，你去过没，打过球，碰到了你家唐晨哥哥，还有，” “还有？”陶毅听不下去了，尾音下意识的拔高，卓琳抿嘴一乐：“所以你还想当我的哥哥吗？” 陶毅忍不住捏了下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那我也是与众不同的哥哥，十八岁之前，妹妹就是妹妹。” 卓琳撇了撇嘴，“好好好，那我就当你的妹妹，说，给你舅舅舅妈兄弟姐妹们准备点什么礼物好？要不然从你带回来给我的礼物里，挑选？” “不用，他们也有，早就送过去了，你这里的话，自己随便送点就行，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你那么紧张干啥？是个心意就行了，其实他们主要想见见你，你带什么礼物过去，他们不在意的。” 卓琳瞪了他一眼，果然是直男标准，算了，也不指望他了，摆了摆手。 “我自己想办法去，你别跟过来，明天早上八点出发，等着。” 卓琳出了门找到街心公园，原本是想趁着晌午没啥人的时候，在土里面催生点食物出来，结果居然看到一男一女在滚草坪，吓得她憋着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硬生生的红着脸看完了。 就在她以为完事儿后可以走了吗的时候，男人却翻了个身抽起烟来，女人整理好衣衫之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男的吓得烟都抖掉了，“你说什么？怀孕了？” 直到那个男人让开身子，露出女人的脸，卓琳才认出你女人就是不久前在他们店里面带着一家子想要讹钱的女人——陈萌。 她下意识的从空间里拿出陶毅给她拿回来的相机和胶卷，啪啪对着这对狗男女拍了几张拥抱在一起的暧昧照片。 第277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反正就觉得应该这么做。 可惜这年代相机不能录屏，因为接下来男人直截了当的说了句：“这孩子不能要。” 陈萌的眼一下就红了：“你说我都怀上了，你怎么还不和你媳妇离婚啊？你之前说要娶我的，现在我怀孕了，你又说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一个未婚的，你让我怎么解决这孩子？” “那是你的事儿，我是不会和我媳妇离婚的，就你那一大家子的拖累，我娶你？我脑子进水了？” “陈金安，你这个骗子，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从来没打算娶我，是不是？” “是，我就是和你玩儿玩儿，平时花点钱给你买点东西，你就主动投怀送抱了，是你主动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平时也都花了钱的，你也不能说我白嫖啊！” “啊啊啊，陈金安，你这个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彻底被激怒的陈萌翻身而上，就去掐男人的脖子，却被他一胳膊给挥开了。 “你给我滚，怀孕了就玩着没意思了，你自己想办法把孩子堕了，这里是十块钱，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找我我也不会承认！” 说完不去理会陈萌，居然拍拍身上的灰，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走了，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女人挺可怜的，但反过来想想，这不是不自爱的典型表现吗？人家给她点吃的喝的，她都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就这么跟人走了？嗤，落到这田地，只能说那男的还挺清醒，没有傻乎乎的被这女人给迷住，就凭她家那一连串的拖累，哪个男人娶了都会觉得倒霉的。 卓琳一共拍了十来张照片，从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暧昧拥抱，到陈金安走，陈萌哭，她都拍下来了，至于为什么要浪费这个胶卷，似乎内心有一种不安催使她这么做一样。 陈萌在原地坐了好久，才拿起地上的十块钱，揉着眼睛踉踉跄跄的走了。 她走了之后，卓琳才敢大喘气儿，然后才开始催生植物，又大又水灵的水蜜桃，紫红紫红的葡萄，又大又圆的大西瓜，别的种类她也不敢催生出来，担心被询问来历不明，所以就选择了应季水果。 之后从储藏柜里拿出一个背篓，把水蜜桃、葡萄装进去，因为需要给家里也补充点水果，所以加起来起码有三四十斤，西瓜她抱在怀里，光这一个大西瓜就有一二十斤重，得亏她的力气足够大，离家也不远，走走歇歇的就到了家。 陶毅看到她准备的是水果，觉得很可以。 “就这就行了，既然是去买水果，为什么不叫我，自己把自己搞的这么累干啥？真是不知道使唤人！” 抱怨归抱怨，却是第一时间就把卓琳身上的重量给拿开了。 “这些真的够了？” “8月份西瓜都少了，你哪儿整来的这么大的西瓜？怎么就不够了，足够了好吗？赶紧歇歇去，就这些，别再添了，你以后勤快去点儿就行了，他们主要看的是人，不是物！” 在卓琳反复确认下，两个人开始挑选合适的果篮，余下的就放在家里自己吃，却在这时，她家二哥浑身湿淋淋的从外面走进来，吓了两人一跳：“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第278章 卓立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低着头不说话，就往浴室的方向去。 卓琳关心哥哥，走进了一看，水眸蓦地瞪大，正要说话，陶毅却及时拉住了他。 “二哥，院子里晒了点水，我帮你抬进去。” 一般夏天都会在院子里放一桶水进行暴晒，等晚上不用烧就能直接站在院子里冲洗。 当然，这是没有女人的情况下，现在家里女人都在，自然要到角落里的浴房冲洗。 卓琳见状，也不好意思再问了，虽然她看到哥哥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但陶毅拉住了她，她也不好追问。 体贴的找四哥去给二哥找换洗的衣服。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才知道卓立这是跳湖救了人，结果女人在水里挣扎的厉害，他摸到了不该摸的位置，爬上岸之后，还没等他喘口气儿，一巴掌就把他打蒙了。 卓立脾气好，长相温润，为人更是礼貌斯文。 虽然大哥二哥长得最像，但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从小大哥都很严肃，像个严谨的小老头，大概因为是家中长子，他承担了照顾弟妹的责任，所以嫌少见他跟他们一起打闹嬉戏，不管啥时候都绷着一张脸，正经的不得了，行事作风也符合他理工男的的认知，尤其戴上眼镜之后，就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用后世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禁欲之惑，妥妥直男无疑。 但是二哥就不一样了，大哥给了他们严肃认真，长兄如父的一面，二哥就充当了妈妈一样的角色，喜欢操心，脾气也很好，非常有耐心，可就是这样的老好人，今天却被人甩了一巴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啊？谁打的你？还要不要脸了？大伯娘大伯父我爹我娘还没动过你一指头呢，一个被救的人居然敢打你，我找她算账去，哥，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 卓立俊脸微微发红：“这都是误会，也是我不对在先，人家反应剧烈也是应该的，我不知道她叫啥，不过她问我叫啥，在哪儿住的时候，我……，” 大伯娘气不打一出来，上去就打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说了？” 卓立一边躲大伯娘，一边站起来往旁边闪。 “哎呀妈，你怎么动不动就上手啊？我有那么傻吗？随便编了个名字糊弄了过去，” 陈秋霞一听，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老实巴交的老二，还是止不住生气。 “你还不傻？你都被人打了，你还不傻？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别傻了唧不管不顾的跳下去，她都选择轻生了，你救她干啥？那水底下什么情况？你知道？万一你出了事儿，让我们怎么活？” 其他兄弟也连声附和，就连司美琪都忍不住帮腔。 “因为救人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可不老少，我们那儿有个中年人，救了一家三口后，虚脱无力差点没沉下去，最后是路过的人给救了，而他费心救下的那一家三口，头也不回的走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尤其这水底下的情况，谁都不知道，更不能轻易去冒险，虽说这么做有点冷漠，可谁背后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凭啥为了救别人，让自己家人置于无人照顾的下场？” 第279章 人之初性本善，他们这一家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包括司美琪也都是善良之辈，可为什么连司美琪都这么说？这说明她很清醒。 “不是说不能做好人，而是要掂量一下之后再做好人，尤其面对溺水者，你千万不能面对面的去救，一定要绕到他的背后，或者对着他打一顿，让他没有力气和你反抗为止，否则他能拖死你，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扒拉着你，你再强，能在水里坚持多久？就连救生员也不敢随意救人，更何况我们没有经验的普通人？” 卓琳深以为然：“是啊二哥，琪琪说的很有道理啊，你们几个以后可都记清楚，不要以为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就忘了你们上面下面有多少人指着你们，有些人值得救，可是有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救。” 一想到这个，卓琳就忍不住问：“一场大火，九十岁的老人得救，十八岁的消防员牺牲，你们说，值不值？” 卓琳认为不值，她为那个年轻的孩子而感到不值，但是，不管值不值，他穿着那身衣裳，就必须踏进去。 因为，这是他们的使命。 她有七个哥哥，一个弟弟，如今已经有五个人当兵，未来他们面对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不管他们是什么职务，只要有身上的那套军装，就有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有时候不能去争辩值不值，哪怕你面对的是个罪犯，只要有令，你就得上！ 而在他们老百姓的认知里，好像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值得他们信任的，他们压在肩膀上的何止是压力，更多时候，也会有委屈和无奈？ 都说好男儿都上交国家了，如今看来，他们家老幺，早晚也要上交国家。 爸妈已经不止一次的问卓琳，究竟考上大学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人人都羡慕他们养的好闺女，好儿子，一个个都这么争气，既光耀了门楣，也让他们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可孩子们没有一个人留在身边的时候，他们的寂寞就凸显出来了。 要不人家说，那些普通的孩子，其实是来报恩的，也许他们不足够优秀，达不到父母期待的高度，考不上大学，出不了国，拿不到高薪，可是他们就在父母身边工作，留在你身边，哪怕一辈子普普通通，但你却能阖家欢乐，四世同堂，而那些优秀的孩子们呢，常年在外，一年不回家一次的，有些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比比皆是。 最后谁最可悲？ 是，他们有钱，有花不完的钱，出来进去有保姆，可他们幸福吗？ 保姆再亲，也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只是为了工资才留在他们身边，并非真的对自己好。 可最关键的时候，也许外人，甚至邻居，都比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强，因为你指望不上他们。 卓琳这个时候，也会对自我产生怀疑，究竟她这么努力的达到这一步，是否真的是她自己所希望，喜欢的？ 还是说，她也只是为了争口气，争一口上一世没能实现，今世实现的名校愿望？ 第280章 第二天，卓琳跟陶毅去了白家，受到了白家上下热烈的欢迎，她也因此认识了白家基因的强大，几乎都在政府部门工作，完全已经发展成政客的书香门第啊！ 说他们是政客，那是因为他们的工作都在各个政府部门，说他们是书香门第，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从举手投足就能窥探一二，连她这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在他们面前，都抑制不住的规矩起来，这就是无形之中的影响。 她很好奇，陶毅的母亲，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妈妈，白家的女子气质都很娴静，她那已经逝去的婆婆，是否也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呢？真可惜白家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说是陶毅全部带走了。 回家的路上，卓琳问陶毅：“为什么把照片都收起来了？” 陶毅目光一下就放空了，“等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等他愿意面对了，敢去面对了，再拿出来。 这些年，他一直过不了心理的那道坎，哪怕用时间来治愈前世的阴影，最后发现，闭上眼睛，挥之不去的，还是前世的愚蠢和今世的束缚，他甚至有时候也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一行，选了一个处处限制自己的职业，如果没有职业的束缚，他是不是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看着他眉宇间一闪而逝的烦躁，卓琳忍不住拉了下他的手：“好了，大不了我不问了还不行？” 陶毅收拾好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侧眸看她。 “乖啊，时机成熟了，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没有任何隐瞒。”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路走回家，白家距离他们家也就三公里，不算太远，连车都没骑。 按理说相处的时间少，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了，才发现很多话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问你他在学校的事儿，又有很多不能说的，讲自己的事儿，又太枯燥，每天就那么三点一线的。 最后讲到了卓绝和司美琪，还有上次和司美琪的建议。 然后，陶毅就发现了一个明显的bug，“你是不是忘了，你三哥是你大伯家的？” 卓琳眨巴下眼睛，目光有些莫名：“废话，不是我大伯家的，难不成还能是我家的？” 然后陶毅就看着她笑，她皱眉，他挑眉，一来一回之后，卓琳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哎呀我的娘啊，这个要是解释不清楚，那我岂不是成骗子了？” —— 谁也不知道司美琪用了什么办法，还真的将卓绝身上的疤痕给去掉了，而且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伤口完全愈合，什么也看不出来，卓琳怀疑她也有什么金手指，否则不符合常理，她这么做，也太冒险了。 一下就暴露自己，看来是穿来没多久，还没积累一定经验呢，就跟她小时候救人，什么神仙故事都能编的出来，管你信不信呢，先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再说。 司美琪显然有些急功近利了，但只要效果好就行，她已经通过藤蔓检查过了，伤口愈合的完全没问题，就跟没有受过伤似的，简直到不可思议。 第281章 卓家上下即使知道这事儿神奇，可终究没人问出什么，因为这个女子从他们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她的不同寻常了。 哥哥们开始收拾行李，卓越要晚几天，他已经开始办签证以及读研的申请了，只要通过了大使馆那边的问询，可能9月份就会出国，兄弟们肯定是送不了他的，好在这俩月把该说的全都说清楚了。 大伯父过几天会来京，和卓越见一面，但是最近不行，他们部队有演练，所以其他几兄弟是见不着了。 卓琳恋恋不舍的把兄弟们送上火车，哭的可怜兮兮的，司美琪抱着她好生安慰。 哪知道她哭着哭着就转换画风了：“对不起，我上次记错了，我三哥不是我家的，所以他暂时还没有京城户口，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家的老大，卓远？” 司美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话题转换的可真够快的，废话，我和卓绝相处这么些天，会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也就你这个妹妹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因为你家的排行是两家算一块儿了，所以我能理解，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呢，和你们家人相处的都不多，不一定非要当你嫂子的，我看当姐妹就不错啊！你大伯母就很喜欢我，这次你伯父来，还商量要收我当义女呢！” 卓琳抹了把脸：“不是，你也太会收买人心了，这才几天啊，你都把我家人笼络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司美琪翻了个白眼儿给她，“你天天跟着你家陶毅哥哥出门约会，哪里顾得上我们聊什么啊？行了，少废话，我问你，你在学校后面有生意？还有房子？” 卓琳一下戒备起来：“干啥？” 司美琪一看她这表情，就乐了：“哈哈，那侯爷爷侯奶奶说的是真的咯？太好了，我要跟你去华清门口做生意去，我要赚钱，我要买房子，要落户，也要我自己落户，才不要借你家的光呢，不然回头吵架都没底气。” “那你会干啥？”既然知道她是现代来了的，那应该会点啥？ 结果—— “不会呀，我是厨房小白，没下过厨房，一门心思钻研药，” “等等，你专攻的是哪方面？” “外科啊，中医我也学了点儿，擅长调理和药膳之类的，我跟你说，我们家是杏林世家……，” 说着说着，司美琪意识到说错了话，她尴尬的朝卓琳笑笑，“那啥，你就说你帮不帮我？” 怪不得这么单纯，怪不得小小年纪水平了得，就是不知道，她所在的世界，和她所在的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了，杏林世家啊，那倒真值得她好好学习，对，就是学习，她既然是学医的，那跟着司美琪，明显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呀！ 尤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隐藏的技能是什么，万一从她那儿能学到什么失传的医学宝典呢，哈哈~~ 想到这里，她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成，反正我那儿地方也大，你陪着我也是好事儿，那……我教你做饭，你是不是可以教我学医？” 第282章 开学前夕，卓琳还去找了一趟明霞和秋霞，她找关系把秋霞送到了北省郊区一个学裁缝的技校，可以住宿，能在那边学习三年，三年之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在成衣厂给她安排一个临时工或者学徒工，只要有了技校的文凭，她将来也不至于一事无成，只要好好干，顾住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 弄好这些，几乎把她这些年的私房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好在男人还支持了不少，关系也是男人帮忙找的，大概也是出于对她们姊妹的同情，对于这一点，明霞很是感激，连带着卓琳也高看了关震不少。 秋霞明天就要报道，今天正在家里收拾东西，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只不过对于男人还是有些惧怕，而恰恰裁缝学校那边基本都是女学员，男性很少，明霞考察过之后，才敢把她给送过去。 看到卓琳，她终于露出了点含蓄的笑容，卓琳感触颇深，知道她的未来有了安排，就很高兴，临走的时候，还塞了她十块钱，秋霞推辞不掉，就收下了，看向卓琳的眼睛里带着泪花。 “再过几天我也要开学了，你在那边要好好学，这是我的地址，咱们有空就写信，等你放假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好吗？” 秋霞含泪点头，卓琳拍拍她的肩膀：“有时间的话，把小学初中的知识点也捡起来，多学点儿，将来学个夜校啥的，只要晋升到高级班，招工的时候，应该能为你增不少分，说不定一进去就能是学徒工，记住，一定要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学历，学历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在北省有夜校，可以直接去报名参加，咱是农村户口，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得从学历开始。” 至于如何落户，要看她能学成什么样儿了。 “钱的事儿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如果有需要，就写信告诉我，你姐姐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能不麻烦她就不要麻烦她，别看我现在读着书，其实我也能卖点吃的赚点零花钱，这点钱足够应付你报考夜校什么的，秋霞，只要你肯学，我肯定乐意帮助你，随时。” 秋霞哪能忍得住这个啊，当时就感动的抱着卓琳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卓琳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的几度哽咽：“乖，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咱现在不在那边了，没人敢把咱们怎么样了，就算不能落户京城，咱在北省那边也行啊，只要有了工作，还愁没有未来吗？回头我帮你整理一些小学到初中的重点，寄给你，你能看懂最好，看不懂了就问问同学或者老师，如果身边没有能帮忙解决的，那就写信问我，实在不行了，就想办法先报上夜校，记住了吗？” 卓琳知道，夜校也是需要推荐名额的。 “你在学校好好表现，争取拿到推荐生的名额，秋霞，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一定要认真学。” 卓琳觉得自己的任务又重了一层，想要让秋霞看懂，未来的重点怕是要折腾她不少脑细胞。 第283章 卓琳走后，秋霞看着手里的十块钱，泪如雨下，明霞进来看到钱，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丫头还在为当年的事儿耿耿于怀，其实，那不是她的错，要怪只能怪我识人不清，怪我被男人蒙蔽了双眼，大晚上不睡觉，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我不出事儿谁出事儿？这孩子，对我们姐妹俩的帮助，已经够多了，秋霞，啥也别说了，好好学，家里的一切，跟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秋霞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姐，可我还是害怕，你说他们有一天，会不会再找过来？” “你还不知道？那个人渣找他们去了，咱们那不争气的弟弟被人家打残废了，呵呵，如今老两口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来找咱们？看着，他们这后半生，只会比我们更惨，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眼前，怕是连咱们那个小县城，去的次数都不多，还能跑到外省？跑到京城？现在人人都在帮助我们，连生产队长都向着我们，就算是姐姐给了她钱，可没有他，你的户口能单独拎出来？能给咱开介绍信？你要相信，就姓蔡的那俩老东西，他们早晚会自食恶果的，早晚！” “其实姐姐有时候还挺感谢当年的，如果我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我怎么可能会想要逃离那个家？如果我不走，或者就算琳琳找人救了我，结果还不是一样被他们高价卖掉换取钱财？他们俩就是人贩子，一点都不值得可怜，这次是他们的宝贝疙瘩被打断腿，如果他们俩被打断腿，你说，那小子会伺候他们？早跑没影儿了？” 明霞也是越想越生气，“好了，咱不提这两个老东西了，明天就要走了，赶紧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你放心好好学，你姐夫说了，会尽可能想办法帮你落户，就算落不了京城，北省有他的朋友，也可以帮忙，前提条件是你得表现的优异，小琳琳说的也对，能有机会上夜校，对你的提升才更大，文化课不要丢下，记住了？” 秋霞不住的点头，她现在除了好好学，还能有什么出路？结婚嫁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去经历了…… —— 考虑到学校那边还要收拾，卓琳也是次日骑上陶毅焊的三轮车，司美琪骑着陶毅给她买的自行车，车厢里和车后座大包小包的都是陶毅给她带的东西，值钱的大部分都放到她的储物柜了，余下的则露在外面，带回学校，这也是南方来的紧俏货物，能给她增加不少的收入呢，所以不可怠慢。 司美琪不知道这都是啥，只当是卓琳的一些私人物品。 这次陶毅他们给家里买了一个大的三轮车，那这辆小的她就得拿回去，买个菜啊啥的还是挺方便的。 侯爷爷和侯奶奶就留在小院儿了，他们把家里的钥匙都交给了卓琳，有什么需要尽快去拿，去用。 房子想租就租出去，不租的话就继续开店也挺好，只要不让它们空着，赚的钱也不用给他们，他们在自己干儿子干闺女这儿，啥都不用管，每天吃喝不愁，知足了。 是的，就在这个暑假，他们两家正式认了干亲。 第284章 卓见在哥哥们走的前几天就已经到学校报道参加军训了，作为高一新生，需要有两周的军训。 关旭带他一起去的学校，两个人现在已经相处成好朋友了，加上两家的干亲关系，原则上成了干表兄弟。 而关旭和明霞的关系，也有了很好的改善，以前俩人是互相斗嘴，挤兑，现在明霞肚子一天天大了，关旭也忙于学习，开学就住校，所以也没时间和她斗嘴吵架了。 再说，他又不傻，哪能分不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啊，明霞带了他七八年，他对她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也许时间能改善彼此的关系，高中住校，挺好的，尤其，还认识了卓见，那就更觉得未来充满希望了。 人大附中作为全国第一的重点高中，从他们穿上校服的那一刻起，走到哪儿都将被打上‘别人家孩子的标签’，当然，不管任何学校，都有歧视这一说，尤其卓见还不会说普通话，带着特有的豫南特色。 哪怕卓琳和陶毅纠正过，教过，可口音儿哪能是三两天就改的掉的？ 不过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谁都帮不了，好在卓见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孩子，绝对不会虚伪的人为自己自带口音而丢人，他和关旭虽然没有分到一个班，但是班级相邻，又都住校，以后卓见会受他不少照顾，少年的友谊，不就是这样积攒下来的？ 同时，她和司美琪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通过暑假的相处，她表示很喜欢这位三观和她极为相符的小姐姐。 因为太过好奇她前面那个世界的经历，好几次她都想脱口而出喊老乡，可最后都被理智拉回。 不可莽撞，不可莽撞，等她真正成了卓家人之后再说，现在她得冷静。 司美琪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活泼，安静的时候那是真安静，特别能沉得住气。 很有医生那味儿，翻起她的课本除了嫌弃，但也会很务实的静下心指点她。 她给出的回报就是给她做饭，做好多好吃的，然而司美琪却是个厨房杀手，决不能算天赋型的，偏偏她还爱吃，再家里更没好意思折腾，来到只有她们俩独居的小院儿时，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展身手。 对于她房间的装修风格，司美琪表示很喜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不错不错，你家陶毅可真是个人才。” “等我干活挣到钱了，我也租奶奶家的一间屋子，进行改造，现在嘛，就暂时和你凑活？” 卓琳听了笑：“什么凑活啊，我又不住这儿，都住学校的，平时就来给你做个饭就行了，如果你实在做不来，那我就给你加工好，你负责卖就行，卖你总会？” 司美琪瞪了她一眼睛：“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废话，这我肯定会啊？” “那你就别着急，慢慢看，慢慢学，总会有学会的时候，” 卓琳教她的第一道菜就是学做红油锅底，因为以后她要看着麻辣烫这个摊位，自己不会熬制不行啊！ “不是应该用牛油熬制啊，你怎么用猪油或者鸡油啊，这样一来，味道上不是差很多？” 第285章 卓琳挑了下眉：“行啊你，还挺懂行的？你说的没错，不过这年代油脂并不好买，能买到这些都不错了，至于牛油，牛都不能宰杀，上哪儿弄牛油？” 司美琪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哎呀，居然把这一茬忘了，对，牛是主要的生产劳动力，是不能杀！” “所以，咱们也吃不着牛肉了？”明知故问的情况下，卓琳朝她翻了个大白眼儿：“你这不是废话嘛！” “好可怜啊，我最喜欢吃牛肉了！”司美琪觉得可惜，卓琳叹息一声。 “能不能不要总岔开话题，咱好好学它不香？” 司美琪一脸的生无可恋，托着圆圆的脑袋瓜，可怜兮兮的朝卓琳晃了晃。 “妹妹，你看姐姐我像是能学会的人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辈子啊，我还得走我的老路子，也怪我，当年上了一辈子学，一辈子都在学医，做报告，整各种各样的研究，哪里有社交的时间，是，我赚了好多好多的钱，可我有命享用吗？没有，一睁眼，就来到了这年代，你说说，我还能干啥？” 不知是不是憋在心里压抑久了，越学越气馁的司美琪直接扔下铲子不干了，满脸的郁闷与惆怅。 光是听她这一段话，就相当有画面感了，学医的孩子苦啊，还真的是这样，不断的更新换代，就得不断的进取，你如果不学，可能连机器你都看不懂，你说如果有一天学医的被机器取代可怕不可怕？ 那双拿手术刀的手，你让她去拿锅碗瓢勺，也不外乎她做不来，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想做。 卓琳觉得她这一世没有文凭，医院肯定不会收，学医的都得要文凭，没有文凭，哪个医院敢要你？ 就算她要办个诊所啥的，那也得各种证件齐全啊，卓琳抿了抿唇，非常认真的看向她。 “你不想做这个了？” 司美琪看着她苦笑，摊了摊手：“你也看到了，我对这，一点认知力都没有，” “那……要不，你去工商局、卫生局啥的地方咨询下，看看诊所啥的怎么开起来？” 司美琪眨了下眼睛：“诊所？” “对呀，你没有文凭，还不得去考点证件，等你有了证件，才能开诊所呀，回头我毕业了，说不定还能去你那儿帮忙呢！” “你可拉倒，你还来我这儿帮忙，你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协和是你们实习研究的定点医院，哪里还能来我这儿？不过你这话倒是可行，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文凭，怎么去考证？这不是扯淡吗？” 当话题又回来的时候，卓琳就只能看着司美琪乐了。 “要不，你找个高中去试一下？好歹拿个文凭不是？最好来当我的学妹，这样咱俩就能并肩作战了。” 医学生关乎的是人命，所以不管啥时候，哪个朝代，对他们的要求都比一般人要高。 她年纪轻轻，没有文凭，没有从医资格等息息相关的各种证件，诊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司美琪是真不想再去经历高三了，但现在看来，没有文凭，她似乎要走很多弯路，只能咬着牙对卓琳道。 “那你想办法给我整一套高中阶段的书，我先看看程度，如果我能应付，我就找学校报名去！” 第286章 两个人花了几个小时，把小院和屋子打扫干净，又在小院儿做了一顿麻辣烫，吃饱喝足之后，卓琳还带着司美琪到华清大学转悠了一圈，还套出了不少话，比如问她梦里面是在哪所大学毕业并当医生的。 这是司美琪自己找的理由，说她梦里面不仅上大学了，还当了十几年的中医，离了两次婚，也没给自己留个后，原因是太忙，没时间照顾家庭，最后掏出所有积蓄买了一套房子，准备过独居生活的时候，呵呵，梦醒了。 事实上，是这个时候穿越的？也难怪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愤怒，搁谁谁愿意啊，奋斗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拼了一套房子，结果呢，便宜谁了还不一定呢！ 从时间和年龄来推断，她们如果在同一个世界，应该是一代人，她死于2022年，当年28岁，而司美琪来到这里之前是2036年，也四十二了，如果她在那一世还活着，她们可不就是同龄人吗？ “知道我梦里面是在哪儿读的大学吗？是上海中医药大学，也算是中医行业里的领军专业了，不过我家是中医世家，学历和文凭只是镀金，真正让我学到东西的地方，还是我从小耳濡目染的经历，有了这些，我才能更好的融会贯通，毕竟，学医本身就是个艰难的过程，尤其是那个被西医所覆盖的年代里，中医生存的有些艰难！” “你学的是中医还是西医？”司美琪突然问这话，让卓琳有些愣怔：“西，西医，不过，我们也有中医的课！” “你们的课本我看了，都是一些很浅显的东西，甚至算不上医，” 卓琳啼笑皆非：“大姐，我才大一啊，这马上升大二了，难度肯定会慢慢增加的。” 你只是个梦，说的这么真实，真的好吗？要不是想多了解了解你，我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要提醒你了！ 卓琳想了下：“那你真得考大学了，可以中西医同时学啊，双修，修两个学位，” 司美琪突然阴测测的转脸，“不，我要学医，不过，是法医。” 前一世给活人看病，经历太多鸡飞狗跳的场面，今世，她还是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了，和死人打交道更清净。 人总是在经历过之后，才会有下意识的反思行为，司美琪也是这样，前世已经是前世，她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对于这个突发奇想，刚开始只是个念头，现在是越想越觉得合适，尤其当卓琳将一套高中的教材摆在自己面前，所以在翻看之后，美琪同学对自己的信心突然间倍增：“这难度不大啊，” 卓琳呵呵干笑，心想：“不愧是学医的学霸，看看这突然间绽放的笑脸，就知道有信心了。” “今年不行了，明年我一定要考，不过我是外地户口，得在我户籍所在地才能参加高考对？” 卓琳想了下，“你今天去教育局问问你的这个情况，如果不行，你就先回你老家那边找个学校先上，拿到学籍再说，有了学籍你才能参加高考，至于哪一年考，倒也不用太着急。” 第287章 被卓琳这么一提醒，司美琪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折腾一下。 这一晚，司美琪辗转睡不着，那就跟烙饼似的，不停的翻身，卓琳在自己那边，就听到她这边的动静。 如果换作她，估计也难以睡着，脑子里有太多的设想，想想今天明天，想想前世，然后默默的计划未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司美琪从她这儿拿了一张最新版本的地图，和两三块钱零钱，就出门了。 她刚走没多久，一个假期没见的徐阳和周涛就来了，高校的开学时间都差不多，他们昨天刚到京城，今天就想着过来看看，正好卓琳在院子里打扫摆摊用的所有锅碗瓢盆，两个人将手里提着的家乡特产给她放下，捋着袖子就开始干。 一边干一边商量他们这移动摊位再次开售的日期，卓琳自然是没意见，以前她自己，现在有了司美琪，怎么着也能轻松许多，三个人商量一上午，那哥俩还得去学校报道整理东西，就暂时离开了。 半个小时之后，司美琪捧着驴打滚回来了，一边吃一边对她说。 “我恐怕得回我原籍所在地，只能在那边报考，如果在这边，我要从初中开始往高中考，不能直接进高中，而我回原籍的话，只要成绩没问题，可以自己找个学校参加入学考试，只要人家觉得没问题，我就能进去，并顺利获得学籍，我想了下，还是决定回去学，回去考，所以妹子，借姐姐点儿钱，未来一年，我打算埋头苦干去！” 卓琳张大嘴巴看着她：“这就决定要走了？真的不再多了解一下情况？” 司美琪摇摇头，“我也看出来了，大学肯定得上，没文凭我能干啥啊？我已经决定报考你们学校了，你在学校这里等着我，姐姐我明年就来找你，将来我要凭自己的实力在京城落户。” 反应过来的卓琳，转念想了下，认同这才是穿越女正常的行走路线，靠别人那里有靠自己可靠啊？ 卓琳没有任何犹豫，回自己房间给她取了五百块钱：“够吗？” 司美琪已经知道这年代五百块就是巨款，“够，还多了呢，不过穷家富路，我就不客气了，你等着！” 她走到书桌那儿，刷刷写了一张借条，又在她桌子上翻到红笔，涂到手指上，按压，指印完成。 “没必要的，你都是我干姐姐了，这么客气做什么？” “应该的，我打算今天就走，现在是开学季，我回去的早点，还得找学校，这几天在路上，我就多翻翻这些书，了解一下，等入学考试才会有把握，你给我写个地址，我到了那边就给你写信，一会儿我回你家，找居委会帮我开个介绍信，有之前老家那边的介绍信做证据，他们应该可以帮我开？” 卓琳点了点头，“你当初写的就是省亲，现在看完亲戚了，当然可以回去，开，肯定给开，不过，你真的决定了呀？”卓琳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有些不大放心这姐们儿雷厉风行的架势。 “决定了，行了，我也不耽搁你整理了，我收拾下就走！” 司美琪真实的可以，把自己这段时间穿的衣服（卓家赠予）书，统统收拾到卓琳给的双肩包里，背着就跟她挥手说再见了。 “不要太想我哦，到了那边我会给你写信的，一年之后咱们见！” 满怀希望的来，信心十足的归，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 司美琪走了，这位和她可能来自同一世界的姐们儿，在规划自己的人生方向之后，选择潇洒转身，来年冲锋。 第288章 葛大红先去宿舍报道了，卓琳只是将宿舍的被子拿到储藏柜里带回院子，把被套被罩拆下来洗干净，晾晒，并没有在宿舍多做停留，大红把被褥啥的拖出去晾晒后，才过来找她。 “看，我就知道你在，一个假期没见，你好像又瘦了点儿。” 瘦了？她自己没啥感觉，自认为她家油水还算可以，但就是吃不胖，不过她不敢说自己体质永远都这样，结婚生完孩子之后，才是真正考验自律的时候。 俩人互相问候了下彼此在假期里的情况，然后大红就向卓琳哭诉。 “我爸妈把我嫁出去了，假期我订了婚，对方是个军人，他的爸爸和我爸曾经是战友，后来我爸没能坚持住，只当了三年兵就回老家种地了，他爸爸一路冲锋陷阵，熬到了某军区的营长，少校军衔，他比我大四岁，在西北当兵，如今也升到少尉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碰上，联系上之后就琢磨起我们俩的婚事，然后再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就把我订出去了，假期我见了人，长得一般，对我也很一般，他有三个姐姐，两个弟弟，我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怎么看怎么觉得我的一生，不该就这样屈服。” 卓琳无语，“这都什么年代了啊，咋还有包办婚姻这一说啊，订婚是因为他们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还通知好了亲戚？” 葛大红委屈巴巴，“连订婚礼都收了，一百块钱呢，说是结婚再给我们置备三转一响，还再给五百块六十六的彩礼钱，凑个六六六大顺，真是讽刺，七百块钱外加三转一响就把我卖了？” “你家缺钱了？”葛大红一听这话就泪流不止：“还不是给我弟弟妹妹凑学费呢，他们也说自己没办法，再没办法，也不能在我没见到人的情况下，就把我给订出去了？我连他什么性格，什么人品都不知道，怎么嫁？每次出去都好尴尬，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太让我憋屈了。要么不同意，要么就干净利索点，互相了解下，都已经这样了是不是？结果，呵呵，他不问我，我也没问他，我们也不去吃饭，也不去买衣服逛街，就这么干巴巴的跟着他走，最后送我回家。” 葛大红一位农村姑娘考上华清多不容易，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的姑娘家，哪怕是华清最普通的毕业生，将来也是各大单位抢着要的人才，对方之所以舍得给彩礼，放弃城里姑娘找大红，百分之百是看中了她的学历。 就算是从农村出来的，早晚也能落户城里头，毕竟葛大红考上华清，可是他们整个县的骄傲，她是县里唯一的一位，能不自豪吗？ 按理说上赶着提亲的人多的是，偏偏有人借着这层关系，在没有通知大红的情况下，就把婚事给订了，这是把她家的情况摸清楚了啊，而且显得尤为不尊重人，对方其实看不起大红，但又不想就这么舍弃了，八成把她当备胎了，如果没有找到更好的，那就她了，好歹说出去也有面子。 呵呵，真是精明！ 第289章 “你喜欢他吗？” 葛大红自嘲：“就订婚那天见了一面，在此之后就没见过，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谈何喜欢？他甚至没有问我要通信地址，也没有给我他的联系方式，除了送过来的那一百块订婚礼金，礼物，亲戚朋友到场恭贺吃酒外，我真没看出来，自己是订过婚的人，更不要说对他家里有多了解了，没人说，怎么了解？” 这何止是不尊重，简直是把人踩在脚底下，还吐一口口水啊！ 她觉得葛大红可能被骗婚了，就算她现在拿出来一百块钱借给她，对方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一家，这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吐之可惜，卡到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你说憋屈不？ “你和家里闹了？” “怎么就没有闹？因为一百块就把我卖了，订婚的时候同志亲戚来，还都收了礼的，你说这让我怎么还？怎么说？我一个大姑娘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就是考上华清了又如何？我根本就不想处对象，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在不知道自己落户哪里的情况下，能随便处对象吗？就算要处对象，也该毕业落户稳定之后，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应该先立业再成家，现在可好，把我计划全都打乱了。” “我也没有说非要上赶着了解查磊，其实我对他一点儿也不好奇，但是你说我都订婚了，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一片空白，这合适？所以我就多问了几句，结果就遭到了对方的冷待，那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忆尤新，就好像，就好像我着急忙慌的要跟他处对象似的，他自己一脸不乐意，难道我跟他一样耷拉个脸？给他眼色看？琳琳，你说说，是不是我怎么做都不对？” 卓琳很明白的指出：“显而易见的是，他并不喜欢你，也不看好这桩婚事，现在之所以答应和你订婚，除了看中你的学历，毕竟你是你们县里这么多年，唯一考上华清的女大学生，就凭这个，就够他们家吹一辈子牛了。我敢肯定，在你父亲偶遇他们之前，人家就已经将你家调查清楚了，没有让你父母联系你，跟你确定心意，是不是也是他们的意思？” 大红瞪直了眼睛：“神了，这你都知道？可不是咋地，就是那两口子出的注意，还说什么为了我好，期末考试了，别耽误我的学习，反正我家条件也不错，你也看了照片，不相信的话，就去周边打听打听，指定能配得上你家姑娘，这是好事，咱这是亲上加亲。” “本来新学期要开学，我爸就要面临到处给孩子借钱的窘境，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还欠了人家很多钱，现在都是借钱看病，借钱给弟弟妹妹上学，这一百块基本上能还完欠款，还可以让弟弟妹妹交上学费，他们心动了，总觉得当兵的都是好人，对方条件也不错，肯定不会亏了我，所以，等我回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进行中，根本就没有我插手的份儿，这个时候我拒绝，我抗议，那是给父母掉脸啊，你说我该咋整，呜呜，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第290章 卓琳却不以为然的说了句：“怕啥？你还在上学，咱们学医的学个七八年都是松松的，你到时候看呗，能拖就拖，说不定拖到对方找到合适的结婚了呢？到时候把钱一还不就行了？” 然而葛大红却没这么乐观：“那万一上着学就拉着我结婚呢？” 卓琳给她一个白眼儿：“傻了？你不去不就行了？” 葛大红欲哭无泪：“户口本就在我家，就凭他们家在县城的关系，就是我不去，他们也能把证给我们办了。” “结婚证总得你俩去照？你不去不就行了？反正这事关乎你的终身幸福，你自己不想办法，能指望谁去？” 卓琳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你就不能自己有点主见，咋那么听你父母的话？要是我肯定不乐意的，凭啥啊，我现在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儿如果不能做主，那我成什么了？” 葛大红摇了摇头，“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把我送到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如果我不听话，我反抗，那在弟妹那里父母的威严可在？我不能那么自私的，长姐如母啊，很多时候我都得代替妈妈教育他们，你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我怎么能跟你比？你也不能拿你家的情况套到我家里，起码，你父母是健康的，哥哥们又都那么争气，你再看看我家？根本就没法比啊！” 卓琳一噎，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他们家自己陶毅来了之后，七个哥哥一个弟弟，父母伯父伯母都很健康，可不就得把她宠成公主了？但他们的宠又没有那么夸张，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甚至很多时候都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她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免对葛大红家的情况，有些嗤之以鼻，认为这父母太不在乎大红的想法，太过自私了。 结果反而是她的想法太过自私？ 虽然葛大红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觉得她的父母做的不合格，婚姻大事，是关于大红一辈子的幸福，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婚给定了，这结婚真是，指不定也给糊弄过去了，尤其这年代的封建思想，那订了婚差不多就算是一辈子的事儿了，除非有人先违约，否则—— “大红，我帮不了你什么，你也知道，这事关名声，你们家既然答应了，也拿了彩礼，接下来还真不好先违约，所以，接下来就看你了，既然那查磊不主动联系你，你也不要主动联系他，你们俩先这么耗着，反正他一年半载也不可能回来，这未来当兵的和当医生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忙，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怎么面对他！” 葛大红心里抑郁，“他只上完了小学，连初中都没上，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这么给我脸色看？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结婚以后我岂不是要受他的冷暴力？不行，我要及时止损，想办法毁了这桩婚事。” 大红考上华清，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她这么优秀，对未来的另一半肯定也会有所要求，一个小学毕业的人，就算是个当兵的，就算家里在县城有那么点权力，但她内心也是瞧不上的，因为这和她理想中的男人，差太多了！ 第291章 这年代的学历真的决定一个人的未来，就大红这样的，将来怎么着也能当个小领导，名校毕业的，从实习开始就已经高人一等了，如果在学术上再能出点成绩，那日后晋升也是比普通大学毕业的快的多，她从考上华清那一刻起，就已经意味着前途一片光明了。 而查磊家的格局，显而易见，不仅小，且有点小家子气。 只不过这边刚订婚，双方都不能轻易就悔婚，甚至在卓琳看来，要悔婚也应该有个正当，且不影响她自己的理由。 “这事儿你先别着急，好好跟你父母商量，不要着急订婚，说的严重点，如果结了婚，就不能大学毕业啥的，反正能糊弄就糊弄，先保住你这五年顺利毕业再说。” 葛大红深以为然：“你说的对，我会尽量与他们沟通的。” “那……，你弟弟妹妹们学习怎么样？” 葛大红的脸上一下就浮现出笑意：“还算争气，大概是有我在前面顶着，他们压力也很大。” 卓琳想了一下，“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给我说，咱能内部解决的，干嘛要麻烦别人？就当我借你的，还有，不管你父母怎么样，就冲他们没有重男轻女让你上学，并且让你的弟弟妹妹也好好上学这一点，就不知道比多少家长有远见了，所以大红，你好好把自己拾掇拾掇，让自己看起来干净利索，精明能干点儿，再去找个家教一类的兼职，应该就能给你的家庭解决大问题，关键你得去找，不能等天上掉馅饼！” 葛大红其实已经改变很多了，起码比着刚来学校的时候，干净多了，只不过有些小细节还是有些让她们看不过眼，又不好意思说，担心伤害她的自尊心，比如，再省钱也不能省牙膏牙刷的钱啊，再省钱也不能不爱洗澡，不爱换内衣啊，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她们宿舍的人，都曾隐晦的提醒过她，但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让她们很无奈。 你怎么说，人家就是不听，能怎么办？ 听都听不进去，还怎么改？ 你给孩子讲课，身上有味道，人家会怎么想？ 这个时候，卓琳真想用捂脸那个表情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好像跟她深入的交谈一次啊，这些毛病不改，你的工作永远都是干不了三天就被解雇。 说起大红，那是真勤劳，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也照样活力四射，可她似乎从没想过，问题的根结在哪里！ 当然，这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从小都是那么过来的，长大了哪能说改就改？ 可如果不改，后果是今年依然挣不到钱，卓琳挺憋屈的，老想直话直说，但又怕伤人自尊。 怎么办呢？ 因为就大红这样的毛病，已经偷偷被女生们讨论很久了，作为同一个宿舍的室友，她必须得想办法帮她改，怎么改？ 于是卓琳从新学期开始，每天拉着她早晚一起刷牙，隔三差五就去洗澡，还带她剪了个干净利索的发型，既然不好直言，那就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大不了她舍不得花钱的时候，她请她洗好了，总比伤人自尊的好。 等她面试成功后，她再隐晦的提醒着点儿，让她拿出部分工资好好拾掇自己，不说穿的衣服有多新，有多潮，起码人是干净的，对？ 第292章 开学第一个星期，她收到了哥哥们、司美琪、蔡秋霞的来信，光信差不多就八九封，可是让很多同学为之羡慕。 尤其是葛大红：“我自从考上华清之后，就没有同学跟我联系了，我回到家她们也不理我，没人找我玩儿，我去找她们，她们借故躲出去，开始我很难受，后来也就坦然面对了，不跟我玩儿拉倒，我可以花更多时间去学习了。” 这话听得田媛媛她们心中一阵心酸，但也因此产生了共鸣。 “我也是，初中的时候，和我一起学画画的女同学跟我关系特别好，平时我不如她，但是那次美术比赛我的成绩比她好，学校给我发了奖品奖状，可是下了主席台我去找她分享的时候，她看到我就跑开了，好多天没理我，当时我也很伤心，后来也想通了，渐渐的就和她离了关系。” “其实我们初中高中时期的同学包括一些玩伴，在中考、高考、大学时期，就已经被分流了，不说考上大学的一定很牛，但是圈子决定了我们日后的朋友圈，而他们也就成为了一种记忆，独属于青春期的记忆，很美好，能不打破还是不要打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反正我除了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之外，基本上和其他同学都断了联系。不是不想念他们，只是不想毁了记忆里的一些美好。” 他们长大了，市侩了，庸俗了，这是每一个走向社会的人，都要面对和成长的，避免不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我们长大了，也变得越来越优秀，现实。 那些和葛大红断了联系的同学，只能说他们的格局太小，也可以说他们没有那个脸。 光是看大红的成长环境，就能看出来她的朋友圈子都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似乎一点也不奇怪，甚至这当中还有很多曾经看不起她的人，而今她考上大学了，她的心态似乎也没发生太多的变化，但在同学们看来，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经出来了。 所以，远离大红，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失望？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更能体会，努力，是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她们宿舍的四位，葛大红家的条件是最差的，又出身在农村，不一样，所以她是考学最难的一位。 卓琳虽然也出身农村，但她家里是最早一批的个体户，虽然前期被很多人所不齿，但随着家里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也没人再将个体户挂在嘴边议论了，而且他们家靠做生意，也的确是赚了钱，卓琳是穿越人士，虽说他们那个省考学一点不比大红他们省简单多少，但她不是有金手指吗？所以相对的，她比大红好太多。 田媛媛家是临省县城的，虽然是县城，但是距离京城近，父母又都有正式工作，有文化，自是见识过世面，要比她和大红都要高。 最厉害的当属京城本地人，天之娇女周琪琪了，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周琪琪家到底是干啥的，但她既然能认识那么多当官的，想来家里非富即贵。 这就是她们宿舍不同环境造就出来的不同代表，葛大红是农村出身，卓琳家算是商户，田媛媛是小康人家，周琪琪应该算得上是官二代或者军二代一类的政治名门了。 第293章 刚开始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但相处一年之后，彼此都了解清楚了，渐渐的也就能交心了。 她和葛大红的关系最好，因为平时宿舍就她们俩，大红也喜欢跟着她，因为她没有距离感。 田媛媛喜欢巴结着周琪琪，所以大部分时间她们俩一起，她不喜欢巴结人，葛大红压根儿就觉得自己和人家不是一路人，所以自觉的靠边站。 四种人，代表了未来的四种人生，以及社会阶层，这就跟食物链一样，葛大红是金字塔最低端，周琪琪就是头部，她和田媛媛这样的，不相上下，起码在这个年代，算是不相上下，就是谁也看不谁的那一种类型。 父母都是铁饭碗，家里亲戚也都有正经工作的，自是瞧不上这些算不上正经工作的小商小贩，个体户，所以，阶级意识和等级早在第一年的时候，就已经划分了出来。 但庆幸的是，她们宿舍的关系有距离感，所以才会相处和谐，不像别的宿舍，每天鸡飞狗跳的，女生嘛，事儿多，今天有人偷穿了人家的鞋，明天又有谁的钱丢了，这种事儿她们宿舍从未发生。 大红虽然穷，但是三观正，品德好，她家不缺钱，媛媛巴结人，也是建立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周琪琪骄傲，不屑也瞧不起三观歪的人，大家都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这样就很好共事，今天你请吃这个，明天就会自觉的买回来其他东西，分享，大红虽然穷，没办法请客，但她主动打扫宿舍卫生，谁有脏衣服，都会帮忙洗，甚至连开水壶，都会帮你打满，这样的好室友，谁不感激？ 正因为她们三个谁都不缺那点钱，所以对大红都特别的包容，没有谁会想着斤斤计较。 和谐，正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 当然，要说平时谁最大方，那肯定是卓琳无疑了，她经常带水果给大家吃，大红这辈子见都没见过，问都没敢问价格的水果，在卓琳这儿，全都吃到了不说，还不止一次的吃到。 卓琳在学校根本就没机会洗衣服，因为她只要放到自己的盆里，大红就帮她洗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 “不能白吃你的水果啊，我给你干点活，才能更心安理得的去吃下一次！” 卓琳每次都哭笑不得，因为无法阻止，只能由她去，但在其他方面，对大红也就更包容了。 当别的宿舍都在为谁谁偷用自己的肥皂，香皂而大动干戈的时候，她们宿舍不仅和谐，甚至还都能非常主动的去学习，卓琳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理解能力较之她们更强一些，但她们三个也不差，要不然怎么可能四个，每年都能领到奖学金？ 瞧，今年大红领到了三十块，较之去年多了点儿，不过最高的还是她，一百三十多块钱，周琪琪八十，田媛媛今年最少，只有十块钱，当她知道自己是最少的时候，想要偷偷的溜出门，却被周琪琪拽住马尾巴给拎了回来。 “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还不赶紧回来！” 第294章 “就是，咱们先前说好了的，谁倒数第一，谁承包宿舍卫生一年，这学期的宿舍卫生你包了啊，我可算扬眉吐气一回了，上上学期是我，这学期轮到你了，哈哈，让你一到周末就窜出去耍，这下傻眼了？” 葛大红一边说，一边把哭丧脸的田媛媛往门里面拉，还安慰她。 “没事儿，我帮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全干的。” 卓琳非常豪气的抽出十块钱：“喏，你们俩一人一张，就不单独请了，你们想吃啥就去买。” 周琪琪也给了她俩每人五块钱：“这是我那份儿，我们俩就不互相给了，不过卫生得打扫干净啊！” 这算是她们宿舍默认的，也不是特别规定，全凭自愿，第一的要请客吃饭，但鉴于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吃饭时间也不相同，所以就改为给钱，五块钱至少能花一个月没问题，每天至少能吃上一顿荤菜，便是连素菜，也都是品相不错的，不像食堂的餐那样，土豆豆芽萝卜白菜，吃来吃去好像就这几样，别的就不说了，单是大红，就没见她吃过付费的。 之所以给钱，其实也是这一方面原因，她们更在乎大红的消费水平，她曾毫不避讳的说过。 要把钱都攒起来，她不敢跟她们一起出去吃饭，害怕吃上瘾，所以，她宁愿每天吃那老三样（咸菜窝头粥），只要能饱肚子，其他的她不在乎。 周琪琪家庭条件好，也不在乎这块儿八毛的，但田媛媛可不好意思。 “你们俩给我的，都朝着奖学金一样多了，不行，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努力？大红，你都拿着，” 葛大红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傻眼了：“你们这是干啥？变相的资助我吗？我哪儿来的恁大脸？不行不行，” 田媛媛瞅她要往回塞，赶紧把钱塞回她手里，还朝她瞪眼睛。 “你傻啊你，她们俩一个暴发户，一个天之娇女，谁过的都比你好，会缺你这十块八块的？凭啥还给她们？这是她们自己给的，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行为，这钱你拿着，晌午我跟你一起，咱们打一份荤菜就行了，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多攒点钱，把彩礼还上，咱将来有的是机会有更多的选择，可别傻了唧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葛大红的事儿不是卓琳说出去的，而是家里来信提到这么个人，让大红心情不好，大家看到了，问起来的时候，大红才说的，其实也是想让大家帮忙出出主意，结果证明，卓琳的话是对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婚，绝对不能结。 这次奖学金是三十块钱，卓琳和琪琪又给了她二十块钱，加起来就是五十块。 她来京城除了车费，真的是一毛钱都没多带，家里父母知道她在学校有餐吃之后，也没想过要给她钱。 所以大红的苦，大家有目共睹，田媛媛平时不照路，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钱，她没要，嘴上说是怕把自己给惯坏了，实际上也是想帮大红一把。 大红又何尝不知大家的心思，感动的稀里哗啦，但周琪琪和卓琳都不是感性的人，摆摆手，一脸不在意的就出去了，留下大红对着付诸于行动打扫卫生的田媛媛，脑子里想的，念的，都是怎么说服父母，把这个婚给退了…… 第295章 司美琪在老家通过考试，进入了高二，因为直接上高三她觉得有些赶趟，干脆从高二开始读，而她的成绩其实学校方面也很看好，所以通过考试之后就直接给她办理了入学手续，这年代的学籍管理没有后世那么严苛，上了学没有毕业证的多了去了。 上了一半不上的，然后又回去的也比比皆是，正好给了司美琪一个机会，顺利的办理了入学手续。 学校虽然有宿舍，但是她没有住校，而是在外面租了一间房，这样一来，就能避免和同学有太多交流了。 “我有社恐症，其实主要环境不好，三十个人一间房，你能想象那个味道吗？所以我宁愿出来租房子住，还好我在学校后面的家属院找了一间房，没有你那个大，也就几平米，放个床放个桌子，差不多就占满了，不过好歹是自己住，有窗户有门，我稍微粉刷了一遍，整理的很干净，吃饭在学校吃，就回来睡个觉，还是挺方便的。” …… 读着司美琪的吐槽，卓琳无奈的戳了戳信纸。 “你啊你，漏洞居然比我还多，得亏平时只有我和你联系，如果你让陶毅发现，那还不知道会成啥样呢！” 这充满现代语言的信纸，怕是只有她能看得懂了。 不过县城的宿舍环境也能想象，她也是那么熬过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比较幸运，父母给她选的是最好的寄宿制学校，也是县重点，就那还八人一间呢，夏天连个电扇都没有，暖气什么的做梦，生炉子也不可能，到了冬天就是扛冻，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考试，快点放假。 司美琪的字难以辨认，是因为她职业病导致的，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要不然她很难看得懂。 蔡秋霞的字潦草，是因为她写不好，不过她很认真的在给她描述新学校的情况，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好，没见到几个男生，不过老师里有好多男的，教的还特别好，那布在人家手里，就跟玩儿似的，可以变幻出各种他们想要做的图案，特别的神奇。 好裁缝不一定是女的，但男人能做裁缝，说明是真的有本事。 蔡明霞对于新学校的向往和期待能够从她的字里行间看出来，性格也逐渐回归本性，只要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她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陶毅的信亦如他的人一样，板板正正的向她汇报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还交代她要常常给他写信，没事儿了就代替他去看看舅舅一家，不要老是给他寄东西，他这里什么都不缺，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卓琳能给陶毅寄的东西真不多，他们的信件和包裹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她给他寄过咸菜、卤花生、自己做的内衣内裤，后来知道人家连内衣内裤都发，也穿不着常服，就没再寄衣服之类的，他们那边冬天不是很冷，所以后来就又寄了几次酱料，她亲手腌制的水果干、红薯干，炒制的板栗、花生、瓜子这些零嘴。 军校的伙食很好，粮食不需要寄，这些零嘴反而比任何东西都要受欢迎，所以她怀疑这货不是不让她寄，而是隐晦的表示，他想吃了…… 第296章 ＋ 原本想着司美琪来这边之后，她还能帮着她做生意，现在她走了，到了周五下午，周涛和徐阳过来了。 其实卓琳现在不太想卖这个月亮馍了，可看两个男生劲头十足，也不好意思停了这事儿，干脆还像从前那样，一天做一百个，前一天晚上准备，第二天一早他们俩去卖。 麻辣烫的摊位肯定摆不了，爷爷奶奶不在这边，没人帮她，她一个人也不想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所以送走那哥俩之后，她就坐在院子里看看书，整理下食材，生活和学习一旦忙碌起来，就没有心情想太多别的事儿，直到晌午的时候，大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她说。 “快，琳琳，大门口有人找你，是个军官呢！” “军官？什么军官？是那个消防员谈臻吗？” 葛大红见过谈臻，立马摇头，“不是，年龄有点大，开着吉普车呢，看起来很严肃，领导模样。” 卓琳皱眉，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得这号人，等她和大红跑到学校门口一看，原本紧蹙的眉头刹那间舒展开来，漫不经心的脚步一下变得匆忙起来，在距离那人一百米远的时候，就开始跑，如炮弹一样的冲了过去。 那位笔挺的军官笑眯眯的看着她朝他跑过去，还算准了时间张开双臂，让卓琳如无尾熊似的挂在了他身上。 “啊啊啊，大伯父，您怎么来了，来了还不打声招呼，我哥哥们还抱怨您太忙，整个暑假都没等您过来。” 葛大红开始还吃惊卓琳一系列疯狂又不妥的行为举止，然而在听到卓琳骄傲激动的喊‘大伯父’的时候，也就释然了，毕竟她们宿舍谁都知道，他们这一大家，可就她这一位掌上明珠，说是大伯父，其实可以直接当爹。 那种天生的亲近感，连她这个外人看了都忍不住羡慕，因为她见她大伯父先是抱着她转了一个圈，然后稳稳的把她放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圈，确定她一切都好，才一脸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在他们家，就是和亲生父亲，也没有这样撒娇的时候。 “我一进京就直接来找你了，” “啊，那您还没去找我大伯娘啊，还没吃饭，走，去我那儿，我给您做饭，我在外面租的有房子。” 卓大强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葛大红：“那是你同学？叫她一起吃个饭？” 大红听到了，走过来朝卓大强红着脸问了个好。 “不用了叔叔，我晌午已经吃过饭了，你们忙，我就先回宿舍了，琳琳再见。” 卓大强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你也别施张着去做饭了，走，伯父带你去国营饭店吃去。” 卓琳注意到他身后的司机和一位年轻的士官，考虑到去自己那地方不合适，就听话的跟着卓大强上了军车。 到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四个人点了两荤两素，十个包子，两碗米饭。 卓琳和卓大军是x市人，他们喜欢吃米，而其余两位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更喜欢吃面食。 一个包子得有手掌那么大，是三合面的，里面粉条豆腐大白菜，素的，四菜一汤是回锅肉、肉末茄子、酸辣土豆丝以及鸡蛋地皮菜，汤就是最简单的鸡蛋面汤。 卓琳早上吃的晚，不怎么饿，把自己那一份大米饭，一点没客气的拨给卓大强三分之二。 “大伯，你们吃，我早上吃的晚，一点不饿，两位同志也别客气，不够了咱再要。” 年轻的士官看她脸微微红，司机同志显然见惯了大场面，年龄在30+上，和大伯父很熟稔，一点没客气。 卓大强倒也没跟她客气，招呼自己两名手下抓紧时间吃，而他则时不时的抬头问卓琳的生活和学习，还有家里的一些琐碎事儿。 “伯父您不知道，我卓绝哥哥走的时候还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呢，因为没等到您呀，” 他受伤的事儿没拿到这儿说，包括卓越马上就要出国，也没办法跟卓大强说，只能挑选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吃过饭之后，伯父把她送到了她住的地方，还从后备箱里给她抱下来一箱k市特有的花生糕、一箱x市的大红枣，还有两个大西瓜。 “本来还想给你带两只道口烧鸡呢，天太热，放不住，你们女孩子喜欢吃甜食，红枣又大补，没事儿煮点红枣茶，或者一天吃仨枣，对你有好处，这俩西瓜也是k市特产，正宗的沙地瓜，大伯父来的匆忙，也没给你买两身漂亮衣裳，这是一百块钱，你想买啥自己去去买，我们老一辈的眼光不咋滴，买了你也未必喜欢。” 卓琳眼睛发亮的看着那十张大团结。 “这也太多了，其实我大伯娘每次都给我零花钱的，伯父您攒个私房钱不容易，要不，少给点儿？” 卓大强横了她一眼，“丫头片子，瞅你那财迷样儿，给你你就拿着，操心不少，你大伯父会缺这仨瓜俩枣的？” 卓琳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你的工资自由管控一样，还不是被我大伯娘掌管着？” “那也是给你哥哥们攒学费呢，每个月我都是扣掉我零花钱寄过去的，你这丫头，是不是操心操太多了点儿？要不是不想被那几个小子比下去，你以为我愿意给你这么多啊？” 当她的大伯父也很有压力的好不好？ 自己婆娘给，小子也给，弟弟给弟媳给，全家都在给这唯一的丫头片子零花钱，他一年也难见她一次，一次给十张大团结，其实并不多，不过是加在一起看着多，其实他的零花钱的确有限，这都是从嘴里面省下来的，他们当兵的吃住都在部队，穿的是军装，他不抽烟，唯一的消遣可能就是跟战友喝点小酒了，就那还不能天天喝，天天喝还麻烦呢，所以这钱攒的，很不容易，因为他一个月，也就十块钱的零花钱。 比起这些小子们给这唯一妹妹的零花，他这一年到头加起来，可不算是最多的。 要不家里都说卓琳是个小富婆？ 瞅瞅这女大十八变的，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哪怕穿着朴素，也不影响他家闺女天生丽质。 “在学校好好学习，别谈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象，即便真要谈，我是说你要遇到真的合适的，我们也不能逼你分开，但得先过咱家的这九九八十一难，尤其是人陶毅那关，陶毅对你怎么样，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你可别傻了唧的被外面的这些乱象迷了眼，咱卓家的姑娘，不应该那么容易被拐带，在你成年之前，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不逼你，但是，你也别什么人都信，傻了唧往火坑里跳，知道不？” 第297章 卓大强十二岁就参军，如今军龄已有三十三年，四十五岁的他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今年更是晋升到上校，虽然还是正团职，不过是因为临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副师职岗位，照着这个速度，晋升正师职大校，也许就差一次合适的机遇。 卓家的男人骨子里带着天生的忠诚，不管是对党和人民，还是对家庭，他们都一如既往的忠诚。 当然，他们也有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男主外女主内，似乎在他们潜意识里已经根深蒂固，当初妯娌俩做生意，可是费了不少的口舌之争，入了这道门槛，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后，也就顺其自然了，要不然大伯母能这么顺利和母亲在京会合？ 当然，大伯父不是没有抱怨，好不容易说服媳妇跟他随军了，结果呢，还没腻歪两年就又分居两地了。 那你说他就没有怨言？肯定有，可媳妇想多挣钱，他能拦得住？ 既然拦不住，那就只能自个儿多努力下，争取往北边调动一下，这次他来京城，也是为了来活动下人脉，不说调到京城，起码能去冀北省？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留津。 他们卓家就这一个闺女，一个闺女还考上了华清，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儿？因为这个，连他也被首长多次点名，只因为家里几个孩子，出来都是人才，也正因为此，他这些年的文化课才没敢落下，要不然别人提起来，这当老子的还不如家里的几个小子，那怎么能行？ 事实证明多学点文化知识，对于他们这些大老粗还真有好处，你看，这不就有了来京学习的机会？ 如果他没文化，达不到初中水平，人家会让他来学习？他能学的明白？ 所以他才认为，卓琳和陶毅在学习方面，对家里的贡献是巨大的，连自己弟弟都能和他一样，把初中知识消化掉，足以可见这俩孩子督促水平有多高了。 她们妯娌俩也不差，虽然只学会了小学的知识点，可她们不需要上班，不需要进行考试，够用就行，能达到小学水平，也不是一般妇女能做到的。 陶毅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把家里唯一的闺女交给陶毅，才会放心，所以来到京城后，看着偌大的校园，再看见自家小侄女越长越漂亮，他能不未雨绸缪吗？ 卓琳虽然觉得大伯父这想法有些好笑，但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她才十六岁，又不能张口闭口就是陶毅，把他常挂嘴边，那成啥了，只得安抚似的保证。 “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谈对象的，您是不知道我们学医的有多忙，所以就放心，我知道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再说，就算我真的谈了什么对象，那还不得带回家让我两位爸爸，两位妈妈，七个哥哥，一个弟弟，看看呀？” 卓家从来没有明说她就定给陶毅当媳妇了，在他们眼里，陶毅和卓家任何一个孩子都没区别，那就是儿子。 主要还是因为卓琳还小，带着尊重姑娘的想法，想看看她长大以后会不会遇到意中人，所以这件事就成了卓家公认的决定，包括陶毅自己，也只敢在心里笃定这是他媳妇，明面上，还是以卓琳为主。 第298章 卓琳品性如何，卓大强哪怕不经常在家，也知道，就凭这小侄女从小到大办的那些事儿，考的那些分，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聪明，尤其他们家如此这成就，虽然不算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但等几个儿子大学毕业，却绝对能成为她强有力的后盾，所以谁也别想小看他们家卓琳。 那么卓琳的对象，有这么多长辈和哥哥弟弟把控着，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在他们手底下过招。 尽管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陶毅合适，但如果有更合适的最好，这才是为什么他们默认却没点头的缘故。 小家伙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她自己也清楚这当中的利害关系，那他点到为止即可。 “我得走了，今天去看看你伯母，明天还得去开会，为期半个月的学习。” 卓琳回屋给伯父拿了一兜子苹果：“你们在路上吃，地址知道？” “知道，天天写信哪能不知道，你赶紧回，我们走了！” 伯父上了车，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开车离开了，卓琳目送他们离开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小包花生糕，带回了寝室。 “来尝尝我们豫南省的特色，一点不比你鲁东的阿胶，冀北省的驴打滚，京城的秋梨膏差，这都是代表一方的特产，很多美食因为距离远，不好带，等哪次我回老家过年，再给你们带更多好吃的。” 花生糕甜腻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这年代糖是稀罕物，花生糕的甜腻度自然不比后世，但卓琳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不太喜欢吃甜食，虽说这是大伯父特意给她带来的，还一带就是一箱，但她着实不喜欢甜腻的感觉，所以就想着不行放到储物柜里，慢慢享用。 作为豫南省的特色小吃，室友们肯定要捧场的，葛大红和田媛媛没有吃过，但周琪琪却是吃过的，她咬完一口，点了下头：“不错，还挺正宗的。” 就说，没有女孩子能拒绝的了甜食，不爱吃甜食的卓琳，已经算是另类了，包括周琪琪，那都是对甜食情有独钟。 “原来你伯父是当兵的啊，还是上校军衔？” 葛大红回来一比划，熟悉各种肩章军衔的周琪琪一下就猜出来了，卓琳对军衔什么的不太感冒，但周琪琪既然知道，那应该是大红回来描述了，她点了下头。 “我伯父也算是老兵了，十二岁就参军，打过日本鬼子，斗过国军，上过朝鲜、越南战场，老革命了，这次来是为了学习的！他很忙，我们一家到头，也不一定能见一次面，暑假我哥受伤，他都没抽出时间，所以这当兵的不容易啊！” “怪不得你的哥哥们大部分都上了军校，看来影响很大呢，” 田媛媛的话让卓琳深以为然：“的确是有影响的，从小伯父就带他们训练，只要一休假，那绝对后面跟一串孩子，” “那你大哥二哥为什么没有上军校？不是说他们当年的分很高吗？” “恩，不低，就是上咱们学校也绰绰有余，可大哥对物理感兴趣，二哥喜欢建筑，所以他们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报了各自钟爱的大学，其他哥哥也没有人逼他们，都是自愿的，包括我学医也是，我们家这点，还是挺民主的，专业嘛，肯定得上自己感兴趣的！” 第299章 “别人家一大家子能出一个大学生，甚至一个村也不一定能出一个大学生，你家可倒好，一共九个孩子，八个大学生，剩下的那一个将来指定也是大学生，今年上高中了？” 看着大家好奇的朝她看过来，卓琳得意的抬起小下巴。 “巧了，暑假的时候才把户口转过来，还通过了人大附中的考试，现在已经是附中的高一新生了，如今正在军训。” 大家都在北京待了一年，就算不是北京人，那也知道全国第一的示范性重点高中人大附中有多牛，那可是高中中的no1啊，这就……考上了？ 田媛媛欲哭无泪：“我怎么觉着，你们家考个学，简单的跟平时的测验似的？人大附中啊，这就考上了？” 还是从老家转过来的，就算有随迁的资格，那也不一定这么顺利？除非…… “你弟弟的成绩一直很好吗？” 卓琳摇头，“不是，一直都不太稳定，之前我在家的时候，还能帮忙辅导，后来我上了大学，基本上全靠他自己了，平时住校，寒暑假我们只要不回去，他都在我妈店里面帮忙，这孩子挺能吃苦的，成绩只能算是中上游，但是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英语好，今年人大附中面试的时候，他与老师全程英语对答，最后破格录取。” 葛大红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他其他科目其实还不算很优秀，但是英语为他打开了人大附中的大门？” “可以这么说，他的英语口语非常棒，我们兄妹几个经常在家口语练习，他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这孩子和他的哥哥不一样，文科比理科好，因为英语说的很好听，老师一眼就楞中了，这不，破格录取了！” 她可是英语六级都过了的大学生，教初高中的英语语法还是手到擒来的，当年光是新概念英语一二三四，她可是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了，教材加新概念，再加一对一外教课，她的英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有她在，哥哥弟弟们都不能掉队，幸亏这是个架空平行世界，而非真正的七十年代，要不然这英语好，说不定会成为麻烦。 这里的英语是从初中开始接触，农村的孩子由于老师水平层次不齐，英语是弱项，像卓见这种天生语感比较好，有语言天赋的，太少太少了，而且从小他就跟着卓琳练习发音，论准确度，可比他们老师强太多了，所以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水平。 没想到这反而成了他唯一的优势，要不是英语好，怕是人大附中也难进去。 不过豫南省是人口大省，学业竞争大，考试多，中考更是犹如过独木舟，作为全国重点高中的人大附中，人家永远不缺学霸，缺的是什么？ 就是卓见这种语言天赋绝佳的，亦或者物理化学生物某些方面比较好的，突出性人才。 如果你只是成绩好，而非口语好，那结果还不一定能入选，人家看中的，就是他全程无障碍的英语口语交流，卓琳有预感，未来三年，她的弟弟有可能要参加比赛到嘴麻！ 第300章 “难怪你的英语也不错，原来你们家有这方面的优秀基因啊！” 周琪琪的话，让卓琳有些不好意思。 “优秀不敢当，不过我这弟弟很有可能是我家唯一一个学文科的了，这个就比较让我珍视了。” 虽说卓见没有表达过自己高二要选择文科还是理科，但就他目前的成绩来看，语文英语历史政治这些需要语言组织，充分理解透彻后分析的科目，成绩明显比需要计算，逻辑思维，逆向思维，显现智商的物理化学数学要好很多，所以她大胆猜测，他将来会选择文科。 家里该有一个文科生，他的语言天赋着实不能浪费了，回头得和他本人，以及哥哥们好好商量商量。 “卓琳？卓琳在吗？学校西门有人找！” 外寝室的同学敲了敲她们宿舍的门，葛大红看着卓琳就笑。 “你还挺忙的啊，赶紧去，我们先给你占位。” 下午没有大课，就去图书馆自习，没想到准备出发，居然还有人找她。 卓琳骑着自行车去了西门一看，嗬，不是谈臻又是谁？ 他没有穿军装，一身运动装笔直笔直的站在那里，就跟罚站军姿似的，看起来有些好笑。 她潇洒的蹬着自行车在他面前停下，左腿支撑着地，坐在车座上，轻松自然的看向他黝黑却又刚毅严肃的脸。 “谈同志，你怎么来了？” 谈臻低头看着坐在自行车座上，那张明媚炫目的甜美笑脸，发自内心的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 “想着你们也该开学了，这不我家的葡萄架结了不少葡萄，特意给你留了几串，你拿回去和你室友尝尝。” 卓琳把车扎稳，还不等她过去，谈臻已经将小竹篮放到了她车前的车篓里。 “甜的很，我奶奶还做了好多的葡萄酒，等可以喝了，我拿过来一瓶给你尝尝。” “哇，那感情好，太谢谢你了，喏，这是我自己做的米花，你拿回去当零食吃。” 卓琳将书包放下，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小布袋的米花，这是用纯正的大米炸出来的。 “好吃了我下次给你带玉米花，玉米花吃着比这个香，不过炸米花的大叔不大好碰着。” 卓琳给谈臻的米花足有两三斤，够吃好长一段儿时间了，他捏了几粒放在嘴里一嚼，在她好奇的目光里，点头。 “不错，又甜又香，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啊，我都没跟你客气，这葡萄我收了，替我室友谢谢你，也谢谢你爷爷奶奶啦！” “嗯，那你就赶紧回去上课，我也该去消防队报道了，有空我们再联系。” 卓琳见他先行离开，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下意识的看向竹篮里的葡萄，那真是颗颗紫红，饱满丰硕，连一颗坏的都没有，明显是精挑细选过的。 她和谈臻相识偶然，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所以他只要送什么，她都会回礼，因为无法拒绝，却也不想占他的便宜，只能以这种方式维持基本的朋友的关系。 第301章 一更 卓琳一路拿着竹篮去了图书馆，室友看到后，一脸坏笑。 “谁呀，还送这么漂亮的紫葡萄？” 刚刚她们在图书馆碰上了通知琳琳去的那位同学，随口问了一句，听说又高又精神，理着小平头，还很年轻，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去上学了，肯定不是他们，那这范围就缩小很多了，所以才有这么意味深长的一问。 “就……谈臻嘛，你们不是见过的？” “呀，居然是兵哥哥啊，别说，这谈同志长得不错，还是伟大的消防员，怎么，看上你了？” 田媛媛说话口没遮拦，卓琳瞪了她一眼，小声嘀咕。 “行了，赶紧闭嘴看书，图书馆可不是八卦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很良心的讲了一句。 “我才十六岁，还没成年呢，个人问题等我大学毕业再说。” 卓琳在这上面向来拎得清，陶毅这个时候没登场，也是因为她年纪小，不适合曝光，要不然早就堵住她们的嘴了。 算算时间，她从穿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时间好像真的不经算。 托着下巴目光从书上转移到穿着朴素的同学们身上，连图书馆的装修风格都是这个年代的特色，陈旧而务实，地板是水泥地，打磨的溜光，虽然不比后世的地板砖好看，但是很实用啊！ 桌子的边角与桌面已经磨损严重，倒也不是学生刻意毁坏，实在是华清的学霸们太勤奋了，以至于每年暑假，学校都要进行打磨和油漆，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倘若这桌椅板凳无人问津，也许才会崭新如初，正是因为每天都有n波人过来用它，才会留下这么多磨损的痕迹。 华清的学霸，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他们是真的自理主动性强，自学能力与学习态度，也堪称顶级。 这和靠家长催出来的学霸，完全是两码事儿。 安静下来之后，周围就只剩下了安静翻书的声音。 她们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把书送到宿舍，又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华清的食堂有很多，饭菜便宜又好吃，因为刚刚发过奖学金，所以多少能见点荤腥。 卓琳想吃辣口的，就点了一碗担担面，只要一毛钱，带肉酱，二两面，不够可添加。 今天是宿舍难得的聚会，周琪琪是北京人，就点了同样一毛钱一份的肉酱面。 田媛媛吃的是武汉热干面，这个没有肉，是素面，卖五分钱一碗。 唯有葛大红不受影响，喝的是学校提供的玉米糁粥，两节红薯，一个三合面馒头，一小碟咸菜。 她这种情况，宿舍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人劝，也没人让，让了就是看低人家，人家有人家的计划，上学一年，没有受到任何虚荣心作祟，足以可见她的意志有多坚定。 “你们那二两面不够的话，那边有的红薯可以吃哦，一个人只能拿两节，要不然我都替你们拿过来了。” 餐只能在食堂用，而且每个人都有限量，谁都不能带出食堂，大家都吃过餐，所以深谙其中规则。 最后只有田媛媛去拿了红薯，卓琳和周琪琪都觉得自己的面够了，就没再要。 第302章 二更 吃过晚饭不急于回宿舍，而且每次吃饭都步行，为的就是方便回来的时候消食，当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周琪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有的男生甚至为了看她，被球砸到脑袋，还有男生在球场内喊周琪琪的名字，这让琪琪很反感，拉着她们就要走，结果被一位又高又帅的男生给拦住了。 “周琪琪同学，你好，我是土木工程系大三的学长周浩明，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请问可以吗？” 卓琳被田媛媛一下就拽住了胳膊，激动的小碎步踩起来，满脸的少女怀春。 “天呐，周浩明，是周浩明！” 连葛大红都忍不住感叹：“这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名声一点不比你小。” 卓琳是因为出了几个乱七八糟的事儿闻名学校的，同时出名的还有她的年纪和农村考上来的身世。 她虽然也很漂亮，但是年纪和出身注定了周浩明这样高度的人，看不上她，而周琪琪不管家世还是学识，走到哪儿都是众人议论的对象，他们临床医学系的系花，可从来不是浪得虚名的。 尤其两个人还都姓周，这可就有意思了，但没想到她们家琪琪宝贝儿，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你的朋友太多了，也太瞩目，我的学业很忙，没那么多多余的时间。” 医学生的忙碌全校皆知，用这个拒绝周浩明无可厚非，但是偏偏还暗喻他这个人四面桃花开，这就让周浩明不舒服了。 “你……，”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出口，周琪琪就拉着卓琳的手绕开了他，一脸冷漠，高冷系花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田媛媛还在旁边发花痴的时候，就被葛大红用力给拽走了，周浩明张了张嘴，最终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周琪琪离开之后，男生们爆发出唏嘘声，让周浩明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红着脸抱着球离开现场，显然是没心情再继续打下去了。 卓琳偷偷看周琪琪，被她发现后，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屁孩儿，觉得我应该答应？” 卓琳撇了撇嘴，“众目睽睽之下告白，这是有多自信你会答应啊，听他说话的口音，好像也是北京的？” 周琪琪摇头，“不清楚，不了解，不认识，我虽说比你年长几岁，可也知道咱们未来的任务有多重，我的婚姻也不是我自己能够做主的，谈对象太耗费时间，我是不会去干那蠢事儿的，尤其周浩明那般自负的，更不是我的菜！我要找就找一个真正能让我着迷的人，而不是为我着迷的。” 人间清醒的姑娘啊！不过—— “喜欢你的男生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是他们喜欢你多一点？那样的话不是更疼你？” “他们喜欢我的家世和皮囊，并非真正的喜欢我这个人，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都很优秀，能让我看得上的，绝对更优秀，你觉得我会去看上那些只看我皮囊和家世的男人？” 卓琳听了啧啧称奇，越品越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咱医学系的系花，对自己要求高，对未来对象的要求更高，这似乎很符合你的性格特点。” 第303章 一更 在周琪琪看来，什么系花校花的，都是一些自以为是，无聊的人才去搞出来的。 “你要是再大个几岁，哪儿还有我什么事儿？我学习不如你，长得也没你漂亮，就占了个家世的名儿，这些人就把我称之为系花了？可真够无聊的，” 周琪琪一脸不屑，不过对于卓琳，那是真心佩服的，小小年纪考上华清就不说了，还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的和一些自以为是的恶势力做斗争，那些可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啊，这丫头狗屎运一开，真的是所向披靡了。 卓琳对于这样的褒奖，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夸奖她，相反，她也诚惶诚恐的好吗？ 如今回想自打来京上学所面对的各种麻烦事儿，真的，要不是有陶毅舅舅们的帮衬，她怕早就已经被当初的乔家给逐出京城了，哪里还有什么后来的朱家啊？ 要说卓琳在校园里，可一直都算低调的类型，陶毅给她带回来的那些物资，真要卖的话，能赚不少呢！ 但她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卖，而且她并不认为学生能多有钱，一下能拿几十块去买手表，上百块买收音机。 她思考再三，终是没有在学校卖，打算回头去黑市问问。 这个年代自然也有黑市，不过前世黑市是卖米粮油蛋的多，今世的黑市所交易的，都是市面上稀缺，需要用各种物资票据进行兑换才能买得到的品种。 又一个礼拜来了，从礼拜五忙活到周六上午。 “这是我家的钥匙，你们留一个，我今天想回我妈那儿看看，如果晚上回来的不及时，你们就自己做，反正材料都有，你们也都会了，干不了就少做点，” 交代完这些，卓琳就骑着陶毅给她买的崭新的自行车回王府井。 说起她的自行车，开学也在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这是二六女式自行车，在校园里还很稀有，几乎都是二八大杠的年代，冷不丁出来个小一号的二六女式自行车，尤其还是凤凰牌的，怎能不让人心生羡慕？ 毕竟连周琪琪这样的高干子女，还没有骑过呢！ 京城的百货楼有卖的，但是自行车票不好整，价格也在二三百元，谁能买得起啊？ 有好事者过来问她的自行车价格，她都以长辈送的，不好问价格给搪塞了过去。 这时候可没有物流，你要敢说从南方倒腾过来的，价格才一百多，那指定会引起不少流言蜚语，她可不傻。 到了家门口，发现平时热闹的胡辣汤店今天居然闭店，大门紧闭，卓琳就皱了皱眉，因为这种情况还没出现过。 等她绕到后门，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女人的哭喊嚎叫，言辞间的骂骂咧咧，让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朝她看了过去，而卓琳没有去看自己的亲人，反而死死的盯着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那对母女，目光冷冽：“你们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第304章 二更 王娟一看自己闺女突然回家，赶紧过去拉住她。 “你怎么回来了？这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听得，赶紧进屋去，这事儿你不要管。” “妈，不该听的，该听到的，我可都听到了，你还把我当小丫头呢，放心，这事儿我有门儿！” 然后不顾王娟的拉扯，将自行车扎到院子，地上的那对母女，一看她闪亮的凤凰女式自行车，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院子里除了那对母女，还有大伯娘和妈妈，大伯父应该去进修了，爸爸上班，从院子里各种家伙事儿都摆放整齐来看，今天应该就没出摊，亦或者说，这母女俩不是闹了一天两天了。 “她们什么时候开始闹的？” 王娟叹息一声，“这周四，看到你大伯父之后，她们就出现了，非说怀了你二哥的娃，你说，这怎么可能吗？” 卓琳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就想到了8月底的时候，二哥浑身湿透回来，说救了个想不开的女人。 她盯着那对不知何时爬起来，去绕着她自行车开始转圈的无赖母女，笑了。 “原来我二哥上上星期救的白眼狼就是你啊，神了，你居然还知道二哥是我家的，看来这段时间没闲着给你肚子里的娃找下家啊，怎么？那男的不要你，你就想赖上我二哥？陈萌，你的脸呢？” 陈萌的脸色因为卓琳的话瞬间一变，正要开口，她妈已经冲到她面前，指着卓琳的鼻子开始骂。 “你个b丫头，大人说话，有你小屁孩儿讲话的位置？赶紧滚一边去，少影响我们家小萌看自行车，这车不错，我们样中了，三转一响里的一转，就这个了，收音机就你家堂屋摆的那个大的，我们也不嫌弃是旧的，缝纫机你家也有？还有手表，看你们人手戴一个，想来给我们家小萌买一个，应该是不费什么事儿的！” 早在卓琳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陶毅给她做的录音笔，所以现在这陈家的嘴脸，已经全都被录了下来，她也不急，就定定的看向陈萌。 “我哥哥们统共在家呆了半个月，这个左右邻居都可以作证，在此之前他们就没出现过，且不说怎么认识你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零八天了？请问你是如何跟我哥把孩子要上的？上个月我哥唯一一次认识你，不，确切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被你的男人，陈金安抛弃，想不开跳湖，我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了上来，你却倒打一耙，看上我哥，想赖上我家？可真够不要脸的了。” “妈，去派出所叫人，这是恶性的讹人事件，咱们家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怕别人听见，把大门都打开，居委会的大妈们也给叫过来，还陈金安家里，咱们不认识，居委会肯定认识，陈萌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家的，我手里有证据，咱们现在就让公安陪着咱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孩子到底多大，呸，不要脸的破鞋，敢给我二哥脸上抹黑，也不照照自己配不配？我卓家一门知识分子，你个连学都没上过的文盲，也敢往我家泼脏水？脸咋恁大呢？” 第305章 三更 卓琳机关枪似的抢白，瞬间就吓的陈萌腿软外加脸色惨白，她哆嗦着唇，眼底早就没了初见自行车的算计光芒。 “不，这怎么可能？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呵呵，巧了，你和陈金安在公园里，嗯哼那啥的时候，恰巧被我撞上呀，当时我正好拿着照相机在玩儿，所以，呵呵，你说呢？” 卓琳走近陈萌，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还非常及时的把其中一张照片拿出来给她看，当陈萌看到上面熟悉的场景时，整张脸爆红，伸手就要去夺，被卓琳巧妙的举高并躲了过去，然后她冷冷的看着她。 “怎么？算计不成想要毁灭证据啊，你忘记照片是我拍的，我这儿有的是底片吗？如果你没惹上我家，也许这些照片一辈子都不会曝光，现在你敢惹上我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陈萌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她面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本就长得一般，这么一哭，非但不楚楚可怜，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不，卓琳，我求你，不要曝光，我，我不讹你家了，真的，你把底片给我，我保证一辈子不找你家的麻烦。” 等陈萌的母亲反应过来，上去就来抢，卓琳一发现她的意图，巧妙的躲开了，陈母扑了个空，差点撞上后面的墙，幸亏大伯母反应及时，一下就抓住了她，她翻过身就挥动胳膊打大伯娘，大伯娘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推。 “不识好歹的东西！” 陈萌和她妈瞬间就跌坐在地上，大伯娘和母亲担心这对母女对她做什么，护鸡崽似的把她拉到了她们身后。 虽然她们也没想到卓琳会有这么一手，但看方向瞬间转向对他们有利的一方，也就不再投鼠忌器了。 “你们走，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不再追究你们的问题，但是如果你们敢再来，或者有什么不利于我们家的流言蜚语传出，那些底片里的照片，就会洒满整个街道，我卓家会让你们陈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陈母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丑恶的嘴脸看着都招人心烦：“不行，底片必须给我们，不给我们，我们不走，” “底片不给，照片也不会给，你们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呢，咱们就去派出所门口好好理论，看看到底是谁不要脸，是谁自甘堕落妄想抹黑大学生，你们已经耽误我家四五天的生意了，咋地，还想留下来把我家这几天的损失弥补出来是不是？” 大伯母叉腰一站，个子矮的陈母就觉得压迫感袭来，她磨着牙，看向一旁崭新的女式自行车，一口黄牙就要咬碎了，她不甘心啊，眼看就要到手了，可是这个丫头片子—— 当她恶毒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卓琳非但不害怕，还好笑的迎上去。 “怎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是不是？简单啊，去找陈金安啊，他把你闺女肚子搞大，他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难道陈家人也不在乎？等你们两家成了婚，我的这些照片自然就失去效力了啊，不敢去陈家，想来讹诈我家，也得看看你姑娘配不配？” 第306章 一更 卓琳的话虽然欠揍，但陈母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不过，陈金安有个刁钻难缠的妈，他妈逼得自己婆婆跳了井，这方圆十里谁不知道？ 就算他们家条件好又怎样？ 谁家愿意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面推？ 那个小白脸，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还有什么好处，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就看上陈金安那么个东西？ 再看眼前的卓家，这么大的房子听说卖给了两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年轻人，是不是卓家人？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卓家两房，居然出了八个大学生，最小的那个还上了人大附中，这妥妥的未来大学生啊，这样的家庭，即便是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可人家将来孩子毕了业，那家业不就慢慢攒起来了？ 就她多年的眼光来看，卓家才是姑娘家最好的选择，这家就一个姑娘，儿子各个都有前途，谁家姑娘嫁进来，那指定是好命。 刚开始她还真以为她姑娘怀的是卓家的种，还想着她还挺有手段的，人家儿子就回来半个月，她还给撞上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妹妹，真相大白，这死丫头居然敢骗她，还敢带着她过来讹人，真是岂有此理！ 本来想着错就错了，这家又没有证据，稀里糊涂就这么嫁了，他们敢不认？ 可谁曾想，人家这姑娘还早就撞破了他们俩的好事儿，还拍了照片？？？ 一想到自己闺女就这样被人家不屑的踩在脚底下，刚开始的趾高气扬，这会儿瞬间就没了底气。 反手就甩给陈萌一个耳光，想着哭闹一下，得不到也得恶心一下，哪里想到，人家闺女根本就不给她们母女表演的机会，连推带踹的就把她们母女俩给请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大的劲儿，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被她一碰，就浑身动弹不了，当大门被甩上的那一刹那，陈母又打了陈萌一巴掌。 “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你存心想害死咱们家是不是？你弟弟妹妹还没结婚呢，连工作都没有落实，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下贱东西？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昂？往哪儿搁？” 陈萌今天也是被人打脸打肿，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本来孕妇就胃口不好，心情再不好，就会一脸的烦躁，母亲在耳边呱呱乱叫，还上手打她，她一生气，直接喊出了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当年还不是怀着我的时候就嫁给了我爸？我奶这些年为什么这么嫌弃你，你心里没点儿数？” 说完，不等陈母反应过来，哭着就跑开了，她得想办法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那天跳河以后，在水里面扑腾的时候，她才感觉到死有多么可怕，她为什么要死？她死了陈金安岂不是更高兴？ 后来意外发现那天救她的男人就在这条街上住，还是卓家的人，又高又帅的样子一下就吸引到了她。 可她不敢当面赖她，要不是这肚子快遮掩不住了，她也不能想到这个办法，本以为他读书走了，家里联系不上，就算嫁不进去，弄点钱打了胎也是好的，哪里想到？ 第307章 二更 哪里想到卓立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妹妹。 早在那天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这个小姑娘不简单，现在看来，呵呵，到底是她低估了人家。 毕竟，能考上华清，就注定不一般了，她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也把想进卓家大门，看得太简单了。 可是陈金安现在根本就不见她，她又如何能证明孩子是他的呢？ 如果无法证明，有他那个势利眼妈在，她嫁进陈家的机会根本就没有，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想法设法被孩子弄下来再说。 路过国营饭店看到几个男人拎着酒瓶子进去，陈萌直勾勾的盯着那酒瓶子，好像找到了什么解决的方法。 另一边，陈萌母女俩被赶走之后，王娟和陈秋霞下意识的就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诶唷，我的小闺女啊，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碰上这么两个死皮赖脸的东西，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你大伯娘我是泼，可也得分地方，这里是京城，曾经的天子脚下，这陈家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威胁，我担心闹得太僵会影响咱们店里面的声誉，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敢太厉害，万一治不住这不坏菜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你手里居然还有证据，哎呀，我的乖妮子啊，你可救了你大伯娘的老命了，这种不自爱的女人要是真嫁到咱们家，怕是要祸连几代啊，丢死个人了！你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家，” “当爹的是个酒鬼，当妈的是个破鞋，爷爷奶奶那更不是个东西，因为一个煤球，一桶水追人家半条街的打骂，谁都别想占一点他们家的便宜，这样的人家，那是看到都要躲的，尤其咱家在京城还没个根基，虽然我相信你哥的人品，可苍蝇不叮无缝蛋，就你二哥那好脾气，人家不讹他讹谁？” …… 大伯娘的吐槽从她进门开始就没听过，她耐心的坐在她们旁边，无声的安慰她们。 直到大伯娘说完了，她才环顾一圈：“爷爷奶奶呢？” “我一看这俩人来了，担心刺激到他们，就让他们出门遛弯了，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事儿我爸和我伯父知道吗？” 王娟点头，“那哪能不知道呢，可你大伯父身份在那儿摆着，你爸又是个闷葫芦，一点不擅长这种扯皮的事儿，对方又是女同志，但凡她那酒鬼爹来，咱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为什么不开门，是她们找上门影响咱生意了？” 大伯娘摇头：“那倒没有，还算她们有点脑子，这没把握的事儿，先找我们接触，真讹不上了，可能就真的上门当无赖了，好在你来的及时啊，哎呀，你是啥时候撞破那么那恶心事儿的，你说你也是的，咋就还拍上了，就不嫌辣眼睛啊？” 卓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不是我陶毅哥哥给我弄个相机，我就跑到公园去照嘛，我哪儿知道会碰上这事儿，不过是出于恶作剧的心思才拍上了，现在想想，幸亏我拍上了，要不然我哥岂不是要娶那破鞋？” “小丫头家家的，说什么破鞋，别凭白污了你的嘴，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们俩就当这次是休息了，明天就开门，她们真再敢来，咱们就贴他们家的大字报，看谁威胁到谁去！” 第308章 一更 卓琳也没想到，她回家一次居然碰到这么恶心的事儿，但也幸亏自己回来了，要不然哥哥的名誉岂不是要被那对母女给毁了？ “这陈萌家和那个陈金安两家的名声啊，可真是烂到家了，一个是因为一家上下人品受人指点，另一家则是有个泼妇一样的妈，陈金安哥俩的婚姻之路啊，不容乐观，而且她妈逼死奶奶之后，和同一个院子住的嫂子每天也是口角不断，陈萌能看上陈金安，陈金安能看上陈萌，这俩人，啧啧，还真是臭味相投！” 在从母亲和伯娘那里了解清楚这两个陈家之间的龌龊事儿之后，卓琳摇着头叹息道。 “就凭她未婚先孕这一点，就失了优势，看着，即便闹过去，也是两败俱伤，那个未来婆婆不会饶了她的。” 现在这年代，谁家不是一大箩筐的孩子？孩子的问题，陈金安家八成还不到考虑的时候，所以，别以为肚子里揣着一个，就能威胁到人，这一次啊，指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也算她们要脸，在没有把柄之前，没敢把这件事闹开，否则这会儿就没办法再去陈金安那里闹了。” 大伯娘听着卓琳吩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个丫头片子，操那些闲心干什么？你才多大啊？这些闲言碎语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管的。” 卓琳拉着大伯娘的胳膊，把下巴靠在上面，笑眯眯的道。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大伯父回来了，想着过来给他老人家做几道下酒菜吗？” “算你大伯父没白疼你，早上他还跟我说呢，想念琳琳给他做的麻椒鸡了，还有那个什么麻辣小龙虾，不过这鸡好买，小龙虾嘛，她还真没在菜市场注意过。” 之前他们在农村的时候，没少钓小龙虾，这东西繁殖能力超级强，一到夏天河沟水沟都会泛滥成灾，每年暑假他们家孩子最喜欢坐在院子里嗦龙虾吃，这自打来了城里之后，这个习惯硬生生的给戒掉了。 别说大伯父想念，她也蛮想念的，可惜她只能创造出植物，这动物还真养不出来。 于是她跨上菜篮子：“我去菜市场看看，实在不行就买点河虾回来。” 虽说这个时空只是平行时空，远没有她所在那个世界的复杂政治，但是，物资紧缺这一点，却是一模一样的。 自由买卖是被允许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促进经济的崛起，计划经济也许只是某个特地时期的需求，但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但因为她去的有点晚，逛了几个菜市场都没能找到小龙虾，就连河虾也早就被人给抢空了。 中国大妈们抢购物资的能力，不管哪个年代都不能小觑咯。 虾没买到，却买了很多小白条鱼，回到家油炸一下，撒上孜然和辣椒粉，也是一道不错的下酒菜。 卓琳骑着自行车往家回的时候，路过一个巷口，从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拽着她的自行车把，在她控制不住方向的时候，从后面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一个套麻袋一个钳制住她，另外一个人则拉拽她的自行车，她努力的挣扎，大喊‘救命’，结果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的乙醚捂住她的口鼻，关键时刻，她屏住呼吸并放出了藤蔓…… 第309章 二更 但是对方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没办法，只能摸到储物柜里随手拿出了一根签子，朝着那人的手背狠狠的扎了上去，那人吃痛发出惨叫，她趁机脱离他们的掌控，然后用藤蔓紧紧的缠绕他们，而这个时候，她也看到了他们的样子，三个年轻男人，她都不认识，在她试图喊人的时候，头开始发晕，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 “糟糕，终究还是低估了那个手帕。” 因为大脑不受控制，藤蔓的束缚力量也逐渐衰弱，考虑到这么下去她可能要被抓，她抓过签子的另一边，狠狠的扎入自己的大腿，疼痛感一来，精神一下就上来了，不过行动依然迟缓。 卓琳踉跄着走到那三个人身边，捡起地上的手帕，正要捂住其中一个人的口鼻时，一个女人突然从暗处冲了过来，她回过头一看，不是陈萌又是谁？ 卓琳利用巧劲儿，顺利的躲了过去，三个男人她控制不住，一个女人还能怎么样她？ 她发狠的咬着下唇，逼着自己清醒，用藤蔓缠住陈萌的同时，不忘去推自己的自行车，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周围没有人，她想喊叫，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勉勉强强把自行车推起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菜篮子收到了储物柜，这些东西可不能便宜他们，那是她买的鸡和鱼，家里伯父还等着她回家呢！ 难怪她觉得这仨男人有一个看着眼熟，陈萌一出现，她就知道是谁了，陈金安，呵呵，真有本事啊，居然敢玩儿绑架这一招，真当她从小跟哥哥们练的身手是过家家游戏？ 她费力的攀上自行车，蹬出去三米多远之后，藤蔓才松开，当他们齐齐追她而来的时候，她从储物柜里抓了豆子撒出去，一把不行两把，看着其中两个人摔了个狗吃屎，陈萌本来也想追的，但是看到这些人摔倒，她到底没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金安，快，她要跑了，等她跑出去，咱们就完了，赶紧拦住那个女人！” 陈金安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从自己的眼底看出了恐惧，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间不能动弹，又为什么突然间能动了，这个女人小小的身躯，怎么隐藏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还有那辆自行车，我还要那辆自行车，你们倒是快点去追啊！” 在陈萌急的跳脚的时候，卓琳已经骑着七扭八扭的车冲出了巷子，朝着周围的人喊。 “救命，快来人啊，有人绑架我，快点救救我~~” 小巷一出来，走到大路上一喊，立马跑出来几位中年男人，这个时候正值晌午吃饭的时候，家里有下工的男人，听到卓琳的呼救，纷纷跑出来查看。 卓琳指着那边那个背人的巷子，气喘吁吁：“快，三男一女，就在那个巷子里，快帮我抓他们，送派出所。” 结果等人赶过去，那四个人却跑了，卓琳没有善罢甘休。 “麻烦你们送我去派出所好吗？我知道其中两个人是谁，我要报警，我还要找我的家人来……，” 第310章 三更 卓琳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次饶了他们，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指不定还要横生出多少枝节。 她不打算冒险，所以她在赶往附近的派出所时，还拜托热心的群众去她家里送个信儿。 等候在家的妯娌俩，还有晌午回家吃饭的卓大强一听自己侄女差点被绑架，这还得了？ 三个人骑着三轮车就来到了辖区派出所，在派出所里，卓琳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还交出他们当时捂住她口鼻的乙醚手绢，以及那三男一女的体貌特征，自然不会放过陈萌和陈金安，顺便将他们俩偷q，以及母女俩上他们家讹诈他们的事儿，一并说了。 至于她在现场是怎么逃脱三个男人一个女人的钳制时，她说自己力气大，从小习武，有点身手。 “我躲开了手绢，没有被按住，不过我是学医的，知道那是乙醚，会让人失去知觉，陈萌的目的是要我的自行车，我听到她对陈金安喊要夺我的自行车，陈金安是要我手里的这些照片，不管是什么，他们绑架我是事实，我要告他们，” 这个年代的侦查技术虽然不比后世，但警察的办事能力却是不能小觑，尤其在得知卓琳是华清大学医学系的学生，伯父以及哥哥们大多数都是军人的时候，就已经对他们家肃然起敬了，毫不拖泥带水的就领着人去陈家搜查去了。 等伯父和大伯娘、母亲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她这边的问询过程已经结束了，母亲和大伯娘拉倒一遍，仔细的检查一遍，确认她是真的没事儿的时候，才长长松了口气。 “你妈都吓哭了，幸亏我坚强，没乱了针脚，这两个狗东西，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次看我怎么收拾她，你的那些底片呢，回头给我，我要让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丑事儿，呸，不要脸的玩意儿，幸亏咱家琳琳机灵，要真的被那三个混混给带走，后果还得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后怕，其实卓琳何尝不害怕啊，她当时怕的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使唤了，当然，也没办法使唤，她甚至不敢告诉他们，她自己腿上被自己生生的扎了三四次，才勉强维持体力，要不然，早就趴下了。 她那竹签子插其中一个人的手背，用牙咬另一个人的手腕等这些挣扎的细节全都说了。 至于那几个人被抓以后怎么说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犯罪事实，把她说邪乎，也得人家信才行？ 大伯父拿出自己的军官证，也是想告诉他们，他们家不是普普通通好欺负的人家，毕竟在派出所工作的人里，还真有不少是从部队上转业过去的，所以军警是一家，卓琳又是高材生，敢绑架她，自然是触犯了众怒。 当警察分批前往两个陈家的时候，那四个人早就跑了，但是警察却搜查了他们几个人的家，并在家里找到了一小瓶混合型的乙醚，所谓混合型，也就是说里面含有乙醚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类似于迷药的成分。 第311章 四更 乙醚不仅可以做炸药的原料，还是一种有效的麻醉剂。 在医药领域，通过相关辅助药物进行乙醚浅麻醉，是临床常用的一种复合麻醉方式。 我们都知道，药物作用的量和作用对象的体重是相关联的。 小鼠尚需要吸入乙醚4到6分钟才能进入昏迷状态，那么可想而知，比小白鼠大了上百倍的人怎么可能吸一口就昏迷呢？ 所以这些人大概也了解到这种药物的局限性，才会在里面掺杂了其他让人致幻的药物，比如三唑仑等。 卓琳的身体向来比普通人要好，正因为他们下的量比较大，所以在屏住呼吸的空档，依然控制不住呼吸去闻，幸好过程很短，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毕竟绑架她的人都是街道上有名的混混。 仅仅不到一分钟，她就感觉到浑身开始发软，如果被捂住两三分钟，她甚至都不敢往下去想了。 所以对那对狗男女的印象真的差到爆了。 卓琳回到家就去洗了澡，直到身上没有特殊的气味儿，才回到自己房间。 长辈们都害怕她胡思乱想，给她做了牛肉面，看着她吃饱，躺到床上，才松口气出了房间。 “可恶，什么时候京城的治安这么差了？不行，我非宰了那几个小子不行。” 下班回家的老父亲，听说自家闺女差点出事儿，激动不已的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被卓大强的大手一包，瞪着眼睛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行了，现在警方已经查出来这四个人都是谁了，正派人盯着呢，现在去哪儿都要街道出的介绍信，他们没有钱，仓皇出逃能坚持多长时间，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四个人犯了事儿，要相信人民的正义感，跑不了几天的，你就放心！”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女人的撒泼哭喊声，陈氏和王氏一下就蹦起来，摩拳擦掌的就要冲到外面。 结果没想到爷爷奶奶默不吭声的走到厕所，打了两桶粪水，打开门就泼了出去…… 这不仅让走出门的卓家人愣住了，就连在外面撒泼的陈萌奶奶和她妈带领着的陈家耍赖团队，也都被粪水泼的一脸难以置信，直到被臭气熏的犯恶心，要向老两口扑过来的时候，爷爷拎起另外一桶，作势还要泼。 “来啊，你们敢上来，我就再让你们喝一桶，呸，不要脸的老不死，你们还要点脸不？自己孙女未婚先孕，成了破鞋，还敢来绑架我孙女，你们都是什么东西啊，还敢来我家门口撒泼？警察没告诉你们吗？只要陈萌敢出现，就让她坐牢，” “就是，我家孙女那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们家孙女是什么玩意儿？小学毕业了吗？自己搞破鞋，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今天老婆子就让你们尝尝这粪水的滋味儿，来啊，敢上来，就再泼，反正我们俩也活够了！” 这陈家老太太没想到今天撒泼碰上了硬茬，还想趁着自家孙女名声没有彻底臭了之前，出一口恶气，谁曾想到，居然有人比她下手还要狠，看着自己身上作呕的粪水，想到自己刚刚还张着嘴在嚎，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味儿，总之恶心的直犯呕…… 第312章 一更 陈家人被彪悍的爷爷奶奶赶走之后，就立即拿清水去清扫街道，还不住的向邻居道歉。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你们是不知道这陈家有多不要脸啊，就他们那孙女和陈金安搞破鞋，怀孕了跳河，被我孙子给救了之后，不知道咋地就讹上我们了，非说那孩子是我家的，你说说，天地良心啊，我家孙子一年就回来那十来天，她说讹就讹啊，还讲不讲理啊？要不是我们找到了证据，指不定被他们怎么剥削呢，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那一个星期我们没开门啊？还不是被这家祸害给折腾的？”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算是完了，结果呢？他们这对狗男女，知道我家孙女手里有证据，居然集合了两个男人去绑架我孙女，还抢我孙女的自行车，得亏我孙女从小跟他伯父学武，侥幸逃跑并报警，这不，警察已经将那三男一女列为通缉犯了，这陈家人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底气，居然还好意思来我家门口闹，真当我们卓家好欺负啊？” “大家伙放心，这条街一会儿我们就会打扫干净，” 卓家人先用清水轻扫了三四遍，又撒上具有清洁作用的草木灰，用扫帚搓洗了三遍，最后再用清水扫，街道上除了还有丁点味道外，被冲扫的非常干净，邻居们见卓家人这么实在，就谁也不提这等恶心事儿了。 不过陈家人的名声由此更是一落到底，就连陈金安家里，也是被他们家亲戚吵得不可开交。 本来因为陈金安母亲的事儿，陈家几个闺女，儿子的婚事都不好解决，现在陈金安居然还敢绑架，一下就撞倒枪口上来了，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陈金安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整天去找陈母的碴，你吖不让我孩子好过，我也不可能让你们好过，从此以后，陈家再无二房，太特么丢人现眼了！ 卓琳是因为吸入了迷药，以及体力枯竭导致的短暂性的昏睡，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来点了。 可是家人们都没睡，伯母和母亲甚至还坐在她附近看着她，当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的时候，她们赶紧围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这孩子，怎么睡这么久？可吓死我们了，中间过来摸你几次，就怕你惊吓过度发起烧，幸好幸好，” “咱们家琳琳打小身子骨就好，鲜少生病，你看我就说她没事儿，看把你紧张的，自己吓自己不说，还让我也跟着提心吊胆老半天，好乖乖，赶紧起来，大伯娘给你卧了四个荷包蛋，还加了白糖，可甜了呢！” 说着，就高高兴兴的走出去给她端鸡蛋了，卓琳这会儿肚子还真有点饿了，王氏红着眼坐到她跟前儿。 “有时候妈挺自责的，你几次出事儿我都没在你身边，你当时该有多无助啊，你说你要是出点事儿，我怎么对的起陶毅啊，” 卓琳脸一黑：“妈，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你对不起我爹和我哥也行啊，凭啥对不起他啊？” 第313章 二更 “你可是人家打小就预定的小媳妇，你自己摸摸良心，从小到大，这孩子是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养的？同样都是发零花钱，压岁钱，凭啥人家的到最后都到你手里了？这孩子上学的时候，一到寒暑假都找不到人影，你看看这次，人家给你买了多少东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还没满十八岁，这事儿早就拿到明面上说了，” “不说其他，咱们自家人就不说了，不，认真说起来，你那几个哥哥弟弟，可没人家陶毅对你上心，以后他们都得给你娶嫂子和弟媳，别看现在对你好，等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时候，你这个妹妹，更不知道抛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王氏点着卓琳的额头：“为娘给你保证，这天底下啊，再难找出陶毅这么好的女婿了，你可珍惜着点儿，瞅瞅从进京到现在你自己惹了多少事儿，哪次不是人家外祖家帮忙解决的？做人要懂得感恩，知道不？” 卓琳欲哭无泪：“所以，您这么快就把你闺女给卖了？” “呸，什么叫卖了啊，咱们家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打小你们都在一个户口本上，这以后还是跟我们一个户口本，上哪儿卖去？你是咱们卓家唯一的闺女，以后也是唯一的金疙瘩，现在又有爷爷奶奶帮衬，丫头啊，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卓琳重重的往床上一躺，看着王氏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妈，你不觉得现在对我说这些，有些早了？” 大伯娘端着碗走进来，笑眯眯的说：“早？不早点说，万一你个小没良心的和别人处对象，陶毅向哪儿哭去？你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媳妇，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所以我们得替他盯着你点儿，知道不？” 卓琳一看陈氏端着碗过来，赶紧坐起来接过，摸摸碗边，居然不烫。 “你大伯父早就准备着呢，给你换了好几个碗，这么一晾，现在入嘴温度刚刚好，快吃，吃饱了大家擦放心，诶唷，这次可真是吓死人了，京城治安居然差成这样，你大伯父都想让我们住到你学校去，时刻保护着你呢！” 卓琳吓了一跳：“不是你们，哪儿那么夸张啊，我们学校治安很好的，这是意外，谁想到他们大白天这么大胆子啊？” “吃吃，赶紧吃，看看甜不甜，你大伯父放了两大勺呢，要是腻了，我再给你添点水。” 卓琳不怎么爱吃糖的事儿，家里人都知道，不忍破坏他们的好心，她端起碗尝了下，鸡蛋甜丝丝的，不腻，不过这汤可真够腻的，足以可见伯父给她添加了满满的爱心糖啊！ 她小口把四个鸡蛋吃完之后，想要下床，却被大伯娘按回去。 “我家闺女受惊了，就躺这儿好好歇着，不用起来，伯娘给你倒点汤，他们看到你吃完，指定高兴。” 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卓琳已经无数次的庆幸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了，比起同学们，她真的不知道幸福多少，却在这时，他们家的门突然被拍响，吓了卓琳一跳，王氏拍拍她的肩膀。 “你别管，妈去看看，放心，有你大伯父在，他们不敢对咱们怎么样的！” 第314章 一更 不大一会儿，大伯娘和妈妈进来，卓琳赶紧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 大伯娘叹了口气：“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那四个人在追捕的过程中，陈金安为了留足够的时间逃跑，把陈萌从墙头上推了下去，孩子不仅掉了，还造成宫内出血，如今还在医院里抢救呢，就算能活下来，以后能不能生都是个事儿，那三个男人也被抓住了，尤其是那个最坏的陈金安，估计要被多判几年，居然敢当着公安的面谋害性命，造孽啊！” 卓琳冷哼一声，“陈金安还真能干出这事儿，从一开始他都没想过要这个孩子，她但凡头脑清醒一点，都不会落到这地步。刚刚是派出所来人了？” “是啊，要不是你伯父盯着这件事，怕也不会这么迅速就把人抓着，你伯父说了，这几个人可能要倒霉，正好碰上严打，判个两三年没问题，至于那个陈金安，如果陈家要赔偿，可能会少判，如果不要赔偿，没有七八年出不来。” “那还用说啊，就陈萌那极品子一家，不要钱才怪。” 妈妈抿嘴笑：“他们要就给了？你也不看看陈金安那个守财奴的妈，连彩礼都宣告出来不给了，你觉得她会把钱给那个害她儿子入狱的女人家？” 卓琳听了这话，突然间有些幸灾乐祸：“这么说的话，陈金安闹到最后，还是会被判七八年？” “活该！这都是报应！” 大伯娘觉得这事儿该好好庆祝一下：“明天趁着大家都在家，我得去计划下做什么好菜，咱们琳琳受了惊吓，我们明天早点去菜站排队，” 妈妈立即响应：“行，正好明天礼拜天，咱家人少，就不出摊了。” 两个妈妈计划着就转身出了卓琳的屋子，而卓琳却在想着自己空间的那菜篮子，找什么机会拿出来，那里面可是还有昨个儿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鱼和鸡呢！ 菜站是供销社开的，除此之外还有肉站，不过大家都习惯统称为菜站，两个人去排队，肯定是每人站一个位置。 菜站是早市似的，价格相当平稳，早六点到七点，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卖完了。 菜市场是八点开门，晚上六点就关，菜站没有晚上那一摊，就只有早上，卖完为止，一天的任务量就完成了。 在后世这个年代是没有菜市场的，只有菜站，不过也不是只卖一个小时，什么时候来菜什么时候卖，不定时的那种，如果你运气不好，可能一个也赶不上，所以很多人都在原地等候，一等就是半天，或者一天。 菜站门口的喇叭经常喊着：“今日限量供应带壳高粱米每人三斤，每斤七分，玉米每人一斤，每斤五分二厘，土豆两斤，每斤两分，冬瓜一斤，每斤一分……，” 什么都是先到先得，卖完为止，去早了还能挑挑拣拣，去晚了，只能买什么挑剩下的，家庭实在困难的，地上的菜叶子都要捡，这个世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贫富差距，尤其那些瞧不起个体户，又眼红嫉妒的人，更是穷人最多的群体。 第315章 二更 却说卓琳前一晚没能赶回去，卖完月亮馍回到小院儿的周涛和徐阳在短暂的休息之后，确认她可能赶不回去之后，哥俩就自己动手开始做了，辅料都是现成的（辣条、生菜、芝麻酱、辣椒酱等），他们要做的，就是和面发面把月亮馍蒸出来，这些他们在卓琳在的时候也经常帮忙，并不算特别困难。 唯一困难的，可能就是没有卓琳在这儿镇场子，总觉得少点儿啥。 前一天晚上他们将所有辅料准备好，洗干净，控干水费，发好面，在堂屋隔壁睡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和面，揉面，做造型，醒发，上锅蒸，等两个人将一百个月亮馍蒸好，也差不多七点了。 之后再开始用洗面的面汁熬汤，现在他们的月亮馍分为了白面和杂面两种，相对的，白面的更贵一点，仍然是一毛一个，杂面的则便宜点，七分钱一个，但是汤不再，一分钱一碗，一大锅里面会撒两个鸡蛋，洗面汤熬出来的汤不仅口感顺滑粘稠，还特别的好喝，一分钱一碗其实也不赚啥，当然，这汤也是白面和杂面混合在一起做出来的，味道上比单纯的白面还要好喝。 一天一百个饼，白面只做四十个，杂面已经扩张到了六十个，因为这样可以卖的更快，价格一便宜，买的人可不就多了？ 以前两人要忙活到下午五点左右才到家，现在下午一两点基本上就能到家了，晌午那一个小时就能清空。 现在他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大学城附近转悠，来买的，大多数都是学生，吃的自然也是个新鲜感，当然有汤有饼的，也都能吃饱，一顿饭也不是贵的吃不起，家庭条件不错的，隔三差五都要来他们这半固定的摊位吃一次。 现在徐阳和周涛每周卖二百个，八十个一毛的，一百二十个七分，汤每周能卖一块到两块，共能卖差不多18块钱，扣除成本9块，剩下的九块钱，三个人分能每人分三块钱。 别小看了这三块钱，三块钱也能让他们在这一周活的很好，在不想吃餐的时候，还能改善下生活，不仅花不完，还至少能攒两块钱，虽然现在没有从前挣得多了，但他们都是不贪心的人，能在大学期间每周挣三块钱，一个月就是差不多12块钱，将近一个临时工的工资了，如果哪周多做点，可能比临时工的14块5毛钱还要多，照这个趋势下来，大学四年，不仅能减轻家里负担，还能攒下毕业之后空白期的钱。 徐阳和周涛都不是家里的长子，又在上学，家里也不是特别的困难，所以他们也有小心思，这件事对家里绝口不提，默默的攒下了这笔钱，上学期四个月攒了一百块钱，虽说遗憾暑假没有赚到钱，可这一百块钱，在这个年代却是巨款，有了这笔钱存在身边，感觉腰杆子都是直的，这都是他们俩辛勤汗水换来的，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格外的慎重。 当然，对卓琳的感激之情，也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但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以后不管她在不在，都要按正常比例给她分钱。 第316章 一更 星期天傍晚，卓大军才骑着自行车和卓琳一道，把她送回了学校。 卓琳回来的时候，徐阳和周涛已经把院子收拾干净离开了，虽然没碰上面，但是看到了留在桌子上的账目和钱，每个月分一次钱，两个人是把营业额都交出来了的，这样一来，月底好算账。 卓琳看了之后随手就塞到了抽屉里。 卓大军第一次来闺女这儿，将小院来回转悠几圈，看看门窗牢不牢固，安不安全，有没有翻墙的危险性，又打听了周围住的都是什么人，尤其瞅着院子里那些零件散了的摆设后，皱了皱眉。 “这不行啊，得加固一下，今天不行，太晚，下一星期，我带着工具过来，好好把你这院子给你重新拾掇拾掇。” 卓琳给卓大军倒水喝：“爸，要不今晚你别走了，你看天都黑了。我一会儿回学校住，您明天天亮了再回，我给你带早饭，你吃了直接上班去，从这儿走的距离，和你从家走的距离，也都差不多，省的来回折腾了。” 卓大军想了下，“这我没跟你妈说啊，万一她在家等着我咋整？不行，我还是得回去，你侯爷爷侯奶奶的院子着实不错，虽然小，但是格局很好，最适合一家人居住，你还能头脑聪明的在这儿摆摊，可真有你的，不愧是陶毅那个人精带出来的，行，可省了爹不少零花钱。” 卓琳现在可比卓大军有钱，大军同志每个月的工资就只在自己手里过一下，就没暖热过，虽然他每个月有五块的零花钱，可比着闺女的财务自由，还是差多了。 如果卓琳跟其他孩子一样，还得问父母要钱，那他这五块钱的零花钱，可能也保不住。 “爸，我妈每个月给你五块钱，不少了，够你和你的同事吃几顿好酒好菜了，别不知足。” 女儿的取笑，让卓大军有些脸红：“去去去，我哪儿不知足了？这不是话赶话吗？陶毅这次给我带了烟酒，我凭啥便宜那些徒孙？你妈会做下酒菜，自己在家喝点更美。至于烟那东西，咱家人都不沾，我偷偷拿出去换钱了，你妈还不知道，” 卓琳无语：“爸，我妈哪儿是不知道啊，那是知道的门清，要不是咱家没亲戚应酬，你以为那烟能落你手里？” 不过大伯父来了，估计老爸这烟…… 论应酬，大伯父如今所处的这个位置，也许更需要这些烟去疏通关系。 父女俩贫了一会儿，卓琳从自己床底下扒拉出一小箱子的橘子。 “爸，这我同学从老家带来的，也不酸，挺甜的，带回去和大家吃了。” “女孩子多吃点水果，皮肤好，我们吃不得这东西，你自己留着，行了，我也看过了，你呢注意安全，平时能不出学校就不要出学校了，这城里面坏人多，哪像咱们乡下啊，存哪儿都是认识的人，诶，这女孩子，就是让人操心的命，赶紧回去，昂！” 卓大军蹬上自行车就走了，本以为再正常不过的告别，哪里想到第二天上课，她接到了妈妈着急的电话。 “琳琳啊，你爸怎么还不回来啊，留到你那儿怎么也不打电话告诉一声啊，他单位都来家里找了他了，怎么还不回来？赶紧让你爸回来，你今天上课，他留在你那儿算怎么一回事儿？” 卓琳手里的电话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慌，一下子没抓稳，掉了！ 第317章 二更 卓琳脸色在瞬间白到极致，浑身的骨头都觉得要软，支撑不住，学校办公室的老师一看她这情况，就知道电话里可能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就在大家以为这孩子要绷不住的时候，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好几次试图拿起电话，都发不出一个音节，幸亏这个年代的通讯信号不怎么好？ 老师走过去默默的拍了拍卓琳的背，才总算让她把情绪收拢过来，而后深吸一口气，勉强扬着笑脸。 “哎呀妈，这不是我院子里有几个家具需要拾掇吗？我这就催爸爸，让他赶紧去厂子里昂？” “你那边怎么回事啊，我这喂了半天怎么就没声音的？” “妈，信号不好，就这样，我赶紧回去跟爸说一声，让他赶紧回去。” “好好好，那你赶紧着点儿啊，别耽误全勤奖了，这家伙，在你那儿待着也不知道给单位请个假，真是的……，越来越没职业道德了。” 卓琳却再也听不下去，咔叽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来不及细想，赶紧跟学校说。 “我爸昨晚送我回学校，回去路上可能出事儿了，到现在都没消息，我要请假，我得去他回家的那条路看看，四处打听一下，我要找我爸，他可能出事儿了，” 卓琳魔怔一样，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往楼下跑，准备去骑自行车，学生会办公室的老师朝她喊。 “先报警啊孩子，快，把你爸的信息给我们，我们帮你报警。” 对，报警，卓琳都跑出了，又赶紧跑回来，可惜手太软，字都写不成，还是老师及时抓过笔。 “你别紧张，慢慢说，我来写，” 卓琳将父亲的信息，体貌特征，回家时间，骑什么车，全都说清楚了，然后老师就朝她挥手。 “行，那你先沿途找找，我报警之后，再联系周围的那些医院，看看有没有和你爸爸身份信息吻合的。” 卓大军只是送个女儿，身上应该不会带任何证件的，再说了，这年代也就出门会带需要开具介绍信，进厂子需要出门进门证，也不知道他身上带了没，如果没有带，那这人，还真不太好找啊！ 这么久不和家里联系，肯定是出事儿了，怕就怕是那种昏迷不醒的一个状态，亦或者…… 老师不敢往下想，赶紧抓起电话就开始拨打电话，卓琳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好像触动了泪腺一样，怎么也止不住，擦掉后，又溢出来，如此反复，她不得不咬着下嘴唇，逼着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爸，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妈会崩溃的，不要，千万不要！！！” 卓琳骑上自行车，按照他们昨晚来时的那个路线，一边走，一边朝周围的人打听，昨晚到今天十点之前，这一段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危险？争吵之类的。 这年代有车，但是很少，车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都是单位用车，昨天是周末，不应该有人公车当私用，但是，也有顶风作案的，所以，这个特征很明显，只要一问就能问出来。 第318章 一更 卓琳骑着车满大街的找，问，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在不知道区域的情况下，无疑大海捞针。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恨自己，为什么昨晚没有拦下他？是不是只要她把人拦下了，在她这儿睡一晚上，第二天天亮再回去，就能避免所有意外了？ 卓琳好害怕，前一世的她，缺少家庭关爱，这一世，就好象老天怜悯一样，把她送进这样有爱的人家里，从小到大都是被爱包围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会出事儿，她紧张的双手双脚都在发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她带着父亲的照片，带着颤抖的声音去询问每一位可能遇到过父亲的人。 可是她找到了晌午，也没有父亲的任何消息，于是，她崩溃了，抱着身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哭，哭得不能自已，大爆发的那一种。 谈臻没想到出警回来会遇上卓琳，而且她还哭得那么伤心？ 本来车已经开过去了，他又赶紧让停车，确认真的是卓琳以后，就向队长请假，跳下了消防车。 等队里的车开走，他赶紧走过去问：“你这是怎么了？” 偶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泪眼婆娑的卓琳抬起头，那一瞬间，谈臻被她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吓到了。 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伤心的卓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没事儿，你说出来，我帮你，” “我爸爸丢了，呜呜，我爸昨晚送我回学校后要返回王府井那边的家，可是今天早上我妈给我打电话，他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回家，我爸他失踪了，我从学校沿途问了一路，也没有人见过我爸，怎么办？他要是出事儿了，我要怎么办？” 卓琳越哭越伤心，拿着父亲的照片一脸的彷徨与无助，而谈臻只是无意间扫了那么一眼后，就一把夺了过去。 “他是你爸爸？我见过，你快别哭，他昨天晚上跟我们一起救火去了，他，” 卓琳猛的抬头，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说啥，你见过我爸？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事儿？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 卓琳用的劲儿太大，谈臻被她这么一拽，整个人向前倾，幸亏他手臂长，卓琳反应快，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要不然可能要尴尬的碰上，两人被这个动作搞得很狼狈，谈臻率先站直身体，随后又把她送地上拉起来。 “你爸爸现在在医院呢，这是你的自行车？上来，我带你去找他，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我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在昏迷当中，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出警救火，你父亲正好路过，” “我想起来，我问的那一片正好有户人家着火了，大家还说昨晚上只顾着救火了，没有注意身边都是什么人，” “是，的确是这样，昨晚是蓄意纵火，失火的是朝阳区糖厂厂长家，好像是因为分房子的事儿，他利用职权把应该给别人的房子，给了他家走后门的亲戚，那家人着急结婚不成，婚事也因没有房子吹了，男的气不过就放了把火，你父亲是救火的群众之一……，” 第319章 二更 卓大军本来不会出事儿的，因为参与救援的群众很多，毕竟这是个居民区，挨家挨户的房子，如果不出来抢救，那损失可就大了，谁也不想自己家的房子受到威胁，所以都提着水桶到处找水泼水。 糖厂厂长一家子也被及时的救了出来，这年代的房屋都低，出事儿的还是二层小楼，大家在下面用被子接着，上面的人开着窗户往下跳。 可是那个纵火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甩开了控制他的人，疯了似的冲着刚救下来的厂长跑了过去。 厂长受到惊吓，卓大军是拎被子的人之一，但当时他是背对着纵火犯的，可厂长亲眼目睹那人拿着刀，吓得本能之下，就把卓大军拉过来，替他挡了那一刀。 卓大军一时不妨被刺倒地，疯了似的纵火犯一刀没中，拔出来后朝着厂长再刺，因为卓大军的到底，厂长想要拉人，旁边的人都跳开了，再没有人给他挡刀，他转身就要跑，但因为往下跳的时候伤到了腿，没跑远，就被那个纵火犯给抓住了，眼瞅着就要送上致命一刀的时候，消防员出现，制止了那个纵火犯。 所以，卓大军这个救人者，反而倒霉的被刺中后，又被拔出来，导致失血过多而昏迷。 “你放心，并没有刺中重要的器官，只是失血过多，我们都献了血的，他的自行车也被送到了公安局，但因为他身上没有证件，所以一直没能找到其家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你的父亲，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卓琳一听爸爸失血过多昏迷，就气的磨牙：“那个该死的厂长呢？他现在在哪儿？” “他自然在公安局啊，这件事闹的这么大，他肯定要被调查的，而且他把你爸推出去给他挡刀，有蓄意谋杀的嫌疑，只要家属起诉，他是要坐牢的。” “那个纵火犯呢？” 谈臻提到这儿就觉得有些悲哀：“挺忠厚老实的一个工人，要不是被逼无奈，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判刑是必然的，而且年限也不会少了，不管怎么说，你爸那一刀，也是他捅进去的，幸亏没有造成性命危险，否则死刑跑不了。” 卓琳并不同情这个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是可怜，是被逼无奈，可是那些被他连累的人家呢，难道就不无辜，就不可怜？ 她的父亲是施救者，是在为他减轻罪孽的恩人，可是他是怎么做的？ 谁不知道刀刺进去之后不能随便拔出来？可他为了一己私欲，在刺伤之后想都不想的就拔出来，造成父亲的二次伤害，幸亏命大没有伤到脏器，如果父亲因此造成大出血而死，他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 卓琳脸色难看的吓人，骑着车的谈臻一无所知，不过沉默不语的卓琳让他有些担心。 “我们队比较忙，昨晚忙了一宿，今天上午又得出警，所以还没顾上回去看你的父亲，你，” “谢谢你谈同志，要不是你，我可能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儿，这样，你把我送到医院，就赶紧回去休息，我自己去找我爸爸就行了，车你骑到你们单位，等我忙完了找你要，” 从昨晚到现在他们都还没休息，就算是金刚铁打的也不行啊，所以到了医院门口，卓琳就催促谈臻离开。 第320章 一更 然而谈臻觉得不差这一会儿，况且：“你也不知道在哪个病房啊，走，我带你上去，顺便看看伯父。” 卓琳看他这样，也不好再坚持，扎好自行车，跟着谈臻一起上了楼，这个时候她的心虽然已经平静下来，可当看到病床上浑身绵软无力，脸色苍白的吓人的父亲，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爸……，” 卓大军已经醒了，旁边是警察，正在与他录笔录，冷不丁看到女儿哭着朝他跑过来，他也很是辛酸。 张了张嘴：“琳琳呐……，” “爸！你要吓死我了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妈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你说你好好回家不好吗？管什么闲事儿啊，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呢？你可是有儿有女有老婆的顶梁柱，你说你要是没了，我妈再给我找个后的，那我不就成黄花菜了？你，” “咳，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旁边的警察叔叔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了声。 卓琳冷不丁听到别人的声音，才响起自己刚刚都说了啥，再看一旁的谈臻，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 她尴尬的扯了下唇：“呃，不好意思，我爸他，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说着站起身朝警察叔叔鞠躬，又朝一旁的谈臻慎重且感恩的鞠了一躬。 “谈同志，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还我还得在马路牙子上哭鼻子呢！” 谈臻被卓琳的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不碍事，我们之间无须这么客气。” “啊，那卓同志，既然你女儿来了，咱们的笔录就到此为止，你的家人不用找了，单位那边我们会过去说明情况的，” “谢谢……你们。” “不用不用，你好生养着，单位那边会给你公休假的，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案子这边，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争取到你该得的赔偿。” 糖厂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算直接捅人的不是他，他也难推卸该承担的责任，毕竟卓大军是那么多人看着他把人拉到他跟前儿挡身体的，他们家不出点血，都说不过去。 至于纵火人，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能判多久还得看给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有多大，给予卓大军的赔偿，他们也休想躲掉。 谈臻见人家父女团圆，他留在这儿不合适：“那琳琳，我先借用你的自行车回你学校，给你们学校带个话，你母亲那边……？” 路上卓琳已经拜托他帮忙了，来的时候学校是要去报警的，所以得先跟学校说一声，至于母亲。 “没事儿，我一会儿借用医院的电话，给我妈说一声，” 爸爸暂时脱离危险了，这事儿也瞒不住，还不如老实交代。 谈臻一走，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爸，你自己一间啊，这待遇够高的！” “公安同志说我是见义勇为的好同志，考虑到我还要录笔录，找家人，未免打扰到别的病人，就给我申请了个两人间，诶呀琳琳，爸爸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一脸的后怕啊，你说那刀子在偏一点，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第321章 二更 提到这个，卓琳才想起来她需要去找主治大夫问问清楚，站起身就往外走，卓大军一愣：“诶……，” 卓琳拉开门回头瞪了他一眼：“老实待着，我给你买点东西，还得给我妈打电话，一会儿就上来。” 卓家是没有电话的，但是居委会有，所以她需要把电话打到居委会，让人家帮忙传个话。 在医院借用公共资源也是要收费的，而且现在打电话很麻烦，要打一大圈，让人家转，再接线，电话费也非常贵，且有时间限制，不是按分钟，几乎是按秒，她给居委会大妈交代清楚，一结账，五毛，半分钟。 给妈妈那边送去消息后，她又去医生办公室了解清楚，知道已经给父亲输了5袋血，一袋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极其不平静的，就怕给父亲输得血不健康，所以一会儿回去，她要给他做一个更加详细的检查。 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如果不及时缓解，后期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比如贫血、低血糖等等情况。 她出去一圈儿回来，给爸爸买了一些罐头奶粉营养品，还有她自己种的水果，催生的枸杞，花生，之前催生枣树后晒的干枣等等。 再次进入病房，藤蔓就放了出来，将他从上到下每一个细胞都筛查了一遍，虽然已经输了一千的血，但卓大军目前还是失血过多的一种情况，需要血液充分在体内流动起来方可行。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因为她时不时的就帮家里人疏通血管，加之这年代的人油水少，所以心脑血管方面的病也很少，卓大军很自律，除了经常早起锻炼外，还坚持不抽烟不喝酒，无应酬，自然也不可能熬夜，每天到点去，到点回，将三点一线阐述的淋漓尽致。 她给他削了个苹果，切成片，要喂，老父亲不好意思，非要自己拿着吃。 “你跟你妈说了？” “嗯，居委会会帮忙转达，这次你捅了娄子了，我可不帮你说话，等会儿我妈要来了，你自己跟她解释去。” 卓琳一边给他切苹果，一边抱怨的看着他：“都说了不让你走，你非走，你说你要留一晚上，不啥事没有了？非要把你闺女我吓死你才满意啊？你知不知道，我骑车的时候，摔倒了好几次？我那是紧张的，我……，” “好好好，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欠考虑，这不也没想那么多吗？谁知道发生这事儿啊，诶？别光说我啊，送你来的那消防员，你认识啊？” “嗯，救过我两次，这次也是他告诉我的，幸亏我这儿有你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小子不错，昨天跟我说了好几次话，也别他催促着离开，我要是听他的，可能也就没事儿了，只不过谁想到那小子手里有刀子啊，还有那个杀千刀的厂长，居然拿我挡刀子，该死的，……，” 卓大军脏话出来后，猛地意识到闺女在这儿，赶紧止住，并朝他讪讪的笑。 “好琳琳，快，帮爹想个好主意，一个你妈不会一开口就骂我的理由，我是真怕了家里母老虎的狮吼功啊！” 第322章 一更 卓琳心疼爸爸，去食堂给他打了一碗一毛钱一份的小馄炖，白白胖胖的馄炖里加了香菜和紫菜，香油虽然只撒了一点，可是闻起来简直太香了，卓大军闻上一口，就觉得口水要流出来了。 “还是我闺女在身边享福，爸爸有段时间没吃馄炖了，你咋知道我想吃馄炖的？” 卓琳吹了吹，感觉有些热，就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看着趴在那里的他，着实有些可怜。 “这样爬着吃也不消化啊，你这几天都是怎么吃饭的？” “就喝鸡蛋茶或者米汤，还是人家护士帮我打过来的，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应该啥都没吃，醒过来第一顿喝的是红枣小米粥，可香了，估计是饿坏了，第二顿喝的鸡蛋茶，就没觉得那么好喝了，但是我闺女来了，买的这小馄炖可真香，快，让爸爸尝尝啥味道？” “不行，爸，我怕你不消化，要不光吃馄炖皮喝汤，里面的肉咱少吃点，你看这样太容易积食了，你现在这样，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卓大军点了下头，“行，都听你的，我闺女可是未来的大夫，爸得给你点面子不是？” 结果一大碗馄炖，他只吃了一小半儿就不吃了，剩下的卓琳一点没客气，等到下晌两三点，琳琳正在旁边的床上打着盹看卓大军的吊瓶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两三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卓大军一看来人，下意识的做出噤声的姿势，可惜已经晚了，卓琳醒了，睁开眼的瞬间看到妈妈急红的眼睛。 忙站起身：“大伯父，大伯母，妈，你们来了啊。” 王娟瞪了自己闺女一眼：“你这丫头，出这么大的事儿，自己扛着，你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刚开始还不说实话，早上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咋不说清楚，下午冷不丁听到，快吓死了知道不？我们刚刚已经问了人家大夫，说你爸这情况，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这杀千刀的，眼神儿咋那么不好使，捅个人居然也能捅错？” 卓琳咋舌：“妈，您都知道了？” “废话，这么大事儿，我要不提前问问，你爸能老实告诉我？还有你，自己还是小屁孩一个，逞什么强？” 王娟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看着卓大军，伸出手想打他一巴掌，却没舍得，捂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 陈秋霞叹息一声，无声的拍了拍王娟的肩膀，转头看卓大军。 “大军啊，以后遇到这种事，多想想，你虽然上面没有老的，可你有娟儿，还有四个孩子，不，现在是五个孩子，你说你要真有个啥，你让他们怎么办？你哥这样的工作，也是不知道我担心受怕了多少年，” “行了，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怎么扯来扯去扯得那么严重？大军这不是没事儿嘛？大惊小怪的，男人流点血怕啥？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点冲劲？这叫见义勇为，这是做好人好事，往哪儿躲？怎么躲？我们卓家的子女，可没那么软蛋，大军干的漂亮！” 大伯父一开口，大伯娘就算不服气，也终究没有开口反驳，长兄为父，长嫂如母，这句话在他们卓家奉行至今。 第323章 二更 其实如果让卓大军重新选择，他可能还会这么选，只不过，这次出了个意外，原则上没有这么巧合。 但不管如何，自己受伤是真实的，痛和不舒服，也让他辗转睡不着，看着家人担心的脸，他只能转移话题。 “你们过来挺远的？” 王娟点头，“可不就挺远的，骑了好久的三轮车呢，所以我们商量着，打算给你转到咱们那边的医院去，这样我们照顾你也方便点，咱姑娘还上学呢，哪能一天到晚守在这儿，也不方便啊！” 卓大军立马同意：“行，那就转院，就是不知道好转不好转。” “这件事我去办。”大伯父起身就走了出去，卓琳心知这是最好的办法，也就没阻止。 只是这件事父亲是绝对不能吃这个哑巴亏的，爸爸住院到现在，对方居然连人影儿都没出现，实在是气人。 但是公安也没办法，说厂长抓了以后，他们家也被烧的干干净净，家里人都跑出去了，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你指望牢里的那两个人？他们牢都蹲了，还会在乎给不给你钱？ 所以这件事处理不好，那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咽下。 卓琳从来不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况且她在校的确是有课，但是没课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事的地方距离她住的地方并不算多远，骑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距离，卓琳打算自己搜集证据。 大伯父的动作很快，下午就联系好了医院，并且还有军车帮忙转移，卓琳没有跟着去，在医院和家人分开，确定所要去的医院后，跟家人交代，她周末直接去医院。 父亲转院走了之后，卓琳提着水果去了消防队，好好感谢了整个中队的人，尤其对谈臻，更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感谢了，三番五次欠人家人情，她想了下：“我请你吃饭？” 谈臻心里雀跃，面上却有些为难：“这……不合适，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啊，不值当你，” “怎么不值得？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啥时候找得到我爸呢，还有前几次你帮我，我妈这次听说是你，感激的不得了，不过他们转院走了，就让我替他们好好谢谢你，我听说五道口这边有一家烤全羊不错，要不，你叫上你的战友，一起商个脸吃个饭？” 谈臻心里一凉，居然还请那帮臭小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被其他人破坏？想也不想的说—— “那恐怕不合适，我一个人的话还行，人多了的话，会被别人说道的，你知道的，我们有规定，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如果我们以朋友的方式吃饭，就不会管太多。” 人一多，成了聚众，影响自然比一个人的大的多，卓琳一拍自个儿的额头。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回事了，你提醒的对，是我想的不周全，那简单，你想吃啥？我请你啊，随便点！” 谈臻想到卓琳曾经在校门口摆过摊，而且她在校后还有房子，那是不是可以—— “你老家是豫南省的对不对？那你们那边的特色是啥？你会做吗？要不，你做给我尝尝？我还没去过豫南省呢！” 第324章 一更 他们x市是豫南省的鱼米之乡，萝卜焖罐肉、糍粑、大肠汤、南湾鱼、麻鸭等美食，都是后世她听说过的，但你要让她做，她还真未必都能做的出来，不过来自他们l市的粉浆面条，搭配鸡蛋灌饼，她还是会做的。 只是做个素菜未免有些招待不周，那就再配上一个萝卜焖罐肉？ 这般一想，卓琳就问谈臻：“那你可有什么忌口的？” 谈臻笑着说：“没有，我不挑食，你随意发挥。” 卓琳想了下：“成，不过现在我需要到菜市场一趟，买点食材。” “行啊，我陪你去，就骑你的车带你？” 谈臻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便服，单位有自行车，但他没打算骑，卓琳也没往深处想，就应下了。 “行，那麻烦你载我了。” 谈臻求之不得，大长腿一迈就上了车，然而自行车蹬起来，他才发现想象很美好，现实骨感呐，人家小姑娘根本就没搭他的腰，自己扶着后车座不说，还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想着这孩子年纪还小，谈臻心里遗憾，但还是很高兴，她对他都防备，说明对其他男生也一样，这样的女孩子更自爱自重，是好人家有教养的姑娘。 卓琳哪里知道有人已经从细微动作里想了那么多？ 可惜去菜市场的时间点有点晚了，没能买到五花肉，卖肉的大爷说。 “这五花肉最抢手了，我早上六点摆摊的时候，就没有了，你看，就剩下瘦肉了，要不然你选点瘦肉？” 卓琳看着谈臻解释：“焖罐肉的肉须得选择上等的五花肉，如果用瘦肉，那就不是焖罐肉了，要不……你能吃辣吗？我给你做川菜吃？” “你会做川菜？我战友川省的，每天就着辣椒吃饭，总嫌咱这边的饭菜没味道，他母亲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给他邮寄川省那边特有的咸菜，不过说实话，那味道是真的好。” “咱川省泡菜传承多少年了，都是用老汤泡制的，味道肯定不是一般的味道能比的。我会是会，但是绝对没有人家地道的川省人做的地道，不过你可以尝试下，要不，咱吃酸菜鱼？” 谈臻笑看她：“吃酸菜鱼，首先得有酸菜？” “有，巧了，我不仅有，还是自己腌制的呢，铁锅炖酸菜鱼，再贴几个玉米面饼子，你觉得咋样？” 谈臻点头应下：“客随主便，我真的什么都吃，不挑。” 因为鱼摊那儿还有不少大鲤鱼、草鱼，卓琳想了下，就买了一尾三四斤重的大草鱼，然后指了指鱼头对他说。 “今天吃了上火可不管啊，这鱼头给你做剁椒，鱼身子片片做酸菜鱼，这叫一鱼两吃。” 鱼贩子利落的杀好鱼，草鱼一斤两毛，四斤鱼加起来才八毛钱，又买了香葱香菜等配菜。 家里没有柴火，用的是煤球，因为鱼还要片，所以她先做了剁椒鱼头，在炖鱼头的时间用心的把鱼片好，两锅鱼都需要炖，锅小，怕饼子不够，所以两锅都贴上了饼子。 卓琳做饭的时候，谈臻也不闲着，不仅帮忙洗刷，择洗，还和她攀谈，同时不忘观察她住的这个小院儿。 “这小院儿不错啊，大小正合适，只有你一个人吗？会不会不安全？” 第325章 二更 卓琳因为他消防员的身份，理所应当认为他是职业病，加之又救了她几次，对他们家是有恩的，所以倒也没有任何隐瞒。 “这房子只有我这一间是属于我的，我哥给我买了下来，剩下的还都是原主人，不过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处的比较好，侯爷爷侯奶奶很喜欢留在我们家在王府井的铺子里，那边也有一个像这样的后院儿，这不，乐不思蜀了，不过也好，他们年纪大了，更方便我爸妈照顾，” “他们老两口没有子女吗？” 卓琳点头，“有的，去年还回来看过呢，不过已经买断了这份情了。” 等谈臻听完来龙去脉后，有些唏嘘：“这俩孩子，算是白养了，国外的月亮圆咋地？连亲爹都不要了？” 卓琳嗤笑：“亲爹？人家理由都找好了，不过我觉得侯奶奶更可怜，当年为了他们没有要孩子，结果到老了，方知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把她当一回事，所以女人啊，有时候须得自私一点，太无私了，连白眼狼都瞧不起你。” 院子里还停着打着招牌的三轮车，“你周末还出去摆摊？我怎么没见过啊？” 卓琳摇头，“不是，那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仨合伙的，我出硬件和方子，他们俩负责出去卖，这样我就不用抛头露面了，每周有几块钱的收入，还行，比伸手问家里要强。” 只比卓琳大上几岁的谈臻听完这话，觉得脸有些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伸手问家里要钱呢！” “咱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没必要这样对比。我家在六十年代就开始当个体户了，周围的人都看不起我们，可是我妈说，凭自己劳动挣来的钱，它不丢人，所以我们就这样坚持了下来，她的饭店在我们当地的县城名气还是不小的，你知道车站那地方，坑蒙拐骗的不少，可是我家那店，自始至终都良心的很，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信心开到京城来。” “这么一说，我倒真好奇你家店的位置了。” 卓琳大大方方的把地址告诉他：“有时间就带家人来尝尝，那可是我们豫南省的特色。” “听你说你的过往，我觉得你从小到大应该都很独立？” 谈臻这么问，卓琳也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很光荣。 “那可不，我每年寒暑假都在我妈店里面帮忙，我妈给我的工钱我可都攒着呢，不止是我，我家里的每一位哥哥弟弟，都会利用寒暑假出去赚钱，不然你觉得他们跟我一样是学生，为什么能出钱给我买房子？就这么一间小房子的钱，也掏空了我哥两年的零花钱呢！” 谈臻只知道卓琳有很多哥哥，却不知道卓琳这个妹妹这么受宠，再一追问。 “嗬！七个哥哥一个弟弟？你们家足够强大啊？” “呵呵，好说，这不两房嘛，我们这一房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我弟弟今年考上了人大附中，三个哥哥读的也是军校……，” 边做饭边聊天，不知不觉中，谈臻已经将卓琳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当他得知她的哥哥弟弟和她一样的优秀时，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唯一能拿得出手了，大概就是父辈所挣的荣誉和家世了。 第326章 一更 虽说不是第一次和哥哥们以外的男生一起吃饭，先前和徐阳周涛都一起吃过，可这么单独的一出，还是第一次，说实话卓琳还是有些小紧张的，好在谈臻足够健谈，一直说他小时候的事儿，缓解了气氛，也让卓琳放轻松，只是这边刚把做好的一鱼两吃端上桌，大门就被人拍响了？？？ 卓琳纳闷的嘟囔着：“今天也不是周五啊，大门不是开着的吗？” 单身男女在家，怎么可能关大门？ 走出来一看，不得了，这不是他们家邻居楚江大哥吗？ 只见他一身笔直的军装站在大门口，手里拎着一个行军包，显然刚刚是拍门叫她呢！ “楚大哥，你咋来了？快，快进来，正好做好饭，” 他和陶毅是同龄人，楚大哥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大专生，上的也是军校，就在京城郊区的陆军某学院。 卓琳惊喜的跑到楚江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手提包，看着不苟言笑的楚江，热情的招呼着。 楚江正庆幸她在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谈臻，也许是军人的敏锐嗅觉，一看到谈臻的那一身打扮，他就认为这是现役军人，只是，琳琳的家里怎么会冲出来一位男人？还是个当兵的？ 卓琳看到一脸懵的谈臻，连忙道：“哎呀江哥，我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和我爸的救命恩人，五道口消防支队的消防员谈臻同志，谈臻，这位是我从小到大的邻居楚江楚大哥，他在京城上军校呢！” 男人的年龄都大差不差，又都是军人，立即互相站直敬了个礼，卓琳将楚江拉到屋里面。 “江哥，你这是休假了？” 楚江被卓琳拉倒餐桌前坐下，才解释。 “嗯，刚从家回来，这是我爸我妈给叔叔阿姨准备的家乡特产，想着你每周都过去，干脆拿到你这儿让你送，没想到今天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卓琳一脸冤枉：“怎么会不是时候呢？你先去洗手，我再馏几个馒头，炒俩素菜，锅里面有米，你们俩先吃着，不用客气，”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要不然你们俩先吃，我，” “江哥，咋地，还嫌弃你妹子我做的不好吃？来都来了，快坐下，拿起筷子吃，都是自己人，客气啥呢？” 怕两个男人尴尬，卓琳就在门口一边削土豆皮，一边跟谈臻和楚江介绍两个人。 比起更健谈一些的谈臻，楚江看谈臻的目光里却满是打量，平时少言寡语的人，难得多嘴的问了谈臻家里的一些情况。 楚江虽然没有谈臻长得帅气，但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光看面相的话，会以为他是耿直类型的，实则不然，属于少言寡语的，小时候没觉得他话少，但是自打当兵之后，就越来越少言了，常听楚伯母跟妈妈抱怨，这孩子越长越冷了，也不知道在部队受了什么刺激。 后来她才从陶毅那儿知道，楚江枪法贼好，性格也适合从事精准方面的训练，简而言之，就是狙击手。 谁家狙击手是个话痨的？所以，是他未来的职业发展，限制了他的一些行为能力？ 第327章 二更 刚开始卓琳还能插上两句，后来全身心专注做饭之后，对他们俩的关注就少了。 本以为会冷场，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还真找到了共同话题，没多大会儿就熟悉起来。 楚江打小就对邻居家的这个小妹妹照顾有加，主要是因为他跟她的哥哥们关系好，后来又多了铁哥们儿陶毅，那感情就更好了。 起初大家都是小孩子，从未想多过什么，直到高中时，他才偶然从父母那儿知道，陶毅这个准女婿已经通过了卓家上下的认可，当时他妈妈还十分遗憾的点着他的脑袋。 “你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你就这么让人家在眼皮子底下给订走了？” 那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母亲早就看上了卓琳这个小丫头，想要她做自己的媳妇。 当时楚江还闹了个大红脸：“妈，人家才多大啊，你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早？早什么早？我想的这么早，最后人家还不是看上了陶毅那个外来的小子？真是的，我儿子哪儿比陶毅差了？凭咱两家的关系，难道她女儿嫁到咱们家，还能吃亏不成？” 楚江从一开始的没感觉，到直到事情原委之后的半失落，对感情还很懵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就是觉得这小妹妹以后不是自己的，要成为陶毅的媳妇时，心里就会不舒服，但陶毅和他又是兄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好吃好喝好玩儿，这兄弟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自个儿，再说，综合对比，似乎连卓家几个亲哥，都不如陶毅对卓琳好。 陶毅对卓琳的好，是毫不掩饰的，他们外出玩耍，不过摸个鸟，偷个蛋，那小子是唯一一个放在嘴边也不吃，也要带回家给卓琳吃的，连卓琳的亲哥哥们都忍不住把烤好的鸟蛋放在嘴里吃了，只有陶毅，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摇头：“我要给琳琳吃。” 陶毅每年寒暑假都会出远门，而每次回来，除了给他们这些兄弟带好吃好玩的外，就是给卓琳准备的礼物了。 除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这小子连赚的钱都给琳琳当了零花钱，自己一分没留。 这些他知道也是因为和陶毅关系好，每次看到这些，他都忍不住叹息，难怪叔叔阿姨看上了陶毅当女婿，像这种眼珠子里全是他家闺女的，才是将来真正对她好的人。 所以从那以后，自认比不上的楚江，就再也没有生出别的想法了。 陶毅虽然不在京城，但他们经常书信往来，只不过他的训练任务也很重，所以并不常来看她。 这次休假回来还有一天的时间，所以就趁着这机会过来看看琳丫头，没想到，在她这儿还有了意外的发现。 楚江对感情的事儿虽然反应薄弱，当年但凡他能反应的快一点，也不至于到嘴边的媳妇被人抢走了。 所以看到这个突然出现在卓琳身边，长相不差，出身不错，还很殷勤的消防员同志之后，他的内心就敲响了警铃…… 第328章 一更 当着卓琳的面，他不好说啥，但是却鸟不俏的把这货有用的信息都套了出来。 那谈臻为什么这么配合呢，不是他没心机，是他能瞧出来这位邻居大哥不是情敌，既然不是情敌，那他问这些信息肯定是有用的呗，不管做什么用，能在卓家这边留下点痕迹，总归是好的。 所以两个人各怀心思，当着卓琳的面，和谐的互相试探，笑着吃着就把信息了解的差不多了。 卓琳从一开始都认为自己年龄小，没人会看上她这个没长成的豆芽菜，所以压根儿就没往感情这方向去想，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优秀。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卓琳从小到大都在男人堆里面长大，女性朋友少的很，端看她上大学至今，初高中都没女同学给她写信就知道了，其实也是因为她年龄小，总是跳级，作为班里面最小的一个女生，男生没想法，女生把她当孩子，从小到大，她的成长历程里，也没碰见什么不好相处的同学和老师，普通且平凡的人生，反而是最顺利有福的。 虽说她前面这十七年里，也遇到了很多的坏人和极品，但总的来说，她周围的人很善良，给她带来的自然都是正能量氛围，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是没有的，重男轻女在他们家也从来没出现过，是以，她的人生是阳光的，也是灿烂的，是所有女孩子都羡慕的对象。 卓琳来自农村，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同龄人每天都面对怎样的生活，她比谁都清楚，但她帮不了她们，因为那是大环境，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早早辍学，在家里帮忙喂鸡喂猪带年幼的弟弟妹妹，到了年龄就嫁人，有的女孩子从一开始就不识字，比她们强的是读到小学三年级，会识字算术后就辍学了，这是这个年代大部分农村姑娘的真实写照。 卓琳和她们最大的区别是，卓家一共两房，上没有老人管制，下没有极品闹心，妯娌俩相处和谐，家里有七个男丁，唯有她这么一个宝贝金疙瘩，那自然是捧在掌心里疼爱的，脏活累活有哥哥弟弟干，她只需要坐在旁边看着就行。 也许他们家这情况，别人家不是没有，但还要三观比较正，开明的父母和伯父伯母做长辈才行，否则，依然是男孩子是宝，女孩子是草。 卓琳的重生，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她自身的优秀，以及对家里默默无闻的帮助，才让这个家一早就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家里有钱，兄弟姐妹有学识有见识，即使将来他们结婚生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家风以及三观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卓琳性格好，开朗又大方，乐于助人，同学们都很喜欢她，一般的敌意都来自对她的嫉妒，而所谓的嫉妒，大多都来自女孩子方面，男孩子这边，只有疼爱，毕竟年龄差在他们班，还是挺显而易见的。 大概因为此，哥哥们似乎还真没操心过她会不会被人拐跑，楚江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偷懒来卓琳这里点个卯，居然还遇到了单独和她吃饭的倾慕者，可不得替好兄弟好好打听打听了？ 第329章 二更 卓琳又添了两个菜，一盘凉拌莲藕，一盘醋溜土豆丝，还给他们拿了几个暄软的大白馒头。 两个男生见这么丰盛，自然也就放开了肚子，两个人自觉地回避了工作学习上的问题，毕竟都有规定，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但因双方都是当兵的，很多仪式就自动弱化了。 卓琳可没那么多的心思，只当面前是两个自己钦佩的哥哥罢了。 饭后，两个人积极主动的帮她收拾，她见实在插不上手，就在旁边坐着看，等他们终于忙完了，心想这摊是不是该散场了？ 结果谈臻又提出要去散步消食儿，幸亏楚江解围：“你晚上不是不在这儿住？早点回寝室？” 谈臻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才礼拜四：“对不住，我给忘了，看，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赶紧回学校，我们俩直接就走了。” 卓琳盛了楚江的好意，直接锁门随着两个人一起走到学校后门，在他们俩的目送下离开。 卓琳一走，楚江转头看谈臻，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哥们儿，走几步聊聊？” 谈臻挑了下眉：“刚刚该聊的不是都聊过了？咱俩，还有什么好聊的？” 楚江礼貌微笑：“你喜欢琳琳？想和她谈对象？” 谈臻被人看穿，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是啊，这事儿，你邻家哥哥，应该管不着？” 楚江倒也不认为这话是在攻击他，这些年，有些事，他早已通过时间磨平了痕迹。 “我是管不着，可是我得透露给能管得着的人啊？如果我说你们不合适，你还会继续追吗？” 谈臻皱眉，不悦：“你说我们不合适，就不合适了？” 楚江点头，“你们是高干家庭，是不会接受琳琳家这种个体户的女儿做儿媳妇的，而琳琳，也同样不会和高干子弟谈对象，他们家早就为她物色好了对象，而且她未来的对象对她很好，有前程有能力，我不觉得你能比得上他，所以，在他还没有出现之前，我是建议你直接放弃的。” 谈臻被楚江的话逗乐了：“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这一套呢？人小姑娘才多大啊，她家里就给物色对象？再说了，琳琳愿意吗？还有，你见过我的父母吗？就一口咬定我们不合适？我看你这八成是嫉妒？看你这模样，该不会以前也对琳琳有过想法？” 男人的嫉妒心与攀比心一上来，说话就有失风度了，楚江也不跟他客气。 “我也只是好言相劝，你不听的话，就继续，不过也不用这么不明不白的，最好直接挑明了。至于我这边，会好心的通知我兄弟的，毕竟，你也需要更有挑战的对手，不是吗？” 楚江虽然是笑着说的，可谈臻却从他的话音里感受到了一丝幸灾乐祸，他眉心轻拧。 “你口中的好哥们儿，莫不是卓家为琳琳看好的对象？你们是好朋友？那琳琳也认识？” 楚江轻笑：“何止是认识啊，人家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呢，行了，再说就过了，你既然有心挑战，那就预祝你马到成功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第330章 一更 楚江真是仗义，回去之后就写信告诉陶毅，结果陶毅正好参加国庆集训，没在部队。 卓琳也因良好的形象，以及全优的成绩，被导师推荐参加今年学校国庆汇演的主持人竞选。 三轮竞选过后，她成功入选两男两女主持人中的其中一位，而另一位女性名额，好巧不巧的就被白富美着称的周琪琪给拿下了，医学系两位美女同时上位，惹来其他系的诸多不满，甚至还状告到学生会，要求重新选拔。 卓琳和周琪琪对此表示无语：“这本身就是全校竞争的啊，我们是通过各项考核才确定下来的，怎么现在反倒说我们走后门了？我们能下来说明我们优秀，这和我们医学系出占名额有什么关系？” 自来对这些事儿不甚感冒的周琪琪，也觉得有些欺负人了，直言不讳。 “我凭本事竞争来的位置，凭什么要让？” 后来男生们知道，一下堵到学生会门口，和那些叫嚣者理论，这其中不乏口才好的法学系，但他们系的直男们，就认准了一个。 “这说明我们医学系的女生优秀，不服？你们就说比什么，把你们中意的人选推出来，咱们再比！” 众所周知，华清是理学院，理科生本身女生就少，现今医学系占了两个名额，一年到头露脸的次数本就不多，所以有人故意鼓动，试图给她们俩安一个走后门的嫌疑，结果不曾想医学系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们都站出来支持她们，甚至还非常自信的问那几个不满意的。 “你们说她们走后门，行啊，那就你们挑选项目，再比一次！看看谁是走后门的！” 卓琳和周琪琪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推上风口浪尖，而且这些男生是不是对她们太过自信了，还让对方出题目？ 万一她们不会怎么办？岂不是真的成了走后门的了？ 最可笑的是，那个大三的化学系学姐说什么？ “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可不仅仅是普通话过关，还要身材形象过关，虽然你们俩都符合这个条件，也通过了学校临场的一些发挥考核，但是，你们不能够服众，就凭着一点，你们就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实力，让我们心服口服。不说多才多艺，起码让我们知道，你们究竟凭什么，能够打扮百十号人，成功拿下这两个名额，对？” 卓琳仔细想想，除了去年参加过一些舞台表演外，她还真没像今天这么露脸过。 好在她前世就是做主播的，脸皮子厚啊，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和讽刺，她非但一点不紧张，还笑问对方。 “那学姐想怎么考核我们呢？说说具体的？” “怎么着也得能唱会跳，会烘托气氛？如果冷场，你们也能及时反应，并作出相应的救场不是？” 周琪琪听到这里，表情就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冰冷的看向对方。 “这些在考核的时候，老师已经测试过，怎么学姐不知道？还是说，把我们当跳梁小丑一样在这儿逗弄？你说让我们表演，我们就一定要表演给你看？你算哪根葱？我要是不表演呢，还拿不下这个名额了是不是？” 第331章 二更 “你，好你个周琪琪，知不知道你哪儿最可恶？就是你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你以为你家世好了不起啊？” 学姐涨红着一张秀脸，气的是咬牙切齿，看向琪琪的目光恨不能上去撕扯，在卓琳看来，她已经不仅仅是嫉妒了，简直就是因嫉生恨了。 卓琳一听这话，就秀眉一拧，刚要说话，就被周琪琪带到了自己身后，之后斜眼瞧过去。 “我家世好，长得漂亮，学习也不差，是挺了不起的，怎么？你嫉妒啊？不服？行啊，来，咬我啊！” “啊啊啊，周琪琪，你太过分了，今天我不讨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周琪琪冷笑：“你想跟我没完？不好意思，我怕是没空跟你玩儿，我们还要去食堂吃饭呢，你要是不服，认为我们走后门了，那简单，左拐去学生会，去学生科，去团委党委，一一进行投诉即可，只要学校有理由服众，我们俩自愿退出，让给你就行！” 说着，视若无睹的把卓琳拉走，留给人群一抹孤傲自信的背影。 然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不自禁的看向巩红红。 “学姐？现在怎么办啊？人家根本就不买咱们的账！” “她不买账就行了？咱哪儿比她们差了？这当中肯定有猫腻，走，去学生科，就不相信，这件事没有个说法，受到质疑，学校理应给我们一个明确且负责任的说法。” 巩红红带着人走了，要去讨要说法，周琪琪拉着卓琳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葛大红和田媛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你们俩没事儿？嗬，累死我了，我们刚刚在食堂等你们来着，听到有人说你们俩被堵了，就赶紧跑过来，怎么样？没事了？” 葛大红一脸的义愤填膺，显然已经听说过了：“真是没意思，明明是自个儿没本事，非要说咱们走后门，你们俩还需要走后门？要不是导师给你们强行报了名，你们还不愿意懒这事儿呢，这些人可真是会想，嘁！~” 周琪琪低头看了卓琳一眼，半揽住她的肩膀头。 “我就说不能心软，这热闹就不该凑，现在这些人，为了留京，为了给档案上记录的更精彩，真是什么底线都不顾了，他们就差没直接说咱们脑门上已经写着京城户口，干啥跟他们争的字样了！” 卓琳也转过弯儿来了：“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样的，毕竟咱是华清大学，华国最一流的大学，即使有毕业要回原籍工作的规定，可只要你足够优秀，有的是单位来学校招揽的，何必把眼界局限在这一亩三分地之内呢？” “我已经是京城户口的事儿，应该只有你们仨知道，旁人还不知道，所以刚刚琪琪成了主要被攻击的对象，他们越是这样，越是显得他们输不起，挺没面的，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想的！” 别看卓琳年纪小，却是个恨通透的人，周琪琪那么自傲的人，也是在和她相处大半年之后，认可了她。 田媛媛虽说有些市井小市民的毛病，葛大红有些上不得台面，可谁还没点儿毛病啊，她身上还有公主病呢，但一个宿舍住着，怎么着也得互相钱就一下，久而久之，她们就逐渐认可了彼此，感情不见得有多亲密，但起码出事儿的时候，会有人力挺，就好比现在这样。 第332章 一更 “这件事我们不参与，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个名额是通过公平竞争得来的，所以，交给学校处置最好不过。其他的不用管，也不需要管。如果学校连这些都处置不了，那这个名额，就是取缔了也无妨。” 卓琳钦佩的看着她：“你说的对，对比下来的话，我刚刚的确有些不理智。” “也不全是，咱们的想法都没错，你只是被她们说的想争口气而已，但是那么多人挑衅，未免有失公允，你要是真应下来，赢得过自然最好，那要是输了呢，是不是就说明咱技不如人了？既然本身就不公平，为什么要开始它？” 卓琳以为自己已经够清醒了，没想到周琪琪更清醒，看来自己修炼的还是不到家啊，什么时候能做到不被周围人左右，才是真正的成功。 事实上也真如周琪琪所说，这件事学校不但重视起来，还挑选各年级各系的举荐生作为观众，进行了再次的公开比试。 不服气的人都可以上台公开竞选，至于出题的人，不是学校老师，换成了台下各系的举荐生。 既然是各系举荐过来的，那肯定是见多识广的，也提前进行了准备。 所以五人一组的比赛现场，每个问题都似乎是冲着临场反应去的。 如果大会现场，麦克风突然不出声了，你怎么办？ 主持大会的颁奖环节时，你已经邀请某位领导上台颁奖，却发现领导不在现场怎么办？ 如果观众不喜欢今晚的比赛，陆续离场，作为主持人，你该如何控制现场？ 遇到表演者因怯场而不敢上台，你怎么办？ 因为种种原因，冷场了怎么办？ 主持到一半突然想上厕所却还有一大段台词要讲，怎么办？ …… 当这些刁钻的问题一个个丢过来的时候，卓琳也不着急抢答，反正这也不是抢答，而是看每个人的答辩方式，卓琳和周琪琪都被安排在两组的最后一位，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因为前面有可能把该说的都说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可能话语权就显得局限了，但她们俩既然能从那么多报名者里脱颖而出，那就说明实力不一般。 所以不管这些人怎么刁难她们，她们都没有怕，反而那些人，因为紧张，还时不时的出了音准上的错误，不是发音发错，就是嘴瓢了，闹了不少的笑话。 卓琳和周琪琪互相给对方用眼神打气，用最平静的话，回答最刁钻的问题。 更甚至，还有外语系的人突然给他们一段外语演讲稿，让她们当场读出来。 这分明就是送分题啊，因为外语系卓琳大部分都认识，天天去蹭课，想要双修毕业证的她，早就在英语系混了个脸熟了，周琪琪听说还专门请了私教教她口语，两个人不仅流利的读了出来，还现场进行了翻译。 对比其他人因为紧张频繁读错，甚至就连意思也一知半解的情况，外语系的人在他们读完之后，纷纷表示，他们系没有任何意义，支持学校本来的选择，也相信这当中没有任何猫腻。 可是台上前去竞争的还是不满意，甚至还说卓琳她们提前背了稿子。 卓琳和周琪琪一听这话，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当场用英语主持了起来…… 第333章 二更 两个人对话全程英语，期间多次和其他选手交流，但几乎没有响应，她们也不生气，直接看向台下外语系的同学们，结果沟通非但没有一点障碍，期间还开了玩笑，听懂的自然都笑了，没听懂的也不能说没听懂，只能说他们笔试可能没一点问题，但是口语就差了点儿，这看英语和说英语，对话，其实还是有差距的。 这么一对比，高低立下，临场反应人家非但一点问题没有，还利用英语将全场的气氛调动起来，甚至后来还给了那些挑衅者台阶下，简直不要太暖心，就那，以巩红红为首的那些个女生，非但不感激，还瞪了她们之后，悻悻离场。 而卓琳和周琪琪，则收获了现场雷鸣般的掌声。 解气的为自己争了这口气后，两个人不骄不纵回到宿舍，葛大红和田媛媛这才相信卓琳说要双修不是说说而已。 “原来这两年你去蹭课，不是说着玩儿的啊，你是真的在学呢，那双修的申请下来了吗？” 卓琳笑着摇头，“也许很快就能批下来了，你们也知道，咱医学系平时的任务就很重了，老师也是为了体恤我们，所以才没有批准我的申请，但是咱们学医的，未来接触很多医书都是原文的，随着科技的发展，用得着英语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即使双修的申请下不来，我也不想放弃学英语，反正多学点总是没错的，看，今天可不就真的扬眉吐气了？” 周琪琪没说她学英语不是为了双修，而是为了出国，但看寝室氛围不错，也鼓励的看向葛大红和田媛媛。 “琳琳说的对，未来需要英语，尤其咱们当医生的，所以你们好好学，别小觑了这一科，毕竟它也是咱们系的必修课不是吗？” 前世卓琳没有出国，她的英语也一直是中国式发音，上一世虽过了英语六级，但和真正的外国人沟通起来，也不是说完全没障碍，所以这一世的话，如果真的有机会出国历练，她倒也觉得可行。 就比如周琪琪，她的英语发音就比她专业的多，而她的目的是什么，卓琳心里清楚，像她这样的高干家庭，对子女的培养都是很重视的，尤其是学医的，需要与西方国家的一些理论进行融合，所以琪琪出国是必然的。 说起出国，大哥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周她得回家问问了。 家里出了她，还有老大老二，以及一个没有参加高考的卓见能够出国外，其他哥哥拥有了军籍，将来是不能出国的，除非公费派遣，所以，他们家要是努努力的话，应该能供得起学费，至于生活费，完全可以到了那边自己想办法。 卓琳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些年自己攒钱的必要性了，不提前攒足够的费用，到了关键时刻，怕是要掉链子。 不过华清每年都有公费留学的名额，如果她能拿到最好，拿不到，就想办法自己赚钱！ 提到学医，她又想到了司美琪，这家伙好像有段时间没给她写信了，忙啥呢这是？ 第334章 一更 司美琪童鞋还能干啥？当然是每天和那些该死的题打交道了？ 她都工作那么多年，冷不丁让她回到十八岁，还要重回课堂参加高考，看到这些题，她的头都大了。 拿着卓琳给的五百块钱回到家乡这一路，颠簸的她吐了好几次，回到这边好不容易租个房子，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水不干净，上吐下泻了好些天才转好。 租房每个月三块钱，在她的消费理念里不算贵，但是在这个年代，就这么个破单间，没厕所没厨房，厕所和厨房都是筒子楼里公用的，三块钱却不算便宜，没办法，谁让现在房源紧张呢？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租给她房子的人家两口子都分了房子，这房子就是人家以前住的，现在去住两室一厅的家属院里，筒子楼就嫌弃瞧不上了，她还是看了好多地方，最后选择这边，因为这是他们高中的家属院，里面不是住的老师，就是老师的家属，这么好的地方她当然不能错过了？ 虽说只在这里住一两年，往好了想就是一年，但也得吃饭啊，买了小炉子，锅碗瓢盆，被褥什么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一共花了差不多十五块钱，这十五块钱把家给收拾了起来。 她做饭，质量可没人家卓琳高，主要讲究的是，熟了就行。 因为在楼道做饭，经常被爷爷奶奶阿姨老师们指教，刚开始的饭做的不忍直视，后来人家看不过眼，手把手教她，好歹能入眼了，不过那味道嘛，顶多就是比学校的咸菜和水煮菜好吃点儿。 不会擀面条，不会蒸馒头，更不会做造型，大米饭她倒是想蒸，可太引人注意，不敢。 所以她经常干的事儿就是在外面买现成的杂粮馒头回来，偷偷煮个鸡蛋，就着卓琳给寄的咸菜和酱凑合吃点。 楼道没人的情况下，会熬个红枣米粥啥的，当然，这些好东西都是卓琳给她寄来的。 她呢，也会给她配一些中药，用于平时煲汤，调理身体所需，主要她忙，不然会给她配一些中药面霜，或者中药类的美容面膜。 有时候会给她寄一些中药方子，针对卓家人调理的好方子，卓琳对她大方，她自然也不能小气咯！ 而且卓琳说了，没钱就找她，让她不用担心钱的事儿，好好学习，把时间都利用起来，争取一年就考过。 虽说卓琳对她信心十足，可她自己却没那么大的把握，这学了一俩月了，她还在找回忆，找熟悉中。 好在英语不算难，她应付自如，难的是其他科目，忙的她是闭上眼睛全都是各学科的符号，仿佛又回到了黑暗的高三一样。 就这效果，她觉得还是稳扎稳打的在高二好好学，稳定了，才有信心考华清。 司美琪前世能学医，成绩自然不差，脑袋瓜转的也快，可她已经n年没有摸过课本了，就那他们学医的还是一直没有放下书本，但她还是觉得压力山大，唯一的好处是住的地方都是老师，有时候晚上碰上不会的，也能去问，当然，她也没亏待帮助她的人家。 第335章 二更 谁家有个感冒发烧啊，她会主动配药送过去，就凭她的实力，稍微一看，一把脉就知道了，而且拿出来的药，也都是质量配好的，精确到克。 刚开始也有持怀疑态度的，后来可能偷偷拿着她的药去问了中医，反正最后用了她的药，好了，见效了，才知道她是真的能给人看病。 司美琪也精，就说自己从小耳濡目染，只会看一些浅显的，太复杂的看不了，在这个条件下，真得了什么急症，那是要到医院的，所以她说的保守一点，也是没错。 除了中药，她还会小儿推拿，艾灸，针灸，她给老师家人们的福利越多，她收到的利益也多，不说问问题不会觉得烦，偶尔还会给她送点吃的喝的，因为她不要钱，身为老师的家人，大多数都很有觉悟，今天这个师母给她送点好吃的，明天那个师母给她找点自己闺女不穿的衣裳拿过来给她试，老师们还给她开小灶，基本上放学后的时间，她都没闲过，刷题做卷子问问题，忙得不得了。 对于司美琪的来历，她说的也很简单，家人都已去世，中间有几年没上，只能在家自学，所以十八了，才将将上高二，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继而承袭祖辈的遗愿。 身在老师的包围圈，司美琪很安全，即使单身小姑娘，也不会担心出什么事儿。 卓琳给的钱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巨款，而且那丫头还非常大方的给她了一个手表，一台收音机，不至于让她与外界脱离，司美琪没有一味的学，平时学也就罢了，到了周末，她也会放松，到中医馆找了个兼职，当然，这兼职的条件是她先露几手，得到人家大夫的认可了，才能去帮忙，一天会根据她看病的明细，给予一块两块不等的待遇，当天结账。 平时吃饭的花销不多，一天两三毛钱就能吃的很好，一个月十块钱足够了。 她也没敢每天大米白面的买着吃，因为周边的人都吃的杂粮，还有人吃菜团子呢，她哪好意思那么铺张？ 所以司美琪低调的回到了减肥时期，少吃碳水，多吃菜，水果什么的太贵，没舍得买过，偶尔兼职能赚两块钱以上，她会奖励自己点水果。 高中生每星期只能休息一天，所以她每个月可以兼职四天，如果碰上节假日，可能会多一些，不说别的，反正把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赚出来没问题。 她在家属院有了名气之后，也会有不认识的人找过来，让她给看病，尤其是晚上孩子高烧惊厥的情况，居然也有人敢送到她这儿，既然送过来了，那她断没有往外赶的道理，而且她应付这些很轻松，不疾不徐的就把孩子给看好了，这个时候的诊费她是一点没少要，根据人家的家庭情况报价，所以几个月下来，司美琪手里的钱不减反增，还是徘徊在五百上下。 事实证明，她自食其力是没有丁点儿问题的，现在就看她能不能突破高考这道大关了！ 第336章 一更 陶毅所在的国防科大，除了正常学习外，日常几乎都被训练所占据，体能训练已经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但凡进了这个学校，首先就得理个小平头，专业归专业，体能上不去，照样得挂科，这和注重身体素质的华清是一样，不，更凶残。 陶毅在一九六八年考上了国防科大，那一年，他十八岁，而在一九七一年的秋季，他已然是一名成熟的大四毕业生了。 因为今年是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所以除了备考研究生外，还有很多任务要去完成，除了专业课成绩，他们国防科大的学生还要定期去部队进行野战训练，选拔优秀的技术型人才，也是从这些训练之中进行甄选的。 部队不仅仅需要体能好的兵王，更要拥有一些尖端的技术性人才，这些人才将会在现代化演习对战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国家在进步，人民的生活质量也在提高，部队自然不可能停滞不前，也需要汲取更多新鲜的血液，来弥补普遍的文化差异，军校的毕业生是部队所需的优秀人才，这些人才下放到基层，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陶毅是他们这一届出类拔萃的优秀学员，已经被破格提前录入研究生资格。 国防科大本科毕业的，一般授予中尉军衔，定副连职或技术十三级干部。 国防科大获得硕士学位的，授予上尉军衔，定正连职或专业技术十二级干部。 获得国防科技大博士学位的，授予少校军衔，定副营职或专业技术十一级干部。 陶毅是已经决定考完硕士考博士的，因为卓琳是学医的，他提前工作也没意思，干脆陪着她一起往上考。 国防科大学本科毕业一般为中尉一档，月薪45左右，全军分配，本科生大多从事指挥类岗位。 科技大学属于初级类综合院校，招收的学员按照性质可以分为指挥类和非指挥类，前者人数最多最普遍，后者人数少一些也叫做技术类。 毕业后都是授予中尉军衔，指挥类绝大多数分配进入各个集团军基层负责带兵，就是大家说的排长。 非指挥类很多是全军分配的，去向有的是基层部队，有的是科研机构或总后隶属的单位。 陶毅的目标不是去当排长，而是去科研机构，或者总后隶属单位。 他的前世已经为国家死而后己了，这一世，他选择更稳妥的后方战队，照样能为祖国添砖添瓦。 本来当兵的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就不多，即使他将来是技术类岗位，也依然如此，再碰上卓琳这个学医的小丫头，他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她读的不是军医，要不然将来，还真有可能做怨妇或怨夫了。 今年21岁的陶毅，和班上其他年轻小伙一样，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寻找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她。 卓琳的照片，从大一的时候就摆放在他的书案，那个时候同学都以为是他妹妹，他们夸他妹妹好看的时候，他还挺自豪，一点也不谦虚，就是调侃要做他大舅子的时候，被暴揍一顿，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多，只当是爱护妹妹的一种表现。 直到每月雷打不动的两封信，以及每年生日都要拍的单人照依次摆放在床头衣柜书桌的时候，大家忍不住想多了…… 第337章 二更 卓琳从十三四岁到十六七岁，每年都在变化，越变越漂亮，也越来越高挑，肤白貌美的样子，可是惹来不少男学员的觊觎，但陶毅把她护成眼珠子的样子，着实让他们吃惊，就算是护妹狂魔，也不会天天拿着她的照片看，拿着她的书信读？ 在他们止不住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时候，陶毅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可是她的童养夫，你们都别惦记了，卓家的上门女婿我陶毅当定了！” 上门女婿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啥好词，尤其是陶毅这么优秀的人，更难和上门女婿划上等号。 直到他讲述自己的过往，讲述卓琳一家的优秀之后，室友们一致认为他这个上门女婿不亏。 卓琳的优秀，不止是华清大学的名号，还有那么多护着她的哥哥弟弟们，把这八个罗汉摆出来，那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哥哥优秀，妹妹就一定优秀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卓家偏偏就走了个例外，兄弟妹加上陶毅九个人，各个让人竖大拇指。 “你小子，眼光可真好，这么快就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看来咱宿舍八成是你要第一个结婚了。” 陶毅可没那么乐观：“我家这丫头是学医的，我并不认为，她会比我先入社会，在学业未完成之前，我们会很难确定下来。” 岂止是陶毅，只怕卓家这些个孩子将来都很难早婚，大哥马上就要出国了，二哥一毕业也要去，剩下的几个只要他们都往上考，他们制定也会跟进，将来卓家的前程是不用说，但是子嗣嘛，怕是要让长辈们失望了。 集训后回到学校，收到了楚江的信，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翻阅，在看到楚江提到的谈臻二字时，他的剑眉就以极其锋利的角度挑了一下。 谈臻，和他同岁，高中毕业后进入消防支队，如今已是中尉。 谈臻的父亲系公安部中层，母亲搞艺术的，现在是某剧团团长，伯父在冀北省消防总队，伯母大学教授，堂兄在邮政局…… 看到楚江收集来的信息，陶毅有些啼笑皆非，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能套话的，这才谈了个把小时，就整理出这么多消息。 说起来，这谈臻家家境也算不错，他还是独生子，父母都很优秀，家庭背景还算扎实。 但他想不通，这样的一户人家，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当消防员，难道就因为他伯父的关系？ 不，不应该，谈臻好歹是高中毕业生，这样的家庭并不难找工作才对。 消防员的危险性比之公安民警更高，谈家就这样将他放在消防队三年之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谈家他是不了解的，但是他不了解，不代表舅舅家没有这个关系，既然这个人对卓琳有意思，也展开了攻势，那他势必要做到知己知彼，于是，放下信立即给舅舅表哥们写信，信中主要提到的就是谈家，希望能了解谈家更多的消息，越快越好。 写完信已经半夜，他伸了个懒腰，拿笔戳了戳卓琳的头：“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到底是给我惹上桃花了！” 第338章 一更 卓越在十一之后总算办好了出国的相关事宜，带着全家人的希望踏上了前往米国的班机。 当卓越的飞机起飞时，大伯娘哭的不行，大伯父怎么安慰都不行，还提到了前程。 大伯娘非常生气的说着：“前程，前程，前程，你就会说这俩字，儿子各个有本事的确给你卓家光宗耀祖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万一他以后留不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等我们老了，身边连个使唤的孩子都没有的时候，我可能比现在哭的还xg！” 这句话让卓琳很受触动，因为后世就有很多这样的情况，有本事的孩子常年在外，逢年过节才回家，年迈的父母留守在家，大病小病也没人照顾，给钱就完了吗？他们需要的是陪伴，这个时候，就显得那些没啥本事的孩子的好处了，也许他们没有那些学霸能干，可他们是真正留在父母身边的，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有人端茶递水。 大哥这次留，先不说日后会不会回来，反正年之内，肯定很少才能见着了，接下来还有二哥。 大伯娘的这四个儿子，老大老二没有参军，却要出国深造，老三老四在部队，一年也难见机会。 而他们家三儿一女外加一个陶毅，仨儿子全都是军人，不，是四个儿子，卓琳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医生，日后也会忙的团团转，转过身来看，父母将来老了怎么办呢？ 大伯娘的话，不仅让大伯父沉默，连父母也都跟着沉默下来，甚至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安慰。 卓琳在一边看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想让他们成才的举动，是否是合适的？ 大哥走的时候说过，卓立的学费他会想办法，等同于他在那边先打个前锋，探探路，等摸着了门路，二哥去就会轻松很多，两个人也许不是一个专业，一个大学，但都已经决定选择国，届时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她并不担心两个哥哥在外面不好过，既然选择了出国，那必然要承受些什么的，留学生七十年代虽然不多，就算去，也可能去隔壁苏国多一些，但论科技发达，当属国，交流学习什么的，也是首选，这没毛病。 大哥走之后，大伯父的学习期也到了，他们开车来的，还要开车走，眼瞅着亲人都去自己该去的位置上，大伯娘沉默的转身回了房间，看到这一幕，她很心疼，想要去劝，却被母亲拉着。 “你大伯娘没事儿，就是心里面有些不舒服罢了，这些年聚少离多，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从你几个哥哥选择军校开始，其实我也已经习惯了，未来是你们自己选的，我和你爸没办法替你们决定，只希望能动弹的时候，多给你们攒一些老婆本和嫁妆，没事儿，你回去，好好学习，你爸这次见义勇为，虽说单位说了工资照发，可伤筋动骨怎么着也得一百天，我就想着，人这一生，什么高官厚禄都不如健康来的实在……” 第339章 二更 健康固然重要，可人活着，还是要为钱而奋斗，没有钱，你将寸步难行。 回到学校之后，她想起来先前陶毅给她从南方拉回来的东西，加上运费，那些东西少说也要值个万把块。 她可不能就这么摆放在储藏柜里面，这又不是那个不许投机倒把的年代，所以谁能抓的住商机，谁就能赚钱。 卓琳先将内裤拿出来试水，要不说陶毅有投资眼光呢，他给自己弄来的东西，全都是适合在学校销售的。 大学生的群体里，内衣这种贴身衣物，要么是家里人买好带过来，要么自己家人做的，当然，不能说自己做的不好，反正对比买来的，样式可能更落伍点儿，没有见三角的，全都是平角，相当于后世穿的那种短裤。 陶毅批发来的也都是平角的，算上路费，卓琳打算卖五毛钱三条，对比自家做的，还有北方特有的印花色，明显南方过来的粉粉嫩嫩的颜色更好看，纯色的对比烂大街的花色，似乎纯色的更好看，而且这种纯色和她们常见的那种俗色还不一样，就是感觉人家这颜色淡淡的，更清气。 卓琳一拿出来，就吸引了其他三人的目光，到底是从南方过来的，北方孩子一脸稀罕，想摸又不好意思摸。 卓琳大方的向她们展示：“随便摸，没事儿，反正买回家的东西都要洗一遍，不摸咋知道质量啊，你们要么？一人送你们一条，这是我亲戚从南方拉回来的，除了女式的，还有男式的呢，不过咱这是女生宿舍，自然要卖女式的。” 三人总算听到了重点：“卖？你要在咱宿舍卖东西？” 卓琳嘿嘿一笑：“是啊，我打算将我亲戚从南方弄回来的东西都卖了呢，你们有没有兴趣，有提成哦！” “你有多少啊，你值当让我们一起参与？” “诶唷，那不老少啊，这内裤只是其中一样，还有卫生用品，毛巾，牙刷牙膏，头绳，发卡，梳子，盆，搓脸油，洗头膏，护手霜，哎呀，种类可多了，这都是小件，大件有手表，小型收音机，” 葛大红惊呼：“我类个天，你这是打算开门市部吗？这么全？” “可不，带来的东西多，咱们去会上摆摊，生意肯定好，而且我看大学里也没禁止摆摊，所以我打算放学了，在咱公寓门口支个小摊子卖这些日用品，你们看行吗？” 周琪琪皱眉，“你在公寓门口卖，还不如在咱宿舍里呢，公寓里人家宿管阿姨不管你啊？别想的太好，学校是没禁止，但那是因为没人卖，如果你开了这个先河，后面有人跟风，怕是就该下达通知了。” “我怕再宿舍卖打扰你们。” 周琪琪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啊，” 田媛媛看了有些心动：“真的给我们提成？” “那当然啊，我亲戚批发来的，零卖的话我得卖到什么时候去，我可以批发给你们，你们可以拿出去零卖啊，像这种内裤，我五毛钱三条给你们，你们可以卖两毛钱一条，这样不就赚了一毛钱？” 第340章 一更 大学生是个神奇的队伍，这个队伍里有人有消费能力，有人温饱都成问题，哪怕学校有的，也依然有人吃不饱，就比如先前的本地生梅琳琳，像他们这种生活在京城，却拖家带口一大家子的比比皆是。 五毛钱三条的内裤，在葛大红看来已经是贵的不行了，如果再去卖两毛钱一条，那似乎更不可能。 所以她下意识的问了句：“两毛钱一条？这，有人买吗？两毛钱够买十个肉包子了都。” 在葛大红的消费观里，钱很宝贵，尤其能买到粮食，让她吃饱肚子的钱，是不可能去买这些能自己做的衣物的，所以她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声，这话怎么说呢？卓琳是无力反驳的，因为这内裤的批发价也就七八分钱，但是从南方过来，算上运费的话，两毛钱其实还算好，并不算太贵，反正以她的消费观来说，这不算贵。 她们华清大学女生宿舍也有三层楼高，一层有二十间宿舍，一个宿舍四个人，有的还是八个人，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这二百多个人里，不可能人人都消费不起的？ 周琪琪拿起内裤看了下，点了点头：“质量是不错，棉质的透气，颜色也清气，行，我拿三条。” 说着就要给卓琳钱，卓琳哪可能让她掏钱啊，坚决不收，但是周琪琪非要给。 “一条你不收也就算了，这可是三条，三条五毛钱，我还赚了呢，行了，给你你就拿着。大红啊，咱是自己人，我就不给你绕弯子了，就琳琳这小衣的质量，难道不比外面百货楼里卖的花裤衩好看？这纯色的，面料又不错，摸着舒服，穿着肯定也舒服，我觉得还是有人会买的，你可以拿出去试试看，卖不出去再拿回来不就行了？” 卓琳点点头，“是啊，今天我只带了这个，回头再让你们比对下毛巾袜子啥的，质量也不错，咱也不着急卖，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吃的，会过保质期，有人问了就卖，没人问了也不用有压力，我周末打算在学校后门摆个小摊，哦，就是当初我出摊的地方，那个位置人流量还是挺大的，” 周琪琪笑着摸了摸卓琳的头：“真没看出来，你这丫头片子还有做生意的头脑呢，摆摊摆上瘾了？” 卓琳呲牙：“没人嫌弃钱烫手啊，我哥这不是出国了吗？我们家为了给他准备出学的费用，挺捉襟见肘的，我得多赚点钱，给家里减轻负担。” 周琪琪一听就来兴趣了：“你哥哥？你哥哥不是当兵的吗？当兵的咋能出国呢？” “我有八个哥哥呢，我说的是我的大哥，哈工大本科毕业，后来去了航院，工作还没半年呢，就想出国深造，这个他们院里面也支持，怎么说也是想图个好前程，所以家里人都同意了，这不，国庆过罢就走了。” “哈工大啊，很牛的工科院校，难怪你学习这么好，看来你家有这方面的基因，去的是哪个国家？” “米国，选择的是哈弗。” 周琪琪一下没崩住，惊呼：“我的天啊，哈佛，那可是我的理想，我都想着本科毕业去哈佛继续深造呢！” 第341章 二更 以周琪琪家的背景，学习程度，将来出国很容易，那么人家选择哈佛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那是世界级的名校，卓琳是还没想好是否要出国，其实她没有那么远大的包袱，考上华清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将来毕业了也会被分配的不错的单位，这辈子衣食无忧是没任何问题的，国那种地方，对她的吸引力还不是很大。 田媛媛和葛大红听两个人谈论出国的事儿，都是一脸的憧憬和向往，但她们又很清醒，知道以自家的条件，是不可能供她们出国留学的，所以听着听着，心里的那份躁动，就被现实所击溃了。 卓琳和周琪琪都是聪明人，懂得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往下说，至于心里面怎么想的，不重要，毕竟，距离她们毕业，尚且还有四年的时间。 葛大红被说通了之后，跃跃欲试的从卓琳这儿拿了十二条，没要她的钱，卖完了再给是一样的。 周五下午，徐阳周涛来到了她的小院儿，她现在已经彻底放开，只给他们做酱料、辣条这些辅料，像是发面揉面蒸面甚至连洗面这些活，都是两个人亲自完成的，按照卓琳的意思，她要四成就行了，但是两个人坚持还按之前的分配比例，她说不通，干脆就随他们去了。 所以周六没课的情况下，只要家里面忙完，她就在学校后门找一个床单，一个小马扎，一箱子货摆出来。 南方过来的漂亮头绳，有那种彩色塑料的缠绳，有女生喜欢戴的各色头花、发卡、甚至还有手链一类的塑料制品，内衣没有摆在明显的位置，但是袜子、手套、线帽、围巾、小包、钱包等小玩意儿，因为设计美观，前卫大方，倒是吸引了不少学生过来问价格。 卓琳的报价往往是根据人定的，看她诚心要了呢，就价格高点，再送他们点小礼物，比如塑料戒指啊之类的饰品，人家瞧得上呢就会痛快的掏钱，觉得贵了，就是送再多东西，都不能满足，这类人她通常是不给他们还价余地的。 在卖这些东西的时候，旁边还有个竹篮子，里面摆放这个月的应季水果，比如现在金秋十月，那柿子，石榴，苹果、梨就是应季水果，如果她报的价格高，赠送的饰品不要的话，就会送一个水果，这水果是可再生的，无非就是消耗点体力，就能将其催熟，所以她本人是很大方的。 恰恰这年代水果更贵，只要价格大差不差，看在水果的面子上，也会利落的掏钱。 所以一个周末下来，她这边水果至少送了七八十来斤不说，连生意也好的，净利润达到十块钱以上。 每天人来人往的小摊子，总能吸引不少女学生的逗留，而那些谈对象的男学生，往往只能苦哈哈的掏腰包。 毕竟对象是真喜欢，就算他们再不舍得，也得在这儿表现一下，谁让卓琳卖的这些东西，都是大街小巷很少见的稀罕品呢，你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见。 其主要原因还是价格高，很多人一听价格就皱眉头，得知卓琳这儿的价格更低一些，还送水果，可不就上赶着来了？ 第342章 一更 卓琳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脸皮子早就磨出来了，所以即使有人嘲笑她不务正业，缺钱缺疯了，她也没所谓。 她所在的那一世，第一批富起来的可不就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个体工商户？ 这个世道现如今全都是国营单位，私人买卖即使被允许，也时常被看不起，但人们因为在国营单位受人白眼，去私人店里受到最好的招待，服务态度上去了，觉得有面子了，谁还自讨没趣的去国营单位？他们的没落，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虽说这个架空的年代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但她这个正经的大学生出来卖东西，还是被不少人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人投诉到了学生会，给出的理由是，她起到了不好的带头作用，不好好学习去做生意，成何体统？ 卓琳被这个理由逗乐了，更有甚者说她卖的东西低俗，不适合摆在大庭广众之下。 学校了解到情况，专门跑到她出摊的地方去看，怎么说卓琳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人举报说她利用自己的名气赚钱，五花八门的理由，层出不穷，显然不是一个人投诉那么简单。 “奇了怪了哈，之前我卖辣条，月亮馍的时候，咋就没人找我的麻烦呢？” 周琪琪坦言：“那个时候你没现在有名呀，再说这卖吃的和用的，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吃的利润小，用的利润大，之前你可见过你跟前围这么多人？没有？你看看现在，只要你出摊，人就没断过，你那生意好的，惹人嫉妒咯！” 葛大红深以为然，卓琳现在为了照顾她，特地找她过去帮忙，听到周琪琪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有不少学长过来给对象选礼物呢，咱琳琳多会做生意啊，消费到一块钱还送水果呢，不过琳琳啊，学校咋说的？” “还能咋说，让我注意下影响呗！不过也么限制我，毕竟我这么做也没违规，顶多就是口头建议罢了，不用管她们。” 卓琳卖这些东西的时候，还会顺便观察大家的喜好，然后写信给陶毅，看看有没有渠道，可以让那边的人，直接补充货源？ 她甚至想着，暑假要不要跟着陶毅一起去南方的沿海城市看看。 毕竟在校期间的时间，到底比工作以后的课余时间多，真等上了班，那是会忙成狗的。 手里有钱底气十足，厚脸皮的卓琳才不会去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只要有人买，她肯定就能卖，谁也拦不住！ 周六有时候有大课，包括徐阳他们也是，一般到周六下午就没什么事儿了，没课的时候他们周五来，有课了周六，他们俩已经把这个工作当作正式的来做了，反倒是卓琳，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没办法，爸爸受伤，周六下午她就骑车赶回家照顾父亲了，给卓大军做点好饭好菜，陪他唠唠嗑，绝对的贴心小棉袄。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到家，后脚谈臻就来了…… 第343章 二更 “你怎么来了？”谈臻直接去侧门进来的，手里还提着罐头点心等营养品，即使穿着便服，也能看出兵哥哥的派头。 卓琳正翘着腿陪爸爸听收音机，看到突然敲门进来的谈臻，着实惊了一跳。 谈臻倒是很淡定，进门就给爷爷奶奶，卓大军掬了一躬：“卓叔叔好，我代表我们消防队，来看看您！” 卓大军的英勇事迹因为那个厂长，愣是上了回报纸，要不然厂子那边咋会重视，说白了还是觉得给厂子争得了荣誉。 当然，在报纸上，就被说的比较英勇的为人挡了刀，而不是说倒霉的替人挨了刀。 谈臻的到来，不仅惊到了卓琳，连父亲也倍感惊讶，甚至母亲和伯母听到动静都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谈臻礼貌的一一问好，陈秋霞还意味深长的朝王娟挤了挤眼：“这是看上咱闺女了？” 王娟叹息：“女大不中留啊，才17岁就招人惦记上了，看这小伙子倒是一表人才，还是个消防员。” 陈秋霞赶紧叫停：“你可是有女婿的人啊，我劝你趁早别想。” “我可没想，这是琳琳该面对的，我跟着瞎掺和什么？陶毅固然好，可关键还得看琳琳，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她才这么大，哪里分得清亲情还是爱情？好在孩子们都很清醒，这点我倒是不担心，随她去，相信能处理这层关系。” 卓琳对谈臻找上门的事并没有想太多，毕竟爸爸都是人家救的，而且当初出院的时候，还提过让他上家里玩儿，所以哪里会介意人家的不请自来？ 家里来客，肯定要准备饭菜呀，于是卓琳打算出去买点菜，就让谈臻和父亲先聊着。 “小谈是客人，哪里有把客人丢下的道理？你们是同龄人，更能有话题聊，我和你伯娘去买菜就行了。” 谈臻因为吃过卓琳做的饭菜，就一直念念不忘的，所以卓家人留饭，他也没客气，还帮着卓琳在家剥花生。 卓大军就坐在他们旁边的躺椅上看着，突然生出了一种女儿大了，要被小子拐走的感觉。 这么一想，立即觉得陶毅才是他们家女婿的最佳人选，其他人，就算对闺女再好，离得再近，他也不打算考虑。 尤其从聊天中，卓大军了解到谈家的情况之后，更觉得和自家不是一路人。 虽然陶毅外祖家和亲爹家条件都不错，可这小子是他们家养大的，跟他们家的关系肯定比那两家好，闺女就算嫁给他，那也和自家人差不多，不会离开他们家的户口本，将来没有所谓的婆媳关系，家庭关系，就这两条，这个谈臻就完败了。 所以，即使谈臻提着礼物上门来，他们家对他都没有其他特殊的念头，好好招待，尽好地主之谊，其他的，就看自己闺女的意思了。 谈臻是个很聪明的男生，也懂得应酬，投其所好，用卓琳的话来说，会来事儿，情商高，但她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想法。 恩情和暧昧，她分得很清楚，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还小，所以凡事都没有往感情方面想过。 第344章 一更 晚上吃过饭，卓琳代表家里人去送谈臻。 谈臻很高兴能和卓琳一起走，他也是骑车过来的，考虑到天色晚，到底没舍得让她送太远，到大门口就让她回去。 犹豫再三，才紧张的问她：“你明天有空吗？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我想和你一起看《春苗》，” 谈臻很直接了，卓琳这要是再看不出来他的意思，就白活了。 “谈臻大哥，对不起，明天我想留在家里陪爸爸，你也知道，我家哥哥们都不在，就我和弟弟留守，” 谈臻心里很失望，面上却强装镇定，一脸无所谓，“这样啊，那行，那你就在家陪卓叔叔，下次，下次再说，” 谈臻做势要走，卓琳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跑上前，“谈大哥，我今年虽然才十七岁，但已经打算本硕连读，未来七年甚至八年的时间，都打算好好学习，对象的事儿，我暂时不想考虑，你……，或许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谈臻颇为讶异的抬头，显然没想到，面前的姑娘居然可以这么直接，如此干净利落就把话说了出来，愣了…… “谈大哥？你有在听吗？” 卓琳想在今天把话说清楚，不想耽误人家，尤其像他这种家庭关系的人。 谈臻及时回过神儿，为自己不够利落而懊恼，既然卓琳都说出来了，他觉得没什么可忸怩的了，直说。 “我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可以等你毕业，这都不耽误的，男儿本身就应该先立业再成家，没关系，不冲突。” 看着他黝黑的俊脸上咧出的诚挚笑容，卓琳突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咬牙说了， “我……不想谈对象，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 谈臻看她一脸歉意的朝自己看过来，心里就是一凉，一时之间不好再做纠缠，却还是说了句。 “行，我明白了，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去，别让叔叔阿姨担心，既然对象做不成，那就做朋友，这总是可以的，对吗？” 看着谈臻耿直的朝着她笑，卓琳心下不忍，朝他歪头一笑：“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 看谈臻心满意足的蹬车离开，卓琳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我也有这么招人的时候啊！” —— 深秋的早上，弟弟四五点就起来帮妈妈干活，卓琳也想帮忙，却被大伯娘赶回屋子里睡觉，连烧火都有爷爷奶奶助阵，她似乎成了那个多余的，全家都在忙，她哪可能睡得着？ 于是对弟弟说：“那我去菜站排队，看看今天有什么供应，你这边忙完了，骑着三轮车去找我，咱再去菜市场看看。” 菜站是国家的，价格稍微便宜点，但是每天供应有限，去晚了就没了，你要不早点去，都排不上号，只能去菜市场买。 菜市场很多都是个体户，价格贵是贵了点儿，但是菜都很新鲜，啥时候去买都能买得着。 他们做生意的，自然想买平价菜，但每个人都限量供应的情况下，家里有一个算一个，每天都要花时间排队。 爷爷奶奶领了这个任务，因为全家就他们俩清闲，所以一听卓琳要去排队，就赶紧说。 “你一大姑娘去排什么队啊，我和你奶奶去，我们遛弯就去了，让小见跟我们一起去，你在家烧火。” 第345章 二更 不管什么年代，对女孩子的保护都应该重视起来，尤其卓琳长的还招人，这大早上的，可不适合出去晃。 卓见一听爷爷奶奶的安排，也对卓琳说：“是啊姐，你还是在家安全点，虽然上次那些坏人都抓住了，可你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安全。” 因为要煮豆浆，做豆腐炸豆腐干做小菜，还有包子里也需要豆腐，所以烧火这事儿还挺重要。 这火大了不行，容易糊锅，火小了也不行，卓琳从小帮忙，有经验，家里人本来啥也不想让她干，她可倒好，非要出去排队买菜，这样一来，爷爷奶奶就不得不提前出发，卓见干脆骑上三轮车带着板凳，让老人坐在上面，积极的出了门。 被家人这么护着，卓琳既高兴又温暖，她烧火也不闲着，还能蹲在那儿摘菜，这每天早上和馅也是大工程，基本上能买着什么菜，就做什么馅，韭菜，包菜，南瓜，粉条，萝卜等等，都可以成为包子里的主菜。 肉板油是碰运气才能买得到，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的把胡辣汤里的肉保障到位，有羊肉最好，没有就用猪肉替代。 现在他们家的店是全天开放，早饭卖到下午两点，之后开始准备晚饭，晚饭提供的是粉浆面条、千层饼、杂粮窝头等。 如今客流量稳定，每天净利润能达到五六十，好的时候七八十。 因为他们家早餐店做的好吃，种类齐全，所以一楼坐不下的情况下，二楼也占满了。 “我还想着咱啥时候能卖信市的特色炒菜，或者豫南省烩面、烩菜呢！” 母亲和伯母想的就比较简单了：“做出自己特色就行了，咱现在生意稳定，回头客认可，就是做生意的根基，不能贪多，丢了自己的特色，就现在这样挺好了，每天忙忙碌碌，十来个人照点上下班，还想那不切实际的干啥？” “你大伯娘说的对，等啥时候生意不中了，再去想推陈出新的办法，那个时候也是不迟的，现在一个月我们俩能各有千把块的收入，已经超出很多人家，早就知足了。” 现在家里的分配制度是四六分，大伯娘主动提的，理由是她家就只占了她一个人，不应该五五分。 本来提的是三七分，那他们二房肯定不同意啊，折中到了四六分，大伯娘主动拿出自己那一份，用来支付四个帮工的工资。 很多人都说家族企业不好干，是，的确如此，但只要齐心协力，知道干多少拿多少，长久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每天都想着怎么算计，怎么从中抠的更多，那肯定是没办法合作共赢的。 大伯娘和他们家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卓琳四五岁开始就合作卖豆腐，这么多年没红过脸，都是互相体谅的结果。 说是一家人，可到底是两房，亲疏远近还是有的，就比如陶毅，明显偏袒他们多一些，就连爷爷奶奶因为她的关系，也更亲妈妈一些，这些都很正常，大伯娘如果是个钻牛角尖的，心眼小的，根本就走不到今天。 第346章 一更 卓琳也就早上忙这一会儿，因为秘方的原因，这胡辣汤豆腐脑啥的，都是自家在后院的厨房做好之后才抬到前头去卖的，请的人够，妈妈也不想让她抛头露脸的，所以早上这个时间段忙活完，就让她在后院儿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虽说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坏人，但她这么担心是有原因的，就在前几天，一名初中女生，晚上回家被人糟蹋后掐死，扔到了公共厕所，发现的时候，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 妈妈和伯母听了之后，越发觉得这世道对女孩子的不公，晌午吃过饭就让她赶紧回去，不能逗留到晚上，路上也不许她和人说话，直接骑车到学校。 甚至还要卓见送她，吓得她赶紧收拾东西起来。 “小见下午就要去学校了，我都这么大了，听你们的话，早点走还不行？” “你是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在一起。” 卓琳笑道：“妈，我们学校的女生，要么是学霸，要么家里有权有势，都高傲着呢，放心，你闺女不傻！” 就这样，卓琳只能提前骑车返程，谁让京城这么大，从王府井到华清大学，少说也有一二十公里，这么远的距离，又不像后世都是柏油马路，所以也得一两个小时的骑才能到，有时候坐的屁股疼也得忍着。 七十年代的京城，已经有少部分人骑车上下班了，当然，真正的自行车大部队得到八十年代，八十年代时候的自行车才叫真正的多，不过七十年代要说自行车哪里多，还得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 这个年代大家的生活水平也都差不多，有稳定的工作，工资相差也不是很多，吃的住的基本上都是国家提供，甚至很多单位都能为双职工提供育儿所什么的，在她看来，应该是最幸福的一代。 也许吃的住的没有后世好，但生活享受度可比后世强太多了。 后世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肯生孩子，房贷车贷医疗教育这几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就已经喘不上气儿了，如果再加上双方都是独生子女，那日子根本就没法过，所以不管哪个年代，都有好处和坏处，如果将这个年代的思维模式，灌输到后人身上，那就是打不完的嘴仗，吐不完的槽。 那你说这年代的坏人多不多？ 她只能说看几率。 瞧，她正常行驶在路上，一个老太太大老远的就冲着她跑了过来，在后世那种大环境中长大的她，哪能不知道她这是啥意思？大老远的她就停下来，从背包里拿出照相机，对着她就做出了姿势。 老太太到底是京城人士，还是认得照相机的，知道那玩意儿拍一下，自己的脸就能印出来，本来想着这小姑娘好收拾，哪里想到她还挺精，知道防备她，莫不是吃过这方面的亏？ 她深深的看了卓琳一眼，下坡跑的速度减慢，甚至还主动走到人行道里面，没有再往她这儿来。 卓琳看着她一路向下拐了弯，才松了口气，正要将照相机放到背包里，从后面跟上来一位骑着自行车，穿着海魂衫，绿色军外套，裤子，军书包，模样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唷，你这丫头片子，反应倒是快嘛，嘿，告诉哥，你咋看出来那老太婆是打算碰瓷的？” 第347章 二更 卓琳看了他一眼：“看眼神，一看她的眼神就不正派，躲闪的厉害，而且，我遇到过这样的骗局，自然要防范着点。” 那男生吹了声口哨，一脸赞赏的看着她：“小妹妹不错啊，够聪明的，你哪个学校的？走，哥送你。” 这小年轻将书包往自己脑门上一放，用力蹬着往上爬坡，卓琳可不想跟这种人一道走，也赶紧骑上车，打算一会儿超过他。 谁曾想，她这边刚一下坡，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嘴里低咒一声，下车将自行车往反方向一掂，立即转身翻身上了车。 “行嘞，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哥不送你了，你自己一路顺风，再见！” 卓琳愕然的看着他将自行车蹬成风火轮，嘴角抽搐着骑车往下，很快就注意到几个同样骑车的少年们，指着他逃跑的方向，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卓琳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哪里想到她都回了学校，听到别的宿舍的人说：“周琪琪？周琪琪在吗？” “琪琪还没来呢，怎么了？” “哦，学校西门有个男生自称是她哥，说要见她呢！要不然你们宿舍谁跑一趟？” 然后，卓琳和葛大红就一起去了，再然后，她就见到了那个二流子一样的男生，只不过他模样有点惨，脸好像被人揍了，嘴角都肿了。 看到她，男生也愣了一下，然后左看看右看看，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她。 “不是，你居然是大学生？我还以为你是个初中生呢！” 呸，初中生你都敢调戏？ “你是周琪琪哥哥？” 那小子的表情瞬间从愕然变成了瞠目。 “不是？你特么还跟周琪琪是一个宿舍的？” 听到她说脏话，卓琳很不喜欢，面色一沉。 “有啥事儿找琪琪？她这会儿不在，还没来呢，你既然是她哥，难道不知道她还没来学校？” “我又不是她亲哥，我是她表哥，我叫宋煜，路过她学校，想找她借点钱花花，既然她没来，那你就借我点钱，改明我还你。” 葛大红一听说借钱，下意识的就把卓琳往后拉了下：“你说你是周琪琪表哥，那就一定是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上来就借钱，这是很不礼貌的一种行为，对不起，你要需要钱的话，要么就在这儿等，等琪琪啥时候来了，我们会通知她过来，我们俩没钱，咱们走。” “哎哎哎，别走啊，走啥啊，我还不知道你们叫啥呢，不借就不借，那么凶作甚？来，那边不是有大石头，咱们去那边歇会儿，一边歇一边等琪琪，” 他也知道好歹，没有强逼，看样子自个儿也知道这钱是要不出来的。 葛大红拉着卓琳就走了，任凭那货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都没搭理。 晚上六点，周琪琪准时出现在宿舍，葛大红赶紧将她表哥等在门外的事儿说了。 “哦，我看见他在那儿等着，不过我没搭理，你们也不用搭理，我这表哥，被我姥宠坏了，一天到晚没个正行的，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说是最近有什么政策，要下乡当知识青年呢，这不，因为这事儿，跟家里闹着不愿意去，到处借钱找地方住呢！” 第348章 三更 卓琳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知识青年下乡？你说的这是真的？” “是啊，我在家听我爸妈说的，有学上的自然不用去，没学上的，比如没考上高中的，没考上大学的，每家一个，都得去街道报名，咱肯定不用去的，像这种情况，适用于家里孩子多，父母工作岗位分配不均的那种，哎呀，还挺复杂的，我也说不明白，大概意思就是这！” 卓琳瞠目，没想到这年代居然也有这样的活动，不过对比她所在的那一世，这一世明显随意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强制要求，毕竟，现在个体户都有了，谁还能找不着工作啊？估摸着街道办选择的都是像宋煜那种二流子一样的人物，专门找他们下乡劳动改造，也省的一天到晚在街上乱晃。 这个年代跳出传统观念框框的年轻人可不多，而且就算年轻人敢于尝试，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到国有企业上班，那才是正经的工作，哪怕是个临时工，是个学徒工呢？ 也是比去干个体户强。 有这样一种观念在，即使是七十年代初期了，大街小巷个体户的数量也没有突增，这也是他们家生意能好的原因，可供选择的余地小了，自然而然来他们家吃饭的人口就多了。 虽说如今有了这个上山下乡的说法，但真正实施起来，怕不是这一年半载能够实现的，好赖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卓琳也就问了下，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一星期她没和徐阳两个人照面，甚至就连那小院儿都没去，也不知道他们这周出摊儿没。 在学校收拾差不多之后，她就出来继续摆摊，到了晚自习的点儿再收拾好，将货物放到宿舍，方便买卖。 晚自习的地点是图书馆，室友早早的就给她占好了位置，现在卓琳还是医学和外语两个系的课，穿插着上。 她是想着在医学系练好了记忆力，能用到英语系上，能多拿个文凭，是一个文凭，总比毕业之后再去学要节约很多时间，反正他们医学系课程多，时间长，就算四年之内拿不下来，那就五年，五年内如果拿不下英语专业文凭，那她可以去s一s了，前世怎么说也是到了六级啊，不能拖后腿，就算再返大（大学）还小（小学），那也学了这么些年，轨迹应该接的上了。 11月初，京城骤然降温，卓琳早早的就把奶奶给她做的小红棉马甲给套在大衣里面了。 这个呢子大衣还是陶毅给她在南方买的，算是南方比较厚的衣裳了，羽绒服大棉袄什么的，根本就买不着。 前者还没设计出来，后者卖不动，所以要是买现成的棉袄，那还得在北方买，不过她们家妈妈，伯娘，奶奶都会做，今年给她做了厚的薄的各两个，加上旧的，换着穿都穿不完。 卓琳在大学里的穿着打扮，不算富有的一类，也不能说她穷，真正的穷人一个冬天可能就那一个棉袄，哪像她呀，每年都能有新衣裳穿，每个月哥哥们都给她寄零花钱，除了给自己老娘寄，零头基本都给她了，虽然只有几块钱，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对于小财迷来说，永远都不嫌少。 第349章 一更 华清大学宿舍是有暖气的，这大概是这个年代里，一流大学才能有的待遇。 侯家小院没有暖气，冻得跟冰窖一样，眼瞅着这么冷的天，徐阳两个还继续忙活，她有些不忍心。 “要不然先不干，这么冷的天，你们俩的手泡在凉水里面，也受不了啊！” 然而徐阳和周涛也一点也不在意：“这点苦算什么？比起爹娘种地，不算啥，没事儿，我们俩能干。” 出去摆摊卖饼，可比在学校图书馆，或者餐厅那种地方找兼职打工要挣得多的多，这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一二十块钱的收入，相当于一个临时工的工资了。 时间自由，财务自由，还不用看人脸色，合作起来没有麻烦，徐阳和周涛两个人谁都觉得这生意不能丢。 虽然卓琳现在有更好的挣钱渠道了，但他们还是觉得卖小吃最长久，这个摊位他们俩还打算持续大学四年，这四年下来，怎么着不能攒个大几百块？ 有了这几百块打底，将来毕业工作找媳妇，啥都不耽误。 卓琳只当是他们手头紧张，倒也没说啥，随他们俩折腾，她只需要提前做好辣条什么的就行了。 辣条这个秘方她没透出来，那俩老实孩子也没问，但凡他们能问，她就有可能卖给他们。 既然他们愿意以这种方式合作，那就继续，反正她也不赔啥，每个月有个三四十甚至五十块钱的收入也不错。 她的分成里面还占了本钱，而本钱除了面粉什么的，像是生菜辣椒芝麻，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是以，本钱里她至少还能赚一大半。 11月中，安怡收到了陶毅的包裹，除了为她挑选的一些合适的工具书之外，还有满满一大包来自南方的点心和零食，信的末尾，不忘加了一些关于他调查到的，谈臻的一些消息，其中大篇幅的罗列了谈臻母亲的诸多劣迹，比如如何如何势力，如何如何不讨公婆喜欢，汇总到最后，就是一句话，这个男人不适合你，适合你的，只有我——陶毅。 卓琳撇了撇嘴，“一看就是楚江跟你告状了，现在才回信给我，看来你很忙呀！” 至于谈臻，他母亲如何，和她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未来的婆婆，她干啥要去操心她人品如何？ 这人，真是闲的了。她卓琳就这么容易沦陷？也太看不起她了？ 相对比之下，室友们则是满满的羡慕。 “哇塞，你卓琳你哥哥又给你寄吃的了？这么多好吃的，这是得有多了解你的喜好？” 湖南人嗜辣，卓琳自然也喜欢吃辣，所以陶毅给她寄过来的零食，除了点心外，基本都有些辣。 “很多食物都没办法邮寄，什么时候你坐车过来吃一遍就好了，这里有好多你爱吃的，鹅掌、酸肉、炖鸡、香酥鸭啊等等，新鲜的你吃不到，只能先吃一些湘味儿的腊味儿了。” 陶毅的宠，不止限于穿衣打扮，还给她精心挑选了一些美食，这些吃的，她拿出小部分进行分享，其他的都收到了储藏柜里，在她看来，这可是千里之外的人，对她的思念，不能浪费，她要一个人独享。 第350章 一更 不知是不是陶毅把美食描绘太过诱人，还是卓琳太久没有出去游玩，品尝各地的美食了。 放寒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张去长沙的火车票。 你说大姑娘第一次出远门，谁能放心啊，幸好前来探望卓家长辈的楚江也要去南方，主动说带卓琳一起去。 放假之前，卓琳就对徐阳和周涛说，小院随便住，寒假想在这边勤工俭学她也支持，辣条的做法最终还是无偿的教会了他们，当然，回报是卓琳的一半利润，不管日后如何，大学这些年必然能得到这样的利润，二人不但爽快答应了，还非常的感激。 卓琳会的美食不止这一样，也许对她来说这不算什么，可能得到一种小吃摊的美食，却是他们莫大的幸运。 这样一来，两个人虽然不需要交房租和学费，但是放了假就是全天卖，一天少说也有十几块钱的利润，分配之后也有五六块钱，一天就是这个数，那这一个月不还百十块钱？就算中间因为过年耽误一个星期，就凭这哥俩的努力程度，这一个月能给她带来一百块的利润是轻松的。 楚江用他们俩的学生证买了京城到长沙的车票，硬座的，能在放假买到位置，也算是运气。 车票还好，能接受，八块五毛钱，还不是绿皮车，绿皮车在这年代都是好的。 后世快车到长沙需要21个小时，可是今世，据陶毅所说，至少需要三四十个小时，如果晚点的话，那就没点儿了。 卓琳有储藏空间，自然没带那么多东西，就背了个带有华清大学标记的背包。 楚江也就一个军用书包，两个人轻装上阵，座位是挨着的，人挤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地方，居然有人占住了。 幸亏楚江穿的是常服，要不然指定要道德绑架他们。 这是首发车，不是谁占座谁就有理的，卓琳看他们年轻气壮的，当然没有跟他们客气。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座位，麻烦您起来让一下？” 卓琳用最甜美的笑容朝对方轻声细语，结果两个大汉只是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就耷拉个脑袋不说话了。 卓琳一看这角色有些难缠啊，也懒得口舌之争，在楚江瞠目结舌下，她像拎小鸡仔似的，就把里面的人拽托出来，另外一个见状，也和楚江一样，嘴巴张成了o字型，卓琳才不管，挑了下眉。 “这位大哥，你是让我帮你呢，还是你自己主动让位置？” 那男人的表情，可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尤其后面还站着个一米八五的楚江，看起来是不胖，可一个小姑娘就有这么大的力气，那男人岂不是更厉害？ 识时务为俊杰，男人抖了抖唇，到底没说出什么，乖乖的站起身把两个人的行李从上面的行李架拿下来，又从底下叫出来一个男孩子，三个人一步三回头的往他们这儿看，眉眼之间还带有一丝丝的不甘心，似乎在为损失了这么好的位置而遗憾。 卓琳随后转过身，笑靥如花的看向楚江：“江哥哥，麻烦你帮我把背包放到上面呀，我够不着。” 第351章 二更 楚江低头看了眼只到自己肩膀的处的人，感官似乎还沉浸在女汉子刚刚那随意的一拎。 “你……，你的力气一直都这么大？” 卓琳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的，只能坚持五分钟，时间长了不行，我也很奇怪，我上次就靠着蛮力躲过一劫。” 啥蛮力啊，还不是在藤蔓的帮助下？她可没有怪力，也不是传说中的怪力女，真要一直有这个力量，怕是生活中会带来很多麻烦。 楚江脸上写着大大的服气：“五分钟够用了啊，刚刚真的很厉害啊，连我都要忍不住给你鼓掌了，陶毅知道你这么厉害吗？” 卓琳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这……，应该是不知道的？在他面前，我还是很弱小的。” 楚江抽了抽嘴角：“你可真能耐，居然可以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有啥能耐不能耐的？少废话，咱俩可要坐一路呢？是不是得找点啥打发一下时间？” 楚江直接从背包里摸出来一本书：“我早就准备好了，你那么爱学习，应该也带了？” 书她是带了，可这刚上车，如此嘈杂的环境，她可看不进去。 只能从书包里摸索出一个又一个的零嘴，饼干，瓜子，花生，饭盒里装了辣条，茶叶蛋…… 当无数零食摆满了整张桌子的时候，不仅楚江瞪直了眼睛，就连对面的那对中年夫妻，也觉得好笑的看着卓琳。 “这位同学是第一次出门，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呀，你看你对象急眼了呢？哈哈哈……，” 大叔乐呵呵的看了眼妻子：“我媳妇当初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因为紧张和兴奋，也是带了不少零嘴，” 卓琳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大叔，这不是我对象，他是我哥~” “诶唷，那对不住啊，原来是兄妹啊，可是瞧着你们也不像啊？” 阿姨在旁边观察了有一会儿了，越看越觉得他们俩长得不像。 楚江慢悠悠的把自己的书放到腿上，然后淡定解释。 “我们是发小一样的兄妹，我送她去找她对象！” 卓琳脸一红，立即扭头瞪楚江：“什么对象，我还没成年呢，你少胡说八道。” 楚江斜了她一眼睛：“他要不是你对象，你会抛弃我？我们俩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咋没见你喜欢我一下？” 卓琳瞪大眼睛：“江哥哥，你胡说什么呢，咋又扯上你跟我了？咱俩，咱俩，”咋可能啊？ 楚江看似玩笑的眼睛里，却写满了认真，看热闹的中年夫妻也都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楚江对卓琳的疼惜，从上车他把她牢牢护在怀里，不让别人接触到她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有多珍视她。 可惜啊可惜，女孩子只把他当哥哥一样的尊重，他们虽然没见过这小姑娘的对象，但莫名的觉得他们俩很般配。 “我平时和你扯上关系的次数也不多啊，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好了，火车该开动了，你吃，我一会儿给你打点开水喝。” 第352章 一更 楚江这一路，非但没有掩饰他对卓琳的好，还有些变本加厉。 因为在他意识到卓琳的身边开始出现一些连陶毅都不受控制的男生之后，就更加不愿放弃了。 甚至在他的潜意识里，陶毅还是个外来者，如果陶毅不来，他们两家的关系可能比现在更亲近。 在卓琳光着屁股的时候，楚江就经常带着她跑来跑去，背来背去的。 他自己没有妹妹，又何卓家的这几个男孩子年龄相仿，反倒是他家里的哥哥姐姐都比他好多，论说远近，甚至觉得自家亲生的，都不如卓家这几个。 最开始他是不明白这种感情的，只当是邻居，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当他意识到周围的女同学都没有卓琳那么让他有耐心哄，甚至家里人也或多或少的提起让卓琳当他们家的小儿媳妇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他楚江命定的媳妇。 谁想到半路杀出个陶毅，这个陶毅也是有本事，将卓家上下哄得团团转，最后连卓家长辈都默认了卓琳要和他在一起的事实，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可和陶毅之间的兄弟情，又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楚江想过要退缩，可这次，又莫名的觉得，自己过早的放弃，不太理智，所以在卓家得知卓琳要去长沙找陶毅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当机立断打算陪着她去，又不能说的那么明显，只能说他正好要去访友，也算是歪打正着。 卓琳不疑由他，卓家长辈也对他信赖有加，所以，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启程了。 这一路，他给她端茶递水，买饭洗碗，她给他削水果，喂零嘴，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自然，连外人都觉得这些举动异常亲密，却只有她这个马大哈，将这一切都当成妹妹对哥哥的关爱，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去他nnd的哥哥妹妹，这里又不是韩国，他不想做哥哥，他想做对象，怎么就不行了？ 卓琳的神经线并非大条，而是她不想改变现状，一旦戳破中间的那层窗户纸，可能就得远离。 对于楚江来说，这是除了陶毅之外，第二个疼她的异性哥哥，当然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 所以，她宁愿装糊涂，也不想把他当作陌生人。 好在楚江凡事点到即止，没有僭越，这一点她觉得他很好，最起码，从头到尾都很看重她的想法。 察觉到她的反感和不悦，就会即可收回，转移话题，避免尴尬，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应该值得更好的女生来对待。 坐火车的什么人都有，单独放在一起，还不觉得，当火车一开，风一吹，那个味儿啊，直冲脑门儿。 这就跟有时候在学校集体下楼梯，在楼梯间人挨人，脚尖跟着脚后跟走的时候的那个味儿一样。 这大冬天的，条件不允许也不能不讲卫生啊，这味道，简直影响她的食欲。 好不容易拿出来的零食，最后又生生的收回了背包，楚江挑了下眉。 “怎么了这是？咋还撅上嘴了？” 卓琳自然不会跟他扯这个，而是眼珠子一转，拉了拉他的衣袖。 “江哥，我听说现在城里开始张贴告示，让那些初高中毕业找不到工作的下乡参加劳动？有这回事儿吗？” 第353章 二更 楚江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过来卓琳提到到底是什么。 他立即解释道：“好像是有这回事，我妈给我写的信里面就提到了，现在咱们村都开始成立什么合作社了，好像是把大家的地归拢归拢，由合作社统一管理什么的，” 末了，不忘偷偷加一句：“我妈说那些城里来的孩子，根本就吃不了这个苦，说不定还不如她呢！” 楚家伯母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久居乡下，她也不干什么重的农活，每天就是喂喂鸡鸭，城里的孩子们都给两口子寄钱寄粮，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穷，比村里好多人家都要过的幸福。 他们家虽然有钱，但都是靠汗水挣来的，父母出来的早，尤其是母亲，自从干了餐饮这一行，就很少睡到自然醒了，起的比鸡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幸福指数远没有楚伯母高。 楚江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最小的，楚家一共三房，他们是长房，兄弟姐妹也不少，不过大多都没有什么建树。 卓家是因为有她和陶毅在，才有了这场逆天的翻身之仗，否则怕是也很难跨出这一亩三分地。 “只要风调雨顺，什么苦都能吃，怕就怕闹饥荒。” 想当初刚穿来时候的可怕记忆，如今想起来，也是胃反酸，她再也不要经历那样的苦难了，也希望老百姓都能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火车上的白天还行，说说话，吃吃东西，很快就过去了，可是晚上就比较难捱了，首先是天冷，其次是怎么坐都不舒服。 卓琳穿的是棉花棉袄，楚江穿的军大衣，晚上睡觉的时候呢，他把军大衣一脱，横着搭在两个人的身上。 卓琳靠着楚江的肩膀，楚江睡着以后脑袋靠在卓琳的头上，两个人相依相靠的样子，特别的唯美有爱。 楚江军大衣里面没有穿棉袄，而是厚的毛衣，半夜一个喷嚏，把两个人都惊醒了。 卓琳一看他把大衣都脱了，赶紧把大衣扯下来往他身上搭。 “江哥，你这也太实在了，不冷吗？这天呼呼的风吹的很容易感冒啊，赶紧穿上，我没事儿，我妈给我做的棉袄暖和着呢，估摸着咱到长沙可能都会觉得热，越往南方走，咱们越暖和，熬完这一个晚上就好了，你可别感冒了，赶紧穿上。” 长沙是湖南省，冬天的气温不是很高，起码都在零度以上，热的地方十八九度，长沙可能是湖南最冷的一个城市，但也在八九度的样子，比起京城，似乎已经算是暖和的了。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她放假的时候给陶毅写了信，说要来，但估摸着他应该还没收到，买完票之后又给他发了一封电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车站接她。 还有这火车因为燃料的问题，每到一个站都要停十几二十分钟，很费时间，就这速度，估摸着，明天还得在火车上待一晚上。 楚江的身体素质比卓琳想象的要好的多，他刚刚打喷嚏也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这会儿见丫头硬把军大衣给扯掉，他有些无语，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大家都在睡，又拍了拍她的肩头。 “睡，时间还早呢，身上不盖衣服怎么行？我们天天锻炼，没你想像的那么弱，赶紧的！” 第354章 一更 这个晚上对于不常出门的卓琳来说，还是很难捱的，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她早早的就去洗漱池子那边洗了脸，整理了下头发，刷牙有些不现实，因为人太多了，挤来挤去的，也未必就干净。 就这样回到了座位上，楚江看她回来，已经将彼此的饭盒拿在手里。 “熬了一晚上，我去打点粥，看看有没有馒头包子什么的，这么冷的天，还是吃点热乎的比较好。” 因为两个人的东西需要一个人看着，所以卓琳就留了下来，对面的中年叔叔也要去餐车，两个人就一起去了，留下来的卓琳也没闲着，从储物柜里找出一小玻璃瓶的榨菜、黄豆酱，又拿了四个茶叶蛋，四张杂粮煎饼，几棵洗干净的小葱和香菜，等楚江回来，她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全都摆在小桌子上，还热情的邀请对面的中年夫妻尝尝。 “呀，小姑娘，你这是山东的吃法，还是东北的吃法啊？” 卓琳嘻嘻一笑，“二者兼备呀，将小葱香菜咸菜丝大酱夹到煎饼里面，卷着吃，很过瘾哟，你们试试看。” 楚江打来的是热乎乎的苞米糊糊，还买了四个肉包子，统共花了五毛钱。 卓琳一算，忍不住咂舌：“这肉包子这么贵的呀，一毛钱一个？” 个头远没有外面卖的那么大，价格倒是还挺实在，不过转念一想，火车上的东西，可不就是贵吗？ 对面的叔叔买的是小米粥和肉包子，两个人都花了五毛钱，看他们的样子有些狼狈，想来去打饭，也是跟打了一场仗似的艰难？ 昨儿上了车之后就没咋吃东西，今早上闻到食物的香味儿，还真是馋呀！ 楚江习惯的把好东西留给她：“你吃肉包子，我吃煎饼，这是你自己做的？” 卓琳点头：“是的呀，来之前我特意摊的，可顶事儿了，来叔叔阿姨，别客气，我拿出来四张，咱一人一张，江哥，这包子我可吃不完，你看，我还拿出来四个鸡蛋呢，” “呀，那你趁热把包子吃了，鸡蛋都凉了，等晌午我用热水热热你再吃。” 最后，两个人合计喝了一饭盒的汤（汤也一毛钱），好在这汤还挺粘稠，也没有那么粗，一毛虽然贵但也不至于不值。 楚江去打饭，一共拿了两个饭盒，一个铝制饭盒里装汤，另外一个装了四个热乎包子。 最后汤喝完，包子卓琳吃了一个，煎饼吃了一个，楚江明明想尝煎饼的味道，最后硬是被卓琳逼着把三个热乎的肉包子给吃完了。 煎饼对面的叔叔阿姨只分吃了一个，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占他们便宜，还送给他们两个烧饼，卓琳最后只要了一个，她可不好意思要人家俩。 鸡蛋因为凉，楚江没让吃，晌午她拿热水泡了泡，又打了两份热面条，两个人吃的又饱又舒服。 他们这一桌的家庭条件相差不大，不过去洗碗的路上，倒是看到不少人啃着菜窝窝就着咸菜，热乎汤是不可能的，最后都喝的是火车上的热水。 大环境下的老百姓，整体条件相差不是很大，卓琳家要不是做了生意，她又有金手指，楚江家要不都是工人，自己又有津贴，都没有什么负担，只怕也不会这么花。 至于对面的中年人，一看就是有不错工作的干部，人家会缺钱？ 所以说，还是得好好学习，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才是稳定的铁饭碗，自家，有一两个人做生意，就够了！ 第355章 二更 这年头的火车上，就没少过人，不管啥时候都是人挤人，脚后跟挨着脚后跟。 就他们这硬座旁边的过道里，站的都是人，不过列车员推着小推车出来售卖东西的时候，菜不管你到底有多挤呢，那架势和后世的火车没什么两样，就连卖的东西，也大差不差，也许，就差在了包装？ 所以她只要听到：“来来来，前面的同志让一让啊，啤酒花生瓜子饮料有没有需要的？来来来，前面的让一让，侧侧身子，抬抬脚大家就都过去了昂，“的时候，就觉得脑壳子都是疼的。 “这你还没到过年的时候呢，过年的时候，上面的行李架，座位下面，可能趴着的都是人，就连厕所的位置，也有人给你占了，” 经历过好几次春运的楚江，显然并不觉得现在火车上的人算多，在他看来，比起春运，可能九牛一毛，而且很多都是为了逃票，查票的时候躲到厕所，或者让孩子躲到脚下面，其实都是一种常见的办法，就他们这列车刚发车一个小时，就查票，她亲眼看到有父母对孩子教导，让他们去左右两节车厢看看，有没有穿制服的查票，如果有，就赶紧回来告诉他们。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坏人还是不多，单独放孩子出去给你们放哨就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还教诲孩子如何逃票，虽然方法并不可取，但家里的条件在那儿放着，似乎也是没有办法？ 但你要说完全没有坏人，那也不可能，因为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说自己东西丢了，万幸的是楚江的警惕性比较高，又坐在外面，她值钱的东西都在储藏柜里，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损失什么。 不过在火车上卖东西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要不是她没时间，又和楚江一起，肯定得想办法兜售点东西啥的，比如热乎乎的茶叶蛋，馒头包子烧饼啊这些扛饿又实在的食物，只要价格说得过去，又热乎，制定能卖出去。 烤红薯烤玉米啊，这些一拿出来就是‘犯罪’，因为那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 火车走走停停，只要一停下来，就有人下车去透气，当然，这些人大部分都有座位，又有人看着位置，站票的没有位置的，且不说行李了，你换个地方再下去都指不定能不能找得到。 “看来今晚是到不了了，你坐的也累了？要不然下去透透气？” 卓琳摇了摇头，“不用，我比你好点儿，还能靠着窗户，倒是你，一直都这么笔挺的坐着，不累？” 普通人可以各种摊，但是你观察当兵的，就会发现他们不管何时何地，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用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正襟危坐，一脸正经相，俗称老干部。 “比起站岗放哨，这已经很轻松了，我已经习惯了，” 话音刚落，前面就响起一阵骚动，还伴随孩子的哭闹声，卓琳站起身往那边看了一眼，楚江已经站起身把她按回了座位，他自己则起身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说，“前面抓坏人呢，多亏了一个当兵的帮忙，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哪儿去，被刺伤了……，” 卓琳听到这儿，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第356章 三更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将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到背包里，然后又拿着楚江的军大衣，还有他的背包，急急忙忙就往出事的车厢去。 她在聚集的人堆里没看到楚江，想喊他的名字，刚张开嘴，就想起来这里环境复杂，万一暴露他的身份，就不妥了，硬是憋着挤了过去，”让让，让让，“ “同志，你不能过去，执行公务呢！” “我是伤者的妹妹，你快让我过去。” 等着急的卓琳挤进去一看，地上躺着的人赫然是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受伤的也是他，而楚江却不见人的时候，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着急忙慌得抓住旁边的人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位这么高，长得很帅气，小平头的男生？刚刚他往这边来，说是要帮忙，他也是当兵的，他，” “哦，你说那个个高的男生啊，刚刚在这儿呢，帮着铁警和公安把人往前面押送了，” “他没事儿？没受伤对不对？” 工作人员看看地上的，又看看她手里的军大衣，就明白了。 “同志不要担心，他没事儿，你快回位置上等着，别一会儿他忙完过去找不着你，再给走散了！” 一听说楚江没事儿，卓琳松了口气，考虑到位置上人那么多，别再给她把位置抢了，赶紧跑回去。 “同志，你哥没事儿？” 位置非但没人坐，刚刚站在他们旁边的人，显然也看出来楚江是穿便衣的当兵汉子，再加上她刚刚脸色发白的往出跑，人家也猜出来发生啥了，所以还帮他们看着座位。 看着朴实的大哥关切的脸，卓琳一阵感动，“谢谢大哥关心，我没找到哥哥，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人家让我在原地等着，应该是没事儿的。” 虽然猜着可能没事儿，但卓琳在位置上还是如坐针毡，火车也因为这件事没有按规定时间发车，等了差不多二三十分钟，楚江才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卓琳赶紧将水壶递给他：“你没事儿？” 楚江大概跑着回来的，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才冲着卓琳摆了摆手。 “我没啥事儿，我去的时候那哥们儿已经帮忙制服了，我只是帮着押送了下人，那哥们的伤势我也去看了，皮外伤不碍事，不过幸亏我跟过来了，你说你个丫头片子要是买票买到上一节车厢，被当成人质受伤，可得多吓人？” 原来刚刚那节车厢有女同志被挟持了啊，她偷偷问楚江：“那是什么坏人啊？” 楚江凑到她耳边，正要说话，却闻到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儿，还有粉红色的耳垂，天鹅颈一般完美的脖子，又白又嫩的，他脸一红，下意识的往后侧了一下，卓琳奇怪他怎么不说话，扭头的时候，却听到楚江飞快的说了一句：“杀人犯。还是连环案。” 七十年代的杀人犯，那可是坏人之中的坏蛋，隐藏在身边的无名英雄，总是能让他们出其不意的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火车再次出发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因为这一耽搁，第二天凌晨四点才抵达长沙火车站。 第357章 一更 提到长沙大家会想到什么美食？ 前世做美食博主的时候，可是没少去长沙，但因为国家太大，美食也隐藏在各个角落里，根本就不可能吃得完。 但在我们正常人的认知里，长沙臭豆腐绝对要排第一，而且历史悠久。 其次就是长沙大烤肠，长沙口味儿系列，烤牛油、紫苏桃子姜、糖油粑粑、长沙米粉、鱼子泡火锅、茶颜悦色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开启的美食，在七十年代可能很难见到，毕竟真正的夜市文化，到八九十年代才开始，七十年代，大家也还只在温饱阶段呀！ 其实她也不指望能在这个年代吃到什么好吃的，因为刚出火车站，真的冻的浑身颤抖啊！ 在火车上空间密闭，人也多，没觉得有多冷，下了火车走在路上就已经感觉到长沙冬天的冷了。 虽说她是从京城方向过来的，但经过这么久的火车环境，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凌晨四点啊~ 她左右环顾，最后看到了位于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刚想要跟楚江说说，要不然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坐公交车去找陶毅？ 结果，她刚扭过头，楚江就一脸不是滋味儿的用下巴努了努前方朝他们走过来的人。 “嘿，妹子，看，那是谁？”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啊，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同类，靠的不仅是眼力和洞察力，也许还要一定的直觉，毕竟，卓琳在接到暗示之后，可是踮着脚尖去瞅，直到人群散去，菜看到穿着军大衣，急匆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陶毅？ “天啊，他是怎么做到卡着点来的呀？” “傻瓜，你不是给人家拍了电报，说了车次？这个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大概什么时候到的呀，我猜测他昨个儿都来了，你看他来的方向，就是那个招待所。” 楚江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里，反正就是看着这样默默守护卓琳的陶毅，生不出一点的嫉妒心不说，还时不时的拿自己和他作对比，看究竟输在了哪里。 直到那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跟前儿，从怀里掏出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的时候，连楚江一个大男孩儿，都有些感动了。 “所以，我是沾了你们家琳琳的福气是不是？如果我自己来，你肯定不会给我带吃的！” 陶毅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如果自己来的话，我可能都不会来接你。“ 楚江那个气啊，赶紧转身去跟卓琳告状，却见正主手里的行李已经被陶毅接了过去，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不说，还催促她：“快吃，趁热吃更香甜，这可是我昨晚都预定上的，” 卓琳其实不太饿，但奈何这烤红薯实在太诱人，尤其在这冬天里吃上一口粉糯香甜的红薯，那简直要升天啊！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在两个哥哥面前，她也没所顾及，吃了好几大口，觉得肚子暖和了，才看向陶毅：“你学校也放假了？那咱们这一个月住哪儿呀？还有江哥哥，你要去哪儿见你朋友啊！” 楚江一时语噎，他哪里是来找朋友耍的，他分明是闲得无聊特意来送她的，可这要怎么解释？ 也不知道陶毅这货是不是看穿了他，竟然代替他回答。 “你楚江哥哥见朋友能见多久？还不得跟咱们一起？好不容易来一次长沙，当然要一起玩一起耍了？而且过几天其他哥哥也要来，所以咱们就耐心等几天就行了，至于住哪儿，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第358章 二更 等三个人来到招待所，看到陶毅推出来的三轮车时，别说卓琳了，连楚江都震惊了。 “不是你，没买自行车买了三轮车？” “什么买的，我找人焊的，我上大学那年就有了，不仅有这个，还有……，” 话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示意他们俩把行李放到三轮车上，一边坐一个人。 “先上车，你们也辛苦一路了，到地方好好休息。” 凌晨四五点的长沙很冷，路上也没什么人，主干道上有路灯，但是不怎么亮，其他地段都黑漆漆的，丝毫没有后世的繁华，更加看不出它的未来有多赞！ 从火车站出发，东拐西拐的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随着天的蒙蒙亮，这个城市的人们才逐渐从睡梦中起来，或锻炼身体，或赶早市，总之，走得时间越久，烟火气息就越是浓郁。 七十年代的大城市，其实大差不差，不过对比京城，长沙还是稍显落后，如今的模样，甚至可能比十八线的小县城还不如，但这没关系啊，你给它足够的时间发展，未来是高攀不起的所在。 细细想来，好像她在京城那么久，也没想过去遍寻一下京城的美食，真是不应该！ 这次回去，她已经要好好做做功课，弥补自己这方面的不足之处。 多了解各地的美食特色，对比后世，然后才能分离出究竟什么小吃，才是最赚钱的。 三轮车最后拐进一个巷子里，在一排排平房大院儿停了下来。 门口的老爷子显然认识陶毅：“哟，小陶回来了，还带了朋友啊！” “是啊大爷，这么早就起来了。” “那是，我要是不起早，也得被大家叫醒啊，” 晚上小区也要宵禁关门的，在没有夜市的年代，除了上夜班的，基本上没有人晚上随便出来。 带保安的小区？ “这里是家属院？” “是啊，刚刚你没看到门口牌子上写的？这是长沙食品厂的家属院，” 卓琳诧异的探出身子：“哥，莫不是你在这儿买了房子？” 陶毅摇了摇头，“买什么房子，这是我租的，一年三十块钱，这房子是六十年代中期建造的，属于单位集资房，本来我没这儿的户口没工作是没资格租的，这不是这家男主人被我救过，所以想办法说我是他侄子，才租给我的，这里距离我们学校时我虽然不在这儿住，但休息日会过来，而每年寒暑假会住在这儿。” 卓琳眨了眨眼睛：“感觉这样好浪费啊，一年就住仨月，却交一年的房租，还不如买下来呢！” 陶毅也是有些遗憾：“我没户口，买不了，而且人家也不卖，” “说是寒暑假，其实你们都在外面奔波，这房子一年到头你们能住半个月都不错了，这都赶上住招待所了，三十块呀，太浪费了。” 陶毅也是没办法才这样的，赚钱有风险，平时堆货也需要地方，这个房子有八九十平方，算是比较大的房子了，要不是老两口去外地给儿子带娃，他也不好租下来的，人家说了，送孙子上小学就回来住，到那时候他刚好硕士毕业，届时他就要停止所有途径的生意了。 所以你说它没用浪费，其实并不浪费，毕竟储存货物还是很方便的，而且他的朋友很靠谱，都是做的正经生意，平时拿着钥匙过来搬运，有人会查问一翻，确定没事儿了才让他们搬走。 在邻居的眼里面，陶毅还是比较神秘的一类人。 第359章 一更 进了屋，里面空荡荡的，标准的两室一厅，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做饭都是在走廊。 两个房间摆的都是高低铺，每个房间摆了两张床，一个桌子，一个破柜子。 这样一来，就能住八个人，毕竟哥哥们寒暑假要在这儿停留。 被子都在床铺上用床单盖着，其中一张床已经铺好，“刚刚晒过太阳，一会儿你睡这儿。” 听了陶毅的话，楚江有些不服气，从鼻间哼出了声。 “真是区别对待啊，这么多被子，你就晒了那一个，合适？” 陶毅有些无语：“咱们是爷们儿，爷们儿哪儿那么矫情？今天天不好，明天，明天有太阳了，咱给这些被子都扛出去，继续晒，行了？” 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对劲：“嘿，听你这话的意思，合着你不打算走了是不是？” 楚江忍不住翻了他一眼：“就冲着我把琳琳不远万里的给你送过来，难道你不应该请我吃一顿儿？” 一提起吃，卓琳也有些心动了：“哥，这个点儿正好是吃早饭的时间，长沙有啥可以吃的没？” “长沙人一般早饭吃面，或者嗦粉，味道还不错，你们要是不打算休息的话，那就洗漱一下，跟我走。” 一听说有好吃的，卓琳好是兴奋，赶紧洗脸刷牙梳头，一气呵成，看得两个男人都叹为观止。 尤其是楚江：“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你还挺爱吃？” 卓琳有些无语，“江哥，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张嘴？我们这么刻苦努力的学习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这张嘴吃的更好，这具身体住的更享受？所以，吃应该排在衣住行之前才对的，咱不远千里来到这里，那肯定要品尝一下这边的特色美食对不对？不然你回京了，人家问你长沙都有什么好玩儿好吃的，你答不上来咋办？” 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楚江答不上来，只能认同的点头：“好，你说的对。” 七十年代初的长沙，一股子的怀旧风，湘派气息浓郁，你以为会像后世那样，满大街的都是餐馆？ 不，在歧视个体户的年代，国营餐馆依然是主流，像她妈妈那样出来单干的个体会，有，但是少。 怎么说陶毅也在这边住了几年了，所以骑着三轮车左拐右拐的就把他们拐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诶，就在这个巷子里，藏着一家面粉店，她抬头一看，【辉记】，依稀间，似乎还上过推荐榜的？ 不过，这店可不是七十年代就有的啊，一般人气旺的老店，少说也有三十年的悠久历史，可是如果真开到了2020年，那可不是三十年，而是五十年了，不不不，没那么夸张，这肯定是撞型了。 面馆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外面放了四张桌子，里面放了四张，一共八张桌子，已经全部占满。 他们等空桌的时候，卓琳顺便瞧了一眼墙上的价目表【肉丝粉】【杂酱粉】【酸辣粉】，这三种粉都可以下面吃，虽然只有三种，价格肉丝和杂酱都是八分钱一碗，酸辣粉只要五分钱，这个价格，也太亲民了？ 难怪人这么多呢？ 虽然一碗只有二两，但是看食客们吃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她也开始拼命咽口水了。 第360章 二更 等一桌人散去，他们赶紧坐下，卓琳立即朝陶毅喊：“哥，我要吃酸辣粉，” 陶毅看着她，欲言又止：“妹儿，这边的辣，和咱们那边的不一样，这大清早的，要不然你换一种？” “我不要，我就要吃酸辣粉，快点给我点一碗，我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楚江一脸嫌弃：“夸张了啊，什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说是这么说，不忘转头对陶毅说。 “兄弟，给我来一碗杂酱面，咱北方人，不吃面吃粉？嗤！” 卓琳朝他做了个鬼脸，陶毅无奈摇头，赶紧过去点了餐，毫无疑问，他点的是肉丝面。 这店就这三种，他们三个人正好一人点一种，顺便品尝一下彼此的味道，当然，他是都吃过的，主要还是想让卓琳尝尝。 做好的面端出来都是清汤面上摆着码子，杂酱面是杂酱，肉丝面是肉丝，其他都是香葱香菜碎和细细的，看起来像是鸡汤的汤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红彤彤的。 陶毅指了指墙角的位置：“那里有辣椒、咸菜、榨菜，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儿添加。” 卓琳这才收起自己失望的表情：“我说怎么看着不辣呢，诶唷，这老板还挺人性化的呢！” 等卓琳的酸辣粉登场，酸辣的味道直冲口鼻，‘咕咚’竟是吃货没忍住吞咽的口水！ 令人垂涎欲滴的油辣子、各种调料、酥脆的炸豌豆、香菜香葱碎、满满的杂酱，这汤底一看就很开胃。 她迫不及待的搓了下手，然后看了眼哥哥：“我要开动了唷！” 拿起筷子，左右搅动之后，往嘴里那么一送，劲道爽滑的酸粉伴着肉沫和脆爽的豆芽菜，一口下去，直接爽的长起小翅膀飞起来，最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一颗荷包蛋？？？ “哥？这五分钱一碗？不可能？” 陶毅看着孩子吃的满鼻子冒汗，有些好笑。 “一毛五了，给你加了肉酱又加了荷包蛋，正常情况的酸辣粉只有酸辣二字，这些码子都没有的。” 卓琳听了直咋舌：“一毛五，三倍的价格，你，你太奢侈了！” “这可是最高配置，吃，老板说了，粉可以随便加，管够。” 呀呀呀，那这一毛五又值了呀！ 中间陶毅想让她尝尝肉丝面的味道，卓琳摇头。 “我今天要吃酸辣粉，我要把这个粉吃个够，肉丝面等晌午再吃。杂酱面，嗯，就晚上？” 可怜自己胃小，如果她是大胃王，那这一顿就能吃三样了。 卓琳的大胆宣言，惊呆了陶毅：“你一天三顿都吃这一家？” “不是，哥哥可以带我去吃别家，” 陶毅松了口气：“其实这边有很多吃的，你不用盯着一家吃，而且咱们早上吃了粉和面，晌午就吃别的，晚上了可以再来，连着吃会腻的。” 现在的卓琳，满眼都是这碗重庆风格的酸辣粉，谁让她在京城那么多年，都没想起来出去好好享受美食呢？ 便是在大学食堂，她吃的也就是那些后世常见的套餐种类，根本就没想起来多挑战其他类型。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她表示自己有些不合格，所以这一个月，绝对不能浪费了。 第361章 一更 许久没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又加上些许的水土不服，卓琳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吃过早饭没一个小时，就开始拉肚子，把陶毅还额楚江吓得够呛，直接就要送医，被卓琳一把拉住。 “没事儿，可能吃的太辣了，肠胃一时受不了，有锅吗家里？给我熬点粥吃了就好了。” 送医院就太夸张了，可怜兮兮的卓琳躺在陶毅的床上，因拉肚子而显得脸色有些发白，未免脱水，要不停的喝水，喝水喝多了，还是得不停上厕所，可是丢了牛鼻子老脸了。 陶毅给她熬了米粥，她喝了之后，总算觉得肚子好受点，慢慢的就睡着了。 看她没有再发作的意思，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未免再出现意外，楚江干脆去医院给她买药，陶毅则留下来看护她。 许久未见自己的丫头，陶毅哪可能不想？只是一来就弄了个这事儿，心里面还是很内疚的。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他不得不推翻了带她到处吃喝的计划。 卓琳也不知道，就因为自个儿好不容易从大北方折腾到南方，本以为可以逛吃逛吃，结果被突如其来的肠炎给撂倒不说，还毁了日后的计划，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陶毅和楚江也已经睡了，三个人睡在一个房间，她刚坐起来，陶毅就感应到了，上铺的他立即低头看她。 压着声音问：“醒了？饿不饿？肚子还难受不？” 卓琳尴尬的翻身下床，“好受点了，我先去茅房。” 陶毅桌子上的厕纸是紫色的，虽然还算柔软，但质地较差，轻轻一抖，就有很多细小颗粒抖落下来。 但上厕所用用，还是可以的，经期要是用这个的话，她不喜欢，所以一般她买的厕纸，都是质量较好，两三毛一刀干净卫生的纹路卫生纸，紫色的这种相对来说就便宜的多，三分钱还是五分钱一刀。 肚子还是有点拉，等她回来的时候，楚江也醒了，正和陶毅在小煤炉子上捣鼓熬药的砂锅。 她这边刚坐下，那边搪瓷杯就给她递了过来，“先喝点热水，一会儿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卓琳一愣，“中药？”就算是吃药，吃点西药就行了啊，怎么还要喝苦汤婆子？ “是啊，中药，没事儿，我给你买了点冰糖，喝完你含一颗就会好的多，中药温补，不会伤脾胃。” 是了，这年代还是以中医为准，西医是在八九十年代才逐渐兴起的，就比如她如今学的西医，也许是头几批学生，当然，她也兼顾学中医了，可因为时间的关系，未来只能学个皮毛。 想到中医很厉害的司美琪，卓琳决定以后要好好跟她讨教讨教。 掐着鼻子喝了药，后劲儿是喝到嘴里除了苦味儿，没有其他味儿，甚至觉得五感都消失了，吃冰糖也不行。 灌了两大茶缸的白水，才得到了缓解，好家伙，这么多汤汤水水喝下去，等他们再问她。 “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卓琳欲哭无泪：“我都喝饱了，还吃啥啊？” 第362章 二更 “除了辛辣油腻的，都可以吃啊，走，走着走着，多上几次厕所，就饿了。” 晌午他们就跟着这丫头喝了点粥，这会儿也早就饿了，看了看天色，楚江有些犹豫。 “这天都黑了，还有卖吃的地方吗？” 陶毅笑道：“有，城市的夜生活结束，至少也要八点以后了，现在才六点，有时间，不用担心，走，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丫头啊，你多带点纸。” 卓琳撇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听话的带上了卫生纸。 陶毅骑着三轮车，带着他们在街道上溜达，等出了门，才发现坐井观天多可怕。 在家看着天黑乎乎的，似乎也没有什么路灯，可到了大路上，尤其热闹的市中心，就会发现原来在七十年代初期，这里就有夜市了？ 望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卓琳有些小期待，他们找好地方，把三轮车栓到树上，上了锁。 然后左右各挎一位帅锅的胳膊好奇的看着各种摊位：“糖油粑粑？” “不行，太油了，不能吃。”卓琳眼睛还没亮起来，就被陶毅和楚江同时喝止。 可是看着一颗颗圆润的金黄色粑粑丸子不能吃，实在是太遗憾了，她艰难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下一个摊位。 “猪肉大饼耶！” 陶毅摇头，“也不行，那是用油煎出来的。” 卓琳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建筑物：“还没问你呢，这儿是哪儿啊？” “庙街。”啊哈，这里就是庙街啊，难怪这么热闹。 然后，她就看到了臭豆腐，卓琳着急的就往那边冲，直接就被陶毅拎回来了。 “不行，那是发酵之后的豆腐，你现在还不能吃，缓两天，等你肠胃适应了这边，我再带你过来，听话啊！” 卓琳着急了，“那我出来干啥啊，陪你俩吃吗？” “我们俩不也没吃吗？乖，咱吃点清淡点，清淡点儿的。” 十五分钟后，经过卓琳的软磨硬泡，总算吃到了用纸袋子装的生煎包，虽然生煎也属于油腻的，可架不住诱人啊，香喷喷的，别说卓琳了，两个男人都走不动道了，一毛钱两个，他们买了十个，不是小气，是想留着肚子吃别的，所以只要了十个。 这十个生煎卓琳吃了两个就跑去上厕所了，等回来的时候，两个大男人都吃完了，气的她嘴巴都要撅起来了，结果陶毅从背后给她变出了烧麦，虽然只有四个，但是超级满足啊！ 之后又买了扣肉饼，长沙米粉，为了能品尝更多的美食，一般都是三个人吃一份。 为了照顾卓琳，三个人吃的都很清淡，什么甜酒呀，热卤呀，只要不是辣的油腻的，卓琳厚着脸皮多求几次，都能吃到。 从六点吃到八点，人逐渐减少，才摸着滚圆的肚皮往回走。 是的，往回走，不坐车了，因为卓琳说要消食儿，不消食就回家，会消化不良的。 “怎么样？吃的满足吗？” 卓琳还有些意犹未尽：“咱们已经算是很克制了哈，满足是满足了，就是，不太过瘾！要是能尝尝湖南辣就好了，早上的辣真的让我印象深刻，我，” 突然，陶毅站住了脚，一把抓住卓琳的肩膀，打断她：“上车，快点！” 他和楚江飞快的交换了一记眼神，连拖带拽的就把卓琳给抱上了三轮车，楚江在后面推，陶毅骑上车就走，一切发生的太快，卓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 第363章 一更 枪声的响起，才让卓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两位军校的学员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你先带她离开这儿，我去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楚江疾跑了几步之后，对陶毅说了一声，就迅速的朝着旁边的巷子里跑过去。 卓琳眼睁睁的看着楚江跑远，而陶毅却还在蹬着三轮车，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有枪，他一个人过去不安全的，你去帮他，我保证，我乖乖的骑车回家。” 可是陶毅不放心，“听声音的方向，距离这里不算远，说不定就会跑过来，这大晚上，人不多，我不敢丢下你一个人，太危险，你坐好，他是训练有素的学员，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卓琳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是架空的年代，应该不是迪特分子，可能是犯罪分子。 但是随着枪声越来越频繁，她焦灼的不停张望着，手互相揉搓着，代表她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她多想跳下来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陶毅的强势让她不敢有任何分心。 好不容易把她送回了家，陶毅扔下钥匙骑上车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嘱咐她。 “老实待着，不许跑出来，明天早上我们自然会回来。” 这个时候的陶毅，表情异常的凝重，是卓琳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冷峻。 原来，少年不知不知觉间，已经成长为让她敬畏的模样，他们可以嬉笑风声，但是一旦国家需要，就会以自己的方式，随时随地的冲出去，头也不回。 这一晚，卓琳坐立不安，在漆黑的屋子里来回走动。 她所在的范围内，没有再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可是这样的安静却让她焦灼不安。 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的年代，那种忐忑，怕是只有亲身经历过得人，才能体会的到？ 即使眼睛开始酸涩疲倦，她也躺不下来，不时的拉开门站到外面，凝望着夜空，默默的为他们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卓琳再也等不及，锁上门就跑了出去。 然而，昨晚他们经过的地方已经拉起了封锁线，从附近围观的群众那里，她才知道这里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但是死了三个，伤了五个，如今人都被送到了军医院。 卓琳想挤过去问问有没有陶毅和楚江的消息，却是被架着枪的哨兵给逼退了。 当眼尖的她看到停留在现场的三轮车时，激动的同时，却又是满满的担忧。 “你好同志，我两个哥哥昨天也过来帮忙了，那辆三轮车就是他们骑过去的，我想问问我哥哥他们怎么样了？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我很担心，我能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他们的情况吗？” “对不起同志，事情还在调查当中，我们不方便说，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先去附近的派出所备案。” 什么都问不出来，焦急的卓琳只能跑到了军医院，可惜又被拦了下来，她既没有工作证，有没有介绍信，根本就进不去，即使她拿出学生证，也一样无济于事。 哨兵看她的模样，不忍心，“你可以先回家等着，万一他们回去了呢！” 第364章 二更 卓琳急急忙忙跑到家属院，看到看门的老大爷就着急问：“大爷你好，我哥他回来了吗？” “你哥？你哥昨晚出来没回来啊？哎呀，我还真没注意呢，怎么了这是？咋还哭上了啊？” 卓琳也没想到自己的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她随便的擦了两下，也顾不上解释那么多，就往派出所里跑，看到了民警，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还说了楚江和陶毅的学生身份，然后就把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她说的一切都思路清晰的讲了一遍。 “我很担心他们，但是我近不了身，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去查查？” 卓琳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派出所里拉着咱们民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看了不动容啊！ “小同志啊，你先别担心撒，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呢，你要知道哈，那件事已经被军方接手了，咱派出所是无权过问的，不过我们会去现场先把你家的三轮车给弄到派出所，然后呢，再帮你打听打听，这样，你也折腾一晚上了，先跟着大姐去食堂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休息，一有消息，我们就去家属院那边通知你的，行不行？” 卓琳只恨自己现在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虽然有个金手指，可也不是逆天的本事，有时候自保都显勉强，昨晚她不是没想过要偷偷跟过去，可陶毅多敏锐啊，要是察觉到她，只会耽误他的进程，可她没想过，就这么一耽误，竟是如此的，焦躁！ 食堂里专门给她下了鲜香小混沌，大姐还热情的给她剥鸡蛋，可她什么胃口也没有，根本就吃不下去。 大姐劝她：“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一会儿需要你去做什么，你没吃饱饭，跑不动怎么办？听话啊，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再说，你这一生能有多大得机遇会出现在派出所吃饭？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顺便也尝尝咱们派出所的伙食，赶紧吃！” 在大姐连哄带骗的唠叨中，卓琳勉强把一碗馄饨吃完了，鸡蛋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 吃过饭之后，民警还真的从现场把三轮车给推了回来，三轮车上没有任何痕迹，证明陶毅骑车过去的时候，人没事儿，可为什么这么久了，两个人还不回家呢？ 就在卓琳眼睛通红的看着三轮车思考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去哪儿找人的时候，派出所的电话响了，很快，一位民警跑出来，对着卓琳喊：“卓琳同学是吗？快，你的电话。” 卓琳的心猛地一跳，惊喜的跑到办公室，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她哽咽的哭了出来：“江哥哥，呜呜，你们没事儿？你们俩在哪儿呢？我都快担心死了……什么？军医院？你们受伤了？好，好好，我现在过去，他们会让我进的对不对？我哥呢，他怎么样了？哦，好，好。” 挂了电话，卓琳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电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飞快的转身往外面跑，又想到什么，朝着派出所的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第365章 三更 楚江是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去打的电话，他的头上缠着厚厚带血印的绷带，胳膊吊着，腿上打着石膏，模样十分的惨，但是再惨，也没有替他挡了子弹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的陶毅惨。 派出所的人也真的很负责，虽然去不了地方，但是可以打电话给医院询问，护士站接到电话之后就开始打听，还真打听上了。 楚江知道卓琳在找他们的时候，也是不顾自己的惨样，非要让人家推着去打电话。 挂了电话，护士要推他回病房，他却是犟驴一样不回去，非要留在手术室外面，等陶毅出来。 此时此刻的陶毅，浑身插满了管子，嘴上戴着呼吸机，整个手术室里只见忙碌的医生来回走动，因为同时进行的有三四台手术，都是昨晚就送过来的伤员，他们从昨晚忙到了现在，一直没有从手术室走出去，可见伤势不轻。 卓琳在去医院的路上，跑到邮局去给司美琪拍了一封长长的电报，上次哥哥能那么好的复原，司美琪功不可没，这一次，她已经预感到他们俩出事儿了，为了保命，她必须要联系司美琪这位杀手锏。 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丫头也身怀金手指，比她还要厉害的金手指，这等人才，绝对不能埋没，将来，也要占为己有的留在他们家才是。 从邮局出来，她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中医院门口，哨兵明显已经接到了通知，看到她的学生证之后，就立即放她进去了，等她在手术室门口看到被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楚江时，崩溃的腿都发软了。 “你都这样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要是让伯母知道，该有多心疼啊，” “琳琳对不起，陶毅他，他是为了救我才中弹的，” “你胡说什么呀，那是你兄弟，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他如果不救你，你现在就躺在太平间了，好了，别废话，自家兄弟，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护士姐姐，麻烦您送他回病房，我在这儿等着就行了，一有情况我就告诉你，你听话，快去休息，打针吃药，睡觉！” 护士劝了半天都没劝动，卓琳两三句话就把楚江给打发回去了，临走之时，还被护士姐姐竖了大拇指。 卓琳苦笑一声，要是知道昨晚出去要付出这么惨的代价，她说什么也不会出去吃的，都是这该死的口腹欲，害了他们两个，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卓琳气的胸闷，呆呆的坐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护士们出来进去的拿各种东西，学医的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尤其已经进去那么长时间，她害怕陶毅会出现什么意外，手心紧张的冒汗，双腿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可是推出来的人却不是陶毅，她紧张的观察着每一张面孔，听着医生护士报出来的名字，心已经从最初的慌乱，提到了嗓子眼儿，憋得她，好像随时都能垮掉一样。 她默默的祈祷着陶毅，曾经从未有过的情感，也在这人死离别之际，得到了升华。 第366章 四更 她在担心他，很担心，所以，他千万不能有事，千万！ 终于，等到了下午一点，陶毅被推了出来，他被推出来的那一刹那，等候在外面的军人们也同时站立起来，朝他跑了过去，但是谁都没有卓琳的速度快，刚刚她怯场，只是远远的看着，可是一听到陶毅的名字，她风一样的冲在了最前面。 “我，你好医生，我是他妹妹，他怎么样了？” 卓琳的声音发抖，脸色惨白无血色，眼睛熬得通红，大夫看着这样的她，也是不忍心。 “他的情况不太乐观，一共中了三枪，两颗子弹取了出来，另外一颗靠近大动脉，我们不敢随意乱动，不过你放心，已经往上申请了，只要专家到了，会诊下是有生还的可能的，不过近段时间，只能暂时靠氧气机维持生命了。” 卓琳一听这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嗒嗒就落了下来。 “医生，求您了，他可是国防科大的高材生，今年大四毕业，还被保研了，他还那么年轻，不应该就这么走了的，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他啊，” 围观的军人们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小子能力这么绝，说实话，在昨晚的任务里，若不是这个小子的加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堵截那几个亡命徒，可如今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躺在那里，家属哭的肝肠寸断，即使是早就看淡生死的医生和他们，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大家同时去安慰卓琳，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想求司美琪快点，再快一点的来长沙。 一想到她要在路上折腾那么久，她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可这个年代的交通就是这样，她根本就没办法。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陶毅走到重症病房，路上，她已经通过藤蔓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这次他分别中弹于左大腿，右臂，以及心脏附近，那颗最危险的子弹，就在心脏附近，医生们不敢动刀的原因，不仅仅是大动脉，怕是还有心脏的关系。 “我是学医的，我能亲自留在病房看护他吗？你们放心，我保证不乱，不打扰你们，我就想留下来好好照顾他，即使不需要我做什么，可只要我看着他，我就安心，行吗？” 当卓琳拿出自己华清医学系的学生证的时候，医生护士看她的表情又不一样了。 “你们家的基因很强大啊，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行，今天就破这个例，你换上衣服留在病房，不过你不能干预治疗，” 在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下，卓琳成功穿上防护服进入重症病房，其实，她之所以这么无理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要在司美琪来之前，保住她陶毅哥哥的命。 她的藤蔓或许没办法把子弹取出来，但却可以维持他的各项生命体征，只要生命体征维持到位，司美琪就算是晚几天过来，也还有救。 至于楚江那边，来的时候她也已经帮他看过了，伤势不轻，但都不足以致命，好好养着，就能好起来，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舍弃他来照顾陶毅了。 反正这里是军医院，有护士帮忙照顾，他会很安全的。 第367章 一更 由卓琳单独照顾陶毅的好处是，护士们可以轮流暂时去休息，当然，她们也不敢什么都丢给卓琳，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观察下陶毅的情况。 他们不在的时候，卓琳就用手抓着陶毅的手，用藤蔓帮助他身体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造血功能加强，周身各个神经线得到畅通，输送自己健康的能量，缓解他的痛苦，帮他挺过这个大关。 而卓琳补充能量的办法就是吃自己曾经催发出来的食物，这是她近年来总结出来的修复方法。 只要身体欠安的时候，吃自己催发出来的食物，哪怕是一片菜叶子，都能让她汲取一定的力量。 藤蔓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黑夜中，将陶毅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卓琳闭着眼睛感受着它们在陶毅身上游动，这画面竟莫名的带出几分炫幻。 楚江从护士那里知道陶毅的情况之后，坐在轮椅上过来，从门上的玻璃看了眼卓琳和陶毅的情况，歉疚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心，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祷他一切进展顺利。 陶毅学校领导在知道他受伤之后，第一时间也派老师过来慰问，还表示一定帮忙寻找专家前来会诊，毕竟陶毅是国防科大这一级最具潜力的学员，人才绝对不能就这么陨落。 除了陶毅学校，楚江所在的学校也和他通了电话，虽然本校的老师没有来，但部队方面却也给予两位见义勇为好青年足够的关心和帮助。 楚江和陶毅都有营养餐，甚至连照顾他们的卓琳，也有家属餐，只要拿着饭票就能直接去食堂打饭。 卓琳也不是不管楚江，吃饭的时候，都是卓琳去照顾的，陶毅这边暂时不需要她的帮助，两个人在同一层楼，照顾起来也方便，而且都是单独的病房。 楚江家里，到底没有去通知，也幸亏离得远，消息传不过去。 楚江的情况，一个月复原期后，回到京城的军医院继续养两个月，差不多就好了。 陶毅这情况，如果能得到司美琪的帮助，三个月差不多也能复原，他正处于毕业期，很忙，估计是没办法跟她回京的。 原本三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但谁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的具有挑战性。 次日，没有等到及时赶过来的司美琪，反而是二哥他们来到了医院。 原来他们早就到了，这几天都在打听陶毅的下落，才会晚过来，等看到他和楚江的情况，几个大老爷们也是没崩住，尤其陶毅，竟然到现在还没醒，这怎能不让人担心？ “哥，陶毅叫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你们是否知道怎么去做？如果知道的话，就去忙你们的，这里有我照顾着，过几天司美琪就来了，等她来了，我们俩照顾他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陶毅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为你们做安排，如果你们知道流程，就尽管做好了。” 兄弟几个交换一记眼神，谁也不确定能不能办成，毕竟从头到尾都是陶毅牵线搭桥，现在陶毅昏迷不醒，他们也的确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几个人一商量，就决定去回去试试。 第368章 二更 卓琳将哥哥们走没多久，外省来的专家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之后就围着陶毅做各种检查，但明显这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因为专家不是一波，在组员没有到齐之前，谁也不敢去动这个手术。 司美琪终于在两天之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军医院门口，这次是卓琳亲自跑出去接的，看小姑娘累的气喘吁吁，卓琳一上去就把她抱住了，积攒多日的难受，一下就爆发了。 司美琪看人委屈成这样，也是心疼：“行了，我来了，会没事儿的，你快带我去看看他。” 卓琳拽着人来到监护病房，但是却不让她们进去，卓琳求了好几个人，甚至还诓骗他们说，司美琪是陶毅的对象，要是不让他们见一面，谁知道上了手术台还能不能见上了？ 司美琪听到这个说法，一路来的疲惫都被刺激掉了，这死丫头，真是不择手段啊，连她都敢涮？ 也得亏她自己就是陶毅的对象，否则这事儿可真是洗不清了。 司美琪进去，卓琳就没再进去，她知道她要做检查，还顺便将护士给支出去了，然后自己守在门口。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司美琪脸色发白的走出来，朝卓琳道了句：“不用担心，没啥大问题。” 卓琳瞪直了眼睛，“可他们说，那颗子弹靠近心脏大动脉，不敢随意的动，一不小心就，” “他们看错了，现在那颗子弹已经转移到安全地方了。”司美琪说的轻松，可是额头浸出的冷汗，却让卓琳想到了什么，赶紧把腿软的她扶到了走廊的椅子上，轻声问：“你说的这是真的？” “嗯，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等他们自己检查就好了，” 等他们一查，自然而然会发现这个惊喜，届时直接动手术就行了。 “可他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一会儿就醒了，放心，人没大问题，你再带我去看看楚江，” “不用，你歇着，楚江问题不大，只要好好将养就行，饿了，我去给你买饭。” 司美琪拉着她：“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卓琳立即带着司美琪去医院旁边的招待所，拿着她来的时候找居委会开的介绍信，成功入住。 “你现在这儿休息，我去给你买饭。” “嗯。”司美琪盘腿坐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之后，卓琳不仅买来了可口的饭菜，还给她带来了自己催生的水果。 司美琪先吃了饭，然后继续盘腿调息，卓琳交代她休息，吃水果，就拿着饭盒离开了。 等她回到医院，却见陶毅已经被推走了，吓了她一跳：“人呢？我哥人呢？” 护士姐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别担心，是好事儿，你哥他醒了，人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做进一步的检查了，看他的状态还挺不错，这可真是奇迹啊，麻药劲儿早就退了，他一直不醒，还以为是伤到了脑子，这两天可把咱们的大夫紧张坏了，也幸亏他没事儿，人醒了好啊，醒了就能做各种检查，只要符合条件，就能再次进手术室了。” 第369章 三更 卓琳叹为观止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然后低头看手里的饭盒，心里越发好奇，司美琪的金手指到底是什么了，这，也太神奇了？ 一个小时之后，刚醒过来的陶毅，在没有见卓琳的情况下，再度被打上麻药，上了手术台。 因为检查结果发现，那颗子弹居然神奇的转移到了安全的区域，这样一来，就大大地降低了手术的难度，哪怕没有专家组，普通的外科医生就能接收。 这小子，真是命大啊，至于子弹嵌入肉里面之后如何会移动到别的地方，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毕竟他除了醒过来，可是动也没有动一下的！ 卓琳带着好消息，又买了晚饭给司美琪送过去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沉睡，她只能悄悄退出来，把饭盒放到自己储物柜里，等再晚一点过来，免得饭菜凉了。 回到医院，先去喂楚江饭，等他吃饱后，推着他去了一趟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会儿，得知还要好几个小时的等，就又把他送回病房。 “你别担心，既然大夫都敢动手术了，那就证明问题不大，你先休息下，我出去一趟。” 卓琳来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幸好司美琪醒了，正坐在床上调整呼吸，看到她忙招呼她过去：“快过来，我饿死了，带了啥好吃的？” 卓琳看了眼桌子上的水果：“怎么不知道吃水果呀？你折腾这一路过来不容易，要多补充补充维生素的。” “哎呀，我都忘了还有水果呢，没事儿，放那儿我一会儿吃。” 看到卓琳给她带来的烧麦和肉丝面，司美琪痛快地吃完之后，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怎么样，体力恢复了吗？” “大概可能还需要两三天，不过头不晕了，没啥大事儿，你哥们咋样了？” “已经开始手术了，估计今天晚上十一点能结束，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助，” 司美琪深深的看了一眼卓琳，“你就这么相信是我的本事改变的？” “我哥当初的情况，我可是亲眼见证过得，当然相信是你的本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过来，那是知道只有你能救他。” 司美琪抿了抿唇，“你不觉得我是怪物？” 卓琳笑嘻嘻的看着她：“我觉得你很牛叉，怪物什么怪物？放心，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想了下，卓琳伸出自己的手掌心，一棵绿色的绿芽一点点从掌心处冒出来，变大变大再变大，再司美琪愕然的目光下，她调皮的朝她眨眨眼。 “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了你我的秘密，看到那些水果了吗？就是我催生出来的，这就是我的异能，所以，如果你是怪物的话，那我又算啥？” 司美琪顿感心灵被慰藉，“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太傻了，其实你可以保守这个秘密的。” 卓琳笑道：“你告诉了我你的能力，如果我在这里保持沉默，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能力，会怎么看我？一定会觉得我不够有诚意，我不想你这个朋友，所以我宁愿冒险告诉你这个秘密，还有——，” 第370章 四更 “还有？” 卓琳笑道：“也许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司美琪因为吃惊，一把揪住了卓琳的衣领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随着她尾音的拔高，卓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说，我来自21世纪的2022年，我是一位美食博主，来到这里的时候，是1959年3月份，当是正闹饥荒，日子并不好过。” 司美琪在她提到21世纪，2022年的时候，眼泪都激动的溢出来了。 “我的天啊，我们差不多啊，我只比你晚了一年，但却只来到这儿两三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对吗？” 卓琳点头，“差不多，所以美琪，不管曾经咱们各自是做什么的，既然共同来到了这个时空，那就一起努力，你前世学的是中医，这一世打算学西医？” “法医，我不想再和活人打交道了，太累，我要当法医。我说你小小年纪咋这么厉害，合着也是沾了穿越女的便宜，不过作为过来人，医生可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行业。” “我知道，这个时代讲究的不就是无私奉献吗？当医生是累，却也是一个学习历练的一个过程，若是能够救死扶伤，我觉得很有成就感，你做法医也不错，可以为逝者找冤屈，同样是这个社会必不可缺的人才，而且你也有那个能力！” 短暂的惊喜之后，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被问到自己的能力时，司美琪回道。 “是个医疗系统，介子空间，里面有各种这一世没有的药物，” “那你不当医生，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你不是打算开诊所？回头我过去帮你，一样可以救死扶伤。” 卓琳眼前一亮：“欸，这个方法不错哦！” “嗯，咱们中西合璧，所向披靡！”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眼睛里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这次多亏了你，等陶毅病情稳定下来，咱们好好逛逛长沙再回去，对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司美琪一脸哀声叹息：“唉，别提了，毕业那么多年，学的早就还给老师了，这要不是学了半年，怕是啥都跟不上，幸亏我是从高二进入的，还有时间，我会尽量考到京城去的。” “加油，你能行的，我要不是来这儿来的早，估计也不行，现在我双修医学和英语，你到时候你多修一科，将来咱们就算不从医了，也能干点别的啥！” 司美琪忍俊不禁：“看来你对医生这一行也不看好啊！” “我倒不是担心医患关系，我担心的是那些人情往来的同事关系，我当初就是在职场混不下去，我有社交恐惧症，没有人家有心眼，被坑了很多次，才选择去做自媒体的，医院那地方，为了学术成果，捧高踩低，互相陷害的事儿，不少？” 司美琪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行啊你，电视剧没白看，没那么夸张的，只要你有能力，根本就不用怕这个，我觉得咱们只要资金够，最好还是出国留学，这样学历有了，能力加注，就没谁敢打你的主意了！” 第371章 五更 “那你赶紧考到京城俩，咱们姊妹俩一起做生意，争取毕业之前，存够资金。”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得到了司美琪的认同，也觉得以卓琳的头脑和手艺，这钱绝对能赚到。 毕竟在七十年代，虽然比不上遍地黄金的八九十年代，但绝对能成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因为她也看出来，这个年代和他们那个处处受限的年代不一样，有希望，就有动力。 不管是卓琳，还是司美琪，这两位从现代来的女孩子，似乎谁都没有想过，要靠家里怎么样？ 司美琪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人可以仰仗，卓琳是从小到大都足够独立，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越发觉得可以将彼此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所以这段相识，才是真正的认识，没有秘密的差异，才能让她们对彼此更加依赖。 这大概就是因为在同一个世界待过的共情力度？ 从招待所回到医院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冷的很，当她缩着脖子在手术室等没多久，医生就结束手术走了出来，看到他，笑着回应。 “别担心了，子弹已经完美的取出来，之后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卓琳赶紧道谢，大夫却是一脸诚恳的看着她：“丫头啊，你有这么优秀的哥哥，自己也不差，为什么不选择中医呢？你要是选择中医，大学毕业之后可以来我们医院，” 军医啊？ 卓琳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满嘴应下，只是礼貌的点头，那大夫看出她眉宇间的不感兴趣，叹息一声，走了。 不是她瞧不上军医，而是觉得当普通医生更自由一些，军医限制太多了。 更何况，他们家这么多当兵的，如果她跑过去当军医，还不知道老妈会怎么想呢！ 有这么理由在，军医肯定是当不成的，即使她觉得很酷，却未必能吃得了那个苦。 一个小时之后，陶毅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三四个小时之后，麻药劲儿逐渐散去，昏迷多天的人，终于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人，这大概是陶毅觉得最幸福的事儿了。 然而卓琳却是红着眼睛瞪着他，目光里满是埋怨，他手术之前醒过一次，所以是知道现在的情况的。 “手术成功了？” 卓琳语气恶劣：“不然呢？”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儿了吗？昨晚事发突然，再说，我们是军人，这是我们的本能反应，根本就不会有犹豫，”上一世，你哥哥们都这么牺牲了，比起他们，这又算得了什么？ “还昨晚呢，从你们俩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天了，要不是美琪，” 陶毅挑眉：“美琪？司美琪？你是说司美琪也来了？” 陶毅眼珠子一转，顿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明明是医生给他动的手术，现在怎么？ 卓琳冷哼一声，“你得记住这份恩情，是美琪救了你，要不是她，你这次危险着呢！” “她是怎么，”卓琳瞪他：“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陶毅委屈的撇嘴：“怎么变得这么凶啊？明明是甜美可爱型的，现在怎么成女汉子了？” 第372章 六更 “你闭嘴，你们俩毁了我的长沙之行，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一说这个，反应慢半拍的陶毅，终于想起来少点啥了：“二哥他们来了？” “嗯，来了，已经自个儿忙活去了，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不用管了，他们跟着你这么久了，也不能啥都仰仗你，你该放手，也该试着放手才是！” 自从陶毅醒了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慰问他，有学校方面的，还有一切其他组织的，这个时候不方便卓琳留下来，就去找司美琪聊天。 本来司美琪打算去照顾楚江的，帮卓琳减轻点压力，哪知道她一嘴就拒绝。 “不行，这是个危险工作，要是你看上楚江了，我那么些哥哥岂不是没机会了？我让你当我家的嫂子，不能当楚家的，” 司美琪无语：“你想多了啊，男人这种生物，我可消受不起，在现代我已经看透了婚姻，这一世，我只想当丁克，” 卓琳心中一疼，这是被感情伤害过？ “我前世是单身，还没谈过恋爱，我和陶毅从小一起长大，我，”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情况不一样，你不用学我，我说我丁克，也是现在这么说，将来谁说得准呢？要是遇到合适的，再说。你的哥哥们固然优秀，可优秀也不一定代表合适，所以你不用操心我的婚事，管好你和你家陶毅就行了。” 卓琳脸一红，没好意思再说下去，看得出来，司美琪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她以后还是少提这个为好。 身体养好之后，司美琪就想出去转转，既然来一趟长沙，就不能错过这边的美食。 “你小心点吃，我因为吃不惯这边的辣，拉了好几天了都。” 司美琪笑她：“你那是北方胃，我好歹就是湘西这边长大的，没事儿。” 卓琳拍了下脑壳子：“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你钱够吗？” “够了够了，我自己也帮着初中生补课挣点钱，你当初给我那么多，我还没花完呢，行了，你回医院忙你的去，” 卓琳非常想跟着去，可陶毅刚醒过来，她得照顾几天，要不然说不过去啊！ 虽然天越来越冷，也预示着临近春节了。 随着腊月二十三小年的到来，楚江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精心养着就行。 但他们都没着急出院，楚江和陶毅还挪到了一个病房里，方便卓琳照顾。 自从司美琪那次和卓琳说清楚之后，两个女孩子就倒班照顾两个大男人，如果遇到不方便的时候，会去找男医生或者男陪房过来帮忙，毕竟这一层住的都是军人，大家互相帮忙，一点也不用客气。 “看情况，今年咱们要在医院过年了。”家属院那边不适合他们养伤，卓琳在他们伤情稳定之后，白天让司美琪帮忙看着，自己则回家去给他们做炖汤，顺便买了很多的鸡鸭鱼肉屯起来，就算要在医院过年，也得准备的丰盛一点。 家属院有锅碗瓢盆，因为当初就是为兄弟几个准备的锅灶，所以做八九个人的饭菜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哥哥们还没回来，就他们四个的量，还是能轻松搞定的。 第373章 一更 二哥他们已经确定过年不回来，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现在在哪儿，他们是通过邮局给家属院送的电报，所以这个春节，卓琳只需要准备他们四个人的伙食就可以了。 考虑到家属院这儿哥哥们不回来住，她和司美琪就住进来了，两个人轮换着回来休息。 白天美琪在，到了晚上卓琳留下来，如果上厕所的话，她只要将他们搀扶到里面，等他们上完了，她再把人扶出来就行了，而且医院到处都是扶手，因为军医院里的患者，不是枪伤就是骨折，所以细节布置的很完善。 即使如此，两个大男人还每次都红脸，要不是晚上不好去麻烦别人，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方。 陶毅虽然没伤在腿上，可胸口的伤势却很重，楚江伤在了腿，其他皮外伤倒是没什么要紧，就是行动不便。 这样的两个人，指望他们互相照顾是不行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少喝水，但每天汤汤水水的药太多，根本就没办法控制，导尿管倒是有，却也不适合长期使用，没办法，只能在两个人的病房里又安了一张行军折叠床，让卓琳晚上休息在那儿。 白天司美琪过来接替她，她回家给几个人做饭，自己一个人在家做饭，方便的很，因为她的储物柜里储存了不少的日用品，主要还是没有间断的催生植物，升到五级之后，如今已经有一百五十平方大小，足够放下很多东西了。 年前菜市场都是爆火，她一趟趟的去，一趟趟的往空间搬东西，鸡鸭鱼肉蛋，只要能买得到的全都往空间里运送，蔬菜只要有种子，她就能催生，这个倒也不需要单独买，什么都吃新鲜的，可比咸菜萝卜好多了。 食材充足了，给两位病人做的病号饭就显得花样繁多了，而楚江和司美琪，也借着这个机会，品尝到了卓琳非同一般的厨艺，只有惊喜和意外，没有意料，小小年纪能将南北方特色充分融合，着实令人吃惊。 不管是煎炸蒸炖煮，还是酸甜苦辣咸，她都能做的适合病人吃，甚至司美琪就写了个方子的药膳，竟也能做的色香味俱全，着实开了众人的眼界，就连司美琪自己都不住的感叹，她这辈子怕是都做不出来这效果。 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像她，前世厨艺有多烂，今世就有多不堪，能煮熟，已经是她对食物最大的尊重了。 楚江就更不要说了，也没这方面的天赋，对比之下，似乎陶毅比自己更专业一些，他们小时候一起上山摸鸟蛋，下山抓河鲜的时候，动手能力最强的就属陶毅，这货比他们任何一个都会吃，也难怪卓琳会瞧不上他，唉，光这一条，就是打死他，他也比不了啊！ 卓琳用心的去做病号饭，还能根据每个人喜欢的特色搭配饭菜，四个人的饭盒永远都是不一样的食材。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卓琳提前做出来，放到空间，然后再每天进行搭配，若是每顿饭烧四种，会累死人的。 第374章 二更 当然，他们也没有放过长沙的诸多美食，尤其是军医院的食堂里，也有不少美食，若是卓琳不想做，或者给大家改善伙食，就会去食堂开小灶，单独点菜，这样的价格会贵一点，但都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 基本上，四个人每天的饭菜开销，大概在两块钱左右，这两块钱也包涵卓琳催生出来的蔬菜价格，如果去掉的话，大概成本能算到一块钱左右。 四个人吃的不奢侈，但是量很足，如果做药膳，成本至少要涨到三四块钱，这些中药补品价格不低，都是从药房买来的好东西，以卓琳现如今的能力，尚且还没能力催生药材，不过像是蒲公英，车前草这些随处可见的药材，还能催生，靠年份的名贵中药材，根本就没催生的能力，一个是时间长，她的能力支撑不住，另外就是，很难找得到种子。 她也没有那个耐心，专门坐在那儿一天去催生药材，所以中药大都需要从药房拿钱购买。 众所周知，中药是按照两算的，一斤的价格出来，往往很惊人，虽然没有后世的价格高，但是在这个年代，按照人均水平去计算的话，也比较昂贵。 越是到年根儿，卓琳白天越是忙，今天蒸包子，明天包饺子，还要炸丸子，莲夹，做皮冻，晒腊肉有点晚了，她会将肉做成咸肉。 精湛的厨艺，每天早上一个鸡蛋，中午四菜一汤，晚上一荤一素搭配下，两个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 看着自己脸上的肉，摸着纹路有些不太显的腹肌，不止楚江发愁，陶毅也愁，甚至还觉得开学之后，他们是第一批被惩罚的学员儿。 所以，随着身体情况越来越好，只要没事儿，他俩就拄着拐在走廊晃荡，以他们的自律性，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身材，住一个月的医院，反弹回未参军之前的样子，那是绝对不行的，也是学校不允许的。 他们的身材管理全靠训练，如果你的体力跟不上，开学就会受到你难以想象的身体惩罚，就算是住院这种特殊性都不行，因为会被同学所嗤笑，自来骄傲的他们，身为体能王，如何能允许？ 为什么卓琳和司美琪不听劝，在他们能动弹依然坚持来医院，就是因为医院里兵哥哥多呀，走廊更多，见缝插针的训练画面，看着实在是太赞了。 等陶毅和楚江意识到这俩花痴不是来他们，而是凑到一起对其他男人评头论足的时候，就会强烈要求她俩扶着他们下楼花园转圈，如此自尊心，着实让卓琳无语。 司美琪虽然搀扶着楚江，可楚江却很少和她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卓琳那边看。 司美琪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干脆换了个方向，让他更容易看，对于这种再明白不过的……三角恋，她可没兴趣参与其中，甚至都没调侃卓琳的兴趣，因为明眼人都看出来，比起楚江这个哥哥，陶毅是恋人哥哥，楚江就是和卓家哥哥无异的哥哥。 既然装睡的人一般人叫不醒，那就只能等他自己清醒过来，至于她，尴尬啥？她只是旁观者，是看客，又没有参与其中，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尴尬。 第375章 一更 今年不回家过年，已经通过电报的方式向长辈报备过，当然，报喜不报忧，谁也没有提陶毅和楚江受伤的事儿。 哥哥们估计也是考虑到这边住不下，所以干脆在珠三角那边的农村租了两间房，和当地人凑合着一起过年。 卓琳很想去海边看看，但如今这情况，啥也甭想了，老实在家做她的厨娘好了。 四个人的春节并不难过，尤其她和司美琪互相通了气儿的情况下，那就更随意了。 “我想看你是怎么种出大白菜的，快，表演给我看看。” 卓琳一脸尴尬的摇头，“这怕是不能，告诉你，和当你面催生，这是两码事，就像你的手术，会当着我的面做吗？” 司美琪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自那以后也就不提这一茬事儿了，不过知道卓琳的秘密之后，会时不时的要求她催点她爱吃的草莓啊，什么的水果出来过过瘾，一次也不多，也就一顿的量。 司美琪也不小气，还拿出了她穿越之前存的零食，分享给卓琳，这些零食都不是这年代能有的，让卓琳非常怀念以前的日子。 “你前世穿越前就有这个异能空间了？” 卓琳很好奇司美琪的所谓医疗空间，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有是有，不过你也知道，在前世我能用到的机会不多，毕竟哪儿哪儿都有监控，我还是个中医，唯一能用到的异能就是这双眼睛，眼睛可以透过皮肉看组织，为我的诊疗带来巨大的便利和成就，我不到四十岁就是教授了，风光也就一年，就来到这儿了，有时候想想，真不可思议，但更让我吃惊的是，还能遇到跟我一样另类的女孩子。” “所以多数情况，我的这个空间都被我用来存药品和东西了。你三哥上次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就是靠这个祛痕的异能，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开始怀疑我的？” 卓琳嘿嘿一乐，“没办法啊，咱俩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司美琪也是无语：“看来我还是不够谨慎，不过你比我来的时间长，经验丰富，” “丰富什么啊，我小时候也做过很多蠢事儿呢，最有名的就是以一个四岁的孩子去劝大人，还给人家秘方，哦对了，我还能看见鬼魂，” 卓琳一边剁饺子馅，一边讲述小时候遇到的事儿，甚至明霞当年的事儿，也告诉了司美琪。 “所以你因为这件事，愧疚了很多年？” 卓琳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是我不够果断，才导致明霞发生那样的事儿，同样是女人，谁会愿意自己被？虽然那个男人最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明霞终究还是吃亏了，对吗？” 司美琪摩挲着下巴想了下，认真的对卓琳道。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你事后不是也做了弥补？要不是念及愧疚，你又如何以四岁的身体编造那样的神仙故事和所谓方子？其实说来说去，也和我之前为你哥疗伤一样，想要得到别人的肯定，试图用那个牵强的不能再牵强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转移那份愧疚。可是琳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晚上你和你的哥哥冲过去，就一定能把人救下？” 第376章 二更 卓琳叹息一声：“起码她不会被人那个啊？” 司美琪摇头，“你只关注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就没想过你和你哥哥的安危？” 卓琳拧眉，“如果当时我和哥哥加上蔡明霞我们三个，怎么也能把人给制服？” 说这话的时候，卓琳的眼里面还透露着不自信。毕竟时隔多年，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半大的孩子呢！ 司美琪讽笑一声，“哼，你倒是自信的很，却忽略了人性的恶！像这种躲在黑暗里的人渣，报复心有多强你可知道？你们把人抓住就完事儿了？他的家人就不会对你们报复？他若是判了死刑也就罢了，如果没有呢？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你，这种真实的考验人性的案件，在后世网络发达的年代，还少？” “可他是我们村子里有名的光棍汉，当年，当年还把我诱骗他们家猥亵我呢，幸亏我机灵，趁势不对就赶紧跑了，后来抓他也是在我的诱导下，他没有什么亲戚，听说当年人家给他介绍寡妇，带个儿子，他自己不愿意，就这么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后来在牢里面病死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管他有没有亲戚，就凭你说的这些，我是坚决反对你冒那么大的危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人都是自私的琳琳，有些危险无法预知，但可以堤防，毕竟人心隔肚皮，有多少孩子是死于邻居或者亲戚之手的？亲戚尚且会因为矛盾而害孩子，像这种触及道德底线的事儿，你觉得你一个孩子救下了人，就会被人家感激？” 卓琳听到这儿，也笑出了声：“感激是不指望的，我这些年耿耿于怀的，只是觉得她没了清白，” “可她因为失了清白，才有了今天，如果不是你的帮助，她能有今天？人哪能什么都要？既要清白，又要富贵？可能吗？总得失去一样，就如蔡明霞本身，你因为当年的事儿愧疚，所以才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如果当年你在草垛子里就把人给救了，是，她是幸免遇难了，可是她的名声就好了吗？农村人的口舌是非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就算是没有这事儿，那些大妈们也能给你传出有事儿，到时候她蔡明霞能嫁个好人家？” “才怪！” 总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抨击别人，实际上他们没有经历过，根本就不知道人性的恶。 “信不信，蔡明霞如果嫁错了人，她会埋怨你们家一辈子，包括蔡家人，也不会感激你们的。她过的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每次想起来都会念叨‘如果当年……’，” 卓琳叹服：“姐，你在医院是不是看多了生死？为什么对于这样的事儿，你可以如此淡然的面对？” 司美琪从鼻间哼了一声，“人这一生，从初啼开始，就注定有数不清的苦和难等着，如果一辈子平平安安，哪怕碌碌无为，也算可以，如果生病再遭遇人生重大变故，那这一辈子，就注定是在品苦胆，所以，可以善良，但请对自己更好一点，因为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心疼你的，谁都无法取代你自己在你自己心中的位置。” 第377章 一更 司美琪一看卓琳的样子，就在知道这孩子的前世活的还算幸福。 “很多人在面对一些社会性案件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反问，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哪儿有那么坏的人？胡扯八道！编故事呢？” “其实看到这些人的留言，我发自内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因为这证明他们生活在相对安逸和健康的环境里，因为没有见识过坏人，所以他们不认为人可以坏到什么程度，但他们又好比是温室里的花朵，将来一旦踏进社会，他们就会发现，坏人何止多啊？更多的是笑面虎，背后玩算计。” “人之初性本善，谁的经验之谈也不是天生就有的，都是从吃亏开始积累，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经验。” 司美琪提到自己的前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吗？我重生之后感到最不适应的，就是这张脸。” 司美琪前世长得很丑，丑到没有朋友，被校园欺凌，被各种人格侮辱，她坚信在被孤立的情况下，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可虽然她读了出来，踏进社会之后，发现学生时代的侮辱并没有随着她长大成人而消减。 同事们会背后对她进行人格侮辱，所有的问题都能绕到她那张脸上，就连孩子看到她，都不想让她治病，要找漂亮的护士阿姨，天知道那一刻，她内心有多崩溃，可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她也有崩溃绝望的时候啊！ 她有异能如何？那也得有机会给人治病才行啊，从小到大，围绕在她身边的女人，都是为了能对比出来对方的美，她成为了陪衬。 而男人就好像和她绝缘了一般，好不容易碰上个男人，却处处透露着算计，最终骗了她的积蓄，呵呵。 迄今想起来，也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 “你看，老天为了补偿我，这一世给了我青春靓丽的容颜，还赋予了我空间，可是琳琳，我早就看透了人心，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平白无故的不好，一切都是有根源的。” 卓琳心疼的抱住了司美琪，“姐，对不起，是我不好，竟无意间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儿，都过去了，咱不提了好吗？” 司美琪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大概太过坚强了，所以并不觉得蔡明霞的事儿算得了什么，因为比起我的前世，那才是真正的爹不疼娘不爱，小蔡同学好歹如今嫁了个疼她的老公，孩子也快生了，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不是吗？而我的前世，哪怕到死，都在做噩梦，所以琳琳啊，这人就怕对比，如果你觉得苦的时候，就去对比对比别人，或许，你的境界会有所改观。” 对比她而言，司美琪已经算得上相当冷静的女人了，她的感性发言，也是建立在对既往记忆的一种告别。 和她相比，卓琳真的好比活在了天堂，这下，也多少能明白，一个将人性看透的女人，为什么要走丁克路线了。 比起丧偶式婚姻，诈尸式育儿，家庭冷暴力，人与人之间的人际关系，真正让她心寒的是，说是不能以貌取人，可是所有人都先入为主的用容貌对她进行人格侮辱，你想啊，人格都没了，还谈什么？ 第378章 二更 前世的自卑，并不会因为今世的重生，而有丝毫的改变。 司美琪在卓琳面前放松，并不代表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她在学校就很孤僻，不好相处。 前世是因为丑被所有人孤立，包括老师也不喜欢她，哪怕她学习好，可因为自卑，丧失了很多机会。 今世她的孤僻来源于对周围人的恐惧，算是社恐的类型，这种潜移默化的性格，怕是需要时间来磨砺。 而卓家人因为卓琳的缘故，让司美琪觉得亲切，毕竟卓琳的大伯母已经认了她为干女儿，才能让她暂时性的敞开心扉，愿意去接纳并融入他们，因为卓家的家风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她羡慕。 她在外地读书这段时间，不仅干爹干妈给她寄东西，写信，就连几位干哥哥也对她照顾有加，虽然次数不多，但至少已经认了她这个干妹妹。 卓琳就不用说了，三天两头给她写信，她一个人还代表了他们全家，又是寄东西，又是把她当信篓子的，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话痨一样的妹妹了。 如果说重生是一种治愈的过程，那不如说是卓家是她今生今世，命定的贵人。 这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卓琳肯定要更加心疼美琪才是。 她想吃年糕，她就用自磨的糯米给她做年糕。 她想吃剁椒酱，她催生出来的剁椒，以最新鲜的方式给她做几大罐子，吃不完的，还可以带走。 为了能让美琪在学校吃的更好，卓琳基本上除开去医院送饭，所有时间都在做食物。 粽子、汤圆、饺子、馄钝、包子、点心、各种酱料、咸菜，红烧肉、肉酱等，为了能让美琪节约出更多的时间学习，卓琳做好的食物，美琪回来之后直接就收到了她的空间，如此一来，到了学校，放学之后回家，只需要稍稍加工就能直接食用。 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当然，她能做出的量只能供她平时打牙祭，毕竟这一走，又是半年时间不见，但即使过过嘴瘾，也已经让美琪很感动了。 比起她在学校买的，自己做的，卓琳做出来的已经堪称是顶级美食了。 过了正月初六，美琪就准备返程了，高中生初十就得返校，临走的时候，卓琳偷偷给她塞了二百块钱。 美琪不知道，等她上了火车，看到夹在书里面的现金，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就想哭。 从未被人这么关心过，自从遇上了卓家人，她好像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亲情。 前世父母对她无比嫌弃，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她哪怕长到三四十岁，也对童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 后来她挣钱了，他们却在变着法的问她要钱，补贴弟弟一家，呵呵，去他娘的亲情？ 也幸亏她平时挣的钱从来不留，也没买房，反正发了工资就买成食物和能用的东西存储到空间。 所以即使她穿越，那些便宜亲戚，一毛钱也休想占到！ 司美琪虽然没有给卓琳留钱，但是她给卓琳留了足够她使用半年的卫生巾和卫生纸。 这才是最实用的，用惯了后世的卫生巾和卫生纸，对这个年代的难免瞧不上。 所以，她这个才算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第379章 ＋ 司美琪离开后，卓琳白天就扎在了医院，除了照顾这哥俩外，还会非常热情的帮助其他兵哥哥。 惹得陶毅大为不满：“你有那时间回去休息不好吗？” 楚江也很不明白：“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有啥可看的？每次你只要听到他们要打针，就笑嘻嘻的出去帮忙，你确定你是帮忙的？我怎么看着你像是看笑话的？” 卓琳抿嘴乐了：“哎呀，原来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啊，哈哈哈，你是不知道，这些当兵的有多可爱。大部分都没有人照顾，都想着报喜不报忧，所以来照顾的都是他们的战友，男人照顾病人哪儿有那么精细啊，哈哈哈，没想到长得五大三粗的他们，还有怕打针的时候，那打屁股针的时候还扭扭捏捏的不让护士下手，还呼喊着要男护士，” 陶毅和楚江脸色一变，“你专门跑过去看人家的pg？你，你这是什么爱好嘛？” “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护士人家还不让看呢，我一个外人，哪能放我进去观摩？我这都是听这里的姐姐说的，她们告诉我好多逗趣的事儿呢，早知道军医接触的都是这些宝贝疙瘩，哈哈，我就报考军医了呢，不知道我现在参军还来得及不？” 卓琳嬉皮笑脸的用毛巾投水，然后给陶毅擦脸，陶毅皱着眉头看卓琳，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些许的玩笑之意。 被他这么盯着，卓琳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要上军医？我跟你说，军医可没那么自由，将来被分配的地方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偏远山区，很苦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 其实卓琳本来也就是说说而已，但看陶毅这么紧张，又看楚江同样不赞同的看着她，就有些不服气。 “娇滴滴？我卓琳是不能吃苦的人？” 陶毅叹息：“你明知道我不是哪个意思。而且，咱家都是当兵的，如果你将来再做军人，那爸妈身边，岂不是一个也没有了？” 陶毅的话是实在的，卓琳曾经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还有一个上高一的卓见呢！ 想到这儿，她不安好心的说：“那我就道德绑架我的见见，让他将来就在家门口上个大学，考个机制内的职务，留守在京城，至于我，这个问题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反正我年龄还小，就算我本科毕业也还是有机会的，到时候再说呗。” 华清的医学系绝对值得学，她没打算在学业期内转学籍，以他们家的资格，报考军医是没一点的问题的，所以，实在不行就硕士就读的时候，考虑下军医。 3月1号卓琳开学，陶毅和楚江的身体素质在那儿放着，复原的很快，尤其是楚江，现在晚上都是他照顾陶毅。 陶毅的情况要比楚江严重，至少要在军医院待到3月中旬，但是楚江也需要在3月1号之前赶回学校，哪怕不进行激烈的训练，学业也不能耽误了。 所以，卓琳这些日子都在医生那儿询问他们俩的康复情况。 “你们就放心回去，我没啥事儿，等开学了，我同学也会过来，绝对不会胡来的，肯定把自己照顾好了才参与训练。” 这次兄弟俩都立了功，以楚江这情况，回程的火车票是可以弄到卧铺的，卓琳也能因此占个便宜，以家属的身份拿到陪护的资格。 在学员期间就拿到立功的机会，哥俩虽然不是一个体制内的，却表现出了军人天生的行动力，两个人回到学校，一定能够受到表彰的。 卓琳和楚江，在正月十四就开始收拾出院，陶毅依依不舍的看着卓琳。 “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耽误了这次的游玩儿，下次，下次有机会，我带着你到处看看，” 卓琳缺一点不为意：“说啥呢，这事儿谁都不想，再说，这不是咱们应该做的？不用说对不起，就是你，我们走了以后，你可得配合人家治疗，等完全好了再出院，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可是有这边的电话，我会给桃桃（认识的护士）打电话确认你的情况的。” 京城距离长沙太远，但凡近一点，卓琳都想着周末的时候过来看看他，可是太远了，光坐车就得两三天，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等到了暑假，他早就好了，所以只能带着遗憾和不舍和陶毅说再见。 上午出院，下午就买到了晚上的卧铺票，两个人一个上铺一个中铺，在一列，虽然没能买到下铺，但对此也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个年代的卧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至于二哥他们，更是绝，压根儿就没返程回长沙，而是直接回了京，对此，大家也都表示理解，毕竟来回倒车需要时间，也需要金钱，现在正在攒钱的他们，可是比谁都要会过日子。 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个人又去医院做了最后的告别，“钱拿了吗？” 陶毅在房子里藏了私房钱，这次住院回不去，索性偷偷告诉卓琳位置，打算让她把钱带走。 卓琳开始是不要的，但是陶毅坚持。 “放到你那儿安全，我在学校也不花什么钱，你在京城有机会了就多买两套房子，权当投资了。” 就是说买房子投资，让她犹豫着接下了，一个小木箱子，里面塞满了钱，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上万元。 这年代最大币值是十元，上万积攒出来也是一大摞，得亏有储蓄柜，要不然，这么一大笔钱带到身上，可一点也不安全。 在家吃过饭之后，她和楚江就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行李来的时候就各自一个背包，返程自然也没多大的变化，这段时间添置的她都放在了随身的储物柜里。 有军医院开具的证明，还有楚江的学生证，士官证，他们没有在候车大厅等，而是直接走了特殊通道，在没有排队的情况下提前上车，如此一来，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楚江身上的伤口依然在，容不得挤压。 到了车上才发现，他们并不是第一个上车的，车上有伤兵，也有干部，总归大家都很安静，高素质的环境，让他们上车之后，本能的放低了音量，和一些不必要的活动。 第380章 ＋ 卓琳让楚江睡中铺，她睡上铺，他们下铺是一对中年夫妇，对面的中铺和上铺还没过来人。 人家一来就躺下了，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坐在人家铺位上，所以简单收拾后，就让楚江躺倒位置上。 “你先休息下，折腾这么大半天也累了，我一会儿去打水，” 卓琳小声交代一句，楚江很想说自己能行，却直接被她按躺倒了床铺上。 楚江心知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只能妥协，拿着卓琳随手塞给自己的小说，就看了起来。 这年代的小说大都是俄语翻译过来的战争年代的故事，卓琳上车前去了书店，随手买了两本打发时间，没想到刚一上车就用上了，因为他们下铺的中年夫妇，看起来很有文化，手里拿的是包着书皮的书，她无意间扫了一眼，竟然是俄语原文书，顿时把她惊了，心想，这莫不是科研单位的工作人员？ 卓琳上铺不方便，就坐在了火车走廊上的座位上，拿出自己的医书默默的看了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车厢就开始变得嘈杂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原来是检票进站了，难怪这么热闹。 他们这里是始发车，很快车厢里剩下的铺位主人也到了，一男一女，比他们年纪稍大，但是比中年夫妇略显年轻，看样子想是新婚夫妇，嘴角始终扬着舒心的笑，还客气的朝他们打招呼。 卓琳看到这儿就放心了，有礼貌，那肯定很好相处。 他们收拾好行李，男的让女的坐到了她对面，自己拎着茶缸就出去了，卓琳想告诉他这会儿没水，开车以后才有热水，但又想，万一人家是想抽烟呢，就抿着嘴没说话。 约莫二十分钟以后，火车开了，黄昏的夕阳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暖的，很舒服。 因为上车之前他们就出去吃了面，所以晚上就没打算再吃饭了，但卓琳还是给楚江削了个苹果，水壶里的水打满，之后就把位置让给了那对小夫妻，然后拖鞋爬上上铺。 本以为在火车上可能睡不着，谁曾想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因为车厢嘈杂的响动。 “都快别睡了，醒醒，醒醒，前方塌方了，咱们的火车被堵在这儿走不了了。” 塌方？ 愣了几秒钟，卓琳蹭的从床上起来，瞌睡虫瞬间跑完，然后趴下去看楚江。 楚江也早就醒了，忙安慰她：“别担心，一会儿肯定有人过来说明情况。” 车厢没有恢复供电，四周围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情况，一切情况都是从前面车厢传过来的。 不过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再睡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很快，大家就都穿好衣服坐在了床铺上。 卓琳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个油酥饼递给楚江：“哥，先吃点东西。” 油酥饼不热，但也不是冰凉的。 这年代的车厢可没有暖气，冷得很，卧铺好歹还有棉被，如果坐的是硬座，估计情况更惨。 卓琳啃着油酥饼，喝着空间的温开水，吃饱喝足了之后，就想下车上厕所，谁曾想厕所停了，被锁住，就在卓琳着急的时候，列车员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过来通知了。 原来前方路段真的塌方了，等维护好之后，肯定要到明天了，他把车厢门打开，安排大家下去上厕所，下去几个，一会儿要回来几个，而且都不能走远。 正好火车停靠的这个地方，道路两边都是山坡林地，没有什么危险性，这个他们早就下去做了检查，确认安全之后才敢打开让大家下去方便。 卓琳自己想去，但还是过来问了一下楚江，楚江即使不想去，但考虑她一个女孩子，还是赶紧下了铺子，穿戴整齐之后，拉着卓琳一起下了车。 列车员给了他们十五分钟的时间，因为到点儿还要到下一节车厢，所以催促大家快点回来。 想上厕所的人很多，在列车员的维护下，有秩序的下了车。 楚江拉着卓琳到了没有人的安全地带后，就转过身往远处走了走，卓琳赶紧蹲下去方便。 上了小号之后，又没忍住上了个大号，楚江就站在不远处耐心的等着。 等卓琳方便好后，他让她在前面等着，自己也去林子里解决了生理问题。 之后才拉着她的手上了车。 外面的温度很低，很冷，在车上还感觉不出来，等上了车猛地一热，才发现待在火车里有多安全。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数清楚人之后，列车员把车门关上，走向了下一节车厢。 所有人睡意全无，或坐或站，脸上布满了焦虑，楚江想去前面车厢打听下情况，也被卓琳给拉住了。 “你去看看又有什么用？这都是些山路，没那么快就修好的，只是……，这么冷的天，咋会塌方呢？真奇怪！” 卓琳小声的嘟囔，别人可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楚江却从中品出了些许不同寻常。 首先，这不是雨季，冰天雪地的，泥土被冻，天气也没有下雪，的确不可能发生坍塌，除非是人为破坏，如果是人为，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楚江摩挲着下巴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敏感的察觉到下铺的那对中年人，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咦？奇怪了啊，我们上面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没回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过道里突然有人指着自己的上铺喊了句。 “会不会下去方便了啊！” “人家列车员可是数着人头的啊，人够了人家才锁门走得啊，应该是去别的车厢看热闹了。” 这话谁都没在意，楚江却嗅出了些许不同寻常，他走到那道铺位前观察了一下，发现行李什么的都完好无损，又去刚刚列车员放人下去的门口转悠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他要转身走得时候，突然感觉到余光的角落里，蹲了两道黑影，他们双手插入袖头，戴着厚厚的帽，低着头也不说话，就那么蹲在正对的那个过道里。 第381章 ＋ 如果这两个人待在硬座那边或许没什么，但这边是卧铺，大多数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周围。 原先厕所门锁着的时候，这里还聚集了不少人，可现在大家都下去方便过了，这里还蹲着人，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楚江转过身走过去，对着两个人问：“大哥，蹲在这儿不冷吗？还不赶紧回自己位置上去？” 那人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没事儿，我们在这儿透透风，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大哥是哪一排的啊，刚刚里面有位大哥说他们上铺的两个人没回来，是你们不？” 两人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胡乱的点了个头，算作回应。 这等敷衍的态度，升起了楚江对这两个人的疑惑。 就在他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他们却突然站起身，朝他们对面的那个车厢走了过去。 楚江皱眉，刚刚不是承认就是他们这节车厢的？咋还往回走了啊？ 他心事重重的回到位置上，卓琳问他：“怎么了啊？是不是饿了？我这儿还有饼子，” “不是，刚吃过怎么会饿，我没事儿，” 正好靠窗户的位置有人起来，卓琳赶紧拉着他坐下。 “先歇歇，不行就还上去躺着，这还早着呢！” “真要修个两三天，咱们开学都能给耽误了。” 卓琳也正担心这点儿呢，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弄个两三天，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出发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楚江坐在那儿抱着水壶喝水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了他们下铺的那对中年夫妇。 却见他们何时已经坐在一起，女同志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对周围的人一脸警惕。 他们怀里似乎是一个小箱子，两个人很紧张。 察觉到他的目光，男的还故意用身体挡住了女的。 这一幕让楚江觉得奇怪，就在这时，刚刚在过道的那两个不敢露脸的男人，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往每个过道里看，走到他们面前这个过道的时候，他明显注意到他们有至少十几秒钟的停顿，然后状似无意的离开了，可是看他们凑近的脑袋，分明是在商量什么。 楚江的警惕心一下被拉了起来，他本能的走到那对中年夫妇面前。 “你们需要帮助吗？” 中年夫妇同时抬头看他，男人紧蹙的眉头，说明楚江的话有多么的堂皇。 “不是，你们别误会，我就是觉得……，” “谢谢你年轻人，不过我们没事儿，你阿姨就是肠胃有些不舒服罢了。” 之前还抱着的箱子，如今已经被被褥盖住，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刚刚那两个人的眼神，分明是冲着他们俩来的。 在中年夫妇拒绝他之后，楚江开始瞪大眼睛观察这节车厢的人。 因为列车员已经通知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维修好，所以大多数人都上了自己的床铺，留在走廊上的人并不多，但如果其他车厢过来走动的人多了，还同时往他们住的这节车厢看，那就证明氛围有些不对劲了…… 第382章 ＋ 当四个大男人同时走向他们这边时，楚江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准备随时出动。 卓琳不明情况，因为要拿放在小茶几上的水壶，就走了进去，结果这四个人走到这儿，三个人进去制服那对中年人，一个人站在过道口掀开自己带炸药包肚子，大声威胁。 “谁都不许动，否则谁都活不了！” 卓琳因为碍事，当是就被一个人掀到了床铺上，那对中年夫妇被三个人暴力制住，可他们的双手，还死死的抱着那个手提箱，嘴里咬牙切齿的低吼。 “我就是毁了它们也不会让你们带走的，你们这些汉奸，叛徒，你们不得好死，这是无数科研人员辛勤劳动的成果，你们凭什么来掠夺？你们还是不是华国人？”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张口咬伤一个男人的手，在他吃痛松开的时候，她死死的抱住其中两个人，把包塞到自己丈夫怀里，凄厉的大喊：“快跑，你拿着东西快跑，不要管我！” 卓琳看到这儿，要是再看不出门道，那就枉为人了，就在那个被咬的男人要做出反应的时候，她倏地一下从床铺上跳起来，紧紧的勒住了对方的脖子，楚江也在这个时候做出反应，不顾那个捆着炸药包的男人有多危险，死揪着他的头发在他吃痛的时候，把人反手抵在了墙壁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难道要等着一起被炸飞？” 楚江看着还傻站在那儿的老百姓，就是一声吼，男人们听到他的吼声才猛地做出反应。 上来五六个大汉，当时就把里面那两个掐着中年妇女的两个男人给制服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前后夹击进来两个人，上来就放枪，打伤了一位大哥的肩膀，因为枪声的加入，所有人都乱做了一团，卓琳也被猛地反应过来的男人给甩到了下面，甚至还直接伸脚，把她的脸踩在了脚下：“不许动，再动我弄死你！” 当中年妇人看到持枪人手里的皮箱时，本能的发出凄厉的嘶吼。 “不……，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李老师，你放心，像你们这种科研人员，我们是不舍得杀的，不过，怕是得麻烦你们两口子跟我们走一趟了，你们这些废物，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还有你们，不想死的，就把手给我松开，否则我一枪一个让你们见阎罗王！” 说完，他就看向了楚江，楚江看了一眼被压制住的卓琳，还有已经受伤的老百姓，到底没有傻的继续蛮干，他松开了那个人，这些人显然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没有再伤及无辜，押上那个中年女人，将他们的行李全部带上，就走了。 卓琳刚刚被踩头的时候，发现了床底下角落里的箱子，立即想到这可能是中年夫妇使用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能之下，就伸手将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了自己的储物柜里。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让两名科研人员以身犯险，不做任何的保护的带出，以至于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些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带走。 楚江第一时间扶起了她：“你怎么样，还好吗？” 卓琳摇头，想着刚刚幸亏天黑，没人看到她的操作，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些人还会回来的。 肩膀受伤的男人也被大家扶了起来，卓琳收拾好心情之后，赶紧去看那位大哥的伤情，发现子弹的位置不会给他带来生命危险的时候，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列车员姗姗来迟后，找人合力将人抬到了安全的地方，并全车找医生。 动乱结束后，整节车厢的人还对刚刚的事心有余悸，楚江紧紧的抱着卓琳，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看来这件事是故意有人操纵，目的就是咱们这节车厢，现在人和东西都被他们带走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可恨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卓琳抓了抓他的手：“你已经尽力了，他们手里有枪，对了，刚刚的炸药包，你也太敢了，你就不怕对方，” “他们没找到东西之前，不敢，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制止的，可惜，”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走了的持枪人，竟然大踏步的往他们这边走，吓得人纷纷后退躲避。 卓琳立马想到了刚刚的那个箱子，果不其然，这些人一过来，就把他们扯到了一边，还非常粗鲁的在床上，床下，行李架上来回的翻找，他们不仅翻找他们的行李，还翻找其他群众的车厢和行李，这样的骚乱持续了近二十分钟，也没有找到任何发现。 气急败坏的人让剩下的人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继续找，为首的却是握着手枪往后面的车厢走了过去。 楚江偷偷的把她拉到一边：“看来，他们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刚刚他们带走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假的，这对夫妇是豁出性命在保护科研成果啊，也不知道他们藏的地方安全不安全。” 卓琳紧张的手心冒汗，东西虽然被她藏了起来，可将来给谁，她要去哪儿说，给什么人，这些可都是棘手的事儿啊，一个闹不好，会吃枪子的。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可能告诉楚江，楚江要是反问他藏到哪儿，她该怎么回答？ 尤其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他们都搜过来了，她还能藏在哪儿？总不能还搜身？ 结果，她的乌鸦嘴还被料准了，那些人无功而返后没多久，就又转回来一个人一个人的搜身，包括女同志，也要求自己脱衣服，要不然就上手，这可犯了众怒了，可在架着的黑洞洞枪口面前，再多的屈辱好像也必须咽下去。 楚江几次安耐不住，都被卓琳给压制住了，因为他身上还有伤，和人硬拼只会让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所以她非常配合的把外衣都脱掉，最后剩下一层贴身的秋衣秋裤，这些人眼见查到这个地步也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自然怒不可赦的转身离开，期间甚至还听到他们下车寻找的声音…… 第383章 ＋ 看到这里，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隔壁的隔壁都紧张的哭出了声音。 “糟糕了，之前下去方便的那两个人，该不会出事儿了？” 下去方便的是十五个人，上来还是十五个人，但是只怕这当中被人钻了漏洞，上来的人换成了这些不安好心的人。 外面冰天雪地的，万一…… 热心的群众，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列车员，这个年代大家的正义感还是很足的，只不过在面对持枪和炸药的不法分子时，才会显得那么被动。 一听说可能有人还躺在冰天雪地里，立即召集人下去找了。 万幸的是，人被找到了，只是被打晕，又在雪地里待了这么久，情况不明，却还是被列车员转运到了安全的地方。 如今最不安全的是他们这节车厢，但是，他们来回几趟没能找到东西，也不可能再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拿到那个箱子，不是杀人放火，所以他们这些人才会如此安全的站在这里。 这些人的脸上都蒙了一层黑色的罩子，只漏出眼睛和嘴巴，所以看不清他们的模样，防范意识做的还挺到位。 卓琳穿好衣服之后，就坐在下铺，和所有人一样，表情紧张。 楚江就坐在她旁边，紧紧的抓着她没有温度的手，不住的安慰她‘没事’‘没事’。 天逐渐亮了以后，那些人再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撤了，还是怎么着，但是列车员在核对过名字之后，发现车上少了二三十个人。 这个数字把卓琳吓了一跳：“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啊，不过，表现的不怎么专业。” 楚江忙用眼神制止她：“他们专业不专业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人也算不上专业，按理说科研人员转移这种较为重要的资料，不可能单枪匹马，身边总会跟一些安保人员，可你看这次，竟然让他们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 卓琳小声嘀咕：“该不会其他人被堵在了另一边过不来？” 楚江看白痴的瞪着她：“你觉得可能吗？” 卓琳默默的低下头，是不大可能，那……床底下的箱子，到底是伪装的东西，还是真的有用？ 她要把东西交到哪里去呢？ 卓琳因为烦躁，抓了抓头发，一晚上的折磨，让她身心俱疲，关键道路还在抢修，天黑之前能走就不错了，好家伙，餐车堵在了另一边，也就是说，没有食物的人就只能这么干巴巴的等着了。 她虽然有吃的，但是不好拿出热水来，当初为了方便，她在她的储物柜里倒是放了几瓶热水，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拿出来啊！ 唯一能做的，就是谁没有吃的话，她可以送出去点干巴巴的菜窝头，这是当初她为了打掩饰，特意做的粗粮，好东西不舍得给人家，这些粗粮她还是很舍得的。 但是处于这节车厢的人，哪个不是有来历的？身上的食物充足不说，还都看着卖相不错，而能要到他们这节车厢的人，都是从前面硬座一路要过来的，看着实在是可怜，就给了。 没想到这一给，人家可就不走了，赖在这儿了，卓琳看了一脸懵，哪怕列车员过来维持秩序，这对夫妻也不走，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也不吵闹，就盯着卓琳，她只要吃东西，他们就看着。 这种感觉很不爽，“我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你们了，你们到前面车厢看看。” 给一次还给出了麻烦，这让卓琳觉得很不舒服，最终忍不住开口撵人。 “你，你手里的不是食物吗？我们不要求多，给一块面饼子就行，可怜可怜我们，我们本来一位坐几个小时就到家了，谁曾想耽误这么久？我媳妇她怀孕了，肚子饿的厉害，我们一路要过来，就只有你给了，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我，”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卓琳这次没有再心软，但凡他们没有表现的这么饥不择食，她也不会对他们的行为不齿。 “我们是到终点站的，食物本来就储存不多，这里什么时候挖好，谁都不知道，我的确是没有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对不住帮不了你们了，请去其他地方问问！” 卓琳的表情从最初的不忍到如今的寡淡，夫妻俩看得出来她的不喜，也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受到厌恶的对待，可肚子实在是太饿了，饥饿让她根本就顾及不了那么多，这一路厚脸皮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冷眼和白眼，只有这个小姑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可她给的仨瓜俩枣，根本就不够她吃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饿的这么厉害，想到这里，就有些埋怨自己的丈夫。 “都是你，要是带一些食物也不至于把我饿成这样，刚刚那个窝头，也不应该跟我抢的，” “我以为几个小时就到了，又是大晚上的，咱都吃过饭出来的，谁知道会遇到这事儿啊？我，我也饿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再到其他车厢问问？” 卓琳已经不搭理他们了，夫妻俩没办法，只能起身离开。 等他们一走，卓琳松了口气，看着楚江吐了吐舌头。 “我现在知道，被人盯着吃东西是啥滋味儿了。” 楚江倒也没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起码你给了他们五六个菜窝头，这个量两个人吃，是能吃饱的，怪只怪他们太贪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是啊，五六个巴掌大的菜窝头，被他们三下五除二就给吃了，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未免太夸张了点儿，这两口子，不像是昨天没吃饭，更像是好几顿没吃了。 天色大亮后，周围的景色也都透过玻璃看的一清二楚，玻璃上有哈气，擦掉哈气看到的不是山坡，就是雪窝，至于前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谁都不知道。 这里又是山里头，就算有人给他们送给养，那也不知道送到啥时候才能过来。 幸亏卓琳随身携带的有百宝箱，两个人是饿不着的，实在是渴了，他们还看到有人下去给水壶里或者茶缸里装雪化水喝，虽然不卫生，但总好过嘴巴干裂的好。 至于让人无语的上厕所问题，只能成群的下车寻找安全的地方，而大家都很精明的避开了火车附近，而这附近的雪搓开上层，只取下面干净的到自己的茶缸里，看了这种办法，卓琳只觉得心疼。 第384章 ＋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他们这边从昨晚出事儿到现在，也不知道消息传出去了没。 卓琳的这个念头刚闷声，巨大的轰鸣声就传了过来，坐在下铺的她被巨大的冲力震得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对面的床铺，要不是楚江反应快，及时护住她的头，只怕她会撞的更严重。 很快，车厢里就响起了哭声，大家都被撞得七荤八素，有的热甚至从上铺摔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人身上，等所有人恢复意识，卓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两辆火车相撞了？” 楚江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是没可能，看来，这次的事故大了去了。走，我们去那边看看，看看能不能救更多的人。” 话音刚落，觉得两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立即召集更多的人行动起来。 “大家留下看东西的人，剩下的人都跟我走，这么大的冲击，肯定不少人受伤。” 卓琳要跟上的时候，楚江按住了她的肩膀：“安全起见，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前面打听下情况再说，万一是别的原因呢？”别的原因？总不能是爆炸声？ 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会如此的多灾多难？ 卓琳听话的留在原地，车厢里的人少了一大半，走得都是男人，留下的都是妇孺。 中国人的凝聚力，在这一刻就体现了出来。 卓琳也力所能及的查看车厢里的人员情况，发现受伤的，还会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水帮他们擦一遍，这些都是她在储藏柜里经常备的东西，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上。 本以为楚江去去就回，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却已经过了晌午头，而且累的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满是血迹，一看他这个样子，再看其他回来的男人脸色发黑，就知道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两辆车相撞了，幸亏昨夜没有发车的，否则情况会更惨，也幸亏司机早一步看到，虽然及时刹车，可滑出轨道后前面几节车厢发生了扭曲挤压，受伤者无数，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这种情况，要比半夜看不到直接撞上，后果好很多，就凭火车的速度，那冲击力是无法想象的，后面车厢和后方火车头，说不定都挤压在一起了，现在的情况是火车车厢脱离轨道，翻车了，这种情况真的要好很多。 “白天发车的火车有很多，现在看来，昨晚这边出事的信号没有传到各个站台，这又是双向车道，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后续发生的危险更多。” 卓琳已经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瞅着这情况，“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顺着山路往下走？说不定能遇上村落呢，只要走进村子，就能找得到去镇子，去县城的路，待在这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卓琳的话被其他人听到后，大家一致点头附和：“小姑娘说的对啊，昨天天黑路滑没办法，咱们待在这里，现在天都亮了，又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我们的确不能再坐以待毙，得想办法下山，寻求帮助，让更多的人得到救援。” 于是大家二话不说开始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对男同胞们做出要求，下山可以，都不能空手，行李能让自家人带上的，就让自家人带上，他们则想办法去后面车厢寻找受伤的伤员，能背下山的就背下山，不能背的就抬，这些伤员一直在流血，必须要尽快得到治疗。“ 卓琳和楚江的行李并不多，楚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就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找伤员。 受伤的是一对母子，母亲为了救孩子，后背被刺伤，男孩十岁左右，哭的撕心裂肺。 周围乱糟糟的，谁也顾不上谁，兄妹二人就走到这家人面前，询问了一些细节情况后，楚江弯腰就把人给背上了，卓琳牵着男孩儿的手，从混乱的车厢里勉强找到了他们的行李，踉踉跄跄的走下火车，寻找可以下山的路。 因为雪天路滑，卓琳走在后面，用一个长布条拴在楚江的腰上，让他慢慢的下山，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滑落。 她背的基本上是空包，就是担心太重的话，自己招呼不了楚江，让他发生危险。 小孩子的行李也不少，她接了一部分背着，剩下的男孩儿自己背着，两个人手牵着手，抓的很紧，时不时的要借助旁边的树枝树干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楚江的前面已经有不少人这么背着伤员下山了，他们的步伐都很慢，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拥挤，不着急，前面的人不停的回头看后面的人，让他们注意安全，后面的人心系前面的人，像卓琳这样，用布条揪住的人也不在少数。 大家累了就停下来找个地方坐着歇息一会儿，卓琳想替换楚江，也被他拒绝了。 她只能默默的送上水和食物，让他能有力气把人安全松下山。 男孩子和妇女穿着一般，女人已经昏迷，吃不下东西，孩子这边给他食物，他也不吃，一边向他们道谢，一边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停的喊着妈妈，似乎不想让她睡，但眼下的情况，他也不敢催促他们赶紧走，因为楚江累了，可怜他的小身板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着急的在原地不停的摸着妈妈的脸和手。 卓琳心疼孩子，可眼瞅着下山路线上尽数被密密麻麻的人占据，就知道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大家提着一口气，再次背上伤患，继续开始赶路。 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下山容易上山难，可是在雪地的山里行走，又没有台阶可供你踩踏的时候，那就要反过来了，卓琳和男孩儿一人抓着一条绳子，只要旁边有扶的东西，他们就死死的抓住，生怕下一秒，楚江背着妇人被滑到。 尽管已经很小心了，背上的重量也压制在脚上，但还是被滑到了，在滑到的瞬间，卓琳拉着孩子用力往后一躺，死死的拽住了他们俩，这才没能让他们往前栽，惊险的环境，让四个人的后脊背出了一层的汗，等被人扶起来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的。 第385章 ＋ 经历了一次这样的风险之后，心都收到了嗓子眼儿，越往下走，这心提的越高。 尤其当天色越来越暗，而山路却还看不到头的时候，害怕、恐惧、紧张等多种情绪波及在这些人的心头，最让卓琳惊恐的是，来自后方无形的危险，刚刚要不是她的藤蔓出手，即使抓住了旁边的树，只怕这会儿她和那个孩子已经被后面的人撞到山沟下面去了。 各种危险的到来，让大家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稳，甚至不敢直着走，要么螃蟹走，要么贴着山体走，不敢手拉手，就怕一个不小心，带下去一串。 但是楚江身上的束缚，她始终没有去掉，因为在关键时刻，她还能放出藤蔓，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就这么走啊走，从晌午走到太阳落山，又从日落走到天亮，明明天冷的要死，可当所有人走下山的时候，后脊背都是一片水意，那是因为紧张，而生生挤出来的汗啊！ 从斜坡四十五度到正儿八经的脚踏实地，这些人经历了太多，端看下山之后，直接躺在雪地里大喘气就知道他们有多辛苦和不易了。 天太冷的情况下，明明又饿又困，也没人敢停下来休息，硬是走了一个晚上。 卓琳逼着楚江和她替换着来，要不然光楚江一个人背人，那得累死他。 她还给四个人提供了口粮，热水没办法拿出来，可是其他食物却是可以拿出来的，就算是干的，嚼一嚼也能长点力气，如果你实在干的受不了，就去路边挖雪吃，反正这一路走下来，也不是没人这么干。 好容易将人运下山，兄妹俩已经累的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头开始走在前面的人，已经走进了山里面，找到了人过来帮忙。 所以，等他们四个人被扶到附近的老百姓家里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们喝了热水，披着他们送来的棉被，凑合着倒在柴房就睡着了。 疲惫带来的疼痛、无知无觉让他们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在没有联系好车之前，是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的。 他们连中间母子俩先一步被转送出去都不知道，因为即使有车来了，也是先转移伤病患者，所以等他们俩天黑之后醒过来，才知道男孩儿和女人已经在傍晚的时候被驴车给送到附近的镇子上，再由镇子上的牛车转运到县城。 他们这些身体没有异样的，则留到第二天再分批转送。 晚上他们在老乡家里吃了粗粮糊糊，虽然不太好吃，但热乎乎的，暖胃。 “你们放心，听说上面已经由部队接手了，我们村镇乡县也都接到了通知，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帮衬大家，今晚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说不定就能坐上回家的车了。” 在没有网络，交通严重不发达的七十年代，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愣是过了四五十个小时以后才有人来帮他们，说实话，这速度不是一般的慢，当然，这最主要的原因是正好处于一个偏僻的山沟沟里，但她还是觉得反应速度太慢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孩儿的母亲这会儿有没有事儿，脱离危险没有，他们这一路互相打气，鼓励，还在清醒的时候互报了名字，学校，就是觉得这种患难太不容易，要知道他们四个人，当时可是拴在一条绳上啊！ 虽然离开的时候没有告别，但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也能遇得上。 楚江的伤口到底因为这场奔波炸开了口子，晚上她为他做了简单的清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作为第一批被转送的人，先送到镇子上，又转移到乡里，县城，这一路驴车牛车马车轮番做啊，最后才坐上汽车到省城。 到达省城的时候，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了四五天时间，好端端的人，也被折腾瘦了一大圈。 他们是在第六天一大早坐上了回京的火车，这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是硬座。 在硬座上直挺挺的待了两天两夜，才到达京城，彼时，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 好在两个人的事儿，早在父母长辈、陶毅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电报中，知道了个大概。 火车抵京当晚，楚江直接被学校的老师送到了医院，而她也被顺带过去做检查。 所以等爹娘伯母他们去接她的时候，不但接了个空，还在火车站等了大半晚。 还是第二天天亮她打电话回居委会，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就去接人了。 这一大圈弄的，全家都跟着提心吊胆。 反正已经耽误开学了，卓琳干脆第一周不去学校，陪着楚江在军医院继续养伤。 爹娘他们来看过她，确定都没有大问题之后，这才回了王府井，顺便回去给楚家、陶毅发电报，说明情况。 卓琳被安排在了楚江的病房里，虽然她没啥大问题，但是这一路颠簸，加上大姨妈造访，疲惫加贫血愣是给检查出个营养不良，于是，理所当然的跟着楚江享受起了国家待遇的营养餐。 他们俩这一路又是救人，又是被救，还折腾的瘦成皮包骨，被接回来的时候样子真心惨，尤其这件事还涉及一定的机密，等安顿下来后，还会有人回访，做笔录什么的，所以，这次耽误还真不一定是一个星期，也可能十天？ 学校那边家里已经替她请过假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跟陶毅联系上，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家伙得担心成啥样。 果不其然，安静的过了两天，就有人进病房对他们俩分别进行问询了，所涉及的不仅仅是火车上、路上的事儿，还尤其问了他们那节车厢。 但因为这个年代不是实名制，凭介绍信购买车票，但并没有做具体的登记，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卓琳和楚江就在那对科研人员的正上方。 而卓琳也在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把箱子拿出来，毕竟，事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箱子本身的问题，而是她拿出来之后呢，会不会被各种问询，会不会调查她？又会不会诬告她？ 她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所以，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箱子转送到安全的人员手上。 第386章 ＋ 回京的各方面调查，一共经历了三轮，问的卓琳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等好容易结束对他们的问询，距离开学已经十多天了。 卓琳身体养好之后，就再也坐不住，楚江看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敢再留她。 “要不你回去，免得功课落下太多，我这情况还得再养一个星期，等我好了，就去学校看你。” 卓琳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一个人行吗？” “行，有啥不行的？都是内伤，这些外伤不碍事，我自己能走能动，无非吃饭让人照顾着帮忙买回来就行了，你看你也耽搁十多天了，既然对我们的问询已经结束了，那你就赶紧回学校，别落太多功课，你再补回来了。” 通过这段日子的问询，她大致了解到这次铁路上的灾难，很有可能是源于我国核试验的机密泄露。 那对中年夫妇虽然是科研人员，但却是通过特殊渠道拿到的机密资料，因为正常的科研人员不可能不做任何防护就只身运送资料，这不合规，也没有任何的安全防范意识，他们之所以出事儿，估计是与第三方谈判谈崩了，对方直接无视他们，过来明抢了。 这次安全事故问题挺大，上了广播电视，报纸，据说死亡人数达到了三十六人。 先是塌方，后又两列火车相撞，想到他们那么多人努力的结果，仍然死了三十六人，她就觉得很心痛。 当然，问询的越是具体，就越是说明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重要。 卓琳离开医院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先后去了京城的几个保密级单位门口。 之后选择某研究所，趁着天黑，用藤蔓的力量将箱子转送到了研究院保安室的门口的地下。 她在箱子上用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字，写了一封简单的信。 “各位科研人员，你们辛苦了，我是列车上的乘客，在事件中提前一步将箱子保护了起来，后因各种原因，没敢将箱子拿出来，怕给自己找来不必要的麻烦，箱子从未打开，里面的东西没有动过，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希望各位收到箱子之后上交到有关部门。” 之后，她就在门口等着，亲眼看到安保人员看到箱子之后，给里面打电话，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联系相关防爆组织，共同押送箱子进入研究所内部后，她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办完这件事，她回王府井了一趟，这次出这么大事儿，父母提心吊胆那么多天，她得多陪陪他们。 等熬到周一，才去了学校。 阔别两个月没见到同学们，卓琳表示十分想念，本以为会受到热烈的欢迎，结果到了寝室，才发现宿舍的气氛有些低沉，大家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带着各种情绪，然后低下头各自忙各自的。 被无视了？ 好像哪儿不对劲儿呀！ 平时总是呆在宿舍无处可去，又对所有人都无比热情的葛大红，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过来欢迎她。 她下意识的往大红的床铺看过去，结果这一看，她愣住了…… 第387章 ＋ 葛大红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不对啊，都开学了，她人去哪儿了？ 卓琳有些着急的看向周琪琪和田媛媛：“大红呢？我请假，她也请假了？” 卓琳请假是家人请的事假，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她这个寒假过得有多精彩纷呈。 而两个人刚开始的复杂表情，也是由于—— “大红因为什么请假，你不知道？” 卓琳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刚来啊姐妹，我啥情况还没搞清楚呢，你们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大红寒假的时候来找你，你说你不知道？” 卓琳听了更晕：“我寒假就没在京城，我刚回来，一放假就去长沙了，她啥时候说来找我的？” 姐妹俩这才回过味儿来，周琪琪站起来，直接走到卓琳面前：“你才回来？” “两列火车相撞，那么大的新闻，你们应该知道了？嗯，没错，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人，就在那辆车上，养了一个星期，才回来。” 周琪琪的眼睛倏地一下就上下打量起她，卓琳忙摆手：“我没啥大事儿，已经好了，快说说，大红的事儿是怎么搞的？” 周琪琪眼睛一红，“寒假的时候她给我们打电话求助，被逼着结婚，她不想结婚，想逃，但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后来提到了你，你在咱们学校后面不是有房子？然后她就说直接来找你。” “再然后，我们就没有她的消息了。直到半个月前开学，我们来到宿舍，才发现她并没有来京，还以为在你住的地方，我们找过去，也没找到人，你又请假了，我们就以为你们俩是不是有啥事儿给耽误了，” “所以我刚来的时候，你们看到我，就觉得挺来气的是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还不知道联系你们，觉得不把你们俩当自己人了对不对？” 田媛媛有些着急的看向卓琳：“琳子，不说别的，现在大红联系不上，学校和他们家里也联系了，可是回答说大红年前就走了，你说她现在能在哪儿？就算逃婚，也不能不上学啊！” 卓琳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我这个寒假过得也是鸡飞狗跳的，根本就没在京城，如果大红真的来找我，岂不是走投无路？你们说她是年前联系你们的？” “是啊，腊月二十三，小年刚过，就说被家里逼婚，要和那个当兵的结婚，不结婚不让她上学，哭的好心痛，我和媛媛当时还商量着，要不要先凑五百块钱，给她寄过去，她要是真不想结婚，就把钱退了，可是她再没联系过我们，我们也就没有了她的消息。”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连发电报写信都需要时间等的年代里，大红能逃出来给她们打电话，足以说明费了多大得劲儿。 她们三个，就只有周琪琪家的电话不需要那么多道程序去转，所以大红首先联系的也是周琪琪，妈妈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大红，想必是没有和她联系的，但是她可能没有想到，她今年并不在京城过年。 第388章 ＋ “我们想办法跟葛家联系过，葛家现在被那家逼得进退不得，可大红人走了，他们拿不出人，也拿不出钱，在村里面备受指点，三天两头有人上门闹事儿，还舔着脸让我们借点钱给他们，看看能不能先度过这次难关，只要把对方的钱还上了，就不逼大红嫁人了。” 卓琳眉心一跳：“你们给了？” 田媛媛撇了撇嘴：“我们又不傻，这钱就算要借，要拿，那也应该给大红，给了她的家人，万一将来不承认咋办？万一再把她卖第二次呢？我就说大红太好说话了，对他们那一家子太好了，才把他们惯得这么上样，连买卖人口的事儿都出来了！” 卓琳有些想不通：“不是说好了大红毕业再结婚？突然之间结什么婚啊？人都还没毕业呢，现在还耽误学业，将来大红能体现的价值可比现在多多了，他们有什么理由想不通，让他们现在结婚？” 其他两个人也想不明白：“我们问了，我们支支吾吾不说实话，后来我们干脆撂了电话。” 卓琳倒是没想到这次回来要面对这样的事，她自己都缺了半个月的课，大红现在干脆还没来学校，也不知道这中间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联系不上，就只能—— “报警了吗？” 周琪琪点头，“我已经让我家人帮忙寻找了，可是你知道的，这种事，无疑大海捞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也希望大红能聪明点，可别是在路上被人给骗了！” 大红既然敢说来京城找她，那指定是有路费的，既然是有路费，那就有可能已经到了京城，至于为什么现在不露面，难道……，她也受伤了？ 卓琳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室友也赶紧帮着她整理东西。 “先别想这些了，快跟我们说说你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啥了，怎么看你瘦了这么多？都快脱相了。” 卓琳也知道找大红的事儿不是说站起来就能去的，她现在刚回来，宿舍得整理一下，被褥得晾晒一下，对了，还得得空回一趟家，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留下。 三言两语将自己的寒假生活说了一下，当然，也是挑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提都没提。 周琪琪和田媛媛这半个月学习格外的认真，因为宿舍两个人都没来，所以她们比平时更加注意做笔记，争取能让她俩翻看笔记就能懂得那种。 也好卓琳和大红的底子都不算太差，拿到笔记相对来说还是能看懂的。 “老师说了，你如果笔记看不懂，就去找他们，他们会帮你补课。” 卓琳在学校的待遇，通过这次请假她们算是看出来了，不愧是年龄最小的大二生，走到哪儿都有老师问不说，还给予了特殊关照，还能补课？？？ 舍友吃味的同时，也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卓琳想的却是：“等大红回来，我们一起学，一起研究，如果有必要补课，再去麻烦老师。” 将宿舍整理好之后，卓琳心心念念的要回后院看看，总觉得在那儿或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这么一说，周琪琪两个人也想去，于是三个人一起去了侯爷爷家。 大门落锁，卓琳掏出钥匙，打开门，低头一看，三个人愣住了。 田媛媛快速的从地上捡起三个牛皮纸包裹着的信，惊喜的看向两个人。 “天啊，还真的有，大红可能真的来过。” 三个人进了院子，每个人打开一个信封，卓琳打开信的一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因为这信，还真的是大红写来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笔，显然是年前扔进来的：“琳琳你什么时候在家？看到我记得去火车站候车大厅找我，我等你，我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只有你能帮我了，快点来找我。” 卓琳看到这个信的时间，是年前腊月二十六留的，眼睛就是一红。 “身无分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行，我得到火车站去问问清楚。” 愧疚感一上来，卓琳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然而周琪琪却拉着了她，把自己手里的信递给了她。 卓琳拿过来一看：“琳琳，我现在暂时找到住的地方了，你是不是不在家？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了，我很好，如果你来这边，看到这封信，就放心，我已经没事儿了。” “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地址留下呢？哎呀，媛媛，快，你那上面写的啥？” 田媛媛递过来的信，字体却不是大红的，反而很陌生，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让姐妹仨眼前一亮。 “你们好，我受葛大红嘱托写下这封信，大年初三的时候，我上街练车，一不小心把葛大红同志撞伤了，她现在在骨科医院三楼308病房，如果你们看到，请及时与我们联系，华源留。” 卓琳的目光有所停顿，她和周琪琪目光相撞之后，非但没有惊喜，反而是浓浓的担心。 “大年初三出事至今，开学半个月了，就算不和我们联系，也不应该不和学校联系？” 这是她们脑海第一个闪现出来的疑虑。 田媛媛却不管那么多：“现在知道了人在哪儿，咱们先去骨科医院看看啊，起码知道她人怎么样啊，从大年初三开始算的话，这都一个月了，应该早出院了，这后面再没消息送过来，也不知道人到底咋样了，哎呀，不管了，走呀，还愣着干啥？” 三个人匆匆忙忙的将院子上了锁，准备去骨科医院看看，也幸好现在是周日下午，还有时间去折腾。 结果三个人刚走到学校后门，就看到有女同学朝她们打招呼。 “天啊，你们在这儿啊，快回宿舍看看？葛大红被人送回来了，” 回来了？ 三个人的表情顿时不知如何形容，但行动早已代替了大脑的反应，根本来不及听同学们后面说啥，就急匆匆的朝学校跑过去。 三个人的速度很快，路上遇到同学，对方刚张嘴，她们就嗖的一下跑走了，只留下同学们站在风中凌乱，不过她们也很快释然：“这是知道大红回来，激动的？看不出来，303的感情这么好！” 第389章 ＋ 葛大红是被人抬回来的！ 她被撞的不轻，昏迷了近二十天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的五感能力也不如从前，没能在第一时间来学校请假，或者进行详细的身体说明。 这不，最近养的差不多了，身体的感官都找到感觉了，才赶紧让人把她给送回来。 送葛大红回来的是保健医和护工两个人，她的双腿还打着石膏，对方不仅送来了轮椅，还有很多的营养品，甚至连后续的治疗，也不需要葛大红操心。 “同学请放心，我们雇主说了，每周末会过来接你去医院进行复查，你除了双腿之外的地方，其实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双腿可能还需要两个月的修复时间，这个不用着急，保证把你看好为止。” “除了带来的这些药品、营养品外，雇主还给您五百元的生活费作为补贴，毕竟你现在不良于行，需要你的同学多费心思，这些钱你可以留着解决自己的实际困难，每周六的下午是你的复查时间，周日下午会在把你送过来，绝对不会再耽搁你上课。” “具体的吃药成分表都写在了这上面，还望几位同学多多费心。” …… 对方来的快，走得也是干净利落，她们进入宿舍之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这些人就把该说的都说了，说完之后就走人，啊对，走之前，还将大红的折叠床也给铺好了，连被褥人家都买的成套的新被褥。 看来撞伤大红的人，家庭条件不错啊！ 而且人品也还可以，没有不管，还负责到底了。 等那些人一走，三个人看着葛大红脖子上套着的护颈，双腿打着的石膏，坐着的轮椅，半天说不出来话。 大红比较乐观，沙哑着声音唤了她们：“琪琪、琳琳、媛媛，怎么了这是？不认识了？” 卓琳眼一红：“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我年前在家，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个罪，” 说着，就朝大红靠过去，轻轻的蹲下身，揽住了她的肩膀。 大红不自在的挪了挪：“那啥，我好像很久没洗澡了，你别靠我太近，有味儿。” 卓琳却一点不嫌弃：“没事儿，我不嫌弃，等你方便的时候，我帮你洗澡。” 大红的脸一下就红了，“你这丫头，哎呀，先别说这个，我问你们，可有人来学校找我？” 她们猛地反应过来大红在担心什么，忙道：“我们还打电话回你家找你了，学校也联系你家了，他们应该知道你还没到学校，所以并没有人找过来，大红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葛大红叹了口气：“还能什么原因？那男的犯事儿了，还是作风问题的罪，所以他们给予想找我这个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媳妇做挡箭牌，好保住他们儿子的前程。我之所以提前知道，也是因为有我的同学，我找人家问的，问清楚了以后，你们说我怎么可能会跳进那个火坑去？” “我不嫁，我父母就逼着我嫁，还说他们拿不出五百块钱退还人家，我说这钱我来还，可是他们狮子大开口，说退婚可以，但是得退八百块钱，说是对他们儿子的一种弥补。呵呵，你说这家人赖不赖？五百块钱的过礼钱我退了还不行，还得再多给三百块，凭啥啊？” “最后人家说了，这是利息，行，利息我可以给，多给一百行？啥钱存一年也没有一百的利息？可他们就是不答应，非要八百块，还要让我们家年前就给，否则就得结婚，那我肯定不乐意啊，这家人就和我家人联合起来，想要把我关起来，是我妹妹提前告诉我，让我逃了出来。” “我拿着为数不多的钱勉强回了京，没找到琳琳，也没好意思再找到她家里去，我就在街上晃荡，还在火车站睡了一晚上，后来在路上扶起了摔倒的老爷子，把人家背到了医院，人家出于感动，就问了我情况，正好老爷子家里孩子今年都没回来，就让我回家暂时住几日，等到开学了再回去。” “我感动啊，肯定不能白吃白喝，于是就想着给人家做饭打扫卫生作为报答，结果也是我倒霉，出个门也能被车撞，天啊，还是小汽车，你说我倒霉不？现在自行车都不多，我居然能被小汽车给撞了。也得亏老爷子认识那小子，他们还是一个院儿里面的，所以才能把我照顾的这么靠谱。” 卓琳听到这儿，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问题的根结在这儿啊，怪不得能遇上这么靠谱的售后服务呢！ “看来那老爷子有点身份啊！” 葛大红不好意思的点头，“也是我运气好，救得人正好是退休的军区干部，老爷子本来想帮我出口气的，但是我觉得和那家人的事儿，不好劳烦人家，就说自己能解决，其实我这个事儿也好解决，毕竟那混蛋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就行了，其他的根本就不需要谁介入，何必浪费这个人情问题呢！” 周琪琪赞赏的点了点头，“大红你做的对。那，你老家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自己出面肯定是不行的，我家里人是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如果我把钱寄回家，这钱指定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呢，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打算拜托学校帮我的忙，解决这件事，有人做主，他们不敢不忌惮。” 华清大学与各地教育局、招生办等都有关系，他们只需要一个电话过去，就会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找到生产大队，找大队长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说清楚，有大队长帮她做主，还怕那些人再逼婚？ 爹娘靠不住的情况下，就只能靠自己，不过，她也因为这件事，彻底的将父母的嘴脸和险恶用心看清了，这次若不是妹妹，她怕是要白白葬送掉自己的前程了。 卓琳听到这里，立即走到柜子里，从中拿出了六百块钱。 “大红，就依你说的，还他们六百元，彻底了结此事。” 第390章 ＋ “我说琳琳，你上学带那么多钱，合适吗？” 田媛媛无语的看着她们寝室公认的富婆，有些咬牙切齿。 周琪琪也觉得夸张了些：“就是啊，六百块钱，你说拿就拿出来了，你知道我一个星期多少零花钱吗？” 葛大红看了眼卓琳手里的钱，又看了眼刚刚那些人给她留下来的零用钱，十块钱张，厚厚的一沓子，看起来非常有分量。 这么一大笔钱，室友说借就借给自己了，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可她并不想要她们的。 “琳琳，谢谢你的好意，我这里不是有五百吗？咱的奖学金下来了吗？” 田媛媛一拍脑门儿，“对啊，我怎么把奖学金给忘了？金榜已经贴出来了，不过还没发，估摸着下星期应该能到位，大红，你上学期考得不错，这次至少能拿七八十块钱呢！” “还有琳琳你，照样妖孽，仍然是一等，加上你参加了英语竞赛拿到的奖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二三百块钱了，谁都没有你挣钱多，我才三十多块，琪琪也过百了。” 对于能拿奖学金的事儿，只要是华清学子，不懒的，差不多都能拿到，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付出的多，得到的自然也多，她之所以多，大概跟她修两门有关。 大红如果能拿七八十块钱的话，那是真不少了，不过—— “你现在这样，需要营养，这样，我借给你二百，你留下一百，外加奖学金，够你这学期吃的不错了，余下的，你寄回家？” 想了下，卓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们陪你回去，我总觉得，这件事需要亲自去办更为妥当，这钱搁在谁那儿都不如自己安全可靠。” 周琪琪想了下，深以为然：“我们可以和当地教育部门的人一起回去，有他们为你做主，你的父母，还有那家人，也不好说什么的，还有，那个男人作风有问题，是大事儿，你可以不计较，但是要把这件事的原委给部队那边汇报一下，不能让这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大家一起出谋划策，大红非常的感动，算了下自己腿脚好的时间，于是几个人将这个日期定在了劳动节。 因为劳动节放假一天，这样她们可以节省一天时间，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周琪琪、卓琳、大红是那个人回去，田媛媛留下来帮她们仨抄课堂笔记，要不然还得麻烦其他宿舍的人。 田媛媛应下后，四个人就赶紧帮着大红整理东西，毕竟人家带回来的营养品，还有她这段时间的行李，都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大红受伤爬不了上下铺，人家考虑周到搬来了折叠床，于是她自己的上铺就成了摆放各种营养品的地方。 虽然这样一来宿舍看起来乱糟糟的，但有病人的事儿宿管那边已经知道，自然不会多苛刻。 卓琳看了下那些人准备的营养品，大多是这个年代送礼的常备品。 奶粉、壮骨粉、高乐高、麦乳精、罐头、鸡蛋糕、红枣、肉干，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值不少钱呢！ 当舍友想着，要给大红拆开，补充下营养的是，她似乎才想起来，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 “琳琳呀，这些东西你看值多少钱，我都卖给你好不好？” 大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宿舍里最有钱，也能吃得起这些营养品的，除了她就是周琪琪。 周琪琪手里面的零花钱是有，但是不足以一次性购入，唯一有这个能力的，就只有卓琳。 然而卓琳却皱着眉：“不行，这些东西你必须吃了，要不然身体哪能得到保障。人家这么有良心，你可不能犯傻。” “哎呀，我是什么命啊，能吃的起这么金贵的东西？光那一罐奶粉，都十好几块钱了，我可吃不起，与其吃那，还不如到食堂里多吃几口肉呢，真的琳琳，我就没那个命，这样，那个糟子糕、饼干、江米条我留着，其他你都给我换成钱行不行？要不然这些钱我得还到什么时候？” 大红压力大，她能理解，可是她想说她不着急要钱，但是大红却不是那样的人。 “欠别人的钱会让我寝食难安的，我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找兼职。” 卓琳想了下，只能点头，好在那些带包装的都有价格，她直接以市场价收了，最后全部加起来，足足一百二十块钱，“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就冲这个，那家人的人品也不差了。” 葛大红点头，“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们觉得耽误我学习不说，还差点没过来，那小子比我大两岁，好像上的是军校，这次被他老子教训的不轻，因为他是偷开的车，怕也担心受处分，所以人家对我是极力讨好，生怕我去举报啥的，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挺不容易的。” 卓琳将营养品尽数收购，如此一来，大红就欠她八十块了，一下少了一百二十块，她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等奖学金下来，我直接给你，我手里有个一百块钱，足够我这学期花销了，要是再不够，回来再麻烦你，你看行吗？” 卓琳自然没意见，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你要是不想回家，就住在我那院子里，暑假寒假打个工啊什么的，先把书读完，其他的，你寄点钱回去得了。” 大红如何不知卓琳这是在为她的安全做考虑？ “以前我或许还抱点幻想，现在我也看出来了，我在他们眼里，就是摇钱树。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供我读书，这一点我记着好，你说得对，以后我不回去了，放假我就找个临时工干着，多挣点钱给他们寄回去，要不然我那弟弟妹妹，就该受罪了。但愿他们收到钱，就不去想着怎么把我卖出去的事儿了。” “当初那五百块钱，其实也没用到家里的日常开支上，全被我奶哄骗走了，我爹娘没那么坏，但是我家人多，奶奶生了六个儿子，爹又不受宠，兄弟妯娌各种算计啊……，” 接下来的话，即使不说，卓琳也能想得到，因为这一类的极品小说她就看了不老少，所以完全可以脑补的出来，也体会大红的不容易，好在她自己也能立得起来，就值得她去帮。 第391章 ＋ 虽说大红身上，可能还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和缺点，可谁没有这些遗憾啊，来自原生家庭的生活习性是没有办法就这么改掉的，相信等她毕业的时候，一切都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她人品尚可的情况下，卓琳是真心愿意帮她的。 这次，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要不然，上哪儿去弄这些钱去？ 不过，人家这次给了五百，或许就不会再有了，毕竟，这个年代的五百赔偿，单论购买力的话，怎么着也比得上后世的五千块甚至上万了。 人家给看病，又给买营养品，还照顾她捉襟见肘的生活费，真的很人性了。 大红自己也说了：“这钱不是我问人家要的，是他们主动给的，我不要，他们还不乐意，说不放心什么的，说白了，我只有收下这笔钱，他们才能安心，我想来想去，就舔着脸收下了，如果这次意外，能换的一个自由身，我愿意。” 卓琳有些心疼的走上前，摸摸她的头：“大红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你有那样的亲戚和家人，他们立不起来，你只得狠得下这个心，才能有一个自己做主的未来，等你熬出来了，你家里的人不就跟着帮光了？难，可能也就这几年而已，这次这件事，于他们来说，难道不是教训？你冷一冷他们，也是应该的。” 葛大红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我还在期盼什么呢？我失踪这么久，竟然没人过来找我，” 她言语中不仅充满了失望，还带着丝丝的委屈和不甘。 周琪琪她们交换了一记眼神，下意识的出声安慰她。 “也许，他们连来京的车票，都买不上呢！” 大红一愣，随即释然的吐出一口浊气：“是啊，我奶怎么可能舍得让我父母花这个钱呢？” “你们家还没分家？”大红摇头，“分了又如何？那个霸道又偏心的老太太，只会不停的压榨剥削我那个把孝字当金口玉言的爹，我娘跟他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可是没有丝毫的改观，便是连我的兄弟姐妹们，也都跟着认了命，因为我爹的执拗，根本就不是谁能纠过来的，看，我都失踪了几个月，他但凡真的有找我的心，即便再苦再难也会来的？” 卓琳一想到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就想到同村那些自私自利的小脚老太太们，他们好不容易媳妇熬成了婆，不想着怎么心疼媳妇，避免让她们重走自己走过的路，反而变本加厉，生怕她们好过了。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所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红家里的日子过的有多不容易。 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呢，这一大家子光靠父母在地里面刨食，能赚什么钱？ 偏偏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最后都被老太太给弄走了，搁谁都会生气的？ 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子疼，更何况正真实经历这些的大红呢？ 卓琳有些心疼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暑假的时候，可以去我妈妈的店里面帮忙，不说给多少钱，起码是管吃管住的，这两个月，你至少能攒够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咱们学医的，太费脑子，你不要再去吃哪些的餐了，偶尔吃吃就好，平时还是要保证自己的营养。” “是啊大红，你家里现在这情况，你也别多想了，等五一咱们一起回去，什么情况都能摸清楚。这事儿啊，你得下的去那个狠心，不能一回家一看自己的父母不容易，就心软了，这次是你因祸得福，才能还得上那么一大笔钱，如果你那不靠谱的奶奶再给你摆一道，你难道要去大街上碰瓷吗？” 田媛媛听了周琪琪的话，不住的点头：“就是啊大红，你现在正读书呢，顾的住自己，不问他们要钱，我觉得就是最大的安慰了，也不要去想怎么帮家里了，等你毕业了，找到稳定工作了，还愁帮不了他们？” 大红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可她之所以落得今日的下场，就是因为心太软，不管父母怎么虐她，可那是生她养她的父亲母亲啊，为了给她凑高中的学费，父亲偷偷去卖血的日子，她只要一想起来，就怎么也怨不了，恨不起了，她欠他们的，远比他们带给她的这些麻烦，要多得多。 她不比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人，周琪琪是天之娇女，她从来都是用一种仰视的目光去看她的，她穿的用的所说所见，无一不是最好的，有些话她说了她也听不懂，因为场合没去过，连想象都没有余地，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她和周琪琪，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云泥之别啊！ 田媛媛家里虽然没有周家有权有势，可人家父母在县城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她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哥哥如今没有结婚，一家子都供着她读大学，这样的家庭看似普通，实则是幸福指数最高的，她羡慕不来的，因为有正式工作的父母，将来老了都有养老金，对比之下，她的父母年老之后剩下什么？ 只有年轻时候落下的一身病症？ 即便是和她一样来自农村的卓琳，人家父亲也经过自己的努力，从偏远县城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京城国营家具厂的中流砥柱，母亲更是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做了好多年的生意，虽说个体户迄今为止都不被人接受，背地里骂他们，可你不得不否认，人家才是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卓琳出自农村却又不农村，伯父是部队里的大官，父亲是工人，大伯母和母亲是个体户，哥哥们各个脑子灵光，上的都是名牌大学，甚至还出国了，这样不差钱也不差人才的家庭，未来的前途何止是光明？简直就是提前镶了一层金边，这一点，饶是周琪琪家，怕是也比不了。 因为卓家儿子多啊，开枝散叶之后，将来连接起来的就是卓家的兴旺和发达，大家族，别看现在不咋地，你再等五年看看，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所以，她葛大红能跟谁比？随便从他们班里面拽出一个人，都比她过的要顺心！ 第392章 ＋ 大红腿脚不便，得亏人家知道送过来轮椅，因为双腿打了石膏，所以是不方便移动的。 卓琳虽然是宿舍年纪最小的，但力气应该比她们都要大，于是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三个人齐心协力帮大红，就不劳烦班里面的那些男生了。 这个年代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其实都还挺纯情的，尤其是来到华清读书的孩子，很少真的会将男女之情放在学习前面，学医的男生占大半，女生只占零头，每天和直男一起上课下课，多数情况下她们自己都会忽略自己是小女生的事实。 众所周知呀，他们学医的课业繁重的很，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里学习，很难有时间去拓展自己的人际交流圈子。 卓琳之所以敢去报英语系的双修，那还不是有上一世的积累，以及这一世记忆力好的金手指？ 否则就学医而言，那打死她，她也没资格去双修啊！ 在后世，高中之前长得再丑，到了大学经过环境的熏陶和渲染，都能有翻天覆地的一个变化。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精神面貌，还有心理、生理外加气场上，大抵是跟周围同学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有关。 因为见的世面不一样，所以那种耳濡目染，是你平时注意不到也会被影响到的。 还有是啥，在化妆品以及流行元素还没渗入的这个年代啊，不管男女生的穿搭，都符合大众的审美。 因为还没有彻底的打开国门，改革开放，只限于内部的这个循环，所以仍然停留在蓝灰白黑绿的这个年代。 放眼望去，其实条件都差不太多，课业繁重，又没有什么流行元素的风向标，自然心思都在学业上。 有几个人会去研究什么化妆、穿搭？ 就他们班，因为学习学的太狠的，年纪轻轻就秃头的，也不是没有啊，而且男生是真的不讲卫生，头发也不洗，头皮屑乱飞，走到哪儿都能闻到身上那个所谓的‘男人味儿’。 卓琳也不是矫情，她是后世来的，就算从四岁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年代，可她身边的哥哥们，哪一个不是清爽的很？没有一个人像有些男生那样，衣领、袖口、屁股上的布料都黑明发亮了，还不去洗。 她甚至听到他们说，头发不痒的不行了，是不会去洗的。 男生理完发多精神啊，可是他们班男生，也不知道天天干啥呢，还是说省钱，头发都盖眼睛了，还不去洗，她真的是，看不惯！ 你现在是大学生，不是初中高中生啊，难道多注意一些卫生，不好吗？ 她以前可是听说过，学医的都很卫生，如今看来，也不见得。 在西医还不算盛行和发达的年代，他们临床医学是中西医都学的。 大红的回归，让她们303宿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大红这样，自然是没办法参加晨跑的，晨跑是华清的传统，计入期末的成绩，男女生每学期每天都要按规定完成一千米和八百米的任务指标，恶劣天气除外。 卓琳因为事假，已经缺了半个月，接下来将要在空闲的时间，将这个量给补出来。 至于大红，腿好了之后也要补，这学期不补，下学期也要补。 怎么补呢？ 要看每个月需要完成的任务量去补，比如这个月任务量是米，你只跑了一半，那么在期末考试之前，你得把剩下的一半还上。 每天规定八百米，你得跑一千米，或者一千五百米补出来。 所以华清的早上你去看，每一个运动场都人满为患，专门的记录员都很苛刻，不会给你走后门的机会。 许久没有这么跑过了，即使是卓琳身体素质还不错，冷不丁跑八百米，也有些吃不住。 她以前都是宿舍第一个起的，连大红都在她之后起，现在重新回到自己热爱的大学校园里，她自然坚持以往的生活作息，开学第一天，她依然是第一个起，因为今天，她打算挑战一千六百米。 琪琪和媛媛也跟着她起了，仨女生都没有洗漱，随便扎了下头发，就换上合适的运动服出了宿舍楼。 因为跑步要出汗，谁也不会在跑步之前洗漱，当然，人家那些爱美人士就另当别论了，反正她们303天生丽质，没人在意这些，也懒得在意，没有对象的女生，就是这么的野性和随意。 刚开始还自信满满，越跑卓琳越跟不上，琪琪和媛媛一直陪着她。 “你时间长没锻炼了？就那还1600？算了，这一圈是二百米，跑四圈就行了，日后慢慢往上加。” 卓琳摇头，“我不是肺活量不行，也不是耐力不行，就是时间长没这么跑了，没事儿，我慢慢跑，你们不用等我，跑完先去食堂给大红带饭，我会亮丽而行的。” 考虑到还有大红等着，琪琪和媛媛没有坚持，卓琳就这么一圈一圈的慢慢跑，她早六点就过来了，在七点之前，跑跑歇歇，最终完成了1600米的挑战。 以现有的技术，是没办法将跑步的时间框起来的，所以能有效记录到你每天跑多少米，已经让学校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了，当然，具体报数还是你自己，学校在这上面不可能一对一的进行监管，你自己跑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跑完了去向监管的人员报数签字就行了。 反正期末的时候会有测试，平时跑没跑，是不是真实的，在这上面会有体现，如果你不合格，不仅会影响其他科目的奖学金，还会导致你下学期的任务量翻倍，只要不是个傻得，都不会在这上面给自己找事儿。 所以卓琳宁愿多花点时间，也要跑完自己的任务量。 跑完步一身臭汗回到宿舍，卓琳进浴室用热水擦洗了一下，洗漱干净才出来。 七十年代的大学宿舍，能有单独的卫生间已经足够好了，24小时热水？嗤，做梦。 大家的热水都是热水壶一壶一壶从水房提回来的，好在每一层楼都有热水房，随取随用。 所以冲个澡啊什么的，也挺方便，学校还有集体澡堂，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开放，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已经非常人性化的考虑到他们每一个学生的生活习惯了。 第393章 ＋ 她们宿舍都是来自北方的，自然没有南方同学不好意思坦诚相见的尴尬场面。 北方冬天冷，能有条件去公共浴室，已经算得上条件好的了，还有一个冬天不洗澡的，比比皆是。 在有些人的眼里，没有所谓的干净不干净，因为去一次澡堂子肯定不是一个人，而是全家老小，就算是一个人五分钱，十来口子人也要五毛多钱，五毛钱在老百姓眼里，那是能买好几斤肉的大钱。 个人卫生想要搞好，首先得能填得饱肚子。 大红刚来的时候，就不去洗澡，因为洗一次澡要五分钱，她觉得五分钱够她买好几个馒头了。 碰到这些情况，其实也都能理解，大环境下，肚子才是放在首要位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洗漱干净之后，卓琳才接着琪琪给她带的两个包子一个鸡蛋，这是她的早饭，当然，钱也是要给人家的，鸡蛋两分钱一个，肉包子俩三分钱，一共五分钱，五分钱就能吃一顿早饭，在卓琳的眼里，简直不要太划算。 虽说肉不多，大部分都是白菜豆腐，但是味道很不错，肉不肉的，有个味道就行了。 吃过饭，大家都是收拾好，卓琳作为宿舍年纪最小，力气最大的，直接蹲下身把比她高，比她壮的大红给背了起来，琪琪和媛媛拿着大家的书袋，抬着轮椅就这么下了楼。 走到平地后，大红放进轮椅里，卓琳再推着她往教学楼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上午两节大课都是理论课，卓琳背着大红到二楼的阶梯教室，引起了一众男生吃惊的瞪视。 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跑过来问情况。 看着卓琳的小身板，男生们有些不忍心，主动说。 “以后放学上课我们帮你背，上厕所什么的，我们背着不方便，就你们自己搞定，总之有需要就说，咱们都是一个班的，还用客气？” 大红是个害羞的女孩子，闻言连忙摇头，“不，不用麻烦了。” 卓琳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有接受大家的好意。 “谢谢你们了，不过我能背得动，别看我身板小，我力气还是很大的呢！” 这个年代的青年可没后世那么早发育，高中时期连懵懂的感觉都没有，都是到了大学情窦初开的。 大红也处于一个爱美的年纪，可有些动作和女生在一起，她没有任何感觉和不好意思，但与男生在一起，她就会很在意，比如说长时间不洗澡的味道，头发不够长，不够飘逸，被背时候的身体接触等等。 大红不是外放型女生，她很内向，甚至说有些自卑，尤其与男生相处，更加让她忐忑。 卓琳很懂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懂，但就是从大红抗拒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她的抗拒。 所以她很体贴的代她拒绝了，男生们很不理解，她却说。 “我们女生能做的事儿，肯定不会去麻烦你们男生，毕竟咱们医学系的女生独立是出了名的。“ 这年代上大学可没有后世那么好的条件，直接点开视频就能学，七十年代全靠老师的讲解。 上学期他们学了细胞生物学，高数，英语，思修，化学等，这学期增添了有机化学，医用物理学，军理，近代史，以及让卓琳眼前一亮的系统解剖学。 “你来的正好，前面几节课老师讲的都是理论课，估摸着这星期就该进入实战状态了。” 昨晚卓琳已经翻看了下前两个星期的主要课程，发现解剖学是从骨头开会学起的。 光看那些字，她就觉得头大，她也没想到，他们的解剖课要从认字开始。 比如骰、骸、髁、髋、髂、髌……为了能认识这些字，他们医学系的几乎人手都要抄一份，时不时的拿出来加深记忆。 下午的解剖课是在实验楼上，系统解剖学这学期开始上，另外一个局部解剖学可能要等到下学期了。 现场的大体老师主要来源是遗体捐赠，当然也会有无人认领的尸体用于医学教学。 “你之前没来，咱们刚开始上解剖学的时候，咱们系全体学生会举行一个仪式，默哀、鞠躬、鲜花，然后授课老师会讲述遗体捐赠方面的知识，重点是让每一个医学生学会尊重遗体捐献者，爱惜大体老师。” 周琪琪接着又说：“有些大体老师生前遭受了病痛的折磨，怀着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签署一份遗体捐赠书，希望能捐献自己的遗体给医学解剖，这是一种让人动容的生命选择！” 没想到在七十年代初就有这样伟大的人，要知道受传统思想的掣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封建思想一直影响着他们这一代，也许后世捐赠的人会有很多，但是这个年代，能出现一个，就是无比崇高的所在。 少，所以就显得意义非凡了。 老师说，签署过遗体捐赠的人，在去世后，医学院会有专门接送遗体的车将他们节奏，通过超低温等特殊方式处理，在过世八小时内急速冷冻到零下三十度进行保存。 同时，需要有专人清理遗体上的分泌物，通过动脉灌注防腐液，最常见的也就是福尔马林，然后放置在防腐池子种浸泡。 这种强有力的防腐固定方法，也避免了再以后的操作中带来不必要的感染。 每一个大体老师都需要有专人进行处理，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为了不干扰正常的教学工作，遗体捐献之后，一般是不允许家属看望的。 当有教学需求的时候，再复温到4c，才是我们学习时所见到的大体老师。 卓琳第一次见到大体老师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感觉多恐惧，反而因为他们的奉献精神，让她有一种震撼和崇敬。 因为普通人的生平短暂地画上了休止符，而他们的遗体和精神，却能长久地保存下来。 难怪后世越来越多的人签署遗体捐赠，或者器官捐献。 仔细想想也是，一把火烧掉了什么都没能留下来，可如果器官捐献出去，就会有很多人受益，并且延续生命，而遗体捐赠更加伟大，在2020年的那场浩劫里，疫苗的快速产生，不就是靠第一批捐赠的人？ ——注，以上专业知识涉及为知乎《丁香医生》所出。 第394章 ＋ 第一节的系统解剖学，女生们还是比较矜持，在实验室里到处看看。 男生的胆子就比较大了，居然还对着墙角一个个写着上肢、下肢、躯干等的大桶很感兴趣。 就在卓琳偶然回头的时候，竟然看见一个男生从消化系统的桶里面，拎出来一张脸，一张……闭着眼睛的脸。 不是头。是脸呐，人皮面具的那种脸！ 这样的场景，让卓琳一下子就想到了记忆中的恐怖片。 其实如此视觉刺激，还不是最可怕，可怕的是实验楼后面就是学校的后街巷，那里似乎有一家饭店，下午三四点按理说不是肚子最饿的时候，可是看着尸体，闻着肉香的那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的……嗯哼，让她胃液翻滚的难受呢？ 总的来说，围观大体老师的时候，人挨人，人挤人，什么都看不到，看不清，只是干巴巴的索然无味，从最开始的兴奋紧张，到最后干脆聚众聊天，这中间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 总感觉待在实验室的时候，更让人心生畏惧和敬重的是现场的这个环境。 尽管使用了各种防腐品，但大体老师的那个味道，还是比较大，四五十公分的距离，胃液就会控制不住的翻滚。 第一次解剖课结束，她们宿舍三天没吃肉。 很快到了第二次解剖课，和上次一样，依然以观看老师讲解为主。 这节课之后，到下礼拜一，她们依然没有吃肉。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等到了第三次解剖课，她们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了。 接下来他们将会安排各种活物进行解剖实验，比如常见的小白鼠等一类的小动物。 而且从这学期开始，他们每周上六天课，每天八节课满，每天都要上晚自习。 每周12课时的理论，4课时的操作，一周四十八课时，瞬间就去了三分之一。 所以学医的有多难，从这儿就能看出端倪了。 这也是为什么医学生一直在学习的道路上。 学校的标本陈列室，除了人体器官以及躯干组织外，还有很多婴儿标本，各种时间段的标本依次陈列着，几乎和恐怖片里没有两样，但更惊悚的还是那种畸形婴儿标本，所谓畸形儿，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出来的，除了有恐怖效用外，还增添了几分科幻片外星生物的氛围。 卓琳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却也知道，这是自己苦中取乐。 毕竟，这些防腐剂的味道，着实不怎么好闻，更加不知如何形容，就是那种夹杂着肉烧焦的特殊化学试剂的气息一样，上面还有很粘稠的，黑乎乎的不明液体，弄在手套上怎么也擦不掉。 最难受的是，标本就在她的眼前，眼神连躲避的空隙都没有。 让卓琳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田媛媛没有戴手套就去触碰，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当时她还特委屈：“你干嘛？” 卓琳拿眼睛瞪她：“你胆子够大啊，连手套都不戴了？” 田媛媛脸一白，似乎这才想起来，但是旁边有个男生比田媛媛的手还快，直接上手拿起标本就认。 卓琳的脸，当时就扭曲了。 去食堂吃放的时候，她一直盯着那个男生的手，本来他是没感觉的，后来愣是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我说小琳琳，你没事儿总看着我干啥啊？” 她是班里面最小的，不管男生女生，对她很容易生出保护欲。 “大哥，你，你那手没戴手套，吃饭的时候，有味儿吗？” 男生的脸当时就绿了，还下意识的伸到自己鼻子根儿闻了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依稀间，好像是问到了实验室的某种味道，顿时感觉吃下去的饭不香了，转头就跑出去呕吐了。 同桌的男生看着卓琳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啥，不过却是谁也吃不下饭了。 卓琳并不觉得自己提醒的有什么不对，谁让他不戴手套来着，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再不用其他人提醒，他们班解剖前的一切操作，都堪称完美，没有一项遗漏的。 你说能不注意吗？ 味道足也就罢了，关键手感看着也油腻，光看老师的手术刀，就觉得拿捏的不稳，因为太滑了。 好几个同学没忍住，跑出去吐去了…… 卓琳想过解剖课的场景，但是没想到多了解剖课之后，他们的生活会变得如此具有挑战性。 更刺激的她连对肉的欲望都减少了。 全宿舍，乃至全班都改吃素了。 食堂阿姨是知道她无肉不欢的，自打她不吃肉之后，还以为她手头紧，是不是家里发生啥事儿了。 “阿姨……我们这学期学解剖，”卓琳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感觉没有肉的日子，似乎营养都跟不上了。 自从她说不吃肉是因为学了解剖，阿姨顿悟了然，再不询问，反而还转头安慰她们。 “慢慢的你们就习惯了，不过还是要尽快适应的好，你们医学系不比其他系的，本来课业负担就重，如果营养再跟不上，体质就会降下来，所以要好好的疼惜自己啊！” 说是这么说，可是只有卓琳她们自己知道，从这学期开始，她们的胃口可能会越来越差。 因为今天听学姐她们说起了微生物课上讲的蛔虫，说是有个人的肚子里有1500条的蛔虫，最后因为肠梗阻死亡，因为那张蛔虫性肠梗阻的照片，学姐再也不吃米线了…… 光是听学姐讲解，卓琳都觉得那画面有些上头，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法言喻。 学姐看成功的刺激到了她们，笑呵呵的摸摸她的头。 “乖，你们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熬哟，加油！” 周琪琪恶狠狠的磨牙：“我将来绝对不会去肛肠科。” 田媛媛捂着嘴，一脸难受的样子：“你放心，我也不会去的。” 葛大红看着她们，突然问：“那，那么多科室，哪一个科室最干净？” 第395章 ＋ 有没有最干净的科室不知道。 不过—— 每学医之前，觉得很多病都能医得好，当时学医之后就会发现，人类所出现的这些疑难杂症，这正能治得好的，并没有多少。 如果你当医生，要去选择最干净的科室，那你还是不要选择这一行了。 因为从医者，首先需要的就是奉献精神，这和老师是一样的性质，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应该坚持下去，再苦再难再脏再恶心，你也得干，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你的本职，不是吗？ 后世的医患关系为什么那么紧张？ 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大环境如此，人工智能取代初诊，已经形成了产业链，进医院已经没有所谓的望闻问切了，而是直接把你交代给冰冷的机器，先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拿着结果再去看诊。 当然，这种情况，有好有坏，好处是，可能结果更清晰，让医生更明确的对症下药，坏处是，病人的消费会直线上升。 很多人都说儿科医生不好干，没有其他科室的能赚钱，可是睁眼说瞎话的也不是没有。 明明是支气管炎，告诉你是肺炎，让住院。问你有没有医保，得知你有居民医保还有商业医保，整个人的态度都变得异常兴奋，就好像你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 换一家医院，明确告诉你是支气管炎，开了几十块钱的药拿回家吃，好了？ 如果真听了儿童医院大夫的话，直接办理住院，没有一万块钱，你是出不了病房楼的。 三个月的孩子体检，说人家肌张力高，腿纹不齐，让去医院做复健，一个疗程一两万，不报销。 父母有判断性，没做，等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孩子腿纹就齐了，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你说这要怎么看？医患关系紧张，为什么紧张？因为这些医生没有医德！ 可也不能打翻一船人，因为好医生还是存在的，可是一旦风气兴起来，别人都那样，你偏不，最后你可能会被派遣到最没有存在感的科室里去。 还记得那位说医院存在过度检查，过度输液的那位医生吗？ 明明是好医生，却被排挤到最没有存在感的地方看守楼道。 一身医术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虽然没有被辞退。 可是却被人心排挤的……抬不起头。 这种情况和那些贪官污吏中的一股清流一模一样。 你不贪？ 别人逼着你贪。 逼着都不贪的，往往会被处理掉。 医院也是这样。 这种情况卓琳在后世见过太多，除此之外，还有内部的一个攀比，为了某项研究，学术报告，篡改发表人，打压新人的情况，也有很多，不良风气也许在七十年代会好一些，随着时代的进步，会发下不管去哪儿，都带着腐败的时候，你就会对这个行业产生质疑。 卓琳深知自己以后会面对什么，可她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能因为那些外在条件，而放弃自身的这个价值。 自从上了解剖课之后，他们的学业才越来越有医学生的味道。 现在卓琳因为课业紧张，已经很少去侯家老院儿了，偶尔回去也是看看。 大二下学期一开始，就感觉比大一的时候更忙碌了，忙的她除了偶尔来小屋转转，竟是连摆摊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月亮馍的生意，那更是兼顾不上。 相对比而言，周涛两个人的课余时间可比她充足多了，所以他们俩还能照样出去摆摊。 她见过他们一次，直接说不用给她分成了，可两个人还是坚持用以前的分成办法。 “什么都是你赋予的，哪能说拆台就拆台？起码大学期间，要这样做，等大学毕业之后，如果我们还想做这个，会给你付一定的费用，算是买了你的方子。” 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还只是同学？ 尤其两个人觉得这工作比干家教什么的，省心省力多了，不用看人脸色，所以他们想一直做下去。 这本身就是卓琳做起来的生意，他们没有那个资格白拿白占。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个问题，也表明自己的立场，是卓琳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没啥不好意思的，这都是应该的，难道不是？ 如今的303，除了学习外，就是帮助大红，自己的业余时间很少。 尤其她和大红头开始还落下那么多的课，解释不清，看不懂笔记的情况下，就会去找教授询问。 每天不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就是去找教授上私教了。 当然，卓琳也不白去，每次去都会拿空间比较上档次的新鲜水果送过去。 开小灶就要有开小灶的意识，不能不把老师的课外时间不当时间！ 大红这情况，纯粹是跟着她占便宜来的，反正教授教她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靠着这份坚持，终于在清明前后，将落下的课补了回来，之后就是自我消化的一个过程。 大红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卓琳不仅带她晒太阳，上课，逛校园，还会借用藤蔓帮她疏通筋脉，避免打石膏期间，造成肌肉坏死什么的特殊情况发生，甚至会主动上手给她按摩。 这种情况下，大红的伤势想不好都难？ 她的家人中间给学校打过一次电话，因为大红早就有过交代，所以反馈回去的依然是——未曾到校。 大红担心她奶奶过来闹，所以只能以欺骗的方式进行回应。 她甚至想了，五一若是回家，不能让卓琳和周琪琪正面陪她回去，只需要找到当地教育局，拿着学校开的相关证明文件，让他们帮忙周旋一二就行了。 而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家里人断绝关系。 最主要的还是母亲和弟妹们，对于那个愚孝的父亲，大红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想将我母亲还有弟妹接过来，至于我爹，随他怎么给人家干，我不想管，也懒得管了，我只是可怜我妈，辛辛苦苦一整年，可能都是在给别人干活，自己一家吃糠咽菜，别人家吃肉，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呢？” 第396章 ＋ 乍一听，可能觉得大红有些异想天开，但这并不是卓琳的前世，前世的七十年代，没有户口，没有房子，连介绍信都有期限的情况下，你从农村跑到城市，肯定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但是这是一个架空的年代，没有那么多限制不说，还允许私人买卖的存在，换言之，只要他们踏实肯干，那是能够活下去的。 只是，他们家人不适合做餐饮，因为从大红的一些生活习惯就能看出来，人可能不太干净，这样的情况下，餐饮是绝对不能干的，那么在七十年代初期，还能干什么能够立足于世呢？ 就算是给人当保姆，不干净的话，那也没人要啊！ 勤快肯定会勤快，但个人卫生方面，须得有人说，有人耳提面命的提醒，才能逐渐改掉这些毛病。 私人生意铺子，不是没有招人的，尤其一些洗碗洗菜的后厨，只要稍微有点规模的，都会招收。 但卓琳没想过要把这家人给带到自己家的铺子，首先他们铺子已经够人了，其次，大红家里的情况，有些麻烦，她不想给母亲他们带来麻烦，对于那些难缠的极品，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而且，她的母亲来了住在哪里？租房子住吗？ 弟弟妹妹不上学？ 这些都是大红需要考虑的问题，并不是说她一句说带他们来，就能过来的。 据她所知，大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是双胞胎，今年十五岁，妹妹十二岁。 当她问如果他们来京城，要怎么读书的时候，大红目光一暗：“他们都没有读了。” 卓琳惊诧：“不读了？年纪不大啊，为什么不读了？” “我那两个弟弟不爱学习，读完小学就不读了，妹妹倒是想读，奶奶不许，小学只读了三年，就不让读了。” 卓琳：“……。”又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啊！ “你能上到大学，太不容易了。”卓琳的感叹让大红越发的难受：“我能读到高中并考上大学，是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老师资助了我高中两年，初中是靠我妈卖血换来的学费，要不是因为卖血，我妈也不会流产，所以我恨我的父亲，明明我们家不用过得这么拮据的，我欠我老师的，甚至现在都没有还上，” 虽然这一世架空，但有一点是和前世一样的，那就是进厂的名额，须得本市户口，你只在本市住，是农村户口，如果厂子里有人的话，或许还能混个临时工，没有人的话，你可能连临时工都混不上。 大红家里的这情况，周琪琪和田媛媛都没有插话，显然对他们来说，是无能为力的。 周琪琪帮助大红的前提条件是她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动用家里的关系，是她从不考虑的事儿。 这一点，倒是和她一样，因为卓琳也是这么想的。 大红今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或多或少也有求助她们的成分在，但没有文化，自身条件又不是多优秀的情况下，哪能是他们在校大学生说帮就帮的了得？ 而且他们家的这情况，根结就在于父亲，大红想带母亲和弟妹来京城，可以是可以，但，却不是最佳的时机，在她看来，至少大红能租的起房子，有一份工作之后，才能考虑这些。 总不能她自己都养不活自己的情况下，又大包大揽的将弟妹母亲接到京城，这可是四口人啊，吃饭怎么办？工作怎么办？ 还有，谁能保证这些人离开了那个家，那老太太不会找过来？她的父亲不会找回来？ 别帮来帮去，帮到的全都是麻烦。 那谁还愿意去帮啊？ 卓琳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也不想再接话茬了，可是看到大红那个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于是从自己的角度为她分析厉害关系，提到最多的就是，现在还不是接他们的时候。 至少等她毕业了，找到一份工作，能够有底气租房，并照顾一家几口人的吃喝，之后，再接过来，这样他们生活条件有了保证，才能专心致志的去找工作。 卓琳的出发点是好的，甚至还得到了周琪琪和田媛媛的附和，但是大红却好像钻了牛角尖似的。 “我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我只要一想到我妈他们在家受的那些罪，我就心疼，我……” 大红转过身，看向卓琳，目光里带了一丝恳求：“琳琳，侯爷爷家不是空着的吗？你看，能不能先租给我们，你放心，欠下的房租，我会还的，我真的会还给你们的，我可以先打欠条的。” 侯爷爷家的正房的确是空着的，但偶尔周涛徐阳他们还会过去借住的，尤其是寒暑假，比起葛家人，她更愿意把房子借给如今已经相当麻利的徐阳和周涛，主要他们是学生，干净利索不说，还没那么多事儿。 说实话，卓琳是有些嫌弃那些自己立不起来的家长的，软绵绵的柿子，谁都能拿捏的住，这样的人，旁边的人再着急，可能都使不上力气。 幸亏她没有穿越到包子娘包子爹的人家去，大红在他们那一片固然出类拔萃，可是这不代表她的家人和她一样，懂得感恩，起码大红失踪这么久，家里没有任何音信来看，是让人失望的。 如果换做是她，早就强硬的要钱出来找女儿了。 怂到这个地步，做生意也是被人欺负的份儿。 你见哪个做生意的不聪明？ 反正卓琳对于葛家人入住，是抗拒的，所以，一脸歉意的摇头。 “周涛和徐阳你是认识的，那间房他们俩在住，暑假你可以去住一间，但是你要说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那……可能有些不太方便。大红，我们是室友，我也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我认为，与其想着把你家人接过来，不如想办法改造你的愚孝爹，毕竟，四口人来京城，可不仅仅是住的问题，还有吃喝拉撒，日常开支，你确定，在咱这么重的学业下，你还能养得起四个人？” “在老家他们只要种地，就能获得口粮，可是在京城，没有地给他们种的，至于工作，你也找了两年兼职了，可是找到合适的了？你还是大学生呢，他们呢？” 第397章 ＋ 卓琳的话，虽然字字扎心，却又面面俱到的点到了点子上。 周琪琪想了下，也谨慎的开了口：“大红，你别生气，我觉得琳琳说的很对。” “不是我瞧不起你的家人，而是觉得你想得太简单了，京城不是乡下，如果钱那么好挣，你何至于找不着兼职？阿姨和你弟弟妹妹初来乍到，你觉得他们能干什么工作呢？正式工别想了，没有户口，根本就拿不到，即使有户口，你还得有人脉，有钱？” “现在很多工作是内部兜售的，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就要二百块钱加三百斤粮食，即便是临时工学徒工，也会根据工种的不同，进行售卖。但这种好事儿得碰，毕竟大部分临退休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工作传给自家孩子，那些往外卖的工作，都是家里面都安顿好了的，或者没有子女，再不济，就是缺钱的，你如今这情况，没钱没粮没关系，上哪儿工作？” “就算你想找个个体户，给人家个体户打工，那是不是也得看你弟妹的能力？如果他们能言善辩，或许卖服装的会瞧得上，如果他们畏畏缩缩的，别说端盘子了，可能去打扫卫生，都需要考虑考虑。“ 田媛媛觉得言之有理，“是啊大红，你可以趁着暑假让他们过来适应适应，但是长期的话，还是先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你学业上就会被这些问题，烦恼的彻底懈怠的。你这学期已经落下很多功课了，万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你期末的考核出了差错，还怎么拿奖学金？” 大红沉默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卓琳看了眼周琪琪，周琪琪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三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转过身，各自忙各自的事儿了。 要问大红心里怎么想的，其实倒也没有生啥气，因为姐妹说的都是实话，同时也是她担心的。 她会因此怨恨她们不管不顾吗？ 不会。 因为那是她的负担，不是姐妹们的负担，人家又不欠自己的，凭什么要让人家承担？ 这些话，句句是站在她的方向进行考虑的，何来的怨和恨？ 不过是提及家里的那些人，她发自内心的发愁罢了。 “我爹……宁愿我娘去卖血，也不敢问我奶要钱，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他会改造的了？反正我和我娘，早就对他失望和死心了。” “而且，你们说的对，我娘就算来这儿，也难保不会被我爹出卖，除非……，” 大红想到了离婚：“除非我们和他彻底的断了关系，离婚是丢人，却是能够解放我们兄弟姐妹。” “离婚的关键是看你妈，只要她能过得了心里的那道坎，其余的都好商量，否则大红，即便你奶奶以后去世，你那不靠谱的爹，也有可能沦为你伯伯叔叔家的长工，你一个华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以后前程似锦啊，会不会成为他们的摇钱树，这还真不好说，所以，该断则断的好！”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利用这六百块钱的账，逼你爹和你娘离婚，把你们几个孩子都判给你娘，到了那个时候，再来京城的话，就能省去很多的麻烦了。” 周琪琪的话让卓琳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大红，你得想办法跟你妹妹或者弟弟提前通个气，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这样你回去之后，才会处理的干净利落。” “要是我娘将这个债承担过来，他们肯定会同意离婚的，不过前提条件是，我不能露面，我可以继续失踪，他们没有了指望，自然而然会同意的。” 卓琳深以为然：“如果你弟弟妹妹能处理好这些事儿，让你娘和你爹在你回去之前就离婚的话，那你很容易就能解决这个麻烦。” “那……，离婚后我娘他们，可怎么办呢？在农村，离了婚的女人，在娘家没有地，在婆家也没有地的，还会被婆婆狠心的赶走，一无所有的他们如果不来找我，如何立足？” 周琪琪和卓琳交换了一记眼神：“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跟着你过来了，再苦再难，也得过日子啊！” 大红总算明白了过来，母亲他们不是不能来，前提条件是要摆脱掉那一家子的极品。 想到这里，她有了劲头儿，“我这就想办法写信送到我弟妹的手里。” 等周琪琪和卓琳单独出门的时候，周琪琪看着卓琳：“到时候，怕是真的要借助侯家的房子了。” 卓琳点头，“能帮就帮，” “所以，我会想办法找我那些哥哥们，看看能不能在街道办上，给她母亲安排一个清扫的工作，脏是脏了点，但她刚进城，啥也不会，这个工作最为合适，你觉得如何？” “不过……，正式工安排不了，毕竟她刚来，也没经验，还没有本地户口，如果直接给正式工名额，会被排挤的，只能临时工，每个月十八块钱，24斤粮食，这个工作我会在大红离开之前安排到位，这样咱们陪着她回家的时候，就能直接将他们的粮食关系转过来了。” 周琪琪考虑的很周到，连她弟弟妹妹都想到了：“我会找人跟居委会打声招呼，回头她弟弟妹妹去领一些手工活的话，多照顾一下，先就这样过渡着，或者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也能帮帮他们，起码有个临时落脚处了，其他的都好说，你觉得呢？” “如果涉及到花钱，我可以帮忙。” 周琪琪摇头，“这个我会跟大红说，我帮她找关系所有的花销，会让她写借条给我的，用不着你出，再说，你的房子她不也说会打借条吗？亲姐妹明算账，更何况还不是亲姐妹，我们用了关系，这些经费啥的，她理所应当的要承担，我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他们想要立起来，得自己争口气，我们不欠他们，做这些，只是看在大红平日里对咱还不错的面子上，其他的，要靠他们自己。” 卓琳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就变成了由衷的钦佩，不得不说，周琪琪的三观，真的很正，她身上，有太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了。 第398章 ＋ 4月初，卓琳收到了陶毅完全康复的好消息，这才想起来自打楚江出院，她还没去看过他呢！ 楚江在京郊某陆军院校深造，也是正儿八经大学考上的，虽说没有陶毅的学校那么出名，却也是实打实的大学生啊，出来以后那也是部队抢着要的技术性人才。 部队的事儿她没打听过，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但是学校地址却知道，于是趁着周末，搭上公交车，倒腾了三四辆车，才到达他的学校。 站在神圣而庄严的校门口，卓琳小心翼翼的拎着东西走到哨所，看到严肃而挺拔的哨兵朝她敬礼，她连忙送上自己的证件（学生证），还礼貌的回了一个礼。 “你好同志，我找武器系统与工程大四学员楚江，我是他邻居，他出院之后我还没看过他，想过来问候一下。” 卓琳的学生证照片非常青涩，因为才十四岁，而今十六岁的她已经大二，稚嫩的容颜落在哨兵的眼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原来可以这么小的，而且还这么漂亮？ 在确定学生证的真实性后，哨兵礼貌地朝她点了下头：“同学请稍等，我这就去打电话。” 卓琳立即道：“那我在那边的花坛等他，麻烦你们了。” 哨所里还有两位哨兵，一个接电话，一个登记，还有一位站在门口当哨兵，一切都显得那么神圣而不可侵犯，来到这种地方，别提有多紧张了。 先前在长沙的时候，没能去陶毅的学校看看，如今想想，颇有些可惜。 阳历4月的天，虽然不是冷，但也不暖和，卓琳在秋衣秋裤外面套了低领的黑色毛衣，这毛衣是大伯娘给她用上好的毛线织出来的，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很纯的颜色，也非常保暖，她不喜欢围着脖子的感觉，所以要的是低领。 外面套了一件简单的驼色格子大衣，脖子上又系了一条黑色丝巾，下身穿黑色裤子，脚踩黑色小皮鞋，肩膀上背的是陶毅从南方给她带过来的双肩小黑包，头发高高的梳起，经过保养和打理的马尾辫比单调的马尾巴好看多了，显得越发的青春时尚。 七十年代初就能有这样耳目一新的打扮，难怪连小哨兵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最重要的是人还礼貌，说话好听自然，让人觉得很舒服，不像有些人来到他们这儿，还颐指气使的，看着就讨厌。 可见卓琳今天来这儿，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不过却不是为了宣誓主权啥的，而是为了不给她的楚江哥哥丢人。 今天是周天，大部分人都休息的，这通电话打了大概二十分钟，就看到楚江小跑着从学校出来，走到哨所门口还停留了一下，向里面的人说了什么，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就笑容满面的跑了过来。 上来就是：“你咋来了？不是说有啥事你给我发电报我去找你吗？我这儿这么远，还没吃饭呢？走，我带你去吃饭。” 卓琳一早上就过来，折腾到这儿，也差不多晌午了，虽然她储物空间里有食物，但……，她对军校还挺好奇的，就偷偷问了一句：“我能进去？” “能，今天是周末，可以进去，你的证件压到门岗就行了，” 卓琳扯了扯他的袖子：“那……，你们学校都是男的不？有没有女学员？” 看着面前的人儿从他跟前儿探着身子往学校里面张望，他突然想到了学校里面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狼，虽说他们学校有女学员，可那也仅仅是同学而已，尤其平日里都是分开训练，对此他是没有任何感觉得。 “有女学员，咋了，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卓琳同学，还会怯场？” 被楚江打趣，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没去过男生多的地方吗？那肯定会尴尬的啊，要不然咱别进去了，你找辆自行车，带我去附近的镇子上呗，吃完饭我就得回去了。 想到她给他带的东西：“这里面是我给你带的吃的，你先带回去。” 楚江本想带她逛逛校园的，可是想到就这么把人带进去，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乱七八糟的谣言，想了下，也就同意了，只是他一提她带过来的，印有‘上海’俩字的棕绿色手提包的时候，被那沉甸甸的力量吓了一跳。 “你这里面都装了啥啊，这么沉，得有四五十斤？你才多重啊，提这么多不沉？” 沉，从下公交车找地方偷偷转移出来，到他们学校门口，没把她给累死。 可这话她不能说啊，谁让她给他带了那么多吃的呢！ “就是一些水果，肉干，辣椒酱，花生酱，咸菜咸鸭蛋啥的，咸鸭蛋我煮过了，你放天可以，不要太久，要不然会坏掉的。快送进去，我在这儿等你。” 这一次，卓琳又等了二十分钟，楚江骑着车出来的时候，学校大门铁栏杆那儿多了好几个探头探脑的兵哥哥，楚江时不时的回头警告他们：“赶紧回去。” 换来的却是众人的嬉笑与暧昧的眼神，卓琳一看这就先到了后世消防队门口，被虐狗的蓝朋友们，和如今这样，不是如出一辙？ 等楚江过来，她下意识地问了句：“你们会站岗吗？这是不是轮岗制？” 楚江点头，“是，我马上就毕业了，分配结果马上就下来了，很有可能离开京城。” 楚江站稳后，示意卓琳坐上来，这辆车半新不旧，标准的二八大杠，涂着绿色的漆，想必是他学校那儿借来的。 闻言忍不住叹息一声，“所以你即将开始你的奉献之旅了？楚阿姨那边，你该回去好好看看她，她自己一个人守着老家的院子，虽说你爸爸，哥嫂周末都会回去，可都没有你贴心。你……，不打算读研了吗？陶毅后半年就要去读研了，学校直接保送，其实我觉得，你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最好也往上走走，说不定有更好的机会？” 楚江没想到卓琳会说到这个，他的个人能力和综合素质自然也不差，但是学校并没有陶毅的学校好，院校里甚至没有研究生的这个资格，连往上推荐的名额都没有。 “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没想过，那我现在开始准备，是不是就晚了？” 第399章 ＋ “晚什么晚啊，学习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只要你愿意，肯学，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你先服从安排，等到了单位，再问问，兴许可以从部队那儿走名额呢？” 楚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这么说的话，你也打算考研？” “考呀，医学生课程多，任务重，一般本硕连读就是八年，毕业后还要进入医学实习，实习的过程中还有各种研究课题，恐怕你儿子都满地跑了，我还在读书呢！” 对于卓琳这个比喻，他可是一点也不喜欢，不过也就释然为什么陶毅继续往上考了，他要是不考，日后怕是追不上眼前这位小娇妻了，所谓学海无涯，两个人只有往一个方向努力，才能有共同话题，一旦有鸿沟出现，只怕日后的差距会越拉越开。 骑车到周边的镇子上，卓琳也没吃啥好的，虽然楚江有能力请她吃更好的，但朴素惯了的卓琳同学，只要了一碗拉面，在她看来，如今这年代，能吃得上白面，就已经很好了。 楚江觉得有些难为情，“咱们去国营饭店再吃点，你大老远跑过来，我就请你吃这个啊！” “行了你，咋还跟我客气上了，你的津贴自己好好留着，将来可是给我娶嫂嫂的，好了，我吃饱了，就不耽误你了，回去还要来回倒车，估计到学校也差不多四五点了，看到你完全好了，我也放心了，陶毅来信说自己也已经完全康复了，最近在办理研究生的一些手续，我觉得你们是一个系统的，要不然你写信问问他？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楚江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回去就给他写信，要不然我送你？” “诶唷可别麻烦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你送我到车站，我自己走，等你毕业了，就到我家坐坐，我爸妈老提起你呢，” 楚江目送卓琳上车，这才掂起公交车转了个方向，往回骑。 时间一晃到了4月底，卓琳她们早早的就去火车站定了车票，前往大红的老家山东省下某县城的农村。 他们家不临海，就是普通的山村小镇。 大红的腿虽说已经拆了石膏，但是还没好利索，平时走路还得靠拐杖。 她已经和家里的弟弟妹妹联系上了，经过商量，一致同意父母离婚，甚至包括他们的母亲，也接受了孩子们的提议，当然，母亲还不知道大红已经平安，提及老大，还时不时的掉眼泪，三天两头的和葛父吵架，闹的家宅不宁的。 葛大红的未婚夫在收到大红的信件不久，就被部队开除了，听弟妹说下个月他就要和当初在部队附近农村谈的那个对象结婚了。 因为急需要用钱，葛家又迟迟不给钱，所以两家人现在闹的非常难看。 葛父甚至在村民面前都抬不起头了，即使如此，他也没硬着头皮去找自己的老娘要钱。 就凭这一点，就已经含了葛母的心了。 卓琳和周琪琪这次去葛家，不惜请假三天，其主要目的，除了路上照顾腿脚不便的她以外，更多的是想给大红底气，虽然关键时刻她们什么都不用管，但只要跟着，大红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 因为大红腿脚不便，周琪琪想办法搞来了三张卧铺票，一张就要十三块钱，这钱是卓琳出的。 除了火车票钱，路上的一应开支，也都是卓琳出的，大红虽然什么钱也没花，却是默默的记下了每一笔的开销，她们是来帮她的，她怎么能让人家又贴钱，又贴时间呢？所以这些钱，她都打算连同其他债务，一同归还。 周琪琪出的是人情，人情她现在还不上就将来还，但是这钱肯定要给的。 火车上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并不好捱，人多，去买个饭要走很远，而且自从之前出过事儿之后，卓琳再坐火车都会有后遗症，整宿睡不着觉。 她们仨上中下铺占满，她年龄最小，睡上铺，周琪琪中铺，腿脚不便的大红睡下铺，下铺当然最贵，要十六块钱。 火车站的食物也不便宜，是外面的两倍，她们也都是会过日子的，你包括周琪琪都没有公主病，在学校期间就没看她吃过什么特别贵的，很接地气，基本和同学们吃的大同小异。 她们来之前，在学校食堂买了馒头、包子、千层饼、茶叶蛋、咸菜、油饼等食物，到了火车上，会去餐车买汤，咸汤甜汤汤面条之类的，但是主食从来不买，因为带的就够了。 卓琳还时不时的拿出水果让她们吃，清闲的时候也没有娱乐活动，带的都有书，没事儿就背着玩儿，从不懈怠，同车厢的人看了直呼神奇，直到听到她们的学校之后，共同选择了沉默，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不发出来，生怕打扰到未来的栋梁之材。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半夜，为了安全着想，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个三人间，睡到自然醒，因为今天上午还要赶路，所以保存体力得睡好。 之后在招待所的餐厅吃了简单的早餐，一晚上三人间是一块钱，包含早餐，其实早餐就是稀汤咸菜和窝头，不值钱，但能吃饱，会过日子的女孩子们就这样退房去对面的汽车站买票，折腾两三个小时到达下面的县城。 在县城的教体局，三名大学生受到了接待，大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还拿出了学校出具的证明文件，得知大红需要他们的工作人员需要陪着他们下去走一趟，并且做个见证人的时候，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为了表示感谢，中午她们仨请相关人员到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小富婆卓琳掏的钱，一共花了十二块钱，点的都是硬菜，所以说小县城的消费在这儿摆着，并不怎么贵，关键饭菜的量还实惠，味道可能还不如她做的好吃，但是让周琪琪和她都觉得这顿饭吃的值。 有了这顿饭做基础，教体局的工作人员下午就找了一辆牛车，带着她们仨，而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虽然他们可以带着三人，但女学生身份敏感，影响也不好，所以用牛车载着她们最为合适。 第400章 ＋ 虽说先前计划的是让大红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回去，她们俩在招待所等着，看看情况，不合适了再回去，可是周琪琪和她商量之后，都觉得不太放心，尤其大红的脚还没好利索，更加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去。 头上顶着华清大学的名头就是好使，光有教体局的工作人员陪着还不行，对于老百姓来说，人家可不管你是哪儿的人，他们要认，还是得公安局，穿着白色制服的公安同志。 所以乘着牛车回乡下之前，又去了一趟公安局，在公安局里，大红哭诉了这些年家里所受的不公待遇，并且恳请公安同志帮助她母亲与父亲离婚，归还赵家的聘礼时，可以做个见证，免得日后再来扯皮，最好还能再算一下，这五百块钱，不到两年的利息应该是多少，不能赵家说一百块，就一百块，尤其这次的婚姻，明明是他们二字不对在先…… 卓琳和周琪琪深以为然，对于那样的渣男，平白无故让他们赚一百块钱，太亏了。 留着这些钱让他们母子几个到京城安家，足够生活大半年呢，凭啥直接给赵家人？ 要说当初大红走的时候，也是整个县的荣誉，考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她上的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大学生受了委屈，尤其还是大红之后再没出去华清的大学生，他们必然会重视的。 所以，公安局直接指派他们所属派出所的所长，跟着他们一行人一起回了葛家所在的红星大队。 红星大队这刚成立的生产队，今年才兴起来的生产模式，虽说对于前世的她一点也不陌生，但是概念却是不同的，而且开始的要晚的多，估摸着坚持不了几年，就又要进行土改了。 葛大红回村还有公安局的同志作陪，作为村子里的名人，几乎她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 “你还是村子里的名人呢，瞧，大家伙多热情啊，活都不干就往你家的方向跑了。” 葛大红忍不住笑：“你知道他们是回我家的？” “不是你家就是你奶家，再不济还有那个赵家，反正和你有关系的这几家，肯定有好事儿的人去通知。” 卓琳眼底带着嘲讽，世界上永远都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真正希望大红好的人，大概只有她的母亲了。 其余的人，全都是看客。 大红家就坐落在村口的位置，这是分家之后她那个爹选择的位置。 不能说不好，却也是啥都瞒不住的地方，尤其当她奶上门闹的时候，那更是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大红的母亲听到女儿回来，还在地里面的她，先是晃了一下神儿，接着难以置信的抓着报信人的胳膊。 “你说的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公安局的同志呢，我说凤霞，你们家大红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你闺女才犯事儿呢，怎么说话呢？”大红母亲难得硬气了一会儿，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就踉踉跄跄的往家跑。 同时还有她的儿子闺女们，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大红已经拄着拐杖下了牛车，旁边两位女学生模样的陪着她和公安同志说话。 王凤霞心里直犯突突，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不少的冷汗，她紧张兮兮的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大红不等她开口，就鼻子一酸，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娘，我大红啊，我回来了。” 说完，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路，王凤霞先是一喜，可是在看到她手上的拐杖之后，愣住了。 “你，你这是……？” “娘，对不起，我……我被学校开除了，以后这只腿恐怕也废了，被学校劝退，这是我室友，他们送我回来，公安局的同志和教体局的同志是为了给您说明情况的。”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套路，大红在给弟弟妹妹的信里面也是这么写的，母亲一直被瞒着，如今她回来，自然是先告诉她这个‘真相’其目的一会儿就知道了。 在回来之前，大红三个已经和来的工作人员通了气儿，大家也适时的在这个时候发声。 “同志，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先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大家坐下来慢慢说？” 教体局的同志环顾了四周，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好事儿的妇人们围了起来。 大红母亲的眼泪开始嗒嗒往下掉，大红真是服了自己的老娘，只要一遇上事儿，就哭个不停。 幸好弟弟妹妹来了，“大美，大华，大强，你们赶紧的开门，快请几位同志进屋。” 大华大强势大红的弟弟，个子是真的好，长得一脸憨厚耿直，也都不傻，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姐姐跟母亲说了什么，两个人忙上千把家里门打开，热情的把人请了进去。 而后大红看向大强：“去把队长书记找过来，还有，爹！” 大强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自己姐姐的腿：“姐……，你的腿还好吗？这一路奔波？” “没事儿，这段时间以来，我也习惯了，你赶紧去，我有事儿要说。” 大强叹息一声，快速的跑出了家门，大红想了下，又抓住大美的胳膊。 “妹儿，去，把奶奶请过来，” 大美的眼睛瞬间瞪起来：“姐，今天有客人在，你找她做什么？信不信？她要是来了，咱伯娘，婶子也会一起过来。” “过来就过来，就怕他们不来呢，去，把人叫过来。” 大红根本就不需要和母亲弟妹们提前通口气儿，也不需要商量，直接把相关人员叫过来，自然而然的也就能看出这些人的真实嘴脸。 她不想浪费时间，如果今天能解决，她绝对不会拖到明天。 在来的路上，她们三个臭皮匠已经商量出来个章程，大红也在心里面演练了很多遍。 所以一回到这个家，她的烦躁感就上来了，更别说去见她爹那个窝囊废，她奶那个势利眼了。 他们以为她将来会成为葛家的靠山吗？ 不，不会，她要从今天开始，和他们葛家，彻底的断绝来往。 第401章 ＋ 进了大红家的门，才知道寒门贵子有多不容易，虽然都是农村出身，可起码他们家没有极品，全家的劲儿都往一处使唤，伯父又是当官的，爹在她的帮助下又有了正式工的名额。 陶毅是重生的，她是穿越的，哥哥们又都护家，所以比起残破不堪的葛家，他们卓家应该能算得上是富户，毕竟从六十年代开始，他们家就开始做豆腐的生意了。 那有收入和单纯的在地里面刨食肯定不一样啊！ 大红那么节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背后没有人支撑，还有人拖后腿儿？ 以前没来，也就全凭想象，现在来了，看着这破破烂烂的院子，堂屋三间土坯房，连东西厢房都没有，灶房还是木板将就搭出来的，柴房鸡窝在一块，院子里还有一块菜地，虽然破，但是不脏，收拾的还算利落，足以可见，家里有女主人在，终究还是不一样。 堂屋倒是有家具，却也是有些年头的桌椅板凳，椅子边缘都被磨出了毛刺，没有上过油漆，看起来黑乎乎的，那是经年累月积存下来的污垢，光用毛巾擦是擦不掉的。 没有开水瓶，喝水还要现烧，看着母子俩忙碌而慌张的样子，大红一脸歉意的朝他们看过来。 派出所所长朝她摆了摆手：“我们不急，你让你母亲不要紧张。” 大红腿脚不便，卓琳和琪琪一起护着她走，母亲在忙碌，她不好坐下来，只能一直站着。 就在大弟忙着烧水的时候，大红先把母亲给扯了过来。 “娘，你坐下，趁着我爹没回来，你给我个准话，到底想不想跟着我离开这个家？” 葛母一愣，“离开这个家？” “是啊，我受够这里了，我奶和我爹，能把我卖一次，是不是还能卖第二次？他们已经尝到了这个甜头，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的，就算卖不了我，是不是还会卖大美？将来如法炮制，拿我们姐妹俩的彩礼去贴补其他三家，任凭我们自己家过的干巴巴，两个弟弟娶不上媳妇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守着你个光棍儿子，过一辈子吗？” “我虽然已经这个脚暂时休学了，但不代表我不能继续上学，我可以带你，带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家，我们去京城打工，只要有这双勤劳的手在，我们不可能过不上好日子，所以娘，你愿意和他离婚吗？” “虽然这么问有些残忍，可是我爹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他已经被我奶磋磨的没有自己的思想了，他愿意一辈子给其他三家当老黄牛，我可不愿意，我的弟弟妹妹也不愿意，如果你愿意跟着他一起为人家付出，那我就带着弟弟妹妹走，将来他们的婚嫁我管了，我和我爹，你只能选一样！” 葛大红要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这么套路自己的母亲，逼她下决心。 “娘，日后在外打拼的日子虽然苦，可我们家可以自己做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像现在，虽说是分了家，可你看看，这些年，我们何曾自己做过自己的主？我爹又为这个家做了什么？家里家外，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你在付出？你别以为你离开他就过不了了，你不但能过得很好，还有我们陪着，你不孤独，娘，” “我同意，大红你不要说了，我同意，你弟弟妹妹以前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也是如此，我答应你，我跟你走，你说的对，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娶不上媳妇，不能让我的女儿被他们卖了，剥削的啥也不剩下，一辈子都为他们当牛做马，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大红以为会劝很久，没想到葛母也不傻，看着公安局的人，她忍不住抬起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看向自己的女儿。 “你请这些同志过来，其实是为了给娘做主的？” 大红眼睛瞬间就是一红，“对不起，娘，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是怕了，五百块钱啊，就凭咱家的这条件，得努力多少年才能挣回来？我们如果再被他们用同样的办法卖两次，这辈子你和我爹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他们想靠你们养活葛家四房的所有孩子和老人，怎么就那么的不要脸呢？我反正是受不了，也受够了，所以您今天必须拿出强硬的底气出来，要不然你这些儿女，可就彻底的沦为工具人了。” 大红说的苦口婆心，在场之人听得为之动容，原本以为只是来帮个忙，现在只是听到这些片面的话，就觉得来气。 说话间，大强烧好了水，远处传来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葛父安慰的声音。 大红脸色一变，看向葛母：“娘，他们来了，您可得撑住啊，” 然后大红看向公安同志：“周所长，还有马同志赵同志，一会儿就麻烦你们了。” “好说，好说，你请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听完这句话，葛母总算明白过来，这些人，真的是大红请回来给他们母子几个做主的。 有了靠山，有了底气，今天这婚，是离定了，那个男人，早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磨灭了她对他一切的感情和忍耐。 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归宿。 须臾，葛父，葛奶奶，还有几位妇人先一步走了进来。 大红看到来人，冷漠的站起来，朝着那边喊了一声：“奶，爹，大伯娘，二伯娘，四婶。” 葛壮排在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三位置，葛家爷爷去世多年。 葛壮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比他聪明，连同娶得媳妇也精于算计。 对比之下，三房两口和他们的孩子，都过去老实和善良了。 不争不抢换不来老太太的怜惜，反而越发觉得他们好欺负。 既然有人愿意当壮劳力，那何不利用到底呢！ 大红拄着拐杖站在那儿，一点也不热情，葛家老太太缠着小脚，穿着邋遢，虽然被俩儿媳妇扶着，可是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满是算计与刻薄，听到大红的声音不够热情，就不高兴了。 “这是你刚回来见到长辈的态度？三儿啊，不是我说你，就你这闺女，越来越上样了，该给点颜色瞧瞧了！” 第402章 ＋ 葛壮按照年龄来算的话，不应该比卓琳的父亲大，但是感觉却是两代人，鬓角甚至已经有了白发，脸上有着和葛母如出一辙的沧桑和愁苦，脸皮被晒得黑紫黑紫的，皱纹也很多，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没有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反而是日复一日愁苦劳作下的麻木和机械。 听了他母亲的话，葛壮伸着手上去就要打葛大红，他这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当时就引起卓琳和周琪琪下意识的反应，“你干什么？” 卓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到了大红的前面，在他的巴掌差点落到卓琳的身上时，他的手被教育局男同志的手给压制住了。 “这位同志，你闺女现在还伤着呢，你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然后转头看向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太太，一脸的漠然。 “你是亲奶奶不？亲奶奶会这么撺掇自己的儿子打自己孙女？你们进来以后没看到你们家孙女拄着拐？是不是觉得她伤的轻，还想再上去多使点劲儿，好让她一辈子都带着拐？” 老太太被一个外人当面毫不留情的指责，脸瞬间一红，不过她黑不溜秋的模样，卓琳真是觉得恶心，多一眼都不想扫过去。 “你，你谁啊？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有什么相干？老子教训小的，天经地义，” 葛壮一直低头沉默不说话，哪怕在听到葛大红受伤的时候，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去没有关心的问候一句。 他的反应，尽数落在大红的眼里，一下就红了，酸涩无比的墨阳，越发惹人怜惜。 卓琳伸出手用力的抓紧她：“没事儿啊，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没想到老太太耳聪目明，听到了，一记眼刀子就朝她扫了过来，卓琳一个白眼丢过去，眼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这样的表情，惹来老太太的怒火，刚想要开口训斥，却被打断了。 “我是咱们县教体局的工作人员，教体局知道不？就是主管咱们县体育和教育的地方。你们当着我们的面就敢这么猖狂，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对待这几个孩子呢，正好今天我们过来，也算了解了一些事实根据，好了，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先说说？” 周所长朝他摆了摆手：“行，你先说。” 刘干事点点头，“今个儿我们随着三位女同学过来呢，是想跟你们家长说明一个情况。就是葛大红同学，由于出车祸呢，导致双腿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以后只怕都要拄着拐走路，学校考虑到她这个情况呢，建议她在家多休养两年，两年之后如果还是这样，那……那就只能暂时告别校园了。“ “啥？大红她瘸了？怎么瘸的？是不是在学校出的事儿？那是怎么谈赔偿的？不能就这么把人甩给我们就不管了？总要有个说法的对不对？还有，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大红被你们学校开除了是不是？” 大红的大伯娘张氏，大着嗓门叉着腰就把刘干事挤得连连后退。 刘干事看着她的血盆大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早上吃大蒜了，那味道冲的呀，连退数步才停了下来。 “她是年前出事的，又怎么会是在学校？就是因为没有钱，才耽误治疗的，你们这些当家长的也是，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一个个的都不知道，真是天不负责任了，学校方面也是考虑她的身体，才让她暂时休养两年，如果这两年恢复好了，还是可以到学校继续上课的啊，也不算是开除？” “诶唷喂，那岂不是说，咱们家人还要给她继续看病？这欠人家赵家的钱还没给呢，谁还有多余的钱给她看病啊，这华清大学好是好，可是这一出事儿就把人往外推，是不是也太不尽人情了？” 大红的二婶掐着鼻音说出来的话，让人鸡皮疙瘩乱冒泡，真是太膈应了。 老太太才不管她上不上学，但是一听到要花钱，立即对他们道。 “我们没钱，瘸让她瘸，上不了学就给我嫁人。” 葛大红听到这儿，终于笑出了声：“怎么？把我卖了一次不够，还想卖第二次？连我腿都这样了，也还不放过我？那你这次打算把我卖多少钱啊？行啊，你把我嫁出去，那彩礼钱是不是应该还给人家赵家了？毕竟当初的那五百块钱，可是进了你的口袋里，赵家数次三番来我家闹，还不是你不给人家钱?我为什么要逃跑？就是因为知道赵家那小子在部队因为作风问题被赶了回来，他都作风有问题了，你还让我嫁人？你还是不是人？” “呸，你这个小贱胚子，我是你奶，你居然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老太太恼羞成怒，上去伸着手，张牙舞爪的就过来了，卓琳大声喊了一句。 “诶唷，这亲奶奶恼羞成怒了呢，是不是这五百块钱你花了，还不上了？所以打算把大红再卖一次，换到了钱，再去还人家？还是说，你打算把大红二次卖的钱，也要据为己有？你这算啥奶奶啊，仇人？大家可都听到了？以后千万不要和这个葛家攀扯啊，这奶奶是吸血的蚂蟥啊，被她缠上了，铁定没有好日子过的，你们看这一家上下被她折磨的，都成什么样儿了。” “当爹的从进门开始就不说话，自己女儿都伤成这样了，一句话没有也就罢了，上来就想动手打人。你看看他们一家穿的，再看看这几个伯娘婶子还有他们的孩子穿的，其他孙子孙女都在上学，凭啥大红的弟弟妹妹要辍学干活养家？这十根手指就算有长有短的，也不能偏心成这样？” “你家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就不是了？凭啥大红她爹她娘赚的钱，工分要算到你们这几家的头上？你们不是早就分家了吗？要不是这几个孩子也挣了工分，是不是到年底的时候，他们一家要出去要饭啊，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老太太，你还要不要点脸啊？不带这么偏心的啊，你看，大红的腿都这样了，那五百块钱，是不是应该拿出来了？” 围观的人群立即爆发出早就看不惯的喊叫。 “可不是，这钱当然得拿出来，不拿出来说不过去啊！” 村民们越是为葛壮家抱不平，老太太那双蕴含怒火与算计的三角眼就越是恨意十足。 她距离卓琳是有几步路的，如今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是刚刚打大红就被拦住了，如今即使人就在跟前儿，只怕她也动不了他们。 “你们死了这条心，那五百块钱，我是不会给你们的，自己的债自己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一个外人怎么知道那钱我家老太太拿了？说不定是说这话的人栽赃给我们呢！” “可不是咋滴，葛壮家的老喜欢说瞎话了，天天见钱眼开好吃懒做的，” “这钱我们没见过，少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 周琪琪冷哼一声：“大家看见了没？人家三房的人，和这位老太太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呢，”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大红：“你确定你们这一房的人是她亲生的？最好问问清楚，免得被人当刀子使唤而不自知，我长这么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说大红啊，你可真是好脾气，要是我，哼哼，谁敢欺负我娘，我弟妹，我弄死他！” 不愧是将门虎女啊，平时看着软绵绵的人，如今也被这些极品整的急火攻心了，卓琳连忙笑嘻嘻的看向周琪琪。 “琪琪不要生气，我们生什么气啊，咱们言归正传，大红这伤势既然她奶奶不给看，那就他爹给看啊！” 卓琳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就一致的转向了葛壮，葛壮察觉到大家的意图，下意识的叫穷。 “我，我可没钱，我的钱都给我娘了，” “呸，你这个瘪犊子，你啥时候把钱给老娘了？你拿出证据出来？” 村委那边的人总算看不过眼，站出来说话了。 “老太太，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葛壮的工分粮食，闲时出去挣得工资，可不就是你领走了？他连都没见过，甚至有多少都不清楚，这大队账本上，可还有你的指纹呢，你可不能赖账，你要赖账，别人还以为这钱是我们大队的昧下了，” “就是就是，这谎话怎么能张嘴就来呢，我们零钱的时候可是都看见了，就是你拿走的。” 老太太被这么多人当场戳破，也不恼：“那是我儿子心甘情愿孝敬我的，咋滴，你们有意见？” 众人：“……。” 葛大红的目光渐渐的转向葛壮：“爹，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这双腿，你管不管？” 葛壮一脸慌乱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又低下头，之后猛地看向王凤霞。 “你娘，对你娘，你可以找你娘的，当初你上学的钱，就是她，她，” “就是她卖血换来的，所以，我的腿这样了，她还可以继续去卖血来给我治病，你是想这么说的，对？” 葛壮一脸尴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闺女，你别急，爹还可以挣的，等我挣到了，就带你去看病，” “只怕有你娘，你嫂子，你弟媳在一天，这钱我们娘几个是见不到的？” 王凤霞沉默许久，突然从大红身后走出来，原本她还对这个男人存有一丝丝的希望，可是如今看来，呵呵…… “我们离婚！葛壮，我不想跟你过了，大家伙也都看到了，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从我嫁进他们家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他挣的钱，挣得粮食，以前还有我娘家人贴补，爹娘走了以后，他就让我的孩子辍学贴补这个家，爹不像爹，长辈没有个长辈的样儿，就连这些妯娌，也是变着法的压榨我们家，甚至这些堂兄弟，堂兄妹之间，也处处充满算计。” “有用的时候嘴巴甜点儿，就把他们几个哄得团团转，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那就是地上的杂草，看见了还得上去踹几脚，葛壮，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今天趁着公安局的同志，大队的干部都在，我正式的向你提出离婚，你可同意？” “凤，凤霞，王凤霞，你说啥？你要跟我离婚？” “我怎么就不能跟你离婚了？其实这也不需要你同意，反正我们当初也没去领证，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有效的证件，公安同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周所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看在眼里了，他严肃而认真的看着王凤霞。 “如果你们之间没有领结婚证的话，那在国家那边是没有备案的，虽然你们有婚姻事实，也有了孩子，但是婚姻关系没办法受到法律的保护，相对的，你只要离开这个家，就和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诚如你现在当众说明要和他离婚一样，不需要他同意，只要你不跟他过了，他也奈你不得。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大队给你出一个离婚声明，然后拿着那个证明，到我们派出所，我给你加个戳，照样能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 周所长言辞凿凿，王凤霞一听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看向队长和书记。 接收到王凤霞求助的信息，又有公安同志发了话，两个干部同时点头。 “这没问题，一会儿就能让会计给你办。”葛大红今天回来的本意就是想帮自己妈把婚离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压根儿没有领证。 事情到这儿，出奇的顺利，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 “我跟着我娘，我娘去哪儿我去哪儿，因为只有她不嫌弃我。” “我也跟着我娘和我姐，” “还有我们俩，我们俩也跟着我姐和我娘。” 大红大美大强大华四个孩子同时表态，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葛壮，葛壮懵了，葛家其他人也傻眼了。 等葛壮反应过来，“兔崽子，老子不打死你！”的时候，被周所长一把拉住，用力的往后面推了一把。 “葛壮是，当爹的没有当爹的样儿，难怪这些孩子都不愿意搭理你，你既然啥都我你娘，那你日后就跟着你娘过不就行了？这女人和孩子，不要也罢，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娶妻生子，因为你一没有担当，二没有良心，三没有男人该有的骨气和血性，一味的愚孝不是孝顺，那是无知和愚蠢！” “娘，你去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大红看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改注意了，这钱又不是她欠的，她为什么要还？ “不行，你们走可以，家里的一件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 大红闻言一愣，看向说话的父亲：“你确定？” “赖种，老子确定，你们走就走，当老子稀罕你们，从今往后，我就当没生过你们这些孽种！” 葛大红闻言，笑道：“爹，你糊涂了，本来就不是你生的我们，我们长这么大，是我娘拉扯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陪着我们熬夜受罪的是我娘，而你，就是个看客，不拿钱不给粮食，你能活着，都是我娘养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孽种？指不定谁是孽种呢！” “啪”的一声，葛壮一巴掌甩过去，把大红甩趴下了，这一巴掌来的太快，葛壮似是要宣泄今日的屈辱，那是卯足了劲儿的打，打的大红脸都肿了，还从嘴里面吐出了血丝。 卓琳一看这情况，朝着葛壮就是一顿机关枪。 “真是愚蠢！你现在这么说，希望你老了也这么说。你为你们葛家无私奉献了这么多年，相信你的这些侄子侄女将来发达了，也会给你养老，毕竟他们是你奶大的嘛！你这么周到的照顾他们，是不是你的这些侄子侄女其实不是侄子，而是亲子呢？要不然你的这些嫂子弟媳怎么这么仰仗你啊，自己有老公不用，偏偏使唤你？奥哈哈哈，我好像揭露了什么来不得的大事儿呢，大红他们摊上你这么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要改名字，队长，周所长，我能不能改姓？我们离开这个家之后，能不能改姓？” 周所长给予他们很肯定的颔首：“当然可以，这件事特事特办，交给我了。” “好你个挨千刀的搅家精，你居然联合外人来坑你爹，你还想改姓，谁给你的胆子，看我不扇死你！” “死老太婆，赶紧滚，看到你就恶心，娘，我没事儿，咱们走，队长，麻烦你快点给我们出具证明，还有户口转出的证明，这个家的东西，我们啥都不要，啥都不带走，就想赶紧离开这里，太憋屈了！” 大红在卓琳和周琪琪的搀扶下，王凤霞在几个孩子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甩开葛家人的纠缠，就往大队的方向走，老太太似乎这个时候才想到了什么。 “不行，你们不能走，你们要是走了，那五百块钱谁来还？” 围观的村民哄堂大笑：“废话，钱是谁花的就找谁呗，老太太，这下你高兴了？你三媳妇被你逼走了呢，你是不是赶紧给你儿子物色个新媳妇啊？要不然你白拿那么多钱不觉得烧手？哈哈哈……。” 第403章 ＋ 葛家人当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们去大队部写证明，他们就跟过去闹，因为经村民们的提醒，那五百块钱，不，人家要的是七百块钱，她上哪儿去弄这七百块钱？只要这娘几个在，那就得他们还，可如果他们走了，谁来还这笔钱？ 让她还？ 做梦！ 钱进了她的口袋，还能有要回去的道理？ 让葛壮还？ 呵呵，他倒是个好用的儿子，可五百块不是小数目，让他去卖血凑这笔钱，岂不是要耽误他干活？ 这不划算。 所以算来算去，只有把那姊妹俩再找个家更快更省事儿。 他们要就这么走了，她上哪儿凑钱？ 所以这老太太使出浑身解数，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然而这些招数对于心如止水的王氏来说，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她今天如果不走，那她的两个女儿，以后就要受大罪。 她为这个家，已经牺牲太多了，也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今天女儿连靠山都找来了，她如果不争气，那女儿还会管自己？ 说不定扔下她带着弟弟妹妹就走了。 这是自己的女儿，她知道这话不是想想而已，对于这个家的恨，没有人比她跟更了解大红了。 因而，不管这葛家人如何的作，大红一行人都无动于衷，大队部的人也早就看不惯这一家的做派，更何况对面还是考上华清的葛大红？ 这些土包子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的，就算葛大红将来不读了，那也是因为身体原因才退下来的，仅凭她考上华清这一点，将来当个干部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跟着来的还有派出所所长和教体局的干事？ 光论前程而言，整个葛家的分量加起来，都没有葛大红一个人的分量重。 所以，不仅痛快利索的给葛壮和王氏出了离婚证明，还将他们母子几人的粮食关系、户口，单独摘出来，留着到了周所长那边，重新给他们建立一个档案。 大队部也说了：“按理说离婚以后这户口是不能再挂在葛家的，但是却可以直接落在大队部，等将来大红工作有着落了，再来迁走也不迟。”户口直接落在大队部，可比落在葛家要方便多了，大红当时就点头应了。 “谢谢大队长，这份恩我们都记着了，谢谢，万分感谢。” “这话说的，你可是咱们村的状元，不是你的功劳，咱能在市里面露脸？要说感谢，我们还得谢谢你呢，如今你家里出了这事儿，自然能帮就帮，你放心，那笔账怎么算也算不到你们头上，谁拿的钱，就让她吐出来，否则不但是人家赵家要告公安局，村里面还会将他们整个家族除族。” 大红心里冷哼，现在说的好听，以前怎么就没见你站出来为我们母子几个做主啊？ 面上却笑得更坦诚了：“如此，大红就在这儿谢谢叔公了，您放心，将来等我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一定不会忘记您二老的大恩大德。” 大红并没有食言，正是因为今日的帮助，在将来大队长和书记家里人生病，才能找到大红帮他们进了京城最好的医院，甚至还拿出自己两个月的工作来帮助这一家子，那个时候的他们才意识到，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葛家人不识货，把最不该得罪的人给得罪了，他们才没那么傻，一定要珍惜这当中的情分。 葛大红就算再不济，也比整个村，整个大队的人有出息。 本来大学生就寥寥无几，三流大学和一流大学能比吗？ 高中生、大专生、中专生加起来的分量，也比不上一个葛大红。 之后，在大队部的帮助下，他们不仅顺利的出了村，还顺利的到公安局办理了户口转移外加改名换姓的手续。 周所长为了给他们节约时间，甚至还加班办理了加急手续。 葛大红正式改名王虹，葛大美改名王玫，葛大强改名王伟强，葛大华改名王伟业。 带着改名的文件，当天晚上他们在县城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为了省钱，母子五人住的是五人间的大通铺，一晚上只要三毛钱，卓琳和周琪琪为了给人家母子几个说话的空间，则住了个两人间，两人间一晚上两毛钱，价格都能接受。 晚饭大家伙买的包子，就着开水凑活吃了。 早早的，周琪琪和卓琳就将空间让了出来，让他们好说说私密话。 等他们俩一走，王玫还有些不可思议：“姐，咱们这就逃出那个家了？” “做啥用逃？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娘是光明正大的走出那个家的，娘，恭喜你，以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 看王凤霞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她默默抹眼泪，王虹就笑：“别替我担心了，我没事儿。” “一切都是为了糊弄他们说的，其实我这腿再休养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别看我拄着拐杖，主要是我那俩同学不放心我长途跋涉，特意给我找过来的，这腿脚已经没啥大问题了，” “那你学校，”王氏欲言又止，王虹笑得更灿烂：“学校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腿瘸了就把我拒之门外呢？那可是咱国家的首府，最是豁达通人性了，要不是撞我的人足够负责，我又是医学院的学生，说不定还能让我住院治疗呢，正是因为有人管，学校带我检查之后就放任我了，开除的事儿，是我瞎编乱造的，也就是说你闺女我的学业还在，腿也没事儿，所以，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王氏喜极而泣：“大红，你说的这是真的吗？”“如假包换，放心，骗谁也不能骗咱自己人啊，我没事儿，好的很，” 王凤霞松了口气，转念又一想，“那咱跟着你进京，能做什么呢？” “娘，我这次受伤，人家赔了我五百块钱呢，还有我的奖学金，加起来有六百了，我原本想着如果家里实在不放咱们走，就把这钱拿出来，结果没想到，事情的进展比我预想的顺利的多，不但没有赔钱，还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这就好了呀，有了这钱，最起码未来一年，咱们的吃喝是不愁了。” “琳琳的亲戚有房子，咱们可以租，琪琪说会帮忙给您找个工作，至于弟弟妹妹……以前没钱就算了，现在这钱足够你们上学了，所以，妈，我还想让他们读书，咱们是农村人，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尤其咱们这没房子没户口的，就更应该读书了。” 王凤霞有些担心，“可是咱们没有京城户口啊，那能在京城读书吗？” “这个不着急，咱们先进城，我找琳琳他们问问，如果实在不行，暑假我带着孩子们回来，来县城上，咱们的户口是本地的，县城也能接收，反正不管怎么样，必须上学。” “也不用担心以后这钱供养不上的问题，除了吃住，我们兄妹几个寒暑假也能找点事儿干，加上您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也好过在乡下做牛做马。” “大红啊，这么一来，你欠你同学的，岂不是更多了？” “是啊，钱还说，借了还上就是，恩情不好还，但我会还上的，娘，只要你们好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我会好好的读书，早日连本带利的还给她们。” …… 第二天一早坐上汽车去了省城，买了到京城的火车票，人多，硬座，每张六块钱，即使如此，也需要四十二块钱，这次是大红拿的钱，卓琳和周琪琪也没让来让去，给了她这个机会。 大家在火车站外面买了烧饼咸菜，路上喝热水就着烧饼凑活着吃了，琪琪和琳琳也没有说什么，她们俩对这些一向坦然，好的能吃，一般的食物也不嫌弃，毕竟大红从今往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总算在上课的当天早上五点到达了京城。 “我们今天要去学校，咱先去我家，让他们先打扫卫生，在周围逛逛，等到晌午了，咱再过去看看缺什么，争取这几天把你家安顿好。” 大红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行人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愣是等到公交车发车了，才回到学校，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七点半快八点了，八点上课，卓琳让琪琪带大红先回学校。 “你腿脚不便，先回去，我带阿姨和弟妹过去就行了。” 大红的确是累坏了，千恩万谢之后，就把自己的母亲交给了卓琳。 卓琳领着一个行李都没有的母子四人，一起去了侯家。 堂屋一共是三间房，左右各有一间卧室，“阿姨和妹妹住东边这间，两个弟弟住西边这间，回头去旧货市场再买个高低床，周末和放假的时候，会有两个哥哥过来这边住，你们都是男子汉，住在一起也无伤大雅的，这样一来也宽敞，将来寒暑假你姐姐也可以住这边。” “阿姨，你也看到了，这个院子的格局就是这样，喏，西厢房就是我的房子，东厢房是房主的，他们现在住在我家，所以东厢房空置了，但因为放着两位老人的东西，而且他们还偶尔回来看看，所以没打算租出去，我觉得堂屋这几间房也够大家住了，” “够了够了，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可比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强太多了，行了琳琳，你赶紧回学校去，你看院子有抹布也有盆，还有自来水呢，我们啥都会，不用管我们了，等你们放学再过来说。” 卓琳点头应下，将大门的钥匙给他们：“如果想出去看看，附近环境转转就去，菜市场什么的地方你们找人问问，能添置的就添置，我走了啊，” 卓琳气喘吁吁的赶到学校，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想着自己这一身脏，不得不进厕所换了一身衣裳，洗了把脸，在最后五分钟，进了教室，也得亏琪琪她们占了位置，但明显靠后许多，但好在没迟到。 上午两节大课，课本也被琪琪拿了过来，一行人进入教室就抛开了一切杂念开始好好的学习。 课间的时候，大红找到卓琳，现将借她的一百块钱还给她，还将去的时候以及回家之前的个别花销都加起来算了个账，统共还给了卓琳一百五十块钱。 “这……，不用算的这么仔细？大红，虽然你没有赔钱，但是你母亲几个人生活，也是处处需要钱的，我这些钱不急还的。” “如果我将来不够了，再找你要，这次你和琳琳出了不少力，还耽误了不少学习，去我家的费用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掏了，这些都该是我承担的，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没办法，卓琳只能收回了这些钱，之后，大红问起了房租，卓琳挠挠头。 “这个，要不然你别急，等我回头问问侯爷爷侯奶奶再说？毕竟我也不知道行情啊！” 大红点了点头，“应该的。” 提到高低床的问题，大红点头应下，“可以，那就等周末的时候，现在先让他们借住在你同学的铺位上，或者等我那俩弟弟熟悉附近的环境之后，让他们去买回来，没事儿，这些都好说。” 周琪琪朝大红道：“你别着急，这星期我回家就找人安排你母亲的工作，还有你弟妹他们上学的问题。” 大红感激的不行，“如果需要花钱，你尽管说，我要是不够，我就借，就是借钱，我也要让他们读书，绝对不能像家里的人那样，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周琪琪叹息一声，“也真是难为你了，长姐如母，你，太不容易了，我能帮就帮，” 在这上面，卓琳和田媛媛都没有插话，因为他们俩没有那个能力帮助大红。 就算陶毅的舅舅是教育部的，她也不敢应承，如果是自己的关系，那可以用，不是自己的，她不会擅自乱用，即使是她的亲弟弟，当初也是父亲的户口转过来之后，才落下来的。 若非看在他们家这么多大学生的份上，人家肯定不给落户口的。 毕竟转来的只是父亲一个人的户口，即便是母亲，也不能随过来，多亏他们家大学生多，伯父又是军队的，奔着拥军的原则，才给了他们这些名额。 当然，大门上贴着的拥军光荣户的殊荣，也是伯父和哥哥们赚来的，只可惜，上军校的他们户口都没在家里的本本上，而是被部队隐形化了。 如今他们家户口本上，只有父亲母亲她和弟弟，三个哥哥都不在。 伯父家的户口本只有大伯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和伯父的，不在。 对于初来乍到来京的农村人，对于周围的人都是怯懦的，所以一上午时间，他们都在院子里打扫卫生，没敢出门，晌午卓琳骑车带着大红过来了，周琪琪要去澡堂子洗澡，就没跟过来。 田媛媛要拜访王氏，就走在了后面，相差十来分钟时间才到。 院子已经焕然一新，她们从食堂买了饼子，又带了两饭盒的汤，凑合着吃饱喝足。 卓琳家倒是有锅碗瓢盆，但这是私人用的，所以就没往外拿，她甚至连门都没开。 因为等他们吃过饭之后，卓琳就骑三轮车带着大红，田媛媛骑着车跟着，一起去买床铺用品，厨房用品还有炉子，煤球。 煤球需要票，因为这种东西紧缺，又是生活必备品，他们户口，工作都不在这儿，是没资格买的。 卓琳是因为户口在这儿，又有陶毅时不时拿回来的票，侯爷爷侯奶奶的也给她了，所以才能勉强兑付着用。 她的还不够呢，自然也没办法去帮大红，只能先借给他们用着，不然咋整啊？ 这年代吃饭虽然不需要粮票，肉票，但是在物资紧缺的情况下，会限额限量。 没有工作和户口的，在京城买那些副食品，化工品啥的，也会比较困难。 现在他们不仅缺被褥，还缺衣裳，布。 本来大红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卓琳有心提醒，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今天带着她出来一问价格，她就知道自己未来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在工业不发达的年代，衣食住行的确处处掣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人家卖东西的，那肯定要紧着有工作单位，有京城户口的人卖呀，卖到最后，要是卖不出去了，才会轮到其他类别的人。 可是，这么紧缺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卖不出去的情况？ “所以，我们连被褥都买不到了？”大红欲哭无泪，锅碗瓢盆这些都要票，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初这些大锅大盆啥的，都是陶毅拿出来得票，她也没有，现在想来，她真是被保护的太好，压根儿就不知道人间疾苦，以至于看大红彷徨无助的样子，有些动容。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黑市买了，你也知道，这种需要票的，有人会用高价卖出去。” 大红叹息一声，“那有啥办法呢，只是……黑市在那儿？” 卓琳也是一脸懵，“咱回去问问琪琪知不知道，我是不知道的。” 她长这么大，很少有这么为难的时候。 第404章 ＋ 黑市在哪儿，周琪琪自然是知道的，跟着发小偷偷去过两次。 但是听说大红他们是去买生活用品的，她皱了皱眉：“买不到？” 卓琳有些尴尬的点了下头，“没有户口簿，没有工作证，人家不给卖啊！” “你就没拿出你们的学生证？”卓琳瞪大眼睛：“能管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管不管用？放学我和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还能多买一份，要实在不行了，咱们再去黑市，黑市上主要是卖粮食和肉的，像这种生活类的，只有交换票证，很少有直接拿着东西去卖的。” 这个年代粮食依然是紧缺的，只不过不会用票来束缚你，但是会用粮本限制你每个月购买粮食的多少，但如果有钱去饭店吃，那就另当别论了，有钱人的世界，向来是不受控制的。 下午放学后，一行四个人，三轮车带大红，自行车带周琪琪，一起去了学校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店。 当她们拿出学生证的时候，售货员倒是没说不能卖给她们，只说让她们回去等，啥时候有货了，门口黑板会写。 周琪琪微微皱眉，“我们在这儿看了一会儿了，明明都卖给人家了，为什么不能卖给我们？” “这位女同学，不是我们不卖，是因为上头有规定要先紧着有票的，有工作的，像是棉花这些紧俏品，没有结婚证你都买不来，就算是人家纺织厂打下来的有问题的纺织品，也都有很多人排着队买的，你们是学生，哪里用得上这么多啊，而且，我也没有这个权利给你们啊，” 卓琳倒是能催生棉花，可她总不能一棵一棵的催生啊，那还不得累死她？ 所以棉花还得在大的商店、百货楼、供销社来买，钱他们有，可没有票啊！ 虽然现在的天渐渐热了，可毛巾被、褥子、凉席也是需要铺的呀！ 只要这么稍微一算，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锅碗瓢盆这些都需要工业票，除非人家百货楼的货不愁卖了，可能卡的没有那么严格，直接掏钱就能买，但如果某个时间段生产力不达标，或者跟不上去，那你就算有钱，也买不着，这个时候票据就发挥其作用了。 大红叹息一声，扯了扯琪琪的袖子：“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琪琪比较强势的看着售货员：“这布和棉花买不着，那锅碗瓢盆啥的，总得卖给我们点儿？” 到底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售货员又看琪琪这么强势，立即去找他们的头儿说明了情况，最后好说歹说的，买了锅碗瓢盆，加起来花了五十多块钱，主要还是铁锅、刀比较贵，案板、碗碟、筷子、搪瓷盆、托盘、茶缸等啥的，也不算太贵，五十六块钱，也算是一笔大的开支了。 三个人的学生证出示了一下，几乎将厨房能用到的都买了下来，看着崭新的日用品，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琪琪想了下，看向大红：“旧的你要不要？” 大红想也不想的点头，“要，当然要，只要能遮羞，防寒，都行，现在他们身上就只有来时候的一身，换也换不了，太难为人了。” “那行，自行车借我，我回家一趟，找人凑凑，你们先兑付着用，等我回头再问问我的朋友，用钱买他们的布票，好歹做几身衣裳，不过大红，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你，你日后的压力该有多大啊，还有你母亲工作的事儿，算了，今晚上我不回来了，明天一早再说。” 周琪琪也是尽他所能的在为大红着想，大红何尝不知自己今后有多大的压力，但万事开头难嘛，总要为自己的未来付出点代价的。 回到侯家，卓琳给他们母子几个拿了两个床单，让他们暂时盖着睡觉，高低床又买了一张，不贵，都是工厂淘汰下来的旧货，五块钱买回来两个，都是木头做的，看起来还算结实。 堂屋东西边的屋子里各有一张大床，这是人家原先的床，但考虑到大红暑假也会过来，所以再买个高低床摆上。 周涛他们俩纯粹是不想和彼此睡，就没有睡大床，买了个高低床，如今这么一看，兄弟俩又买的这张高低床正好合适，大床上可以用来摆放生活用品，有了高低床，彼此也有了距离，没有那么多事儿，否则两个男人一个被窝，听起来的确很尴尬。 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还有人家淘汰下来的炉子，除了旧了点，倒是也能凑活用，关键是便宜，五毛钱。 兄弟俩原本还想到城外的林子里捡柴火，但是因为路况不熟悉，只能暂时搁置。 这的确是个省煤球的办法，但不是常事儿，而且街道上也有好事儿的人天天查谁家烧柴火，谁家养鸡喂猪，京城不乏乡下来的人，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允许城里出现农村人的恶俗，也因此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约束别人，却从未想过生活有多苦。 不是所有人都能烧的起煤球的。 大红并没有反对弟弟这么做，还打算周末和他们一起去。 但是，周末周涛他们还要用三轮车，她自己也想到了，所以只想着带弟弟们认认路，等工作日的时候，再让他们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周琪琪骑车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消息。 “大红，你问问你俩弟弟，是想继续学习，还是去当兵？这情况我也看了，他们比较适合当兵，毕竟已经好些年没有读过书了，还能不能收拾心情接上趟真不大好说，部队里也是可以学习的，如果选上了，又有突出的表现，津贴不会低。这样你们母女几个的压力也会小很多，毕竟俩小伙子的工作，并不好解决，你觉得呢？” 大红一听这个，忍不住问：“那是不是得回老家？” “是得回去，而且大队还得有推荐名额，身体素质没问题，政治没问题，就能通过，现在时间刚刚好，能赶得上今年的秋季招收。我让人带来的旧褥子、衣裳已经送到你家去了，你晌午和你家人商量一下，不想走志愿兵，就走义务兵，义务兵两年就退伍了……，” 第405章 ＋ 和所有人猜测的那样，王伟强和王伟业宁肯去当兵，也不想念书。 “姐，我们不是念书的料，现在让我们去学，也肯定学的啥也不是，浪费那钱干啥？还不如去部队混呢，我们早就想当兵了，这不是一直看咱妈不容易，没舍得走，如今这么一看，倒真的是个机会。” “是啊姐，只要体检能过，推荐名额，咱找队长好好说说，我俩都去当兵，每个月听说也有十几块钱的津贴呢，有了这津贴，咱妈和咱妹岂不是好过点儿？说不定咱妹还能上学呢！” 王玫的成绩不差，小学就上了几年，放假跟着大红勉强把小学读完了，以她现在的年龄和能力，上初中是没问题的，读完初中以后再看个人能力，看是上高中，还是去读中专。 征兵都是由户籍所在地所属部门进行上报审核并运送的，兄弟俩在京城那肯定没办法参军入伍，所以大红一家商量之后，就给大队长打了个电话，说了他们的意图，队长一个人决定不了这件事，但了解大红他们的心思后，就让他们放暑假回来一趟。 人只要回去了，好处给到位，这件事十之八九是能拿下的。 刚开始王氏还担心自己离婚会给孩子的前程带来麻烦，周琪琪很肯定的说：“不会！” “离婚是有原因的，又不是没有原因，这个大队会开具相关证明，阿姨请放心。” 有了周琪琪的肯定，王氏松了口气，儿子们既然愿意当兵，那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等到大红放暑假，起码要等到7月初了。 “大美，你暑假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姐给你在县城找初中，争取开学前办好手续，以后你住校，寒暑假回京。” 大美很高兴，“姐，真的让我上学？” “废话，不上学你还想干啥？不过你一个人在初中，周末在学校，” 大红说道这儿的时候，有些担心，卓琳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大美今年也才十二岁，人还小，不能说七十年代就没有坏人，只能说这个年代网络不发达，很多人坏，你不能通过外界知道，总以为周围还都是好人。 如果是男孩子，就不管他了，可是大美还小，十二岁的女孩子，对人性的分辨能力还不到位。 卓琳忍不住建议：“大红，凭着你的学生证，应该不难在京城找到合适的学校，要不然你放学了带着大美去周围的学校试试？” 卓琳的提醒让大红眼睛一亮：“这可以？” “怎么不可以？你这学生证总是真的？有你在，大美的成绩能差到哪儿？学校但凡为了升学率，多少会放松条件的。” 周琪琪听了以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咱们的学生证，能起到这个作用，可以试试。” “阿姨的工作，半个月之内就能落实，我找了我几个朋友帮忙找，到时候看看咱有没有可供选择的机会。” 工作肯定能找到，不过这个钱想必也是不少的，毕竟正式工的名额，都是那钱来买的，那些离退休的人，在没有接班人的情况下，会将工作位置直接卖出去。 第406章 ＋ 来京城第一天，母子几个大门都不敢出。 一个星期，开始试探性的出去打探周围的环境。 周五的时候，还去城外拉了一车的柴火回来，总比高价买来的煤球要便宜很多。 高价煤，就要三分钱一块，用的时候还要费心烧，光是纸张就没少用，这些柴火拉回来，先不先能在引柴生火的时候起到关键作用，多拉点树叶连纸张都省了。 周六上午上完课，周涛和徐阳就过来了，看到堂屋住了人，还挺惊讶，卓琳下午还有课，就等着他们过来说这个事儿。 “你俩的被褥他们没占，都给你放的好好的呢，你们今晚上还住这儿，这俩弟弟可能暑假就回去当兵了，说起来，也是不容易的一家人……，” 等卓琳将他们家的情况大致说清楚，徐阳和周涛就明白了，松口气的同时，也万自庆幸卓琳没有提他们过来帮忙的事儿。 卓琳当然不会提这一茬，主要这一家的生活习惯太埋汰了，看的她这个强迫症，难受的很。 从来这儿，几次要请她们吃饭，都拒绝了，光是看阿姨指甲盖里的灰，她就觉得够了。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的，也没那么快就能改，大红现在还好点儿，甚至明显感受到她们抗拒在她家吃饭的原因，以前她可能还不觉得，但是跟着卓琳她们时间长了，卫生习惯得到很大的改善，自然也就能够看出哪里习惯不好了。 大红会说，会教，至于这老的少的会不会改，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兵哥哥嘛，应该能改掉，不是说了？当兵的都有洁癖？ 徐阳和周涛在了解这一家的来历之后，就进卓琳的屋子开始和面，骑车出去买食材。 因为不熟悉，除了点头问好以外，倒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发好面，将该准备的食材准备好，天也快黑了，晚上收拾好后，将自己的被褥摊开，就直接睡了。 倒也不是他们不够热情，主要还是不太熟悉，两地方言也不一样，沟通起来有些难，渐渐的就沉默下来。 第二天天不亮两个人就起来准备了，弟俩问是否需要帮忙，周涛也婉拒了。 早上七点准时打开门出去卖了。 从窗户往外看的大美见状，忍不住问自己妈妈：“娘，你不是会做煎饼吗？咱为啥不能去卖煎饼呀？” 王氏当时就皱起了眉头：“人家有本钱，咱哪儿有本钱啊？再说了，咱有车，有炉子吗？别光想想就行了，做生意要是那么好做，还轮得到咱啊，你就别想这茬事儿了，好好准备复习的事儿，这样你姐带你去面试，才能被人家瞧得上。” 大美撇撇嘴：“两个大男人都能做的东西，咱是女的，怎么就做不了？本钱我姐有啊，让我姐问问她同学，看看那车能不能借咱们几天，锅碗瓢盆，她那边不是有现成的？咱试着做几天，不行了也就死心了。” 回答她的，则是王氏轻轻的小呼噜，显然从没想过这事儿，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大美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天一亮，等卓琳将大红送过来的时候，大美竟然厚着脸皮问了句。 卓琳先是一愣，随后想到王阿姨的确是鲁东那边的人，他们以煎饼卷大葱为主食，只是，她不是很肯定这种食物能不能卖出去，兴许煎饼果子是可以的，不过……看了眼她们油乎乎的头发，眼角的眼屎，指甲里的黑灰，衣服上的黑污，再想想周涛和徐阳两个人洁白的围裙，还戴着干净的厨师帽，戴着口罩，虽然这是她教的，可是人家做到了干净整齐卫生啊，这家子，并不适合做餐饮。 亦如最开始大红想来帮她的忙，被她婉拒一样，她尴尬的笑了声。 “大美啊，你姐这边给你找学校呢，说不准你就直接入校了，生意的事儿啊，我觉得并不适合还没稳定下来的你们，等阿姨工作落实了，你的学校找到了，还有两个弟弟入伍的事儿敲定了，咱们再说也不迟，你说是大红？” 大红也觉得应该这样，就瞪了自己妹妹一眼，正巧卓琳还要回王府井。 “那啥，阿姨，我还要回我妈那儿看看，就不多停留了。” 等卓琳一走，大美就撇着嘴看向大红：“姐，我是看出来了，这位姐姐有点嫌弃咱们的意思。” 大红看着自己十二岁的妹妹，忍不住皱眉：“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嫌弃你了？要说嫌弃，你怎么说我不嫌弃你，你看看你的头发油腻的，还要你的牙，多久没刷了，又黄又臭的，脸也没洗，手指甲盖里的灰都多厚，身上也很久没洗澡了，都味儿了你自己闻不出来啊，就你这卫生情况，你看看你往那儿一站，谁敢过来买你家东西吃！” “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没有那条件吗？” “没有条件？怎么没有条件了？是缺你水了？还是没有草木灰？这天又不冷了，你就不能去堂屋把你自己搓洗干净？又不是没有洗澡桶！” 被自己姐姐骂的面红耳赤的王玫，突然看了眼卓琳家的门：“姐，现在谁还用草木灰啊，你把你洗头发的用的洗头膏拿过来让我用用呗？就是那个蓝色瓶子的，叫海鸥的，我都在你同学的屋子里看到了，你也有的？那洗头膏贵着呢，要两三块一大盒呢！” 大红越听越不对劲儿：“你才来京城几天啊，就想着用两三块一瓶的洗头膏了？连我都是用肥皂洗的头发呢，你就算不用草木灰，用肥皂洗也行啊，居然还肖想我同学的东西，我同学的东西我还没用过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用了？再说了，咱们家什么条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这么大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要这样，那就别在京城待，还是回老家去，我这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王氏听到两个女儿吵架，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咋地了？咋还打嘴仗了呢？大美啊，你哭啥？你姐怎么你了？还有大红，你说话小点声，老远就听到你在这儿吵吵了！” 第407章 ＋ 大红并没有因为王氏的话，而放低声音，反而声音更冷更大了。 “我告诉你王玫，你姐姐我来京城两年了，还没你虚荣的这么快呢，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用我这条腿儿换回来的钱，咱们家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没钱就是没钱，没钱也有没钱的活法，你要是看不清自己，动不动就跟我同学攀比，那趁早，你别在这儿待了，哪儿凉快哪儿去，也好给你姐姐我，省点压力！” 大红这么一说，王玫委屈的掉下来，王氏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红啊，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们连累你了？” 大红深吸一口气，“娘，你怎么又来了？我什么时候说你们连累我了？我现在不是跟她讲道理的嘛？她一来就跟我同学比，我在学校两年了，我都没敢跟她们比，她凭什么跟人家比啊，是想比周琪琪家的有权有势？田媛媛家的正式工父母兄长？还是卓琳家的个体户？我们哪个都比不了，王玫，咱得有自知之明，懂吗你？” “姐，我没说要跟她们比啊，我就是觉得我没用过那东西，” “你没用过就等自己有能力了，用自己挣的钱用，那才是有骨气的表现。以后不要想着去占她们的便宜，你知不知道，现在欠下的是人情，人情是最难还的了，可能你姐姐我以后都要被这人情而束缚，咱们没有户口，没有人脉，在京城立足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我敢撺掇咱娘离婚的底气是什么？还不是琪琪说能帮咱娘找个工作？要不是这个，谁敢随便带着一大家子闯京城？” 在京城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花销，王虹现在何止是压力大？简直备受煎熬。 偏偏还遇上个不懂事儿的妹妹。 她知道，她现在正是爱漂亮的时候，能够理解，但她决不允许她有攀比的心理。 “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你错在了哪儿！” 大红教大美的时候，王氏听出了端倪，到底没再吭声，因为大红还要去图书馆，转身就离开了。 她走之后，王氏叹息一声：“大美啊，你年龄小，很多人情世故可能不太懂，你姐说的没错，咱一家子敢从农村来京城，真的是靠人家周琪琪和卓琳，这都是你姐欠的人情，所以，你要懂点事儿，我们穷，但应该穷的有志气一点，你争气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和你姐一样的大学，比啥都强。” “娘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俩兄弟也听着，真有那个运气进入部队了，文化课也不能落下，看看你姐周围的同学，再看看你们周围的同学，你们就能对比出来，读书到底有没有用了……，” 王氏虽然大字不识，可是长时间跟大红待在一起，多少会一些人生道理，她又生活在那样一个势力的大家族里，哪能不懂得半点儿的人情世故？ 经过姐姐和娘的一再开导，王玫刚刚升起的不安、不平心理，就彻底的被扼杀了。 卓琳骑车回家之前，又去了一趟消防队，给许久没见的恩人杭翼所在的班送了个大西瓜。 杭翼他们出任务去了，她也没停留，小哥已经认识她，还邀请她到门岗等一下，被她婉拒了。 之后骑车吭哧吭哧的回了王府井。 现在虽然是下午时间，但依然开着门，饺子、各种面食都在不断的摸索中上了新。 如今两层的铺子已经全面打开，光是服务人员，后厨都增加了十二个。 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店里面也越来越忙，但是只要她过去，他们都一致让她收钱，其他的啥也不让她干，伯娘和老妈说的好。 “咱家的大学生将来是拿手术刀的，可不能累着了。” “妈，我爸晚上回来也进灶房帮忙啊？” “那可不是？你爸现在能拿得出手了，刀削面拉面面面俱到，等晚上给你整一碗他亲手扯的面，让你尝尝。” “你们这么干太辛苦了，本来做早餐的都是起早贪黑的，你们下午晚上要是再开门，那谁能坚持住啊！” “放心啊，现在请的有学徒，我们就是掌勺的，拌个料，盛个饭，都是轻快的活，重活都有伙计们干着呢，花嫩多钱，肯定要物尽其用，放心啊，我还得等你哥哥娶媳妇，我闺女和陶毅结婚生子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卓琳通过检查，还是发现她们的身体有不同程度的劳损，尤其是颈腰椎这些个部位，等司美琪啥时候来京，得让她教教她针灸按摩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帮助他们缓解这方面的辛苦。 “你来了，正好，好好劝劝你爷爷奶奶，平日里不用帮我们择菜，多出去转转，不必啥强？每天待在院子里一坐坐半天，那也累的很呢，” “爷爷奶奶不是光排队卖菜吗？又干上择菜的活了？” 王氏叹了口气：“他们可能觉得自己白吃白住了。” 卓琳想了下，就起身去了后院儿，先找老两口说了王氏母子几个人租房子的事儿。 问及价格的时候，老两口一致决定让卓琳看着办：“你问问周围的行情，看着要就行了。” “要是觉得我们东厢房的东西碍事儿的话，可以找人拉到这边，腾出来的房子继续往外租。” 卓琳立即摇头，“那可不行，怎么会碍事呢，我也不喜欢外人进来的，这是我室友的妈妈和弟妹，他们家啊……，” 等卓琳将他们母子几个的情况说清楚，爷爷奶奶想了下，“一年给三十块钱！” 姑且不算周涛他们几个男孩子住的那一间，就算王家母女仨住的那屋，一年三十块，一个月就是两块多点儿，这真的不算贵，也很人性化了。 卓琳倒也没什么意见：“爷爷奶奶真温暖，这是怜悯她们了呢，我会转达您的意思。还有就是，咱年纪大了，该享福的时候就好好享福，咱们家的活越来越多，你们可不敢一坐就是一下午的帮忙了，把我爸妈都吓坏了，您说二老要是有个好歹，我们怎么向您的家人交代啊？” 第408章 ＋ “傻丫头，是不是你爸妈让你过来说的？放心，我们约莫着呢，生老病死是有定数的，我们也早就将这些看淡了，你父母，你伯母对我们很好，完全是当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对待了，还带我们去医院，看病，空闲的时候带着我们去公园遛弯，陪伴我们每一天，比我那不靠谱的儿女强太多了。” “你不也知道我和他们断了联系了？我又不糊涂，放心啊，就算有啥事儿，也不会让你父母受累的，要不然你觉得我们平时出去跟别人唠嗑，都说啥啊？我还在你们这儿的居委会，我们那边的居委会，给人家写过相关的遗产转让证明呢！“ 老人的话让卓琳一惊：“爷爷奶奶，这可使不得，什么遗产不遗产的，且不说二老身体还这么强壮，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们也是不要的，就算您不留给自己的子孙，也可以捐给国家的，我们家照顾您老二，可不是冲着您的房子和遗产，就算您找相关单位备案证明了，可身故之后的口水仗是打不完的，” 后世这样的例子也不少，陪伴孤寡老人，照顾他，老人死后房产留给了照顾的人，结果一大帮子亲戚出来，各种蹦跶折腾，搞的好像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一样，以他们家的条件，根本就不缺这房子的。 侯爷爷呆了呆：“丫头啊，我没想过要给你们添麻烦的啊，你说我们老两口就这么点儿东西，不孝儿女已经和我们断绝一切关系了，当年我甚至狠心的跟他们写下了断绝书，这件事街里街坊的都知道，我们在你家住着，管吃管喝，继承遗产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卓琳叹息一声：“爷爷奶奶，咱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干嘛去想身故、遗产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健康快乐不挺好的？说不定能活一百岁呢，别说这些了昂？有退休金，有人照顾，每天就想着遛弯下棋就挺好的，其他啥也别想。“ 话虽如此，侯家二老的心里还是非常的不安，因为他们想补偿他们，可是他们却并不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为了免除后患，老两口决定到相关的部门去问问，这种过户的手续，最好在他们尚在的时候，把该办的都办了。 他们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罪，老了老了才享受到儿孙环绕的快乐，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尤其是侯奶奶，年轻的时候没少被自己的孩子欺辱，却为了他忍气吞声，现在老了，才享受到两个媳妇的照顾，她很开心，自然想要弥补她们多一些，尽管他们什么也不缺，却还是想这么做。 “老头子，咱们可以找报社说一说这个事儿呀，报纸是能够留下证据的，孩子们不要，那是因为他们不缺，不管将来这房产他们如何处置，咱们在的时候，给他们就好了，最好啊，是过户给咱们琳琳，给孙子辈的话，这当爹当娘的也不好说什么了不是？这星期啊，咱们回咱家一趟，去附近的报社里说说，再去琳琳学校转转，找校领导说说，趁着咱们还能动弹，把该办的事儿给办好了，也省的老了走不动，糊涂了，想去折腾这些，又折腾不清楚了……，” 侯爷爷深以为然，甚至没有等到周末，而是在工作日，趁着卓琳上课，家里又忙着做生意的时候，他们俩摸到地铁站，一路上不断有人让位，顺利的转公交到了家。 二老的回归让老街坊们很是惊讶，因为连过年都没回来，看老两口容光焕发的样子，都很羡慕。 他们虽然有儿子照顾，可和儿媳妇的关系也是如履结冰的，虽然人家儿女抛弃了他们，可运气极好的找到了干孙女，孙女一家对他们也是用心的很，在这些老人的眼里，再多的钱，房子，都比不上老年时候的陪伴和照料。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羡慕他们的，当然也有见不得他们好的，各种讽刺挖苦的。 “老侯啊，你别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指不定这一家人就是奔着你们的房子去的。” “就是，你虽然和你儿女断了关系，可你们真的老了，他们能不管你们？当初不是说给了你们养老的钱吗？这些人八成是打着这些钱的主意，让他们女儿接近你的，那小姑娘看着就精明，还把你们的房子租了出去呢，现在是租，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占了。” 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与不好，幸福不幸福，谁知道？只有自己知道。 侯爷爷和侯奶奶不想因为这些事儿，和不相干的人争辩，吵。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懒得搭理他们，打开自家房门，打扫打扫卫生，和王家人聊聊，将不用的东西拿出来，送给王家，顺便和他们说了一下房租的问题。 “一年三十块钱，你们给琳琳那孩子就行，要是手头紧张，缓缓也成，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最关键的是你得乐观一点，这么多孩子要养活，看开一点就行了。” 晌午大红过来，赶紧回去跟卓琳说，卓琳给老两口买了饭菜送过来，埋怨他们偷溜出来，万一出点事儿咋整。 老两口倒是看得开，“我们就是怕你爸妈不许，所以就给他们留了纸条，在这儿住几天。” 卓琳把自己屋的钥匙给他们：“缺啥了就去那边拿，以后我给你们买饭，别做了。” 老两口嘴上硬着，心里面却是想着找报社的人谈心的事儿。 要不是这事儿一天两天的可能办不好，他们也不愿麻烦乖孙儿，让她两头跑。 果不其然，在报社那边找人写稿子并不容易，很多人都把他们两口子当成了玩笑，没人觉得他们是认真的，毕竟这个社会，谁家的财产不是留给儿女的，咋还有人往外送的道理？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来找你们，让你们采访我们，好给这家好心人留个证据，证明我们曾经说过这些话，做过这些事儿，日后你们报社不就成了头茬报道这事儿的？关爱一下孤寡老人，尤其是那些出国的儿女，是不是也是一份关爱？” 老爷子这番话，成功的说动了报社的工作人员，于是还真的想通了，甚至工作人员还跟着跑到了老人家里，拍摄了图片，街坊四邻那儿，卓琳的大学导师，或多或少的都接受了采访。 等卓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学校老师告诉她的，这个时候记者已经跟着老两口回到了王府井，她都没碰上面。 一星期之后，这件事竟然占据了大篇幅的版面发行了，甚至因为刊登了他们家门面房的事儿，接二连三的报社跑到他们家去采访，虽然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可无形之中带动了他们的生意。 对侯家二老的做法，家里人都是非常无奈的，但你又不能说什么，谁让他们想要他们接受他们的好意呢？ 二老还在法院的帮助下，填写了无偿捐赠的文书，相当于见证人。 在之后，房产证就统一落户到了她的户头。 看到房产证易主，给了卓琳，老两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回王府井安度晚年了。 王家人自然是羡慕卓琳的，但是大红却知道这些年卓家人付出了什么，并转述给了自己的家人。 “所以你们不要去羡慕琳琳，若非琳琳，还有她的家人这么细心照顾两位老人，老人会以这么高调的方式把房产赠予吗？就是因为他们不接受，不要，老两口又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后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在脑子清醒的状态下，将房产进行了转赠，有什么样的付出，就会有什么样的回报，你付出了多少，收获就有多少，虽然不能说琳琳是为了房子才照顾老人的，可是扪心自问，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谁做好人好事儿之前，想的是老人家背后有多少财产房产的？不都是本心使然？” “不要去羡慕人家，因为咱们没有那么高尚，可以做到如此无私，与其有羡慕别人的份儿，不如自己好好努力。” 通过这段时间的跑趟，大红给王玫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小学，因为她小学基础打的还算牢固，所以她打算让她直接进入毕业班，往上考初中。 王玫进入了附近的小学，有了学籍，毕业在即，每天大红都会来帮她补课，连带着还有两个弟弟的文化课，就算他们要去当兵，这几个月的文化课也不能落下。 王玫因为有华清上大学的姐姐，家里又真的比较困难，人家学校好处费都没收，直接收了学费就给她办理了学籍，保证她将来能在本地上初中，只要成绩优异，多的是学校要，所以大红才会这么用心的帮她补课。 当然，除了这些外，王氏的工作也落实到位了，一共找了三份工作，街道打扫卫生，纺织厂女工，火柴厂女工，都是正式工，但是买这个工位，连带着落户，却需要五百块钱，外加一百斤的粮食。 第409章 王氏纺织厂工位（2000＋） 街道上打扫卫生最便宜，二百块钱，一百斤粮食。 火柴厂五百块钱，一百斤粮食。 纺织厂更贵，需要整整六百块钱，一百斤粮食。 这工作是诱人，可是这个钱，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负担的起的。 王氏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才三十五岁，距离退休年龄还有十五年，十五年的工龄并不算多，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拿最底层的工资，但是，这意味着她有京城户口了，有了粮食关系，再苦再累，那也算鲤跃龙门了。 正式工一个月是三十六块钱，现在是七三年，按照这个发展速度，等她退休，工资也不会超过五十块，这是最多的标准。 一年还赚不到六百块钱，最好的纺织女工工位，她能舍得不？ 其实不用看，大家也都知道，这里面就纺织女工这个名额最好，尤其纺织厂内部还有一些残次品福利，这可比什么都没有，干着最脏最臭的街道工人强太多了，火柴厂更是如此。 等到了九十年代，火柴厂会先于纺织厂倒闭。 大红他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奈何捉襟见肘，如果是街道办的钱，她还能往出挤挤，但是纺织厂就…… “大红，纺织厂是大厂，福利什么的都比街道上的强很多，街道上说白了就是个打扫卫生的，干的既然都是辛苦活，还是选择纺织厂为好，除了定期发票据外，还有全勤奖以及技术考核的一些分层奖励，当然，阿姨刚去，可能要从最底层干起来，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发展空间，最最重要的是，纺织厂距离咱们学校，只有二十来分钟的距离，我说的是走，上下班走着去就行，选纺织厂。” 卓琳的话让周琪琪和田媛媛同时点头，卓琳则直接用实际行动表示。 “我借给你六百块，粮食需要去黑市高价买，一百斤五十块钱足够了，这些钱我不着急，你哪怕毕业之后参加工作了给我也成，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今年是你家最难的一年，到处都需要钱，等阿姨，等两个弟弟都有了收入，你再找个兼职，你家的难关就挺过来了。” 大红那个感动啊，哭着对卓琳说：“你们的恩情我记下了，你放心，我会付给你利息的。” “还有琪琪，人情最是难还，但是我会还的，谢谢，谢谢媛媛你们在我最困难时候的帮助。” …… 经过室友们的共同努力，王氏的工作在5月底落实到位，不仅工作得到了解决，就连粮食关系，户口也一并得到了解决，甚至因为王虹华清大学高材生的面子，以及周琪琪家里面破天荒的出力，竟将他们一家四口的户口全都落在了厂子里。 换言之，有了户口，将来他的两个弟弟当兵，只需要从京城这边的街道办或者厂办谋取名额就行，根本就不需要回老家。 户口竟然能够同时落实，卓琳忍不住问周琪琪：“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妈无意间听说了我帮阿姨找工作的事儿，埋怨我宁愿找别人，也不用家里的关系，可能面子上觉得过不去了，或者是觉得我这样做太施张，闹的动静有些大，干脆动用了我舅舅的关系，我舅舅在公安系统，”最后一句话，周琪琪偷偷说的。 卓琳听到以后，忍不住笑了：“那大红这人情，可是欠到天上去了，需要钱疏通关系不？” 周琪琪摇头，“那倒是不用，不过……以后这个人情，可能要间接落在我头上了，如果我妈拿什么掣肘我，我……，” 父母能用什么拿捏儿女啊，无非是日后的感情生活，卓琳十分明白那种感觉，她自己从小青梅竹马，可能不会担心这个问题，但本就是大家族的周家，联姻这种事再正常不过，琪琪看似是为了友谊没有考虑日后，其实她心里比什么都明白，日后妈妈真要拿什么威胁她，大红这件事首当其冲。 “不管了，以后的事儿再说，反正咱们学医的，三十岁之前可能都是在读书，四十岁之前是事业沉淀期，五十岁到退休乃事业巅峰期，退休以后还能被返聘，后期勃发的一行，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你就别告诉大红了，免得她心里有压力，既然帮了，索性一帮到底了，你出钱，我出力，这是咱们唯一能为大红做的事儿了。” “再说了，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万一风水轮流转呢，说不定将来咱们需要大红帮忙呢！” 周琪琪这话是自我安慰，也是想让的大红知道以后，不会那么歉疚，但她和卓琳都没想到的是，以后地以后，从前积累的福气，还真的用上了。 所以，帮人也是帮己，是没错的。 人这一生太过漫长，帮助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人脉的积累，因为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你不可能一帆风顺，也不可能一辈子碰不到坎儿，如果有人将这些形容圣母，那她也就呵呵了。 诚如有些亲戚，就譬如大红家的，真的可能断得了？ 如今看似是断了，可如果她那个极品爹将来有一天找过来了，她能真的不管他？ 也许奶奶他们能够狠得下去那个心，可是葛壮，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就是人情世故，并非你所愿的那种感情，有时候你恨你怨，却又偏偏拒绝不了，因为往往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绑架你，逼着你去妥协，居委会，街道办，更有甚者将来的公安局同志，都有可能成为那些极品的说客。 有了琪琪家的关系，王氏的工作、王家的户口问题都得到妥善的解决之后，放暑假之前，街道办也将兄弟俩的名字报了上去，身家背景，写的很清楚。 王家兄弟俩虽然没有初中毕业，可也算初中文化程度，光是这一点，就算高出不少人的了。 尤其人家还有一个华清念大学的姐姐，这更了不起。 只要身体没问题，将来被挑中的可能性非常大，这种有点基础的人，进部队之后，稍稍注意点文化课，往上提升提升，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更何况现在兄弟俩被逼着和自己的妹妹一起补习。 用大红的话来说，暑假不指望你们出去挣钱，但是学习一定要得到提升。 第410章 暑假各司其职（2000＋） 这年代学历讲究的是文化程度，对于王虹这样高学历的人来说，是不允许自己弟弟只上了初中一年，就以初中文化程度自居的，所以，拿着卓见初中的教材，大红趁着课余时间，给弟弟妹妹补起了文化课。 工作日时间，俩兄弟还要去郊区捡柴火，去废品收购站物色一些能用的日用品，这些自然是好的，但是卓琳很快发现，原本干净整齐的小院儿，随着王家人的入住，显得凌乱了许多，堆积了很多柴火就不说了，还有一些明明没什么用，却捡回家的垃圾。 偏偏这些看在眼里，又不能直观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卓琳依旧偶尔摆着摊，大红业余时间都去了小院儿，自然不会陪着自己兜售那些货物了。 虽然大部分都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但卓琳也会偶尔去校门口摆地摊，挣多挣少不在意，图的就是这个氛围。 因为她的课业繁重，所以从未想过要去做什么生意，家里的饭馆如今也是越干越大，越走越稳定，父母工作顺利，伯父伯母事业有成，哥哥们在学业上也有各自的成就，这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后世是从2013年由冬季征兵改为夏秋季征兵的，每年7、8月份开始征兵，9月1日批准入伍，9月30日征兵结束。 但是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却是从一开始就是夏秋季征兵。 王伟强和王伟业从报名开始就格外的顺利，体检也没有任何问题，入伍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今年暑假，周涛徐阳两个人照旧不回家，要在这边天天出去卖月亮馍，保守估计这两个月下来，应该能赚百十块钱没问题。 从他俩加入到现在，她也躺着赚了四五百了。 暑假她也直接说了，“平时躺着赚我也厚脸皮的接受了，暑假这么热的天，那么起早贪黑的，我可不能昧了良心，所以我提前说好，我不赚你们的钱，你们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周涛和徐阳见她坚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但坚持要付给她租金和成本。 成本包含蔬菜、辣条酱料、房租、煤球、锅碗瓢盆啥的，搞的她哭笑不得。 “行行行，你们愿意给就给，我也是服了。” 另一边，三轮车一放假周涛和徐阳就用上了，王家兄弟没办法载着去砍柴，就趁着下午一两点他们回来之后再去，因为马上就要入伍了，家里的活帮不上忙，所以想尽快将该整理的整理好。 于是家里的三轮车开始了它周而复始的工作。 王玫顺利的考入了华清附中，只要成绩保持稳定，将来直升高中部有望，京城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小学五年，一共十年，王玫的年龄不算最大的，但是也不小，有了学习的加持，这姑娘变得比从前安静了不少。 暑假里也是她守着家，给王氏做饭，大红则在卓琳的建议下，去冰糕厂批发冰糕，去人多热闹，或者旅游景点卖冰糕，她甚至还将自己的自行车借了出去。 刚开始大红还不好意思喊，卓琳就逗她：“这喊来的可都是钱，你不喊，万一冰糕化了也没人要，你岂不是亏大发了？” 来自生活的压力，逼得大红不得不面对现实，厚着脸皮喊了出来，一来二去之后，竟神奇的克服了困难，七八两个月，足够她赚取生活费了。 陶毅过了这个暑假就进入研究生阶段了，敏感时期，没有参与南边那边的生意。 二哥要赚取学费，就带着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三四五六哥单干去了。 大哥在国，业余时间需要做兼职挣往后几年的生活费，学费，所以除了偶尔写信回来之外，基本上处于失联状态。 因为卓见和卓琳都放暑假了，大伯母就趁着这个空档去部队探亲去了，俩夫妻常年分居两地，的确应该好好团圆。 司美琪过了这个暑假就是毕业班了，卓琳想让她回来，她却补习上瘾，给自己挣学费去了，不回来。 楚江要考研，得知陶毅回来之后，两个人就住到一起，研习功课去了，因为都是部队出身，陶毅又成功上岸，所以他是最方便的导师。 卓琳闲来无事，就在自家店里面干收银的工作，还自己研究出了奶茶的做法，每天早上去冰糕厂购买冰块儿，放到自己的空间里保存，然后放到暖瓶里面，用的时候就倒出来，不用的时候就盖上木塞子。 冰镇奶茶，冰镇西瓜汁，冰粥，都是她今年夏天研究出来的新品，在他们家店里面卖的老火了。 比起去冰糕厂批发冰糕出去卖的老弟，不知道多赚了多少钱。 当然，卓见也孩子也是辛苦，上午在店里面忙，下午还要骑车批发冰糕去各大景点。 在自己家店里面是义务帮忙，纯粹是不舍得自己母亲那么辛苦，卖冰糕赚的才是自己的零花钱。 每天毛钱的利润，不多，但特别有成就感，尤其对于他这位高中生来说，一个暑假能有几十块钱的利润，很是难能可贵了。 卓琳一杯奶茶卖的是五毛钱，奶茶里不仅有燕麦，还有红豆口味儿的，木薯粉和红糖熬的珍珠也尤其受欢迎，五毛钱一杯，杯子都是统一购买的搪瓷缸，小号的，喝完还要回收消毒再食用，并非后世的塑料或者纸杯装的，能够外带的。 对于女儿这番瞎搞，王氏并没有拒绝，也随她折腾，只要不耽误店里面的生意就好了。 冰粥她卖到一块钱一碗，因为冰粥里面有水果，各种蜜豆，还有果酱，冰块儿，奶昔，材料丰富，很多都很难寻，光熬制出来就耗时耗力，一块钱卖的贵，但也不是没人买，因为光是看着就吸引人，吃起来的口感更是达到了意想不到的美味儿。 甚至很多人专门过来吃这口，而不吃饭的，一块钱，连王氏都说卓琳黑，但偏偏，却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它的味道，当碎冰渣与各种食材融合到一起的时候，简直达到了治愈燥热感的顶峰。 第411章 聚会（2000＋） 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卓琳的摊位就撤了，这个时候也没啥人了，大家都换班休息去。 卓琳这个时候最喜欢赖在陶毅和楚江的屋子里，听俩人呜哩哇啦的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因为这是最好的催眠曲，不到一刻钟，她就扯起了小呼噜。 这个时候陶毅会宠溺又无奈的走过去，给她扇扇子，时不时的跟楚江讲着相关的知识点儿。 等她睡到下午五六点，会把她扒拉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去球场。 卓见陶毅楚江外加唐晨，卓琳想观看，却被他们强行带上打篮球。 “我不会，你们非要架着我一起打是几个意思？” “天天躺那儿不动，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的，这叫锻炼，知道不？你在学校还知道天天跑个八百米呢，怎么一放暑假就懈怠了？” “我早上起的也不晚啊，大家伙一起干活了不是？那也算运动量的啊，这么热的天，打篮球？？？” 卓琳不依，几个大男人就哄着她，说要是配合，打完球带她去吃宵夜。 体育馆晚上可没有大灯，虽然只有零星几个路灯，但也足够他们玩儿到八九点了。 这场子可不会等着他们来让他们几个占用，所以为了让人家腾地方，陶毅还掏钱请人家喝汽水，说是喝汽水，其实就是摆明了让人家腾地方，好在篮球场篮球架不少，明显这是一起的，所以大家权当休息换场地，痛快的就应了下来。 之后他们就霸占这个球架一直到天黑，九点钟体育场关门，他们卡着点儿出了门。 一身臭汗找个店，要了烤肉和冰镇啤酒，给卓琳专门要了汽水，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吃了起来。 这年代地摊文化还没流行起来，不过天气热大家都坐在店门口，也和地毯差不多了。 在没有添加剂，没有合成肉的年代，买什么都是真的，简直不要太痛快。 可惜冰凉的东西不让贪多，喝一瓶已经是他们的恩赐了，想要再喝第二瓶，就让陶毅直接换成了人家店里面提供的绿豆汤。 “喝这个也解暑，别整天吃凉的，当心肚子疼。” 和陶毅一起吃饭，是被禁止讲陶家人的，即使唐晨的妈妈是陶毅的亲姑姑，唐晨有一肚子话要找陶毅说，也被禁止，因为陶毅不想听，也没兴趣。 所以每次唐晨走的时候，都欲言又止，陶毅权当没看见。 不过这个假期，陶毅却是带着卓琳去白家了好几次，卓琳也有最初的拘谨，到如今的放松。 她甚至被邀请常去看看，即使陶毅不在家的时候，也随时欢迎。 在一众优秀的表现表兄姐那边，卓琳一点也不逊色，还因为一流的大学，而受到大家的尊重。 甚至因为年龄小，在一众家人面前，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团宠。 尤其是那些表哥们，老想带着她出去显摆显摆，还说陶毅下手太早，要不然他们也想认识她。 把卓琳搞的好生无语啊，不够也因此渐渐的走进了白家小辈们的生活学习圈。 甚至在一次聚会上，她还看到了谈臻。 对于卓琳能和白家人在一起，他也比较惊讶，尤其白家众兄妹还特别袒护她，这让他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你和他们很熟悉？” 卓琳看了眼谈臻身后那个时不时往她这儿看的势利眼母亲，微微一笑。 “我兄长认识。” 白家大姐走过来，揽住她的脖子：“什么兄长，那是你未婚夫，我的亲表弟，你是我的表弟媳妇，也是我的亲妹子，谈臻，还有什么要问的？” 谈臻脸一红，看着白琼慌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老早就认识了，这不是好奇吗？” “我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我告诉你了，这是我未来的表弟媳妇，你不许打她的主意，要不然我老弟削你，他可是国防科大的研究生！” 白琼姐姐像一只胜利的花孔雀，抬着下巴，傲娇的拉着卓琳走了。 卓琳歉意的回头朝谈臻笑笑，然后跟着白琼去认识更多的高干子弟了。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陶毅却觉得她在家老闷着也不是办法，这才让表姐带她长长见识。 这些高干子弟的聚会地点自然不同凡响，是在三层洋楼的花园里，香槟美酒，各式糕点，蛋糕，蛋挞，还有咖啡牛奶，很西方的自助文化，这些在卓琳的眼里很普通，因为这些食物大部分她自己就能做得出来，在七十年代大家还很稀罕的西方特色，其实在她眼里不过是路边面包店里最常见的早点而已。 白家哥哥姐姐都有自己认识的人，她也不好让他们老带着自己，不是自己的圈子，没必要往里面挤，所以她就端着碟子，夹了点食物找地方坐了下来，想着不能白来一趟，好歹得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 她这边一落单，谈臻就找机会凑了过来，“刚刚白琼说的是真的？你都订婚了？” 那表情，仿佛她背弃了他一样，让卓琳有些好笑。 “没有订婚，我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默认的关系。” 谈臻微微皱眉，“那你喜欢他吗？” 卓琳有些好笑，“你不是见过吗？就陶毅啊，我们俩现在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情感去论了，那是亲情，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情，这个嘛，你应该是理解不了的，他就跟我亲哥哥一样，” “你将来如果嫁给他，那还是亲哥吗？亲妹妹会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吗？卓琳，你要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别意会错了，将来再后悔，” “我家琳琳后悔什么？我说谈臻，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吗？” 卓琳抬头一看，愣住了：“唐晨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要不来，能看到有人当我面撬墙角吗？” 谈臻的表情变了又变：“你们……认识？” 唐晨冷哼，“和我唐家有关，又和白家牵连上的亲戚关系，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谈臻微微皱眉，他一毕业就进入了消防队历练，对于这些家族之间的亲戚关系，远不如家里的姐妹知道的多，所以唐晨这么反问的时候，他想到了陶毅，陶毅，姓陶，陶家？？？ 第412章 陶毅的计划（2000＋） 陶家在十几年前还算有点名利，但近年来在这个圈子里已经逐渐过气，据说当家的那一房下海经商了，他也只是听说，没有过多的了解过，只是，那陶建国有一儿一女，年龄好像没有陶毅那么大？ 按照陶毅的年龄，应该和他，唐晨是发小，但他从来没见过他，他虽然姓陶，却未必是他所知道的那个陶家？ 当他用狐疑的眼光看向唐晨的时候，后者也没解释的兴趣，直接对卓琳道。 “你去跟你表姐说一声，先走一步，他在外面等你呢！” 卓琳眼睛刷的一亮，“所以哥你是来接我的？” 唐晨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卓琳见状，赶紧去找白琼，白琼一听陶毅来了，知道这小闺女是坐不住了，于是坚持把她送到了大门口，看到骑着三轮车的陶毅，才算放了心。 “行了，我把人交还给你了啊，” 陶毅看了她一眼，“别喝酒，否则回家没办法交代。” “放心，我们几个心里有数。”白琼冷扫了唐晨一眼：“你来干什么？” 唐晨摸摸鼻子，“我……好像没打扰到你？你管我来这儿干啥？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白琼柳眉瞬间竖起来，眼瞅着就要爆发，唐晨见状，识相的催促陶毅：“愣着干什么，走啊！” 陶毅唇角一勾，和白琼点了下头，嘱咐卓琳坐好，三个人就这么在白琼来不及发出的暴怒中快速闪离。 卓琳坐在三轮车上，唐晨一条大长腿在下面借着力，没有完全坐在三轮车上。 等实现一消失在白琼的视觉范围，他即刻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目光也变得落寞起来。 卓琳眼珠子一转：“晨表哥喜欢琼表姐？” 唐晨侧眸看了她一眼，“我就表现的这么明显？” 卓琳耿直的点头，“是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唐晨苦涩一笑，“喜欢又怎样？我妈姓陶，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 细细想来，自己亲妈也是当年逼死人家亲姑姑的一份子，这仇，大了去了。 卓琳叹息一声，作为一个局外人，她不好说什么。 反倒是当事人陶毅说了一句：“关键不在于白家对你的看法，而是你妈对我姐的看法。受害人还没说什么呢，加害人就各种蹦跶，就算是白家同意了，我表姐嫁过去，也不会好过，所以唐晨，为了我姐好，你还是放弃！” “喂，不带这么扎心的，你是专挑痛的地方戳啊！” 唐晨有些生气，陶毅却看也不看他：“我说的是事实，即使我什么也没见过，就凭你妈尖酸刻薄的样子，也能脑补一些画面，你刚刚在里面看到我表姐了？她肯定也看到你了，不然为什么还要坚持送琳琳出来？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你们以前，” “够了陶毅，你都说了我们不可能，还提以前干什么？” 以前彼此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可自打知道了她是白家人他是陶家人之后，他们就很默契的分开了，那种默契，自觉地让他心疼。 他们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明明是上一代。 可谁让他的亲妈是陶家人呢？ 连他都觉得抬不起头，更何况是受害者的白家？ 唐晨陷入了沉默，卓琳也不好让他们俩兄弟有什么隔阂，忙转移话题。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算着时间呢，约摸着你耐心快用完了，这种聚会，玩一会儿就行了，真让你待上几个小时，你会无聊的，再说表姐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咱没必要往里面融，” 卓琳稀罕的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怎么就这么的善解人意呢，的确，不是自己的圈子，没必要往里面融，我可是看到好几个姑娘强扯着笑脸陪人家说话，人家不是打断，就是当没听到，尴尬的我，脚指头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你这比喻，有点意思。”唐晨轻笑一声后，突然恢复了正色：“这周末是老爷子的寿辰，你，” “打住，我没兴趣，你也别想说服我回去，我不可能回去的，我能理智上不去面对他们，已经够可以了，唐晨，我不指望你能体谅我，但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儿，尤其是这件事，我最不愿意让你来插手。” 唐晨顿了顿，看了前面的路口：“我就在这儿走了，你们俩随意安排，不打扰了。” 卓琳欲言又止，唐晨朝她扯了扯唇角：“我没事儿，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算了，有些事，强求不来，该说的我也都说过了，其他的，他自己能处理。” 唐晨走了，陶毅默不作声的蹬着车，很久：“饿不饿？要不要找地方吃点儿？” 卓琳摇头，“我刚刚吃了点心，不饿，要不然我们回家，毅哥，有些仇啊怨啊的，其实不需要记挂太久的，对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打击，我可是听说了，他们那一儿一女，如今和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尤其那个女的，嫁给陶家之前就已经生过孩子，可见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这样的女人待在陶家，那就是家门不幸的象征，你那便宜爹，早晚会后悔莫及的，你只要静静看着就行。” “怎么办，我已经动手了呢！”突然，陶毅露出了一抹坏笑。 卓琳眉心一跳，“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某些人最阴暗的一面，提前让他们知道罢了。这次寿宴，其实很精彩呢，可惜不能现场观摩，不过，知道结果也不错，等着瞧，属于陶家的辉煌，即将瓦解。” 卓琳看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可是联想这段时间一来他的活动轨迹，好像并没有动手做什么啊！ “傻瓜，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就的，你以为我会傻的在他六十寿宴之前准备？不，我已经苦心经营了好些年，这次寿宴，将会是个突破口，有人，会帮我将这些年我积攒的好消息，汇报给那些宾客的，他们办的越是热闹，就会摔的越狠！” 陶毅的眼中，冰冷一片，没有任何怜悯，有的只有恨与不甘。 第413章 找上门来（2000＋） 几天之后，唐晨阴沉着脸找上了门，在卓琳还没开始打招呼的时候，他一把推开她，上去就揍了陶毅一圈，他的大力，让卓琳踉跄几步，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楚江跑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这不用问，肯定是陶家出事儿了啊！ “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爷爷因为你做的那件事，他中风了，奶奶也脑溢血了，现在都在医院里，你满意了？你可满意了？” 唐晨在嘶吼，脸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他的声音很大，楚江想要过去拉架，被卓琳拉住了。 “那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儿，咱们别掺和，我胳膊疼，你给我擦药！” 夏天，在家，就穿着单薄的棉质裙，导致胳膊腿上大面积的擦伤，有的地方甚至还流血了。 看的楚江额头瞬间拧出了川字型，“这个唐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牵连无辜的人啊！” “好了，我没事儿，咱赶紧离开这儿。” 卓琳相信陶毅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也知道陶毅的身手，所以直接拉着楚江进了堂屋找药箱去了。 他们俩一走，唐晨见陶毅始终没还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儿的，嘴角甚至还流了血，举起的拳头就再也放不下去了。 “来啊，还手啊，当我打不过你是不是？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感激你？” 陶毅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无比的清醒冷静：“我说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滚出去！” “我滚？你凭什么让我滚？你跟我回陶家，只要你一天姓陶，你就还是陶家人！” “这个姓氏，会在我研究生毕业以后，分配工作之前改掉，你放心，我早晚会姓白，陶这个姓氏，也早晚会还给他，我和陶家的关系，早在我妈死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至于你们陶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我强迫那个小三未婚先孕，生下了个混混，三天两头去找她要钱？还是我去找陶家那个小瘪三让他人家姑娘，将人亲爹打残废的？还有她闺女，真是和她像的很啊，年纪轻轻不学好，陶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她倒贴给人家当三儿，还将人家原配推到致流产，这些事儿发生是一天两天了？还是一个月两个月了？我回来才一个多月，你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你家老爷子过大寿，他们是高兴了，可是人家就该跟着高兴？领着人去闹关我屁事，你一言不合上来就揍我？唐晨，你是不是被你那极品妈洗脑了？还是说……” 话到这里，一道尖锐的声音就从大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陶毅，你这个忘本的狗东西，我就知道是你！” 来人不是谁，就是唐晨的亲妈，陶毅的极品姑姑。 她带了好多个女人，在看到陶毅的时候，立即想到了什么，扭头就看向了卓家的二层铺子。 “这是不是你开的？来人呐，给我砸，砸他个稀巴烂，我让他挣钱，挣他了个蛋的挣！” 尖酸刻薄的女人，长得和记忆中那个永远拿鼻孔看自己母亲的奶奶，一模一样。 在他们动手去砸铺子的时候，陶毅一脸冷漠的看向唐晨，用力把他推开。 “看清楚了，今日砸坏的，给我双倍赔回来，不能耽误我们挣钱，从此以后，我们两兄弟不必再联系了，我和你也不是什么表兄弟了，趁着我没动手之前，给我滚，要不然，我就算豁出去这身军装，我也会把她扔出去，你信也不信？” 唐晨被陶毅冰冷的眼神吓坏了，卓琳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前院的景象，着急忙慌的就要跑过去，却被陶毅一下子拦住了腰：“乖，别过去误伤了你，你进去待着，楚江，咱们过去！” 唐晨一看陶毅要过去，赶紧往前走，陶毅这个时候回头看卓琳，张嘴两个字：“报警！” 卓琳这才想起来，赶紧推着车子就往侧门跑，有两个中年妇女看到她，想要拦着，被气狠了的卓琳用力推开不说，还踹了她们两脚。 “滚你妈的，敢上我家来撒野，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后悔俩字怎么写！” 她骑车走的时候，店里面已经打成了一团。 等她领着派出所的民警赶过来的时候，现场那叫一个乱，妈妈还有店里面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那女人和她带过来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两边人最后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唐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后悔了，尤其在陶毅说出事实真相之后，更是后悔的不行。 在派出所里，他主动承认了错误，并告知民警会给予一千块钱的赔偿。 当时他妈就跳了起来，张口就是国粹，陶毅直接喊价：“两千块！” 在陶某人还想骂的时候，唐晨怒急攻心，回头就是一声吼：“你给我闭嘴！” 那女人愣住了，片刻后眼睛开始发红，唐晨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好，就听你的，两千块，我明天就给你送过去。” “现在带人去医院，所有人看病拿药的钱，你们家包了。” 唐晨还能说什么？默默的点头，跟着陶毅领着人就走。 至于自己的母亲，还有她带来的那些个长舌妇，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因为调解达成，所以不存在拘留的问题，任凭陶某人在后面如何发表自己的不满，派出所的民警都没搭理她，事情的经过已经了解清楚，是这帮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打架掀桌子，人家没告她，已经是看在那位姓唐的小伙子面子了。 所以不管陶某人说她认识谁，她自己又是谁，人家该干啥干啥，没人搭理她。 最后她也只能自讨没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花了的妆回了家。 在家等到半夜，唐晨才一身疲惫的回来，不等她开口说一句话，直接摔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陶某人正要和自己的丈夫抱怨，后者直接抱着枕头，去客房睡了，显然，父子俩都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堪称精神病一样的折磨。 第414章 陶毅更名白轶（2000＋） 另一边，卓家人和店里面的工作人员从医院回到家，没有立刻回房睡觉，而是联手将店里面的东西进行了整理。 爷爷奶奶在得知店里出事及时赶回了家，可那个时候他们全都去了派出所，他们年纪大又不好跟着，就只能待在店里面收拾，所以等他们过来整理的时候，其实一些细小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了，就剩下一些大件。 爸爸下班就赶去了医院，大伯母去大伯父那儿还没回来，几位哥哥也都不在，家里就是父母卓见，爷爷奶奶，还有陶毅和卓琳，外加十位工作人员，大家当时真的是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啊！ 陶毅也受了伤，只有卓琳被很好的护了起来，远离了是非，所以看着母亲乱糟糟的头发，眼角的乌青时，恨的是咬牙切齿：“光要钱，实在是便宜了他们！” 两千块钱的赔偿款，店里工作人员每个人奖励三十块钱，医药费已经垫付，店里面被砸，接下来还要重新布置，天难开张，就让他们先回家休息，光是这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啥的修复下来，怎么着也得花个几百块，能用的自然尽量让卓大军修，修不了的，才会去买新的。 其实一千块钱就算是包含这几天耽误的营业收入，也是够的，但陶毅要了两千块，也算是给他们家一个精神抚慰了，他回来之后就道了歉，还说自己连累了大家，很过意不去。 当时爸爸就拍了他一巴掌：“你道什么歉？咱是一家人，一家人能说两家话吗？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们不爱听，你虽然不是我亲儿子，可一个女婿还半个儿呢，这些年我看着你长大，早就当儿子养了，咋滴，你还想不认我这个爹？” 卓琳听了脸一红：“爸，你说事儿就说事儿，说啥女婿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啊，我还没答应呢！” 卓见捂着嘴笑：“哟，这个时候不承认了？我都看见你们俩牵手了，姐，虽然你年纪不大，可你心智可不小，再说了，我陶毅哥哥打小把你当媳妇一样疼，所有零花钱都上交，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王娟看女儿羞赧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人陶毅给了你那么多的彩礼，你的确不能不识好歹。” 卓琳猛地抬头，满脸疑惑：“彩礼？什么彩礼？我什么时候收他的彩礼了？” “你个丫头片子，咋能不认呢，这房子的钱哪儿来的？上次人家给你带回来那么多礼物让你拿去卖了换钱，自己的老婆本也给了你，包括你大哥上学的学费里，也有他出的一份力？人家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好家伙，你居然还想不承认？” 卓琳大呼冤枉：“那哪儿是彩礼啊，那是他放在我这儿的，我都要还的，还有这房子，是写的我的名字没错，可那不是因为他没户口吗？等他有了户口，我再，” “等他有了户口，你就是军嫂了，行了行了，我们懒得听你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困死了，走儿子，回房睡觉去，这俩人的家务事，让他们自己搞定。” 爸妈领着弟弟打着哈欠回了屋，爷爷奶奶也忍俊不禁，卓琳扭头看陶毅，后者眼睛里含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出糗，卓琳瞪着他，一脸的不爽：“你就这么听着看着？” 陶毅非常享受大家伙都站在他这边的态度，对卓琳更是疼在骨子里的那种爱。 “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啥？他们说让他们说，你又不会少块儿肉，你看，过罢年我就读研了，你还好几年才毕业呢，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今年卓琳十七岁，等她大学毕业是二十岁，再读研，毕业之后还要实习，等她真正闲下来的时候，也差不多二十五了，那个时候陶毅就三十岁了，以这个年代的结婚时间来算的话，两个人都算是大龄男女青年。 卓琳本人是不想那么早结婚的，所以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了？” 陶毅急了，拉住她的肩膀：“你不嫁给我嫁给谁？难不成还想着那个谈臻？” 卓琳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谈臻，当时就皱了眉。 “你想多了，人家那家世，我可高攀不上，我卓琳的未来，可不是靠男人，而是靠我自己。” 陶毅唇角一勾，“那咱们俩凑在一起，不是刚刚好？你看我，到了学校我就打算改名字，这意味着我将从头开始，白轶，轶事的轶，象征着超过原来，怎么样？“ 这是要彻底和陶家说拜拜了啊！ 卓琳并没有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其实在他们家的时候，就应该改了名字。 他厌恶那个姓氏，从小到大都能感受得到。 至于这个轶字，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点头认同，“那是得早点改，要不然你的户籍和学籍什么的还得重新改，趁着这次机会，改了也好，只是……，你爷爷奶奶，一个中风一个脑溢血还没醒过来，你真不打算去看看？” “我没盼着他们早点s，就是对他们陶家最后的尊重了，看？呵呵，下辈子也不可能。” 他们带给他的伤害，就算是下辈子，也还不完，尤其唐晨他妈这么一闹，让他对他们的厌恶值突增到了顶点。 这两年，陶毅也差不多将自己的身世在卓家人面前和盘托出了，虽然当初隐瞒是不对，可卓家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哪会真的在意他对他们撒谎？ 然而第二天，却是唐晨和陶毅的父亲陶建国一起来的，未免陶毅发飙，唐晨第一时间递上了赔偿款。 “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你点点。” 陶毅冷笑一声，“就知道你那个抠门妈，不会往出掏一毛钱。” 陶毅说的就是陶建国的妹妹，陶建红，那个势利眼女人的作风做派，真的和陶家那个老太太一模一样，不愧是亲母女，一想到他们的嘴脸，陶毅就觉得胃液开始往上翻腾。 所以他才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唐晨敢做初一，就得接得住初五的代价！ 第415章 陶建国的来意（2000＋） 陶毅接过了钱，看也不看旁边杵着的那个人，直接下逐客令。 “你们可以走了。” 卓琳今天打算和陶毅一起去废品收购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桌椅板凳呢，虽然二楼没有被破坏，不过一楼大厅里却是有七八张桌子不能用了，爸爸说他能拆下来进行修补，但修补之后也需要重新购买三四张，现在买家具也是需要票的，即便是卓大军的厂子淘汰下来的问题家具，内部还不够消耗，更别说走后门买了。 卓大军和陶毅商量好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去废品收购站看看，买点差不多样子的回来进行拼接。 现在的家具都是实木，结实耐用的很，以前淘汰下来的家具，在他们这些木匠的手里，那更是好用的不得了，所以拼拼凑凑，又能成一体，也许别人没办法，可陶毅跟着卓大军学了好些年，手艺虽然不精，但做个桌椅板凳啥的，还是驾轻就熟的很。 但是没想到一大早就碰上了这等糟心事儿，简直影响一整天的心情。 唐晨看了旁边的陶建国一眼：“舅舅，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唐晨想溜走，陶毅却抓着他的手臂。 “干啥把他带过来？我让你现在就把他带走，我不想看到他！” “小毅，舅舅有话对你说，你听听无妨。” 卓琳看看陶毅，又看看旁边神色有些惴惴不安的陶建国，觉得这个场合她不太适合待下来。 “哥，我先去铺子，你忙完了过去找我。” 卓琳和唐晨一走，陶建国看了眼旁边的石凳和石桌，理所当然的坐了下去，然后抬头看陶毅。 “坐下，我有事儿和你说，你放心，说完该说的话，我会走的。” 陶毅垂眸扫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比起几年前见到的陶建国，今天的他似乎苍老了许多，他们父子俩长得很像，不过陶毅的面相里多了几分母亲的柔，所以看起来更帅气，而陶建国，中年发福，谢顶，皮肤松弛，昔日的兵样儿要就在岁月流逝中消失无踪，你要说他的长相，不算差，可配着这身材，就略显难看了。 对比身材高大，即使人到中年，却因合理化饮食，以及平日里足够的工作量的卓大军，那简直不能入眼，偏偏这位还摆出了一副大款样儿，穿着看起来松垮的西装，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像极了九十年代的土豪。 陶建国见陶毅不稀罕和他坐在一起，也不恼，开门见山的问。 “你妈，不，不是，你阿姨婚前就有孩子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陶毅扫了陶建国一眼，“我不知道，咋滴，她有孩子这事儿，你才知道？是不是大姑娘，你自己不知道，问我？你这奇葩脑回路，真够让我大开眼界的！” 陶建国的脸色陡然一变：“混账，你敢说昨天的事儿不是你引起的？” 陶毅直接回怼：“关我屁事？” “你，”陶建国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颤抖的手怎么也甩不出去，浑身上下都在压抑着什么，陶毅见状，更是鄙夷的厉害了。 “我不稀罕管你家的破烂事儿，所以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这儿扣，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很能干是不是？唐晨刚送过来两千块钱赔偿款，你要是也想送钱，我是来者不拒的。” 陶建国冷哼一声，环顾四周，语气里带着嘲讽。 “怎么？这家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要靠你在这儿要饭？我以为你从不稀罕我的钱，怎么？现在撑不住了，想起你的老子了？” 陶毅冷冷的睇了个眼神儿：“要饭？我陶毅需要跟你要饭？你以为自己有俩破钱，就了不起了？” “别老子老子的自居，你没那个资格，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兴师问罪？那我劝你直接走人，毕竟，你再怎么找人算账，也不应该找到我这儿，要问也该是问你屋里的那个啊，关我这个外面的啥事儿？” “你少跟我装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的那几个人，都是你的发小，如果他们他们不说，大家伙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还不是你说的？”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可笑了？陶建红如此，你陶建国还是这样，真不愧是那两个老人家生出来的玩意儿，行事作风和他们简直如出一辙。你那破烂媳妇你自己稀罕，当别人也稀罕啊，自己年轻的时候图人家漂亮，没看清楚就结了婚，啊对了，你那一双不争气的儿女有没有去测个dna，看看是不是你亲儿子亲闺女？说不定也是和人家前夫生的，没你什么事儿呢！”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dna是啥？或许你去香市的大医院能做，是专门测亲子关系的，是不是你的儿子，通过他们的毛发血液就能测的出来，毕竟这女人背叛你一次，也能背叛你两次不是？” “你这些年不在家，把你儿女养废的人是你亲爹亲娘外家你亲媳妇，你儿女做出那样的事儿，不是我拿着刀逼着他们去做的，所以陶建国，你今天来我家，找我来兴师问罪的这个态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陶建国本来就气得浑身颤抖，听了这话更气了，说是身抖如筛也不为过，陶毅真是懒得和他这种四六不分的人谈什么道德问题，其实他当年退下来是英明的，就这脑子，真要在那个位置上，也是陷害别人往上爬的料，到时候他这个亲儿子说不定也会跟着倒大霉。 所以，如今和他们家划分界限，太正确不过了。 “我来找你，是想问问，陶鑫（陶建国儿子）这情况，能不能麻烦你二舅，” 陶毅二舅白瑾思在司法部门当领导，这陶建国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可见他本人有多不要脸了。 陶毅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笑，笑得陶建国心里直发毛。 “多少钱，都是可以的，只要你们说个数！” 陶毅漠然的睇了个眼神给他：“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都没变，依然觉得，钱能改变一切，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白家会稀罕你那俩钱？为了钱，我们可以抛弃对你的成见？陶建国，你似不似傻？” 第416章 卓家未来不可估量（2000＋） 无论陶建国怎么说，白轶都是一脸不为所动，甚至当他听到他说什么？ “陶鑫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真让他进了什么少管所，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打住，见死不救？什么是见死不救？他死了吗？为什么要我救？什么弟弟？就那种下三滥的女人生出来的杂种，也配跟我称兄道弟？指不定是谁的种呢，难听了是？受不住了？你们陶家当年不也这么说我妈呢？把人活活说死了，现在知道这话难听了？早干嘛去了？” “陶毅，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 “不管过去多少年，害死我妈的人还是你们陶家人，不管是你，还是那个贱人，亦或者你爹你娘你妹子，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也许你要说，这是上一辈子的事儿，不关下一代的事儿，不，在我这儿只有父债子还，母债女还的道理，你们一家四口凑齐了，这不挺好的？一窝的狼心狗肺，绝配啊！” …… 白轶的话字字戳心，气得陶建国心脏病都要犯了，抓着胸口衣服的手因为生气而用力到发白，他几次深呼吸，都没能调整过来自己的状态，最后只能愤而离开。 白轶静静的看着他走，嘴角扯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苦涩。 “你叫卓琳？”今天陶建国是开着小汽车来的，就停在他们家饭店门口的对面，本来他都已经走到车跟前儿了，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进了铺子，将卓琳叫了出来。 卓琳淡漠却不失礼貌的朝陶建国点了一下头：“同志，我是叫卓琳，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看情况，你们家的关系和我儿子不错？” 卓琳淡淡的抬眸，目光里似乎含了一丝嘲讽。 “对啊，他母亲去世的早，又被父亲抛弃，我爸我妈当年收留了只剩下一口气的他，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陶建国第一次了解陶毅过去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是一个开头，就让他眉头瞬间紧蹙起来。 “只剩下一口气儿？” “对啊，寒冬腊月穿着单薄，好几天没吃饭，跟着当时的灾民跑到我们村子的，正好晕倒在我家门口，” 陶建国张了张嘴，似乎想再问什么，白轶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冷的站在台阶上。 “还不走？非得让我拿扫帚赶你你才走是不是？琳琳回来，他问你就说？这种人以后离他远点，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白轶将卓琳自然的扯到自己身后，以保护着的姿态睇视着台阶下那个神色五味杂陈的男人，漠然的转过身，走了，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可见父子俩之间的这个感情，已经僵硬到了什么地步。 陶建国落寞的转过身，坐上了车，到路口的时候，看到唐晨在那边等着，立即把人叫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哑着声音问：“陶毅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唐晨扭头看了陶建国一眼，“舅舅，你知道了又如何，能改变他对陶家的憎恶吗？我只知道，他能一路从乡下走到京城，又考上了首屈一指的军中华清，这样的本事，是陶家人望尘莫及的。过了暑假他就是研究生了，这样的学历，能力，将来入了部队前途不可限量，而反观陶家，自打您退伍之后，虽然生意发展越来越好，可是陶家的地位还不如现如今的唐家，更不要说如今的白家了，就是连未来的卓家，你们都比不上！” 陶建国越听，心气儿越不爽，尤其听到陶家还不如未来的卓家时，更是被气笑了。 “卓家？你说这个卓家？开个小破店就以为能超过陶家了？你是不是瞎？” 唐晨并没有因为陶建国的鄙夷而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表情，反而淡淡的说了句。 “卓家一共两房，卓琳和陶毅都是二房的，他们家加上陶毅，一共八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大伯是豫南省某军区的长官，刚刚晋升的，她父亲是国营家具厂挖过来的最拿得出手的老师傅，人家设计的家具是卖的最好的。” “他们家的七个儿子，老大毕业哈工大，如今在国读研究生，未来可能是航天领域的栋梁；老二在魔都的同济大学学建筑，众所周知同济大学的建筑系全国闻名，说不定今年也要出国留学；老三考上了陆军工程大学；老四考上了空军航空大学；老五海军舰艇学院；老六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最小的老七如今也在京城重点高中在读，再加上十四岁就考上华清大学医学系的卓琳，还有军中华清的陶毅，就算她的大伯母和她母亲是开饭馆的，可那又怎样？“ “这一家子，你自己细算一下，海陆空三军领域，未来的航天科学家，首屈一指的建筑师，还有在军中搞科研的陶毅和他们家老六，当医生的卓琳，虽然不知道他们家老七有多大的爆发力，可就凭人家能从农村考上人大附中，就足以可见有过人之处，一家子的大学生，所以舅舅，你还敢小瞧人家吗？“ 不是唐晨非要刺激他，是陶家人都太自以为是了，正因为此，才养出陶鑫那样的混蛋，陶金那样只知道打扮，明明年纪轻轻，却一脸风尘气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幸亏他从小被养在爷爷奶奶那儿，要是被他妈养着，指不定现在啥样子呢，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也不知道他爸这些年承受了多少心理压力，好好的大学老师，怎么找了他妈这样只知道打扮，追求物质的女人，要不是唐家还有些底蕴，怕是早被她霍霍没了。 远的不提，最近他已经感觉到父亲对母亲越来越敷衍，越来越不耐烦了，似乎距离爆发就差那么个时机，他爸那好脾气的人为了这个家，已经隐忍了近二十五年，如果有一天他忍不下去了，那她妈只有被休的份。 虽然他是亲儿子，可是他从心里面是支持他爸的，因为爸爸这些年过的最是不易。 连爷爷奶奶都选择远离他妈，足以可见这个为人妇，为人媳，为人母的陶建红，有多失败！ 第417章 两万家底买四合院（2000＋） 眼见陶建国还是不愿承认卓家的优秀，唐晨忍不住又问。 “舅舅，远的不说了，你就看看你身边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家庭条件好的情况下，又有几个是毕业重点大学的？咱也不说什么重点大学了，就说大学生，你自己好好想想，有几个是正经八百大学毕业，不靠家里关系，自己考上去的？” “卓家七个男儿一个闺女，加上一个陶毅，” 不等唐晨把话说完，陶建国就不高兴的打断他的话。 “陶毅是我陶家人，和他们卓家又有什么关系？” 唐晨呵呵了一声，“就算把陶毅算到陶家，又如何？人家一共就生了八个，现在全都是大学生，即使上军校的那几个，也是军校里的翘楚，对比之下，承认他们家厉害，有那么难？” 在唐晨眼里，如果陶毅不是待在卓家，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知道呢，所以他从心里面，对卓家人是感到钦佩的，国防科大，可不是谁想上就能去上的。 现在倒好，他妈把人家家砸了，两千块钱一分钱都不掏，幸亏他这些年攒了点，要不然这兄弟也别想要了。 他平白无故打了人家，谈赔偿的时候却是提都没提自己，全都在为卓家要赔偿，这兄弟将卓家放在心里了，他要是再不识好歹，那这兄弟情怕是到头了。 “晨啊，你爷爷奶奶现在都在医院，陶鑫被公安带走，陶金被人家女人打上门，呵呵，连你舅妈的前儿子都敢找上门来，你说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这样了？什么时候那个家轮得到她姓杜的指手画脚了？” 唐晨一点面子都没给他：“难道她不是一直都代你管着那个家？” 现在后悔，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陶建国还想然他去找陶毅说说情，被唐晨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和他之间就剩下那么点儿兄弟情了，舅舅你可别害我，我和陶毅是从小到大的感情，不是你后头生的那两位感情能比的，就算都是我的表兄弟，也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不管我妈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我就是我，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我还要去单位。” 唐晨京大毕业之后就被家里人安排到了法院，因为他是学法律的，现在虽然还是实习期，但有家里关系，早晚是正式工，尤其他还顶着京大的毕业证，这到哪儿都是绿色通行证，即使没有家里的关系。 他不想和陶建国待在一起，说杜心枝的那两个不孝子女，不，不是两个，是三个，还有那个混混姚之策呢！ 陶建国大老远的跑过来，没得儿子好脸色，连外甥也找理由各种推脱，心气儿有些不爽。 可是唐晨却没搭理他，车停了之后，推开车门就下去走了。 陶建国坐在小轿车里，司机通过后车镜看他：“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儿？” 陶建国阴沉着脸：“还能去哪儿，回家，我要找那个贱人问问清楚。” —— 陶建国离开之后，白轶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卓琳去废品收购站里挑选合适的木材和旧货。 卓琳不懂那些好木好物，但是陶毅懂，什么红木，黄花梨，檀木，人家只要一看就知道，选到最后，他们家三轮车根本就拉不完，最后还是交了押金，借着人家的板车，来了两趟，才将选的瓶瓶罐罐，木头旧货拉回了家。 这两车算下来，统共也就花了五块钱，但是这价值……就难以估量了。 有些桌椅板凳只是缺胳膊少腿儿，白轶打算和卓大军一起，将它们修好，但是不能再用在前头铺子，等放在后院自家使用。 除了这些桌椅板凳，还有旧书字画，瓶瓶罐罐，不管值不值钱，只要完好无损的，他们都给淘换回来了，看，统共才几个钱？ 那些上好的玫瑰椅，贵妃榻、小姐椅、绣墩、官皮箱、镜台、架子床、罗汉床等，都是大家闺秀闺房里的上等家具，可惜啊，都被那些不识货的人砸的砸，砍的砍，即使找上等的匠人来修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只能说把他们从废品站里带出来，是不想好东西就这么糟践了。 京城大大小小的废品收购站几十上百个，白轶和她只要有空就出去跑，跑了大半个月，淘回来的东西几乎要将后院儿堆满，不过好处是，铺子里的桌椅板凳都修复好，也重新开业了。 白轶和卓大军只要一有空，就收拾这些破烂家具。 修复好的，有收藏价值的，都会收到屋子里摆起来。 白轶见他们家院子摆不下去了，就领着卓琳四处看房子，卓琳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是该买一个单独住的院子了，毕竟现在住的地方是连着前头铺子的，将来铺子里的人多了，也要管食宿的。 历时大半个月，还拖了白家的关系，最终在南锣鼓巷花两万元，买下了一整套的四合院。 主院，东西跨院，绝对的大户人家，这两万元花的太值了。 “这是我给你的聘礼，以后可不能赖账！”白轶半开玩笑的话，让卓琳哭笑不得。 他自己没户口，这房子自然是落在了她这儿。 两个人所有的钱，包括之前剩下的，上次从长沙带回来的加起来，还有卓琳这些日子攒的钱，全部加起来才一万七千多块钱，幸好还有唐晨拿过来的两千块，剩下的一千块是找卓爸卓妈借的。 凑够了两万元，还花几十块钱过了户，交了几百块钱的税，终于在1972年7月底，买下了他们家的第一套房。 光是这套完整的超大四合院，就足以容纳他们两房所有的家庭成员，包括未来的结婚生子。 不过大房肯定不会来占这个便宜，以大伯父的资历，单位也会分房子的。 哥哥们未来在哪儿工作，也不好说，单位都会分房子，说不定最后，这套房子只有卓爸卓妈住。 有这一套房子，将来也不需要再买房子了。 毕竟卓琳还有大学城里的房子，王府井的铺子若是加以修缮，也有很大的改造空间。 就他们家在京城的房子来说，足够住了。 第418章 卓见的卑微（2000＋） 院子虽然买了，可是装修没钱，而且现在又不住，装装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旧，于是这房子就让白轶找关系，先租了出去，这么大的房子租下来，每个月二三十块钱还是有的。 她也不担心这房子往后要不回来，会被国家收走，因为这个年代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人们遵循的都是自然法则，谁的就是谁的，没钱就有理在这儿是没有任何效用的。 虽说和前世一样，这个年代的住房仍然紧张，但却是可以出国，正因为有出国的人，所以他们才能买得到这么大的四合院，像这样完整的四合院，可不是什么人家都能住的起的。 所以房子想要租出去，相当容易，而白轶找的关系，也专门做这一行的，他帮忙租，他们给好处费，定期催缴，相当于日后的房产经纪人了。 古代管这种人叫掮客，不管住房如何紧张，这种人既然存在，那就说明市场还有这方面的需求。 房子托管出去之后，他们就不用管了，只要给高点的托管费，房子有什么毛病，他也会处理到位，完全不需要他们出面。 虽然那人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花那么多钱却不住，但白轶和卓琳却因为买到房子而感觉心安。 似乎有了房子，就有了未来一样。 他们家饭馆重新开业之后，生意并没有因为这个变故而受到影响，常来的照旧每天掐着点儿来，不常来的泥就是三催四请，人家也未必会上门。 不管是卓琳，还是卓家长辈，都没有扩大生意的意思，随着他们年龄越来越大，精力也会越来越少，所以，这个饭馆日后可能会是两房长辈养老的生计了，再过几年伯父就退休了，肯定会来和大伯娘团聚的。 他们一天天长大，念完书之后还要工作，结婚生孩子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最起码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了营生能牵住他们的注意力，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而且由于他们家做生意实在，这饭馆用两年的时间，已经彻底站得住脚了。 上午早餐，中午各种小吃，薄利多销，一年下来，也有上万元的盈利，在人均工资还处于几十块的年代，已经相当奈斯了！ 现在家里面除了最小的卓见还需要向父母要生活费外，其他的儿女都已经能顾得住自己了。 包括远在国外的大哥，除了第一学期需要家人支持外，之后就自己找到了谋生的方法。 二哥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攒的差不多了，所料不差年底就有结果，因为他已经毕业，这几个月都在跑签证，只要有合适的接收地点，他就会即刻前往，如果选择国，他们兄弟俩就能一起奋斗了。 余下的哥哥们都出不了国，日后都会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 卓见过了暑假就是高二，前世这个年代高中只有两年，但是这个架空年代却是三年。 卓见高二，司美琪过了暑假就是高三。 为了自己的生活，美琪同学也是拼了，不过她能自己找到家教的工作，也着实令人钦佩。 卓见这个暑假光是卖冰糕，就已经赚了小五十了，这货也是个守财奴，这些钱他都自己攒着了，平时该要生活费，那是一点不含糊，他现在小金库攒了多少，她也不知道。 因为现在他们家条件好了，所以别人家一星期能给五块钱生活费就算是大户人家了，她妈妈每个星期给卓见十块钱，十块钱肯定是花不完的，但是妈妈说了。 “高中生苦，别省钱，喜欢吃啥就点啥，不够了妈再给你。” 现在这年代，一天五毛钱都能吃饱喝足，就算是吃肉，一天也用不着一块钱，六天下来，五块钱绰绰有余，偏偏给十块，难怪这小子会大方的每天给她带瓶汽水喝。 虽然她自己会做奶茶，身边也不缺冷饮，但弟弟能给她爱喝的橘子汁儿，也算是有心了。 这个弟弟，打小就被她欺负惯了，因为上头的哥哥她欺负不了，所以就霸王的指使小弟干着干那，她也知道即使没有弟弟，哥哥们也不会对她吆五喝六的，但还是觉得有个弟弟真好。 大概是从小积累的经验，知道她是个守财奴，到了她手里的钱，就没有要的出去的，所以卓见打小的压岁钱零花钱，都被她用各种方式哄骗到自己的手里，懂事之后呢，想藏个地方，却每次都能被他姐找到，也就是上了高中，他姐才没再打他零花钱的主意。 虽然平时卓琳还是改不掉八卦好奇的心里，不是问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就是问他现在攒了多少私房钱，每次都让卓见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涉及到正儿八经的问题时，‘你打算考哪个大学？’，卓见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呗，现在问太早了，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当兵。” 理由也很传统，家里兵哥哥太多了，总要有人守在伯父伯母，爸爸妈妈身边。 说实话，当这话从弟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卓琳老感动了，他们家这几个孩子，都是自己选择自己的路走，却没有一个人考虑父母，包括她也是，压根儿就没想过父母年老如果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办，但他们家见想到了，他这么一说呢，她大致能猜到他日后的一个方向了。 8月中旬，白轶为了给自己改名字，从京城这边拿到相关证明之后，就提前回了学校，因为本科毕业证，还有研究生的一些资料，需要他去办理，所以选择提前走，虽然很舍不得，但他还是摸摸卓琳的头，自然的拉到自己面前，印上了一吻。 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自然到老夫老妻的地步了，这种相处模式就好似水到渠成，不需要外力因素影响，因为对彼此太过熟悉和了解，自信让他们放手对方，自由发展，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业，因为学业被迫分离两地，这又不是后世网络发达的年代，平日里唯一能表达思念的就是书信，可身为军人，信件也需要克制，造就了如今，明明互相牵挂，却只能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419章 王家的规划（2000＋） 这个暑假，王家也是忙的热火朝天。 王虹这个暑假仅是卖冰糕就挣了七八十块钱，她也是拼，上午卖，下午也卖，不仅卖冰糕，也连带着批发汽水，还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城外捡柴火，努力起来的大红，真的让人钦佩。 周涛他们以前光上午卖，后来晚上也出去卖，一个暑假两个人挣了二三百块钱。 三轮车一直不得闲，王虹就骑着自行车出去捡柴火，王氏看女儿这么辛苦，心疼的只掉眼泪。 她选择去了纺织厂，三十来岁去当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她是个十六七岁的，或许有可能是招工进来的临时工，可如果她是正式工，年纪这么大，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刚进厂的时候，被孤立在所难免。 可王氏没敢回家说，她自己又笨，只能每天做着最辛苦的活，笨嘴拙舌的讨好别人，为了让人家教她，不惜心甘情愿被他们压榨，在她看来，这里最累的活，也不如在地里面忙活的辛苦。 好歹准时准点下班，即使有时候分早晚班，也有休息的时间，每个月有三十多块钱不说，还有24斤粮食，这在乡下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王氏很珍惜这样的生活。 因为容易得到满足，所以她自动的忽略掉那些不友好的信息，要不是周琪琪向中间人打听她的消息，还不知道她要受罪到什么时候，正因为有人向组长问她的情况，还让组长以及老人多带带她，她们才知道，她不仅仅是买进来的工位，还有关系？ 关系是纺织厂的管理层，是个主任，这个官虽然不是最大的，可也不算小。 王氏看着老实，谁知道她会不会心血来潮去告她们的状？ 所以，在周琪琪询问王氏的工作情况之后，就没有人敢再欺负她，给她穿小鞋了。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突然转性，不来找她的事儿了。 工作上有人帮助了，顺利了，只要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不出差错，每天准时准点上下班，这日子对王氏来说，简直不要太舒心。 大女儿趁着暑假出去打工挣钱，挣得一点不比她少，小女儿考上了华清附中，这可是京城重点初中，只要她好好学，坚持下去，以后错不了。 两个儿子已经顺利入伍，他们娘几个还去火车站送行了，虽说要去东北当兵，以后见面都是论年了，但好歹也是有津贴的兵了，顾住自己，他们联合起来将外债还了，以后不都是好日子？ 最起码，现在他们想吃什么，都能自己做主，不像以前，吃个啥都得偷偷摸摸，有个好的，也被葛壮拿到他老娘那儿，母子几个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那日子，王虹只要想起来，就牙根儿痒痒。 临开学，王虹将王氏这俩月的工资72元，还有自己赚的83块钱，以及之前那580块钱剩下的270块钱，加到一起一算，总共425元。 进城之后的花销，都是王虹之前那580块钱里面的，后来为新家购买各种东西，花了不少大钱，来的时候全家的路费，弟弟走的时候，也每人塞了二十块钱，还有这俩月家里的一应开支，等于花了310块钱。 王氏买工位花了差不多七百块钱，这是借卓琳的。 现在他们攒了425块钱，王虹就和王氏商量：“妈，琳子说了，今年一年房租给咱算六十，先前买粮食花了四五十，工位600块，琳子就给咱合计到了七百块，要不然，等我奖学金下来了，咱就凑五百块先还给她？“ 王氏惊诧的看向大女儿，她算不过来这个账，抠哧半天才算出来自己女儿的奖学金。 “有那么多吗？” 大红点头，“我自己考的怎么样，我自己能约莫出来，更何况，上学期我表现还不错，各方各面，至少不会比上学期的八十块钱少，妹妹开学交十块钱学费加书本费，五块钱生活费，这些都不影响，反正看看呗，如果这个月还不了，那就下个月。” 王氏并不打算自己管钱，她算账不在行，所以钱都交给了闺女，平时留个块儿八毛的小钱就够了。 “你决定就好，不仅是琳子，还有那位琪琪同学，她的人情，可是不好还啊！” 找工作这么大的人情，可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妈，你放心，我都记得呢，她们帮我的，我都放在心上，现在你已经是正式工，有了煤票，我就趁着周末去捡点柴火回来，就够咱们家做饭了，晚上这顿我在学校打饭回来，学校的饭菜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划算，咱家也就省的开火了，多攒点煤票，再尝试开火。” “还有您天天上下班都要走半个多小时，一来一回就要两个小时，能受得了不？要不然你晌午也在食堂吃饭，中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就别回来了。” 王玫也觉得有道理：“是啊妈，你离的可不算远，咱家又没自行车，天天坐公交车也不上算，还不如在单位吃呢，” 王玫有生活费，上初中早上五点就要去学校，晚上九点放学，一天来回好多趟，王虹让她自己看着办，能赶回来就回来吃，不能回来就在学校买着吃。 如果晚上她买回来的馒头窝头多的话，王玫第二天带点咸菜就能凑合着在学校吃了，反正是夏天，怎么简单怎么来。 学校锅炉房都有热水，吃馒头就咸菜，再喝点热水，多数人家的孩子不都这样？ 都是从苦日子熬出来的，尤其现在他们也跟着一起来到了京城，这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 从来没谁觉得手里握着几百块钱，那就是自己的了，毕竟，他们可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呢！ 母女仨一商量，决定王虹晚上多拜托室友买点馒头和窝头，带回来，第二天早上王氏和王玫就带这些当早餐，晌午在学校和单位吃，晚饭有王虹带回来的，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省钱，等将煤票攒起来，可以或多或少自己做点饭，毕竟平时捡的柴火，都用来烧热水了，想要顿顿做饭，还有些困难。 第420章 年9月大四（2000＋） 1972年9月份开学，卓琳进入大三，意味着她的课业更沉重了，沉重的挤出时间去销售白轶给她的货物，要不然时间太长，就会失去流行性。 除了下午放学能挤出一个时间卖这些货物外，其余时间，都泡在自习室或图书馆。 医学系基本每天都有课，想要挤出时间去学英语，大三的课表一出来，就让卓琳见识到了【自不量力】四个字怎么写。 但她又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她会根据课表，进行相应的安排，如果遇上能够驾轻就熟的课，就会逃课去上英语系的课，这部分课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课程，而她的目标就定位成了只要不挂科就ok。 要不是卓琳的记忆力惊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两个系之间游刃有余。 谈臻开学又来找了她一次，不过被她躲了过去。 不合适的人，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尤其那天跟着白家表姐参加了那样的活动，更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差距，道不同不相为谋，门不当户不对，即使作为单纯的朋友，她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了。 虽然她很感激他，但这段时间以来，也去消防队送了几次礼，就算礼轻情意重，她也觉得，差不多了。 谈臻看起来比较简单，但他背后的家族不简单，她并不适合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但她没想到唐晨会来，错过了白轶的离开，他很愧疚，来的时候还给卓琳带了不少的零嘴。 “唐大哥，白轶从来没怪过你，你们是亲的表兄弟，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他一直以来分的都很清楚，所以你想多了，他并没有生气。” 从唐晨这儿，她还知道陶鑫那里就好像有人故意整一样，送到了少管所管教去了，陶金也被禁足在家，陶建国和那个杜心枝在闹离婚。 这次陶建国发了狠，还调查杜心枝的账，不调查不知道，这个女人一直瞒着她养前儿子也就罢了，还养着娘家的一大家子，现在正在追缴那些钱，不还钱就告他们，杜家现在也是慌得不行。 卓琳对此只有摇头的份儿，并不感兴趣，唐晨想请卓琳吃饭，卓琳以吃过为由谢绝了。 目送唐晨离开，拎着他给她带的罐头、糯米条、蜜三刀等点心回了宿舍，周琪琪在学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唐晨，觉得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刚才那位同志是谁啊？” “哦，我哥的朋友，代我哥来看看我，怎么？你认识？” “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姓唐？” 卓琳点点头，“是姓唐，他父亲好像是大学教授，爷爷奶奶也是教书育人的，书香门第，” 除了那个不着调的泼妇陶建红。她简直就是唐家的污点。 卓琳这么一说，周琪琪立马就想了起来：“还真的是我哥的朋友呢，” 卓琳将他带过来的零嘴拿出来分享，周琪琪对她哥哥来了兴趣。 “你哥哥多大了，我瞧着他们应该都是同龄人。” “比我大五岁。”周琪琪算了算，猛点头：“还真是同龄的，相差不大。” 然后半开玩笑说：“回头让他们见见，指不定还认识呢！” 卓琳笑道，“那怎么可能，我哥就是我哥，你们那个圈子的，他掺和不进去。” 这么多年不见，陶毅又反感自己的陶姓，还能有多少人记得他？ 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他向来是不参与的。 大红这学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附近找了个家教的工作，每天下午下课六点到八点有两个小时的辅导时间，两个小时五毛钱，所以现在天天见不到人。 回学校之后，她还要去图书馆学习到十来点。 这就是他们华清的自觉性，从来不需要别人催，向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大伯娘8月底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二哥手续走完的好消息，如果所料不差，这个月就要出国了。 他在众多邀请里，选择了国麻省理工的建筑学院，该校的建筑系世界有名。 虽然哈佛也在国，但两个学校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即使两个哥哥在同一个国家，一年到头可能也见不了几次面。 大伯娘这段时间情绪有些低落，眼瞅着自己儿子一个一个都离开自己去了国，其实她是很不理解的，在自己国家学习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出国？ 哥哥们的回答如出一辙，“因为国外的技术更先进，妈，你放心，我们会回来的，学成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有能力就读到博士，没有能力就学完硕士学位。 这个年代的华国人在国际上还是被歧视的所在。 但也因为他们的努力，才有了后世那么强大的国家。 一个星期后，二哥还来到学校向她告别，临走之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琳琳，想要在医学领域更优秀，终究要走上出国的路，这不是虚荣，而是前进的风向标。” 卓琳深以为然，并没有否定，哥哥知她聪慧，直接对她道。 “哈佛医学院，全球第一，你加油！” 二哥走了，带着专属他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潇洒的上了前往机场的公交车。 卓琳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小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看来，她的努力还不够啊！ 得早日拿到学校的推荐名额才好。 卓琳大四那年，司美琪终于通过高考，考到了华清大学的医学系，成为了卓琳的小师妹。 前世她学的是中医，所以今世她要学习西医。 终于等到了司美琪，有了司美琪的到来，两个人互相学习起来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卓琳的临床医学以西医为主，中医为辅，为了将中医学的更好，卓琳和司美琪相辅相成，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因为司美琪的到来，卓琳甚至和寝室的室友们也有了距离。 王虹在开学前夕，已经还完了借她的七百多块钱，包括第二年的房租。 卓琳也在这一年时间将白轶之前给她带的货尽数出手，再加上周涛他们的小生意，现在她的小金库，又攒到了两千块钱。 第421章 分配原则（2000＋） 三哥卓绝72年夏陆军工程学院毕业，留校一年后，才被分配走，之所以留校一年，是因为他是优秀毕业生，又有一定的特长，是院校所需要的，一年之后，因为表现实在是好，加上大伯父的运作，直接就将他调到了济南某军区。 像是军校毕业的毕业生，分配原则一般是原单位、留校，优秀毕业或有特长、新成立的单位，根据需要结合学院特点分配、志愿，经申请志愿到困难地区的，可以根据平时情况决定。 通俗点讲，就是军内用人单位提出用人需求，上级主管单位统一做出计划，院校再按计划把具体的人分到不同单位去。 但还有大量的用人计划没有指定人，这时军校的主管干部就有一定余地，可以把自己喜欢的学生放到还比较好的大城市单位去。 计划都是大方向，从学校分到的是某某部、某某军区这种笼统的说法，学生到这个部、这个军区后会面临“二次分配”，再分到具体的单位去。 学生从军校一出来就经历这么一关，到单位后再接触那些现实活动，与理想的差距日益巨大。 万幸他们家哥哥都很优秀，最起码，他们的优秀能被相关部门看到。 然而，没有关系，又不是很优秀的人，就只能听从指挥了。 三哥去的地方是大军区，伯父也没有给他运作的一上来就是官，只是没有让他流落到小地方，大地方虽然比小地方机会多，但竞争压力也大。 不过，卓绝生的时代好，这年代大学生少，军校毕业的更是凤毛麟角，能有机会在大军区奋斗，家里有有这么多日后的关系，他们的发展不会太差。 卓琳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哥哥的晋升原则，分到了哪个单位，什么职位，这些他们也不会对他说，顶多会和大伯父研究一下，他们这边听到的就是笼统的岗位了。 不过军校毕业的他们，光是起步点就比别人高，他又走的不是基层路线，而是靠严谨优秀，知识能力得到的技术或管理层。 用大伯娘的话就是：“终于有两个出来挣钱了。” 妈妈这时就笑着打趣：“说的好像人家花了你的钱一样，这几个孩子除了卓见，谁问咱们要过钱啊？” 卓见不满：“那他们高中的时候，就没问家里要过钱？” 大伯娘和妈妈一致的点头，“几乎没有，人家都是自己挣得，至于怎么挣的，还真没仔细问过。” 卓琳撇嘴，“那哪是不问啊，是压根儿就不说。” 可以肯定的是，是白轶领的头，难以想象，这些年摸爬滚打的哥哥们，早就混成了社会油条子。 要不是有这些经验在，只怕到了国那边，也是社会小白，正因有了社会经验，所以大哥和二哥才会迅速在国找到合适的兼职，继而完成自己的学业和生活。 大伯娘之所以说两个，是因为四哥卓远也毕业了。 他是一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今年大学毕业直接就被招走了。 国家培养一名飞行员非常不容易，尤其像卓远这样各方各面都堪称顶配的，那更是众望所归，不需要大伯父出手，就直接被挖走了，连学院都没能留住。 如今看来，大房的四位哥哥，都有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他们这一房，还都在学习的路上。 今年秋季入学，卓见就是高三毕业生了，暑假只放假十天，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 司美琪来到京城之后，两个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姐妹似的，连周琪琪她们都抱怨她偏心。 王家还完账，也算是稳定了下来，两个弟弟这两年表现的不错，已经从义务兵转成了志愿兵，晋升为士官，往后的路就要根据部队原则进行了。 每个月都有津贴，成为真正的职业军人，这对于王家来说，也是好事儿。 即使将来退伍，部队也会进行工作的分配。 王虹打算大学毕业之后就去实习，不考研了，她打算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家里条件不允许她继续往上学，而且她也觉得就她如今的学历，已经站在金字塔上位圈了。 实话倒是实话，因为和她有同样打算的，还有田媛媛，她也没打算继续考。 拿着华清的毕业证，全国各地的医院随便选一点不夸张，考不考研在七十年代来说，还真没那么重要。 像卓家这样一个个都往研究生博士上想的，还真不多。 在全国百分之八十文盲率的年代，能上大学已经是翘楚，上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更是状元中的状元，所以他们选择直接进医院实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五年大学生活，进入实习期也得两三年，等真正的就业，差不多也二十五了，这才同龄人十七八岁，一二十岁就结婚的年代，已经落后多少人了，所以，大学毕业就算完成了学业，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 卓琳是双修，五年医学毕业后，再花一年时间将英语毕业证拿到手，之后再考虑其他。 周琪琪也已经决定大学毕业就出国，卓琳之所以还没决定，是因为白轶。 白轶不能出国，她如果出国，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到六年，这个时间段，对他们两个来说，是巨大的挑战。 父母是不希望她出国的，主要还是觉得国外乱，她一个女孩子太危险，即使两个哥哥都还在外面，但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安全。 最后一方面，就是钱的问题了，她没有哥哥们那样赚钱的机会，几万块钱的学杂生活费，父母积攒这么多年能拿出来，可她不想这么做。 第422章 大四开始（2000＋） 司美琪倒是建议她先完成学业，毕竟她年纪尚小，没必要过早步入婚姻。 司美琪和她是一个时代的人，认为女生在三十岁之前完成人身大事就可以，所以她支持她出国留学，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有这个打算，甚至已经开始筹划未来五年，将学费攒出来。 73年卓琳18岁，等双修完成正好二十岁，硕博连读最少也得五六年，出来也才二十六岁，并不算很大啊！ 美琪很羡慕她的年龄，说她大一都二十岁了，五年下来25，硕博连读都31了，而卓琳整整省下了一个医学系的五年，谁不羡慕？ “你看你身边的人，楚江考上了硕士，明年都毕业了？你三哥四哥他们没打算读是因为人家的工作好，我觉得别的系就不说了，医学系是最应该上学的，读多少年都得读，我前世一直都在考试的路上，没参加工作之前一直读书，参加工作之后，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科室里各种研究课题，任务，还有一些实操课，天天加班，是，工资比普通的上班族高不少，可那也是我们用血和肉换来的啊！” 哪个医生没有十几年的学习生涯？ 别人三十岁是巅峰，他们三十岁才刚刚开始职业生涯，当然，越往后越吃香，退休之后身体允许还能被返聘，确实比其他行业要好。 “你英语那么好，不去瞎了，听我的，好好攒钱，谁说女人不需要事业的？女人最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要不然你读这么多年书，岂不是白读了？你爸妈辛苦培养你，可不是让你为他老陶家，不，白家，生儿育女的。” 卓琳和白轶的关系，已经是家族内部默认的事实了。 所以即使谈到婚姻，也不会觉得扭捏，反而会直面现实。 “不要说担心白轶怎么怎么样，我跟你说，男人的事业心可比咱们强多了，再说，他就一定出不去？只要足够优秀，国家是可以派遣出去交流学习的，所以你将主要精力放在自己身上，也算是对他事业的助阵，老婆是华清大学毕业的双学士高材生，又有留的硕士博士文凭，那将来，谁能看轻你？” 别说留学史了，光是双学士学位，就已经让白家人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些道理卓琳也不是不懂，之所以还在犹豫，其实还是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真要抛开所有，一走了之，那也就去了。 “你也不用听我的，过早下结论，这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吗？好好想，慢慢斟酌，” 侯家堂屋西边的那间房，周涛徐阳两个人已经租下来了，和王家一样，一年给六十块钱。 爷爷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以前还出门遛弯，现在的活动范围只有他们家的院子。 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住院，母亲和大伯母也是轮番去照顾，即使他们不去，也会让店里面的伙计去帮忙，老年生活也算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南锣鼓巷那边的四合院租出去了，租金是父母收的，因为当初买这个房子借了他们一千块钱。 所以白轶安排好之后，就将房租交给父母了，他们俩没有参与，也很少去看，只是父亲偶尔过去瞧瞧哪儿需要修缮，然后和中间人商量维修。 老家那边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 不过每年县城铺子也能分到几千块钱的分红，舅舅们都挺实在的，从来没亏了妈妈这一份。 蔡秋霞中专毕业之后，在关震的帮助下去了一家裁缝铺当学徒，如今已经能接单制作衣服了，相信不久的将来，自己开个铺子是没问题的，现在每个月也能领到一二十块钱的工资，包吃住，又有工资拿，让明霞松了口气。 明霞三年生了俩，一女一儿，关家长子关旭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和弟弟，只要放假就回家帮明霞带孩子。 明霞如今是卓琳的小姨，所以关家有什么事儿，卓家也会去帮忙，真的当亲戚走了。 关旭和卓见的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两个人又是一个学校一个班，别人问起来，还说是表兄弟呢，足以可见两家的关系有多铁。 明霞和秋霞的日子算是熬过来了，不过蔡家可就坏菜了。 不争气的儿子如今蹲了篱笆，蔡父欠了一屁股债跑了，蔡母迫不得已，居然出去卖，后来也别抓了进去，如今的蔡家，算是彻底的凉凉了。 十里八乡提起来，就没有人不骂的。 卓琳随着年龄的增长，褪去一身稚气，变得越来越青春靓丽，走到哪儿都有人指着她说悄悄话。 原先班里面觉得她年纪小，不适合做对象的，如今随着她的张开，三天两头都有人在教室或者宿舍门口等她，给她递纸条的，每次都弄的她巨尴尬，就连拒绝人的方式，也很可笑。 司美琪长得也不差，只要她在她身边，就会先卓琳一步将告白纸条接住，然后半开玩笑的告诉他们。 “卓琳同学啊，你们就别想了，人家家里给她定了娃娃亲的，知道人家对象是哪儿的不？如今是硕士研究生，欸，要不然你们考虑考虑我？我虽然二十岁才上大一，可好歹咱们是一个系的啊，对不？” 太过热情，即使漂亮，也把人给吓跑了。 后来，当卓琳发现自己身边只要有司美琪，就没人敢靠近之后，更是喜欢跟她一起走了。 两个人简直形影不离。 周琪琪酸不溜丢的白楞司美琪的时候，司美琪笑道：“知道你为什么没人追不？” 周琪琪不爽，两个人虽然都叫琪琪，可一点也不友好，一见面就互掐，卓琳也不明白咋回事，她们俩是同龄人，又都叫琪琪，可司美琪只要对上周琪琪，就会逼得不苟言笑的周琪琪崩溃也要怼，每次看她俩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互相斗嘴，卓琳就觉得新奇。 “谁说我没人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人追的？“司美琪嘁了一声，“我两只眼睛都看到的，所以你也别嫉妒我家琳琳，要怪就怪你们家门第太高，一般人哪儿敢高攀你周大小姐啊，你看，虽然你没说你的家世，可是你在同学们眼中，那就是高干子弟那一拨的，神奇不？” 第423章 侯家老两口逝（2000＋） 的确很神奇。 要知道周琪琪在学校同等子弟面前，的确算得上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一类人了，可偏偏关于她的身世不胫而走，闹得整个系的人都知道她的家世很不一般，没人能高攀的上。 具体周家是干啥的，没人知道，也没人说得明白，就连卓琳她们，时至今日也不清楚。 就在这样神奇的环境里，周琪琪硬是挺到了第四年，如今要不是司美琪这个大嘴巴把这件事拎出来说，周琪琪还当真不想提呢！ 其实周琪琪这样的之所以这般谨慎，还是说明人家家族低调的同时，又很注意这方面的影响。 至于她的身世为什么传进校园，也不难猜测，像华清这样的大学里，高干子弟也是人以群分的，周琪琪就算想低调，不和他们打招呼，言谈举止，行为生活里也会多多少少有不注意的时候，被有心人这么一看到，可不就不胫而走了？ 司美琪光脚不怕穿鞋的，之所以能跟周琪琪杠上，就是有些时候看不惯她那傲娇的做派。 即使知道这女孩子没有什么大毛病，但就是想治治，这不，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互看对方不顺眼了。 中间要不是有卓琳尴尬的杵着，估摸着早就互相不搭理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她瞧不上的司美琪，硬是将她痛经的毛病给治好了？ 这也算俩琪关系的转折点了，起源于司美琪到她们宿舍串门，看到在床上打滚疼的司美琪。 去而复返回来，手里拿着银针不说，还随手写了个方子给卓琳，让她去药店抓药。 这副药在周琪琪每次来例假之前一周开始服用，服用三个疗程之后，停药，第四个月，周琪琪例假准时来了，除了来之前下腹部坠的难受，胸部发胀外，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 这是她来例假这么些年，过的最舒服的一次，以前严重的时候都靠吃止疼药，现在？ 也是自那之后，司美琪再和她斗嘴，她除了偶尔呛声外，大多数都保持了沉默。 司美琪非但没感激人家的相让，还觉得冰起来的美人没有从前有意思了，每天逼着周琪琪跟她吵，只要一吵，她就觉得周琪琪恢复正常了，否则，那就是不正常。 后来，周琪琪才从卓琳这儿知道，她这个干姐姐可是中医世家的嫡传孙女。 爷爷奶奶睡不着，头疼，腿疼这些顽疾，不知请了多少中医，都不见好转，抱着试试的状态，她把司美琪请到了家里，几个疗程下来，不说痊愈，却是比花了大把诊金来看的庸医强了n倍不止。 有了这个敲门砖，司美琪攒钱之路的门就算是打开了，周家老两口这儿她本不打算收诊金的，但是二老坚持，她瞧人家是不想欠自己人情，就同意了，因为不知道开价多少，老两口就按市场价给她，一次登门就是五十块钱，这只是上门的费用，药费他们自理。 这一传十十传百啊，司美琪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周末几乎是连轴转。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原则，能治的明说，不能治的看过之后就摇头，说自己不擅长。 这样直率的她，倒也因此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卓琳看人家大一就月赚上千元，羡慕是羡慕，却也知道这是靠本事赚钱。 她跟司美琪也学了不少，周末回家也会借用藤蔓给爷爷奶奶疗养。 不过人的身体机能一旦老去，再好的药也是无力回天的。 74年1月的某一天，爷爷早上起来上厕所，一阵眩晕之后，尿失禁昏迷。 送到医院没有一个星期，就去了。 侯奶奶当时就晕了过去，还不等将爷爷的丧事办完，奶奶就在睡梦中随爷爷走了。 他们都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在七四年的元月份，离开了人世。 在很早以前，他们的房产就过户给了卓琳，街道、房管局、派出所那边都有他们两口的证明文件，老两口去世的时候，扣掉买墓地的钱，账户上还剩下三万多块钱，基本上儿女给的钱没动。 这笔钱老两口说给卓琳，不过卓琳却是没要，而是以二老的名义，将钱捐给华清大学医学系做医学研究。 要知道这笔钱在七四年，可是很大的一笔巨款呀，能买多少研究仪器就不说了，这样伟大的事儿，当时就通过学校登了报纸。 老两口的房间她没有动，偶尔还会打开晒晒被子，整理下家具。 万一有一天他的儿女回来了，还能进屋看看，虽然这样的几率不大，但，好歹是个念想。 至于房子，除了自己购买的那一间外，还剩下堂屋三间，东厢房一间，还有这么大的院子，到底是不舍就这么卖掉的，所以暂且由自己继承。 如果有一天他的儿女回来，她根据情况再做决定。 侯家爷奶的去世，让卓家铺子歇业了半个多月，妥善安置两位老人，让他们入土为安，并将所有遗物都运到大学城那边的老宅后，才重新开业。 不管哪一边的邻居，对于他们家的做法，就没有说三道四的，因为爷爷去世之后，奶奶还通知了大学城那边的老邻居，老邻居们和她坐了好久，说了很多，奶奶甚至还回这边住了三天，可谁想到呢，回王府井没两天，就安然的离去了。 想来，她是没有任何牵挂才走了？ 想来，她是要安顿好流言蜚语，不让他们的死牵扯到卓家，强撑着老伴离去后的伤感，等所有事办好了，才安详离去的？ 正因为老爷子老太太太明事理了，感动了卓家上下，丧事办的并不大，因为卓家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除了侯家老爷子老太太以前的那些街坊邻居同事外，并没有其他来人，不过该有的都有，该花钱的地方绝对不吝啬，这些钱都是父母花的，除了墓地，是他们生前就定好的，就买了一个，合葬在了一起。 最美的爱情，大概也不过如此了，纵然人生在儿女方面是失败的，可他们老有所依，一前一后的离开，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第424章 卓见水利工程系（2000＋） 自从陶家来他们家闹过之后，陶毅就把姓氏改了。 后来陶家人知道，本就中风偏袒的老两口更是雪上加霜，尤其是老爷子，人直接给气没了，老太太虽然还活着，嘴歪眼斜也就罢了，还天天流口水，半拉身子动弹不得，找陶毅回去，人家理都不理，更不要说会认为他们出事儿是因自己，前面还有个杜心枝在那儿杵着的呀！ 杜家和陶家因为离婚，官司闹的是满城风雨，陶家人的脸面在这儿算是丢干丢尽了。 陶建国更是不负责任的甩下这个烂摊子不管，跑到南方发展去了，看样子是打算舍弃这边的一切。 陶家要不是还有强势的陶建红，只怕早就没了。 陶毅还有个大伯，不过因为爷奶偏心，长房早就和他们断了关系，如今他们老了，需要人家了，人家也不会傻的跑出来管闲事。 用唐晨自己的话来说：“陶家到这儿，算是彻底的败了。” 这里所说的败，大概指的是在京城的家族位置。 光有钱还不行，得有权，这些年要不是老太爷撑着，早在陶建国退伍之后，就该退出了，现在老太爷死了，他以前的那些关系自然也用不着了。 至于陶毅，干净利索的改为了母姓，他们就算想拦着，也够不上资格。 尤其白轶自打上了研究生之后，就立了好几次功，像他这样的高科技人才，偶尔还会跟着秘密组织出任务，当然，所挣的津贴，也早已超过了正式工的津贴，别看还没毕业，工资已经达到了七十多块钱，偶尔出任务，平均下来，每个月能拿到百十块钱。 像他这样的人才，各个单位都争着抢着要，将来就业不是别人选择他，而是他要选择去哪儿！ 当然，咱们的卓琳也是越来越优秀，英语出众的她，经常翻看外籍原文书，偶尔来了外国使团，也把她叫过去当翻译，这让英语系的人很是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如何，谁让人家口语好呢！ 除了英语，她的专业课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大学四年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每次回到家，老邻居都会过来夸上她几句，以至于弟弟卓见的高考压力相当大。 卓琳想要帮他复习复习，人家直接去找关旭了，不让她操心。 想来是最近压力大，看到她会觉得脑壳子疼？ 如今他们和关家走的比较近，明霞每到周末都会带着关旭还有自己的俩孩子到家里转一圈。 一般都是关旭找卓见学习，俩孩子跟着她一起去前头饭店帮忙，选择的时间点都是下午不忙的时候，多少能干着干一些杂活，俩家的关系就是这么处起来的。 而且因为秋霞如今会做衣服了，只要家里人做衣服，就会找秋霞帮忙，顺带也给了她挣外快的机会，因为只有他们穿上好看了，邻居们一问，生意不就上门了？ 秋霞的手很巧，人也很勤快，都是下班以后接私活，为了这，明霞还把自己的缝纫机贡献了出来，就是想让她尽快的练出师。 卓琳现如今挣外快的方式在白轶先前弄回来的那批货卖完之后，就继续到处投稿啊，翻译什么的，按字收费的，一小篇一小篇，不多，每个月也能有百十块钱的收入，非常可观。 今年周涛和徐阳就毕业了，两个人没有京城户口，只能调回原籍，工作也是学校进行分配的，他们名牌大学毕业，日后前途不会差，只不过在京城这摊生意舍不掉，甚至打算一直卖饼，直接就被卓琳敲了个暴栗。 “别傻了，放着好好的正式工作不要，干小商小贩？脑子被驴踢了？听我的话，乖乖去分配好的单位，这生意回去了，可以找你家人做，你们最起码也能分配到省城去，所以不用担心日后工作环境，肯定不会差哪儿去，都是当国家干部的人，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这些年，老婆本也攒够了？” 租略估计，寒暑假加平时周末，少说也挣了上千块钱了。 74年的一千元，足够给老婆买三转一响了，再上班一年，面子里子都会有。 卓琳大方的将月亮馍的方子送给了他们，她不在乎这些小钱，再说这种小吃技术含量不高，她家店里面啥小吃没有啊，不在乎这仨瓜俩枣，不过和周涛徐阳的关系，在这几年有了更深层次的沉淀。 朋友在精不在多，有那么一两个讲义气，重情义的在身边，就足够了。 74年的6月中旬，高考，7月初，成绩出来，之后是录取流程。 卓家最小的男子汉，考上了华清大学水利工程专业，这是他自己选的，日后要么进政府部门，要么进研究院，亦或者搞科研去，不管选择哪一个，应该是经过慎重考虑，从诸多专业里，选择了这个相对有前途，又自己不讨厌，还能守着家的工作。 真是个老实孩子啊，为了这个家，为了上面那些不靠谱的哥哥姐姐，他这牺牲够大的了。 不过卓琳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守着家呢，将来她选择的医院，肯定也不会太远，他们家儿子这么多，怎么可能照顾不到四位长辈？ 关旭考上了京大有名的经济系，日后发展的方向很广呀，尤其八九十年代，更是经济腾飞的关键时期，他选择的这个专业，不差。 卓见考上了跟她一样的学校，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来的时候，惊动了整条街的邻居们。 街道办的还夸张的贴上了喜报，挂上了红绸，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后来关家小姨夫还利用自己关系，给他们家饭店在报纸上打了广告，还说他们卓记应该改为状元府。 把父亲乐得不行，连连摆手表示谦虚，可他到了单位里，那腰杆子，不知道挺的有多直。 谁见他不得问候一声卓师傅啊，这卓家师傅来不起啊，培养出来四个大学生，两个军校生，两个华清大学生，走到哪儿都得被人高看一眼，牛掰的很哩！ 第425章 到82（4000＋） 1974年9月，卓见入学成了卓琳的校友，同时她的干姐姐司美琪大二。 司美琪大二搬到了爷爷奶奶那屋，因为个性比较强，融入不了宿舍那个圈子，所以直接退了宿舍，直接搬到了侯爷爷侯奶奶先前住那屋，她想一起给租金，被卓琳拒绝了。 “咱是一家人，说那个就见外了啊！” 司美琪不缺钱花，晚上有时候还要去看诊，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因为要保证自己学业前提，才会去挣那个钱，大概就是因为她太优秀，以至于宿舍的女生都排挤她。 司美琪是个骄傲的女生，并没有因为受到排挤就自卑，也不会委屈自己做出讨好他们的事儿。 主要还是她太忙，没有那个时间，平时该上课上课，该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业余时间就回家待着，不想吃学校饭了，就自己做，一点不矫情，自由自在的很。 当然，在学校吃的次数不多，因为卓见的到来，他们姐弟几个经常一起吃饭，不是她请就是卓琳请，谁让他们俩如今有赚钱的能力呢？ 卓见有俩姐罩着，还都那么优秀，同班的男生不知道多羡慕，有几个和卓琳、司美琪同岁的，还想要姐姐们的联系方式，被卓见冷眼拒绝了。 “我姐的主意你们就别打了，我姐夫可不好惹。劝你们自动放弃，至于美琪姐姐，这位大佬级别的姐姐，更不是你们能肖想的，在我看来，能配得上她的，应该是我大哥二哥那样的水准。” 年纪轻轻就能给人治病，会针灸，出诊费少则五十，上则一百，这什么水准？ 他觉得连她学霸姐姐都比不上好吗？ 虽说这姐做饭难吃，可人家会救人命啊，她姐虽然还没学成，但做饭好吃，俩姐互补，那就所向无敌了！ 卓见那个系男孩子多，女孩子凤毛麟角，俩姐长那么漂亮，难怪被那么多人觊觎。 今年大五的卓琳，已经有资格去医院进行学习了，就是跟在教授身边进行实操学习的那种。 她已经向学校申请她的英语再读一年之后再参加毕业考试，这一年她打算半天时间去医院，半天时间在学校学习，等拿到毕业证了，再全身心投入到研究生学习中，之所以这么自信，自然也是因为学校直接保送她读研了。 周琪琪那边，本科毕业就会出国，手续家人也在办理。 王虹毕业就直接进入医院实习，选择的是协和，至于将来能不能留院，得看她自己的能力了。 截止到今年7月份，家里上学的就剩下老大老二，卓琳白轶和卓见五个人了，其余哥哥们都已毕业，分配到不错的单位开始上班挣工资了。 1975年7月，卓琳医学系本科顺利毕业，同时顺利被研究生系录取。 英语系那边说了，让她不用着急，啥时候觉得火候到了，可以直接去参加毕业考试。 换言之，就是告诉她医学研究生三年，只要在此毕业前拿到英语系毕业证即可。 这一年白轶研究生毕业，被调配到冀北省某军区单位，接下来将一边工作，一边积累经验，等待国防大学的读博通知，他本硕是在国防科技大学，这国防大学培养的都是有一定军龄，能力的指挥型人才，当然也有类似他这样的科技型人才。 1976年6月底，卓琳拿到本科英语系毕业证，与此同时也获得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她的学费学校出了一半儿，生活费和剩下的学费大哥二哥为她兜底，两个哥哥在国混的不错，大哥博士还有一年，二哥硕士毕业，也考上了博士，他们现在是半工半读的状态，挣得不少，完全有能力负担她的一应开销，这才是卓琳毫无压力出国深造的原因。 去年周琪琪去了加州大学的医学系，她没有考上哈佛，得知卓琳考上了，还专门给她写了信表达祝贺之意。 卓琳出国留学是和家里人商量之后，才决定的，白轶也表示支持，并和她商量好，念完书回来就结婚，他会等她回来。 却是没想到她这一走，就是整整六年。 六年之后，卓琳和大哥二哥一起回国报效，周琪琪也于两年前回国，以周家的社会地位，是绝对不允许儿女在国外为外国人效力的，要回也应该回自己的国家。 卓琳1982年回国，这六年学校放假她也会回国，但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自己家乡的变化。 七十年代的华国和八十年代初的华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从人们的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 港台风的盛行，电影音乐的影响，使得墨镜喇叭裤花衬衫西装开始流行起来。 虽然以前世的目光来看，还是很土，但也知道，国家如今能有这样的变化，已经很不容易了。 司美琪在她硕士毕业之后就去了国，现在还在深造，估计两三年之内会回来。 这些年在国，周琪琪、司美琪以及她，都深受俩哥哥的照顾，只是没想到，照顾着照顾着，司美琪成了她的大嫂，周琪琪成了她的二嫂，虽然她不会承认这当中有她自己撮合的意思，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相配。 高学历高颜值，又都是海归，自家二哥除了在家庭出身上略逊一筹，其他各方面都堪称人中龙凤。 周家也很满意卓立，默认了他们的婚事。 卓立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了政府部门，以后从政，没有再继续往上考。 工作地点就在海淀区水利局，虽然从基层开始干，可是他的学历注定不会平凡做科员。 三哥卓绝今年三十三岁，在济南军区，经领导赏识，娶了一位军医给她做嫂子，平时都在东省，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四哥卓远今年三十二岁，是北省空军颇有名气的飞行员，年轻有为，也已结婚，四嫂是空军的文职干部，卓琳只见过两次，也是常年驻扎军区，一年到头也难见面。 五哥卓然今年三十岁，在大连某军舰上，经常在外出任务，因为太忙，还没时间找媳妇，就等着部队给分配呢，因为三哥四哥的媳妇都是国家分配的，父母这边急是急，却因上交国家了，管不着，干脆腾出时间去催已经结婚的，让他们赶紧要孩子，好早日抱上孙子。 六哥卓尔在豫南省上的大学，毕业之后也直接被大伯安排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了，所以今年29岁，就已经有了结婚对象，是一名中学老师，政审只要过了，国庆节就打算结婚。 卓琳今年二十七岁，白轶比她大五岁，三十三了，两个人也老大不小，等待了这么多年，父母在她7月份一回家，就开始商量着十一结婚的事儿。 卓见今年二十五岁，自谈了大学老师，正在熟悉交往中，双方父母都没催，毕竟上头有那么多哥嫂姐姐还等着张罗，所以他排队等着，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轶已经将四合院装修好了，每家都有房子，每一对都有自己的房间，虽然他们自己单位都有分配房子，但是逢年过节回来了，也要有自己的落脚处不是，所以大家一起住在四合院，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房住的是大房和二房的长辈。 东厢房住的是大房的四个儿子。 西厢房住的是二房的四个儿子。（白轶这个上门女婿也算是半拉儿子） 后罩房改成了车库，前罩房改成了客房和杂物房。 整座四合院安排的满满当当，一点也不浪费。 另外，白轶在冀北省军区大院儿，也分了一套三楼三室一厅的楼房，也早已装修布置好，就等着新娘子入住呢。 当然，不管是四合院还是军区这边的房子，装修风格都是经过正主的设计和过问的。 四合院的装修费用，是长房掏的，因为房子是二房买的，长房就掏了装修费，家具家电的钱。 两家人明算账，已经坚持多年。 卓琳和白轶的感情是从小到大的沉淀过程，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平凡中带着真诚，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成就。 就连大哥和司美琪，二哥和周琪琪的恋爱，其实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唯美浪漫，他们就是从日常相处中，找到了可以依赖一生的细节，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回家一个月，两房长辈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老大老二还有身为老七的卓琳，他们一起在十一举行婚礼。 明年让卓见和卓尔结婚。 唯一还没对象的卓然，等这些都结婚了，再催也不急。 这些年来，卓记的生意一直很稳，既没有往大了扩张，也没有因为物价的上涨而流失顾客。 反而随着旅游业的发达，王府井的地盘越来越珍贵，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不过挣的钱多了，他们也会雇佣服务员来帮忙，他们只需要每天去店里面调制最重要的一环就行。 这也是为什么十几年不变味道的关键，因为调制酱料的，始终是妯娌两人。 本以为儿子儿媳里面能找出一家接任这个店铺的，结果他们找的还都是有正式工作的。 没办法，妯娌俩只能继续干，等俩老头退休了，也过来做兼职。 好在有卓琳时不时的帮忙调理疏通筋脉和血管，他们的身体很好，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白家如今在京城的家族里已经颇有名气了，而陶家早就被时代所淘汰。 不过据说陶建国在南方生意做的很大，又再婚了，日子过的相当不错。 只是那和白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偶尔见到唐晨，会听说一二。 王虹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了协和的妇科，嫁了派出所所长，日子过的还不错。 她的妹妹考上了京城师范大学，今年已经大三，毕业之后能留京。 母亲还没退休，前些年购买了单位的集资房，一家人已经班到了单位房。 两个儿子转业之后也都分到了不错的单位，如今都已经结婚生子。 可算是跳出了农门，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据说她的父亲被几个兄弟和侄子侄女坑的挺惨的，老了干不动了才想起这些儿女，可惜他找不到他们，晚年凄惨，成了农村妥妥的老光棍。 这些都是大红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 对此，她一点没觉得可怜，反而觉得这是因果报应。 母亲一直没再找，现在一个人过的也挺滋润，女儿们孝顺，工作上也很忙碌顺利。 将来退休了还有退休金，这样的好日子，她才不要再婚从伺候人开始，没劲。 侯爷爷和侯奶奶的儿女始终没有回来，卓琳本来想将房子卖了，但白轶却租了出去。 “等几年那一片就拆迁了，能分楼房，不用着急卖！” 于是房子就这么留下来，租了出去。 卓琳从国外回来之后，在家里猫了一个月，好好的休息了以下，这才去协和医院报道。 对于她这种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医院都是直接发邀请的，一起的还有周琪琪，日后他们将会是一家医院的同事了。 哥哥们早在回国一个星期之后，就去单位报道了，这也是提前联系好的，大哥的单位还是保密级别的，二哥在国家建筑院，他们的开场，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到的。 司美琪晚了一个多月才回来，她打算和他们一起结婚，之前没能一起回来，也是学校有课题，她抓紧时间将课题搞完，就赶紧回来了。 9月份她们就去医院报了道，打算结过婚再正式上班。 卓琳在国外研究的就是肿瘤，所以被分到了肿瘤科。 周琪琪专注儿科，自然被分到了儿科。 他们家除了她们三个学医之外，三嫂则是部队上的骨科医生。 到了医院才发现现在留院的同事里，有多少是他们的同学，分布在各个科室，形成了一个超级大的竞争链，即使是卓琳和周琪琪有高学历，也不能忽略了这种竞争力，毕竟，学医者，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从踏进大学校门开始，就该有这样的准备。 第426章 医生晋升规则（2000＋） 这么一看，他们家当兵的和当医生的，也算是旗鼓相当。 周琪琪早她两年回国，又是博士学历，工作两年，就直接在儿科转副主任医师了。 卓琳虽然也是博士学历，不过她在这边的医院还没有实质性的工作经验，所以要从主治医师干起来。 王虹虽然是本科毕业，可是她在医院工作了七年，五年就能晋升主治医师了，她想要晋升副主任医师还需要五年，而卓琳只需要两年时间，这就是高学历的特殊性。 不过王虹这些年累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对于她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来说，能有如今这成就，已经算是站在头部的高学历人才了，所以她考不考研究生和博士，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卓琳和司美琪都是从现代回来了，深知学历有多重要，因而她们看中学历，再苦再难也要往上考。 周琪琪家有条件，不需要她过早入职场，她自己又愿意往上读，这才有了她们如今不太一样的路。 田媛媛大学毕业之后就回冀北省s市了，去了省会最好的医院，如今和王虹差不多的级别，她去的内科，如今也已结婚生子，过的也都挺不错的，高学历的她们，注定找对象要找旗鼓相当的。 田媛媛的对象是一名空军军官，很优秀，他们生了两个儿子，想要个闺女，一直没能盼过来。 这些年她和周琪琪不在，她们俩倒是经常聚会，因为医院都有学习交流的机会，两个人经常碰上。 王虹的爱人也是退伍特种兵，听说是受伤之后才被分配过来当派出所所长的，身手很好，两口子如今已经生了一儿一女，公婆帮忙带孩子，主要也是因为他俩太忙，常常顾不上家里。 卓琳在京休息的时候，就已经和王家人聚过了，是王虹组织的，周琪琪也参加了，不过田媛媛工作忙没过来，正好这几天卓琳要去冀北省看白轶，可以去那边瞅瞅田媛媛。 大学五年的感情，自然要比初高中的同学感情好，又在医疗系统里面，日后只要有学术交流这样的机会，碰上的几率大的很。 白轶的工作很忙，接他回来当天，还没来得及去聚餐，就匆匆开车走了。 这不，在家躺了一个月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在忙啥。 白轶是想让她调到冀北省的医院的，这样他们两口子就不用分开了，可是卓琳想要在协和待两年，积累下经验，之后再去考虑转院的事儿。 白轶很失望，却也没办法，这个媳妇是他看着长大的，就算是任性，有主见，那也是自己惯的，怨不得别人。 卓琳本来想着要坐火车转汽车去冀北省的s市，结果唐晨来家里看卓琳，听说她要去，直接就包揽了这个活：“明天，我开车送你过去，正好我要去那边法院办点事儿。” 这几年唐晨和白轶的关系又恢复了从前，因为白轶的工作单位距离南锣鼓巷近，所以白轶经常给他打电话跑腿儿帮父母办事儿，卓家长辈和唐晨的关系也是好的不行。 唐晨这几年因为那个妈，谈了几个对象都吹了，后来他也死心了，如今还是单位的黄金单身汉。 呵呵，就算当了法官又如何？女同事离他八丈远，生怕被他妈给抓住，说她们勾引她儿子。 这样的妈，难怪他爸年纪轻轻就脑溢血走了，他真后悔自己没当兵走，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想要做些什么，都能被她监控到。 他不是妈宝男，他只是狠不下那个心，也正是因为看中了他这一点，才一次次的逼他在对象和亲妈之间做出选择，如她所愿，他现在没人关注了。 唐晨这些年，也得亏有白轶在身边开解，要不然呐，迟早要得抑郁症。 八十年代初期，各个单位配车已经多了起来，唐晨的级别高，有开车的资格。 卓琳一听很高兴，“那我得多准备点东西，” “行，你今天在家准备，明天早上六点我来接你，我九点有个会要开。” 唐晨说完就离开了，卓琳在家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知道带啥过去。 司美琪嗑着瓜子走过来，“把你在国囤的那些好东西拿出来给他带过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 卓琳扭头瞪了司美琪一眼，“那你买的呢，给我哥没？” 司美琪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小孩子家家的，管事儿还管到嫂子头上了，你哥他自己买的有，不用我送。” 卓琳撇撇嘴：“你哥守财奴，是不是把钱都买成化妆品了？” “我有那么肤浅？”司美琪凭着博大精深的中医技术，在老可是没少捞钱。 卓琳自己也不差，除了自己催生水果之外，凭借放藤探脉，堪比x线的眼睛，跟着司美琪没少学精细，虽然挣不了大钱，可是小钱也挣了不少，尤其她在老做的各种美食，卖的超级火。 对比一心学习的周琪琪，她们俩可是赚钱的小能手。 卓琳除了前两年需要哥哥们支援之外，声誉的四年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她和司美琪两个人光元就存了好几万，兑换成人民币，那就更多了。 而且，这还不算她们这些年在国买的东西，这可全都不需要缴税，通过她们彼此的空间直接远渡重洋买回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不好漏出来，毕竟回国的时候带回来的行李都是有数的，得慢慢往外掏。 正因为是留学回来的，所以他们的衣着服饰都很时尚，随便一件衣服，在百货大楼都找不到原版。 不能说他们崇洋媚外，只能说在那边买衣服，能买到都是这样的，卓琳回来之前，将哥哥们不要的，还有她自己的，全都带了回来。 哥哥们不带回来是因为邮费太贵，倒也不是浪费，那些家具衣服她觉得挺好的，所以她包揽下来，说替他们处理，实际上都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当然，大哥的那一份，是大嫂司美琪挑选之后，剩下的才能交给她处置。 二哥的周琪琪也带不回来，就交给了她。 第427章 去部队看对象1（2000＋） 在国这些年，卓琳可没有白混，不仅靠医术和催生植物赚钱，还靠自己做的美食换东西，有一些比较珍贵的原文书，还有质感不错的首饰和口感不错的各种酒水。 至于衣着服饰，化妆品家具家电啥的，她都自己买，当然，也会去国的旧货市场看看，有没有可以淘换的古董，她的空间经过不断的升级，如今有上千平方的大小了，从国回来之后，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不枉她这些年的精挑细选。 司美琪那儿也买了不少，说不定她的空间储备，比她更多，更全面。 光是国各种各样的糖果，巧克力，咖啡等零食，她俩就买了不老少。 那些所谓的奢侈品大牌，也只买具有收藏价值的，她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收藏的不多。 卓琳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坐好了早饭，听到外面的喇叭声，立即拎着两个保温桶（国货）和两个饭盒跑出来，“晨哥，还没吃早饭？我做的胡辣汤油条水煎包，吃不吃？” 唐晨刚想说等一会儿再吃，卓琳却直接说：“你坐副驾驶吃，我开车。” 唐晨诧异的回头：“你会开车？” “那有啥不会的，会，还跑的很溜，在国我们周末都租车出去玩儿的。” 一听这话，唐晨放心的把方向盘给了卓琳，卓琳搓搓手，兴奋的上了车，熟悉了档位之后，对唐晨说了句：“准备好了，出发咯！” 唐晨饭盒里的汤盛得不满，所以不耽误他吃，吃了第一口就惊讶的抬头。 “牛肉？你居然做的是牛肉胡辣汤？”牛肉她屯了不少，都是顶级好牛肉，国来的。 “是啊，咱这边大多是猪肉和牛肉胡辣汤，牛肉的你很少吃的到？好吃不？” 唐晨咔嚓咬了一口酥脆的大油条。 “好吃的很呢，你这丫头，不愧是胡辣汤世家出身，手艺是不错。” 卓琳呲了下可爱的兔牙：“白轶哥哥应该也很久没喝了，所以我给他带了一桶。” “那另外一桶是啥？”卓琳看了唐晨一眼，“当然是好吃的了，哥你赶紧吃，下面还要俩茶叶蛋呢！ “嗬，你几点起来的啊，做这么丰盛？我都吃撑了。” “吃撑了好，吃撑了上午工作才精神奕奕，晌午喝驴肉汤吃驴肉火烧，岂不是更得劲？” 唐晨深以为然。 卓琳车开的很稳，就是路显得颠簸了一些，毕竟这年代的路还都是六七十年代修的，虽说京城这些年发展的挺快，但哪个城市没有小路啊，发展也是从大路开始折腾的，那些藏在巷子里的小路，可不是有专人维护并维修的，没有土路，已经是最好的街道了。 如果按照前世京城里面的路，没有那么多车的话，可能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但是以这个年代的路和车来跑，却要折腾两个多小时。 卓琳开车的时候，唐晨吃饱就在旁边睡，到路口找不着路，就停下车问。 总算在八点多的时候，抵达了某军区，叫醒唐晨，带上自己的东西就下了车。 “你不用管我，我去叫白轶过来帮我，你赶紧忙你的去，我暂时不回去，你忙完就先自己回去？” 唐晨休息够了，抹了把脸清醒过来，就点头驱车离开。 卓琳今天上身白色运动卫衣，下身牛仔裤，脚蹬运动鞋，高马尾，双肩包，二十六岁了，还打扮的这么娇嫩，委实有些过分了，但她一点也不显老气，反而洋溢着青春与活力，看着就很健康，谁让她皮肤那么红润娇艳呢！ 她的脚边搁着两个印着魔都字样的行李包，还有两个保温饭桶。 被黑色福特轿车放下之后，就被军区门口的卫兵注意到了。 卓琳提着行李慢悠悠的走过去，现在是上午八点多，快九点，也不是休息日，周围静悄悄的，独属于部队的肃穆感一下就显露出来。 虽然家里兵哥哥多，但她还是有点紧张，走过去还没说话，人家先给她敬了个礼。 “同志你好，请问有什么业务要办？” 卓琳立即回了个礼，“你好，我找你们工程部的白轶，我是他对象。“ 白轶大学学的是兵器工程专业，据她所知，工学门类包括土木、自动化、水利、机械、建筑、计算机等31个小类。其中兵器类包括弹药工程与爆炸技术专业、探测制导与控制技术专业、特种能源技术与工程专业等7个专业，白轶本科硕士博士学的都不一样，属于全能型技术人才，如今在部队的工程部门做的也是高级工程师那样的岗位。 具体做什么，她也没细问，估摸着是与科研院所这样的单位对接的一个岗位，因为他经常去科研单位，两边都有他的岗位，但他有军籍，所以才能分到大院儿的房子。 因为白轶属于国家稀有的科技型人才，加之他的确立下不少功劳，所以提拔的很快，在别人还在正连级那儿熬的时候，他如今已经是正团级别的高工。 这边一报名字，卫兵立即就知道了，不过他继续站岗，身后亭子里的战友已经迅速的拨起电话了。 部队的电话和外面的不一样，可以直接拨号，没多大一会儿就联系上了。 “请家属稍等一下，白工的警卫员马上就过来。” 卓琳惊诧的挑了下眉，嗬，她家男人可以啊，都混到这级别了？连警卫员都有了？ 其实卓琳不知道，所谓的警卫员，和助理差不多，只不过在部队不叫助理，叫警卫员。 果不其然，没等十分钟，部队的吉普车就酷劲儿十足的开到了她面前，一位身着迷彩服的小伙子从车上跳下来，朝着她敬了个礼，她赶紧回礼。 “嫂子好，白工现在正在开会，让我先带您去家属院。” 白工？为什么这个称呼这么拗口，听起来就跟白宫似的。 卓琳知道白轶忙，自然痛快应下，帮着将行李放到后车座，然后坐上副驾驶。 十来分钟之后，她到了家属院，家属院一共五层楼高，一溜崭新的红砖，修整的很整齐，绿化也很到位，一看就是部队风格。 第428章 去部队看对象2（3000＋） ”嫂子，您的房子在一单元三楼东户，咱们这就过去。“ 小丁领着卓琳往大院走的时候，门口玩闹的孩子还有妇女老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审视，卓琳微笑着朝他们点头问好，因为不太熟悉，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问好。 倒是有自来熟的人，看到小丁就想到了什么：“哟，小丁啊，这是白工家的那位博士对象吗？” 卓琳朝对方看过去，年纪四十来岁，膀大腰圆的，声音响亮，看起来是个泼辣的性子。 “嫂子，这是咱们参谋长家的嫂子，”随后小丁转过头憨厚耿直的笑着说：“是的嫂子。” 卓琳大大方方的站稳，朝大家问好：“嫂子们好，我叫卓琳，初来乍到，还请多包涵！” “诶唷，你好你好，这有文化的人是不一样啊，说话都文绉绉的，你看起来可真年轻啊！” 卓琳脸上的笑意不减：“额，我今年二十七了，也不小了，” “可不是咋滴，你家老白可等了你不少年呢，可算是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卓琳点头，“不走了，学业完成了，肯定不会再去了，我已经被分配到协和医院了，国庆节之后就去报道，” 卓琳和白轶的婚事打算办两次，一次在京城，一次在部队，主要白轶的人脉都在部队，京城那边的亲戚关系，可以在京城一起办了，卓琳有朋友，同学，但是多年不联系的肯定不会请人家过来，同事还没发展，剩下的就是一些共同好友了，这两场婚宴，基本都能照顾到位。 “京城的协和医院啊，那可真是厉害，听说这医院可难排队了，你能在这个医院当医生，厉害！” 说着，朝卓琳竖起了大拇指，惹得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说还得收拾下家里，就赶紧撤了。 等她一走，那些家属们就围到一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难怪能让白工等这么多年，长得是真好看，你看人家穿的，和咱这的确良衬衣，黑裤子啥的，是不一样啊，看起来很随性的样子，同样是扎个马尾巴，怎么人家的看着那么好看？” “你是同样的马尾巴，咋不看看你这膀大腰圆，憨吃不运动的身材，你看人家那小腰小胳膊细腿儿的，脸上光白细腻，连个斑点都没有，笑起来的时候还要半拉梨涡，虽然不太明显，可眼睛贼亮贼漂亮，是你这农村妇女能比的？” “少来，农村咋了，白工这媳妇，不也是农村的？” “去去，人家这农村现在可是跳出来了，博士啊，大学生在咱部队都稀罕成那样，双博士的家庭就这一个，这得多会读书，才能读这么些年啊，难怪白工在咱部队待遇那么高，那是因为他能干他们所有人的活，但是别人却干不了他的活，这知识分子，就是精！” “啧啧，她身上可真香，也不知道搽了啥香喷喷的，还有她的头发，真亮真顺啊，你看咱这头发，” 嫂子们越是对比，就越是生气，从头到尾，甚至连指甲和手的皮肤，都做了对比。 就差没将卓琳的衣服撩起来看看里面穿的啥，好再让他们研究一番了。 不大一会儿，小丁就跑下来了，不等嫂子们开口，赶紧溜之大吉。 卓琳在窗台上往下看，忍不住啼笑皆非。 之后才转过头打量这房子。 房子起码有五六年的房龄，这是今年五一之后，白轶才分到手里的三室一厅。 到手之后就立即着手装修了，其实这年代的所谓装修也是粉刷，木工，水电，地板是八十年代特有的大理石花地板，耐脏，暖气片包在了窗户下面的木质桌面里面，虽然装了暖气片，可这些年也就烧了一年锅炉，太贵，用的人少了，也就没人用了，因为这是要交钱的。 做饭靠煤球，卫生间虽然是抽水的，但是蹲便，就是上面有一个水箱，拉一下绳子，就能冲水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大小很合适，洗澡的地方专门空出来，和蹲便分开了位置，还有专门放他们刚买回来洗衣机、洗漱池、镜子的地方，很方便。 洗澡的话和厨房的煤炉子相连，能出热水，洗脸池就是四四方方的水池子，水池子上面有个镜子。 可以看出来，这些都已经被重新换过了，都是新的，厨房里还贴了墙砖，做了架子，锅碗瓢盆都买了，整整齐齐，锃亮锃亮的摆着。 这年代没有公摊面积，九十平方，那就实实在在是九十平方。 三室一厅，客厅很大，三个卧室也不小。 他们刚结婚，能分到三室一厅，卓琳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白轶说是上头给他分的，说这房子可以让他住到转业，中间就不调换了。 之所以这么做，据说是想留下他，害怕他转调到别的单位去。 不管基于什么考虑，刚结婚就分到三房一厅，在部队里会招人恨的，还是二楼的黄金位置，难怪刚刚那些嫂子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明目张胆的嫉妒和不甘心。 每一间卧室都有窗户，两个房间向阳，一个窗户在北边，铁丝网在窗户外面包了一圈，可以放一些花花草草，也可以搁置一些没用的东西，主要是为了防止孩子掉落下去，所做的防护网。 因为这是部队，所以厨房卫生间这两个地方就没安防盗窗。 家里的门、窗户、床、沙发都是木质结构，刷的漆也是大众化的红漆。 窗帘已经装上，简单质朴的灰白色。 客厅的冰箱、缝纫机、收音机、黑白电视机居然都有，上面都盖着白色绣花巾遮灰，特别有年代特色。 那些红色的搪瓷盘，洗脸架，红色的毛巾…… 简直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想的这么周到，反观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添置，太不称职了。 主卧室里还有带镜子的大衣柜，书桌，床，床头柜，阳台。 次卧放了一张床、上面铺着军绿色的被褥，明显白轶已经搬进来住了。 还有高低衣柜、书桌，这里将来应该是孩子住的地方，因为向阳。 背阴的北边房间，已经被布置成了书房，四面墙除了窗户的位置放的是书桌，其余三面墙都定做的暑假，最可怕的是书已经摆满，她随意的翻了翻，真是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这些家具家电摆设上面，就差贴喜字，就圆满了。 屋子里很干净，几乎没有生活过的痕迹，看得出来这家伙除了在这儿睡个觉，平时都不回来的。 一日三餐有部队食堂，都不需要他自己做。 刚刚小丁过来的时候也说，这里虽然有铺盖，但白轶常常住在自己的办公室，很少过来睡。 这忙碌程度！！！ 她似乎已经预见自己将来的样子了。 难怪这家伙想让她调职到冀北省，这样长期分居，对他来说，可能要比她再国外更煎熬。 这人，就怕开荤。 不开荤也就那样过了。 可一旦开了荤…… 这年代房屋不流行吊顶，屋子里的电灯也简单到只有电棒和台灯。 刚才入门的门，外面是铁质的防盗门，里面是木质红色门。 家具都重新粉刷，晾了几个月，还有一点味儿，屋子里摆了不少植物，也是为了吸味儿的。 总的来说，这房子布置的还算不错，起码很用心了。 屋子里没有火，做不了饭，早上拎的保温桶一进屋就放入空间了，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温度。 她拿着抹布将屋里面打扫了一下，然后在白轶书房随便找了两本书，到次卧躺到床上看。 可这些书都是工程类的理工书，看着忒没劲儿，就跟催眠曲儿似的，加上她早上四点多就起来做饭，没多大一会儿就瞌睡了。 白轶这个会一开就开到了晌午，等他端着三四个饭盒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要不是沙发上的行李在，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等他往里面走，一眼就看到躺在次卧行军床上，那个支棱着胳膊，半盖着军被的小人儿。 阳光斜着照进来，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墨发柔亮，就连脸上的汗毛孔似乎都清晰可见。 淡淡的茉莉香味儿萦绕在整个房间，手里面还捏着一本书，他轻轻的拿出来一看，不由啼笑皆非。 这是最为枯燥的机械工程书，她怎么可能看得进去？难怪一页都没翻，就这么握在了手里。 轻轻用指头刮了下她的脸颊，柔嫩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他就这么蹲在她跟前儿，静静的看着她。 大概是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让卓琳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轶穿着军装，坚毅帅气的脸。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的就想坐起来，结果胳膊压的有些麻，眉头一拧，已经被他的那双大手扶着坐了起来。 “饿了，我从单位食堂打了饭菜，快去洗把脸，咱边吃边说话。” 客厅和厨房中间还摆了餐桌，白轶摸摸她的头，帮她把拖鞋穿上，脱掉外衣，穿着白色衬衣，凸显出他坚实有肉感的身材，哪怕只是随意的挽袖子动作，就让她无比的迷恋。 第429章 翻译工作（3000＋） 以前就觉得亚洲人帅气，去外面走一圈回来后，更是觉得咱们华国人好。 尤其是穿着职业军装的男人，更是自带气场与魅力，让她下意识的就起身从后边勒住了他的脖子，他顺势往前一倾身子，她就弹跳下来，双腿夹住了他的腰，然后抱着他的脖子，将脑袋放在他的勃颈处，轻轻的蹭了蹭。 白轶臂力惊人的把她整个人从后背转移到前面，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头微微一转，两片薄唇就覆了上去。 缠绵的深吻之后，小女人已经软在了他的怀里，他轻轻一笑，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啦，赶紧去洗把脸，再不吃，这饭可就真的凉了。” 卓琳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去卫生间洗了脸，脸颊滚烫，像是青春期的少女一般羞答答的，她被自己别扭尴尬的表情恶心坏了，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这些年没谈过恋爱，没想到快三十了，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初恋的滋味儿。 这可真是……要命啊！ 用凉水拍了拍还有些烫的红脸颊，直到温度散去，才不自在的出了卫生间，想到早上的饭，又进屋子，从空间转移出来。 当白轶看到她提着保温桶出来的时候，挑了下眉：“你还带了食物？拿过来我看看。” 中午有点热，卓琳早就脱掉轻薄的外套，穿上了半袖，白轶的作训服里穿的也是半袖衬衫。 白轶的饭盒已经打开，两个饭盒一共四道菜，两个凉菜，两个热菜，剩下两个饭盒，一盒米饭，另外一盒还盛了番茄鸡蛋汤。 卓琳的保温桶，一桶里面装的多牛肉胡辣汤，另一个桶里面居然是一整只炖鸡。 “嗬，这么丰盛啊，看起来比我打回来的饭菜还好吃呢！” 白轶从厨房拿过来两个大碗，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还热乎乎的胡辣汤，又给卓琳撕了两个鸡腿儿，倒了点鸡汤。 “先吃鸡腿儿喝汤，一会儿再吃菜。” 鸡是从菜市场买来的走地鸡，炖出来的汤可香了，上面又一层的黄油，知道她不爱吃油腻的，连汤都倒的特别技术，没有那么油腻。 白轶打回来一份红烧肉，一份回锅肉，凉菜是黄瓜拌皮蛋，还有一份麻辣云丝，都是卓琳爱吃的菜。 因为她是早上五点多吃的饭，所以这会儿也着实饿了，啃着鸡腿儿，喝着汤，扭头看自己男人。 “你真是越老越有魅力了。”她二十七，他三十二。 七八十年代的这个年纪，孩子十岁的都有，他们还没结婚，可想而知有多老了。 “说得好像我以前没有魅力一样。” 卓琳唇角一勾：“以前只顾着学习，谁顾着看你的脸啊，现在不一样了，学业完成了，真的可以静下心来谈恋爱了。” “谈恋爱？你恐怕没这个时间了，还有个把月就结婚了。” “那就婚后再谈恋爱咯，” “分居两地？” 卓琳听出他话里面的不满：“协和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医院，这里的病例全国独一份，我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发挥我的最大价值，不过你也别着急，一切等我国庆之后过去再和主任院长商议，实在不行，我就两边跑，” 要不是白轶的位置不能动弹，她才不要这么委屈呢，说白了，两个人都挺不容易。 “s市人民医院也不错，还有军医院，你可以借调过去，” 白轶为了和她天天见面，真的是煞费苦心了，不过卓琳暂时还不想考虑那么多。 “你行了啊，医疗系统没你想的那么随意，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我头上挂着免死金牌也不行，之前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你不也经常去京城的研究院？想见面，方法多的是，也许不需要借调来借调去呢？节后我会和院长商量的，你先操好你的心，我问你，你这边怎么安排的？” “你说婚礼的事儿？9月28日农历八月十二，是孔子诞辰日，咱们在部队办。十一当天正好八月十五，这个日子喜庆，咱们在京城办，将来结婚纪念日咱可以办两次。“ 卓琳回来之后只知道十一当天结婚，却不知道今年日子这么特殊。 因为国5月底开始放暑假，三个月，8月底开学，研究生则需要根据情况和任务而定。 5月底的时候，按理说她就毕业了，不过因为博士这边的课题和研究论文有很多未了事项，哥哥们已经在参加工作了，为了照顾她，实际上是为了谁，她心里面门清。 就算要回国，也需要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所以等他们几个时间凑到一起的时候，也差不多到6月中下旬了，后来还要整理回国的东西，一直折腾到7月。 现在8月底了，司美琪为了回来结婚，特地在暑假里加班一个月，所以她比他们晚回来一个月，8月初的时候才回来。 她在家待的心焦，就去协和当急诊医生去了，她早就决定去协和的急诊科。 将来毕业了，也打算来急诊，因为她中西医都有学位证书，全能型医生。 像她这种技术人才，医院无条件接收。 为什么是急诊呢，因为急诊那边最缺人，也最能锻炼人。 所以当卓琳还在外面潇洒的时候，事业型女强人已经去协和挣外快了。 也不能说咱卓琳没有事业心，只能说咱们的女博士脑子累，想歇歇了。 当硕士就够脑秃了，博士期间更是不知道杀死了多少脑细胞，所以好不容易有这个空档可以让她停下来好好歇歇，她是不会傻的放弃。 司美琪是因为还有三年才会毕业，她有的是时间休息，不像她，国庆之后就要进入上班状态。 两个人性质不一样，所以没有什么可比性。 其实就算在部队办，也不是全军性质的，他又不是啥军官，只会在工程部这边小办即可。 这也是卓琳和那些军s见面，没有提结婚邀请的原因，因为不熟悉，所谓参谋长，不同部门也有很多，即使小丁介绍了，她也不知道谁是谁，因为这个军区很大，冀北省最大军区不为过。 走路的话，一天可能都转不过来，光是家属院，就盖了十几栋，可想而知这规模了。 “单位给你分宿舍了吗？” 当初在华清的时候，医学院就在华清大学内部，可那仅仅只是个供他们医学生初期练习的地方。 大四大五就去了海淀区的分院实习，所以还能住在侯家院子。 可如今要去的却是dc区的总院，距离海淀区很远，她不可能住在海淀区，再跑到dc区上班。 幸好她家在南锣鼓巷有房子，巧了，两个地址都在dc区，骑车的话，只需要十五分钟就到了，统共没有35公里，所以她可以住在家里。 至于医生分配的宿舍，其实只是供临时加班住的，上夜班还有专门休息的地方，不过在协和的话，上夜班估摸着是没有休息的时间的。 “没有，节后统一分配，只要不加班，我还是回家住，我爸说了，等我上班，一日三餐都给我送，不管多晚。” 当医生有多辛苦，老爸一早就了解清楚了，为了让唯一的女儿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卓大军打算每天给闺女送饭。 这宠爱程度，卓家上下独一份没错了。 “其实没必要，医院的伙食也不错的，只要有钱，啥买不到啊！” 而且这年代的食品安全也有保障，老爹纯粹是瞎折腾。 “让他送，少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当年你不知道你上飞机之后，老两口哭的眼睛都肿了，要不是你俩哥哥在那边，咱们家这情况，一个也不会同意你过去。” 卓琳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你说我大哥二哥在国上了几年班，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们的媳妇啊？” 白轶呵呵一笑，见她吃完了鸡腿，又喝完了汤，又给她拨了点米饭，示意她继续吃，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说。 “这还用说？托你的福，他们才能完成终身大事呗！” 卓琳撇嘴，用力的咬了一口红烧肉，眸光瞬时一亮：“哟，味道挺不错的呀！” “那是，我吃了这些年，哪个师傅做的好吃，我还是一清二楚的，你安心在这儿多住几天，我让你天天品尝这边的美食，就是不能出去，你呆得住吗？” “带我去你们的卫生院啊，我去帮忙去，就能呆得住了。” 部队有卫生院，急症重症会转送军医院，其他的病，这边能治的都收治了，平时也挺忙，毕竟整个军区加起来，也有上万人呢！ 单纯的让她在屋子里待着，那肯定待不住，不过…… 白轶却不想她一来就这么辛苦，给她推荐了一个地方。 “翻译文件？这不好，你们都是保密的，我知道的话，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白轶啼笑皆非：“能让你知道的文件，那就证明不是保密文件，这几年科学发展太快，就连武器也有很多进口设备，说明书什么的，很多战士看不懂，虽然我们也有人会翻译，但远没有你精准，还有一些专业的原文书，你就待在图书馆就行，哪儿也不用去，我能给你送饭就送，不能就让小丁给你送过去。” 卓琳听言，也不好拒绝：“那行，听你的。” 第430章 白轶的追求者高敏（3000＋） 本以为这顿饭会吃不完，哪想到他们俩不但吃完了，连汤都喝干净了。 摸着鼓囊囊的肚子，卓琳忍不住感慨。 “果然，跟你在一起吃饭，连胃口都好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会被养胖的。” “你要是被我养胖了，你那些哥哥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家的伙食了？” 白轶忍俊不禁的开起了玩笑，卓琳朝他瞪了一眼，刚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却被白轶按住了。 “行了，你准备准备，一会儿我先去办公室那边沟通沟通，之后我让小丁开车来接你，这里面太大，我怕你一个人乱走再迷路了。” 卓琳扯着他的手问：“那……，我有工资吗？不能让我白干？” 白轶看她撒娇，有些吃不住：“就算有工资，也是发给我，肯定不会单独给你，我的工资可都交给你了，这……应该是不亏本的买卖，是不是，小财迷？” 卓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满意的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这还差不多！” 她可不白干活，俺们博士生的日薪可不低，就算你给个普通工人的价格，也总比不给的好。 白轶将桌子和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就拎着两个保温桶走了，他发现这保温桶不错，早上带过来的还那么热乎，以后就用这个给他媳妇带饭了。 大概一点多，小丁就开车过来了，这次没上来，直接在楼下喊她：“白嫂子，白嫂子！” 卓琳听到声音，立即回应了一声，“好嘞小丁，我马上下去。” 在没有手机的年代里，通讯能靠喊的，绝对不靠别的，尤其是生产队时期，隔着一条河喊人的画面，可是没少出现在电影电视里。 考虑到要去办公室工作，她脱掉运动半袖，换上了白衬衣，再配上自己的牛仔裤，越发显得青春靓丽，也凸显出她的好身材。 这使得她跑下楼的时候，被好奇张望的军s们拦住询问：“哟，咱这高材生这是要走了吗？” 人家笑得虚伪，她应付也虚伪：“不是的嫂子，这不是有点闲吗？白轶让我去档案室帮着整理一些材料，” 有几个识字的嫂子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眼睛发亮：“整理档案？这工作好诶，还要人吗？” 小丁等不及走过来，听到这话就笑：“嫂子，你开什么玩笑呢，白嫂子可是去当翻译的，知道啥是翻译不？就是一整本书全都是咱们看不懂的语言，人家给咱们翻译成能看懂的汉语，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您要是能做啊，李营长早就帮您申请了。” 那嫂子脸一红，嘴角撇了撇：“哦……嗬，那这工作，我是做不了，那赶紧忙去，可别耽误了大事儿。” 卓琳这才从人群里挤出来，坐在吉普车上往后看，那些嫂子还用一双复杂的眼睛盯着她看。 “嫂子，你别放心上，她们啊，就是闲的，都是从农村来的，除了照顾老人和孩子，就是偶尔去食堂啊，菜地啊这些地方打打零工，如果去市里面找活干，能找到，但是这男人就顾不上了，所以迫切的想要找个工作。” “她们和城里那些嫂子还不一样，人家都有正式工作的，下班以后会骑车回来，日子过的肯定比他们宽裕。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一个人养活一大家的，幸亏部队学校上学不要钱，住房不要钱，除了交个水电费，几乎没有啥必要开支，要不然又是一大笔开销，” 卓琳深以为然，“那是挺不容易的，” 部队已经帮着免收孩子的学费，还解决了住房问题，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工作这事儿僧多肉少，给谁不给谁，可都是个麻烦事儿，干脆只有在活计多的时候，才找她们做一些临时工。 其实部队的工会以前不是没有想过给她们找一些手工活，可是拿回去的成品质量相差悬殊，还有人仗势欺人，总觉得自己是js就应该得到特殊照顾，丝毫不将纪律放在眼里，时间长了，谁都不是傻子，人家工厂那边拒绝合作后，这些人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不过这种腌臜事，卓琳不问，小丁也不会主动提起。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穷还理所当然的，你活该穷一辈子。 档案室也是档案科，卓琳到了之后，科长亲自领着她去了一间类似于图书馆的办公室里，其中一张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的报刊杂志。 “小卓呀，知道你待不了多久，原文书太厚，就给你找了这些相对来说不算太费时费力的，啊对了，还有十盒左右的档案，需要你帮忙校正一下，看看我们的工作人员翻译的对不对，毕竟有一些专业术语，不好翻译。” 卓琳坐下来没多久，档案盒就送过来了，她随意的看了下，就对科长连连点头。 “行的科长，您就放这儿，我不乱走，也不乱动，我就坐在这里。” 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她身为家属，理应自觉，科长感激涕零的出了档案室。 刚走回办公室，就听到一个女干事一脸不满的在那儿发牢骚。 “什么嘛，一个学医的来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就因为她有留学的经历？这里可是部队，是她这种人能进来的？科长不靠谱，白工也挺可笑的，为了塞人过来，无所不用其极了。她华清毕业的怎么了，我还是京大毕业的呢，我说什么了？” 科长眉头一皱，心生不悦，漫不经心的走过去问。 “你是因为我将你翻译的资料拿过去让白工家属检查，心里觉得不平衡了？” 那位女干事没想到科长就在后面，但显然上头有人，丝毫没有被抓包的难堪，反而一脸不满的看过去。 “难道不是吗？她是学医的，就算读到了博士，那也还是学医的，她有什么资格掺和外语这一行？” “资格？你跟我谈资格？那你知道她十四五岁就豫南省状元考入华清吗？她可是首位打破了华清历年来最小高考生的人，” 女干事呵呵抿嘴一笑：“您怕是还不知道？别人五年大学本科毕业，她当年，可是花了六年时间呢！年龄小又如何？这儿跟不上趟，还不是丢人现眼？” 科长没想到这女干事对卓琳还有了一定的调查，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连身边的另一位女干事，都叹息摇头，显然是劝不住。 科长抿了抿唇，拉开椅子坐在了女干事面前，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白工已经向人事科递交了白嫂子的个人简历，我建议你去看一看，好好斟酌下自己的语言，再来反驳我这些话，今天只有咱们科室的人在这儿，你说了，大家也权当你发泄不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年轻人，你的确算是高学历，但你只是刚毕业，也没有留学经验，只凭你在学校学的，根本就不足以能翻译那些专业性强的文件，每一份文件翻译出来，都要经过四五个人的校正，并非针对你一个人，不信的话建议你去问问你的前辈，看看大家是不是都这么过来的。“ 科长年纪四五十岁，从事这一行已经很多年，见过不少气焰嚣张的高学历人才，但这当中最为低调的，还是白工和他媳妇，以前不懂为什么白工会拒绝部队那么多首长安排的相亲，非要去等一个出国多年的人儿，这次见到，有了对比，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些人，哪怕等一辈子，也比眼前人要来的珍贵。 眼前的这位高敏，就是白工的狂热迷恋者之一，他的父亲是军医院的院长，曾经不止一次找白工谈话，以前不知道，现在可算是知道这丫头对白嫂子的敌意来自何处了。 科长摇着头走了，高敏越想越生气，旁边的科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大的很，这几年每次被白工拒绝，她都这副模样。 啊，说起年龄，她虽然是今年刚毕业就调过来的，但她母亲在她大学期间就调到这边做工会主任，小姑娘人是不错的，寒暑假就会过来教孩子们英语，纯义务帮忙的那种，也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白轶，从此就跟痴迷一般追着白工跑，可把白工烦的不行。 以前正主没回来，她觉得自己能配得上，还有机会，现在正主不但回来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按理说她该死心了，可每次看到白轶，还是忍不住委屈。 这不，一听说白轶对象过来了，她就赶紧过去看，本以为27岁的老女人肯定特难看，可谁知道，人家年轻的，连她看了都忍不住惊呼，怎么能保养的这么好，像个大学生似的？ 每当同事们都惊叹她的好身材，好皮肤，好相貌，她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更可恨的是，她一来就带走了独属于她的光环，凭什么啊？她凭什么有资格检验她的成果？ 凭什么？ 心情不好的她，在同事们各自散去之后，猛地想到科长提过的简历。 对，简历，她倒要看看，这什么叫卓琳的女人，到底有多厉害！ 第431章 帮田媛媛带孩子（3000＋） 然而高敏却高估了自己的人缘，到了人事科，人家拒绝把卓琳的简历给她看。 “为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资格审核我翻译的文件而已，她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大人物，为什么她的简历我不能看？” “因为你不是我们人事科的人啊，人家将简历给我们，是因为我们有这方面的职责，你又不是干事，为什么要给你看？再说了，她有没有资格校正你的文案，难道不是你们科长决定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提出质疑啊？” 高敏喜欢白轶的事儿，也不是啥秘密，所以她在人家未婚妻过来之后，还这么公开高调的找茬，难免让人瞧不上。 以前，只是觉得白工的未婚妻神秘，能让他等那么多年，还保持身心健康干净，挺不容易的。 结果看了人家的简历，说实话，那份简历，足以震惊他们整个科室了，几乎每个人都传阅看过了，实在是印象深刻的很。 是，高敏是京大外语系毕业的，的确也很厉害，但是她的简历放在人家面前，那根本就不够看的。 高敏不高兴人事科干事说出来的话，却也知道他们不给看，原则上没有错，谁让她不是人事科的人呢，人家自己科室的资料，有权保证相关人员的隐私。 他们越是这样，高敏越是好奇，最后贿赂人事科一个小干事。 “高敏，我不能拿出来给你的，不过我记得她的档案，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的。”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你每天过手那么多档案，能记得住吗？” 高敏觉得自己花出去的礼物有些不值，然而小科员却立即道。 “谁说我记不住的？她的档案，我们看过之后，全都记住了，因为太惊艳了，你不就是想知道她的档案吗？出生年月日啥的就不用说了？我现在把她这些年的经历给你说一遍你就知道了。 “卓琳同志生于1955年，70年全国状元身份考进华清大学医学系，五年后本科毕业。因为她还同时修了英语系，所以延迟一年毕业，等同于用了六年时间，拿到了双学士学位。” “等等，你说她延迟一年毕业，是因为考了双学士学位？” 高敏的声音陡然拔高，吓了小科员一跳：“是，是啊，档案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77年保送华清大学研究生硕士，上了一年，就考上了国哈佛大学，硕博连读了五年，这不，八二年回来了，时间卡的刚刚好，这只是大概的一个数据，还没算上她在硕博连读期间取得的那些科研成果，每一个课题都获了奖耶，拿到了丰厚的奖学金不说，在哈佛那边也相当的有名的。” 高敏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想到之前在同事那儿嘲讽她延期毕业，丢人，结果—— 呵呵，打脸啊！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耐，竟然能在大学期间，六年拿到了两个学位，她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她自己大学期间，读一门就让她心力交瘁的，可人家却还要读两门！ 不是说医学系的学生天天累成狗吗？ 她怎么可能还有别的时间去学英语？ 这下，她总算是明白科长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了，她完全就是个笑话啊！ 虽说京大和华清旗鼓相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的旗鼓相当，其实也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在考了医学本科之后，又考了英语系，一个人的脑容量就那么大，人家都学一门，她凭什么能学两门？ 难道这个女人是妖孽吗？ 高敏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落寞的走出了人事科，迎面就看到白轶开着车过来接那个女人。 看着她笑得像朵花一样拥抱他，搂着他的肩膀和他嬉闹，他甚至还帮她拉开车门，这些看似无意却能戳心的动作，都有意无意的在提醒她，爱与不爱，都在这些简单的动作之中展露无疑。 想到曾经他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和她说话，鲜少有耐着性子听完的时候，眉头始终皱着，可是再看这个时候的白轶，似乎浑身上下都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看向她的目光里，还带着明显的宠溺与星光。 高敏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长得好看，漂亮，尤其是笑得时候，似乎满眼都是他，星光熠熠，闪耀着恋爱期的光泽。 比学历，她比不上；比脸蛋，她比不上；比身材，她更比不上。 虽然这个女人没有她高，可她身材纤细，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反正就是看着很匀称。 最后一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中间虽然分别了五年之久，却也不是不见面，反而间接证明他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呵呵，可她呢？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也就罢了，还总是躲着她。 输了，一败涂地。 高敏没办法让自己在瞬间忘掉白轶，也不会愚蠢的躲避起来，反而很坦然甚至说较劲的和卓琳一起共起事来。 对于高敏的敌意，她不是没感觉到，只不过不想多计较而已，毕竟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而他们结婚的时候，也不穿婚纱，就是简单的举行个仪式，和他的战友们聚一聚，没那么多麻烦事儿。 所以，这样的结婚甚至都不用准备什么，连闹婚房都可以直接省略，这期间他带着她去食堂吃饭，也算间接的认识了他的不少同事，有叫她嫂子的，还有叫她弟妹和师娘的，五花八门。 不过，也因为此让她感应到白轶在军中的影响力已经人际交往能力的强悍。 白轶这工作的好处就是，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办公室，要么就去别的机关单位军区进行交流学习，不需要从事危险工作，也不用分居两地，不过他的工作也不算轻松，加班是常有的事儿。 好在卓琳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夫妻来不可能天天腻歪在一起，也许不是你加班，就是我加班。 这样的工作性质，苦的不是孩子就是家里的老人。 白轶虽然已经没有父母了，王娟和卓大军的身体也还行，不过他们总有老的那一天，指望他们这几个大忙人吗？ 只怕是有些够呛。 瞧，卓琳在部队这边待了一个星期，白轶就带着人去军工厂做实验去了。 因为走之前交代断则一星期，长则半个月，卓琳又不想一个人在军区纯粹的耗着，好在军区不在郊外，下班时间她就去找田媛媛插科打诨，帮忙带孩子做饭，忙的不亦乐乎。 姐妹俩多年不见，感情依旧，他们单位分的有房子，也不和公婆一起住，丈夫也是个大忙人，三天两头不见人，只要丈夫不在家，她又上夜班，孩子就得送公婆家，这些年就这么熬过来了。 看到卓琳依旧单身，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可也只是羡慕而已，并没有劝人家不结婚不要孩子的想法，反而以过来人的经验跟她谈家事儿。 女人就是这，不是工作，就是孩子，家庭，三方面缺一不可。 “我跟你说，幸亏我学历高，工资高，孩子我带不了，公婆也帮衬着，如果帮不了，我就找邻居阿姨帮我，钱给到位，总比你辞职在家带孩子的好，我们单位，好几个都因计划生育还有带孩子的问题，辞职不干了，这才是傻的，你说你辛辛苦苦读那么多年书是为了啥，就为了给男方生儿育女？就为了给他们做饭带孩子？与其这样，你还上什么大学？当什么医生？” 田媛媛这些年也被工作和家庭折腾的心力憔悴，瞧瞧这话说的多辛酸啊，吐槽之言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你家那口子多久回来一次？” 提起自己的老公，田媛媛就是一脸怨妇相：“得听人家安排探亲假，咱说了也不算，他自己也没有权利，你也知道，国家培养飞行员不容易，哪能天天有假期呢？只是可惜了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熟悉一点了，又要分别，每次回来，又陌生了，除了工资准时给我之外，福利多之外，你一年到头几乎是见不到他的。” “公婆也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不可能总帮我们一家带孩子，他还有哥嫂呢，人家家里也有孩子，两口子都是老师，也忙，但大家素质都挺高，互相体谅着，就连小姑子也时常过来看我们，这也是我最安慰自己的地方，婆家人好，要不然，我早就撑不住了。” 用田媛媛的话来说，他们两口子能挣工资，条件好，缺的都是心灵上的慰藉。 如果她的生活只剩下柴米油盐酱醋茶，只剩下孩子和老人，而最需要的你，却总是缺席的时候，可能随便一件小事，就能让她崩溃，尤其当孩子生病，你一拖二的时候，那时候的母亲，意志是最薄弱的，几乎是一碰就碎！ 卓琳军区距离田媛媛所在的医院和家属院并不算太远，她将孩子们从幼儿园接回来之后，会帮忙做饭带到七八点，等田媛媛回来了，再散步回家。 看在她这么不容易的份上，能帮就帮，反正也没几天，她就要结婚了，结婚之后，也就意味着要开启忙碌的医生生涯了。 第432章 结婚（2000＋） 9月26号的时候，白轶才结束这期的工作，因为接下来他有十天的假期。 在部队结婚，以白轶的级别，单位会给予二百元的赞助，权当份子钱。 战士们不需要随礼，只聚在一起吃个饭。 如果你只打算用二百块钱办这场婚礼，不掏一分钱，也是可以的。 82年的二百元什么概念？ 基本上婚礼所需要的烟酒糖瓜子外加包桌，都管到底了。 白轶的同事里，和他同级别的都没有再出钱，白轶自然也不会出钱。 反正这是他们部门的一个聚会，肥水不留外人田。 毕竟按照年平均工资不足八百的八二年，工人月工资在30到-65不等的情况下，办个婚礼，部队能拿出来二百块钱，已经相当给力了好吗？ 白轶现在每个月加上加班费，奖金的话，平均下来已经超过一百，偶尔还能拿到两百，属于高收入群体。 八凉八热，瓜子烟酒这些，都是部队做的，基本都是按成本价，不仅实惠，还价格公道。 平均一桌什么都包的情况下，需要三十块钱，一共置办了十桌，多出来的部分直接在白轶的工资里面扣。 三十块钱里有六个荤菜，八个素菜，外加一甜一咸两道汤，这是包桌。 糖果烟酒这些都是统一标准，只要在部队办的，都一样，并不会因为谁的官大，谁挣得多，而有所改变，毕竟来的人都不会随礼，部队之所以按照工龄来进行补贴，就是不想过于腐败，把婚姻当赚钱的渠道。 如果只是他们本部门，可能五桌就够了，结果白轶人缘太好，知道他要办婚礼，越来越多的人照过来，最后硬是把桌数凑到了十桌，说不定后面还得加。 不过白轶不在乎这点付出，他去请的，都是熟悉的，关系好，或者顶头上司。 主动找上门的，有平级的，也有比他官职小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人家找过来，他就热情接待。 所以26/27这两天，卓琳就没见新郎官，反正人家说了，让她安心去翻译，最后两天了，好好干活，其他的心呢，她不用操。 28号一大早就有嫂子过来帮她换衣服，戴头花，白轶简单，一身国防绿，外加红五角星的帽子，胸前再挂一朵大红花，妥妥的新兵入伍，哈哈~ 她换上红色的绣花外套，这是妈妈为她特意缝制挑选的，下身是黑色涤纶绸裤子，这年代卖的最好的裤子了。 本来嫂子们要在她头上别个大红花来着，她觉得俗，幸好她从国外选了不少发饰，有大红色的。 将头发高高的盘起来，挽成丸子头，再在外面缠上一圈红色带造型的发圈儿，鬓角的碎发则用红色的发卡别起来，脸上的妆容是她们来之前她就画好的，用的都是之前在国用的，很自然的妆容，绝对拒绝红脸蛋和红嘴唇。 因为妆容是她特意画的，所以这些嫂子进来看到她的时候，还蛮惊艳的。 反而她们带过来的大红花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在她的胸口别了个【新娘】的小红花。 新房里已经贴上了喜字，军被上，军床上又是喜字又是红枣的。 结婚照是黑白的，他穿军装，她穿白衬衣，两个人都长得好看，照出来的效果既精神又干净，谁看了不说好看？ 家里的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收音机、缝纫机，别的女人有的，她统统都有，不知道羡煞多少军s，她们东摸摸西看看，眼底满是羡慕和叹息。 “小卓啊，你可真是找对人了，你看看咱们白工对你多好？该买的，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这大立柜，这光可照人的镜子，还有这里面七八套衣裳，哎哟喂，可真是羡慕死人了！” “就是就是，春夏秋冬，这些衣服可都给你置办好了啊，春天有健美裤，夏天有红色的格子裙、秋天有呢子大衣，冬天有羊剪绒帽子，大拉毛围巾，还给你置办了女士的军大衣，你说你这福分啊，咋就这么好呢？同样是嫁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要不是我结婚早啊，真想再嫁一次！“ 这话说的卓琳都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嫂子们也是互相打趣，三室一厅的房子，愣是被喧闹的来宾渲染的热热闹闹的，和平时只有他们两个时候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礼堂准备好之后，她就被白轶背出了家门，坐上了他开过来的吉普车，车上也贴着喜字，到处洋溢着幸福的笑声。 他把她接到礼堂，被战士们起哄，又是朝他们撒彩纸，又是嗷嗷嗷叫唤的，热闹的差点没将房顶给掀了。 在礼堂里面，领导主婚，致词之后，还有人起哄让他们喝交杯酒，吃苹果…… 卓琳和白轶好脾气的应对着所有人的闹场，开席之后，还要一桌一桌的敬酒，不过她的酒早就被替换成了白水，喝不喝都行，白轶那是真的喝，谁也不愿意饶了他。 因为酒席是晌午办的，他喝了不少酒，被战友扛回了新房，下午自然没啥事儿。 看热闹的人都有度，很快的就散开了，当新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卓琳先是有条不紊的将家里收拾干净，然后进屋将老公的鞋子、外衣脱掉，让他能睡得舒服一点。 谁知道她刚把他的腿放到床上，就被他用力一拽，翻身就压在了身下…… 人家的是新婚之夜，他们可倒好，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就把该办的事儿给办了。 本来计划是第二天一早就回京，结果两个人谁都没能起来。 快晌午了，白轶才起来给媳妇做饭，煤球还是找隔壁借的。 之所以没去餐厅打饭，估摸着也是害臊，怕人看见又打趣他。 好在家里什么都置办的有，倒也不至于饿着小媳妇。 昨天辛苦了她的无私奉献，今个儿白轶大展身手，给她做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看着就很有食欲。 作为开火第一天的伙食，自然是不能差了的，是？ 第433章 关于买房（2000＋） 男人穿着衬衣军裤，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好男人好爸爸。 他们家那几个哥哥，可没有谁的手艺能比得过白轶，也不知道这家伙啥时候学的厨，前世还是今生？ 卓琳穿着睡衣洗漱之后，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在灶台间忙活，红烧鱼回锅肉，蒜蓉青菜，地三鲜，两个人还整了四个菜？ 蒸的米饭，菜全部端上桌后，又去烧了个丝瓜汤。 端碗拿筷子，啥都给她准备好，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吃啊，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有好吃的！” 卓琳托着头侧看着他：“唉，都说男人结婚之前和结婚之后的表现，天差地别，你这样惯着我，万一哪天失去耐心了，我岂不是要过上黄脸婆似的生活？” 白轶嘴角一抽：“你想的可真多，昨天晚上咱还蜜里调油呢，啊，今天早上你就跟我说这些？行了啊，你们女人啊，就是这么多愁善感，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时候，还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咱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吗？你好好吃饭，累了一晚上，不饿啊？” 卓琳脸一红，坐直身体拿着筷子朝他瞪眼睛：“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谁折腾的。” “我，我折腾的行了？你不也很享受的？” 此言一出，卓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上手揪他的耳朵，白轶就这么坐着让她扯。 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就觉得很真实，真实的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女人，他能不高兴吗？ 白轶被她抓挠也不阻止，就惯着她折腾自己，末了，还心疼她的手，给她夹菜。 “多吃点，吃完饭咱们收拾收拾就回京。还得准备两天之后的婚礼呢！” 卓琳知道这些事儿压根儿就不用他们俩操心，因为两天后结婚的又不是他们，还有大哥二哥呢！ “也不知道我那几个哥哥回来没，好久没见，还挺激动的哈！对了，你舅舅一家，都来？” “嗯，来，部队这边远，也不方便那么多人过来，十一结婚才是咱们两家的重头戏。” 部队规矩多，其实不只是他们，就连家中亲戚也有些怯场，生怕不小心闹出笑话，给他们丢人，所以昨天结婚就只有他们两口子和战友，算是小聚。 至于家里面的，东西，早在搬进四合院之后，爸爸就开始给他们每个房间做新家具了。 妈妈和伯母也早早的将他们每一房的被褥等床上用品准备好。 接二连三的还准备了结婚所需的其他东西，比如灯具，茶具，洗漱用具等等。 虽说这床、床头柜、梳妆台、书桌、大衣柜什么的都是爸爸一手操办，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做的，一个人做不成太累，带了俩徒弟，给了一定的好处费，就这么将家里里里外外需要的家具都做了出来。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家具厂的，所以做这些一点也不老气，反而因为卓大军的推陈出新，而成了当下流行款。 卓大强八七年才退休，卓大军要到九二年，所以两兄弟还能再干几年。 卓大军现在已经成了家具厂车间主任兼职大师傅，因为他脑子灵活，做出来的款式一上市就是爆款，所以很受厂子里的器重，一致认为当年挖他过来是明智之选。 虽说那些家具的样子都是通过女儿的描述进行绘画再加工出来的，不过也少不了这些年女儿寄回来的那些国外画报的灵感，不得不说，在木工这一块儿，卓大军绝对是王者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结合儿女们的意见，布置出来的新房，不但具有这个年代的特色，也走在了时尚的最前端，这几天来他们家帮忙的街坊四邻，看着装修一新的四合院，每个人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家族大就是好啊，一整个四合院住自家人，真是太好了。” 这个年代的四合院，属于私人产业的并不多，像这样一次性买下一整套的手笔，很少。 更不要说整个院子住的都是自家人，那是难上加难。 一般四合院都分给了各个单位进行分配，最初分配的时候是需要确定是租住还是私有的，如果你想让房子成为你的，就要拿钱买，这里的买还要匹配上工龄，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买的。 你的工龄越长，你的价格越便宜。 工龄短的，只有租的资格，没有买的资格。 能买下来自然就可以往下传，买不下来的就只能租，租是有风险的，可能随时都有可能被厂办收走。 所以当初白轶能买下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和金钱。 在他看来，他们从小都在一起住，长大了也不能分开，将来家族越来越大，逢年过节还是要回来一起过年，一起住的，这并不耽误单位给他们分的房子。 卓琳和白轶都是容易知足的人，有王府井那块地和这套四合院在，他们俩的一生注定衣食无忧了，而且将来卓琳也会分房子，房子是够住的，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再买房了。 那么他们挣的钱做什么用呢，当然是过日子用。 七八十年代的人完全没有买房的概念，房子够住就行，拿房投资的事儿，他们从未想过。 包括哥哥们，也没有谁想着去买房子，就他们如今的级别，哪怕工龄短，但是学历高就意味着高，分房子也就是工作年之内能解决的事儿，尤其是兵哥哥，更有照顾成分在，毕竟当兵的找媳妇不容易，结了婚的不给分房子，老住军区招待所，那也不合适啊！ 这种情况下，更没有人去买房子了。 卓琳和白轶都不会乱管别人的闲事，就算这别人是自己哥哥，也没那兴趣去操心。 结了婚就要关起门过自己日子了，买房的事儿他们有提过，听没听进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吃饱喝足，收拾好屋子，白轶就开着部队借来的车到了楼下，卓琳一上车，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军s往他们这边看，她赶紧说着：“快走，不走又要被围观了。” 第434章 闹事遇险（2000＋） “这车？咱们就这么开回去行吗？” “放心，已经打了报告了，结婚期间有个车会方便很多，我有交租金的。” 出了军区，卓琳看着车跃跃欲试：“那你让我开一会儿呗，我在国学过。” “学过也不行，有专属司机还不满意？无聊的话把广播打开，可以听听广播。” 卓琳噘着嘴不高兴，白轶好言好语的说：“你们女司机不行，前段时间部队有个女兵练车把刹车当油门，轰掉了半面墙不说，光是修车费就让她哭的不行，你们啊，天生反应能力都弱于男性，乖，别逞强，你要真想开，等回头有空了，我带你开，现在咱赶时间，” 卓琳哼了一声，到底不再提这茬，目光转向车窗外，八十年代的街道公路对比六七十年代的时候，的确是好了不少，很多地方修不起路就用石子垫了垫，这样下雨的时候不至于太泥泞不堪。 大路都进行了修缮，不是水泥地，就是柏油马路，但是道路规划的太窄，后世绝对要拆。 不过以目前的车流量来看，完全够用。 从s市区出来一路往京城方向去，几乎没什么汽车，反而是自行车、牛车、驴车、三轮车不少，偶尔还能开车路过热闹的集市，卓琳看到那么多小吃，就有些走不动道。 “哎呀，咱就停一会儿，你让我下去看看嘛，买点零食咱路上吃，就一会儿。” 白轶不太想停车，奈何架不住卓琳的苦苦相求，只能点头答应。 卓琳高兴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木嘛，就知道你最好了，那你等我一下，我去那边买点苞米花，我还看到橘子和苹果了，咱多买点，路上吃！” 白轶看了看周围的人流量，嘱咐她小心点儿，因为人比较多，车站的位置也不太妥当，所以白轶就想着找个合适的位置把车给停好，再去找卓琳。 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事了。 卓琳也没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被当街调戏，这群穿着喇叭裤，花衬衫的一帮小兔崽子，一看就是跟电视里学的，那蛤蟆镜戴的不伦不类的，头发烫的像鸡窝，居然也好意思来调戏她？ 今天的卓琳上身穿朴素的格子衬衣，下身牛仔裤运动鞋，扎着俗气却十分减龄的丸子头，妥妥的文艺女青年，显得知性又大方。 站在集市上，和周围那些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人完全不对称，如此清新自然的装扮，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眼前一亮，这几个平均年龄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瞬间就把她围了起来。 又是请吃饭，又是跟哥哥喝酒的，把卓琳说的一脸无语。 “小弟弟，姐姐我今年都快三十岁了，结婚了，所以你们就别在浪费时间了，昂？” 说着，就要去下个摊位买水果，结果被叫小弟弟的男人不高兴了，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大姐，你叫谁小弟弟呢？老子管你结不结婚呢，我让你陪我吃饭，那是瞧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就凭你说着年纪，我们都不带搭理你的。” “结婚怎么了？结过婚的玩起来才过瘾，放得开啊，哥几个说是不是啊？” …… 如此污言秽语，听得卓琳眉头瞬间拧巴起来，再看周围的小商小贩，明显是惧怕这帮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地痞无赖一流的人，她四周围张望了下，没有看到白轶的身影，她想要走，这些人却不让她走，卓琳有些气恼，早知道这样，就不下车了。 在挣扎反抗中，藤蔓因为她的怒火释放出来，缠绕向这几个男人，卓琳一看这情况，就再也控制不住教训他们的心思，将在国那边学习的拳击和散打都用上，想要狠狠的教训这几个男人。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的确是占上风，主要这些人被她收拾的措手不及，加之藤蔓的控制，以及她还算敏锐的反应，可她低估了这些人的狠厉，竟然从包里面抽出了一把军工刀，朝着她就刺了过去。 卓琳当时是背着身子，一心对抗面前的两个，全然忽略了背后，就在那人的刀子要刺进她的身体之际，她被人用力往边上一扯，就撞进了熟悉的怀抱，而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出手去打，一个出手去刺，两个人都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动作，只听‘噗呲’一声响，那个拿刀的男人就将刀狠狠的扎进了同伴的胸膛，顷刻间现场尖叫，乱做了一团。 白轶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沉着冷静的叮嘱旁边的人。 “快去派出所报案，这里发生了命案，让他们赶紧开车送人去医院！” 说着，就拉着卓琳想要离开，没想到被她紧紧的一拉：“就这么走了？” 白轶扭头看她：“不走怎样？留下来给他们作证，说他本来要砍的人是你？” 卓琳抿了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么，跟着白轶上车，全程心情低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轶知道她心情受到了影响：“我很庆幸我及时赶到了，要不然，琳琳，躺在那儿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他们明明那么年轻，行事怎么会那么残暴？”说好的法治社会呢？暴力分子竟然就在身边？ “这次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逃不了惩罚，而且那个人，你也看到了？” 被扎的那个人，活不成。 不管是从医生的角度判断，还是军人的角度，他们都活不了。 卓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天啊，我是医生啊，我怎么能走呢？” 白轶目光直视前方，冷静的回应：“你就是留在现场，也救不了他，大动脉，心脏，那个位置，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还有，如果我们继续留下来，少不得惹一身骚，那几个人如此猖狂，肯定是有本钱的，无缘无故的，谁敢当街杀人？” 尽管卓琳知道白轶说的都是对的，可她还是有些忍不住问他。 “我以为，你至少会留下来善后！” 而不是直接漠然的转身离去，这似乎不符合他们当下的职业道德。 第435章 白轶的顾虑（2000＋） 白轶看她始终无法走出阴影，干脆将车停到了路边，然后很认真的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 “正是因为咱们的职业，才更应该走。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几个地痞无赖身后的情况咱们还未知，还有，你不用为此内疚，这不是你的错，你一没有伤人，二没有杀人，只不过被我拽回了安全地带，他们互相残杀，那是因为他们的错误造成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考虑的更为全面，他们结婚在即，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白轶宁愿自私一次。 卓琳刚刚念完书，还没完全进入社会，不知道人性的恶，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留下来。 顺利的话，只是去公安局做个证，如果不顺利，或者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只怕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接过来。 他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期，招惹那样不必要的麻烦。 他更不愿意卓琳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身份和危险。 基于各种考虑，白轶才果断的带人离开现场。 当时那个情况，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甚至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明显这几个人不是一天两天在这儿闹了。 既然他们认识，那就说明是地头蛇之类的混子，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背后都是盘根错杂的。 这个时候的法律还尚不健全，有很多漏洞可以钻，腐败问题更是从根上开始坏起来的。 他白轶就算再优秀，那也只是个科研工作者，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可以保护卓琳安然无恙。 看卓琳依旧有些恍惚，他叹息一声，也暂时管不了那么多，立即发动车子离开现场。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进入京城，半个小时，到达家门口。 妈妈和伯母这些天没有营业，全力以赴准备他们的婚礼，包括大伯，也难得借此机会休了假，在家张罗婚礼。 卓琳和白轶一前一后进入院子，白轶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卓琳双手空空，还心事重重。 “怎么了这是？” 王娟扭头看白轶：“小轶，你们俩闹别扭了？” 白轶叹息一声，“妈，我们没有闹别扭，就是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有些意见不合。” 王娟和卓大军接了白轶手上的东西，一行人进了正房，正好大伯父也走了过来。 看到大伯父，卓琳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白轶没阻拦，坐下之后，询问起路上的事儿，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卓大强听了之后，目光沉沉的看向卓琳：“你是在自责自己没有及时救治那个人？还是觉得你们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不负责任？” 卓琳深吸一口气后，重重的吐出来：“都有。” “那好，我先来说说我的看法，这件事你们俩原则上谁都没有错，各有各的考虑和顾及，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医生，你们肩膀上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们在自己深受其害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些，我觉得无可厚非，真要论起来，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凡事都有个前提条件。” “琳琳，你首先是受害者，你们俩也没有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在那一刻，你们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个人有刀，如果不是白轶及时赶到，现在咱们家会成什么样儿，你能想象的到？” “白轶及时把你拉开，造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死亡，所以你才会良心不安，但是，反过来想的话，一个正面攻击你，一个背面攻击你，这两个人都是凶手，你只是躲开了自己的那份危险，至于他们，也许那就是他们的命呢？” “你们身为医生和军人，潜意识里就有一种奉献的本能，可是琳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能救更多人？就像白轶如今存在的价值，那就是整个部队的幕后英雄，那些人是什么？街头混混，地痞无赖，他们的存在是伤害人民，危及群众生命安全的存在，人都有生存的本能，我并不觉得白轶这么做过分了，你也无需自责，我会用我的关系去帮你确定那几个人的下场。” …… 经过卓大强的安慰，卓大军几个人的劝说，卓琳渐渐不去想这些事儿，被王娟和陈秋霞领着去新房说悄悄话了，留下几个男人（如今哥哥们还没回来，都在外面张罗着买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几个人应该不是普通的混混？要不然你不会第一时间想着把人带离现场！” 卓琳一走，卓大强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肃然之色。 白轶叹息一声，“我虽然比卓琳晚了一步，但她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那几个人明面上是混混，实际上携带的都是管制刀具，切并非一个人有刀，当时那个情况，他们明显是在找人，要不是琳琳长得太漂亮，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只怕不会和他们有正面冲突，这些人身上还有明显的纹身。当时我已经找人通知警方，具体如何善后，还得麻烦伯父您去问一下。” 其实白轶这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像卓琳这种漂亮又有学历的女人，如果保护不到位，很容易出事儿，尤其当时环境复杂，他们人多，若非发生那样的事儿，只怕单凭白轶自己，也无法带着卓琳全身而退。 卓琳就像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她还没有见识过人性最恶的一面，这些年哪怕在国外，也有老大和老二用钱买来的人在默默守护着她们三个女生，正因保护的太好了，让她以为自己生活的环境有多么多么的安全，其实，这些都是周围人努力的结果，让她产生了错觉。 白轶没有理由去责怪她，但有些话即使解释了也是徒劳，善良本无错，但也要有底线。 她现在的善良，是建立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之上，但凡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多舛，事事都不顺遂，她都没有空替别人着想。 这就好比小说里的人物，恶到极致了，还有人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坏的人？太假了’，其实，这句话恰恰证明了她的生长环境是幸福的，正因为保护的太好，才有如此不谙世事的言论。 第436章 十一大婚（2000＋） 没多大一会儿，老大卓越、老二卓立、老六卓尔、老八卓见就回来了。 老三卓绝和老四卓远都已经结过婚了，但他们俩都是军人，不是随便可以请假的，所以这次回来的是军医媳妇蓝英，文职干部狄敏，两个弟妹/嫂子，代替亲弟/亲哥过来帮忙。 卓尔自谈的中学老师，也赶在十一之前政审通过，所以这次是和两个哥哥一起结婚。 女方家里是豫南省的，他服役的地方也是豫南省，在那边女方学校分的有房子，军区这边还得等两年，这次是集体婚礼，只来了女方父母，这边结完婚之后，再去豫南省办一次就行。 卓见的女朋友是京城本地人，是某三本大学的老师，和卓见也是校友关系，两人还在自由恋爱。 老五卓然在d市的军舰上，常年飘荡在海上，还没个媳妇，这次是说好了回不来，所以卓琳想要见他，只能自己去找。 这次卓家四个孩子结婚，老大卓越和司美琪，卓立和周琪琪，卓尔和谭悦，白轶和卓琳。 老五卓然如果能赶得上明年卓见结婚最好，赶不上啊，那就只能先当着光棍汉了。 今年五十五岁的卓大强，还有五年就要退休了，陈秋霞比他还要大上三岁，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 卓大军50岁，王娟49岁。 他们这一代的年龄都不小了，儿女们如今也算事业有成，只需要都结了婚，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司美琪没有娘家人，周琪琪就让大嫂在他们家一起出嫁，把司美琪感动的够呛。 说起来司美琪还曾将周家老爷子的痼疾治好，老爷子很喜欢司美琪这个干孙女，让她在周家出嫁，还偷偷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足以可见周家人有多善良。 谭悦不是京城本地人，就安排在酒店接亲。 白轶虽然没有说是上门女婿，但他从小在卓家长大，自然而然就省了接亲这个环节。 哥哥们买完东西回来，院子热闹的能吵翻天，卓琳哪里还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一晚，住客房的住客房，打地铺的打地铺，卓琳和白轶则没啥约束，直接睡自己新房去了。 谁让他们原则上已经算结过婚的呢，那可是在红旗下宣过誓的，意义比自家举办的还要高大上。 所以，相对于其他几个新郎官，他算是最放得开的，也是干活最多的，这一晚，卓琳八九点都睡了，他可好，忙到十二点多才沾床，第二天六点就起来了。 卓琳不好跟着嫂嫂们一起化妆，就自己再嫁化，穿红衣，大哥二哥穿着中式的中山装，白轶和卓尔穿军装，女人们的嫁衣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非常中式化，不管是绣工还是用料，绝对简洁大方，具有收藏价值。 卓琳在部队穿的是规规矩矩的红色列宁装，在家里结婚，则穿的是绣花长裙，头上虽然没有那么多发饰，却用红色喜气的绳子自己编了发，盘起来，用一根红色玛瑙珠钗扎住，超级的惊艳。 如果说在部队结婚主打素简的话，那么在家结婚，就是怎么漂亮就怎么化，怎么惊艳就怎么戴。 四合院到处张灯结彩，放着喇叭，里里外外人来人往，忙活的不行。 田媛媛带着孩子和王虹一大家子回合后就过来了，都是和卓琳有渊源的人，包了个大红包，就来庆祝了。 一起来的，还有关家一家，以及秋霞。 白家一大家子，唐晨，赫然在忙。 白家几个表姐表妹也来新房跟卓琳说话，哎呀，那个热闹，可比在部队的时候还要吵闹。 大概十一点钟，接亲的回来了，燃放鞭炮，之后在院子里四对新人站着，卓琳和白轶也去凑了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哈哈，一步也不能少。 还增加了认亲环节，互叫爸妈，周家人一下子嫁俩闺女，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连红包都准备了两份，这往后啊，绝对没有什么妯娌矛盾，俩人不是亲姐妹，这些年的感情，也胜似亲姐妹了，尤其周琪琪也是家里的独苗苗，来了个司美琪，还没暖热，就嫁人了，周家哥哥们痛心疾首，一脸惋惜啊！ 再说关旭，和卓见也是同龄人，却到现在还是个光棍，不过律师这一行却被他混的风生水起。 相较于卓见的脚踏实地，关旭就有些不着调了。 今天爸妈，伯父伯母从头笑到尾，感觉笑容都要僵了。 今天的宴席都是在自己家摆的，上门做，全包，里里外外摆了五六十桌，街坊四邻也来了，热闹的很。 直到下午两点以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饭菜吃完，盘子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包桌的人进行清理，他们家什么也不用做，只用在客厅里招待几家亲家就行了。 白轶和卓琳作为自家人，自然没那么客气，像只勤劳的鸳鸯蜜蜂，到处招待人，不至于让亲家冷场啥的，逗得闺蜜们也是哈哈大笑。 不管是周家、白家、还是关家谭家王家，都被照顾到位。 晚上六点，人群散去，亲朋好友也分批送走，晚上卓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当大家举杯碰酒的那一刻，属于卓家小一辈的幸福生活，就此拉开了帷幕…… 三天的婆家适应后，司美琪也踏上了回的日程，还有两年才毕业，这两年也就只有暑假和圣诞节能回来，机票钱以大哥如今的财力，那是小意思。 万幸大哥即使回国了，偶尔也还有学术交流，需要他出国，所以他们夫妻俩团聚的时间，和其他几位军s一样，聚少离多。 妈妈也建议她直接转到冀北省人民医院，这样两口子不用两地分居，但卓琳又不想放弃协和这边的实习，没能同意，只不过原本定好的肿瘤科，因为急诊科有大夫生了大病，把她临时调了过去。 一般刚毕业的都是医院各个科室轮流转一遍，最后再进行选择，卓琳虽然读到了博士，也算是新人一名，自然人家安排到哪儿，就去哪儿上班。 第437章 卓琳的财产（4000＋） 司美琪回后，白轶的假期也到了，卓琳恋恋不舍的送他离开后，开心的躺到沙发上尖叫。 “噢耶，这下没人管我了，明天终于可以上班了！” 王娟看了眼她的死德行，拍了下她的pg。 “你这死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白轶把自己的工资全都给你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卓琳撇嘴：“妈，你可别冤枉我，我啥时候说自己不满意了，这不是刚毕业，想好好工作几年吗？咱家又不缺我生孩子，我那些嫂子你可以随便催，白家舅舅舅妈们是亲，但都没有亲妈亲不是？我没有婆婆，自然不会有人催我生孩子，白轶就更不会了，还说将来生孩子，跟着我姓卓都行。” 王娟是个传统的女人，上去又是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又不是上门女婿，你还让孩子跟你姓？去，一边去，如今你哥哥嫂嫂上班的上班，回去的回去，家里就剩下你这个老大难了，连卓见都搬到单位去了，你不会打算回家住？” “我为什么不能回家住，医院在这个区，我骑车上下班二十来分钟的通勤，这么近，难道您还打算让我吃食堂啊？” 王娟冷哼：“谁不知道协和的工作量？我是怕你到时候来不及回家吃饭，懂吗？” “对哦！”卓琳后知后觉，不过也还算淡定，大不了平时做饭多做点，放到储物空间里，来不及去食堂吃的时候，拿出来吃就行了啊！ “妈，你们不会也打算住到王府井？” 王娟耸了下肩：“这可不好说，忙的话还真有可能住那边，咱家这边大是大，可是你们在单位都分了房子，哪能天天回来住，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像前几天那么热闹。欸，我现在就发愁你卓然的婚事，你说怎么就他不知道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卓然是他们二房的老大，现在下面的几个都有对象，结婚了，就他还孤家寡人一个，也难怪妈妈发愁了。 “要不是我这生意太忙，真想去d市看看他，这么多年漂泊在海上，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爸的，让他们一个个都去当兵，” 妈妈的牢骚及时让卓琳截住，这些年，类似的话她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妈，你管我哥啥时候结婚呢，您提前给他把彩礼挣出来才是正经事儿，这次我六哥结婚，您给我谭悦嫂子多少彩礼啊，听说三金都买了？” 卓记这些年也是挣了不少钱，又地处王府井黄金地段，加之他们家的味道好，生意自然好的不得了。 “你嫂子单位分了一套两居室，里面的家电装修啊都是他们两口子自己买的，我没掏钱。彩礼给了6666元，预示六六大顺，三金也都买了，还给他们俩买了一对手表，什么缝纫机，自行车，冰箱彩电洗衣机啊，我就没管，你哥的钱也都上交了，只要他们两口子过的好就行，我这个当婆婆的不去管，将来卓见结婚，也是这个规格。” 能在八二年拿出6666元，那可相当了不起了。 “那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们呢？” 王娟瞪了卓琳一眼，“你操心不少，大房的事儿是你能操心的？” 卓琳嘿嘿一笑，“这不是好奇吗？再说了，你和我大伯母啥事儿都一起商量，你别说你不知道昂！” 王娟点了点她的额头：“彩礼都一样，6666元，周家给你俩嫂子都陪送了彩电、冰箱、洗衣机，都是你哥单位的房子里，也都买了三金，他们这些儿子都一样，谁都没有你多。” 说起卓琳的嫁妆，两房都准备了，只不过没有准备家具家电这些，全都直接给钱。 对比几个哥哥的六六大顺，她则是长长久久，两个9999元，让她自己看着买。 三金首饰给她买了两套，还送了一对手表。 足以见得她在卓家的受宠程度了。 因为不止他们长辈给了钱，但凡是哥哥的，甚至就连卓见这个唯一的弟弟，也都随了999元的红包给她。 明霞这个便宜小姨，也毫不吝啬的给了666元。 大家对她的宠爱，是发自内心的，而她的钱也因为结了个婚，超过了六位数。 因为白家上下加起来，给了她足足元的彩礼。 说实话，看到这个数的时候，她惊呆了，事后才知道，这钱里面还有白轶妈妈的陪嫁和存款。 等同于舅舅们在那基础上，给他们添加到了最吉利的数字。 结个婚让她存款突破至20wrb，卓琳觉得自己后半生就算不上班，也吃喝不愁了！ 毕竟她和白轶还有三套房产呢，就王府井的门面房包括院子，南锣鼓巷的四合院，华清后巷一进的院子，哪个不值钱？ 还有她在国那些年积攒的财富以及一些珠宝首饰、洋酒、古董等价值不菲的存货，这些可都是他们夫妻俩日后的底气。 白轶现在拿的是干部14级158元的工资，这还不算奖金福利啥的，这级别，工资相当高了。 即使是卓琳有留经验，刚进单位的工资也得从60元开始干起来。 白轶的工资在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里，仅次于大哥二哥，他们俩的工资，尤其是大哥，已经达到二百多了，剩下的兵哥哥，工资也在50-100之间。 周琪琪比她早回来两年多，如今工资达到了百十块，这都是无数辛劳换来的。 毕竟医生的加班费也是收入的一种。 两年的工作经验，底薪不会上涨的那么快，但是加班费却是实打实的时间换来的。 卓琳当天下午就去医院报道了，在四人间的单身宿舍分了个床位，因为他们加班是常事，所以每一位医生不管结没结婚，都有临时休息的地方，基本上是按照科室分的，所以她和王虹、周琪琪是分不到一个宿舍的。 协和医院有职工餐厅，也有转为病人和对外的餐厅，平时他们吃饭都是去员工餐厅。 卓琳的入职手续，不仅有单身宿舍的钥匙，还有餐具，工作服，工作证，排班表，餐票补助等等，从人事科再到急诊科主任办公室，来来回回跑了十来趟，才总算把自己的入职手续办好。 10月8日，周二上午早六点起床洗漱做饭，7点骑上在国读书时买的山地自行车（骗他们买的二手的）去医院报道。 她大学时候的自行车王娟现在骑着，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却也没舍得扔，好在零部件完好。 昨天下午她已经将宿舍的更衣柜，床铺给铺好了，所以今个早上进急诊之前，要先去宿舍换衣服。 7点半准时到达医生办公室开会，由于她刚来，所以要跟着主任了解急诊室的日常，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正式上岗。 比起其他科室单一的就诊画面，急诊科真是什么症状都能见得到，更是需要中西医结合的医生来判断病人的病情，并根据情况及时转到其他科室。 及时她只是熟悉业务阶段，却也依然忙成了狗，晌午在职工餐厅遇到了在妇产科的王虹，儿科的周琪琪，忍不住感叹。 “这中两国的医院，真是差别太大了，还是咱大中华的医院更具效益。” “国的医院都是给富人开的，穷人哪能看得起病啊？就那些乱七八糟，不懂得变通，不具人性化的条条框框，就能熬死不少人。” 国看病是需要预约的，即使是八十年代初，这种规模也已逐渐形成，不是你去医院，就能给你看病的，凡事要有先来后到，只要你足够有钱，一切都不成问题。 所以在咱们华国看病，真的相当人性化了，老那边如果得个急症，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很有可能熬死人，当然，情况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会根据医生的职业素养影响结果。 卓琳刚回来还不太适应这种连轴转的模式，王虹和周琪琪也表示。 “你根本就不用特意减肥，每天跑来跑去的，压根儿就胖不了。你现在还没坐诊，等你坐诊你就会发现腰酸背痛不是最主要的，口干舌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沟通的病人，你问东，她跟你扯西，压根儿就说不到点子上，哎呀，那才是最崩溃的！” 光是听她们俩描绘的那个画面，卓琳就觉得脑壳子疼了。 随后王虹笑着打趣她们俩：“怎么样啊，几天的婚后生活，应该甜的蜜里面调油了？琪琪现在可是你二哥车接车送呢！”所谓的车，只能是自行车，可不是汽车。 “我二嫂住在我哥的单位里，我哥接她很正常啊，不过他们建筑院应该也很忙？” 周琪琪点头，“没有工程的时候会相对轻松，偶尔还要出差对接设计图和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场模型操作，我也不太懂，反正挺忙的。他又是技术骨干，要不是为了你们啊，早就回国了，连房子一早都给他准备好了，就是希望他能赶紧回来。” 卓琳撇嘴：“哟，我二嫂开始埋怨我让你们夫妻两地分居啦？” 周琪琪瞪她一眼，“去，国什么样儿，我又不是不清楚，他和你大哥留下来保护你和美琪，这可是全家商量的结果，我有抱怨吗？我是说他工作的这个时间，在国的时候也有不少图纸寄回国内的好不好，他一早就联系好自己的工作了，这些年也和建筑院这边有工作上的往来，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一回来就分到两室一厅的房子？” 换作普通人能做到？ 肯定是不能的。 同样的问题，大哥卓越的航天技术工程局那边，也是如此。 优秀的人才，国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行挽留的。 说着说着，两人说到了卓琳两口子两地分居的这个问题。 “你真的舍得刚结婚就分开啊，诶唷，我看白轶瞅你的眼神儿，老哀怨了。” 卓琳脸一红，“冀北省人民医院虽然也不错，可是学习的机会还是不如这边多，他舍不得自己的事业，我也舍不得我的呀，凭啥一定要让我让步？我不让，反正他偶尔也会进京学术交流的。” 这个问题全家上下一致讨论n次不止，没人能说的过她，其实也是不想强迫她。 “现在交通也挺发达的，周末我会去看他的，再不济他自己跑回来嘛，再怎么说，这边才是咱们的家啊！” 话虽如此，可夫妻两地分居，到底是不便的，尤其她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周琪琪已经30了，没有避孕，准备要个孩子。 司美琪那边也是如此，反正家中长辈说了，孩子生下来他们自己带。 至于卓琳，还真没想过孩子的事儿，她比她们俩都要小两三岁，之前考虑的也是三十岁之前要孩子，现在计划生育，一家也只能生一个，晚点要也不是不行。 不过，回想这几次和白轶那啥，好像……是没有进行避孕。 她的脸色猛然一变，糟糕，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怀孕啊，啊啊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都怪白轶那家伙，每次跟她亲热的时候就跟她打嘴仗，搞的她意乱情迷，都想不起来这档子事儿。 好啊，死男人，搞不好就是故意的。 周琪琪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到了什么，咯咯的笑了起来。 “喂，你们两口子就没商量过这个问题？” 卓琳一听更气了，“他好像就没给我机会说这个，我自己也是糊涂蛋，竟然没想起来，可恶。” 王虹听了那叫一个乐呵：“哈哈，其实你这个年纪也不算大啊，尤其还是博士学历，就算现在真要了孩子，反而还好，你看，早生早解脱，又不上你带，你说是？” 卓琳冷哼一声，“你那俩孩子，自己没带过？” 王虹点头又摇头，“也不能说没带过，只能说带的少，他也忙，我也忙，我公婆帮我们的时间多些，都是人民公仆，啥办法？”派出所所长，每天忙的都见不着人，比她这个当医生的还忙。 “现在我的俩孩子已经习惯爸爸不在家了，你们的男人，忙碌程度也不亚于我们的，所以咱们日后啊，还是得靠自己。” 一提日后有孩子有家庭的日子，卓琳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单身生活，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二人世界，她明明还没过够呢！ 第438章 赵婷婷段辉（2000＋） 卓琳刚上班，第一个月都是白班，不用考虑夜班的问题。 周琪琪这个星期也是白班，所以两个人是一起下班的，然后就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来接媳妇的卓家二哥。 卓琳心里面那个酸啊：“我长这么大，我哥还没接过我下班呢！” 卓立朝她翻了个白眼儿：“你小学、初中高中都是谁接你的？每次去都去一大群，你班里面不知道多少女生羡慕呢！” 卓琳忍不住吐槽：“你从我穿开裆裤开始说起来呢，可真能瞎掰。就是欺负白轶不在跟前，哼！” “想白轶了？那赶紧找回去啊，早就跟你说了，你现在这情况，不适合两地分居好不好？” “要你管，你管住你媳妇就行了，我的事儿，用不着你们操心。” 看兄妹俩斗嘴的周琪琪，越发觉得婚后的卓琳变得小鸟依人了。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得了，你哥今天准备带我去吃烤肉呢！” “去去去，咱俩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你还想让你小姑子来分一杯羹？饿了回家找妈去，来媳妇，上来，咱们赶紧走！” 卓立拉着周琪琪就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生怕卓琳撵上来似的，蹬着脚蹬就往前冲。 卓琳无语的看着‘娶了媳妇忘了妹’的卓立，嘴巴都要翘上天了！ 转过头准备蹬车回家，迎面就和低着头走路的女人撞在了一起，吓了她心脏病都要犯了。 “诶唷诶唷，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对不起，是我走路没看路，把你撞疼了？” “没事没事儿，你小心点儿啊，前面的路有坑，别摔着了，” 卓琳嘱咐一句，就去推自己的自行车，那姑娘点头表示感谢，走了两步之后，两个人的动作同时一僵，然后回头看彼此，还是对方先认出卓琳的。 “我的天啊，你是卓琳？还记得我不？赵婷婷，我是赵婷婷啊！” 赵婷婷？ 卓琳总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是一时之间这名字和脸都有些对不上号，直到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从后面追上来。 “哎哟我的娘，你跑那么快干啥？医生刚刚说了啥啊，你拿着单子一句话不说就跑，快，快让我看看你咋了！” 看到面前的那个男人，卓琳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大一时候，被某人连累差点被开除的画面。 而面前这个男生，当年还拎过她为对象报仇呢，段辉，妥妥的高干子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俩还真的在一起了？ “段辉和赵婷婷，哎呀，真的是太巧了，居然在这儿碰上你们了，你们俩结婚了？” 段辉这才注意到卓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想起来。 “哎呀，这不是咱们学校光荣榜上的先进人物卓琳吗？师妹你好你好，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长得越来越年轻了啊哈，” 赵婷婷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少没正经了，别让师妹看了咱的笑话。” 赵婷婷段辉比卓琳高一级，赵婷婷学的会计，段辉学的机械工程，他身上穿的还是某机械厂的工作服呢，赵婷婷一身合适的列宁装，背着个小皮包，看样子是刚从医院出来。 “你们这是……不舒服了吗？” 赵婷婷这才想起来，卓琳是医学系的，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没见，并不知道她的情况。 看赵婷婷欲言又止，她想了下：“我这个月才入职急诊科，刚下班，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找我。” 赵婷婷一愣，“你不是早就毕业了？怎么才入职？” “哦，我之前去国留学读博了，这不，暑假的时候才回来，国庆节结了婚，刚入职。” “天啊，你竟然读博了？医学系的博士？” 在得到卓琳肯定的回复之后，赵婷婷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那你现在有空吗？我能请你吃饭吗？” 卓琳猜测她应该遇到什么难题了，就点了下头：“行啊，我没啥事儿，” 半个小时之后，三个人坐在一家西餐厅（安静）的角落里，要了些西餐、咖啡什么的，即使段辉的工作服和这里格格不入，但因为他是高干子弟，这样的场合也是见惯了的，拿起菜单也是轻松自在的很。 点完了餐，赵婷婷才把自己的检查报告递给卓琳看。 “我们俩结婚四五年了，一直没要上孩子，去医院的检查，是我输卵管堵塞的问题，治疗了一段时间，今天去拿结果，以为会好点，结果……，” 赵婷婷说到这儿就低下了头：“我早就说要离婚的，可是这个傻子，一点不在意，还说是他的问题，我们一直在偷偷的看，周围人的眼光，琳琳，你能帮我看看吗？或者你有没有认识的妇科专家？” “你中西医都看了？”赵婷婷点头，“都看了，吃药针灸都试过，可是，” 卓琳让她伸过手，之后认真的把了脉，询问了一些日常医生都会问道的，比如月经，y道，宫颈，输卵管，盆腔等等诸多方面的妇科问题，然后用藤蔓探索的方式将她的身体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检查，这个过程夫妻俩都很紧张的紧张的看着她，有问必答，没有废话，也没有犹豫。 “你这不是单纯的输卵管粘连所导致的不通，要不然不会拖这么长时间不手术，输卵管还有积液，炎症，一般的黏连可以行经腹的或者是腹腔镜下的输卵管粘连分离术就行了，看病不积极？要不然也不会拖到五六年这么长！” 赵婷婷有些愧疚的看了段辉一眼，“我自暴自弃了两三年，一直跟他闹离婚，耍脾气，是他包容了我，还替我隐瞒下来，我越发对不住他，才同意治疗的，可是这些年的结果，一直……不太好。” “不孕有很多情况的，少检查一项都不行，你的这些单子我都看了，这几年你也是辛苦，基本上能检查的都检查过了，其他都没问题，已经做了排除，就是输卵管的一个问题，不算太严重，这样，我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来给你试试，你明天去急诊找我。” 第439章 又见谈臻（2000＋） 她中医学的自然不如司美琪，这个问题要是在司美琪那里，完全就不是个事儿，但是她有司美琪所没有的藤蔓，藤蔓在医学上能帮她太多，虽然耗费精气神儿，但是可以避免患者开刀，不通，她想办法疏通，再经由藤蔓自身的吸收能力，将积液吸出来就可以了啊！ 总之赵婷婷这个病，在她这儿还算不上疑难杂症。 卓琳的自信由内而外散发而出，让赵婷婷和段辉瞬间就看到了希望。 看着两口子喜极而泣的样子，她还是保守的说道。 “先别着急高兴，等我做到了，你们再好好高兴也是不迟的。” 随后段辉给点了红烧鱼，糖醋里脊，地三鲜以及烧腐竹，三个人吃馒头就菜，又要了一小盆紫菜蛋花汤，吃饱喝足之后，才互留联系方式道别了。 回家的路上，卓琳想起段辉提起的乔乔，退学之后就被她的父亲送到了澳洲，至于哪个国家不知道，前几年回国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还是外国人，今年回来，又换了一个人，看她的着装打扮，想来是混得不错的。 卓琳对她的事儿不甚兴趣，一个因为嫉妒就能随意伤害别人的人，放在后世也是个渣女，那么她的私生活有多紊乱，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卓琳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父母还没回来，偌大的家就她自己在家，也挺无聊的。 打开收音机，听着这个年代的流行音乐，关正杰演唱的《万水千山纵横》，一边听，一边哼唱，还在她和白轶的新房里，跳起了健美操。 跳着跳着，依稀间好像听到了拍门声，她打开门朝外面探了个头，果然，是有人拍门。 等她跑出去，下意识的问：“谁啊？” “你好，我是消防员，你们隔壁失火了，需要进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卓琳一惊，抬头去看自己的隔壁，除了嘈杂的人声外，夜空中依稀可见滚滚狼烟，怪不得闻到一股子烟味儿呢，还以为谁家烤东西呢！ 于是赶紧把门打开，结果那人看到她素净的小脸时，满眼的不可思议：“卓琳？” 卓琳歪着头打量这位穿着消防服，身上满是烟灰，就连脸也黑不溜丢的人，一时之间无法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对上号，但是这身衣服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了：“谈臻？” 谈臻笑了，“亏得你还记得我，行，咱一会儿再聊，快带我进去看看你家，有没有合适的位置适合浇水的。” 他们家的四合院都是砖瓦房，不是平房，隔壁已经有消防员再灭火了，他们借用她家，也是想尽快将火势灭掉，就他家的水管子，能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最后通过消防管道，爬上梯子，站在房顶往旁边的院子里灭火。 用时半个小时，才将隔壁的火势灭掉。 “中队长，火已经熄灭！”谈臻在下面指挥，听到上面的手下说的话，立即招呼他们下来。 卓琳看着他，由衷的为他高兴，手底下的人收管子的时候，她走上前。 “恭喜啊，都升到中队长了？” 谈臻摘掉帽子，夹在腋下，随意的拨了拨头发。 “还不是熬出来的，倒是你，好些年没你的消息了呢！听说你出国了？这是……回来了？” 无意间瞥到墙上的还没掉的喜字，谈臻嘴角的笑意一僵：“你结婚了？” 卓琳笑：“我都27了，快三十岁了，肯定要结婚啊，你呢，孩子都满地跑了？” 谈臻定定的看着她，须臾，笑了：“是啊，按照我这个年纪，孩子应该都会打酱油了，不过可惜啊，我还没找到我的另一半！你呢，是嫁给那个人了吗？” 卓琳讶异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和白轶同岁的他，竟然还没结婚，白轶是为了等她，他这么大年纪不结婚，是为了啥？ “啊，嗯，我嫁的是我的青梅竹马，十一刚结婚，哥哥们和我一起结的婚，这里是我家。” 谈臻环顾一圈，“幸好着火的那家离你家还有一定的距离，要不然这么好的房子，怕是维修下来不少钱，行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也该收队了，有空了再叙，我现在已经调到海淀消防二队了。你呢？现在在哪儿工作？” “协和急诊，刚入职，”谈臻点了点头，很快就打扫好战场，驱车离开了现场。 隔壁似乎还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哭声，虽然不知道失火的原因，但好在消防员来的及时，要不然还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借用的梯子早就被他们摆放的墙角，就连院子里的泥泞，也被打扫干净了，消防员，就是这么的可爱！ 然而谈臻却在回程的路上，一言不发，旁边的手下见状，忍不住问。 “队长，刚刚那位漂亮的女人，难道就是你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的气质好优雅啊！” 谈臻自嘲一笑，“没看到人家院子里的喜字吗？等了多年又如何？终究比不上她心头的那个人！时隔多年再见面，佳人却已为人妻，可惜，新郎却不是我，早知如此，今晚我就不该出警。” “中队长，这话要是被指导员听到，您也得挨骂，要我说，来了还好呢，能让你彻底的死心，也该给我们找个嫂子了！” “臭小子，闭嘴，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关键你现在并不好啊，看你这满脸的伤感，也是时候找个对象，谈个恋爱了……，” …… 谈臻这些年，没少通过自己的人脉去打听卓琳的消息，最直观的就是找白家人，可白家人是那个人的外家，又怎么会告诉他，卓琳的下落呢，只‘她出国留学了’六个字就把他打发了。 出国留学，四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可转念一想，又符合她的学霸特质，学医是最难的学科之一，本科不足以磨炼，她还出国留学，真是勤学好问的好学生啊，他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太可能，她拒绝过他，他也远远的看到过她的另一半，比他优秀太多，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不死心，他这算什么？ 这下好了，现在人已经嫁了，他也该收心找对象了，要不然早晚被老妈的叨叨声给烦死！ 第440章 接媳妇下班（2000＋） 卓琳和赵婷婷约的时间是晌午午休的时间，午休科室办公室没什么人，她借着b超机，为她检查了下盆腔组织，这年代的b超都是黑白色的，不太好看，还要提前憋尿，这都是她提前交代好的，所以一来就能做检查。 协和的医疗器械一直是国内顶尖的，她在国外也修过影像学，所以b超这个对她来说，并不算难，可以通过b超的影像，来确定她藤蔓的测量。 下了b超台，先让赵婷婷去排尿，然后让她躺到医生办公室的检查床上，拿出自己的针灸包。 以针灸和藤蔓双重模式对她的输卵管进行梳理，将黏连的地方拨开，堵塞的地方疏通开。 一个小时的时间，耗费了卓琳太多的灵气，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赵婷婷很是紧张。 “你还好？要不然今天就算了，你休息一会儿？” 虽然肚子有些疼，但卓琳的认真打动了她，也让她觉得愧疚，毕竟自己占用了她休息的时间。 卓琳在临上班之前收了针：“你明天还过来，咱们试一个星期，当然，你也要时不时的关注自己的排卵情况，让段辉加把劲儿！” 赵婷婷脸一红，卓琳一边给针消毒，一边打趣她。 “咱都是已婚妇女，没啥不好意思的。倒是你，身边有合适的对象，给我五哥介绍介绍，他是d连海军舰艇学院毕业的，这个学院培养的都是指挥军官，如今是上尉军衔，马上就能晋升少校了，即将转基地，先前一直漂泊在海上，也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们家八个男儿，可就差这一个没有对象了。” 赵婷婷面露惊讶：“这么优秀还没找着对象，那是他自己不想找？一般这种情况，国家都会给他分配媳妇的？” 卓琳摇头，“按理说是这样，我三哥四哥他们就是这样认识嫂嫂的，但是我这个五哥太拗了，可愁死人了，你先帮着物色物色，有合适的，把照片给我，喏，这是我哥的照片。” 赵婷婷接过去一看：“嗬，这么帅气，你们兄妹俩是亲兄妹？长得还挺像的！” “嗯，这是一母同胞的亲哥，我堂哥人家都已经结过婚了。” “成，你放心，保准给你哥找个门当户对的，那你赶紧忙，我先走了！” 赵婷婷离开后，卓琳将自己的工具收到了空间，然后拉开科室的门就去急诊报道了。 像卓琳尚且还处在实习期的医生，是没有正常的周末的，需要调休，因为是急诊，每天忙的跟兔子似的。 医院的伙食还算不错，有时候需要加班了，就在食堂吃，自己动手做饭的几率是越来越低。 偶尔二哥来接二嫂，还会大发善心的给她带点好吃的，却从来不说请她一起去吃饭，生怕她这个电灯泡太亮了。 好在她的休息不固定，她家男人的休息时间是固定的，周五下午一忙完，就迫不及待的开车来接她下班了。 卓琳27岁的年纪入职急诊，任谁都觉得她年纪大了点儿，可是在看到她专业能力之后，谁都不敢再她面前夸大其词了，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她都能凭借能力瞬间做出针对性的拯救方案，有时候甚至都不用机器的帮助，简直神了！ 这么漂亮，工作上又强势的女医生，让科室里好几位男同志都蠢蠢欲动，面对他们的殷勤，卓琳直言不讳说自己已婚，居然还没人相信。 直到她家兵哥哥穿着作训服，开着j普在医院门口等她下班的时候，急诊室的人算是彻底的相信了。 本来急诊就是距离大门最近的科室，那么她飞奔过去，他张开双臂，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还转圈的甜蜜画面，也就深深的刺痛了那些单身狗。 “我马上就好，你再等我一下，”卓琳先跟老公打招呼，然后回到科室就开始收拾东西。 主任见了忍不住摇头：“虽然我体谅你两地分居不容易，但是丫头啊，咱好歹有点奉献精神，不要到点就下班，成不？” 卓琳嘿嘿笑，“主任，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哈，你看我晌午不睡觉都留下来加班，我也挺不容易的，那啥，我男人不在的时候，我多留一俩小时都成，现在，你就放了我？” “嘿，你这死丫头，谁不知道你中午忙是给你的人情忙的？那可不算是咱门诊的病人。” “啊知道知道，不过她没用药，用的是我的人，就不用收费了，嘿嘿嘿。” 说着说着，就去办公室提着自己的包包去了后院的职工宿舍，换好衣服之后，背上自己的双肩膀，兴高采烈的跳上了吉普车。 看着自己媳妇像小蜜蜂一样的兴奋，白轶也是觉得好笑：“这么想我？” “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是不知道我哥和我嫂子有多坏，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哼！今天我就知道你会来，你看，我早上特意步行走过来的，连自行车都没带。” 啥没带啊，那是转到储物空间去了，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的。 “想吃啥，哥请你。” 卓琳翻了个白眼给他，“谁要在外面吃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糖醋排骨，香辣虾，还有油炸带鱼，走走，咱去菜市场看看。” “爸妈晚上回来不？还有你哥哥他们？” 卓琳摇头，“不知道啊，反正这一星期都是我自己住的，忙的时候就在医院吃饭，很少自己动手做，我妈在哪儿我爸就在哪儿，他们在那边住习惯了，兴许明天才会回来？” “那就少买一点儿，明天一早再去买。” 卓琳倒是无所谓，她是习惯每次都买一大堆，然后放到储物空间里慢慢吃，虽然现在家里有冰箱，但是大家还是习惯买多少吃多少。 菜市场就在家门口，这年代车还很少，所以并不堵车，到处是骑着自行车下班的大部队，大家回家之前都喜欢来菜市场逛一圈，然后提着菜篮子回家，生活气息相当浓郁。 这年代的人虽然穷，却活出了自我，而且家家户户的情况都差不太多，邻里之间也充满了人情味儿，不像后世邻居之间还有不说话的。 第441章 四合院风格（2000＋） 等他们到菜市场的时候，新鲜的虾早就卖完了，连排骨渣子都没剩下，牛羊肉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几年形势比前些年好了些，但人多，很多供应都跟不上。 以前牛羊肉只有回民能买到，汉民没有点人脉关系，很难弄得到。 现在赶得巧的话，多少是能吃的上的，只不过，得赶早，这每天一大早菜市场就人满为患，不是没道理。 等他们下班过来，可不就不剩下啥了？ 尤其他们家是开店的，更是要四五点去菜市场排队，这经验在七十年代的时候，卓琳就很有感触了。 她空间有上好的牛排，羊排，但是，她不好拿出来啊！ 白轶显然也忘了这茬：“那啥，要不然咱去吃烤鸭？或者铜火锅？” 卓琳摇摇头，“回家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存货，” 她记得好像扔进去不少肉，具体是啥肉，她也忘了。 外国人是不吃内脏什么的，所以她当初花了很少的钱，相当于白送给她，储存了很多内脏，隔三差五的都要往冰箱里放点儿，吃完了再搁，就是最近没在家做饭，有点记不清具体放了啥！ “你又开车出来了？” “周一到周三我在京城有会要开，没事儿，咱占的便宜都交钱了，你不用操这心。” 开车就是快，没多大会儿就到了家，一看黑洞洞的院子，就知道没人回来。 拿钥匙开了大门，让白轶把车开进去，他们家的大门正好能开进来一辆车，再多出一两米走人的空地，当初门前头有台阶，也用水泥给铺成了路，未免雨雪天滑，还在上面做了防滑的印记。 车开进去，大门紧闭上，已经成了常规操作，因为这年代比较乱。 他们家重要的东西都不放在这儿，主要是因为人不常在，除了这些家具家电比较值钱，其他的金银首饰，存折啥的，可都被长辈交代带走。 这条街上被偷的也不是一家两家，小偷要是想偷你家的，几道锁都不管用。 “哎呀，还是回到家舒服！”往沙发上一躺，刚要抓起苹果，就被白轶拍了下手。 “还医生呢，在外面摸摸这，摸摸那的手，也敢往嘴里送？赶紧洗手去！” 卓琳吐了下舌头：“忘了不是，这就洗！” 家里洗手都用硫磺皂，好用的很！ 他们家卫生间因为人多，特意做了蹲便，一共两个门，可以水冲，后面做了个化粪池，隔一段时间掏钱让人家抽走，有时候忘记也没关系，周边农村需要肥料，会主动过来挑。 卫生间的风格和公共卫生间差不多，出来就是两个池子的洗手台，镜子，台阶走下来，左右两边还各垒了两个淋浴的地方，私密性很强，砖头砌的，还贴了防水的大理石墙面，即便是男人和女人同时进来洗澡，也互不干扰。 洗衣机在洗手池旁边，插上电就能用，所以过水的地方，都安置到这里了。 卫生间是新盖的平房，平房上面有家里几位科学家共同打造的太阳能热水器，两个位置各装了一个，男人们洗澡用这个水就很舒适了。 女人们要是觉得凉，卫生间隔壁就是装了煤炉蓄水装置的大厨房，只要做饭就有热水供应，也很方便，所以灌到都是连接起来的。 卫生间化粪池的水只有水冲厕所，单独走。 厨房、院子里水池、下雨、洗澡、洗衣服的污水，则直接排到了外面连接着的下水道里。 当初因为装这个房子，大哥二哥还有白轶，可是没少动脑子，甚至还特意画了图。 这配置就是到九十年代，也不落伍，先进方便的很。 厨房很大，足有五十平方，洗漱台，擀面条，家电与煤炉子这边有油烟的地方，中间还隔了一道墙，相当于餐厅了，因为这边摆放着冰箱、餐桌、橱柜、碗柜，布置的很是温馨。 卓琳去院子里洗了手后，也没再去正房的客厅坐，而是直接去了厨房，在冰箱里翻了半天，将猪肝、猪大肠、五花肉拿了出来，但是因为冻的很结实，她索性转头对白轶说。 “诶唷，你差点碰着我的头！” 没想到白轶正好走过来，拉开了冰箱上面一排钉在墙上的橱柜，拿了里面的干货。 听到卓琳的话，他一脸无语的把她拽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按着她的头顶，将上边的橱柜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然后用眼神极具侮辱性的问道：“能碰着你？能吗？” 卓琳一脸愤慨：“你故意的是不是？” 白轶比她高一个头不止，即使她好不容易长到了一米六，可在一米八三的大个子面前，还是，啧啧，不够看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装修的时候都照顾到了你们的身高，包括切菜的台子，擀面条的案板柜，甚至就连咱们部队家属院里面的柜子，我都以你的身高在制作，反而镶嵌到这上面的橱柜，比你们的身高都高，就是怕碰着你们，知道不？” 卓琳一点也不觉得他想的周到，反而觉得被深深的侮辱了。 “你在歧视我们几个女的对不对？” 白轶忍俊不禁：“歧视你们什么？没有一个超过一米七？” 卓琳仔细回忆家里面的姐妹妯娌，长辈，似乎……还真是没有超过一米七的，超过一米六五的似乎都没有，她被这个数据深深的打击到了。 “你们几个男人凑在一起，绝对没好事，哼，我不管了，你爱做啥做啥！” “你看看，每次都这样，你们已经很高了行不行？你要是觉得自己矮，那一米六以下的女同胞们，是不是更得哭？” 卓琳没理他，径直回了客厅，抓起苹果啃的嘎嘣脆，还打开收音机，听起了广播。 白轶不愧是当兵的，很快就察觉院子里的不对劲，甚至还把梯子搬过来，爬到院墙上看了看。 然后皱着眉头走进来：“咱家没丢东西？怎么感觉这院子被人踩踏过似的？那么多脚印？” 那天救火，恰巧踩得那一块儿积攒了不少水，踩的鞋子印还泥泞不堪的留着没干呢！ 白轶这么一问，她忙道：“隔壁着火了，你既然上去了，没看到啊？” 第442章 卤煮火烧（2000＋） “难怪开始拆房子了。” 白轶嘀咕一句，卓琳讶异的转头。 “房子都拆了？要重新盖吗？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白轶摇头，“也许烧的不轻？” 他看到的时候，房子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只以为盖房子，哪里想到竟然还失过火？ 随后听卓琳提及之前救过她的谈臻时，他也挺意外，不过却没说什么，反而提起了楚江。 楚江早年去了魔都，现在在魔都某机关搞技术，娶了本地公安局的一名女法医为妻。 他们结婚的时候，楚江有任务没能来，还颇有些遗憾，白轶想到自己过年有时间，就问。 “想不想去魔都逛逛？顺便看看你江哥？人家媳妇是法医呢，厉不厉害？” 卓琳自然钦佩的不行，能在八十年代当女法医，那可绝非一般的女子。 不过能接受这样的职业，足以可见，他们这江哥，也是‘重口味’呢！ 晚上白轶做了炸酱面，还是手工擀的面条，面条劲道的很，让卓琳很是惊喜。 “你还有这手艺？看不出来啊！” “自己想吃，又觉得外面的不好吃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做的出来了。” 卓琳托着下巴问他：“你有没有去你那些战友家蹭饭？听说部队的男人都是直男，在家鲜少有帮媳妇做饭的，是不是这样？” 白轶先给她盛了一碗，接着把酱料，配料准备好，摆放整齐后，才漫不经心的接了句。 “我很少去蹭饭，不在乎那点人情，这年代谁家都过的不好，都是拖家带口的，去了就得带东西，咱虽然不缺那点东西，但也不想看各家的算计，懒得应付，除非实在推不掉的，才去应付。其实味道也一般，没什么油水，还不如掏钱让炊事班帮忙做呢！” “每次去那些老爷们都坐好了，起码在我们这儿没人帮忙，至于事后会不会帮自己媳妇，还真不好说，你也知道，男人都爱面子，像我这么勤快，又不顾脸面的，又有几个呢！” 末了，还不忘自己给自己脸上贴块儿金。 之后搅拌好自己那一碗，呼噜噜吃的那叫一个香。 “也得亏你们机关大院是楼房，这要是平房带院子啊，估计那些军s更热闹。” 白轶把玻璃罐里面的糖蒜夹出来，给她了一骨朵，自己掰开自己的那一骨朵，直接掰掉一半送到嘴里，轻轻一咬，甜辣爽口的糖蒜就脱掉了皮，果肉进嘴，皮吐出来，吸溜一口面条，那叫一个美哉！ “咱不管人家的事儿，你以后不想和她们打交道了，就待在家不出来就行，也不怪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主要是没个正经工作，活动范围也仅限家属院，肯定需要通过唠嗑来了解周围的事情，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你们机关有幼儿园和小学？” 白轶点头，“冀北省最大的机关大院儿了，自然是有的，初中高中部也有，不过设立在其他区了，到时候这些家属想让的话就上，不想上了，就去考社会上的那些学校。将来咱们的孩子生了，怎么安排，都听你的。”反正他也做不了这个主，还不如早点认清现实。 卓琳无语凝噎：“喂，你好歹反抗反抗，你这样我很没成就感耶，就这么让我当家了？” 白轶一边吃面条一边摇着头：“瞎球折腾，还不如老实趴着！” 卓琳乐了：“你这样，真的很没劲。夫妻俩每天斗智斗勇才觉得好玩儿呢！” 白轶辩解：“我这是好男不跟女斗，否则就你这小身板，能拧得过我这条大腿儿？你别看我天天待在研究室里，我也偶尔会去参加训练的好吗？” 他们这些跟武器打交道的，也算间接的和战斗人员接触，没有点儿见识和能力，那就是纸上谈兵。 “我曾经也是我们那一期，最具潜力的狙击手，唉，可惜呐，这辈子没能扛得起枪，却成了那个设计与锻造的人！” “你这样反而更有成就感，咱们国家这方面本身就落后，其实你和我大哥这样的，才最不容易，我二哥好歹是给自己干的，你们俩，全都是无私奉献来的。”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吃完饭，卓琳主动收拾，被白轶拨弄下身体转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乖，这些我来干，你呢，洗白白，去c上等我！” 卓琳看他眼底升起的小火苗，毫不留情的……泼水，掐灭！ “那你今个可能要失望了，我家亲戚来看我了，今天第二天，正多呢，不把你冲走都算不错了！” 和卓琳相处好一段儿时间了，哪能不知道这‘亲戚’是何意？ 他叹息一声，一脸无奈：“没事儿，哥抱着你也行，那也总比以前睹物思人的时候强！” 在他转身的时候，眼底还流露出了失望，还以为他也能像孟连章那样一击即中呢，结果可倒好，想多了？！ 他们俩为了做这顿饭，还特意在院子用柴火点燃了煤球，经过一顿饭的升温，煤炉里面的水箱里，水温也升的差不多了，不过天色还早，谁这么早睡啊？ 等白轶将厨房麻利的收拾干净，解下围裙，她立即拉起他的手。 “走，兄弟，咱们去王府井那边转转，散步走过去，当消食儿了！” 王府井距离南锣鼓巷一公里不到，虽然八二年的南锣鼓巷商业街还没发展起来，但这一个胡同套着一个胡同，还挺有年代感的。 扶起来手牵着手，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既没有汽车挡路，也没有自行车在后面乱叮叮，除了人来人往散步的，还有推着车沿途叫卖的各种小吃。 糖葫芦，，薄荷糖，糖油饼，卤煮火烧，豆汁儿，豆腐脑…… 错过一个，又冒出来一个，卓琳馋的朝白轶抱怨。 “早知道就不在家吃了，我晚上很少出来，都不知道这附近这么多卖小吃的，哎呀，这味道太香了，” “想吃就买，有啥可犹豫的？”白轶说着，就掏钱买了两块钱的卤煮，高配版的，啥都有。 因为这年代没有外卖服务，更没有塑料袋，饭盒他们也没带，所以干脆就坐在路边的小桌子上，一起吃。 第443章 陶鑫之死（2000＋） 没吃到嘴里，觉得这是人间美味，吃到嘴里了，这姐妹觉得，也就那样儿，所以吃没几口，就不吃了，最后可把白轶坑得不轻，因为吃的太饱，走路都得靠她搀扶着。 “幸亏我晚上就吃了一碗面，你这可不行啊，浪费可耻知道不？” “那不是还有你呢？咱多走几步，好好消食儿。” 最后俩人没有直接回王府井的铺子，而是绕着王府井的商业街，逛了两圈。 八十年代初的王府井商业街，虽然没有后世繁华、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比着其他地方的建筑，他们也算是引流潮流的一个先驱，毕竟来首都旅游的，就没有说不来王府井闲逛的。 “呀，这不是卓琳吗？” 没想到逛街还能碰上单位的同事，男女同事都有，四五个人成群结队的在王府井吃小吃，看到卓琳和她丈夫走过来，一脸的惊羡。 女同事羡慕她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人，男同事则羡慕白轶能娶得到卓琳这么优秀的女人。 他们站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婉言谢绝了他们的邀约，客气的打完招呼就互不干扰了。 对于医院的同事，卓琳还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毕竟相处的时间还不长，所以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挎着白轶的胳膊离开了。 晚上八点，他们才到自家的小吃店，他们到的时候，爸妈和伯母都在忙着收摊。 “哟，小轶回来了？你们俩吃了没？” 白轶生怕他们让自己吃东西，赶紧将卓琳怎么坑他吃卤煮火烧的事儿说了，然后屡起袖子就开始帮忙收拾桌椅板凳。 王娟笑呵呵的看着白轶，越看越满意：“明天就走吗？” “不，妈，我要在京城待几天，开会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在这儿我们就放心了，要不然那丫头一个人在那边住，我们还不放心呢！” 卓琳撇了撇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上班这段时间，也没见他们过来关心一下她啊！ 什么不放心，瞎扯！ 然而接下来的话才知道父母的关心是真的。 “最近我们听说南锣鼓巷那边好几家都遭了小偷，正想今晚上早点收摊回去住呢！你们可来了！” “小偷？”卓琳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和邻居聊天，自然是不知道的。 “对啊，前几天不是有家失火了吗？听说就是半夜遭了小偷，起来追的时候，被小偷放的火。” 卓琳愕然，“妈，着火的就是咱隔壁的那家，” 这下卓家人愣住了，大伯母连忙对王娟和卓大军道。 “以后我在这边看铺子，你们俩回家去住，要不然琳琳一个人在家太不安全。” 白轶也皱着眉头，“喂条狗，这几天我去看看有没有退役的警犬。” 卓琳听了也是紧张，毕竟那么大的宅子，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住，想想是挺不安全的。 不过，退役的警犬可不好弄，不过以白轶的职业，也算是一个系统内的，要是能弄过来，也是好事儿。 狗的寿命也就十年，能活到退下来的警犬，年龄应该也不小了。 既然白轶回来，夫妻俩也有眼力界，没去打扰他们，在铺子聊了个把小时，夫妻俩又晃悠悠的到了家。 洗澡的时候，夫妻俩一起洗的，只不过白轶去的男池，用的太阳能，卓琳用的炉子里的热水，白轶倒是想跟她一起洗，却被卓琳拒绝的彻底，看都没让他看一眼。 俩人在浴室调笑了一会儿，白轶先出来，舒舒服服的在床上躺着，卓琳进来的时候，他竟然戴着眼镜在看书，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但眼前‘禁欲系’男神的样子，让她差点把持不住。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他的眼镜居然还镶了金框，不仅文艺范有了，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穿上军装的白轶像野兽的话，那么穿着睡衣又戴着眼镜的他，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书卷气，儒雅又简雅。 如果这小平头能变成后世的发型的话，他就算是去当明星，也有顶流的潜力。 卓琳是擦着头发进来的，看她愣了半天，男人已经掀开被子站起来绕到她身后，为她擦头发了。 没有吹风机的年代，头发都是自然干的，刚洗过澡，浓浓的洗发香波的味道，尤其美人就站在自己跟前，这对白轶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媳妇在特殊时期，他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擦到头发不滴水之后，卓琳就从另一边上了床。 新婚初期，两个人还没腻歪够，一个手臂一伸，另一个就顺势躺了上去，默契十足。 白轶把玩着她的头发，冲她说了一句话：“陶建国的那个儿子，死了。” 卓琳惊诧的坐起来，被白轶按了下去：“他那个女儿现在和j女没什么区别，被社会上那些人玩坏了，不能生育了，至于杜心枝的儿子，那个叫什么的？” “姚之策？” “嗯，听说沾了毒，死刑！” 卓琳无语凝噎：“这个杜心枝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一个个的，都长废了！” 孩子生下来都一样，是一张白纸，父母环境怎么教，他们就怎么长，一个不行，三个还是不行，这不是父母的责任，又是谁的责任？ “陶鑫是怎么死的？” “聚众赌博，打架斗殴，据说是这么定性的，具体怎么死的，谁知道呢！” “那你……陶建国回来了？” 白轶冷笑一声，摇头：“他要是回来我还能高看一眼，这么多年了，自打他和杜心枝离婚之后，就再没进过京，陶家老两口去世他都没回来，据说现在在香市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娶了两房太太，生了好几个儿子，他会记得杜心枝那两个孽种？” “他的命，还真是好啊，是不是比你前世还要好？” 白轶却不以为然，“物极必反，我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走运，说不定现在站得越高，将来就摔的越惨！别忘了，90年代可是有好几次金融危机，他能不能躲得过去，要看他的造化！” 第444章 卓琳的秘密（2000＋） 提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那几次金融危机，卓琳也是有印象的，尤其是九七年的那次，可是逼得不少人跳楼呢，不过，这是个架空的时代，具体会在哪一年出现，别说白轶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陶建国的生意做的越大，将来倒霉的可能就越高，尤其他所处的位置还是香市，那可是比内地更加靠近风暴中心的位置。 对于陶建国以及他身后的陶家，白轶如今已经能够很坦然的面对了，提起他们，就跟陌生人似的。 “还有，唐晨已经辞职，前往南方，明日就动身，悄悄走的，” 提及唐晨，卓琳和白轶都有些心疼，有个那样堪称病态的妈，绝对是他这辈子结婚最大的阻碍。 “我那姑父被陶建红气的三天两头的住院，唐家书香世家，没想到会被一个恶媳妇逼到这个地步，唐晨爷爷奶奶早死，也有陶建红的手笔，唐姑父好面子，要不然，哪能忍到现在？” “唐晨走了，你姑父怎么办？岂不是要天天面对那个恶婆娘？” “放心，是带着我姑父一起走的，姑父已经退休，手续已经办好，凌晨的火车。现在出租车很挣钱，唐晨和我姑父打算用这些年的继续买一辆出租车，两个人换着开，到每个城市走走。” 卓琳深以为然的感叹一句：“看不出来，你这个表哥还挺有眼光的，开出租车，绝对挣钱，我敢打包票，不过这个钱挣得很辛苦的，” “唐晨和唐姑父可不是一般人，能在陶建红的威压下活这么多年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等着瞧，要不了多久，这个陶建红就能尝到后悔俩字的代价。” 80年代的出租车行业特别火爆，现在才是初期，唐晨就能摸索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且动员父亲跟他一起下海闯荡，那证明是蓄谋已久的。 陶建红她再猖狂，在没有网络与电话尚且没有普及的年代，她怕是很难找的到他们父子俩。 而他们既然计划脱逃了，那就必然没打算告诉身边的人，之所以跟白轶说，那是因为唐晨是真的把他当表弟了。 她记得以前有很多例子，开出租车是一本万利的事儿，尤其是这个年代，两年，基本上两年就能赚八九十来万，两班倒，一辆车，一个人就能赚这么多，更何况是两个人？ 而且，如果唐晨足够机灵，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因为这年代能够打得起车的人，身份都很不一般。他如果能在和这些乘客聊天的过程中，获得有价值信息。比如当时特别赚钱的国库券，只要他抓住这个机会，绝对能够彻底翻身。 虽说唐家本身的底蕴并不算太差，而且唐姑父也不是很愿意下海经商，毕竟他们家是书香世家，可是时代所驱使的情况下，也许会进行变通呢？ 说实话，卓琳还挺羡慕的，唐晨能够霍得出去，辞去他铁饭碗的工作，想必也是下了决心的。 她是穿越到这个年代的没错，但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吃过苦，家里上上下下都很溺爱她，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缺钱，也没想过要下海经商，学个医，只是为了有个稳定又有价值的工作而已。 要说这钱的事儿，他们家谁缺钱啊？这年代家家户户不都是以吃饱穿暖有的住为小康生活标准？ 下海经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必然是那些能嚯的出去，且有远大抱负的人。 她就是个小女人，连白轶这个重生来的，都没想过要去挣那钱，她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所以知道出租车赚钱，他们俩也没什么兴趣。 白轶似乎是在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一世明显是为了报效祖国来的。 要不然，凭他的能力，想要经商挣大钱，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有一类人，并不会觉得钱才是人生的最大奔头，人活一世本来就很不容易，总要留下点有价值的东西。 白轶没有过问过卓琳的事儿，卓琳自然也不可能去问他的事儿。 这么些年的生活，她就算再小心，也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所以白轶发现她的秘密，只是早晚的事儿，他没问，不能代表他不知道。 好在俩人还算有这个默契，越是这样，越是不能多问。 就比如她从外国给他带回来的那些原文书，这些在海关那儿是过不去的，但她不但过来了，还带了回来了，他就不起疑？ 不过起疑又如何？她还好心帮他翻译了大半儿，他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多问一句？ 还有，白轶不知道的是，她在外面还买了很多的武器弹药，卓越和卓立甚至还带着他们去打靶练习过，所以不管是周琪琪，还是司美琪，亦或者是她，她们三个女生，每年寒暑假期间，不回家的日子，会醉心于练习马术、枪击、击剑、长跑、游泳、各种极限运动，都有所挑战。 他们学习之余不会死读书，外国人擅长的，他们也要她们去学，要不然他们俩那么辛苦赚钱是为了给谁花？ 你越是优秀，越是学的多，将来在你身上受益的地方就越多。 她们利用烹饪、中医赚的钱，基本上都用来攒国外的那些物资了。 她有想过将武器弹药拿出来让他好好观察学习一下，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来历。 所以只能暂时给他带回来那些专业书，其他的，等等再说，毕竟人家现在还没露出什么质疑出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两口子睡到半夜，白轶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间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眼旁边四仰八叉睡觉的媳妇，他没有着急给她盖被子，反而竖起耳朵听，当确定外面却是有声音之后，他轻轻的将卓琳叫醒：“外面有人，小声点，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 卓琳反应慢了半拍，等她意识到白轶说的是啥的时候，白轶已经穿着睡衣，悄悄的摸了出去。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妈呀，不会是小偷上门了？” 第445章 小偷（2000＋） 卓琳立即从空间里翻出了一把匕首，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翻下床，走到门口，弓着身子，悄悄的溜了出去。 刚出门，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卓琳蹬上自己的运动鞋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果不其然看见白轶正在和两个男人交手，看到穿着睡衣跑出来的她，白轶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过来的，快回去，把门锁上，别出来。” 卓琳怎么说也在国外学了好几年的格斗术，一般的宵小哪能奈何的了她？ 她非但没有听，反而还跑过去支援白轶，因为她已经看到那两个男人手里明晃晃的刀了。 她这不是自不量力，对方有刀，还是两个人，就算白轶再厉害，也有可能会受伤，所以她直接就冲了过来。 “唷，你这小娘们长得还挺漂亮的，身材也不赖，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原本二对一，他们以为十拿九稳，谁曾想一交手就知道这是个硬茬，逼得他们俩不得不亮出了刀。 而白轶为了躲刀，不得不闪避，只要给他时间，他绝对能够将这两个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可是自己媳妇不听话，不让往前凑，还偏偏往前凑，可把他气的够呛。 本来是两个人对付他一个，媳妇一来，立马就分出一个去调戏他媳妇去了。 白轶咬牙切齿的，下手的动作越来越狠，几次见杀招，对方看出了他对媳妇的在乎，又瞧见墙上贴的喜字，立即对同伴说。 “别磨蹭，赶紧动手，这小两口刚结完婚，家里肯定有不少钱，快，麻利点儿！” 卓琳面前的男人听到同伴的话后，也收起了想要调戏的心思，只想抓活的，一会儿好好玩儿。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伸手碰她，比他低了整整一个头的女人，竟然猛然出手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头，疼的他当场就惨叫出来。 更可怕的是，他在她面前竟然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就感觉被钉子钉住了一般，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挪动不了一下，他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见鬼了，你是人还是鬼？为什么我动不了？快，快来救我，这小娘们太邪门了，我根本就动不了！” 男人咋咋呼呼的叫唤，卓琳用力踢他的膝盖，把他踹跪在地上后，也不知道打哪儿变出来一根绳子，用极其难解的办法，从后面把男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等她把人一捆，这边才将藤蔓的力量松懈掉，男人也是感觉身体一轻，再去挣扎，能动的能动了，可是身上却多了绳子，那边白轶也将另一个同伙给制服了，卓琳同样抽出一根绳子，夫妻俩一起将两个小偷五花大绑起来。 然后夫妻俩顾不上说话，回屋换了衣服，把人推上汽车，直接把俩偷给送到了派出所。 全程干净利索，即使没有语言交流，却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程的路上，白轶几次忍不住扭头看她，可就是一句话也不问，卓琳看着都憋屈。 “想问啥就问，犹犹豫豫的可不是你白大总工的风格！” 白轶叹息一声：“媳妇，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做一位娇美人？为什么非要出风头呢？你说万一，” “两个人拿刀对着你，我怎么能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待着？再说了，我也不傻，没点儿本事我敢出去吗？当年我在国的时候，可是练过枪，跟着我哥去格斗场训练过的，我有长达两年的时间天天挨打，身上的伤就没下去过，清淤痕迹层层叠叠的，就是不想给你丢人。” “本来华人在那边就受歧视，被打被虐是经常性的，如果我不努力，就只有挨打受罪的份儿，这还不算，他们可都拿q进校园的，随时都有可能bi了我们，我，” “好了，别说了，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只是，我很担心你，” 白轶虽然没有去过国，但在前世的电视新闻里，也是没少了解那边的社会性质，而当年卓越和卓立对卓琳的一系列反应保护行为，也是他们兄弟几个拟出来的章程，卓家儿女都不是孬种，即使从小被保护起来的卓琳，也从来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只是，出于男人的本能，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反应。 汽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路灯昏暗，吉普车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因为这年代的车密封性不太好，有点冷，卓琳穿的不厚，缩成了一团，白轶扭头看着自己的小媳妇，抑制不住的叹了口气。 “你从明天开始，还是住在医院里，这家太不安全了，从对他们的审问里听的出来，他们注意咱们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幸亏我今晚跟过来了，你说万一今天是你一个人，” 卓琳目露凶光：“对付这种货色，我有的是办法，你也不要太过草木皆兵，医院住是肯定要住的，不过是上夜班的时候，下个月我就要倒夜班了，这个月是因为刚去，没给我排夜班，下个月至少会排一个星期的夜班，到那时候空闲的时候还能去宿舍眯一会儿，那里到底是四人间，哪里有自家舒服？” 卓琳有恃无恐的样子，让白轶很不安，等把车开进屋子里，他又拐回来将车里面的绳子拿出来，放到了屋子里的桌子上。 “这绳子，可不是普通的绳子，是攀岩专用的救命绳，结实就不说了，关键它还耐用，价格不菲，国内目前只有京城的几个大型百货公司和华侨商店有，还时常断货，你当时的那个情况，是怎么做到凭空变出绳子的？” 终于问出来了吗？ 到底还是憋不住了？ 卓琳朝他神秘的眨眨眼：“真是难为你憋了这么多年，才问出来，心中除了这些，是不是还有很多的疑惑？” 白轶害怕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却因为无法掌控情况而做一些无用功，以前不想问，是出于对她的尊重，现在问出来，则是出于对她实力的综合测量，只有知道了她的标杆在哪里，才好方便日后他的一些行为释放。 第446章 侠盗（3000＋） 卓琳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给他讲了个故事。 前世的卓琳1994年出生，2016年大学毕业，像普通大学生一样，毕业之后找的工作不尽人意。 碰了两年的壁之后，开始接触自媒体，于2018年开始入驻某短视频平台。 通过几年的积累，2021年的时候，已经积累了上千万的粉丝，赚的钱远超父母毕生积累。 可是还不等她来享受，命运却跟她开了个玩笑，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一来就遇上饥荒。 最难捱的那几年，要不是她有金手指，怕是早就饿死了。 在讲述那几年的艰辛的时候，她从外面端进来一个花盆，然后当着白轶的面，撒入一颗种子，接着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植物在她手中绿光的氤氲下，快速的成长，不出半个小时，一棵绿油油的菠菜出现在了白轶的眼睛里。 他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卓琳唇角一勾，像变戏法一样，将空间里的东西往外倒腾，不大一会儿，就堆了满满一床，其中不乏国外买到的新式武器，虽然是民间使用的，但不管是从外形还是做工上，都具有参考价值。 白轶左看看右摸摸，还不住的擦眼睛，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卓琳让他站好，藤蔓瞬间就绑住了他，“动两下试试？” 白轶晃动了几下，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哪怕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挣扎，也挣脱不开。 卓琳手指一绕，力量瞬间消失，他踉跄了一步站稳，内心已是惊涛骇浪，看向卓琳的目光，越发的复杂。 “这……就是你的力量？” “综合说来就是催生、储物、束缚，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医吗？因为藤蔓可以帮我检查患者周身的血管及异变的地方，最初我的异能很微笑，只能催生一棵花生，或者一棵野菜，也是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所以你觉得，我会没脑子的在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冲出去吗？” 白轶目光幽深的锁定她的杏眸：“你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 卓琳看了他一眼，“你咯，我爸妈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白轶松了口气，“你以后，小心着点用，” “其实我平时用到的机会并不多，刚刚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那么做，” 说完后，卓琳就是这么看着白轶，白轶的眼中虽然隐去了许多情绪，但内心的震撼却不是这短暂的半个小时能平复的，他定定的看着卓琳，叹息一声。 “这对我来说，很不可思议，比我重生还要匪夷所思。太……玄幻了！” “这有什么好玄幻的？你都重生了，那我穿越过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我身上有附加了些异能罢了，其实我还是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我也是发现自己有了这个异能之后，才决定学医的，而这恰恰也给了我很多机会，要不然我不可能在短短的六年完成两个本科的学位，更不会在国读博期间，拿到那么多的奖学金，当然，那些钱我都没留着，全都用来投资买了值钱的东西保存到了空间。” “现在我才理解，以前看似不可能，却可能的事儿，其实发生都是有机缘巧合的，而你，就是那个媒介。拿最简单的来说，你家这几位兄弟，前世可没这么聪明，你做了什么？” 卓琳嘿嘿一乐，“刺激他们的脑干组织多运动呗，哎呀，也没那么夸张，反正我也没做啥，一切都是她们争气的结果，其实我自己并没有干预太多。” 这还不叫多？妥妥的农村逆袭啊？ 帮着全家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我前世2000年左右就没了，压根儿就不知道后世的繁华，而你94年才出生，我们的时空又不尽相同，终究是错过了，难怪你们都和前世的轨道，没有一点并轨的迹象！” 卓琳好奇卓家人的前世，然而白轶却摇头拒绝了。 “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咱们活好当下不就行了？突然想吃洋柿子了，你给我变一个，让我尝尝好不好吃？” 卓琳嘴角一抽，从储物柜里找出了一个又大又红又圆的番茄，直接递到他手里。 “国产的，尝尝？这些年我一共得了二十来万的奖学金（金），这些钱留着也不能升值，反而会降至，70年代末还一比六的兑换率呢，到了80年代初，就变成了一比四，他们经济危机，整个国都乱套了，所以我除了支付必要的开支外，还购买了能够升值的金子、国内一些流传到外国的收藏品（字画、古董）、武器弹药，光奖学金肯定不够，还加上了我自己的积蓄，前后共付出了四十来万元，才置办了如今一空间的物资。” “你知道齐白石的《山水十二条屏》在国拍卖会上拍出了什么价格吗？” “一百万金。” “那你知道这幅画在后世拍出了多少价格吗？在2017年的时候，拍出了9315亿rb，虽然我不明白我那一世的画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但我怎么会留咱们国家的宝贝在外面？我有储物空间，我怕什么？我有钱的时候我就买，我没钱的时候，我就，呵呵，” 白轶瞪大了眼睛，随手一指床上的那些字画：“你别告诉我，这些字画都很值钱？” 卓琳朝他点头，“何止这些东西，我顺手过来的东西多的你想不到，反正只要能装下，我都带回来了，在没有摄像头的年代，未免我国的东西再流浪在外，再让咱们自己人花高价买回来，我这些年可是没少去这些收藏品市场闲逛，真不真不需要我自己去摸，藤蔓能帮我鉴别，所以我敢保证，这些都是真品，所有的加起来，不说十个亿了，上百亿都有可能。” 白轶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上百亿？你说这些东西值上百亿？” “那只是我的估算，反正我国流浪在外的东西多的不计其数，都是这些帝国偷儿们抢走的，如今我不过是用的办法重新抢回来罢了，所以我真正花钱买的收藏品，首先不是咱们国家出品的，但凡是咱们自己国家的，我不会花钱，而是想办法，用我的办法把它们带回来。现如今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帮我想个办法，看看我的这些东西，该用什么方式把它们上缴国家，而不被他们追查到我身上合适？” “晚些年也行，晚些年这些东西值钱了，才能被重视起来，免得被别有用心人据为己有。” 卓琳说的云淡风轻的，白轶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他的眼睛里，媳妇显然已经成为了女英雄一样的伟大人物了。 将这些国宝从外面偷回来，他觉得是在听小说，可当事人分明用秃了脑袋的想办法，为什么在她这儿还能说的如此……随意，满不在乎呢？ “你怎么做到的？” “还好啊，现在没有防盗技术，没有摄像头，我的储物柜升级到三十级以后，可以进去躲藏，只要觉得事儿不对，我躲起来就行了，然后再找机会出来，我在国外的那些年，不光是拿证书，还逛遍了整个老，但凡有拍卖会的地方，我都去，当然，我也知道怎么易容，怎么混进去，那么多国大片，也不是白看的哦？” “我怎么听着你在编故事呢，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的胆子太大了？那里是国，他们的侦察能力世界第一，你说你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卓琳抚了抚胸口，“可不是咋地，那个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腔热血，完全没考虑过后果，现在想想，的确挺后怕的，如果我在那边当j碟的事儿曝光，一定会连累一家人的，”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好在，我回来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这么干了，我都回来了不是？以后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 白轶觉得这一晚受的刺激太大，他需要消化消化，可他没想到后遗症竟然是三天未曾合眼。 把卓琳吓得够呛，不得不给他开了安眠药，这才算睡了个好觉。 因为媳妇的无知者无畏，惹得白轶觉得自己日后操心的地方反而更多了，好家伙，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完全是找了个闺女啊！ 也不知道这些年卓越和卓立是怎么熬过来了，他非常想问问他们俩，这些年是怎么保护这个愣头青的。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哪儿问，从哪儿说，最后哥俩嫌弃他耽误自己时间，生生把他给撵了出来。 可怜的白轶这几天工作也时常开小差被领导抓包，这和他一直以来敬业的形象完全不符，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累着了，没人会往他的家庭生活上猜测。 白轶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调整自己，反而把卓琳弄的可不好意思。 周日晚上，白轶心事重重的走了，卓琳看着他的车离开巷子，又心疼又无奈，心疼是他承受了太多秘密，无奈是觉得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果然，这些科学家的脑子，就是想的多，和她这个二货的脑子不一样，睡一觉就没事儿了，而他们，因为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自己累自己，也是常有的事儿了。 第447章 实习医生（3000＋） 协和医院的急救中心分了两个科室，一个是内科急诊，一个是外科急诊，每天人多的像春运，忙的脚后跟生疼是常有的事儿。 卓琳第一个月是在外科急诊，因为每天接待患者太多，看病过程全靠喊，第一个星期，她的嗓子就哑了。 等到下班的时候，不仅双脚疼，脑壳子也疼，耳朵甚至还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这是长时间待在嘈杂又紧张的环境里，导致的身体上的折损。 像是临床上急诊外科，主要看外科的急危重症，而非外科的急危重症一般不属于急诊外科的处置范畴。 常见的急诊外科疾病一般都是外伤，或者多发性的创伤，比如车祸造成的脏器或者皮肤软组织，包括骨关节血管神经损伤等疾病，虽说八十年代初期的汽车还不多，车祸不多，但建筑工地以及一些工厂里面的显着外伤还是不少的，因为工人操作不当导致的断指断手，也是常见的急诊外科类型。 另外，外科的急症临床可以处理，胸外科临床常见的急症就是胸部的挫裂伤，包括张力性气胸或者纵隔的破裂等问题，都是归他们急诊外科处理，所以，但凡能待在急诊的，首先你得有足够的判断力和临床经验。 若非卓琳在外面有五六年的临床经验，是不会有资格待在急诊科的，哪怕你的学历在那儿摆着，当然，学历的晋升过程，也是医学之路的递升，二者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腹部的急腹症也是急诊外科常处理的疾病，临床上比如常见的急性胆结石、泌尿系统结石、肠梗阻、急性胰腺炎、消化道穿孔或者急性的阑尾炎、宫外孕等都属于他们急诊外科就诊的范畴。 如果危及到生命，不及时处理可能导致患者死亡的疾病，也归急诊外科处理，所以她在这儿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已经看到过无数医治无效的病例。 对于人的生老病死，他们学医的，早已经看淡了，即便这是你自己最亲的人，你也得收拾好心情走上手术台，所以很多人说医生冷漠，并非如此，而是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后面等着排队看病的人可不管你当天心情好还是不好，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该随时做出奉献的准备。 作为实习医生，她常常被瞧不起，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是因为是亚洲人，黄种人，回到国内，则是因为她年轻！ 而且挂的是实习医生的工作牌，所以常常因为病情严重，而被患者家属盲目的推搡，这种委屈若是换做刚刚大学毕业，那她肯定会觉得世界观崩塌，可卓琳是谁？ 在国外闯荡多少年，击败多少对手，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霸，会被这些因情绪而影响到素质的患者家属较真吗？ 因为她学历高，所以即使还在实习期，将来留院是必然的，可是相对于其他医学院校过来的实习生而言，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带她的是主任医师，姓董，名珺，董珺，大学毕业十五年才熬到主任医师的位置，且在急诊上已经待了五个年头，工作经验相当丰富，一起的还有其他医学院毕业的共计四位实习生，加上她就是五人，但这些人是今天刚过来，不像她，已经留在急诊半个多月了。 董珺留着齐耳的剪发头，长相算不上贵气，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很是漠然，这些人实习期第一天，就被她定的规矩给震慑到了。 其他四人里，两男两女，其中一位女生有些胖，她毫不留情的指出。 “在急诊，时间就是生命，你太胖了，注意加强锻炼，不要在关键时刻拖后腿，还有你们几个也是，加强自身的锻炼，永远保持体力，因为咱们急诊经常有出外诊的时候，能跑能抬是必修课，如果你们体力跟不上，趁早给我滚蛋，别在这儿耽误彼此的时间。” “遇到突发情况，接到护士的传话，你们要在第一时间用跑的接诊，谁也不许耽误时间，看见一次就骂一次，三次以上，直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第一轮班持续48小时，你们是实习生，小人物，是急诊医生食物链最低端，你们要做实验，写病历，通宵值班，不要抱怨，不要拍马屁，不要搭帮结派，在这里，不兴那一套！” 卓琳听着董珺的话，这才明白自己来这半个多月来，是受到优待了，起码她还没有连续工作48小时，虽然也写病历，做实验，跑腿儿，可还没有通宵值班过，所以今天乍一听，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那半个月，过的就是天堂般的生活，而为了与这些同期生一样，她接下来怕是也需要值班了。 她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和这些刚刚大学毕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不显老，所以人家问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她会十分坦然地说是华清，多余的一个字也没提。 他们是来自全国多个医学院校的高材生，是经历千军万马的筛选才进来协和实习的，满怀憧憬与希望，幸好华清医学系的没有出现，要不然就尴尬了。 随后董珺带着他们参观了急诊外科，待命室，就是医生随时待命的地方，不过已经被主治医生占据了，至于他们将来在哪儿休息，董珺斜眼扫他们。 “自己找地方休息，因为这里是急诊，可不是临床那边，很难有休息的地方，所以你们一定要见缝插针的休息！” “如果我在休息，你们别叫醒我，除非你的病人快死了。如果我赶到那儿，病人最好还没死，这样你们不仅杀了一个人，还平白无故的叫醒了我，明白？” 这话卓琳并不觉得陌生，在国医院实习的时候，经常有导师这么说，没想到回到国内，能听到相同的话，不得不说，这医生胆子够大，因为你在国说这些很正常，但是在国内的话，就很不寻常了，万一被有心人举报，那岂不是……？ 果不然，话音刚落，刚刚那个被数落的眼睛通红的胖女生就举手了。 “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还要花费时间去权衡病人快要死还是有希望救治，才能去叫主治医生的话，万一耽误了病情，这后果应该算谁的？谁又能承担的起这个后果？” 董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所以，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要学习的内容，不是吗？” 随后警报铃响起，董珺直接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 “别挡路，让开，跟我到大门口接诊！” 原来这是急诊的铃声，非严重不会响铃。 两个多小时鸡飞狗跳的忙碌之后，急诊送来的大出血产妇终于稳定下来，被推送到了妇产科。 就在他们在待命室喝水休息的时候，另一位主治男医生乔建新走了进来。 “好了，打扰大家一下啊，我来说个好消息，你们都炸掉，第一次手术的荣誉，是留给最具潜力的实习医生，今天下午我有个手术，得挑个人，” 话音到此，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骨，正襟危坐，一脸紧张的看向乔建新。 唯有正在喝水的卓琳表情自然，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没想到乔建新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卓琳，就你了，下午的阑尾炎切除手术，就交给你了，没问题？” 卓琳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一想这里不是国外，忙稍息立正站好，朝乔建新微微鞠躬。 “好嘞，谢谢乔医生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乔建新点点头，就离开了，其他人则一脸羡慕又略显紧张的朝卓琳看过来。 虽然她比他们早来了一段时间，可也就半个月而已，刚刚乔建新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俱都是回避的，一方面想操刀，一方面又有些害怕，所以紧张到吞咽口水，当听到卓琳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琳琳，你不紧张吗？” 卓琳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想到自己第一次拿刀时候，手都是哆嗦的。 “这种实验咱们不是做过很多次了吗？有什么可紧张的？深吸气，放轻松，不要太纠结于手术后果，只要记住步骤，就没什么可怕的，一回生二回熟不是？” “那你做过吗？”卓琳老实点头：“做过。” 其余四人听后，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太友好了，“你都做过了，为什么还选你？说好的第一次呢？” “就是，明明说的是第一次主刀，你都做过了，这不公平。” “既如此，刚刚你们为什么一直躲避乔医生的目光？如果你们愿意，毛遂自荐的话，相信乔医生也不会拒绝，结果可倒好，一个两个的全都不敢看，乔医生会怎么想？以为你们还没准备好，自然就选了我咯！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想要等着医生迁就你们，那你们就搞错方向了，医学生一定要有一个认知，越是不敢，越是要勇于尝试，否则你和止步不前有什么区别？” 卓琳说完之后，放下杯子就走了出去，其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一个实习生给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