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每天都在找死》 第一章 我穿书了,想死 年关将至,大雪纷飞,大地银装素裹,被披上了绝美的白纱,朱红色的宫墙门却随时有宫人在清理积雪,在这大地中露出一抹红,十分显眼。 太祥宫院内跪满了宫人,齐排排的低垂着头,哪怕雪地里冰冻刺骨,也不敢挪动半分,只因殿内的太后马上要死了,她一死,他们全宫的人都要去殉葬。 昏暗的烛光下,一张惨白的脸似乎是没了呼吸,安静的躺在那里,她着暗黄色里衣,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太后她……她……” 那个字,太医许久没勇气说出口。 而殿内,突然间就哀嚎声一片,不用太医说,他们都知道太后没了。 韦凝一睁开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有标志性的太监宫女,一眼看去,奢华至极的寝殿,她觉得一定是自己高烧糊涂了。 可冷静了很久,再次睁眼,依旧是如此。 哭声不断,她头疼欲裂。 “哭什么?又没死。” 所以一时忍不住,猛地起身训斥。 顿时,哭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一张张惊愕脸。 “陛下驾到……” 韦凝刚想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凶了,可下一秒,就进来了一个俊美无双,贵气逼人,风度翩翩的男人。 韦凝看到他那一秒,惊呆了,然后下意识的一哆嗦,不知为何,看到他,有些冷。 而那帅哥也在盯着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可吼完那一声,她的身体很是虚弱,眼见着要倒下。 那帅哥是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就扶住了她瘦弱无骨的小纤腰,还将自己带到了她怀里。 顿时,韦凝脸红了。 不怕丢人的说,她还没被这么帅的男人抱过呢,难道……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男人? 面对眼前这一切,韦凝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很淡定。 毕竟她一个靠着快穿文吃饭的写手,把穿越情节都给写腻歪了,还有什么阵仗是没见过的呢? 只是眼前这陈设,还有这身紫衣华服,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啊。 “母后,您没事?” 怔愣中,抱着她的男人突然开口。 韦凝瞬间犹如晴天霹雳,母……母后? 面部神经忍不住抽搐着。 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三四而已,叫她母后?难道她已经是老太婆了吗? 韦凝立刻推开他,在床上慌乱的摸索着。 “您在找什么?” 被推开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当真以为他想抱她吗?这个人尽可夫的恶毒女人,居然又没死,他看到她还活着,真的好气。 但面上,还是得装作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 “镜……镜子,镜子给我。” 韦凝大叫着。 只见一五十多岁的老嬷嬷颤颤巍巍的把镜子递了过来,跪在她身侧,不敢动。 随后,她便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并且认真的揉捏了一番。 挺嫩的,年华正好,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可比自己好多了,怎么就是母后了呢?韦凝眉头轻蹙,难道说,自己是个老妖怪? “太后娘娘,太医说您额头的伤口不深,静养三月,自会结痂愈合,不会留疤,您不必忧心。” 紧跟着,一旁老嬷嬷小声道。 太……太后? 二十来岁的太后? 这设定,怎么那么熟悉呢? 韦凝摸着额头,跟着原主的记忆就这样灌入了脑海中。 这不想还好,一想她就吓傻了。 看着眼前俊美男子,她五官再次抽搐,天哪,这一切一定是假的,只是在做梦而已,怎么可能呢? 眼前这人,这场景,不就是自己最近连载的火爆小说俊美帝王他能力非凡吗? 主角就是眼前的陛下,北洺野,而自己,太后身份,那就是陛下的死敌,陛下崛起路上的绊脚石,她当然不是主角的亲生母亲,太后韦凝,是书中前期最大反派,一个在主角发展事业路上最头疼的人物,是害的男主都没空谈恋爱,找女人的罪人。 在她的设定中,北朝太后韦凝是历史上第一个登上朝堂的女人,可却没写下什么传奇,也无人歌颂赞美她,一提起她,只有谩骂和鄙夷。 因为这个女人阴狠恶毒,满腹诡计,而且水性杨花,将皇上的后宫变成了她的后宫,养男宠,调戏侍卫,玩弄太监,是一个弄脏北朝历史的罪人。 韦凝十二岁入宫为后,十八岁丧夫,扶持先帝六岁小儿为帝,开始把持朝政,作恶多端,将满朝文武玩弄于鼓掌之间。 后来当今陛下,以前的献王设计毒杀幼帝,在朝臣拥护下称帝,而太后韦凝调查过他的背景,只是个无用窝囊,没有主见的废人,所以她才同意立他为帝,继续称霸天下,为非作歹。 可不想,献王他只是在韬光养晦,不露锋芒。 称帝后,表面上对韦凝唯命是从,但一直有小动作,使得韦凝臭名昭着,被天下人唾弃鄙夷。 以前韦凝就算把持朝政,玩弄男人,但都是暗地里,不准传出宫去,可自他登基不到半年,她就已经是人人厌恶的太后了。 而今日,本该是自己的死期。 在书中,韦凝在临近年关,被北洺野设计谋害,男主重振朝纲,崭露锋芒,渐渐的变成一位强大帝王,然后就开始走感情线,谈情说爱了。 故事的主线自然是在女主角出场以后,所以韦后在小说中只有二十章的戏份,少的可怜。她写韦后,也只是为了渲染男主角的强大,让读者知道他们男主角是个精明强大的男人。 可是韦后却吸引了无数读者,读者留评发言必须让韦后复活,必须把她从土里刨出来,否则就屏蔽小说,更有读者表示,最好让男主拜倒在太后她老人家的石榴裙下,开启一段不能言的虐恋。 韦凝看到这些评论,气的发飙。 她不甘心,撸起袖子跟韦后复活群群主发了几百回合大战,最后,直接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这样了。 难道,真的是粉丝强烈的脑电波传入太空,然后太空卫星接收信号后,打算真的执行,所以把她弄到剧情里,代替韦后活下去? 韦凝欲哭无泪。 第二章 没错,我就在逼你动手 此刻的她,拿着镜子,神情变幻多端,最后是哭笑不得,抽泣了几声。 “太后娘娘……” 她一哭,宫人们受到了惊吓,立刻俯首跪地,不敢再抬头。 韦凝猛地惊醒,看到地上的人那么害怕自己,很是无奈。 韦凝在剧中就是个变态,因十二岁就做皇后,却一直守活寡,必须遵守皇室的死规矩,小小年纪就在深宫熬着,心里当然扭曲了。 所以这些宫人在她眼底就如同蝼蚁一般,心情不好就杀个人出出气。 没想到啊,自己居然成了这样的人。 “你们都出去。” 她长袖一甩,一脸不耐。 众人拿不准她的意思,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她跟前坐着的北洺野也是一脸莫名。 她醒来后,怎么怪怪的?莫不是砸坏了脑子?那是不是趁机再给致命一击,杀了她? 然后处置掉这里所有的宫人,那从此以后,就没有绊脚石了。 北洺野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韦凝就突然呼唤他。 “你留下,我……哀家有话跟你说。” 韦凝淡淡道。 虽然她对于穿书这件事很无奈,但她必须接受现实。 肯定是因为读者怨念太重,才把她发配到这里,可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她必须尽快回去。 要回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立刻死掉,让剧情按照自己写的那样发展。 反正太后是今晚死掉的,哪怕她没被摔死,但还有机会。 只要给北洺野机会,让他杀了自己,一定还还来得及。 眼下,她赶走所有人,就是为了创造机会。 可北洺野被她吓到了,心底咯噔一声,看着她神情淡然,好像心机很重在盘算什么的样子,有些慌。 难道她知道是自己动手? 那她赶走所有人做什么?要摊牌?还是准备刺杀自己,另立新王? 虽然他现在没那么容易死,但韦凝的势力遍布朝堂,现在依旧是她说了算。 “陛下,哀家实在口渴,能否劳烦你,给哀家倒杯水喝?” 赶走了宫人,两人都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都在等待对方。 北洺野微愣,看了看不远处的茶桌,他心底疑惑,这整的什么幺蛾子?要喝水?难道趁自己倒水的间隙,暗处有人会射杀他? 他不想去,此时此刻,只有靠近韦凝才最安全,毕竟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是她正期待的看着他,等待回复。 韦凝面色平静,但心底很不高兴了。 自己写出来的男主威猛霸气,聪明绝顶,能人所不能,可说是全能大神,这时候自己已经赤果果的给他个机会下毒毒杀自己了,他怎么没反应呢? 她可是清楚的很,男主为了杀自己,随时都把毒药带在身上,随时准备下手的。 而且自己给他的可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无色无味的绝命制毒五味散,只要喝了那东西,立刻心脏衰竭而亡,查不出中毒的症状,只会觉得是猝死。 所以她在等待,他给她一个痛快的。 北洺野硬着头皮起身,但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一直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呼救。 因为太后身边不乏高手,就连武林泰斗都被她收买。 他走的异常慢,韦凝看着他的背影,备受煎熬。 不到三米的距离,你居然走了快十分钟还没到,这是为什么呀? 韦凝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这冰天雪地里,那么薄一层纱,能不冷吗? 她在创作时,为了突出男主坚韧,与众不同的性格,特意让他在太后死这晚衣衫单薄的去仰望星空。 此时,看到他那副样子,她才感受到到底有多冷,莫名的觉得自己对待男主也实在太狠心了。 看他走的那么慢,她都有些走神了。 所以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走回自己身边的。 别说茶杯,他连茶壶都端了过来。 “太后,您慢慢喝。” 北洺野再次坐到她身边,暗松了口气,还好,暗杀没有成功。 他的想法很简单,万一她喝了一杯还要一杯,他就不用再走过去,再冒险了。 一整壶茶? 韦凝眉头轻蹙,看着茶杯里的水。 难道……他在整壶茶里都下了毒?要自己全部喝完? 顿时,韦凝欲哭无泪,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啊,你就倒在茶杯里,我死了也不算你责任的。 韦凝看着茶壶,有些犯难。 “太后又不想喝了?” 见她迟迟不动,北洺野更加断定这是她为了让自己暴露于暗卫的击杀范围内故意找的理由。 刚说完,韦凝就接过了茶。 只要她喝了就会死,然后回到原来的世界,剧情依旧按照她写的发展,然后那些读者是不会得逞的。 恶毒反派太后怎么能和北洺野谈恋爱呢? 她可写不出这么重口味的剧情。 可是万一死了,就真的死了,回不去怎么办? 韦凝疑惑了片刻。 不不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死在虚拟的世界呢? “在哀家喝之前,哀家有几句话要嘱托你。” 韦凝端着茶杯,很认真的道。 算是交代遗言了,毕竟是自己写的男主,算是亲生的。 “太后,您先喝了再说。” 北洺野一脸的莫名。 “不,你先听哀家说。” 韦凝一手按住他,神情凝重。 算是她穿来这本书里给男主的一个福利,让他在成就霸业的路上少些坎坷,如此的话,读者看到男主谋略无双,可能就不会太在意死掉的韦后了。 顿时,北洺野的心情无法言喻。 “其实你亲自招募的御前侍卫范前和林冲都是我的人,我知道你很信任他们,但他俩留在你身边会坏事,还是找个借口打发了。” 韦凝认真道。 那两人对韦后忠心耿耿,在韦后死后一直隐藏在北洺野身边找机会报仇,后期还不断陷害女主,让女主做了很多伤害男主的事,这才导致读者不太喜欢完美人设的女主。 所以韦凝准备在走前带走他们。 “什么?” 这话他怎么没听明白呢? 却只见韦凝拍了拍他,淡然一笑,然后一口饮下那毒茶寻死去了。 第三章 不死之身 “太后……” 而那毒性太烈,刚喝下她就神志不清,倒了下去。 死就死了,她死的很开心,韦凝嘴角勾起笑容,静静的躺在床上。 这突然的动作,把北洺野吓得不轻。 可紧跟着的呼噜声,实在是雷人。 北洺野更是一头的黑线。 居然是睡着了。 人的入睡速度有这么快的吗?就跟喝了茶中毒死了一样。 北洺野又试探着叫唤了几声,她的呼噜声就更大了,而且还抱着枕头左右翻滚。 于是,对这个他极度厌恶的女人又多了几分鄙夷。 出生显贵,十二岁就做皇后的人,为什么仪态会这么差?到底哪个皇后睡觉会打呼,还会翻身的? 于是,他十分嫌弃的看了看她,走了,着一身紫衣的他踏着冰天雪地走了。 想起她睡前说的话,他冷笑,范前和林冲两个人他查过身家底细,就连家里几口人,几口畜生都是一清二楚,二人从未接触过朝廷中人,怎么可能是她的人呢?她这一招,大概就是挑拨离间,让自己怀疑范前和林冲,从此不重用他们。 既然如此,他还真得重用,因为能让太后提起并且忌讳的一定是厉害角色。 还有一事,原来她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在藏拙吗? 看来这太后真的很有城府心计啊,而且还看不上自己,否则又怎会知道他有本事还让他当皇上呢? 难道她觉得就算他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吗? 这一晚过后,北洺野就更恨她了,于是每天想个法子弄死她,变成了每天想两个法子要她的命。 这一觉,韦凝睡的很香。 只是醒来后,才觉得身体不适。 但在睁眼的前一秒,她是庆幸的,因为她喝了毒茶后还活着,那就说明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了。 可是下一秒,看到的还是那个宫殿,还有一群人在跟前伺候着她起床。 韦凝瞬间就抓狂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回去? 难道读者发射的脑电波强烈到如此地步,让太后成了不死之身? “昨晚我喝的茶呢?拿来。” 韦凝很凶。 但她不狠,只是她有起床气而已。 但其他人却不知,殿里的宫人被吓到,只能颤颤巍巍的把昨晚那壶茶又盛了上来。 “我昨晚,喝了这东西,就睡着了,人事不省。” 她玩弄着茶杯,嗅了嗅,淡淡道。 “传太医。” 那老嬷嬷立刻‘心领神会’,赶紧传唤。 老嬷嬷是韦凝最信任的老仆人,姓林,因为韦凝年幼时就是她带着,陪伴她长大,陪伴她入宫。 在书里,韦凝以后她也就自杀了,一身无子,是个可怜人。 此刻,韦凝也很想弄清楚这茶里的是什么,为什么她喝了还没死。 而另一边,太医刚进太祥宫,紫宸殿的北洺野就收到了消息。 他一脸惊愕。 “你说,太后要查验昨晚的茶是不是有毒?” 他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人好好的,自然是无毒,可却大张旗鼓的找太医查验,老奴怀疑,太后想栽赃嫁祸。” 北洺野身边的太监,宫内大总管轻声道。 说话时眉飞色舞的,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北洺野面色微沉,原来她是想陷自己于不义啊。 “摆驾。”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给自己冠上一个弑后的罪名呢? 此刻的太祥宫殿,又跪的满殿都是宫人。 哪怕韦凝头疼的把人赶出宫殿外,但还是在殿外跪着,而殿内则是老嬷嬷和四个侍女。 因为韦凝一说自己要查那些茶水和杯子,大伙儿都知道可能有事发生,谁敢在这时候整出幺蛾子呢? 所以四名侍女,韦凝从江湖上重金请回来的高手中的高中,此刻就守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气氛很紧张,太医一路抖着小腿前来,到了殿内看到额头还裹着纱布的韦后,大腿也开始抖了。 “老臣参见太后。” 韦凝立刻摆手,示意他起来。 “杜太医,你立刻给哀家瞧瞧,这茶里到底被添了什么东西?为何哀家一喝完就晕倒了?” 这位杜太医,也是个重要角色,太医院院长,医术高深,和女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女主宫斗后期的助手,别看他一把年纪,看上去胆小又老实,但却一肚子的坏水。 晕倒? 昨晚她分明是睡着,此刻竟有脸说自己晕倒了,无耻。 刚进来的北洺野一听到这话,极力吐槽。 “母后,您可还好?朕一听说你宣太医,立刻赶来了,可是伤口疼痛?” 他假装很担心的样子,赶忙走上前。 你会因关心我而来? 只怕是看到我宣太医,以为我快死了,来贺喜的? 韦凝默默翻了个白眼。 对于这毒,她真的不知道何人所下,因为在她没死之后,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按照她写的走向发展了。 照理说,她昨晚被北洺野设计惨死,不该有茶中下药一事,而她也从未怀疑过北洺野,毕竟他的杀人手段都是自己写出来的,完全没有在茶水中放毒一说。 “皇帝来的正好,哀家昨晚喝了你倒的茶就晕了过去,此刻,找太医来要个说法,你就坐下,一起听听。” 韦凝摆出太后的架势,淡淡道。 北洺野面无表情的坐下,但韦凝还是能感受到他很不高兴。 北洺野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他的心思,她再懂不过了,只怕是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设计他。 若是如此,恰恰如了韦凝的意,她更不可能去解释。 杜太医颤颤巍巍的接过茶杯,仔细查验。 大殿内无一人说话,宫人更是连喘气都轻轻的,生怕两位主子嫌吵。 安静的有些诡异,时间更是漫长。 韦凝虽然睡了一夜,精神很好,但耐不住头疼,她就杵着头,微眯着眼,盖着虎皮,像一只慵懒高贵的猫在打盹。 而北洺野紧紧盯着杜太医的手,似乎在想什么。 两位主子看上去都那么平静,可急死杜太医了,要是真查出这杯子里有剧毒,皇宫肯定要掀起腥风腥雨,无法平静。 第四章 和皇帝是死对头 可是看到太后安然无恙,他又觉得不可能有剧毒,否则怎么还活着呢? 颤抖的小手,拿着银针,险些戳到自己。 当他查验出来时,脸色变得比那银针还黑。 待他再细细探究,人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了。 众人看到他如此,也是脸色骤变,意识到大事不好。 “太医,有话便直说,不必再行礼。” 只有韦凝见到他如此,很兴奋。 这么说,还有人想要她死?那多一个人要她死,她就死的快一些。 北洺野也坐直了腰,因为看那毒后脸色,他知道她要开始陷害他了。 “微……微臣……医术不精,若是说错了什么,还妄太后和陛下饶微臣不死。” 这糟老头子,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满头大汗。 “你说。” 韦凝等的很是着急。 自己怎的写出了这么啰嗦的糟老头子呢,还偏偏这糟老头子是个人物。 杜太医咽了咽口水,才慢慢道“这茶里,被人掺入了剧毒,一滴就足以致命,这却是整整一瓶,太……太后娘娘,您确定您昨晚真的喝了这里边的茶水吗?” 他眼泛泪光。 在殿内的众人都忍不住将眸光射到了韦凝身上。 剧毒,一滴致命…… 神情各异,想法不一。 而老嬷嬷是直接训斥了那太医。 “你胡说什么?太后喝了这里边的东西,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你却说一滴致命,难道你想说太后已经……已经……” 那嬷嬷气的说不出话,只觉得他就是个庸医。 不,不是庸医,而是被人给收买了。 老嬷嬷是很清楚太后手段的,多半是想借此给陛下泼脏水,敲打敲打他,乖乖听话,所以想嫁祸给陛下,下了个普通毒药,毕竟昨晚最后给太后喂茶水的就是陛下。 可若说成了剧毒,太后又没死,那这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有意栽赃陷害,想弄死陛下了吗? 所以那剧毒,定是杜太医受人指使,乱说的。 “微臣……微臣……这毒全太医院的太医都能验出,太后您尽管去试,若非剧毒,老臣甘愿受罚。” 杜太医一脸陈恳。 韦凝脑子轰隆隆的响,她不明白,喝了剧毒她怎么没死?难道现在自己是百毒不侵了吗?剧毒都要不了她的命? 那群韦后死忠粉的脑电波是有多强啊?都能诈尸了? 韦凝瞬间觉得,自己要死,真的很不容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死忠粉放弃韦后呢? 她眼泪婆娑,一时间,竟是掉起眼泪了。 太后她老人家又哭了? 众人忍不住望去,难道是想到有人要毒杀她,一阵后怕。 “陛下,此事你怎么看?” 韦凝知道自己死不掉,她真的很绝望,看着北洺野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真的想死,你快杀了我。 果然,脏水要泼过来了。 北洺野心底冷笑着。 “儿臣觉得杜太医医术高明,定是不会看错,但母后您生龙活虎,不像中毒,所以这毒怕是今早才下的,昨夜,母后您喝完茶就睡下了,并无异样,所以儿臣认为,定是有人想离间我们母子。” 北洺野站出来,分析的头头是道。 反正这脏水,他不接。 “嗯,陛下言之有理啊。” 韦凝点了点头,深感欣慰。 从他说的话就知道他肯定知道宫里还有人要她死,他肯定很高兴。 果然是自己塑造出来的亲儿子,很聪明。 “但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昨夜,哀家喝了那茶后晕倒了,所以茶里还是有毒的,只是那毒性怕是被今日下毒之人掩盖了,所以……陛下您是最后给哀家端茶的人,您是不是要解释解释?” 但她没办法,必须给他泼一盆脏水,否则不能让他恨自己。 顿时,北洺野的神情阴历。 “母后明察,朕决不会做出此等卑鄙下流,大逆不道之事。” “好了,你若解释不清楚,就罚你去先帝宫里反省半月,好好想想。” 韦凝可不想继续纠缠下去,立刻做出处罚,免得他多说一会儿,自己要投降。 “太后,陛下乃一国之君,若禁闭,那这朝政?” 闻言,杜太医就知道这是韦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了,下意识的道。 “怎么?这朝堂之上何时离不开陛下了?” 韦凝佯装生气,拿出气势,威慑一众人。 杜太医更是吓的脸白,瑟瑟发抖。 北洺野不发一言,似乎已经认命了。 当日,陛下刚走进先帝寝殿,有关太后设局陷害新帝的消息就从宫里传至宫外,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偷偷怒骂当今太后,真是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毒后。 有关这一切,林嬷嬷 听了很生气。 “太后,老奴早已命人封锁消息,宫内的人不敢多嘴,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老奴猜测,定是小皇帝搞的鬼,是否要详查?” 她一生只为太后考虑,太后要在这宫里掌控权势,一身容华富贵,那她就帮着她,无论对错。 所以此刻是一脸奸相。 韦凝看了看她,暗叹口气。 这韦后身边啊,都是因她坏才坏的,都是一群恶人,此刻她处在恶人堆里,莫名有种自食恶果的错觉。 “这只是小事,无须管,倒是在茶里下剧毒的人,哀家很在意,去查查。” 她想知道还有谁想她死的,也许自己可以再针对一下,比如处处找茬,虐待他,要是满门抄斩,弄出更大的仇恨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让他跟男主联手弄死她。 “是,老奴这就去办。” 嬷嬷猛然醒悟。 是啊,怎的就忘了最要紧的事呢? 小皇帝被关禁闭后,林嬷嬷也反应过来了,小皇帝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那不是太后下的剧毒,定是他人了。 先帝寝殿内,死寂一般沉浸,完全看不出这屋内有个大活人,那大活人一言不发,眼皮都不抬一下,就那么干坐着。 没一会儿,屋内的床幔轻轻吹动了两下,只听他道“去查,宫里还有谁想杀了太后。” 刚说完,床幔又动了两下,再次回复平静。 毕竟是男主,韦凝除了没给他超能力,能给的都给了,尤其是用不完的高手和暗卫,毕竟这样,才能彰显出男主的地位。 第五章 太后有孕? 三日后。 韦凝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在太祥宫里吃吃喝喝,甚是无聊,也是重操旧业,写起了小说。 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可一直用毛笔,还是累啊,都不如键盘给力。 “哎……” 她杵着下巴叹气,提不起精神劲儿。 林嬷嬷只觉得太后近几日变懒了,只想睡觉发呆,而且跟变了个人一样,关起陛下后竟然不上朝,这都荒废整整三日了,一点儿也不像以前充满斗志的太后。 “太后,是否……让老奴去请个信得过的人,来给您请脉?” 林嬷嬷想了很久这里边的原因,最后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点了。 瞬间就心惊肉跳的,脸色难看。 “我好好的,为何要看病?况且,什么叫信得过的人?” 韦凝总觉得她是话里有话。 林嬷嬷面露难色,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了,这才敢说。 她也算半个娘,韦后虽狠,却从未苛责过她。 “太后您……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迟七八日了。” 她凑在耳边小声道。 那又怎样?我大姨妈从来没准时过。 韦凝下意识的要怼回去。 但……她现在不是韦凝啊,身体是韦后的。 韦后,一个心狠手辣,还养男宠的下作女人,情郎无数,在自己的描述里,她可是……有些变态的兴趣啊。 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不可能,死忠粉可不会让他们心爱的太后怀上野孩子的,绝不可能。 韦凝一阵凌乱。 林嬷嬷看在眼底,当机立断,偷偷的去宫外找了个信得过的女医官,连夜送入宫中。 韦凝的心那叫一个忐忑和难受,死不成就算了,要是让她莫名怀孕,她就直接砍了男主,同归于尽去,她就不信,死忠粉的脑电波也能给男主不死之身。 那女医官把脉后,面无表情,居然就已经开始收东西了。 此刻,只有她俩。 林嬷嬷害怕太后真的有孕,传出去很危险,所以不让任何人得知今天的事情。 找来的这位女医也是位盲女,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如何?” 韦凝收起手腕,心情很是忐忑。 “夫人您气血两虚,怀孕不易,若想要孩子,还需再调养调养身子,我这有个方子,夫人抓药喝了试试看。” 那女医官又是面无波澜的道。 韦凝看她摆放东西有条不紊,若不是两眼无神,真不像是个瞎子。 当真的瞎的吗? 韦凝对她有些好奇。 “我从未见过瞎眼大夫,不知姑娘你在何处挂牌?我下次怎么找你?” 她疑心病又犯了。 “无名小卒而已,我眼瞎,挂牌只怕是没有生意,夫人若还想传唤我,您家的家仆会有办法的。” 她规整好东西,这就走了。 哟呵,这小妞,还挺傲气的嘛。 看她年纪和自己相当,寻常人家的姑娘在这个年纪早嫁人了,可她还是姑娘打扮,想来,生活不易啊。 韦凝也不说话,望着她离开。 没有竹竿引路,她走的很慢,可却距离门口越来越近,最后就这样走了出去。 见状,韦凝瘫倒在软塌上,眯着眼笑了笑,又像只懒猫一样,只想躺尸了。 入夜,林嬷嬷才归来。 “还好没有,老奴以后会特别注意的,绝对不会让太后您怀上。” 她淡淡道。 觉得先前还是疏忽了,以后只要太后宠幸了那些男宠,还是得让喝药。 “绝对不会。” 韦凝信誓旦旦的道。 现在她掌控了这身体,定不会再让韦后乱来,她虽然是新时代女性,但还是很保守的。 “今天找来这姑娘,你可查过底细?” 林嬷嬷被问的一愣。 “不过是乡野大夫而已,老奴是看她眼盲,也看不出这是哪里,才把人领进宫,以免您有孕的消息泄露出去,怎会去查她呢?不过名字好像是叫碧水。” 她觉得,从今往后是不会有交集了,何必呢? “不,她知道,去查清楚她的底细,找人盯着她,看看她会不会把哀家的事情说出去。” 韦凝眯着眼,道。 “她知道?太后您跟她说了?” 老嬷嬷一脸惊愕。 韦凝托腮放下身子,又眯上了眼。 “一个盲女,不用任何工具就走进了大殿,又自己走了出去,她的判断力,记忆力非比寻常,而且盲女的感官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这还用说吗?看到那女的行事,韦凝就猜出了个大概。 只是她知道自己是为太后诊脉,还能如此淡定,也实在是很有勇气。 林嬷嬷眼角直抽抽,十分愧疚,自己这是做错事了。 “如果今日之事传出去,老奴甘愿领罚。” 她立刻跪地便决心。 “陛下这几天怎么样了?” 要完全保密吗? 可韦凝她自己不想呐。 “一直在太晨宫里闭门思过,从来没出来过,也不曾见过大臣,只是伺候他的宫人进出,还有……禁卫军大统领时常去巡视,偶尔会交谈一会儿。” 老嬷嬷赶忙道。 他们可盯的死死的。 韦凝满意的点点头。 “想办法把我召女医入宫诊脉,怀孕的消息传给大统领,切记,除了你,只能让大统领得知。” 老嬷嬷听的呆住了。 “太后,您这是……” “按哀家说的去做,不想解释。” 没错,她就是在找死。 北洺野要是知道了,一定气炸,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帝,太后本就荒淫无度,这乃皇室奇耻大辱,如果她再有孕,还准备生孩子,那就是完全不把皇帝看在眼里,这就是侮辱皇帝个人了。 他肯定恨不得提起四十米大刀杀来太祥宫。 韦凝那叫一个得意。 不愧是写小说的,就是那么会设局。 林嬷嬷虽然觉得很危险,但太后的吩咐不敢不照做。 她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也许太后是另有所图的。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阳光正好的午后,禁卫军大统领毕刚偶然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当天就火急火燎的冲去见北洺野,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陛下,微臣有事禀奏。” 瞧他那脸,也不知是跑的太快还是消息过于震惊,面红耳赤,青红交加。 第六章 你怎么就是不动手呢? 北洺野一听到他的声音,刚想要责怪他,怎么才见过,这又来了,来的如此频繁,太后会盯上大统领,让他难堪,甚至弄死他。 可一回头,看到那神态,他便把心里话收回去了。 “你说。” 北洺野的心头一沉,看来是有事发生了。 可不曾想,竟是这种事。 当听到毒后居然搞出来个孩子,北洺野面无表情了很久。 大统领毕刚缓慢抬起头,想看看陛下要怎么做时,只见他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没听到? 于是大统领又重复了一次。 “陛下,太后娘娘她召女医入宫,她身边的嬷嬷还偷偷去拿了安胎药,只怕是太后已经有孕了。” 大统领又一次重复。 她居然怀孕了?那个女人,生怕全天下人不知道她做的好事吗? 现在怀孕了,怀孕了…… 北洺野的脑子里,好像要炸了。 不,他无法想象堂堂太后,居然能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 “此事已经在宫里传开了吗?” 北洺野尽力隐忍着,双手紧握着,都已经把自己手心的肉掐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是一国之君,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必须镇定,冷静下来,一切都可以处理的。 “没有,林嬷嬷特意交代了,此事决不可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杀。” 禁卫军大统领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太后的狠辣全宫里的人都知道。 “那就找个机会,偷偷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传开,那就好办的多了。 不该留的孽种,一定要除去。 那丢足了皇家颜面,更是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尊严完全丧失了。 “是,此事交给微臣去做,只是陛下,太后她已经全然不顾皇家颜面,更不顾及陛下,眼下做出此等丑事,微臣觉得不如将消息公之于众,在暗中主导传言,让天下人讨伐太后,就算她是当今太后,也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负责,如此,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除掉她。” 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 但大统领觉得这是打败太后最好的时机。 养男宠是一回事,玩男宠到怀孕,那又是另一回事。 此等不守妇道之人,在民间可是要浸猪笼的。 北洺野微微凝眉,其实他这会儿还处于震惊中,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呢。 大统领这般说,也是极有道理的。 “那就……再想想。” 北洺野是要点头的。 可在一瞬间,有些犹豫了。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毒后是在给自己设下陷阱呢? 那么要紧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泄露,让大统领知道呢? “先去找那被召入宫的医女,将其扣留,问出实情,再行动。” 北洺野不得不小心些。 另一边,韦凝悠闲自在的吃着西瓜,她都不怕死了,就没有什么事情可顾及的。 所以那姿态潇洒中又透着一丝丝的痞气,总之是和平日里的太后判若两人。 那守在宫殿的四位侍女时不时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总觉得韦太后自打受伤后就变了,不仅懒惰,而且爱好也不大一样了。 以前只要有空,总喜欢把男宠都找来,歌舞色乐,什么都不缺。 可如今,却只喜欢美食,吃各种各样的零食,那嘴巴就没停过。 所以现在的韦太后,好像已经胖一圈了。 等她把半个西瓜吃完,擦了擦手。 “你们四个下去把西瓜吃了。” 韦凝的嘴巴没停,脑子也没停着。 围绕着怎么让自己死掉这件事,她又想了很多办法。 韦后的确是权势滔天,跟着她的有一半是因为韦家势力大,培养了一批忠士,而另一半就是因为韦后太坏,抓人把柄,逼得对方不得不为她所用。 朝堂上那些,韦后暂时还够不着,就先从身边下手。 眼前这四位贴身侍女,都是武林高手,在江湖武林非常有名望,其中两位更是出身显赫。 说起她们四人的由来,就不得不提韦后那些荒唐事了。 她自知身边危机重重,禁卫军又不是自己人,所以想在身边安插高手,就只能是宫女或者太监了。 而太监因为先天缺陷,无法好好练功,那就只能挑选女人。 眼前四位,她都做过深入调查,其中两位家世强大的天之骄女都是因为自己威胁了他们家族,被迫来此,而另外两位,一个是孤女,杀手组织培养出的王牌杀手,再一位便是有野心,想依靠太后称霸一方江湖的奋进青年。 除了那位奋进青年,其他三人都很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在她的书里,韦后死后,两位天之骄女是立刻联合家族势力帮助男主北洺野剿灭了韦后安插在江湖中的很多眼线,而孤女也是毫不留恋的离开,只有那位奋进青年,好像因为她的死,还反抗过男主北洺野,最后被杀。 按照常理,韦凝应该立刻把那些心底仇恨自己,背叛自己的人赶出去,或者剿灭,让她们再没那个机会。 可韦凝现在就是想找死,自然得留着她们,养着她们,期待有一天她们突然就动手了。 最好就是四人都投靠了男主北洺野,一起对付自己。 如此的话,就让她们先开始嫌弃自己,厌恶自己,受不了自己开始。 说做就要做,她立刻把自己吃剩下的半颗西瓜给了她们。 “一定要吃完。” 还特意嘱咐。 在宫里,能得主子赏赐是件很幸福的事。 可这四位来自江湖的侍女,却十分嫌弃太后,根本不想碰她碰过的东西,她现在这么做了,一定能恶心死这群人。 果然,她们的脸色顿时难看。 韦凝暗中得意。 “是觉得哀家的赏赐不够吗?还想要点别的?” 她眯着眼,问道。 然后顺手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四个侍女看了她一眼,即刻捧着那西瓜出大殿了,轻快的步伐,好像是在逃命。 见状,韦凝差点儿忍不住鼓掌。 这四个丫头,还是很可爱的。 后来,她又单独见了老嬷嬷。 估摸着时间,北洺野肯定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他一定会抓住机会报复自己,而那女医就是关键性人物,所以定会派人将其带回来。 第七章 给你送人你不要 韦凝也应该在此时动手了,不早不晚,此刻派人去,正好能和北洺野的人撞上,如此他必定知道是自己把女医控制起来,那他就不会再疑心怀孕有假,会专心对付自己了。 此事,自是要交给老嬷嬷去办的。 老嬷嬷听后,急的跺脚。 “是老奴疏忽了,早就该把人控制起来。” 她想着,陛下知道后定会采取行动,也不知道此刻去来不来得及? “刚刚好。” 她不知,韦凝一直都是算着时间的。 于是,在夜黑风高的夜晚,京城的某个角落里展开厮杀,两方交战,抢一个瞎子,最后那瞎子被后来的杀手们抢到,带走了,并且还不小心留下了证据。 当北洺野知道任务失败,看着手下拿回来的遗落腰牌,明显刻着太祥宫三个字,他又是一阵头疼。 这个女人,手段是越来越凌厉了。 “她定是要杀人灭口,不敢让人知道她怀孕,微臣猜测,此事定无蹊跷。” 大统领又上奏,意思就是说可以杀太后了,不必再犹豫。 北洺野的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又过了几日。 宫内风平浪静,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美好。 可韦凝真的好生气,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为何民间关于太后有孕的传闻一点儿没有呢?难道是北洺野不作为?可为什么呀?这可是大好的机会,怎么会放弃呢? 难道又是读者那强大的脑电波再次阻止了男主吗? 韦凝觉得自己心好累,和读者斗智斗勇,比写阴谋诡计还头疼。 而近日,太祥宫的正殿里堆满了奏折,并且一品以上的官员已经联名禀奏,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不可一日荒废,若陛下不便处理朝政,恳求太后主持朝政,为天下百姓负责。 虽然不乐意太后上朝,可当下,陛下被关禁闭,也实在没法子了。 众臣以为这都是太后手段,逼得他们不得不妥协,让那女人干涉朝政。 可韦凝真的不想,而且完全不了解江山社稷要怎么弄,她只想在后宫钻研怎么让自己死的更快些。 于是,她把北洺野放出来了。 距离关满半个月,还差两天,北洺野提前‘出狱’。 迫不及待的就去太祥宫谢恩。 见到他,韦凝立刻端正姿态,把自己当成韦后,当成他的敌人。 “几日不见,陛下清瘦了许多,可是先帝夜夜找你谈话?” 韦凝微笑着,明显就是在嘲讽他。 “儿臣只是在反省,入宫以来是否还不够恭敬谦顺,惹怒了太后您老人家。” 北洺野面不改色,假装恭敬。 韦凝眯笑着。 “你做的很好,比先帝之子有出息的多了。” 她很不走心的夸赞了一句。 话说,这背后给她下毒的到底是谁呢?至今都没查出来。 她真的有些着急,也不知北洺野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原来在母后眼里,朕连一个幼童都不如,难怪要如此针对朕了。” 北洺野也笑着。 两人说话都是那么刺耳,没一句中听的。 “在朝臣眼里,你比幼帝可厉害的多,就连哀家都比不上,这些日子,可来了不少奏折,一品大臣还威胁哀家让你赶紧回来处理朝政,否则就让哀家去,你说哀家一介女流,怎么会懂朝政啊?陛下的手段,哀家算是见识到了。” 韦凝又开始剥瓜子了,懒懒的样子,说话都是漫不经心的。 呵,你不懂朝政?那是谁把持朝政多年? 北洺野在心底冷笑。 “朝政繁琐,母后若是不想处理,便交给儿臣。” 北洺野也只是随口说道。 “也好,省得哀家长白头发,哀家年岁大了,精力有限,往后这政事就交给陛下,哀家可得好好养养身子,才能活的长些。” 韦凝感慨着。 说话的语气,突然那么像个老太婆。 二十三岁而已,年岁大吗? 北洺野一脸讶异,之后又看了看她肚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突然觉得毒后放权,对他来说是种耻辱。 尤其是在她要求自己将送来太祥宫的奏折都处理完了才能离去时,极度不悦。 把他当什么了?他一介君主,要在太后寝宫办差? 而且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找了两位侍女,一左一右紧紧的看着他,那不就是监视吗? 韦凝真的不是监视,而是好心。 那两位有家世背景的侠女洛一和洛九,之后会反叛成为北洺野的人,索性她就顺手推舟,加快步伐,让她俩现在就跟北洺野接触,好勾搭。 所以这是特地的安排,韦凝想她们俩想脱离自己的掌控,一定会抓紧时机向陛下示好的。 可她失策了。 北洺野认为她俩是来监视的,而两个姑娘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心底在怀疑,难道韦后已经开始怀疑她们的忠心了?为什么偏偏派她俩来呢? 四个侍女,只有她们俩很默契的要对付太后,希望她倒台,并且还偷偷的跟家里通信,两大家族已经悄悄联盟了。 而家族长老来信,要她们想办法和新帝搭上线,找机会合作,一起对付太后。 才刚收到信件,两人就被安排来‘监视’新帝批阅奏折,她们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太后定是要找个机会对付她们。 所以,书房里的三个人各怀心思,相处一点儿也不友善。 这可急坏了在偷偷监视他们的韦凝。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北洺野把奏折批阅完了,她们别说一句话了,就连一个眼神都没交流过。 韦凝在自己房间举着这望远镜看的格外辛苦。 这会儿气的她想爆粗。 自己都为他们创造了机会,为什么就是不上钩呢?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设下了不少机会啊,可是北洺野就好像智商不在线,一直跑偏,到现在为止都没见他动自己一根汗毛,韦凝真的是皮痒痒了,很难受。 “去把哀家最近最喜欢的男宠找来。” 眼看着北洺野处理完朝寝殿走来,韦凝扔了望远镜,准备给他下一剂猛药。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进来砍死我。 韦凝心底发狠,叫嚷着。 第九章 我要给男主送权臣 毕竟入画舫的都是罪人,又有什么理由让太后救他们呢? 文学先生,偷盗? 看玉生这诚实又胆小的样子,他爹会是个品行不端之人吗? “那你父亲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被发放边疆了。” 说到这个,玉生的眼泪啪嗒啪嗒狂坠不停。 这么惨呐。 “那哀家问你,偷盗一事,可属实?” 韦凝稍微直起些身子,问道。 “奴才不知,家父不让奴才和妹妹过问国学院的事,但家父是君子,定不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家父自幼教导奴才和妹妹,做人定要光明正大,他定不会偷窃。” 玉生十分肯定的道。 所以对这罪行,玉生是全然不知啊。 那便算了,本还想着替他做主,若有冤情,翻个案,但受害者都是无知的,怎么翻呢? “既是如此,哀家便将你妹妹接入宫,与你一起伺候哀家,可好?” 眼下,先把人从画舫捞出来,日后再寻个理由让他俩出宫,过安生日子。 玉生很是惊愕,诧异了许久。 “不愿意?” “不,能伺候太后我奴才妹妹的福分,奴才多谢太后开恩。” 玉生赶忙道。 但眼底透着一丝丝的失望,想来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从画舫到宫里,也只是好一点点而已,并不自由。 韦凝也没解释,待日后他自由时便知道了。 于是将他打发,找来了她宫里那位一心想攀附她出人头地,做江湖老大的侍女素年。 身边的高手,总要物尽其用嘛。 那素年是第一次被单独传召,和韦后太后,难免紧张。 她们四人虽作为侍女有一年了,但一向都是守在跟前,有刺客时才有点用处,平时就跟木桩子似的,何时有过单独办差了? “玉生他有个妹妹在画舫,名叫玉瑶,你去把人带出来,送到哀家面前。” 韦凝随手把腰牌给她。 这东西,容易暴露身份。 但她就喜欢暴露,最好让北洺野知道自己最近的行踪,这样他才足够了解自己,找机会下手。 可对素年来说,就很不一样了。 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执行任务,所以当接过那腰牌时,她感受到了韦后对她的信任。 “素年定不负重任。” 她郑重发誓,以表忠心。 四个人中,只有她会用心为自己办事,很不错,很上进的姑娘。 韦凝很满意的点点头。 可这事儿却很快让老嬷嬷知道了。 老嬷嬷总有操不完的心,得知此事后,又迫不及待的去见了韦凝。 “太后,您已经答应救玉生的小妹了?” 她紧皱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可吗?” 韦凝漫不经心的问道。 心底在寻思着,这深宫生活也实在太无聊了,整日就是自己一人吃了睡,睡了吃的,跟养猪似的,她得出去走走才行啊。 老嬷嬷微愣,然后又开始自责了。 “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把玉生的家事告诉太后,才让您犯了错。” 她在忏悔。 “何事?” 难道玉家不能帮? 韦凝端正态度,稍微认真了些。 “玉先生盗窃国学院财物,的确是诬陷,但此事……关系到太后您手下的得力能臣周御史,若您此时为玉家出头,帮了玉家,只怕是会寒了周御史的心。” 老嬷嬷淡淡道。 真是诬陷啊,感情这事儿还跟她有关? “那你仔细给说说。” 老嬷嬷这才娓娓道来。 玉生的爹玉天朗将周御史的小儿子开除了,害的周小公子沦为世家子弟的笑柄。 而玉天朗又没什么家世背景,只是个靠才学担任教书先生的白衣书生,所以周御史立刻打击报复,诬陷他偷盗国学院公共财物,这案子本是大理寺在审查,按理说,要找证据,才能判案。 可众所周知,周御史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没人敢得罪他,更不会为了小小一个教书先生和周御史闹的不愉快。 所以那没权没势的老先生就被定罪,还被判刑,发配边疆了。 所以这么一说来,玉生一家遭难还是因为她这个太后了,也不知若是玉生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憎恨自己呢? 不过也只是想了那么一瞬间,她立刻就不当回事了。 反正她是个快死的人了,恨不恨她,有什么所谓的呢? “太后若是喜欢玉生,好好待他便是,又何苦为了他去得罪周御史呢?周御史又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若太后和他闹的不愉快,只怕……他会投靠新帝。” 老嬷嬷又劝慰,这才是关键之处。 太后可不能为了一个男宠就把权臣推到新帝那边。 “你说的对。” 原来周御史还不是百分百站在她这边啊。 韦凝眼睛发亮。 那就太好了,得找个机会,把他丢给北洺野,让北洺野的势力快速增长,好灭了自己。 “而且,那玉瑶姑娘今夜便要接客了,接的第一个客人便是周御史。” 老嬷嬷又道。 韦凝震惊。 居然这么卑鄙的吗? 不仅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还要去侮辱人家小姑娘? “哀家得出宫一趟。” 看来这事儿,她得亲自去了。 韦凝很认真的道。 但内心,就是想出去转转。 这在自己小说里出现的画舫,悲惨女子所在之处,因为在湖面上,就像她们的命运一般,漂泊不定。 也不知,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 老嬷嬷一脸的惊愕,当然是百般反对的。 堂堂太后,怎能夜晚微服出巡,而且还是去画舫那种地方呢? 可最终,韦凝还是出来了。 换了一身老百姓的穿着打扮,虽然她已经挑了最朴素的,但乍一眼看去,还是像某大户人家的少夫人。 韦凝挽着妇人发髻,一身暗紫色华服,首饰鞋袜都是统一紫色,一眼看去,真是紫气逼人啊。 她就带了一个侍女出门。 那侍女就是没什么立场,在自己死后会立刻回江湖继续杀人的未己,她总是面无表情,双眼冰冷。 韦凝也不想了解她,带着她出来也不怕她不保护自己,反正她现在有读者的脑电波做最强有力的保护伞,就连剧毒都毒不死她,她是死不掉的。 第十章 我身边没一个好人 如果不是老嬷嬷非逼着她带护卫,她更希望一个人逛画舫。 画舫建立在京城南郊的巢湖之上,此刻站在岸边,能看到上千条小船在湖上漂泊着,点着灯笼,热闹非凡,在巢湖对面是一栋楼,名为禁楼,那楼里不住人,唯一的用处就是看守这些犯了罪的女奴,禁楼更像是镇妖宝塔,时时刻刻看守着这些可怜女子。 此处来的多半是男客,但也要少数女客,因为犯了罪的人家,会有些漂亮斯文的小公子,也被关在此处,一些口味较重,又无视规矩的女人们也许会到此处来。 今晚,韦凝就是那少数几人中的一位。 她一出现,引起不少人注视,但韦凝却挺直了腰背往前行,只要大家不知道她是太后就行。 未己依旧的面无表情,作为一个冷血杀手,又怎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所以这两人在大家的眼里就是厚颜无耻,完全不知羞耻的。 别的女客就算来嫖,起码也象征性的遮遮掩掩,可她俩倒好,直接走在男客群体中。 在岸边一艘金色大船上,有所有奴妓的姓名和简单介绍,供给嫖客选取。 虽然这些人身份低贱,但曾经也是有头有脸,受过礼训的,所以这里收取的嫖资也很高,最低贱的都是一百两。 韦凝在船里等待着,看那些嫖客交了银两取了姑娘的木牌纷纷上船,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甚至是懊恼。 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设计出这种地方,待在这里的姑娘们,都好可怜呐。 感慨之余,突然就见到了熟悉的人。 那周御史在小厮陪同下来了,看他仪表堂堂,穿着贵气,摇着把折扇,倒还真像个风流人物。 关于他的剧情介绍,韦凝没有写的太详细,只是在韦后死后,韦后一挡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关于他是死了还是被发配,还真不知道啊。 周御史名周定,出身显贵,祖上五代都在朝为官,并且官品不低,而今三十六岁,膝下一子一女,女儿十六,儿子十二,有一妻一妾,也算是幸福一家了。 韦凝此刻看他,真不像是个吃喝嫖赌的小人。 那模样斯文,只是一双丹凤眼中总闪着精芒,充满了算计,想起老嬷嬷对他的评价,韦凝就没什么好感。 她在看他,而一进来的周御史也看到了韦凝。 那洋溢着的笑容在瞬间凝固,他不由自主的走向她,两撇小胡子都在颤栗着,似乎是不敢接受堂堂太后会来此处。 “周老爷,好巧啊。” 周定下意识的要行礼,被韦凝叫住。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太后定是微服出巡的,不敢再伸张,只是挤出一丝丝笑容,跟着她寒暄两句。 但两人这一说话,周遭人又露出了诡异神情。 这一男一女的来嫖,本就有些见不得人,此刻却像是一起吃顿饭那么简单,还聊了起来,男人还好说,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看她也是嫁了人的,难道她家中夫君只是个摆设吗? 只是这么一会儿,韦凝就被这些人定上了悍妇,不知廉耻的名声。 只是可惜,不知她到底是谁家夫人。 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敢随意的打听。 之后两人就相约,一起去见玉瑶了。 两人这才上船离开,又有一人从甲板上走来。 “主儿,你看。” 甲板上两个男人,前面那位尊贵儒雅,后边那边壮实魁梧,一看就是主仆。 北洺野和大统领毕刚也微服出巡,也来了这画舫。 可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不该出现的人。 大统领毕刚那惊愕的下巴好像脱臼了一般,久久接不回去。 “无耻的女人。” 北洺野看到了韦凝的背影。 酝酿了很久,不知在心底怎样怒骂,最后只是冷冷的说了五个字。 可不就是无耻吗? 后宫养了那么多男宠不够,现在居然来画舫找刺激,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女子呢? “陪在她身边的好像是周御史。” 大统领毕刚又道。 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好像是在说,瞧,毒后居然让她的重臣给她找乐子了。 “我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北洺野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索性就跟了上去。 毕刚想提醒一下主子,他们今晚来画舫是另有要事的,但仔细一想,太后来找乐子,这也是要事,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所以有一前一后两艘船去了新人玉瑶的船上。 此刻周定依旧以为太后还是以前的太后,所以对玉瑶的身份也没有隐瞒,她就是玉生的亲妹子,今晚也是她的初夜。 在船上,两人交谈了一番。 “所以,玉先生的确是被你陷害,才发配边疆的?” 韦凝喝着茶,幽幽问道。 这周定是知道太后有多恶毒的,所以他自己做了那么些坏事,居然都没有向太后隐瞒。 但此刻在这里的却是韦凝。 “微臣查过玉先生的底细,他对太后来说是无用之人。” 周定眯着眼,道。 仿佛是在说,太后您老人家放心,我做坏事之前是认真考虑过的,绝对不会害到您。 无用? 韦凝眉头轻挑,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啊。 “所以你不仅把玉先生发配边疆,还将玉家兄妹送到这里,今晚,又是为了侮辱玉家小姐而来?” 只见周定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 “微臣是喜欢玉瑶的,今夜来此是为帮她,倘若她愿意一心一意伺候微臣,微臣会为她在这画舫中寻一处安定。” 他振振有词的道。 好无耻啊。 韦凝惊叹,韦后身边的果然都是卑鄙无耻之人。 居然让玉瑶伺候害了全家的仇人,还说是喜欢她,在帮她,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此刻再看周定,她觉得这就是个斯文败类。 “那玉瑶可愿意?” “她会愿意的,毕竟画舫的日子不好过。” 周定信誓旦旦的道。 是吗? 那她倒是要瞧一瞧了。 韦凝很淡定的跟着他,也不急着表态。 因为按照套路,一上来就给人致命一击,是很无趣的,得等着对方把该做的都做到位了,她在关键时刻出场,点击率才会高。 第十一章 我找到孩子他爹了 见状,周定以为太后是默许了,眉角跟着轻轻的舒展开。 随后便上了船,见到了这位期待已久的玉瑶姑娘。 不得不说,两兄妹都是美人胚子,这玉瑶和玉生又有六分相似,玉瑶更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恬静温婉,也难怪周定会说喜欢她了。 楚楚可怜又温柔似水的女子,可不就是惹人疼吗? 只是此刻她看到一男一女带着下人上了船,有些无措,手中的手帕都拧成了一股绳,不知道自己该看谁。 “玉姑娘,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的,我来了。” 周定站在她面前,有礼有节,没有半分逾越。 只见玉瑶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半分怨恨。 嗯? 这发展不对头啊。 难道玉瑶压根不知是谁害的她父亲被发配边疆,也不知是谁害她沦为船妓的? 就和玉生一样,一问三不知? “周大人,玉瑶何德何能,能得您相助。” 只见玉瑶泪眼汪汪,看着周定,满是感激。 那周定更是十分虚伪的谦虚了一番,还趁机表面了心意,玉瑶的脸瞬间嫣红一片。 她是落难小姐,此刻有贵人相助,对周定充满了好感,而周定又趁机表白,那这剧情发展下去,岂不是要成了? 那这丫头,岂不是要成了仇人的情人? 周定你真够狠的呀。 韦凝原本是要继续看下去,可那周定却突然不老实了,想去拉人家姑娘的手。 “你可是玉瑶?” 所以她真是不得不出场了,怎么能让那斯文败类得逞呢? 她还特意摆起了架子,让未己搀扶着她,慢慢的走过去,只是这一动作,就把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哭的红了眼的姑娘微愣,俯首作揖。 “奴家正是,不知这位夫人……” “我是你哥哥玉生请来的贵人,带你离开此处。” 韦凝淡淡道。 话说完,面无表情的未己忍不住手一抖,似乎是被韦后的厚颜无耻惊着了。 那玉瑶也是一愣。 周定就更是茫然了。 满眼都写着问号,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干嘛呢? “离开?可奴家已经是奴籍,今生今世都只能待在船上,就连周大人也……” “我说能带你走,就能,你且说,愿不愿意跟你大哥团聚。” 韦凝淡淡道。 废话不多说,所以显得很霸气。 “太……夫人,这么做,怕是不妥?” 周定一听,这大事不好啊,太后是要跟自己抢人,着急了。 闻言,一直都面不改色的未己手又是微微一颤。 这次,韦凝知道她为什么受惊了。 她轻轻扬起眉头,向周定摄去了冷芒。 “你既知道我是太夫人,便该知道规矩。” 她在警告他,而且丝毫不给面子,瞬间,周定面色很是难看,低下了头,不言语。 见状,玉瑶盯着这位贵气逼人又极具威严的女人。 太夫人?这么年轻的 太夫人?一个让周御史都害怕的女人?还能将自己带离此处,难道…… 玉瑶一脸的惊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奴家多谢太……夫人相救。” 她立刻跪地谢恩。 能和哥哥重逢,还能离开画舫,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哪怕是要入宫伺候太后,也比留在这里好的多。 “周大人,玉瑶要跟我走,你没意见?” 周定是个小人。 所以韦凝很肯定,此刻自己完全不给他面子还跟他抢女人,已经得罪了他。 那这样就很好。 “没有,玉瑶跟着您,也是极好的。” 他垂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情绪。 但说话的声音都和刚才不同了,似乎带着隐忍的不甘和怒气。 很好。 对此,韦凝很是自豪。 随后,她便带着玉瑶离开了。 船外,与韦凝那只船相反的方向,北洺野 和毕刚站在船头,目睹了这一切。 于是毕刚就完全看不懂了。 “主人,周御史在朝中人脉关系极好,很多小官员可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他一直都是太后身边红人,怎么今天,太后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身边的红人?这周御史,心眼可不大呀……” 毕刚满脸都写着问号。 这波骚操作,他真是没看懂。 而北洺野从始至终都阴沉着脸。 “为了一个男宠,能做到如此,看来腹中胎儿极有可能是玉家的。” 显然,北洺野想的和毕刚就是不一样,他想的就更深入了。 有什么理由值得太后为了一个姑娘得知周定呢? 大概也就只能因为这姑娘是她那尚未出世的孩儿小姑了。 毕刚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陵般大小,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韦凝是万万想不到,北洺野的脑洞会这么清奇的,但比起给他送权臣,这个理由似乎能更让人信服。 而此刻,船底下还有一人,一脸茫然。 她是奉命来救玉瑶的素年,一个很有抱负的有志青年,一路游过来的她准备动手带走玉瑶时,太后出现了,然后把人带走了。 她不懂,明明是交代她来救人,可为什么…… 她在水里待了快一个时辰,最后无功而返,气恼至极的他,觉得有必要找太后要个说法。 回了太祥宫,韦凝换回了宫装,更显尊贵雍容。 玉瑶脸色煞白,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了。 随后,玉生便被传唤过来,看到小妹时,脸上难掩喜悦。 “人哀家给你带回来了,可欢喜?” 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心情愉悦。 尤其是看到玉生那生动的表情,居然有种满足感,就好像带着自家小娃,让小娃达成心愿似的。 “此等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 玉生忙点头,喜极而泣。 一旁玉瑶也抬起头看着自己哥哥,眼眶红红的。 不得不说,这兄妹俩一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啊。 韦凝眯着眼,看两人看的出神,一时忘了叫他们起身。 而玉生也突然反应过来,跪着前行。 “太后娘娘为了玉生亲自出宫,玉生惶恐又感激,今夜,就让玉生留下,伺候太后。” 忽然,他又换了副神情。 是那副特意讨好人,刻意做出的谄媚像,韦凝猛的回神,便看到了玉瑶那惊愕到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十二章 难道太后要我们兄妹伺候? “今夜你与玉瑶团聚,就回自己的院子,好生歇息。” 韦凝真是没想到,玉生居然是这么的‘知恩图报’。 再一次提出要侍寝,而且当着自己小妹的面,她真的很尴尬。 “多谢太后……” 玉生犹豫了很久,许是看韦凝没有半分要留他的意思,这才告退。 韦凝也看得出,他这是微微的松了口气,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于是她哭笑不得。 这孩子,又不是自己逼着他侍寝,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怎的没成功,反而那么高兴呢? 韦凝洗漱一番,才刚歇下,素年求见。 她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居然把她给忘了。 那丫头无功而返,肯定一肚子气。 果然,两人见面后,她不再向以前那样恭敬,低眉顺眼的了。 “奴婢没有把玉瑶救回来,请太后惩罚。” 她唰的跪地,带着怒气。 虽然很有抱负,但还是年轻了些,年轻气盛啊。 韦凝感慨着。 不过她好像忘了,自己也不过二十三而已。 “你做的很好,哀家要赏你。” 韦凝面不改色,好像完全没把遗忘素年的事当回事。 “奴婢办事不利,该罚。” 可她却很倔。 执拗的要讨一个说法。 “今夜,你看到哀家去了画舫,应该看清楚画舫内发生的一切了?” 韦凝无奈,只能找个理由,让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早就安排好的,绝不是忘了她,不是拿她玩乐。 素年沉着脸,点点头。 “周定此人,你觉得如何?” 韦凝深沉的点点头,一副你看到就好,这才能交谈下去的意思。 如何? 问的素年微愣。 看到太后如此严肃神情,她忍不住反思,难道太后指派她去救人是假,观察周定是真?太后要委以重任? 顿时,素年的怨气少了些许。 认真思索一番后,才道“周大人……处事圆滑,工于心计,他能有今日地位,靠的不仅是家族……” “你说说今晚他对待玉瑶的态度?玉家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的?” 说的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韦凝直接打断了她。 让她大胆的说,不必怕。 毕竟素年是个有理想的好青年,肯定会留心她身边每件事,每个男宠,玉家的事,她应该知晓。 否则,让她去把玉瑶带回来,她怎的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素年又是一愣。 这才说出了心里话。 “周大人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虚伪小人,奴婢觉得他对玉瑶的情意是假,想报复玉家,折磨玉瑶是真。” 太后让她说,她就大胆的说。 “好。” 刚说完,深吸口气,韦凝却已经给她鼓掌了。 这声好叫的是那么猝不及防,素年又是一脸疑惑。 “你说的对,所以此等小人怎能留在哀家身边呢?今夜,哀家是刻意借着玉瑶的事与他敌对,周定小肚鸡肠,必定怀恨在心,没准会给哀家使绊子,而你的任务就是盯着他,及时向哀家禀报他的行动,必要时候,阻止他对付哀家,你可能办到?” 韦凝很认真的道。 一副我已经对你委派重任了,你可能做到的询问表情。 素年真的没想到,太后竟是由此盘算。 那周定可是太后身边的权臣啊,若损失周定,对太后是一大打击。 可……太后说的对,周定奸猾狡诈,是江湖中人所不喜的…… “太后吩咐,奴婢定当尽力。” 素年掷地有声。 也是在这瞬间,她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太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阴险狠毒。 韦凝就这么把她打发了,这单纯又充满干劲的姑娘啊…… 韦凝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离去的背影,捉摸着自己是不是在死之前,帮她一把呢? 另一边,玉瑶才跟着玉生回到小院,就紧张的关上门,拉着玉生问话。 “哥哥,你……你现在是太后身边的?” 那紧张又忐忑的小眼神,玉生只看了一眼,便苦笑着“我别无他法,只有入宫才能救你,幸亏周大人帮我,否则我救不了你。” 他默认了,他现在就是太后的男宠。 顿时,玉瑶备受打击,眼泪说掉就掉,好像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不,哥哥你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怎能……怎能……” 怎能做太后男宠呢? 玉瑶捂着手帕,哭的很伤心。 “如今你我这等身份,总好过在画舫,而且……太后并没有传言中可怕,她有时候还是很善良的。” 玉生安慰着她。 一想起太后为他出宫救妹,他就觉得太后的内心是个单纯善良之人,只是在后宫待久了,心里有些扭曲罢了。 “哥哥……” 玉瑶显然是不认同的。 毕竟太后‘花名’在外,后宫豢养男宠无数,还把持朝政,世间哪个女子如她那般呢? “太后让我入宫,让我们同住,难道……她想我们一起伺候她吗?” 玉瑶又十分忐忑的道。 越是这么想,她一回想起太后看她的眼神,就毛骨悚然的。 玉生都被说的一愣。 什么叫一起伺候?他怎的没太听懂呢? “哥哥,我在画舫这些时日,见过不少可怕的东西,有的达官贵人,表面尊贵儒雅,但实则性格扭曲,船上兄妹共同伺候一人的,并不在少数。” 玉瑶紧拉着玉生衣袖,越说越害怕。 这次换做玉生震惊了。 赶忙摇头。 “太后娘娘定不是那种人,玉瑶,你不可乱言……” 天哪,居然还有这等事?玉生想都不敢想。 他们不知,躲在窗外偷听的某暗卫听到这些谈论后,险些从房梁上掉落。 而当他向自己的主子禀明时,有些难以启齿,但只提到兄妹二人伺候太后娘娘,主子立刻懂了。 “无耻,无耻,无耻……” 北洺野拍打着椅子,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重复了三次。 他气的脸通红。 他就说,这女人为什么突然救下玉瑶,原来安的是这份心思。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北洺野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个绝佳主意。 于是第二天清早,他就去给太后请安了。 他们‘母子’能省的礼节都尽量给省了,所以这猝不及防的一大早,韦凝眯着眼,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哈欠连天。 第十三章 我是来要女人的 北洺野冷笑,果然是怀孕的女人容易犯困吗? 你一个怀孕的女人居然还如此不检点,要一对兄妹…… 北洺野简直无法继续想下去。 “陛下这突然来请安,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虽然眼睛睁不开,但韦凝的脑子已经在活跃了。 莫不成是知道她和周定闹的不愉快,想方设法的要为周定做点什么,让周定支持她? 若是如此,她也很欣慰了。 也不白费她这般苦心经营。 “儿臣的确是有件私事,想求助母后。” 北洺野淡淡道。 私事儿? 那这倒是新鲜了,韦凝还真没想到。 “你且说说。” “母后,儿臣登基已有一年,可后宫却一直闲置,除了在王府一直跟着儿臣的卫夫人外,便没有其他女人了,儿臣年岁也不小,本该为皇室开枝散叶,但先帝驾崩不到三年,不该兴师动众选秀,所以能否允许儿臣在宫里封几位夫人?” 闻言,韦凝一个踉跄没坐稳,满目震惊的看着北洺野。 你现在是在跟我要女人吗? 你……你要女人? 你不弄死我之前,你怎么可能有心情谈情说爱?而且你命中的女人还没出现呢?你在我的设定里,可是专情绝种好男人啊。 韦凝不敢相信,北洺野居然问她要女人。 不不不,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这不对。 “你……看中谁了?” 韦凝凌乱后,劝自己冷静。 北洺野一定是个专情好男人,自己要坚信自己的设定,就算是读者脑电波再强大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听闻……母后昨夜从宫外带回一女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你说玉瑶?” 北洺野还没夸奖完,韦凝就猜到了。 毕竟昨晚就带回一个女人。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行踪,她都不用去想。 毕竟是自己设定的男主,怎么可能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呢? “正是,儿臣想要她。” 北洺野昨晚就想的很清楚了,坚决不允许韦凝胡作非为。 如果他把玉瑶带在身边的话,不仅能阻止她乱来,还能威胁到玉生。 那玉生不是太后肚子里孩子的爹吗?玉生的妹妹在他手里,必要时候,自己还能威胁他为自己办事。 这办法,可谓是两全其美。 “不行,不能给。” 韦凝想都不想,立刻拒绝了。 此刻心底那叫一个恼火。 北洺野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你的智勇双全呢?这个时候来给我要玉瑶?玉瑶可是我从周定手里抢来的,如果此时被你带走,那周定定是以为你跟他抢女人,那岂不是白费我一番心思,让周定仇恨你吗? 不给? 果然玉瑶对她很重要啊。 “母后,难道您不想看到皇室子嗣兴旺?” 北洺野冷声问道。 韦凝默默翻白眼。 那卫夫人跟了你多年,怎的不见有孕?明明你就不近女色,竟在我面前装? “玉瑶才入宫,不懂规矩,怕是伺候不周,这样,哀家将身边的洛衣和洛九赏给你。” 那可是两大得力助手,你们一定合作无间。 韦凝突然想到站在她左右两边的侍女,既然北洺野要女人,何不趁此机会,把他的人送给他呢? 可是北洺野是不可能领会她的好意的。 太后这般做,不过是想派她的人监视自己而已。 而站着的两名侍女默默对视一眼,满脸忧虑,只觉得她们俩是真的暴露了,太后是真要把她们赶走。 “母后若不愿把玉瑶送给儿臣,那儿臣只能秉公处理,将玉瑶送回画舫……” 反正人他是要定了。 北洺野直接威胁她。 你…… 韦凝气的无语,你个被驴踢的,为什么就要玉瑶呢?到底玉瑶对你有何用处? 她若不应,北洺野只怕会将此事闹上朝堂,或许玉家的案子能重审,但玉瑶定是要先回画舫的,谁知道这段期间会出什么事? 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件好事,让北洺野这么一破坏,岂不是全完了? 她左右衡量。 气的捶椅子,砰砰砰的连锤了三下。 “若是玉瑶愿意,哀家不阻拦。” 韦凝做出了最大让步,那就是让玉瑶自己做决定。 此刻北洺野不觉得多惊喜。 只是……她刚才捶椅子的动作,为什么那么熟悉呢? 北洺野愣了好一会儿。 而玉瑶忐忑了一整晚后,没想到自己会被陛下看中,还特地来向太后讨要自己。 当问到她可愿意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要答应。 且不说陛下人如何,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迫和哥哥一起伺候太后,她就想自杀。 所以如果去伺候陛下,是最好的选择。 她立刻跪地。 “玉瑶愿意侍奉陛下,为太后和陛下尽心尽力做事。” 此等好事,她当然要立刻同意。 话刚说完,韦凝捂着心口,那一阵阵剧痛,这种剧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太难受了。 于后,北洺野把玉瑶带回了紫宸殿,想到那女人目送玉瑶那不舍的目光,他心情愉悦。 斗了这么久,总算胜一场。 “往后,你便为朕奉茶。” 玉瑶留着很有用,所以给她安排了一个重要的职位。 而此时的玉瑶才来得及仔细看看当今圣上。 这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也能登上帝位的男人,手段不一般,再看其样貌,玉瑶竟从不知新帝如此俊朗,默默的,红了脸,心尖发烫。 玉瑶跟着北洺野走的这晚,玉生跪在了韦凝寝殿门前,他跪的悄无声息,也没人来传唤。 所以等韦凝知道时,他已经在外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了。 玉生一进门就跪地磕头请罪。 “请太后责罚,是奴才管教无方才让小妹犯了糊涂。” 他是何等的忐忑和聪明啊,玉瑶一走,他立刻跟过来。 韦凝却只看到他冻得瑟瑟发抖,穿着单薄,鼻子和耳朵红的像是要被烫熟了一般。 “过来。” 韦凝朝他招了招手。 玉生微怔,身体更是轻轻一颤,似乎很害怕。 但还是没违背太后的命令,迈着麻木的双腿,一步步走了过去。 才到她跟前,韦凝就把玉生拉到她脚边,让他挨着火炉,顺手把手里的暖炉也给了他。 第十四章 男主人设变了 “你身子单薄,比不得武将,应该自己会爱护才是。” 玉生就跟小白兔似的惹人疼。 他又是韦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想好好对待的人,自然要好生照顾着。 她随手的一个动作,却惊了玉生。 他有些错愕,下一秒,两眼居然喊着泪花…… 这……是被自己感动了吗? 兄妹俩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单纯。 韦凝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是玉瑶的选择,怪不得你,只是白费了哀家一番心思啊……” 韦凝可从未想过要处罚玉生,实在是他小心了,主动跑来被罚。 此刻,她又忍不住靠着椅子托腮,深深叹了口气。 北洺野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脑子这般不好使,他带走玉瑶,岂不是逼着周定和他作对吗? 但玉生却理解错了,以为太后是为了他,想为他留住亲人,可如今亲人却跑了。 当下就更是感动。 “奴才知道太后的心意……” 他垂着头,害羞的红了耳。 哪怕他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却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 本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来伺候太后的,可玉生却觉得太后是个很好的女人,第一次萌生了别样的情感。 你知道什么呀,我可烦着呢。 韦凝深深的叹了口气。 于后,玉生也就靠在她脚边,暖着火炉,两人一句话没说,静静的待着。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 但一夜过后,大家都知道太祥宫里新来的男宠玉生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时常能看到他在太后身边走动着。 没过几日。 正如韦凝料想那般,周定来见她了。 并且一来就下跪认错,说他误会了自己,原来要玉瑶的是陛下。 “原来太后是想为微臣保住玉瑶,可最后还是被陛下抢了去,是微臣小人之心,不懂太后的苦心。” 周定来表忠心了,一番话说的是感人肺腑,韦凝那叫一个头疼。 北洺野啊,你自己来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太后娘娘,自您将朝政交还陛下手中,他已经裁撤了您手下的五位官员,换成了自己人,若再这样下去,朝中只怕大半都是陛下的心腹。” 为表忠心,周定还得为韦凝出谋划策,对付新帝。 “噢?是吗?” 那这倒是个好消息。 韦凝忽然就有些高兴了。 “太后您的心思,微臣明白,所以咱们的人就让他撤,让他安插自己的心腹。” 周定点点头,又道。 噢?你居然懂我? 韦凝好奇的看过去。 “这是陛下想聘用的新一批官员,十个人,有八位与微臣都是好友……” 但下一秒,看着周定递上了的名单,她差点背过气去。 可周定他居然还以为太后在夸赞他,很自豪的笑着,冲太后点头。 那阴险狡诈的样子啊,让人恨的牙痒痒。 “周大人的朋友,可真多啊。” 韦凝皮笑肉不笑,很深沉的说了一句。 周定却是眉飞色舞的,以为她这是在夸赞他。 “微臣的家族在京城有百年了,交往的世纪子弟,确实多。” 仿佛在说,其他的我不知道,但交朋友,没人比得过我周家。 韦凝眼角直抽抽,心底对北洺野更来气了,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说说你,要是笼络了周定,还愁人才吗? “不要做的太过了,余下的两下,务必让陛下重用。” 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交代周定,自己人不要太出彩。 “太后放心,微臣懂的,先隐藏光芒,待日后……” 周定那小眼神跳动的真像个奸诈的臣子。 韦凝哭笑不得,送走了周定后,气的不想吃饭。 可晚上,北洺野又来了。 两人面对一整桌美食,毫无胃口。 “陛下近日来的可真勤,此次又是有何事?” 韦凝一脸无奈。 你这愚蠢的家伙,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一想到周定还对她忠心耿耿,她就火大。 “儿臣听闻母后见过周大人后就没用午饭,担心您身体,所以特意来陪您吃饭。” 北洺野淡淡道。 嗯? 韦凝微愣。 只见他原本总是冷硬紧锁的眉头在此刻有一丝丝的舒展,好像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 “今日确实是没什么胃口。” 她寻思许久,这两日也没听说有什么好事发生呀。 “母后可是听闻朝中官员调动,所以不高兴了?” 北洺野却忽然道。 说话时,深邃的眼眸闪射一抹光,是那么的生动。 韦凝又是一愣。 “儿臣之所以调走母后的心腹,是因为他们知法犯法,徇私舞弊,为正朝纲,儿臣不得不这么做,还请母后见谅,若是因此让您寝食难安,那儿臣会很愧疚的。” 北洺野说的是那么诚恳,那么冠冕堂皇。 韦凝这下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 感情他以为自己早上见了周定后得知她的人被调离朝廷,正生气呢。 所以他这算是来炫耀的吗? 瞧瞧他说这番话。 韦凝怎么不记得自己在立男主人设时,有毒舌这一项呢? “身为朝臣,犯错理应处罚,陛下做的没错,哀家就算吃不下饭,那也是哀家自找的,与陛下无关。” 若是以前的韦后可能还真的会生气。 但此刻韦凝看着来炫耀的北洺野,就只有无奈和力不从心。 我到底要怎样帮你呢?北洺野呀,你可知我多希望你赶紧把我弄死。 韦凝一阵阵惆怅。 又习惯性的杵着下巴,懒撒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 “去把玉生找来,哀家看不到他,没胃口吃东西。” 既然你觉得这样能气到我,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韦凝又懒的像只猫一样,一动不动了。 北洺野那微亮的眼眸在听说她要召见男宠时,带了几分寒气。 而当他见到玉生时,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乖巧俊秀,透着一股书生气。 当即就明白,韦后为何喜欢他了。 就像男人喜欢美女一样,女人对漂亮又听话的男人,肯定也是心悦的。 只是……早知道他应该带着玉瑶一起来用餐,看到玉生给韦凝喂食,他居然觉得自己又输了一截。 “母后,儿臣见您近来精神不大好,身体似乎也圆润了些,不知是不是上次中毒留下的后遗症,不如请杜太医来瞧瞧?” 第十五章 太后,我们错了 饭后,北洺野居然还没走。 韦凝都很意外,按照她在小说里的设定,男主极度厌恶毒后,与她多待一秒都觉得在虐待自己,可现在,男主三番两次的跑来找她,就这些时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她一个反派,和男主要那么多对手戏做什么? 而此刻,男主显然又是在挑食了。 字里行间,都直指她有孕,想揭发她。 “不必了,哀家只想睡觉而已,身体好的很。”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刻意的遮掩了一下小肚子,显得心虚些。 如此这般的话,那北洺野的刺杀也应该要到来了。 果真,他眸色又暗了几分,眸子深处涌动着杀气。 “陛下若无其他事,还是去处理朝政,这里有玉生陪着哀家便足够了。” 说着,为了故意刺激北洺野,还拉过了玉生的手。 玉生微怔,羞红了眼。 在北洺野眼底,他俩这就是在调情,那男宠还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后。 不管什么原因,他总归是很生气,摔袖离去。 “太后,奴才伺候您午睡。” 玉生微红着脸,也没把手收回,只是羞羞答答的道。 看的韦凝心痒痒的。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这是自己养的小狼狗,那就太幸福了。 可是玉生他有才,又有脑子,为什么要陪着她一个快死的人呢?还是要想个法子,将他送出去啊。 “好。” 韦凝心底想法很多,却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是很困的懒撒模样。 回到紫宸殿的北洺野,又忍不住拍了椅子。 “即刻启动刺杀计划,在毒后肚子没显之前,杀了她。” 气的他立刻马上想清除障碍。 话刚说完,窗户边有股冷风吹过,好像有什么人开始行动了。 在北洺野身边,有着无数暗卫,似乎永远也用不完。 随后的几日,风平浪静,连小雨点都没下过,整个皇宫死寂一般沉浸。 两位主子突然都安静下来,不争锋相对,也不闹事,皇宫里的奴才们可都怕极了,胆战心惊,总觉得在某个夜晚,会掀起腥风血雨。 尤其是韦后身边那两位来自名门的江湖侠女洛一和洛九。 自从上次韦后提出要将她们送给陛下已经好几日了,她们一直等着太后有所行动,可这么些日子过去,太后只会跟男宠玉生在一起下棋聊天,偶尔关在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所以这几日的风平浪静,让两位侠女感受到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终于在这晚,屋内只有她们三名侍女和太后时,两人有所行动了。 古人下跪,就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韦凝刚准备躺下,洛一和洛九忽然就跪在了床前,吓得她立刻坐直身体,一脸茫然。 “奴婢做错了事,求太后责罚。” 较为年长的洛一先开了口。 又是来求罚的? 怎么自己不找事,事儿都喜欢找上她呢? 韦凝露出了一脸不耐。 “你们怎么了?” 但想起这两位是北洺野强有力的帮手,她还是忍耐着性子问话。 怎么了?这还用问吗? 二人面面相觑后,重重磕了个响头。 “奴婢和小九受太后看重,入宫当差,本是喜事,可当年奴婢和小九未曾向家里人交代清楚,这些年又在深宫,家里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打探到奴婢和小九身在皇宫,便以为是太后您逼迫奴婢和小九,家里都是江湖中人,最见不得威逼利诱的手段,所以……所以家族派人偷偷潜入京城,想救奴婢和小九出宫,此事……奴婢和小九也是前几日才得知,心生忐忑,便欺瞒了太后娘娘……” 洛一低着头,闭着眼说道。 听的韦凝惊愕不已。 她消化了很久,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生佩服。 这到底是花了多大精力才编出个这么好的理由啊。 家人以为她俩失踪被绑,现在要救自己的女儿,简直是合情合理,合乎江湖道义啊…… 这么一说,她还真不好怪罪。 可事实是什么呢? 那可是洛一和洛九联络家族,派遣高手入京,投诚北洺野,然后刺杀自己。 要是按照洛一现在的说法,还没投诚北洺野,但高手已经到京城了。 韦凝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她们的计划,但谁想到这俩傻妞会主动来交代呢。 “嗯,当年你二人入宫的确是仓促了些,那这样,你二人就出宫一趟,和来寻你们的人交代清楚。” 她完全没有怪罪她们的意思,并且还给她俩机会,光明正大的去向北洺野表忠心。 但是二人却面面相觑,面色大变。 “奴婢不敢,奴婢已经入宫,生是太后的人,死是太后的鬼,怎可随意出宫呢?” 她们只觉得太后这是想让她俩出去引出各大高手,然后一举歼灭。 真是好手段呐。 不敢?不去? 看她们颤颤巍巍的,似乎多说无益。 “那这样,哀家陪你们去一趟。” 于是韦凝在细想后,找到了个作死的好办法。 这次她微服出巡,还让她俩知道了,那自己离死应该是不远了。 她暗中得意。 洛一和洛九却在面面相觑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没想到,太后居然要亲自出手剿灭江湖高手。 这次,她们俩可把家族害惨了。 两人离开时一脸猪肝色,但韦凝却是身心舒畅,还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林嬷嬷来送养身粥,都是一惊。 “您心情似乎很好?” 虽然太后自打摔了以后变懒惰了,但却感觉越来越阳光,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林嬷嬷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自家闺女似的。 “嗯,明日我要出宫走走,心情自然是好。” 韦凝刻意大声一些,说话时眉飞色舞的。 可林嬷嬷却被她吓的当场僵住了脸。 “又出宫?” 大概是她声音大,北洺野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正在练字的他手一抖,脸色僵住。 哪个太后会三天两头往外跑的?怎么她最近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北洺野细思一番后,脸色难看。 “可是那男宠要求的?” 第十六章 死前一日游 一个问话,让来报信的大统领毕刚微愣。 好半天了才想起那男宠是谁。 “应该不是,今日太后不曾召见过玉生。” “哼,她能有一天离开男宠的?还是说,换人了?” 北洺野却一脸的不屑。 毕刚又是一愣。 怎的他会觉得陛下有些尖酸刻薄了呢? 这语气,怪怪的。 “那便明日,在宫外取了她性命。” 但下一秒,就被陛下的命令阻断了他的遐想。 刺杀太后,才是头等大事。 隔了一天。 大清早,阳光明媚,积雪已经完全化了,空气中有股清冷的清香味,似乎是那些雪花留下的。 韦凝站在院子里,一身贵妇人装扮,还特地的化了个艳丽的妆容。、 她也仔细想过了,如果自己要死,那肯定也要死的美美哒。 已经给洛一和洛九一天的准备时间了,韦凝相信她们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都准备好了吗?” 所以她俩丫头一出来,韦凝就微笑着问道。 在寒冷的冬天,哪怕阳光明媚也是冷的,就像韦后的笑容,就算她笑靥如花,也只会让人瑟瑟发抖。 “是,主子当真只带我俩出去?” 洛一和洛九都是一身黑衣,简直跟双胞胎姐妹似的,而且都带了长剑,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 “你们不是武功高强吗?带着你们,就算有人要刺杀哀家也不怕。” 韦凝微笑着。 她就是不想带任何一个绊脚石,免得有人为了表忠心冲出来挡剑,那样就阻碍她去死了。 可是洛一和洛九理解的就完全不是这层意思了。 太后话里有话,在她们看来,这更像是一场试探。 她们必须郑重做选择,否则家族定会被灭门。 “走。” 于是韦凝回望了一眼太祥宫,有一丝丝的留恋,毕竟这是她住了些日子,又是自己小说里描述出来的地方。 但这里始终不是自己的归宿,她还是要赶紧死回去,继续写小说,努力赚钱的。 “主子,太后已经出宫了,只带了两个侍女。” 韦凝前脚出门,毕刚后脚就进了紫宸殿。 此时的他和北洺野都是一身老百姓的装扮,而且穿的低调,像两名莽夫。 “她最近有些嚣张。” 北洺野点点头,也带着毕刚悄无声息的离宫,去刺杀太后了。 只是对于韦凝的行为,十分不耻。 上次逛画舫,只带一名侍卫,此次微服出巡,又只有两名,虽然她的侍女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但以一敌十就算不错了。 可他这次是派了百名死士,怎么会杀不死她呢? “是,这才让咱们有机可趁,如果太后死在宫外,就省事多了。” 毕刚点点头。 对这次的行动充满了期待,因为他觉得,一定会赢的。 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呢? 北洺野轻皱眉。 “她到底是太后,没死之前,还是敬重一些。” 在翻墙出去时,他交代了一句。 吓的毕刚差点没使好轻功惊动了他人。 他们家主子最近怎的怪怪的呢?似乎很是在意毒后的事情啊。 京城集市,果然是热闹非凡,而且老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笑容,朝气蓬勃,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韦凝一眼看去,心满意足了。 对自己构建的朝代背景十分满意。 哪怕宫斗一直持续着,但老百姓们是幸福的,这是太平盛世。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很伟大。 所以走着走着,就忍不住点头。 这个小动作,让洛一和洛九越来越忐忑和紧张。 一直望着四周,内心嘀咕着,太后到底是安排了多少暗卫在保护她,一路居然都在打招呼,都在发放指令。 在她俩眼中,太后的人肯定都藏在无数小贩里。 晃悠了大半条集市,韦凝也算是参观够了,所以准备豪吃一餐,吃饱了好上路。 毕竟她小说里写了一个天下第一的酒楼,那里的菜色乃世间美味,绝顶大厨做出来的。 “咱们吃点东西再去找你们的人,可好?” 而且她也想见见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那是个自己最向往,最欣赏的女人,是以她的偶像为模型创造出来的传奇人物。 “听主子的。” 洛一和洛九齐声道。 她俩从未像今日这把害怕韦凝。 她就像一副水墨画,永远看不清到底画了些什么,只是朦朦胧胧一片而已。 “我要九舟烤鸭,钵钵鸡,手撕牛肉,什锦蔬菜,杏仁萝卜头……” 她才刚坐下,菜单还没看,已经点了一箩筐,而且都是这里的招牌菜,是那个神秘厨神的拿手好菜。 店小二都是一愣。 “再把你们珍藏的桃花酿给我来两坛。” 下一秒,店小二就更是一脸困惑了。 “夫人,您看着是生面孔,怎的对咱们酒楼如此熟悉,竟连桃花酿都知晓?” 店小二白白净净的,很讨人喜爱。 这毕竟是韦凝除了皇宫以外,重点描述的天下第一楼,所以哪怕是个店小二,也是王者,是其他店里没有的。 关于这酒楼,后期和男主也是有很多对手戏的,不过自己应该等不到了。 韦凝想到自己要死,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惋惜。 “嗯,上菜。” 她心情一时间有些低落,便也懒得解释了。 难道还要告诉店小二,你们酒楼都是我写出来的? 一旁,洛一和洛九又是一惊,她们跟随太后多年,她从未出宫,可……如今的表现,明明就是对宫外的一切了如指掌。 看来她的势力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所以,到底还要不要动手呢? 洛一和洛九那颗心啊,一直都悬浮着,怎么都落不下来。 饭菜一上,闻着那股香味,韦凝就什么都没管,吃上了。 美酒佳肴,这可是她在现实世界里永远享受不到的。 因为这里厨神做的饭菜全是她想象中的美味。 一阵风卷残云,她就跟几辈子没吃过似的。 等菜吃的只剩下残渣了,才假装斯文的擦了擦嘴角。 “不知能否见见你们老板娘?” 韦凝直接放出一金元宝,淡淡道。 出手如此之阔绰,但那店小二却也只是笑了笑,虽然欣喜,但不惊喜。 第十七章 变故 毕竟这里是天下第一楼,做小二的,还有什么客人没见过呢? “真是不巧了,我们老板娘外出采办特产了,明日才回,若夫人方便的话,明日再来,到时酒水?” 店小二眯笑着,收过那金元宝。 还真会做生意啊。 韦凝感慨了一句,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忘了老板娘是个繁忙的人,除了酒楼,她还有很多业务呢。 “错过今日,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摇摇头,很是遗憾。 店小二不懂了。 就连洛一和洛九都很莫名。 您是 太后,可随时出宫,怎的就没机会了呢?而且那眼神,好像在说,我要永远离开这里一样。 寒暄一番,韦凝还是离开了酒楼,见不到老板娘,就成了唯一的遗憾。 “带路。” 但她不可能为了一个老板娘就不去死。 所以这就要上路了。 短短三个字,让洛一和洛九紧张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汗,居然连剑都不太能握稳。 江湖高手入京,一定是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按常态,他们要么在农庄要么在树林里。 这次的地方,选择了树林,而且是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韦凝对这里很满意。 觉得自己死都死的有艺术感了。 走到树林中央,四周参天大树环绕,但中间却是一大片空地。 洛一和洛九却迟迟没叫人出来,韦凝背着手站在空地中央,她已经观察很久了,居然没发现四周有人埋伏。 所以这些高手,真的很厉害啊。 “人呢?” 半天过去,还没动静。 韦凝这都着急了。 而洛一和洛九两两相望,很矛盾,很挣扎。 握着的剑紧了又紧,似乎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要杀还是不杀呢? “这荒山野岭的,野兽多吗?万一哀家不小心被野兽攻击,可就惨了。” 还不动手? 韦凝等的焦急。 还间接提醒她俩,就算她被杀,死在这里了,尸体也会被野兽咬的面目全非,不用担心。 “主子放心,奴婢两人一定会保护你。” 可在她俩听上去,那就是最后的警告和威胁。 保护? 韦凝默默翻个白眼,向她俩走了两步。 非逼着她出大招是? 她挽起袖子,气势汹汹的走过去。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 她要撕破她俩的脸皮,逼得她们为自保不得不动手,可话没说完,四周突然传来打斗声。 兵器碰撞着,一眨眼,有黑衣人被踢飞,砸向韦凝。 她下意识的后退。 抬眼一看,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黑衣人瞬间将空地站的满满的,而且明显是两拨,一拨蒙面,一拨带着面具,并且戴面具那波的黑衣看上去质感就很好,出自大户人家。 两拨人打了起来,而且是往死里打。 韦凝看的一脸不解,洛一和洛九两姐妹却护着她到角落里。 “全力保护太后娘娘……” 随后洛一一声高呼。 只见戴面纱那批黑衣人微愣,紧跟着就是强烈反攻。 所以那批面纱黑衣是江湖中人了。 那另一批呢? 韦凝微皱眉,深思。 看得出,那些戴面具的一听说太后两个字,就齐齐看向她,然后攻来。 显然是要来杀她的。 这下韦凝就郁闷了。 洛一为什么要保护自己呢?这时候杀了她,那不都完事了吗? “你们的人似乎不是对手,快去帮忙。” 可她俩死守自己,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眼看着那些面纱黑衣不是对手,韦凝催促着。 她俩很挣扎,但还是没动。 “要是他们都死了,我也活不成,快去。” 韦凝再次催促,两人这才出去帮忙。 这下好了。 韦凝看着那些面具黑衣人,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找准路线,把头伸过去给他们砍呢? 另一边,北洺野和毕刚都快要到达战场了,可是宫内突然发来急报。 东藩王一个月后入京,朝见新帝和太后,并且还带来了议和书。 只是简单的讯息,却让北洺野脸都黑了。 毕刚察觉出不对劲,但眼下是刺杀毒后最佳时机,一定不能变。 “主子,无论何事,先解决了当前的再去考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有种奇怪的预感。 主子他要打退堂鼓,又不杀毒后了。 说完以后,北洺野沉默很久,最后一咬牙,还是提着刀上阵了。 就在那一瞬间,北洺野蒙面从树后飞出时,韦凝冲向了距离她最近的面具黑衣人,而且手里抓了个木桩。 她那是象征性的反抗一下,免得被人怀疑她故意寻死。 冷光一闪,韦凝一抬头就看到一高大的身影举着剑刺向她,那一秒,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如果来得及的话,她是想张开手去拥抱那剑的。 可按照那速度,自己可能来不及做任何姿势就会被刺死。 韦凝在那一秒闭上了眼。 但下一秒,预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攻击自己的面具男手里的剑转了方向,刺向一旁的面纱黑衣人,并且 他抓住了自己的手。 韦凝惊呆了。 他居然抓了自己的手?这是要救她吗? 她没看到的地方,带着面具的毕刚也是惊呆了。 主子你不杀她,还救她? 当下他提刀砍过来,势必要杀了这毒后。 于是莫名的,北洺野和毕刚打上了,并且他还一直抓着韦凝。 在冷风中不断变化姿势的韦凝已经完全凌乱了。 为什么会有人来救她?她可从来没有命令过谁在暗中保护她。 眼前这人,真的是她寻死路上的绊脚石啊。 气不过的韦凝突然一口咬了下去,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北洺野松了手,下一秒,韦凝就朝着面具黑衣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只差没喊着我来了,快砍死我。 北洺野也没料到她竟然如此莽撞,眼看着她要被砍成几段,再次出手相救。 情急之下施展轻功,领着她一路飞,最后飞到了湖边。 而面纱黑衣人和面具黑衣人都追了过来,一方要护她,一方要杀她,但此刻都首先要对付抓着她的面具男。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你救不了我的。” 韦凝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只差跪下求他,不要管她了。 北洺野面色阴沉。 第十八章 这个女人技能多多 这死女人,当真以为他想救她吗?他也是被逼无奈的。 而看着对面,他就更郁闷了。 他已经出手救下毒后,按理说,毕刚应该知道他的意思,应该立刻带着人撤退,那就什么事都没了,可为什么要穷追不舍,非杀过来呢? 此刻,他若能下令该多好,可如果下令,一定会暴露。 “你快走。” 韦凝见他不动,又很用力的将人推开。 然后二话不说就往湖边跑。 那些人一看两人分开,立刻追击。 韦凝提着衣裙,磕磕绊绊,跑的很是艰难,但面上却很是兴奋。 就当一把刀刺过来时,她都能感觉到身体疼痛了,可下一秒,她被人踹了一脚,有人对准她屁股就是一脚,就是一脚将她揣进了湖里。 猝不及防的她呛了几口水,咕噜咕噜几下,就往湖底沉。 而那‘罪魁祸首’北洺野把自己的武器丢给了毕刚,转身一跃进了湖里,掀起一片涟漪后,便再没了动静。 对于这突然的变故,两方人马都惊呆了。 但他们知道的唯一共同之处便是太后她老人家被踹进湖里了,那个面具男人给了她一脚,然后追了上去…… 两帮人马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为了搜寻太后行踪,又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远离这片湖。 韦凝恢复意识时,只觉得好冷,刺骨的冰冷让她瑟瑟发抖。 她记得自己被人踹进湖里了,那应该是死了。 那现在,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她睁开眼一看,面朝大海,背后是一森林,在夜晚显得幽深恐怖,似乎要有野兽从里边窜出来。 这里就她一个人吗?她是从湖里飘出来的? 韦凝有些迷茫,所以自己到底是回去了,还是依旧在虚幻的世界里? 然后很突然的,一堆柴火就丢在了自己面前。 那个高大又……神秘的男人就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先前救了她的面具男。 该死,还是没回去。 韦凝忍不住拍了下头,看面具男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可他似乎也不想理她,二话不说,开始钻木取火了。 “这是哪里?我们离开京城了吗?” 没死成的韦凝很失望。 可她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永远消失,那是不是也就不影响剧情了呢? 所以她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但男人不说话,只是给她一个冷酷的侧面,专注的钻木取火。 韦凝起身走动了几圈,查看周围,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她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只要她不再影响剧情发展,那就留在这个虚幻世界做一个 透明人,然后读者一定觉得留着她也是多余的,没准就让她死于一场意外了。 越想,她越觉得可行。 于是回头,那男人还在固执的钻木取火。 …… 看出来了,是个没什么野外生存能力的男人。 “我来。” 韦凝拧干身上的水,撸起衣袖和裤腿,动作很是豪放。 北洺野微愣。 你来? 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后会这个? 他一脸的不屑。 但当韦凝接过工具,只是‘象征性’的弄了几下,居然已经浓烟飘散,跟着就有了火焰。 “我学过这个。” 看到火熊熊燃烧着,韦凝那叫一个自豪。 得亏了以前参加过野外生存活动,学了一些必备技能。 此刻,她完全能感觉到身侧男人的震惊,他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但娴熟的还在后头呢。 火烧起来以后,韦凝还下水插鱼,简单制作了一个过滤装置,弄一些水喝。 北洺野就怔怔的看着。 因为此刻的毒后看上去,无所不能,还弄出了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花样。 还有那鱼,她烤的鱼似乎很香。 全程他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韦凝对面烤火,烘干了衣服。 看上去,他就跟废物似的。 “恐怕还得劳烦大侠你去弄些树干回来,这里晚上风大,我们必须搭建树屋,我也会帮忙的。” 韦凝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挂在火堆旁烤着,只穿了里衣,所以就算坐在火边,她也觉得很冷。 说着话,把烤好的鱼用树叶包着递给这位‘多管闲事’的大侠。 北洺野微愣,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在荒岛上,他可不想因为跟毒后怄气就饿死。 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就隐藏身份好了。 韦凝见他接受了自己好意,又忍不住吹嘘。 “我手艺其实还不错,如果有一点点盐就更好了。” 只是个烤鱼而已,可她吃的好像山珍海味一般,很是粗鲁。 北洺野全程低着头,不想与她废话。 吃饱了以后,两人开始行动盖树屋。 韦凝嫌弃自己的衣服拖拖拉拉不方便,就随意改造了一下,弄成现代装的样子,没有长袖衣裙,长发也用布条高高竖起,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但北洺野却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而且他扛树干,她就拖很多的树枝,来来回回多次,格外的勤快,看的北洺野很是疑惑。 她十二岁便入宫,一直养尊处优的,为何干起这些活来如此熟练呢?而且力气居然还不小。 待他最后一次扛着两个树干回来时,韦凝已经蹲在沙滩上刨坑了,站在他的角度一看,简直像只在‘撒野’的小狗。 那瞬间,面具下的冰山脸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大兄弟,你把树干都插进坑里,然后用沙子盖着,插的越深越好……” 可韦凝丝毫没察觉自己出丑。 用手臂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吩咐他。 一句大兄弟,叫的北洺野再次愣住。 僵硬的那么明显,就连韦凝都感受到了。 “你也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看你的身形,应该跟我年纪差不多。” 她解释道。 这个不会说话,又‘多管闲事’的面具男,其实还挺招人喜欢的,起码不吵吵,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此刻,韦凝已经默认他是个哑巴,而且恐怕是个江湖中人,见自己被人追杀,热心救助…… 可惜啊,他是救错了人。 一想到这里,韦凝就要感慨一番。 第十九章 共处一夜 大兄弟就大兄弟,反正我是不会把名字告诉你的。 北洺野自暴自弃,随便她用难听的称呼,低着头,继续干活。 于后全程,韦凝指挥着大兄弟把树屋搭建了个大概,然后铺上她找来那些枝繁叶茂的蔓藤,往里边一坐,几乎就没有风了。 这个女人,让他很 意外。 这样的树屋他是第一次见,因为如果他要在野外露宿,定是上树睡一晚,却不曾想,会在沙滩边上搭了个树屋挡风遮雨的。 他忍不住看向旁侧的女人。 只见她又抹了把汗,抬头仰望星空,那双眸子闪亮明媚,她弯起嘴角那瞬间,竟然他觉得,那是世间最干净的笑容。 “没想到在这鬼地方也能欣赏夜景,大兄弟,今晚咱就将就一下,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说着,韦凝直接摊到在树叶铺着的‘床’上,枕着手臂,翘起二郎腿,看着夜空。 睡一起吗? 北洺野扫了眼这不算大的小树屋。 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可男女有别。 尤其是这女人如此无耻,有无数男宠,还是太后…… 他正预备要起身,打算出去吹冷风。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我漂流至此,同住一屋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要离开这里不说出去就好了,我一女子都不怕,你害怕什么?而且大兄弟,这外边的冷风可是大的很,你要是出去,明天病倒在这里,我一弱女子可管不了你。” 眼看他别扭拘谨,韦凝不忍心了。 毕竟这哑巴心善又淳朴,为了救自己才受苦受难的,难道还要他在外吹一夜吗? 万一他死在这里,自己罪孽可就重了。 她越是这么劝说,北洺野的脸就越黑。 无耻,居然为了挽留一个男人同居,说出这些话来。 他必须得走。 “还有大兄弟,这地方本就冷,咱俩得抱团取暖,你要是走了,我可能也会被冻死。” 见他还是没有动摇。 韦凝又道。 你不是侠义心肠吗?总见不得我去死了? 她说的是那么冠冕堂皇。 还抱团取暖? 北洺野简直气的在发抖。 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他真的从未见过。 就在他准备起身,远离这无耻女人时,她突然抱出了一个扎满竹签的土桩。 那是她刚才一直捣鼓的泥土还有用他匕首削出来的木签,看到那刺猬一般的摆件,他还一度鄙夷她的眼光。 但现在看来,那似乎不是个单纯的摆件。 “这样你我都放心,不会逾越,谁有坏心思谁被扎。” 韦凝说这话时很兴奋,就连眼底都带着璀璨的光芒。 北洺野看的呆住,也没多想,她就已经倒下,拉上帘子,这就睡了。 在他们俩中央还有一道用藤蔓缠绕起来的树帘,再加上那满是木签的土桩…… 北洺野的心情瞬间很复杂。 最后还是没有出去,只是在睡前幽幽的感慨了一句,这个女人的花样,可真多啊。 如此,草率的过了一夜。 而外边那些找不到太后和陛下的侍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禁卫军大统领毕刚是亲眼看着两人双双跳湖的,可现在打捞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到个影子,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若是让百姓知道陛下和太后都失踪,那绝对是动荡朝局的大事。 “找,就算是移山倒海,也要把人找出来。” 对此,毕刚别无选择。 他一声令下,几乎出动了所有能出动的暗部势力。 清晨一早。 阳光从树屋的空隙里窜了进来,北洺野就睁开了眼。 那家伙像是没睡觉一眼,一醒来就精神抖擞,处于警备状态,但随之听到一阵不和谐的呼噜声,他那脸色,无法言喻。 隔着帘子,他也隐约能看到隔壁那女的睡姿不雅,还打呼噜。 这是第二次了。 北洺野见识了堂堂太后的仪态,除了嫌弃就是鄙夷。 但眼看着她翻腾要被扎满竹签的土桩刺到,他是下意识的把那东西丢了出去,然后他自己也离开了树屋。 阳光正好,面朝大海,竟是许久没这般轻松惬意过了。 如果有朝一日能稳定朝局,施展抱负,或许自己可以偶尔来此处居住。 北洺野畅想了那么小片刻,然后就立刻想着该怎么离开此处。 他是一国之君,不可以消失太久,尤其是为了救毒后而失踪,一想到这里,北洺野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居然跟她单独在荒岛上过了一夜还没杀死她,已经是个奇迹了。 而后,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女人,他咬咬牙,进了树林,那潇洒的背影,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而韦凝这一觉睡的格外舒爽,虽然是在海边,而且还是个到处漏洞,冷飕飕的地方,但竟是比那皇宫还舒坦。 如果她醒来的时候没有接连咳嗽,她会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睁开眼后就没看到哑巴男,眼看着大海,他也不可能离开,所以大概是去林子里找吃的了。 毕竟他是个男人,肯定是想要照顾照顾她这个女人的。 想到这里,韦凝就觉得这哑巴男实在是很不错,有侠义心肠,还单纯善良,而且憨厚老实,让干什么就干,昨晚也没有贪图自己的美色,而现在还很有责任感的去找粮食了。 这要是在她那个年代,没准她会主动追他,哪怕是个哑巴也不嫌弃。 “阿嚏,阿嚏……” 她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在畅想万一自己和哑巴男谈恋爱后的情形,莫名的觉得自己养了只忠犬。 没多久,哑巴男果然回来了,而且带回来很多猎物,还有野果子。 一看那量,足够吃三天三夜了。 “咱们分工合作,你再去想办法砍些粗壮的大树回来,我先把早饭做好,下午咱们就开始做木筏,趁早送你离开。” 韦凝还是很有良心的,不想他陪着自己在这里等死。 北洺野冷冷的看着她,表情有些呆滞。 木筏? 这东西你也会? 可韦凝显然没打算跟他多做交流,提了一只野鸡就走向大海。 她那长裙已经被撕扯成了绑带制作树屋了,此刻光着两条小腿在水中行走,而这样的天气又十分冰凉,看到她脚丫子冻得通红,北洺野竟然有些不适。 第二十章 我会记住你的 而且看着一个女人的小腿和脚丫子,实在有些尴尬。 看了看她手里的猎物,其实那些都是他撒气的倒霉蛋而已,想到现在为了毒后被困倒上,他就忍不住捕猎,一不小心,就有了这么多…… 显然,那女人是误会这是他找来的食物了。 北洺野沉默了一阵。 最后把一双靴子留在了树屋前,他赤脚走向森林。 再怎么恶毒,她也是个女人,而且现在还是为了他俩的生计在忙活,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可能在这里杀死她,那就待她好一点。 北洺野那心境,发生了十分奇怪的变化。 孤岛上,两人分工合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待北洺野砍了几颗大树堆在海滩前时,韦凝已经做好了早饭,一股香味飘向四周,让这片荒岛都有了几分烟火气息。 “尝尝我煮的肉汤,可能不太好吃。” 就这么会儿功夫,韦凝也做了很多事,不仅搭起了小灶,还用北洺野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做了木碗和木筷子,还做了一个木锅…… 真是变着花样的折腾啊。 他感慨着,目光就忍不住放在了她的脚上。 “谢谢你的鞋子,等走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韦凝略有些羞涩。 看到哑巴男那双大脚满是污渍和伤痕,她就脸红。 但奈何她真的太冷了,光着脚无法行走,只能接受了他的好意。 然后在心底偷偷给他打了一百分。 这个男人,如果做男朋友,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 北洺野别过脸,喝着汤,心底却鄙夷着她,这女人,倒是很自觉,放在那里,她还真的就穿了。 一口汤下肚,他内心的表情也跟着亮了。 这女人的厨艺,似乎真的很好啊,但是在宫里,她何时进过厨房了? 北洺野越看就越迷惑,总觉得她怪怪的。 而后,韦凝就大致的想了一下木筏的制作方式,指挥着哑巴男开始干了。 男女搭配,干活很协调。 而北洺野这辈子大概都没做过这样的事,居然也没意识到自己成为韦凝的工人,只是带着一颗好奇心,听着她的指挥,想知道到底能做出个什么东西。 只是没干多久,韦凝突然就在他周围左三圈右三圈的走动,看上去很烦躁的样子。 就像只苍蝇一直在周围转悠,北洺野有种想拍死她的冲动。 于是活也干不下去了,就静静的望着她。 那‘死亡凝视’让韦凝有些尴尬,她整个人都站不住,一直在动。 “你……我……我去林子里找点能用的藤蔓,你接着忙。” 不行不行,再不解决掉她真的要崩溃了。 说完韦凝就冲进了树林。 北洺野呆愣在原地,似乎有些凌乱。 韦凝憋的脸色通红,钻进林子后就想小解,可是总觉得外边的人能看到,就不断的深入丛林,而且草丛太深了,总有些害怕。 所以选地段她都选了好久,等终于靠着大树有个好地方了,她才去解衣服。 这古人的衣服就是麻烦,要先把衣服松开才能脱裤子。 韦凝正鄙夷着,突然就看到自己正前方有两条毒蛇靠近,一条从树上窜过来,还有一条在草丛里。 “啊……” 蛇是她此生最大的阴影,光看到蛇皮她都会被吓得半死。 所以那瞬间的尖叫是用了灵魂的力量,所以整片森林都为之震动,吓走了多少飞禽走兽。 而那两条毒蛇也是受到了惊吓,突然就张开毒嘴冲向韦凝。 死定了。 那一秒,被咬到是真的死定了。 可突然腰间就多了只手,在她持续尖叫时带着她飞上树,也是一瞬间将两条毒蛇斩断成几截。 可韦凝还在持续尖叫。 北洺野肯定,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声音会这么尖锐的,他一度耳鸣。 本想开口,但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无奈的捏了捏她。 本意只是唤醒闭着眼尖叫的韦凝,真的没想过要占她便宜。 他也忘了自己的大手紧贴着她柔软的腰,这轻轻一捏,舒适又有些怪异。 他自己都受到了惊吓,呆呆的看着这个害怕到全身都在颤抖的女人。 他摸了一个最不可能触碰的女人,哪怕全天下女人都死光,都不该摸的。 可是此刻的韦凝已经完全吓傻了,当意识到自己被救时,一抬眼就看到高大无比的哑巴男,下一秒就紧紧搂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我害怕死了,我以为我要被蛇咬了,蛇,蛇,蛇,我这辈子最害怕蛇了,呜呜呜……” 韦凝整个人好像崩溃了一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刚才所有的恐惧都哭了出来。 那种崩溃,就连北洺野都体会到了,所以他是那么深刻的意识到原来她那么害怕蛇。 也竟是忘了两人的过分亲密,他一只手抓着树干,一只手抱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发泄,此时此刻对她,像一个被吓傻了的孩子。 韦凝这一哭,真的是天昏地暗,直到她回过神,他俩已经在树上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了,受尽冷风吹,她打了几个喷嚏后,哭声才截止。 一清醒,就发现自己投怀送抱,而这男人居然还温柔体贴的没有推开她。 韦凝立刻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泪花,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带着三分歉意和七分羞涩看着哑巴男。 “我是真的怕蛇,很怕很怕,我小时候一看到蛇就会晕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微微低下了头。 北洺野也很想说她是在趁机占他便宜,但刚才她的反应实在太真实了,让他没办法相信那只是做戏。 所以他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不在意。 然后指了指地面,他们在这上面站了这么久,也该下去了。 韦凝低头一看,这又看到了断成几截的蛇在树底下,下意识的又回去搂住了哑巴男。 “我……我……” 她紧张的说不出话。 北洺野不问也看到她那惊恐的样子了,索性就搂着她,施展轻功,远离此处。 一个连蛇的尸体都怕的女人…… 他怎么那么无奈呢? 第二十二章 让你走你就快一点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后娘娘赎罪……” 这次毕刚可不愧疚,虽然是一样的话,但心境完全不同,声音很大,但不走心。 韦凝猛地起身走了出去,就只看到禁卫军大统领毕刚带着几个侍卫站在海边,在他们身后是一艘船。 顿时她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想奔赴森林,让他们找不到自己。 可是那森林中,有蛇。 韦凝僵住,不敢动弹。 “太后娘娘,还请立刻上船,微臣护送您回宫。” 毕刚赶忙道。 你倒是赶紧的呀,只有你回去了,我们才能接回陛下。 “哀家不想回去。” 韦凝脸色黝黑。 这样都能被你们找到,这到底什么奇葩剧情啊。 而且毕刚是北洺野的人,照理说他们偷偷找到自己,应该杀了才是。 但他们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而且,韦凝环顾四周,发现哑巴男不见了,还有那木筏也不见了。 她心底有个很不好的猜测,但却不想相信,因为哑巴男在她眼底,可不是那样的人。 闻言,毕刚要气炸了。 你居然还不想走,你不想走那我们陛下怎么办?你当真以为我们是来救你的吗?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虽然你是太后,但你是人人喊打喊杀的毒后。 毕刚内心鄙夷她,但面上不敢有所表现。 “太后娘娘,还请您速速回宫。” 他再次道。 我才不管你走不走,反正你都得跟我走,再啰嗦,那就别怪我用强了。 我好不容易才离开,要是跟你回去,那岂不是又要被困剧情里?她想跑进树林,可是想到那些蛇,就没有勇气。 此刻哑巴男也不在,没人能保护她了。 “哀家问你们,来时,可看到别的人,还有一艘木筏?” 罢了罢了,韦凝放弃了,回就回。 但有件事她必须弄清楚,到底哑巴男是不是真的抛弃她先离开了。 “没有,微臣等人来到此处,便只看到太后娘娘。” 你说的肯定就是陛下了,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见到陛下了吗? 毕刚面无表情的回答。 没有吗? 所以今天一早,他果然是打晕了自己独自离去了。 可……为何呢? 他明明为了救自己冒险,在孤岛上又那么体贴照顾,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离开? 难道说,他是看到有船只赶来,所以先跑了? 对,只有这个解释,她的哑巴男绝对不是一个会丢下她逃跑的人。 “那走。” 韦凝说服了自己后,就回宫了。 这次死不掉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 而且她内心有些期盼着能再次见到哑巴男。 直到船只都变成了一个点,北洺野才从林子出来,炎炎烈日下那双眸子如寒冰一般,厚的化不开。 他拖着木筏丢入水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孤身一人就划着木筏出发了。 渐渐的,他也变成了一个点。 深夜子时。 北洺野回到宫里,衣服破破烂烂的,好像个乞丐入宫,而且他亲自划船回来,真的太累了,额头这会儿都还在冒冷汗。 “陛下,您怎么不等着微臣去接您呢?” 毕刚随后进殿,一脸的焦急。 “人可送回宫了?” 我就想试试那木筏好不好用,不行吗? 北洺野在心底没好气的道。 “已经回去了,太祥宫的人在宫门口就把人接了回去,而且带着三个侍女,一群侍卫和太监,那阵势,好像微臣会把太后怎么着似的,微臣要是真的想怎么着,还会把太后送回来吗?” 毕刚没好气的嘀咕。 北洺野微凝眉,转身看着他。 “你何时话如此多了?” 大统领一向都是个只办事不说话的人,怎的一提起毒后就变成话痨了,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毕刚受到了打击,立刻闭嘴。 他讨厌毒后,所以她的任何行为他都看不过去,就是忍不住想吐槽。 “数月后,东藩王要来京议和,他是太后的义弟,此次议和必定是太后授意,所以她暂时不能死。” 然后北洺野筋疲力竭的解释了一下他为何要救毒后,还让毕刚先把她送回来。 “微臣也想到陛下是这么想的了,只是……东藩并不强盛,倘若我朝派兵强攻,迟早能将其拿下,但毒后……乃我朝毒瘤,微臣认为哪怕东藩因为她的死不议和,也应该先杀了她。” 毕刚却觉得毒后比一个东藩的影响大多了。 陛下此举,有些冲动了。 “若毒后惨死,朝中半数官员动荡,根基不稳,到时如何派兵攻打东藩?” 北洺野微皱眉。 居然质疑他的决定?他可是深思熟虑过的,难道以为他很想救她吗? 毕刚沉默了一阵。 “是,微臣愚钝。” 那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 如此的话,的确还不能杀,毕竟朝中还有毒后的重要朝臣。 “把那木筏,送入朕的寝宫。” 毕刚都准备离开去反省了,走了没几步,北洺野突然吩咐。 木筏? 那东西乘坐到一半已经崩坏了,可见其实用性并不高,陛下留着要干嘛?而且东西那么大,不好拿。 “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悄悄的送。” 却不想,更为难人的还在后头。 毕刚一脸的惊讶,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是听到了什么,可陛下已经转身进了寝宫…… 太祥宫内。 泡了个澡的韦凝真的很累,只想睡觉,那两天两夜,实在太辛苦了。 作半天还是回到宫内,她已经不想再做挣扎了,待养精蓄锐,再寻个法子去找死。 至于现在,她只想回味一下在孤岛上和哑巴的美好时光,那‘男耕女织’的日子可真好呀,如果再给他们点时间,也许他俩能在岛上造成一个家。 “太后,奴婢前来请罪……” 可在宫里,哪里会有什么舒适日子等着她啊。 洛一和洛九就在屋外跪着。 弄丢了太后,她俩难辞其咎。 可不就是有罪吗?你们要杀了我就完事了,偏偏紧要关头倒戈,和那些要杀我的人拼命。 韦凝蹙眉,不想理会。 “将人打发了,不想见。” 她摆摆手,让林嬷嬷去处理这些琐事。 可没多久,又听到了两姑娘的 声音。 第二十五章 这下暴露了吧? 现在这算什么?出轨了吗? 不,她的男主不可能变成这样,那该死的韦后死忠粉,你们不要我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侮辱我的男主。 韦凝内心悲愤无比,如果可以,她很想再次和她们来个五百回合的大战。 于是,她的表情有些狰狞,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般。 “先去天牢。” 但咬咬牙,还是算了。 自己现在还在别人设定的剧情里无法走出去,她怎么可能有能耐把剧情掰正呢? 只是可怜了她的男主,那么好的人设啊,在瞬间被摧毁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太后的怒气,那怒气像一团焦躁的火焰,覆盖了方圆五米内。 所以跟着她去天牢的宫人们都知道太后因为陛下宠幸了她的人,愤怒不已,而那人,据说本是太后的新宠,却被陛下夺走了。 北洺野刚下朝回来,李公公又带来了消息。 据说,太后知道陛下宠幸玉瑶之后,大发雷霆。 于是,北洺野的表情变得很奇妙,很古怪。 似乎是很不高兴,但嘴角又搭上了一丝丝诡异的弧度,李公公觉得那表情过于迷惑。 “朕宠幸一个女人罢了,她有什么可生气恼怒的?难道只准她养男宠不成?后宫是真的后宫,不是她的。” 北洺野冷声道。 听这语气,似乎是在生气。 “陛下说的对。” 李公公看不懂陛下心思,所以要谨言慎行。 北洺野眉目舒展开,心情莫名 的有些好。 “所以她现在去天牢,是想放了那些人吗?” 突然间,他觉得此事都不用计较了,随她去。 “听说,是去兴师问罪的,太后很生气,那些人居然要刺杀她,只怕是……凶多吉少。” 哼,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那些江湖高手都是她的人,她会舍得杀了吗? 太后穿着锦衣华服大摇大摆的进了监牢。 二十多位江湖高手穿着囚衣,样子狼狈,都受了伤,想来在这天牢里是受到严刑逼供了。 而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是带着一丝丝的错愕还有期待,就好像她是来救他们的。 那眼神,看的韦凝都不忍心狠心下去了。 他们一定都认为他们为保护自己尽心竭力,她定是来救人的。 “不过是一群江湖戏子,竟也敢刺杀哀家,真是活腻了,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韦凝霸气的一甩衣袖,冷声问道。 那些关在牢里的江湖高手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位长着胡子,较为年长的人大叔立即下跪,一脸诚恳。 “太后明察,我等从未刺杀过太后,那日是我等拼尽全力保护太后,难道您认不出来了吗?” 那带着希望的眼神啊。 韦凝差一点就不忍直视。 毕竟这些江湖中人都是有情有义又真诚的,和宫里勾心斗角不同,真诚的让人不忍下手。 “哼,哀家岂会认不出,不就是你们要刺杀哀家吗?得亏了哀家命大,被高人所救,今日哀家就让你们知道刺杀哀家的下场,来人,将牢里这些狗东西都带去刑房。” 韦凝一脸的凶狠,气势汹汹,眼神里都是毒辣。 那大叔极其众人都是一脸错愕。 “太后娘娘明察,我等……” 可话都没能说完,已经被绑去了刑房。 二十多个人上了手铐脚镣的要受刑,看上去极其壮观。 而韦凝的手也在瑟瑟发抖着。 这戏……不好演呐。 要真打起来,自己怎么那么不忍心呢? 她面无表情的站着。 “太后若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便交给老奴,老奴一定尽力问出幕后主使者。” 林嬷嬷看出了她的犹豫,站出来,拍着胸脯的保证。 这些阴毒狠辣的事,一向都是她去办的。 哎,也好,没有亲眼看到,那就当自己没做过。 她摆摆手要撤退。 “别把人弄死了。” 可是还是忍不住轻声交代了一句。 恰好,旁侧的玉生听的清清楚楚,再次看向太后,只觉得她的侧脸美的不似人间女子。 走出刑房不到一刻钟,韦凝就坐立不安了,喝了两杯茶,在刑房外来回走动,就好像产房外等待生孩子的男人那般焦急紧张。 玉生看在眼中,有些疑惑。 太后是一点儿也不想对付这些人,可为何……非要做戏呢?这其中,可是又有什么苦衷? 又是一刻钟过去,韦凝脑海里全都是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还有他们的惨叫。 林嬷嬷可一点也不善良,下手极其狠辣,她再不组织,也许有的人可就残废了。 不行,还是得进去。 正当她硬着头皮往里边闯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陛下驾到……” 那一刻,对她来说,就是救星到了,她只差没提起衣裙跑着去迎接。 不过几秒钟的路程,韦凝等的十分焦急,当看到北洺野终于从拐角处带着一群侍卫走来时,她眉目瞬间舒展开。 “陛下来的正好,哀家正想进去 看看审讯的如何了,一起?” 说着,她命人立刻打开刑房,用最快的速度走了进去。 那急切的模样,让北洺野都是一愣。 为何感觉她是一直等着自己,迫不及待的呢? 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来? “先停手。” 韦凝一进去就立刻叫停。 林嬷嬷下手果然狠,那些被绑着的江湖高手巨惨无比,有些人连面容都看不清楚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身上被扎窟窿的人可不在少数。 见状,韦凝不经扶额。 她身边的,果然都是狠角色啊。 “太后,老奴办事不利。” 林嬷嬷一看到新帝到场,知道他定是为救这些人而来,而他到来之前自己又没有问出幕后主使者,十分愧疚。 只差一点了,如果再给她一点点的时间,她也许真的就可以。 在林嬷嬷看来,这些人定是受了陛下指使去杀太后的,可惜,没能拿到口供。 “你办的不错。” 韦凝拍了拍林嬷嬷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你要再狠一点,人都被你打死了。 “陛下,这些人趁着哀家微服出宫行刺,哀家想亲自处置,陛下没意见?” 第二十六章 怎么又回来了呢? 知道他是来救人的,所以韦凝这狠角色得演的到位一点。 “自然,若他们的目标是母后,犯的就是诛九族的重罪,母后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毒后果然是毒后,才来了多久,已经让这些人只剩下半条命了。 北洺野此刻十分厌恶她,但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幅面孔,心底烦躁的很。 眼前人和在荒岛上的,根本判若两人。 “那陛下是来协助哀家的吗?” 这话中有话啊。 韦凝装傻,继续问下去,不然她的男主怎么发挥呢? “正是,朕特意赶来协助母后将此案调查清楚,切莫错杀好人。” 北洺野淡淡道。 一看到她就烦躁,所以索性转向了别处。 就这么讨厌她啊?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韦凝暗自得意,如此甚好。 “好人?此话从何说起?” 她眉头微微一扬,手势摆好,显然很不喜欢听到这话。 “这些人是毕刚抓捕回来的,当日他们人人喊冤,毕刚便下去详查,也顺道核实了他们的身份,这才得知原来这些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此次入京是受胡亲王相邀,前来诛杀燕国暗探的,却将微服出巡的母后认错,这才动了手,望母后明察。” 北洺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凭你片面之词,哀家如何相信?” 可真能瞎掰啊。 韦凝在心底给他竖起大拇指,深感欣慰。 “母后若是不信,可找胡亲王前来对峙,而且这些人和胡亲王还有书信往来……”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此事似的。 胡亲王乃韦后夫君的同胞哥哥,也就是前前任皇帝太上皇的至亲,按辈分,她应该称呼他一声皇兄。 这皇兄自太上皇去世后,便远离朝堂,过着逍遥日子,从不涉及党政,明面上,的确是个可信的证人,但韦凝很清楚,这胡亲王一直都是北洺野最强大的靠山,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却苦心经营,势力极其雄厚的王爷。 她写出来的人物,她会不知道几斤几两重吗?所以又忍不住感慨,这北洺野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就想好了救这些人的办法。 “既是如此,那改日让皇兄进宫,与哀家解释解释。” 于是,她也只能假装落败,气急败坏的摔袖离去,让北洺野做那个好人,救下这些无辜的江湖高手。 只是未免太容易了些。 北洺野回宫后,想起今日太后的言行,就总觉得有些诡异,但细想,似乎 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紧跟着就是两道倩影飞到了他面前。 洛一和洛九下跪磕头。 “陛下大恩大德,奴婢一定相报。” 真如韦凝所想,她们的确来求助北洺野了,表忠心后,顺道拿出他们这些年的往来函件让北洺野知道,她们的确一早就想归顺他。 所以北洺野当然要立刻赶去救人,这样才能得到江湖势力的支持。 “过些时日,他们就能出宫,你二人觉得他们是回到江湖上,还是留在京中为好?” 他暂且不去想那毒后奇怪的言行了,眼下江湖名望家族投靠他,才是最要紧的。 两人面面相觑。 “全听陛下吩咐。” “那便先行回到江湖,以免太后又想法子对付他们。” 眼前还不是需要动用江湖势力的时候,北洺野也不希望他们留在京城惹事。 两人立刻应下。 在北洺野面前,可真的恭顺太多了。 “那你二人?” “请陛下允许奴婢回到太后身边,为陛下暗中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 她俩当然早就想好了。 哪怕在她身边很危险,但为了霸业,她们甘愿冒险。 “朕定会护住你们。” 如此甚好,他也希望她二人给他当眼睛。 毒后身边,安插越多的探子越好,最好就是有上千只眼睛,能把毒后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于是在这个夜晚。 韦凝好心情的去了暗室,本来是要走个过场,洗洗睡了。 但当打开门,看到洛氏姐妹已经饿晕在暗室时,她眼角直抽抽。 她忍不住爆粗,你大爷的,怎么又回来了?简直像两只苍蝇似的,没完没了啊。 “把她们扔出去。” 韦凝一来气,吼道。 宫人却是会错了意,将其扔到院子里,等候着韦凝发落。 两人看上去很虚弱,缓缓的睁开眼。 “太后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太后娘娘宽恕。” 洛一虚弱又可怜的看着她。 难道她们不知道留在此处,以毒后的性子会弄死她们吗?居然还敢硬着头皮留下来。 韦凝很气恼。 但转念一想,多半是北洺野吩咐的,让她俩来监视自己。 如此的话,也好。 起码能让北洺野知道自己的饮食起居,生活习惯,好找到空隙下手。 “今日哀家去了监狱,本是想杀了那些刺杀哀家的刺客,可陛下来了,陛下告诉哀家,那些江湖高手是胡亲王请进京城的,你二人又说,他们是为救你们而来?到底是你们在撒谎?还是陛下在欺瞒哀家?” 虽然要留下,但不能太轻易,否则又得怀疑她别有用心了。 于是韦凝认认真真的怪罪她们。 这要是不给个合理解释,休想过去。 “是奴婢的错,奴婢以为他们是为奴婢而来,但现在细想,在信中,他们的确提过有要事入京,顺便来看看奴婢过的好不好,是奴婢大意了,一听说他们要来救奴婢就慌了神,没有仔细读信,请太后恕罪……” 然后洛一也是练就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给了韦凝那封书信。 她假装认真的在看,内心却感慨,这丫头反应可真够快的。 死的好像都能说成活的。 “如此,倒是你们害哀家差点被杀了?” 韦凝假装因为杀不了那些人而愤怒,瞪着面前两人。 两人立刻磕头谢罪,表示任凭太后处置。 然后韦凝就露出了很阴狠的表情。 “既是如此,便别怪哀家心狠手辣。” 她好像要吃了这姐妹俩。 洛一和洛九内心忐忑,不安的望着对方。 若……太后因此要杀了她们,那就算她俩做好了就算残废也要留在太后身边的觉悟,也没用。 第三十九章 母后,你得出山 只见玉生抬头,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韦凝的肚子。 “奴才愚钝,至今才明白太后您为何夜夜召奴才侍寝,太后您放心,这孩子,奴才一定当亲生的。” 他发誓,必定好好对待他们母子。 然后韦凝就一口水喷了出来,惊愕的看着他。 所以是连他也误会了吗? 看玉生的表情,他肯定以为自己是拉着他做孩儿他爹,让他当冤大头。 这真是…… 行,误会也就误会了,反正现在不能解释。 “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韦凝笑着点点头,一脸欣慰。 毒后放权后风平浪静,而北洺野也忙活着重振朝纲,那么段时间里,韦凝就养养花,下下棋,直到选秀之际。 春季来临,此时的韦凝肚子有了一点点的起伏,所以要把衣服改的大一点,才能不被看出。 北洺野再次来了。 看到韦凝起色红润,人也圆润了一圈,他就不大高兴。 原来她过的那么好。 而且男宠玉生,现在是无时无刻不在身边了,就连这会儿他们说话,他都在一旁守着。 “母后,儿臣知道让您主持选秀过于劳累,但后宫无人能担此大任,所以就劳烦您了。” 选秀之际,秀女已经入宫,却迟迟没有开始,只因宫里主持大会的主子都没有。 所以北洺野没办法,只能来太祥宫了。 但其实,大臣建议他把自己父王的女人召进宫主持大会,却被他拒绝了。 谁都没有韦凝做件事合适。 “哀家给你看的女人,你会喜欢吗?” 怎么这事儿还跟自己有关系? 韦凝无奈,想推脱,她不想再出现在和北洺野有关的剧情里。 “玉瑶,朕就十分满意。” 只听北洺野突然道。 一句话害得韦凝呛到。 那个女人,她耿耿于怀啊。 “朕还有朝政要处理,就劳烦母后了。” 看她因为玉瑶突然失态,北洺野难得的有些得意。 于是三日后,选秀大殿。 各色美女云集,她们气质高贵,仪态万千,而且如花一般的年纪,活力万千。 韦凝本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但看到她们时,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老阿姨。 一身灰绿色长袍,将自己略丰腴的身子遮住了,虽然她高贵美丽,又身份显赫,但就觉得自己被这些年轻姑娘比了下去。 所以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个姑娘还用挑选吗?随便点两个都能去伺候陛下。 但大内总管李公公已经拿着册子站在了她跟前,这一百三十八名秀女,她可都要一一过目的。 都是美人胚子,她是看一个满意一个,前十个出场的都被封了美人。 眼看着这后宫要被塞满,李公公在韦凝准备册封第十一位出场的秀女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太后娘娘,于后还有百位秀女,您是不是看看再决定?” 要按太后这做法,今日百位秀女岂不是都要成主子了?古往今来,可没这样的先例啊。 韦凝微愣,抬头望去,这才觉得自己仓促了些。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位,不管什么天仙美人,她都没再册封。 “太后娘娘,这位小主是从扬州来的,叫杨九娘,年纪十八,擅舞,听闻她乃扬州第一美人。” 眼前这婀娜多姿,妩媚中带着三分清纯的小女人让韦凝眼前一亮,忍不住想给她封个美人,一旁李公公突然提醒。 扬州来的? 她突然想起周定提起过他从扬州找了两个美人要入宫,莫不成,是她? 这周定自打自己失势后就没再来过,听林嬷嬷唠叨过,他近来得到了陛下的重用。 这墙头草,随风倒,真不要脸。 此人一直留在朝中定会坏事,得想办法除掉。 看着眼前娇美女子,韦凝还真不舍得放掉。 “不错,那就安排她今晚侍寝。” 她直点头,十分满意。 话一出,在场人都是一惊,李公公险些连册子都没拿稳。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韦凝,仿佛要说,太后娘娘,这种事,要陛下说了才算。 “你去准备,下一位。” 韦凝却不在意,朝她友好的笑了笑,继续选。 那杨九娘凌乱了好一阵,被宫人带走后都没回过神。 这哪有一选秀就侍寝的?到底是太后看上她了还是陛下看上她? 李公公看的心惊肉跳,不敢阻止太后,但又怕又出一个侍寝的,那这样,他要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好在她还算理智,而后又封了七八位,其余的就留下交给李公公去分配了。 今夜月明,繁星漫天,简直就是良辰美景,北洺野劳累一整天后回到紫宸殿。 才到大门口,就被李公公拦了去路。 他不安的望了望里边,又看看陛下,好像他连自己寝殿都不能进。 “今日选秀,可还顺利?” 他都忘了宫里来了很多女人了。 问的李公公嘴角微微一抽。 “回禀陛下,老奴一切听从太后娘娘的,太后选了十九位美人,已经入住后宫了。” 他低着头,弱弱道。 “这么多?” 他一脸诧异。 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女人,他如何能招架得住? 顿时,李公公苦笑,简直是苦不堪言呐。 “回禀陛下,太后她选秀……” 李公公将选秀过程老老实实告诉了北洺野,于后他沉默了很久。 “看来太后对朕的女人不太上心啊。” 那可不就是很随意吗?随便的点了几个,而且还给他安排了侍寝的人。 李公公垂着头,对此不敢表态。 “杨美人就在寝殿?” 北洺野望着紧闭的大门,这下他知道李公公为何不让他进了。 “是,只要陛下吩咐,老奴这就把杨美人送回去。” 李公公赶忙道。 他真的要被吓死了。 这可是第一次他在不经不下同意的情况下让一个女人进了寝殿,虽然里边有无数太监看守着,虽然那美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无法活动,但他就是害怕。 “不必了,朕也不能拂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好意。” 北洺野却推门走了进去。 是真的这样想吗?那李公公为何看到陛下他脸色不大好看呢? 如果真的不愿意,其实不必勉强的。 第四十八章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气质,这东西是很难隐藏的,哪怕你穿着宫女服,却格格不入。” 容甲翘起兰花指,一本正经的道。 气质啊……所以是在夸赞她吗? 韦凝忍不住想笑。 但下一秒,她人就跪在了她面前,还磕了个响头。 反差如此大,韦凝一脸茫然。 前一秒还是个傲娇的小姐姐,但下一秒,就变成可怜虫了? “主子,那行刺太后的人是不是在辛者库?” 她咬着牙,问道。 这会儿突然傲娇不起来了,让韦凝落差有点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主子,虽然刺客在辛者库,但这里很多人都是无辜的,求主子您一定要查清楚,别错杀无辜。” 所以是在为大家伙儿求情吗?看她那情真意切的样子,韦凝突然很欣赏她,这是个人物。 “我自然会查清,但也需要姑姑配合。” 她把她拉起来,态度友善。 顿时,她就放心的多了。 “您问,只要是老奴知道的,知无不言。” 她笑眯眯的。 韦凝却浑身不自在。 上一秒还高傲矫揉造作的传奇女子,这一秒就成了二哈,还巴结她,这个人,居然有两幅面孔。 看的韦凝浑身起鸡皮疙瘩。 所以她疑心,她所说的一切会是真的吗? “方才我在外边……” 就算可能是假的,但也要详细问清楚。 那小太监叫小梁子,年纪差不多又活的通透的姑娘薇儿,还有一个没来得及接触,年纪较长的是个聋人舒歌,看上去二十八九的样子。 这三个人,一个是哑巴,一个是聋人,还有一个年纪虽小,却活的很通透。 容甲姑姑介绍了他们三儿的背景,那小梁子和舒歌都是伺候过幼帝的,就是毒后扶持的傀儡皇帝,被北洺野杀掉的可怜孩子。 但韦凝知道那孩子现在正活在别的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 毕竟北洺野是男主,怎么可能让他真的杀掉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呢?后边的剧情也会有讲述。 到现在为止,韦凝必须假装那孩子已经死了。 舒歌曾经就是幼帝生母身边的丫鬟,后来在幼帝身边伺候,可不知怎的,后来耳部受伤,就再也听不见了。 至于那小梁子,进宫不久,深得幼帝喜爱,便一直留在身边,后来不知怎的,就哑了。 “那曾经跟着幼帝的宫人还有哪些?” 宫人被虐待致残致死的事,在宫内并不少见,韦凝知觉得太巧合,但没多想什么。 “也不多了,幼帝……在位时间不长,跟在身边的也就一二十人,当年大部分都陪葬,其余的就都在辛者库,但经过这么些年,剩下的只有小梁子和舒歌。” 容甲姑姑感慨颇多,从神情中能看出,她很同情那两人。 “那薇儿呢?那丫头倒是挺特别的。” 韦凝有些意外,居然都死了吗?这些详细剧情在书里可没交代过。 “薇儿是……幼帝母妃的贴身侍女,在这儿的时间比小梁子和舒歌都长,先帝在位时,非常宠爱幼帝母妃丽贵人,所以先帝一走,太后她老人家就将丽贵人赐死了,薇儿花了不少银子才买了一条命,她的存在,太后至今不知情。” 跟着容甲神秘兮兮的道。 是这样吗? 韦凝听的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 不过毒后的确是个变态,而丽贵人也算是她的情敌,怎么可能让她好好活着呢? “那你为何告诉我?若是我告诉陛下,也许薇儿会没命。” 紧跟着她觉得容甲姑姑有些奇怪,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把薇儿给卖了吗? 只听容甲姑姑叹了口气。 “陛下仁义,且……和太后不睦,老奴想着太后想杀的人他应该会留下。”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容甲姑姑这么通透的想法,让韦凝再次忍不住点赞。 “那看来这三人都有放狗咬太后的嫌疑了。” 小梁子和舒歌的聋哑如果不是巧合,那他们肯定恨太后,还有薇儿,差点就死了。 容甲姑姑没说话,没有任何态度,沉默了片刻。 “那他们谁会养狗?” 韦凝继续问道。 动机是有了,但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只见容甲姑姑无奈的笑了。 “在辛者库的宫人连照顾自己都难,谁会去养狗啊,尤其是他们三个,从早到晚都在老奴眼皮子底下干活,没那闲功夫。” 有这么惨吗? 韦凝回想了一下自己写辛者库的细节,的确是很惨,于是一阵沉默。 “姑娘可还怀疑别个?” 容甲姑姑又问道。 那还真是没有,毕竟也才刚来。 “老奴倒是发现咱们辛者库有个老太监,神出鬼没的,总见不到他人,但老奴要查岗时他又会突然出现,很古怪。” 嗯? 韦凝疑惑的看着她。 倒是真没想到,她居然还会主动‘出卖’辛者库的人。 难道她不是为了保护大家才在自己面前这么卑微的吗? 那人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公公,曾经是御膳房的副总管,也算是宫里有地位的人了,后来因为先帝驾崩一事被发配至此,平日性格古怪,从不与人说话,而且阴阳怪气的。 容甲姑姑说了,那是个危险人物。 而韦凝此刻偷偷摸摸的去了辛者库后院,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老人家蹲在墙角在挖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到他一动一动的,韦凝都不确定他活着。 因为一靠近他,真的冷飕飕的。 “站住。” 只有一米距离了,眼看韦凝要上前搭话,王公公突然叫住了她。 韦凝瞬间被吓得不敢动弹。 那王公公用小锄头支撑着身体,缓缓起身。 转过头后,只见他面色惨白,白发苍苍,简直是憔悴至极,身上穿的也是破烂不堪,但是那一双小眼睛散发着冷芒。 韦凝觉得自己危险了。 可下一秒,王公公满眼震惊,丢下锄头,一双颤抖的双腿说跪就跪。 “老奴参见……” “王公公快起来,您可是宫里长辈,我一个宫人,怎么担得起呢?” 坏了,被认出来了。 韦凝眼疾手快上前扶着他,阻止他揭穿自己。 第五十二章 这小狗很重要 “你说……他在辛者库呆了五年,暗无天日,没日没夜的干活,他怎会甘心呢?” 韦凝开始思考,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王公公可能要在那儿待一辈子,因为毒后是不可能想起他的。 “是,他肯定不甘心。” 此刻,李公公惊喜。 因为太后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处了。 可他才高兴起来,太后话锋一转,开始针对他了。 “李公公,小白狗可进过紫宸殿?” 居然是和陛下一模一样的问话。 当然是进过的。 他正要如实回答,突然传来了陛下的声音。 “母后,儿臣有要事禀告。” 他才被韦凝赶走没多久,又回来了。 眸光一瞥,只见李公公很激动,面露喜色。 韦凝秒懂,看来,是来救他的,难道北洺野觉得自己会把他折磨的半死不活吗? “去开门。” 不错,倒是把我想的很恶毒。 韦凝这会儿又很满意了北洺野对她的看法了。 李公公当然是迫不及待,小跑着开门的瞬间,只觉得陛下身后一道神圣的光洒下来,照亮了他的生命。 北洺野是带着玉瑶来的,而玉瑶又抱着一团白色的小东西。 而北洺野和韦凝两人之间真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好像是要宣战。 “陛下不是有要事吗?难道就打算这么杵着?”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韦凝假装不耐烦。 “母后,王公公那小白狗应该从未去过紫宸殿,他看到的也许是这个……” 说着,玉瑶把那一团小白的脸露了出来,人也跪在地上。 “请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在未得到陛下和李公公的许可下就私自养了只白狐狸,奴婢没想到会闹成这么大的误会,请太后娘娘责罚。” 她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白狐狸吗? 这体型这毛发,如果不看脸蛋,的确跟小白狗很像,只是真的是玉瑶养的吗? 韦凝可不会单纯的就信了,多半是北洺野耍的手段。 “你说王公公在紫宸殿见过的小白是小狐狸?你又不是王公公,怎么能笃定呢?” 她当然知道北洺野是被诬陷的,但不能表现出来啊。 所以只能选择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太后娘娘,请听奴婢一言,若小白狗真的在紫宸殿待了很长时间,不可能不惊动紫宸殿的守卫,就算殿内的宫人有意隐瞒,但还有那么多禁卫军在外巡逻,他们若是听到小白狗的叫声,一定会闯入宫殿捉拿小白狗的,可数月以来,紫宸殿一点动静没有,试问一只小狗怎会躲在殿内数月不发出叫声呢?” 玉瑶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奴婢听说了,那日小狗扑向太后时,叫声洪亮,显然不是哑巴,奴婢曾看过一些杂书,狗会认主,也认自己的窝子,若是离开太久一定不安,狂躁,定会狂吠。” 她又道。 韦凝微愣。 没想到啊,玉瑶这么博学多才的。 “母后,儿臣认为玉瑶所言有理,不如再将王公公传来对峙,再者,他在辛者库养狗,定很多人知道,可以盘问一下是否如他所言,小狗不见了数月……” 玉瑶刚说完,北洺野又接上,显然 是不给韦凝为难她的机会。 “而且,奴婢听宫人说过那王公公,品行不端,曾还残害过身边的小太监,奴婢觉得这种人的话,不可信。” 玉瑶忙点头,又弱弱道。 “闭嘴。” 韦凝极不耐烦。 今日,你倒是费心费力的为北洺野啊。 想起北洺野无数个夜晚跟玉瑶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的完美男主就被这丫头给毁了。 偏生丫头还是她带进宫的,真是自作孽啊。 太后一发怒,玉瑶被吓得忙低头,抱着那小狐狸,不敢再乱说话。 “母后是不相信儿臣吗?” 北洺野用冰冷的眼神看着。 似乎因为她吼了他的人,他很不高兴。 “到底是狐狸还是白狗,也很难断定,哀家倒是想到了个好法子,陛下可愿意配合?” 其实她可以强行护着王公公,就一口咬定是他宫里人,让他没招。 但小白狗事件闹的沸沸扬扬,若是传出消息,新帝疑暗杀太后,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还是帮他一把。 解除他的嫌疑,再看看这王公公到底还想干嘛,如果一直准备杀她的是王公公,那这样的人,绝对不能为北洺野所用。 于是,韦凝在北洺野的搀扶下去了紫宸殿。 这次是真的搀扶,没有半分‘拉手’的样子。 李公公大难不死,心情激动。 再看太后时,都觉得她慈眉善目的,起码只是问话,并没有对自己用刑。 “禀太后和陛下,紫宸殿连同老奴在内一共有太监八名,宫女六名,奉茶侍女玉瑶,总的十五个奴才,全都在此处了。” 他低着头,对太后是前所未有过的恭敬。 只是因为对方没有像自己预料中的下杀手而已。 “陛下一个人,竟要那么多人伺候?” 韦凝忍不住惊讶。 多吗? “母后宫里,单凭侍女就是四名,还有位老嬷嬷,男宠数十位,太监和宫人至少二十……” “陛下对哀家殿里的事倒是很清楚。” 韦凝忙打断他。 要这么算的话,她那太祥宫都能抵一个后宫了。 北洺野一愣,所以这是在怀疑自己? “母后生活起居,儿臣自然要关心。” 他脸皮轻轻抽动了两下。 韦凝冷哼一声,甩着衣袖大步走上前。 “今日哀家要玩个游戏,诸位站好别动。” 说着,她示意未己可以把狗放下去了。 而她退后很远,毕竟那小白狗一看到她就很激动,会扑向她。 一群宫人面面相觑,双腿打颤,愣是不敢动。 小白狗摇晃了两步,一脸茫然的望着跟前这些人,摇着尾巴,没个动静。 没反应? 这小家伙还挺淡定的。 然后又朝未己递了个眼神。 “从你开始,叫它。” 未己逼不得已,被迫站出来指着最边上的小太监。 太后娘娘怎么就想出这么个法子了呢?谁知道灵不灵? “敢问太后娘娘,怎么叫?”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去过寿,低调不了 只是到了韦凝这里,就略有些不同了。 林嬷嬷递上名帖和贺礼,负责接待的门卫一愣,下意识看向里门那位大总管。 只是这么个小眼神,其余人便都纷纷停下,看向韦凝。 下一秒,林府门卫在大总管的带领下上前来。 “参见太后娘娘。” 只是一句话,她成了全场人的焦点。 低调,低调啊。 韦凝暗自无语。 “哀家是来祝贺太爷爷寿辰的,不必多礼。” 其实她很想说,就把她当成空气,视而不见就更好了。 “是,您里边请。” 虽然这么说,但对待太后的礼仪该有的还是要有,大总管亲自迎送。 “母后,不如等着我一起。” 就在她抬脚要走时,从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却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回头看去,只见那北洺野一身紫衣,俊美无比,一脸冷酷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一个人来的,连侍卫都没带。 “你……被邀请了吗?” 韦凝看的直蹙眉。 他来这儿做什么?搞破坏的? “陛下大驾光临,是林府的荣幸,快里边请。” 他需要被邀请吗? 北洺野听到这问话时,深切感受到她不欢迎自己。 但已经从里屋走来了位大人物,太后这样的都只需要大总管来迎接,陛下就需要林家大公子林动吗? 看到她那位大舅,韦凝深皱眉,怎么来的刚好?好像林动大舅就是在这里等着北洺野出现。 于是,她沾了北洺野的光,是被林家大公子带进府的。 不愧是武将世家,林府没有华丽的装饰,而且连一颗像样的植被都没有,全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水池,大片大片空地,而且还是用碎石头铺起来,跟沙场似的。 客人很多,但却被林府下人排场了两列纵队纷纷前往大厅,一眼看去,就跟要选秀似的。 恐怕也就只有林府有这样的气场了? “您十二岁入宫,在此之前一直待在韦府,朕真的不知,您是如何与林家搭上线的。” 她正在观赏这林府特色,站在他旁边的北洺野又传来了冷飕飕,很不友善的声音。 还真的没有搭上线,这不是突然就联系在一起了吗?这大概是韦后死忠粉强行加的戏。 “不久前。” 她淡淡道。 虽然不太想搭理这个抓了自己男人的人,但还是实话实说。 可这话,他会信吗? 北洺野眼底扫过一丝嘲讽。 不久后,终于到大厅了。 人很多,但却都井然有序,被安排入座了,全场除了林府下人以外,竟没有人站起来到处乱窜。 虽然在说话,但声音不大,这场面很严谨,让人不禁有些紧张。 “太后,老太爷特别交代,让您坐他的身边,所以陛下,您请随草民来,您是林府座上宾,就坐这桌。” 老太爷隔壁桌,现在空无一人。 看的韦凝一愣,如果陛下往那儿一坐,还有谁敢同桌吃饭? 这不是要他一个人吗? 韦凝有些幸灾乐祸,想偷笑。 “不必了,朕就坐母后隔壁。” 他淡淡道。 说完就已经先坐下了。 淡定喝着茶,看向远方。 林动微愣,陛下他要坐那里,谁敢说什么呢? 于后,他也坐下,陪着两位贵客。 等了大半个时辰,宾客总算是到齐了,这绝对是韦凝见识过最安静的宴会现场了。 而林老太爷也没有太轰动的出场,他就那么杵着拐杖,在子子孙孙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没有乐曲,也没有人传话,他从后院走来,而众人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出现,纷纷侧脸望去。 林老太爷缓缓靠近,一股沉稳内敛的气息洒向四方,他满脸褶皱,已经老的不像话了,甚至连脊背都有些弯曲,但他身上的厚重感让人无法将他当成普通老头子。 这就是老太爷啊,她书里居然有这么霸气的人物,怎么她就没写出来呢? 这瞬间,韦凝觉得那些死忠粉让老太爷出场是正确的选择,也是迄今为止,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叨扰大家来为我过寿,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希望林府的饭菜能合大家胃口。” 他很和善,说起话来像个刚从田地里走出来还扛着锄头的老大爷。 一笑起来,更是眼睛都看不到了。 可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大家好像是约好的,对林老太爷的礼仪居然如此之多。 “都坐。” 见众人起身,他伸出那苍老的手安抚着。 此刻,似乎什么太后陛下都成了陪衬,都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而林老太爷在众多子女的搀扶下总算是坐在韦凝身边了。 两人只隔着十公分不到的距离,韦凝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沉稳内敛的气息,就仿佛是把席卷而来的龙卷风都吸进了身体里,他包容着一切,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放出来。 “你是阿凝丫头?” 老太爷眯眼打量着她,淡淡的眼神,很和蔼,但韦凝却像是他的眼神定住一般,压力很大。 “是我。” 她十分僵硬的回应。 “不错,比起你的母亲,要好许多。” 然后他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那好在哪里呢? 韦凝对自己生母还真没什么印象,准确的说,是她就没对毒后的生母有过多的描写。 “陛下日理万机,还为老头子我过寿,老头子实在担待不起,先干为敬。” 然后他眸光射向北洺野,比看她时多了几分冷芒,似乎是有意的威压。 难道老太爷不喜欢北洺野这个陛下? 这让韦凝一瞬间想到了这个。 “老太爷是北朝功臣,理应受天下子民敬重,也包括朕,怎能让您敬酒呢?朕先敬您三杯。” 但不想北洺野更横,直接站起身倒酒,二话不说,三杯烈酒先下肚。 看的韦凝暗暗咂舌。 你可是一国之君呐,何必放低姿态呢? 哪怕他是功臣,但也只是臣,而你是君。 看到北洺野低头,韦凝莫名的不爽。 “后生可畏,很好。” 他如此大礼,老太爷他受了,还给了四个字评价。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直觉,那是最准确的 “我办完事回来再与你说,先让开。” 她突然有些生气了,有些气急败坏。 这让韦凝有些错愕。 莫知鸢她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和北洺野那是半斤八两的,怎的在燕稷这里,那么容易发脾气? 难道燕稷真的很讨人厌? “难道是陛下命你去办什么绝密任务?这陛下也真是不把你当人,都让你来监视我了,还让你去做其他的,不怕你劳累死吗?” 燕稷他没好气的道。 嗯? 怎的是在心疼莫知鸢吗?韦凝怎么听出了一些八卦呢? “闪开。” 没人知道此刻莫知鸢内心怎么想的,但表情很臭,很生气。 “那你快些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他真的让开了,眼巴巴望着她,像是个期盼媳妇儿回家的卑微小相公。 于是,莫知鸢驾车速度更快了,好像真的巴不得要立刻马上的赶回来。 韦凝又下意识的看向北洺野。 女人的心思就最敏感了。 要是没看错的话,他有情敌了。 燕稷这个人,只是表面怂,实际上是个狠角色。 “你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 安予要替他操碎心了。 总想着要提醒一下,你必须小心他。 “谁啊?” 他却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道。 还谁? 安予气的要吐血了。 “刚才和莫姑娘说话那人,你没听出来是谁?” 语气就难免有那么几分气急败坏了。 “听出来了。” 他淡淡道。 “听出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看他真的没把燕稷当回事,韦凝急了。 “所以您是想让他知道当今圣上身负重伤,他能有机可乘了吗?” 北洺野突然睁眼,冷不丁一句话把韦凝说懵了。 她怎么可能是这意思呢? 不过细想,此时的确不该让他知道里边坐的是北洺野,否则真是难保燕稷会有所行动。 不对,他怎的知道要提防燕稷?难道知道他很危险吗? 韦凝突然回忆起刚才燕稷说过的话,好像莫知鸢最近是在保护他?实则是监视? 所以,北洺野果然是不傻啊,已经察觉到了吗? 顿时,她放心了。 “你看我,都糊涂了,差点做了糊涂事,还是陛下您清醒。” 她尴尬心虚的笑了笑。 她发现当她说完这番话后,北洺野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冰冷了。 她肯定,他一定是误解了她的用意。 继而一路无话,先到了太祥宫,韦凝先下车,最后一小段路程,要给他俩单独相处。 “陛下可得好好养着,切莫让莫姑娘此次的心血白费了。” 走时,她还苦口婆心的交代。 但感觉北洺野就不想听,也压根没放在心上。 长路漫漫,看着马车远去,韦凝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进太祥宫。 宫内仆人已经跪了满地,最忧心的就是那林嬷嬷了,一看她就是哭了一宿,眼睛又红又肿,无比的憔悴,看到自己时,喜极而泣,但因为身体虚了,还要宫女搀扶着才站得稳。 看的韦凝很是心疼,又愧疚。 林嬷嬷这又是何必呢?她忙将她送回去歇着。 可转身一进寝殿,又有人在开始忏悔了。 “是奴婢保护不周,奴婢甘愿领罚。” 未己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错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 那些人突然涌出刺杀时,未己在尽力保护,可却力不从心,眼看着太后离她越来越远,最后被带走。 “那些人可都是冲着哀家来的?” 韦凝深明大义,知道她是因为能力不足保护不了她,所以不责怪。 问的未己一顿。 “奴婢抓了两人关押在暗室,昨晚连夜审讯过,闭口不言,但奴婢猜想,他们与马场上突然撞向您那人是一伙儿的。” 她淡淡道。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所以昨日,有那么多人沿途谋刺要她死吗? 韦凝心惊。 以前是期待人家来刺杀她,现在她却很惜命。 因为阿狼他不见了,韦凝必须要把他找出来。 “直觉。” 为什么呢?未己可不是个会自己找证据的人,她一向都懒得动手。 直觉啊…… 韦凝被这直白的说弄的无话可说。 可该死的是她也有这样的直觉。 “那撞了我那人呢?在何处?” 想知道是不是一伙儿的,严刑逼供便是。 “已被林府关押起来,咱们走时,听林老太爷说过,稍后会移交给大理寺,秉公处理。” 那老太爷啊,信他个鬼。 “可移交了?” 未己被问的又沉默了。 “太后恕罪,这一整夜奴婢忙着担忧您,并未过问。” 从她被行刺到现在也有一天半了,但她回宫后就一直在忐忑中,要不是她问,谁还想得起撞她那人啊。 反正在她看来,横竖不过一个死,只是不知是他一个人死,还是满门抄斩。 “你去跑个腿,拿着哀家的令牌去见见那位壮士,证实一下你的猜测。” 如果真是一伙儿的,那韦凝可得想法子揪出幕后黑手,提防着。 此刻,充满了愧疚之心的未己诚心诚意的为她办事,她一声吩咐,那腿脚利索的,瞬间没了影儿。 随后,韦凝那叫一个头疼,眉头紧锁,觉得自己好难。 今日的林府让她意识到那并不是个好归处,她若去了,可能半条命都捡不回来。 可若在皇宫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至于那东藩,是最无奈的选择了。 “太后娘娘,东藩王在太祥宫外求见。” 刚想到那个被自己得罪过要来报仇的男人,韦凝就很头疼。 可偏偏这个人就这么来了。 不见两个字几乎是要脱口而出的。 但听禀报这人的声音怎的那么熟悉呢? 开门一看,花奴他就站在她面前,笑的温柔,勾人。 不见能成吗? 于是,柯洁他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又来了太祥宫,还准备了非常多的补品和好东西。 “听闻姐姐您御赐,我真的很担心,希望这些东西,您能用得上。” 他用最真诚的表情表达他的担忧。 可就是太真诚了,韦凝才觉得假,并且感慨他演技不错。 “你们东藩的东西啊,哀家用不上,就算是有千年人参,哀家也怕用了上火,你一番心意,哀家就接受了,东西你就留着自己吃。” 她淡淡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想毒死我 你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李公公他静默了三秒,然后两眼一翻,当场晕厥。 并且演的很立体,晕之前还噔了两下腿。 “你居然不紧赶着夸你现在的主子,回头哀家就告诉陛下,你觉得他无能。” 韦凝无奈的笑了。 自己捡起灯笼,照亮前方的路,继续往前走。 “太后娘娘,老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装死的李公公,明明那么肥胖,居然在瞬间很灵活的爬起来了。 追着韦凝的背影,疯狂解释,疯狂求情,希望她别害自己了。 “那你说,到底是陛下厉害一些,还是先帝?” 韦凝也不逼迫他,只要他回答即可。 李公公真的想装死,可他如果装了,那可能就真的死了。 酝酿很久,当组织好言辞后,他一边吐血一边开口。 “先帝……仁厚,陛下心怀天下,极有主见和魄力。” “所以果然是陛下厉害些。” 韦凝点点头。 这已经是李公公能说的极致了。 他闭着眼,眼泪无声的流。 他都几十岁的人了,却被太后她逼的快发疯。 而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话题结束的很快,一路无话,李公公看着她入寝宫,才哆嗦着小腿回去找他的主子。 一如既往。 杨贵妃睡偏殿了,北洺野霸占人家的房间,睡的理所应当。 李公公站在他面前,垂着头,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因为陛下问他,在路上,可发生了些什么? 唯独一件事,但他不敢说。 可若不说,就是欺君。 所以最后他跪了。 “陛下,老奴该死……” 其他先不说,他先表明自己立场就对了。 但北洺野没兴趣管他,连追究他责任的心情都没有。 “太后娘娘她……” 于是他被逼问到底是先帝还是陛下厉害的事情,他老老实实的说了。 他很忠心,哪怕这话题敏感,可能自己要被赐死,他也要说。 北洺野表情很淡,一点都不意外。 “她怎么说?” 他就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李公公微愣。 陛下,您不是该问,我怎么说的吗? 李公公迷茫了一阵。 “太后娘娘说,果然还是陛下厉害些。” 他简单回忆了一下,把太后她老人家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 只见陛下他嘴角微微一勾,似乎是笑了。 但速度实在太快。 他才刚想看个清楚,陛下他却已经没了表情。 难道陛下是因为太后娘娘夸他了,他高兴吗? 可太后那神态,那表情,可不像是夸赞他的。 “陛下,您……” “下去,朕困了。” 李公公忍不住想谏言。 却被北洺野无情的赶走。 所以,她是觉得自己不好对付,不能用汤药毒死他? 刚躺下,北洺野想起韦凝说的那句‘还是他厉害’,脑子里就只有这种想法。 看来,她已经在想办法对付他了。 翌日。 太后回宫的事情没有掀起多大风浪,至少朝堂之上一如既往,只是后宫,聚集了北洺野的女人,那些女人们又来请安了。 而且,这其中还多了两新人。 听说,是她韦家的两个妹妹。 她也没见过,但看那长相,都不差。 “新来的两位美人,没人跟哀家介绍一下吗?” 韦凝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会入宫。 父亲也不是个需要她们吹北洺野枕边风的丞相,而北洺野应该不会喜欢和她有关系的女人。 所以到底她们是怎么入宫的呢? 韦凝觉得这很重要,必须搞清楚。 “回禀母后,这位是罗美人,穿粉衣的那位是楚美人,都姓韦,是从母后您的娘家送来的。” 杨贵妃她站出来了。 众妃嫔中,她的地位最高。 她不说,谁还有资格开口呢? 两位美人,一个高挑,一身紫衣,另一位粉衣的小巧可人。 看自己的眼神倒是一样的,闪躲,不自在,还有几分尴尬。 明明是同辈,可她是太后,她们却是陛下的妃子。 “入宫没几日,可侍寝了?” 韦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问完连她自己都是茫然的。 侍寝不侍寝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问的众妃嫔都尴尬了。 羞羞的把头都低下。 那罗美人和楚美人更是无地自容,但太后问话,谁敢不说呢? “回禀太后,妾身入宫当日,陛下便来妾身寝殿看过妾身了。” 她弱弱道。 说完,两人就跪地了。 才入宫,就侍寝了吗? 你好啊你。 韦凝那叫一个气愤,不自觉的把手紧握。 你个冷血无情的大猪蹄子,实在太无耻了,两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这样被你给糟蹋了。 气氛莫名的冷。 韦凝不作声,妃嫔们就都低头不敢语。 过了很久。 等她终于缓过神来,众妃嫔腿都软了。 “伺候陛下,你们都辛苦了,回去便好好进补。” 韦凝很绝望的道。 情绪那叫一个低落。 “是……” 一群无法确定太后心情的人,那‘好’字回的都很心虚。 “杨贵妃,后宫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今日便留下,与哀家说说近日发生的事。” 她入宫来,是为了杨贵妃。 当下,找了个正当理由打发众人,唯独她留下了。 只是不懂太后心思的杨贵妃很忐忑,坐在寝殿中都忍不住颤抖,生怕自己被问责。 “可记得你当时入宫,是哀家提携你的?” 她想好了,在正式谈话之前,先攀交情,让她对自己多几分信任。 “是,妾身一直铭记在心。” “嗯,而后,你又在太祥宫住了几日。” “是,妾身也记得。” 杨贵妃规规矩矩的回答。 “那你可知道,哀家为何待你与众不同?” 韦凝满意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这话问的杨贵妃瞬间忐忑了。 她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想知道。 “周定可还记得?” 然后,杨贵妃她打碎了茶杯,两眼惊恐望着韦凝。 “他曾是哀家的人,而你什么来头,哀家是最清楚的。” “太后娘娘……” “不必解释,哀家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又提携了你,便不介意你的身份。” 韦凝叫她赶紧打住,不要抹着眼泪解释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他厉害,我当然知道 “那这可是大案。” 算着时间,燕稷回来也就三四个月。 这事情应该还是新鲜事儿。 “嗯。” 那宅子不是应该被封,不是应该一直在调查中吗? 阿凝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北洺野。 然后呢?查清真相了吗?那宅子怎么那么快就腾出来了? 她这会儿心底有些毛毛的,难怪她总觉得能在那里边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刚死了那么多人,还是被毒死的,一定化作了厉鬼在宅子里游荡。 “事发后,在半个月内,将军全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全部下葬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 那么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还不追究? 北洺野淡淡的看着她。 阿凝好像是知道了。 “不,凭什么呀?杀人不用偿命吗?” 她好像知道是谁干的了。 毕竟人家回来三天,将军府满门被灭,这不是巧合。 “你要知道现在的燕国,是谁了算。” 他又道。 燕稷呗。 阿凝默默嘀咕着。 “我倒是真没看出,他有这样的本事,太掉以轻心了。” 北洺野感慨了一句。 可不的吗? 我现在也很后悔,为什么要把他写的那么厉害,害死了那么多人。 “所以……沈达将我安排在那府邸,是为什么?” 他总不会是为了吓唬自己,专门让她住凶宅。 “沈大人位高权重,是从一介布衣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而新帝若是登基,必定对先前的老臣动手,加之……沈大人和一品将军严固交好,他总会担心新帝要对他下手。” “所以他是要我去对付燕稷?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阿凝听懂了,然后笑了。 可不的吗? 北洺野也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好像在说,你的确是很无能的,所以就不该让你来。 “也说不准,万一他就有识人之能呢。” 她咧嘴笑了笑。 你小看我,我反而不服气了。 “如此说来,我住在那里还是挺危险的,还是得想个法子,保护自己。” 她杵着下巴,开始担心自己了。 “你不是找了很多护卫吗?看他们很有本事,定能护你周全。” 北洺野突然道。 …… 说的阿凝一愣。 护卫吗?那六个大兄弟?和自己一起喝酒的人? 为什么感觉他又酸酸的了呢? “他们怎么可能有你厉害?” 她笑道。 “所以你想我去给你当护卫?” 他反问。 我当然没这么想过。 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未尝不可呀。 这样也挺好的。 “你做梦。” 北洺野在她充满期待的眼神里,冷冷的回复了两个字。 “是啊,我可不就是做梦吗?” 阿凝一点儿都不失望,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你可以回去了。” 他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见她那副一点不在乎的样子,立刻赶人。 看他那表情,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开心。 回就回。 反正我吃饱喝足,该说的都说了。 她也是一点都不留恋,起身拿着自己买的那堆东西,大摇大摆的出门。 “姑娘,下回什么时候来?我做的红烧肉很香的……” 只是到了门口,被胖子老板一脸谄媚的样子吓到了。 你红烧肉做的香不香,关我何事? 阿凝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两眼,然后走人了。 再次回到诺大的府邸,阿凝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连走个路都觉得自己背后是阴风阵阵。 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在跟着她呢? “阿凝……” 可院子里六个大汉,阳气很足啊。 她看到他们,居然真的有安全感。 他们无所事事的,就又在喝酒了。 “这酒哪里来的?” 她头一次对这里吃的东西来了兴趣。 因为那两位老人家好像都没怎么出门。 可这酒,源源不断。 “老头子给的,一看到我们他就从地窖里搬酒。” 老大笑着道。 老头子就在不远处扫地。 那么大的院子就靠他们俩,的确挺辛苦。 “那吃的呢?” “老婆婆给做的,还别说,他们俩挺和善的,至少没给我们白眼。” 老大又道。 “老人家不问世事,都不知道你们什么人,给你们白眼做什么?” 阿凝没好气的道。 然后他们要拉着自己喝酒。 阿凝谨记北洺野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喝了。 况且这大白天的就喝个烂醉如泥,成何体统? 所以她放好自己东西以后,便又逛了起来。 一百三十二口人就死在这里了,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呢? 一个个房间都很空旷。 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根本看不出有谁在这里住过,收拾的过于干净,过于整洁,好像是特地的为了抹除什么。 燕稷那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的。 所以那两位老人,会是他派来的吗? 应该不可能。 若是,沈大人又怎会将她安排在此处呢? 不知不觉间来,进了书房。 都说书房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可这里只有几幅山水画,还有很多未曾用过的笔墨纸砚,干净整洁,似乎等待着某人归来再用。 桌子被打扫的铅尘不染,桌上还铺着一页宣纸。 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坐下,竟想提起笔,画上两笔。 但就在下笔的瞬间,门被打开了。 老婆婆她端着一盘桂花糕进屋。 看到她坐在那里,一点儿都不意外。 尽管阿凝可紧张了,还下意识的要站起来。 老奶奶大步走过来,带着慈祥的笑。 “您这是要作诗吗?” 她写了张字条,问道。 阿凝略有些局促,忙摆手。 “我……我不会作诗。” 说的她脸都红了。 背诗还行,作诗哪里会啊? “那您要画画?” 她又道。 阿凝脸更红了。 虽然当初的确这么想过。 但实在没有画画的天赋。 那您这是要干嘛? 老奶奶一脸好奇望着她。 算了,我还是背诗。 阿凝深吸口气,就提起毛笔写下了一首诗。 “明月几时有……” 字写的贼丑了。 但老婆子看的仔细,还很有耐心的一字一字看。 刚看完,就露出了一脸的赞扬,竖起大拇指,直夸赞好。 夸的阿凝都脸红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看你,真毁了我名声 “来日方长,只要不再想着请我赏月便可。” 他淡淡道。 终于露出一丝丝的嫌弃了。 似乎今晚两人赏月喝酒,是她的过错? “好。” 阿凝见他仰望星空的样子可帅气了。 所以咧嘴微笑。 其余的,什么都不想计较,就好好欣赏这美颜。 在她答应之后,他嘴角微微一勾。 好像在笑? 所以这话又让他高兴了吗? 男人啊,其实挺好哄的。 酒喝完,她带着一身的酒味回了住处。 燕稷他已经睡了一觉。 再醒来,精神抖擞。 所以他这会儿一双眼看着阿凝,闪闪发光,亮的惊人。 “怎么都凉了?” 她带来了馒头和咸菜。 那只烤鸡已经被她和北洺野吃光了,面条也不剩。 而且最重要的是走的时候说了要带馒头和咸菜,万一她带了别的,指不定他会怀疑。 所以,他就只配馒头和咸菜。 “可不的吗?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点吃的,大半夜的又没火。” 所以,你就将就着吃。 顶多,给你一杯热茶便是。 燕稷用他那很幽怨的小眼神看了看她。 最终到底是没多说什么。 冷馒头,说吃就吃,也就不在意了。 只是她那样子看上去,好委屈啊。 半响。 阿凝打着哈欠准备去睡了。 “我也想喝酒。” 燕稷吃 半个馒头,喝了热茶之后,弱弱道。 …… “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酒?” 她没好气的道。 “我鼻子还没失灵呢,你一个人偷喝完了酒才回来是吗?吃的就算了,但酒我也要。” 他一脸的委屈。 好像阿凝很对不起他一样。 呵呵……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不是我请回来的爷,你说给你就给你呢?都给我喝完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给。” 她一脸的不耐烦。 说这话时,理直气壮地。 反正她就是没偷喝。 然后,燕稷怔怔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无声的低下头,继续吃冷硬的大馒头 力争无效以后,他懂了,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可怜嘛。 那他乖乖的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凝越看越是来气。 搞什么嘛,好像她欺负人一样。 明明你是个大变态,心底不知道在计较什么小九九,但那表现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你一样,你太无耻了。 所以我不想面对你,我去睡了。 阿凝十分冷酷无情的把他留在那里,让他坐了一整晚。 真是毫不体贴,完全不会关心人呐。 后来的几天。 阿凝都和燕稷待在一起,形影不离,同吃同住。 白天她就把燕稷带到院子里晒一晒,吃点点心和水果,吹吹风,晚上就回屋,把门关上,睡的总是很早。 她的想法很简单。 敌不动我不动。 我有的是耐心,我总能等到你露出狐狸尾巴。 只是这日早晨,早饭过后,两人依旧要在院子里晒太阳,下棋时,那一群臭汉来了。 泰隆他就跟只小苍蝇一样,突然在自己面前晃阿晃,后边还有一长串的尾巴。 “阿凝,这男人是谁啊?长得很好看。” 当着燕稷的面就出言调戏。 你找死啊。 调戏他,小心他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嗯,你叫他小燕,是我的朋友。” 而自己,左右都把他得罪的死死的,又怎会怕更努力的得罪呢? 所以……小燕? 燕稷被叫的一脸的问号,满眼好奇的看着阿凝。 你为什么要这么介绍我? 没看出他不满。 “你比泰隆大哥小,自然是要叫小燕,难道,还想做燕哥不成?” 阿凝笑他。 如果她认为泰隆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那她一定是已经走到中心原点,就等着燕稷审判了。 “倒是没有。” 燕稷怔怔的看着她。 大概是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她口中说出。 “我觉得我该叫你哥,小燕哥,你厉害啊,没见过面就把阿凝搞定了,我佩服你。” 泰隆小眼睛在他俩之间转阿转,来回打量,反复的看。 最后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什么搞定? 阿凝微愣。 然后就意识到,他们是误会了。 只见燕稷在这个时候,居然还露出了很尴尬,很害羞的表情。 “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忙解释。 他俩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这些人眼瞎吗? “孤男寡女的,这都睡那么多天了,还用解释吗?” 泰隆却捂住他那八卦的嘴脸,笑的不能自已。 所以是孤男孤女同处一室,真的惹人怀疑。 阿凝气不过。 狠狠的瞪着燕稷,虽然我不太在意名声,但现在就被你这么败坏了,我好生气。 “我会负责的。” 但他却突然拉着她的手,很认真的道。 “我不需要你负责,你想多了,别让人误会。” 她气的有些头晕。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看小燕哥的面向就是个好人,所以就算他是燕国人士,我们也不会反对的,毕竟你一姑娘家能在这里有个好的归宿,是最好的结局。” 然后他就很真诚的道。 …… 你大爷的归宿啊。 “他面善吗?” 她想说,你是不是眼瞎了? 但回头看燕稷,人家可不就是笑呵呵的,温润如玉吗? “当然,我见过的燕国人,他是最好看的。” 泰隆很正经的道。 所以,无形之中,他得罪完了燕稷后,又悄悄的巴结他,把他给哄好了。 阿凝黑着脸,不想说话。 然后,小燕哥他就和泰隆聊起来了。 其他兄弟也都加入。 居然营造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氛围。 燕稷他真是不管在什么样的氛围下都能融入啊。 阿凝坐在一旁喝茶嗑瓜子,由衷的佩服他。 然后,不知不觉,燕稷被包围以后,她终于逮到机会外出了。 进来,说是她看着燕稷,但也是互看。 她都没什么机会去见北洺野。 好几天不见,甚是想念。 尤其是摸着他给的那块黑色玉佩,就更迫切的要见他。 这礼物很贵重,不夸张的说,他给了自己一片浩瀚星辰。 所以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送的起的。 她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只烤鸡。 第三百三十六章 恭喜你,我被你感动了 “如果你一人入宫太无趣,或许可以把你院子里的六位大哥一起带入宫。” 所以他是在卑微的祈求吗? 阿凝眉毛轻轻一挑。 这是为了让自己跟他走,不择手段了? “要还是不习惯,回头我给你寻些北朝特色,吃的,用的,人也可以……” “难不成你想让燕国的皇宫变成北朝皇室?” 她无奈的笑了笑。 “为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却一脸真诚的 道。 好家伙…… 骗人的手段可真高明。 我都差点要被你骗了。 阿凝暗自嘀咕了两句,难怪莫知鸢会上当了,这张嘴,太会骗人。 “好,我去。” 那她就暂且选择假装相信他,相信他一片真心,入宫好了。 “太好了。” 下一秒燕稷就跳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 啧啧啧…… 阿凝无奈摇头。 刚出严宅,大队伍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明黄色的大马车,还有护卫队,俨然是皇家出行的气派。 在护卫身后,还有一群穿着黑色铠甲带着铁面具的士兵,看那装扮,应当的皇宫禁卫军。 看到这里,阿凝才清楚认识到,皇宫已经是燕稷的了,登基只是早晚的事。 而在他登基之前,还要做很多事。 阿凝想起那些惨死的燕国皇子,觉得有些可惜了,还有些同情。 但似乎是自己把人家写那么惨的,算不算罪魁祸首呢? 她暗自叹口气,摇了摇头。 “走。” 一阵恍惚,燕稷忽然来拉她的手。 “走就走,别动手动脚的。” 她下意识的收回,被他这一行为吓的一哆嗦,差点儿连魂儿都没了。 总觉得自己要起鸡皮疙瘩。 “好,听你的。” 本以为他要生气,或者失望了。 却不想,人家依旧一脸笑容,简直就是很专心的舔狗。 所以,除了叹气,她还能怎么样呢? 只是上了马车,她便在找人。 东张西望,半天也没看到。 “你是在找阿鸢吗?” 燕稷好奇盯着她,东张西望的。 “她人呢?” 废话,我可是因为她才入宫的,万一她诓骗我,我可就损失大了。 “她一早就入宫了,你进了宫,自然能见到她。” 他笑道。 你确定? 阿凝露出一脸我不相信的神情。 “放心,她要不在宫里,你可以把我脑袋砍下来坐。” 他却大大方方的道。 谁知道他说真的假的? 阿凝很淡然的撇了他一眼。 “我只信她。” “没关系,以后你总会信我的。” 所以某人真是锲而不舍,有顽强毅力啊,无论阿凝什么表情和反应,他一如既往,温柔相待。 只是这份温柔,多了几分算计。 比起北朝鲜花遍地的御花园,还有红墙青瓦,燕国的皇宫以灰色调为主,虽是大气磅礴了,但却感觉阴沉沉的,一入宫,人的心情就有些阴郁。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如今燕稷刚上位,弄死了很多人,总感觉空气中都带着甜腻腻的血腥味儿。 他领着她,直奔昭阳殿。 那是一国之君的寝殿。 而他居然把她安排在他寝殿内住,这惊掉了阿凝大牙。 “怎么你那么用心的把我带进来,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不肯给我吗?” 先不说这不合常理,哪里有女人与一国之君同住的,恐怕连皇后都不行? 再者,她要住在这里,还怎么找机会跟北洺野私会?难道要每晚都把他弄晕吗? “当然不是,我巴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你,但我想跟你一直待在一起,若让你去了后宫,去见你还需要走很长时间,你便安心在此处,我只要想起你,就能看到了。” 他一脸深情的道。 说的阿凝鸡皮疙瘩起了一堆。 假的竟是说的比真的还要真。 “这话,你可对阿鸢说起过?” 可怜了莫知鸢,怎么就瞧上这么个无赖呢? 只见他温柔深情的面孔忽然僵硬了片刻。 然后稍微收敛了一下。 “你是在嫉妒吗?你和阿鸢于我而言是不同的,你大可不必在意她。” 居然说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阿凝撇撇嘴,看了看外边。 “她可是与我一起进来的,这话要让她听到,你恐怕要花很长时间去哄。” “她不需要我哄。” 他笑道。 无赖。 “我想休息。” 懒得跟他再继续纠缠下去,阿凝还不如午睡一会儿。 “也好,稍后我来陪你用膳……” 他也不勉强。 说完,看到她真的躺下休息,就走了。 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啊。 阿凝看着空旷的大殿,长长的舒了口气。 而另一边,燕稷刚总大门口走出,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不再微笑,嘴角往下弯,冷酷不说,让人感觉他就是随时想杀人发泄,让人不寒而栗。 大殿内。 此刻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女人一身白衣带了面纱,男人的年纪与燕稷相当,此刻,满脸忐忑,很紧张。 “七哥,怎么今日想起要进宫了?” 他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迈进去。 那瞬间,似乎有阵风似有若无的吹过去,里边的男人打了个一哆嗦。 而那女人,很平静的眼底也划过一丝异样。 那被燕稷唤作七哥的男人便是燕国七皇子,与燕稷年纪相当,燕胡。 看到燕稷走来,眼底的恐惧和拘谨藏也藏不住,但他还是尽量控制,咧嘴微笑。 “八皇弟,我……我许久未见你了,所以……所以……” “倒是,自我回来,咱们是第一次见。” 说着,他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他身旁的姑娘。 恰巧,燕胡看到了。 深吸口气,似乎想法很复杂。 “是的,我身体一向不大好,所以你回来那些时日在府里养病,八皇弟,你不会怪罪我?” 他小心翼翼的解释。 都不大敢正眼看他。 “当然不会,说来,也应当是我去拜访七哥。” 他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但却没有因为他说的这些话,让氛围稍稍缓和些。 “七哥,这位姑娘是……” 燕胡他一颗心悬着,听到突然问,就赶忙的回答。 “她是语嫣,八皇弟,你还记得她吗?” 说着,带面纱的姑娘行了礼。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女神她可盐又可甜 “你是语嫣?” 只见燕稷瞬间眼睛发亮,很欣喜。 那欣喜的表情,似乎要比看阿凝时更热烈。 只是却更加的虚假了。 “太好了,你还记得她……” 那瞬间,燕胡他松了口气。 “小时候给我送过水的小女孩儿,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他淡笑。 可不的吗? 燕胡也笑了笑。 “八皇弟,你多年不在帝都,刚回来,我怕你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特地把她带来……” “所以,七哥要让她在宫里陪着我吗?” 燕稷打断话,笑着问道。 很明显,他那表情透露着,他是这么想的。 语嫣微微一愣,下意识看着燕胡。 也不知是不是默契,燕胡他也侧头看了看她,眼底划过一丝丝的不舍。 但最后还是笑着答应了。 “那你愿意吗?” 只见燕稷他的笑容瞬间多了三分深意。 “只要您需要,民女自是愿意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中透着一丝丝的清冷。 “那就好。” 于是,笑容便又更深了几分。 燕胡看着燕稷看语嫣那眼神,都是男人,便知道了他的心思。 有些庆幸的同时,他的心很痛。 如果有别的选择,也不会如此。 可现在,他连命都快没了,还能奢求别的什么呢? 况且,是她自己愿意的。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宫。 “那姑娘,好像是不久前七皇子心心念念求来的七皇妃?先帝不是已经赐婚了吗?” 宫门口侍卫在小声议论。 才刚说完,隔壁侍卫大哥就一个冷厉眼神扫过来,示意禁言。 谁不清楚呢? 可都在装傻充楞,无人敢说而已。 只剩下他们二人后,燕稷他突然就动手,将她抱入怀里。 “语嫣,这些年,你可还记得我?” 如此突然的动作,带着面纱的女子被吓得全身僵硬。 “自然是记得的。” 她很僵硬的回答。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早把我给忘了呢。” 他微笑,嘴角微微弯起,却一点不温和深情,比起面对阿凝时,这才像个假人。 她被楼的很紧,无所适从。 而且,燕稷大概是太想她了,越靠越近。 “我可以摘掉你的面纱吗?” 这么赤果果的要‘调戏’。 她别开头,怎么会不同意呢? 摘面纱的动作犹如被放了慢动作。 有些紧张,有些窒息。 明明不是惊心动魄的画面,可内心犹如惊涛骇浪。 面纱下的面容,真的不会让人失望。 她清秀空灵,犹如不食人间烟火,是个清冷美人,那双眼更是水灵,好像会说话,会吸引人。 燕稷好像看呆了两秒。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 半响,他道。 语嫣沉默着,低下头。 此时这话,她无法接。 “我一会儿有很多事要做,你先去芷罗殿,我晚上来找你,可好?” 他看了她很久。 好像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先离开美人。 “嗯。” 她乖顺的点点头。 乖巧的像只小绵羊,让人忍不住要欺负。 燕稷拥她更紧了。 但后来,还是控制住自己,先行离开。 语嫣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这诺大的皇宫,有些伤感。 这一晚,是莫知鸢带着酒来找阿凝的。 她告诉她,燕稷今天找了位美人。 “我印象中,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才把她和莫知鸢找来,又找了一位? “你就那么了解他吗?” 莫知鸢苦笑。 “感情他还想在登基之前,先把自己的后宫填满啊?宠幸得过来吗?” 阿凝冷酷无情的嘲笑他。 但又见莫知鸢大口大口灌酒,可心疼了。 “那要不,咱俩去看看?我觉得他倒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太变态,但人设是不近女色的。 “不去。” 莫知鸢坚定摇头。 “那我去?” “不准去。” “为什么?”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见她这般吃醋模样,还是很可爱的。 果然她的人设就是如此完美。 颜值高,性格又好,可盐可甜。 “眼不见为净。” 莫知鸢沉默片刻后,忽然就一脸嫌弃的道。 所以说,她怕看到戳瞎眼的一幕吗? 阿凝抿嘴浅笑。 你果然是很可爱啊。 于是,她一杯一杯酒下肚,喝多了。 谁也没料到,到了后半夜还会出事。 “陛下遇刺了……” 是殿内一小太监惊呼。 莫知鸢拿起剑就走,她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一路追到芷罗殿时,只见一女子跪在地上,已经被禁卫军控制起来。 而燕稷他一条胳膊已经包扎过,有血渍渗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什么情况? 阿凝一脸不明望着里边。 而莫知鸢早就冲到了燕稷身边,被他身边的侍卫拦下。 下一秒,她一个眼神杀过去,在燕稷的示意下,便就无人再敢拦了。 她盯着他的胳膊,半响没个动静。 而受伤的燕稷居然一直在看着莫知鸢。 “你喝酒了?” 不知是不是装的太好。 阿凝竟是感受到了他对莫知鸢满满的关心。 “喝的有点多。” 她点点头,一脸的诚实。 这画面可真是…… 阿凝抿着嘴,尽量控制自己笑。 毕竟现在这画面,还是挺严肃的。 他遇刺了,而刺客居然是他今日要进来的姑娘。 这女子……也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现在很狼狈。 头发半干,穿着单薄。 要她没看错,那是‘睡衣’。 阿凝看不过眼,主动把自己的披风脱下,先给她遮住。 这么多男人在现场,她一女子,太无助了。 许是这样的动作过于突兀了。 那女子忽然抬头看她。 除了震惊外,还有两筐要流却又没流出来的眼泪。 委屈。 从她眼底,阿凝解读到了这两个字。 至于其他人,也是被她这一行为弄的一愣。 “殿下,这位姑娘……要杀你吗?” 阿凝站在她身旁,问道。 你仇人那么多,有人想杀你我一点不意外。 只是看这姑娘的神情,我怎么觉得她才是受害者。 “难道我这胳膊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不成?怎么,你认识她?” 燕稷听到这问话,生气了。 用力的拍了下椅子。 一瞬间迁怒于阿凝。 第三百三十八章 那么卑鄙无耻的人还被女神护 可不的吗?她居然帮着刺客说话,随便一个正常的君主都会立刻将她当成同伙处置了。 是不是你自己弄的,你心里没数吗? 阿凝默默嘀咕,虽然她没有证据,但他自己所为的可能性太大了。 “民女初来帝都,便一直被殿下关在严府了,怎么认识别人呢?” 她淡淡道。 是不是认识的,你难道没数吗? “阿凝,你站到我身边来,先别说话。” 燕稷对于她这反应显然很不高兴。 看那阴晴不定的表情,疑似要发火。 仿佛阿凝此刻就是个不懂事的妃子,在这儿胡作非为。 醉酒的莫知鸢冲她招了招手。 所以现在是在保护她还是为了燕稷? 看到她醉酒的样子,她总觉得,莫知鸢此刻就没向着她。 但到底是不敢把燕稷惹急了,他是个变态,而且很记仇。 所以,就先看看到底他要怎么做?眼前这出戏码,又是为何? “语嫣,我一直都记得小时候你偷偷给我送饭的情景,在北朝那么多年,一直惦记着你,可不曾想到,再见面,你竟想杀我,为何?” 燕稷他真是痛心疾首啊。 “我没有。” 跪着的女子披着阿凝的披风,很安静。 看她的样子就是放弃了抵抗,连‘我没有’三个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难道是我诬陷你不成?还是你被人控制了?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会放过你一码的。” 他又道。 看语嫣的眼神,可真是自始至终的温柔啊。 “我没有,殿下若硬是要将罪行强加于我身上,我也能承受,只是希望您别污蔑无辜之人。” 她又道。 所以,果然是燕稷的苦肉计。 原本阿凝就怀疑他,现在这叫语嫣的姑娘说了两句话后就肯定了。 可这里,是皇宫,在场全都是他的人。 就算语嫣不承认,就算她说是燕稷自己弄伤了,想污蔑别人,谁又‘敢’信呢?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你身后之人。” 而他,还在很认真的做戏。 而他做戏的目的,很快就暴露了。 当他下令将语嫣关起来,派遣禁卫军去将七皇子燕胡带入宫,并抄家之时,她就知道,这是他设的局了。 原来,折腾这么半天,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将七皇子幽禁啊? 可真够心狠的。 那七皇子燕胡与燕稷年纪相当,当初,是从两人中选一个去北朝当质子。 所以燕稷最恨的就是他,回来后第一个杀的也是他。 但原着里,阿凝没有详细描述过程。 现在,自己亲身体验了。 可真够卑鄙无耻的。 待人散去,他们三回到大殿,她本想指责他的。 “你先下去,今晚好好休息。” 燕稷将她赶走了。 那眼神突然就很冷漠,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而莫知鸢从刚到现在都一直在他身边。 虽然两人没有是视线接触。 但她总能感觉到,燕稷那冷酷无情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醉酒的莫知鸢。 也幸好他把她赶走了,否则她真是担心自己胡乱指责,让他记恨。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那姑娘,似乎有些可怜。 “让你难过了吗?” 人刚走,他便用很温和的神情看着莫知鸢。 “那姑娘,当真在您小时候救过您?” 她摇摇头。 这么点小事,当真是不在意。 “嗯。” 问起语嫣,燕稷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恩将仇报?一点儿不顾年少时的情意?” “她救过你……” “可却是她的家族将我送到了北朝,我杀了她全族,她不可能放过我。” 他有些激动的道。 莫知鸢沉默片刻,似乎很懂他此刻的心情,没有半分责怪,也不曾问责。 “即便如此,只要她想活着,我是不会杀了她的。” 燕稷又道。 所以,他也没那么变态。 “那七皇子……” “他活该,我本不找他的茬儿,是他自己要将未婚妻送给我,求自保,这样的人,没必要活着。” 他冷声道。 所以是他自己来找死的,怨不得他。 莫知鸢又一次沉默,最后,居然没再多问什么。 你傻啊,他原本就有那心思的只是正好燕胡自己撞在枪口上了,你居然还真的相信他本无杀心? 要是阿凝听到这番话,一定会骂的。 “还想喝酒吗?” 所以,两人默契的没再提此事。 燕稷还从角落里拿出了两壶好酒。 “小心噢,你要喝醉了,我可是会乱来的。” 他还一脸的不正经。 但这样的他,在莫知鸢面前很真实。 另一边。 阿凝始终无法入睡。 想起那姑娘,便心头沉甸甸的。 于是冒着风险,当夜就闯进了天牢。 当语嫣看到她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总感觉,不久前才见过的,现在又突然出现了,很不真实。 她看她的眼神,只差没直接问,你是人是鬼了。 “你叫语嫣?” 阿凝也觉得自己好像太着急了。 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问道。 她点点头。 “我姓王,是前王督尉之女,我一家人皆死了,只有我一人独活……” 她反应倒是很快。 已经一脸凄楚的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一家人也死了没多久,而她尚在戴孝,虽已经是七皇子未婚妻,却因丧期不曾成婚。 却不想,如今成了被送给燕稷的女人。 听到这里,阿凝瞬间觉得七皇子那也是个人才啊。 为自保竟把自己女人送给了自己的死对头。 “我真的没有行刺他。” 说完以后,王姑娘很凄楚的苦笑。 “我当然信你,是他伤了自己,陷害于你。” 可不就是这样吗? 阿凝一脸淡定的道。 可王语嫣却听的一愣,都无法相信这话出自她之口。 因为这说出去,太可笑了。 “是真的。” 阿凝又点头,再次跟她确定,你别怀疑,就是他自己伤了自己,和你无关。 于是,语嫣很牵强的点了点头。 说起了当时的情景。 芙蓉帐下,她沐浴更衣等待他的到来。 都已经入宫住在后宫了,她自然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所以当燕稷进来的时候她虽然很紧张,却也接受了。 主动的靠近他,伺候他。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也就这点可取之处了 可是在床上,本来温柔浅笑的他突然拽住她手腕,眼底毫无温情,薄凉的刺痛人心。 “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语嫣吗?” 他突然冷笑着,问道。 已经褪去半边衣衫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素来矜持高傲,何时做过这样大胆主动的事? 可他,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在他眼底,她跟青楼女子无二般。 “殿下想说什么?” 她企图从他身上挪开。 因为他那充满了讥讽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他根本不想碰她,不想继续,更没有被美色所迷。 可似乎是为了羞辱她。 力气很大,就那么拽着她。 “小时候的事情,其实过去很多年了,我未必记得那么多,其实你的样子,我都记不太清了,万一你是假的呢?” “我是真是假,殿下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听到他这莫名的怀疑。 语嫣在被羞辱之下,有些恼。 他是在调戏她。 你若不清楚,又怎会快狠准的要了我全家人的命呢? 可见你人虽然离开了帝都,但眼睛一直都在。 “说的也是,那只能说明时隔多年,你真的变了,让我好失望。” 失望? 语嫣冷笑。 “殿下难道还真记得当年恩情?要报恩?” 虚伪,自私,冷血。 在她眼底,燕稷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此刻,还要加上一层厚颜无耻。 闻言,他看了她三秒,突然哈哈大笑。 再之后,显然两人的谈话很不愉快,他突然拿匕首刺伤了自己,在语嫣很惊讶的时候,他微笑着,却惨叫叫人。 整个过程,和阿凝想的差不多。 毕竟燕稷就是那种性格的人。 只是…… 她看了看她,上下打量。 看的语嫣心底毛毛的,忍不住合了下她给的那件披风。 “你……没被怎么样?” 她说是那样的场景。 可语嫣也是个很美的姑娘。 孤男孤女的,本来又是特意要诱惑的。 难道燕稷就真的忍得住。 被问的语嫣瞬间脸红了。 张嘴要解释,阿凝又赶忙的打住。 “应该是,否则你定不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罢了罢了,还是相信燕稷,否则他就真的好无可取之处了。 她摆摆手,强迫自己相信。 “姑娘,不知……怎么称呼您?我想谢谢您给的披风。” 语嫣觉得这位姑娘有些奇怪。 但……她给了自己披风,给了她体面,现在又能偷偷潜进这里,便是个有本事的好人。 所以,她一双水盈盈大眼睛看着她,等待她说自己来此处的目的。 “今日燕稷的行为已经说明,他只是想借你的手对付七皇子,七皇子一家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可你,与他无冤无仇,倒是有一线生机。” 她的确是想来救人。 因为这姑娘,太惨了。 “是吗?” 但她显然不认同她这番话,淡淡的笑了笑。 燕稷是什么人,她已经走了深刻认识。 “你于他有恩……” “若他念及恩情,便不会如此待我了,姑娘,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语嫣竟是觉得这姑娘有些傻,有些天真。 …… 阿凝长叹口气。 果然连这姑娘都知道燕稷的秉性,可为何莫知鸢要一头栽进去呢? “你且安心在此处,我会来救你的。” 当然不是来看热闹的。 这姑娘被燕稷利用,迫害,那么无辜,怎能不救呢? 而且救了燕稷一个敌人就是救一个帮手。 或许这位姑娘日后能有些用处。 只是怎么救,未可知。 她好愁啊,这一夜未眠。 然后,在清晨要出门时,竟是被禁足了。 “姑娘,殿下说您不懂宫里的规矩,很容易吃亏,所以特意请了宫里的老嬷嬷来教您规矩,这些天,就别出去了。” 太监挡在门口,还有一队侍卫队。 话说的好听,可不就是要将她禁足啊?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 小气鬼。 她有些憋闷,门一关,便回屋了。 可是,说了要学规矩,有个老嬷嬷紧跟着她。 她怎么可能肆意妄为呢? “姑娘,劳烦您起身,转个圈让老奴看看。” 老嬷嬷她满脸皱纹,脊背有些弯,已经是很大年纪了。 那眸都没什么色彩,有些灰暗。 “怎么你是觉得我连转个圈都不会的吗?” 她没好气的道。 但倒是很配合。 “您自然是会的,只是……” 后来,说教开始了。 阿凝本不想当回事,但奈何老嬷嬷太认真,好像她真的需要学学规矩。 而这日,又是燕稷要将皇宫染红的一天。 冰冷的宗人府内,昨日还完好无损,气度华贵的七皇子燕胡,今日就已经是个阶下囚,狼狈不说,满身的血,不知还有哪处是完好的。 燕稷在莫知鸢的陪同下缓缓走来时,他正在被鞭刑。 大概是痛的已经没力气了,鞭子抽打下去,只见身体本能的颤栗,头微微的耸动着。 丝毫听不到大声的嚎叫。 “七皇兄,没想到您这么能坚持?为什么就不肯招呢?” 燕稷暗暗叹息,一脸无奈。 “是你……陷害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闻声,他忍着疼痛开口。 声音已经很沙哑,好像被人割破了嗓子,说话都很费劲儿。 “咱们是亲兄弟,我怎么可能陷害你?是你眼见我要登基了,心中不忿,才痛下杀手的。” 燕稷笑着道。 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打从心底里这么觉得。 燕胡凉凉的眼注视他许久。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再辩解也是无用的。 “七皇兄,你若真的不招,我也帮不了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闭上了眼,认栽了。 都已经尽力,但毫无用处,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他此时的硬气,让燕稷不大高兴了。 眼眸微微眯起,泛着危险的寒光。 嘴角弧度一消失,他阴冷的有些可怕。 “没想到七皇兄也有豁得出去的一面,我还以为,您为了自己活着,不择手段呢。” 只见燕胡身体微颤。 再看他那双危险的眸时,似乎心情也复杂了些许。 “即便我求你,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第三百四十三章 姐妹俩可能要反目了 眉眼间都带着笑。 “是不是要去上朝了?赶紧的走。” 见他还在这里慢悠悠的‘欣赏’自己,怕莫知鸢一会儿回来不方便说话。 所以她忙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自从知道她和他已故母亲长得一样后,阿凝面对燕稷时,胆子又大了些。 “好,我走,一会儿我来找你吃午饭。” 他也没厚颜无耻的留下。 说走就走了,走时还哼着小调,步伐轻快。 就那么高兴吗? 看的阿凝有些发懵。 要他快乐,未免也太就简单了。 后来,莫知鸢回来了。 看她风尘仆仆,而且有些憔悴。 那样子,是一夜未睡。 所以她居然和北洺野聊了一夜吗? 孤男孤女的,聊什么能聊一整个晚上? 她都还没问话,只是自己猜测,便有些不高兴了。 “阿嚏……” 她才一走近,阿凝就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婆娑,看上去可怜极了。 “怎么了?” 欲开口的莫知鸢真是被她弄的有些懵。 “没,昨晚没睡好而已。” 你男人跑来抢我的床,我能睡好吗? 但她要知道他俩昨晚在一个房间,大概会很不爽。 所以不必再提了。 “担心他?” 她好像很懂似的。 阿凝微愣。 “你一夜没回来,我自然是担心的。” 她抿嘴浅笑,明显是在揶揄他。 “那你可能是想多了。” 她懂了,很是无奈。 这丫头,怎么那么调皮啊。 然后拉着她进了屋。 风大,看她眼泪婆娑,又似乎没睡好的样子,实在不适合继续待在外边。 才刚进屋,她就满眼迫不及待望着她。 好像在说,你说,你说,你快说。 你昨晚找他,都做了些什么。 “陛下会有大动作。” 但莫知鸢是个会聊天的吗? 如此简短一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但聊了一晚上,主题就是这个。 “是他?” 你是想告诉我,是他做的? 阿凝其实想说自己已经猜到了。 可居然真的是他啊…… “如果让燕稷真的登基,燕北两朝必定开战,血流成河,但若燕北两朝的君王有结盟之意,天下便能太平。” 这是他说的话。 阿凝看她面无表情的说着。 这一听就不是她会说的话。 “你相信吗?” 北洺野也是个有野心的,他要一统天下,怎么可能和燕国共分呢? 所以他这么说,一定只是为了说服莫知鸢。 “你觉得呢?” 她却没回答她。 只是看着她的眸子,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觉得啊…… 她沉默了片刻。 “相比之下,我自然觉得陛下是个好人。” 就跟燕稷那样的人比起来,北洺野的确好太多了,一个是阎王,一个是帝君,有什么可比性呢? “那倒是未必。” 莫知鸢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哪怕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乐意听。 当着她的面,她对他就从未有一句好话,真够气人的。 “你……你不会要倒戈?” 她说的气话。 可阿凝却当真了。 毕竟莫知鸢一直都是那么正经的人。 何况,谈恋爱的女人就是很容易犯蠢。 “看情况,反正我是不会看着他死的。” “你要冷静啊,你怎么可以……” 阿凝急的劝阻她。 可她却摆摆手,说什么都不听。 “陛下要知道了,肯定会杀了你的。” 她赶忙道。 你要知道他可是未来要一统天下之人,你怎么能跟他作对呢? “嗯。” 她知道。 就算知道也很淡定。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她一点不怕死呢? “鸢姐,你不会想告诉燕稷,是谁劫了七皇子?” “自然不会,但他迟早会查到,他俩也迟早要交锋。” 她说,我还没卑鄙到那种程度。 但阿凝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在算计什么。 盯着,沉默了片刻。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她提着自己的剑出门,连茶都喝一口。 走?去哪儿? 在这大殿内的话,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必要刻意说一声吗? 总觉得她这么做是另有深意的。 阿凝想了很久。 后来,她的确很久没见到她了,就算见到,也只是匆匆一瞥,她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七皇子被劫的第三天。 一直寻不到人,燕稷便又抓了一位皇子。 栽赃陷害,污蔑他藏北朝探子,所以立刻抓了,抓完以后立刻在午门前斩首。 等人反应过来,便只注意到那里还未干涸的血渍。 听有人说,三皇子他临死前还在大呼冤枉,可下一秒就已经人头落地,一起被杀的,还有他一众家属,就连女人和小孩儿都没放过。 太残暴了。 虽然百姓们不敢言说,但从大家眼底都能看出来。 这等残暴的皇子,若真的做了他们的君主,那日后,不知道会多么凄惨。 所以,他们是抗拒的,拒绝的。 可燕稷抓了一个不够,还抓第二个。 “殿下,您这么做,会失民心的。” 莫知鸢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得如此残暴。 “民心?那东西要了有何用,若有人敢反我,我便杀了他,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我无所谓,只要他们想死。” “你就没想过庇护他们吗?” 莫知鸢眼底有一丝丝失望。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呵……他们不曾庇护过我,我为何要考虑他们呢?” 他冷笑,一脸不在意,笑的也漫不经心。 “最好,都死了才好。” 在莫知鸢觉得他很不可理喻后,他突然嘀咕着。 她很震惊的望着他。 你……在说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要是我死了,他们也跟着去死,那就最好。” 他笑笑,摇摇头,又道。 莫知鸢怔怔的看着他。 本以为足够了解他了,可到今天,似乎又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皇宫里的血太浓烈了,上下一片寂静。 就连走路的,扫地,都在轻轻活动,生怕突然吵醒燕稷,惹的他一个不爽,要杀人。 才短短几日,燕国的皇宫,真的成了一座人人都想逃出去的监牢。 就连在阿凝身边伺候的老嬷嬷也总是神游。 规矩学的差不多了,她经常沉默,心不在焉,连喝个汤都能烫到。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今晚你陪我 “你不早是他的人了吗?居然也会害怕。” 阿凝忍不住道。 “老奴不是。” 她突然道。 认真,又专注的看着她。 她瞬间有些错愕。 不是?那你还那么听话? “鸢姑娘对老奴有救命之恩,老奴是鸢姑娘的人。” “所以你现在怕六皇子突然心情不好,杀了你?” 老嬷嬷没有否认。 所以,就是那么想的。 “不会的,这你倒是放心,鸢姐她会护着咱们的。“ 你都是女主的人了,还怕什么? 女主可是很强大,随时能护住你的。 “但愿。” 但老嬷嬷的语气却很颓,好像一点儿都不相信她能护得住。 瞧,居然是她对她最有信心。 阿凝觉得自己对她真是太好了,简直是盲目的崇拜啊。 夜晚。 皇宫居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好像死的太多了,鬼魂一直聚在皇宫,阴魂不散,无论去哪儿,好像都有人盯着。 所以阿凝也不大睡得着,翻来覆去,恍恍惚惚间,总觉得房梁上有个人,可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屋里,总不会有吊死鬼? “睡不着吗?” 她想的出神,心底慌的一批。 然后……一个黑影窜过,下一秒就到她床前了。 来了,终于来了。 阿凝看到他,难掩欣喜。 等啊等,入宫大半个月,你总算是来了。 “还不因为你吗?” 她起身,一脸幽怨看着他。 下一秒,便被紧紧抱住了。 温暖又让人心痒痒的怀抱。 阿凝瞬间被他撩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就静静的拥抱一会儿。 然后就跟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你侬我侬,舍不得松开手了。 两人坐在床上,就跟马上要睡觉的夫妻一样。 “这些日子,可查到些什么?” “怎么你是来向我问情报的吗?” 阿凝靠在他怀里,一脸不满,但眼底却满是欣喜,藏也藏不住。 “情报当然是最重要的。” 他淡淡道。 什么? 阿凝不敢相信耳朵,抬起头看他。 北洺野好像意识到这么说不对了,补充了一句。 “顺带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所以,果然还是情报最重要。 “那我要是什么都没查到,你会不会很失望?” 她不乐意了。 “不会。” “真的?” “自然。” “所以你都不抱一点点希望吗?” 感情是不相信她有那个实力啊。 那她做人,还真挺失败。 阿凝听到这话后,就更沮丧了。 北洺野大概是感受到她不开心了,拍了拍她肩膀。 “你安全便是最重要的。” 话虽这么说,但你还不是认为我在皇宫里没做什么? 好歹我曾也是一寨之主,你怎能如此看不起我呢?完全不相信我有那般本事啊? 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从衣服,不,是最里边那层里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红布。 怎么女人的里衣还能有口袋吗? 北洺野怔怔的看着她。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她微笑着。 “若你有朝一日要逼宫,这对你有很大的用处,虽说燕国皇宫一直是如此,但禁卫军驻守,防卫图,都有了变化,燕稷还是很有脑子的,我猜他肯定偷偷学过兵法。” 她 一脸认真的道。 别看她每天在宫里无所事事的,但被老嬷嬷牵着出去散步时,可是看到很多东西的。 北洺野打开一看,皇宫地形图上,有很多只小猫在驻守…… 看他盯了很久没说话,阿凝有些忐忑。 “是不是看不懂?我可以解释。” 人用小黑猫表示了,而且还是简笔画的,阿凝她画画功力有限不是? “不用了,你这儿不是还有一份……说明书吗?” 红布上方画着图,下方就大大的写着‘说明书’三个字。 虽然他不大懂说明书是个什么意思,但以下的文字,还是能看懂的。 “抱歉啊,这一方面我不专业。” 她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 毕竟北洺野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太微妙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来你做山匪头子那些年,很努力啊。” 他收起红布,淡笑。 由衷的在夸赞她。 阿凝有些尴尬。 但……说起山匪,她想起了大长老。 自打把她送入严宅,就再也没见过她人了。 来皇宫这么久,也不曾听过她的消息。 所以她人去了哪儿? 她有些忧心。 “在想什么?” 见她突然不说话,北洺野有些疑惑。 “我在想,今晚是不是……能不能……” 大长老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劳烦北洺野的。 毕竟他很记仇,看到大长老,也许会起杀心。 所以小手不安的乱动,从腰侧慢慢的往后腰移动,然后渐渐的爬上他后背…… 这么占一个男人的便宜,也是很害羞的。 “别闹。” 只是挪了一半,北洺野就抓住了她的手。 看表情,还有些无奈。 怎么难道你不该激动吗? 你现在可是被我撩了。 阿凝很难过。 “每次都这样,是我看上去没有一点点魅力吗?” 一次两次就算了,我也就忍一忍。 可你这都多少次了?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小女人,不要面子的吗? 北洺野微怔。 突然很严肃的望着她。 看表情,似乎是在生气。 下一秒,她便被按倒了。 两人笔直的一头倒下。 他在上边,她在下边。 猝不及防,阿凝被吓的有些懵。 眼珠子瞪的老大了。 两只小手不安的搅动着。 一脸无辜,仿佛在问,你……你想干嘛? “我可能需要证明一下你的魅力。” 他眼底带着笑意,一脸宠溺。 怎么证明? 她想发问,但嘴已经发不出声了。 他霸道的,温柔的,按住了她…… 一番激烈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阿凝小脸红彤彤的躺在床上,靠在他怀中。 两人衣衫有些乱,但还算穿的整齐。 她羞涩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明明都快要能拥有他了,却突然就怂。 北洺野当时看她那眼神,好像带着赤果果的嘲笑。 “我是觉得在这里不好,第一次,总要在一个很舒适的地方才行……” 她闭着眼狡辩。 第三百五十四章 咱一起去救人 “没想到他这么看得上我,要立刻抓。” 他可一点儿都不意外。 那晚,若不是他威胁,燕厉就要对他动手了。 所以说什么合作,他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 “那怎么办?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乔装打扮,会不会一样被发现?” 乔装打扮的出城,难度似乎有些大。 “说了是合作,怎么能只是他赢了呢?” 北洺野抿嘴浅笑。 然后拉着她,继续藏起来。 所以暂时走不了了。 血洗了皇宫后,现在是用水在洗。 但洗完,仍旧一股子血腥味。 皇宫上空,整片都是阴沉沉的,但其他地方却很明亮,阳光明媚。 也不知是不是一夜之间死了太多人的缘故。 燕厉他孤身一人矗立在城墙之上,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他望着某个角落,那里一片阴影,看的人更加郁闷。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死了。 如今,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恭喜殿下,已经没人能阻止殿下您登基了。” 一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燕厉是第一时间拔出剑,可却没来得及。 北洺野剑指他喉咙,只要他敢乱动一寸,立即毙命。 他脸微沉。 “你想做什么?” “来恭喜殿下的,顺便请求一下殿下,让我离开帝都。” “不可能……” “那我便只能杀了你,让燕国……改国号了。” 他淡淡道。 “你敢……” “殿下也是大意,虽说您夺嫡成功了,但哪怕是做了一国之君,身边也一定要随时有人护卫的。” 所以……你现在落单了。 你说我敢不敢呢? 燕国皇室都死绝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燕厉眸阴沉,变了一遍又一遍。 “你到底是谁?” “在下苏野……” “你不是苏野,你到底是谁?” 燕厉不想听那些敷衍的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能成功登基,成为一国之君,而我,将会离开帝都,离开燕国,绝不会影响您。” 北洺野淡笑。 “除非您觉得我对燕国有威胁,要与我同归于尽,把这燕国江山拱手让人。” 你做得到吗? 燕厉微愣。 这番言论…… 像极了那晚燕稷逼迫他放弃抵抗一样。 而他选择了江山,放弃了所有亲人。 现在,他也咬定自己要江山,绝不会冒险吗? 果然啊,他们都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他这帝王,注定做的不会高兴了。 “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了你,回头又抓你吗?我可不太守信用。” “那我就回来,杀了你。” 北洺野一脸轻松淡然,很自信。 仿佛要取他的命,轻而易举。 夜风凉凉,已经是深夜了。 终于有侍卫上了城楼。 看他一身森严铠甲,气势斐然,应当是位将军。 “殿下,王妃和世子,小郡主等人的尸体,末将已经命人都整理好了,您看是要……” “厚葬。” 将军微愣。 “是。” 那就全都葬入皇家陵寝,陪着殿下好了。 隔天一早。 燕稷杀兄弑父,还灭了燕皇室所有子嗣的告示就贴的满城都是。 重金悬赏,只要能抓到他,立即封为一品大臣,享国家俸禄,爵位世袭三代…… 一时间,很多百姓到处搜查,不放过边边角角。 他把所有罪名都安在了燕稷身上,他就是十恶不赦的魔鬼。 这就该猜到的。 阿凝一边走一边吐槽,皇家无情,说的是一点儿都没错。 可她吐槽了老半天,北洺野他一句话都没说,便也觉得没意思了。 “燕厉下了夺命追杀令,要燕稷的命,必定是武林高手,江湖大盗,所有人都在找他,那阿鸢呢?她一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先找到她?” 那姑娘一根筋,一定会陪着燕稷一起死,阿凝可舍不得。 “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北洺野打量她许久,问道。 对她的关注,对她的用心,都太不寻常了。 “也就认识没多久……” “是吗?” 她都没说完,他就已经表示不信了。 你是太后时,就已经很关注她了,还总帮着她,现在又如何担心她的安危,说得过去吗? 可阿凝并不知道北洺野知道她是谁。 “是真的,我跟她就一见如故……” “那就去找她,把她和燕稷都带回北朝,好生照顾……” “真的?” 阿凝觉得不可思议。 你像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那可是燕稷,一个心狠手辣,没有节操,从骨子里坏透了的人。 “你觉得呢?” 居然还一脸认真的问他,可是真的? 北洺野快要笑了。 所以在她看来,燕稷还可以再救一救? 但总归是离开帝都以后,停下行程了。 阿鸢不可能冒险留在帝都,所以极有可能早就趁着燕厉还么下通缉令以前就已经离开帝都了。 可才短短几日,他们又有伤在身,一定走不远。 于是,两人打算围着帝都那一圈的都城找一找。 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武城。 和帝都一样,早就戒备森严了,而且燕稷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 唯一庆幸的是阿鸢她没有画像,所以就算走在大街上,别人也不知道是她。 “燕稷一定是藏起来不敢露面的,咱们只能找找阿鸢,她可能会进出医馆……” 阿凝一边走一边分析着。 话才说完,前方医馆里就走出了一姑娘。 所以找她,不费吹灰之力吗? 就这么随意一找,就找到了? 还是说,会长觉得不需要在找人这件事上浪费一点点时间? 她一看到他俩就要走,步伐匆匆。 他俩急忙跟上。 一个追一个在跑,一直到偏僻的地方,她才停下。 “是来抓我的?” 她那利剑对着他们两人,眸中泛着冷意。 “你们都那么危险了,我们还需要掺浑水吗?实话说,我们是来救你的,但就看你信不信了。” 阿凝淡笑。 …… 你这么说,让人感觉无法相信。 “救我?” 阿鸢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北洺野。 “我背叛了陛下,他怎可能救我呢?” “你又没出卖他,顶多是在遇到感情选择上,没有为他做什么而已,没有背叛。” 阿凝睁着眼睛说瞎话。 第三百五十五章 原来我是祸水啊 为了救阿鸢,可以没有节操。 一说完,大家伙儿都是一愣。 北洺野和阿鸢的眼神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好像都在问,你怎么连这么无耻的话都能说出口呢? “你真的 会救我?” 阿鸢还是不信,这次问北洺野。 而且还眼神示意,阿凝你别说话。 “会。” 是她要救。 北洺野无奈的眼神看了看阿凝,带着隐藏的宠溺。 “你的确没有背叛我,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京城。” 阿凝忙点头。 “走,你在这儿很危险。” “他也可以一起回去吗?” 阿鸢始终面无表情。 但她怎么可能没多想呢? 凭她一人,带着受伤的燕稷,根本逃不出去。 而燕厉对他们的搜查力度又加大了。 “当然可以,把他留在这里,你不是也不放心吗?” 阿凝她就怕北洺野说点什么,所以很着急。 一直在抢话…… 北洺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燕稷受伤挺重的,赶了整整三天,他才醒来。 这一晚运气好,可以住客栈。 他们假扮成外出游玩的两对小夫妻,看上去可甜蜜的很,所以一路也没有引起怀疑。 但这晚,燕稷醒来,发了很大的脾气。 刚睁开眼,度过了还很迷茫的阶段后,他便冷了脸。 看阿鸢的神情,更是冷酷。 “我在哪儿?” 四周看了一眼,说话冷冰冰的,有些刺骨。 阿凝都是一哆嗦。 “怎么,知道自己没死成,不高兴?” 你居然这态度? 阿凝狠狠翻个大白眼。 燕稷微愣,突然看见她,笑了。 “还是阿凝了解我,我可不就是想死没死成,很不高兴吗?这样,你现在给我一刀,我来生再来还你的恩情。” 说着,他突然拔出阿鸢放在一旁的剑,递给阿凝。 十分真诚的在求死。 “燕稷……” “我不要你救,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阿鸢才想要阻止他,他立刻冷了脸。 那副样子,是赤果果的敌人仇视。 看的阿凝微愣。 “你别太过分啊,以为救你容易吗?想死就自己滚出去,别再这儿怪别人。” 她可看不下去。 所以阿鸢真的是眼瞎了,居然看上着众人。 “看阿凝你的样子是很讨厌我啊,那就杀了我……” 他再次请求。 “想死就自己滚出去。” 她怎么可能动手呢? “我……咳咳咳……” 他有些激动,想要说什么。 可那重伤的身体,哪里撑得住啊。 就连要走出去都很难。 “你……” 阿鸢要上前扶他。 哪怕他一醒来就疾言厉色,很 讨厌她的样子,但她也没什么反应,更没什么表情。 可是却再次被他甩开了。 他自个儿爬到床上去,躺下。 “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闭着眼,语气格外冷漠。 阿凝气的直翻白眼,拉着阿鸢就走了。 只是没敢走远,就在附近守着。 就怕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忽然死了,那不是得不偿失,阿鸢得气死 吗? “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管他的,让他自生自灭。” “嗯。” 阿凝没好气的道。 不想,她点头也点的那么快。 让她有些意外。 “这时候我越管他,他越想死,既然他不想见到我,那我不跟着便是。” 她很平静的道。 “你要走?” 阿凝十分惊讶。 “放心,我也回京城,只是……劳烦那么把他安全带回京城,我在那里等着你们。” 你……为何呀? 她想不明白。 “我知道他是个累赘……” “没事,他要不听我的,我就不给他饭吃。” 看在知己好友的份上,她就帮帮忙。 阿鸢笑了笑,这一点倒是没反对。 第二天一早。 燕稷自己出来吃早饭。 看他情绪低落,但没吵闹着要死要活了,而且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像个病娇小公子。 “吃完咱就继续赶路了,明日便能回到北朝。” 阿凝吃饱了,很有耐心的道。 “好。” 他点点头,也没说话。 吃完了自己回屋收拾行李。 可是,等上了马车要走时,他突然叫停。 阿凝疑惑的看着他。 他沉默了片刻,大概是见阿凝和北洺野都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才道。 “咱们人到齐了吗?” 所以是惦记着阿鸢? 她假装没什么表情,心底偷偷乐。 “就咱们三儿,不然还有谁呢?” 她那小脸,好像在笑,好像在看他笑话。 燕稷脸微微一沉。 “没有,那就走好了。” 他不信阿凝不知道。 既然她能假装这么轻松,那就说明是他白操心了。 肯定是人已经走了,但没跟他打招呼。 没有就算了,反正他无所谓。 那傲娇生气的模样啊…… 如果阿鸢看到了一定是高兴的。 于是一路,再无风波。 燕稷就跟小透明一样,一直跟着他们到了京城。 就给他随便安置了一处别院。 阿凝和北洺野两人很默契的到了郊外,荒无人烟的地方。 站在山顶上,俯瞰全城,无话,风声徐徐,吹了很久。 两人默契的不开口,仿佛是站在这里欣赏风景。 “我暂时不能接你入宫。” 北洺野终于开口了。 一说话,就是止不住的颓靡和难过。 “那我就不去。” 入宫有什么好的,一个大牢笼,不如他自由自在的。 “我会努力的。” 北洺野沉默片刻,又道。 …… 这下阿凝倒是好奇了。 “你为何不能接我入宫?是我不配?” 她现在又不是毒后韦凝,只是个普通女子,要论起来的话,自己还是韦相之女,身份也不低啊。 可为何不能进? 北洺野沉默了一阵。 “不能说吗?” 居然还沉默了? “观主他预言,若你入宫,天下不宁……” 北洺野淡淡道。 阿凝瞳孔瞬间放的老大。 那老头?又是那老头在作妖? 事儿怎那么多啊?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我怎么自己都不信呢?” 她被气笑了。 可下一秒,就见北洺野用十分认真,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阿凝心底咯噔咯噔跳动三下。 所以,他居然真的相信? 好失望啊。 没想到他这么迷信。 第三百六十章 你猜我会怎么做? 这人冷却的可真快啊。 刚才明明恨不得把她都揉进他的骨头里,而现在就一副我虽然抱着你,可我跟你不熟的样子。 气的阿凝想把他给丢出去。 但他这一说话,她就知道原来刚才他都听到了,所以是在生气,在恼怒,才会那么冲动吗? 那还真怪不得他。 “玉笙他对太后倒真是情深义重,当了男宠也没多久,现在居然为了死人的名声就要来娶我,求我,还说要给我最尊贵的身份,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世间少有,而且也能证明太后她老人家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一无是处,否则一个男宠,怎会为了她如此呢?” 阿凝躺在他怀里,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所以也是忍不住的要说两句好话,毕竟她曾为毒后。 “所以呢?你真打算嫁给他?” 北洺野不仅脸冷,心也是冷的,听了这话,居然没有一丝丝波澜。 居然就这么不在乎啊。 你先前不是对毒后情根深种的吗?这是不是断的太快了? “我不能入宫,你不能娶我,我年纪大了,总要嫁人,否则遇到谁都要来催婚,我很烦的。” “你要嫁?” 北洺野算是听出来了。 终于,他的心跳有了一丝丝的起伏。 应该是急了。 “以玉笙对太后的深情,他定然不会对我做什么,不过是担个名头而已。” 其实她是本着去解救玉笙,让他从太后的魔咒里爬出来的想法,才要去的。 “嗯,很好,想的不错。” 他又冷声道。 但心跳如打雷一般,不是证明此刻的他已经生气的想出拳头揍她了吗? “那就这么决定了?” 她试探着问。 会不会太顺利,他看上去,怎么就没什么反应呢? “好。” 然后他就答应了。 “真的?” 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她默默的摇摇头,不敢相信。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你说的对,我的确给不了你什么。” 北洺野又道。 但你实在是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阿凝看了,有些害怕。 总觉得他肯定偷偷的,要私底下做点什么。 她忍不住在他胸口画起了圈圈,一副在盘算什么的样子。 “其实你要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 “没有。” “没有?” 她不信。 但他却镇定点头,俨然一副完全不想多说的样子。 阿凝很是无奈。 “过两日我再来看你,没嫁人之前,你就安心待在相府,哪儿也别去。” 他就吩咐了一句。 然后抱着她入睡了。 可他能睡着,阿凝却彻夜失眠。 直到天快亮,他起身离开了,她才敢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而后两日,阿凝除了去穆府传授武功,还特别的去了玉宅,而且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也不进门,就偷偷的在暗处观望。 直到确定北洺野真的没派人来害玉笙,她才放心。 可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重要? 为何……他那么不在乎? 又等了两日,一切风平浪静。 她和玉笙便相约在湖上见面。 这个地方谈话,不会被人偷听。 但阿凝总觉得处处有眼睛看着她,心底虚的很。 所以上了船,她一直在东张西望,很不安。 玉笙便会错了意,面无表情的安慰她。 “姑娘请放心,在下不会有逾越之举,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么说着,脸上是一副你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想法的表情。 简直比死鱼还死鱼眼。 “那明人不说暗话,咱就直说了。” 真是的,你把话说的那么明了,让我情何以堪呐? 她淡淡道。 玉笙就等着她的后续。 等了这些天,可真的很忐忑。 “我答应你,你可以来娶我,但婚后,你不得干涉我的自由,咱们有夫妻名义,其余的,就都免了,懂?” “在下也正有此意。” 然后对方真是一点情面不给她留,眼睛都不眨的点点头。 阿凝嘴角直抽抽。 谁说他温柔了呢?恐怕温柔都给了太后。 然后,两人就这么达成了约定,选个日子就成婚。 至于成婚后…… 阿凝计划着,将太后从他生活中彻底清除。 那便要从太后留给他的美好回忆开始摧毁,比如……以前对他好,只是为了让陛下记恨,所以只是利用他。 比如……解救玉老,那也是为了对付周定…… 总而言之,每一件事情是为了他的。 那时候他应该就会死心了。 这一切,她都计划好了。 游湖这一个下午,她都信心满满,处于很亢奋的状态。 可谁想过,等了几天的人都没来破坏,这日傍晚,却来了。 不,他没来,而是派了他的狗腿子。 韦府门口,侍卫和禁卫军在那儿站岗,气势森严,让人都不敢靠近。 阿凝才到门口,就被韦相催促进屋接旨了。 只见他表情极其严肃,还很无奈。 该不会是在这时候要让她入宫为妃?就知道他忍不住。 阿凝窃喜。 但理智的她是一定不会跟他入宫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苏红凝接旨……” 居然还是李公公亲自来宣旨。 阿凝跪下那一刻,心底在打鼓,那是因为高兴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与皇家道观观主夜观天象,发现一颗异星降临京城,将会引起京城大乱,观主推测此人便是韦相流落在外之女苏红凝,朕不忍下杀手,便让观主寻了解救之法,故而,苏红凝必须入观清修三年,不得问世事,方能躲过灾劫,故令苏红凝择日出发去道观,不得违抗。” 李公公一口气念完,喘了很久。 宣旨也宣了快三十年了,还头一次遇到这么长的,陛下此举真是诡异的很,让人去道观就去,怎么还写那么长解释呢? 而阿凝她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为了阻止她嫁人,让她出家当尼姑去? 这是真的吗? “苏姑娘,陛下一片苦心,也是为了保你性命,韦相,还请您快让苏姑娘接旨。” 见她傻了,以为她是不愿。 李公公一边喘气一边道。 她要不去,可得死啊。 韦相脸色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去做尼姑,你居然如此无耻 “阿凝……” “公公,我能见见陛下吗?” 阿凝面上很平静,但内心已经要崩溃了。 北洺野你个杀千刀的,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居然要我出家当尼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姑娘,还是别白费劲了,陛下他定然是不会见您的,别说您了,恐怕韦相去求情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关乎北朝江山社稷啊。” 李公公苦口婆心的道,真心的劝慰。 关乎社稷,还是谨慎的好。 怎么可能因为你求情就改变呢? “还是准备准备,明日老奴来送您入观,陛下交代了,您什么都别带,人去了就好。” 李公公又道。 虽然他不大明白,怎的陛下还要特别交代这些琐事呢? …… 呵呵。 居然还假惺惺的为她考虑吗? 可她一点儿都不想领情啊。 “阿凝,大局已定,就先这样,为了北朝,你要受苦了。” 韦相的确 不可能入宫求情。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有些突兀,可能还有阴谋。 但……作为一国之相,他也不能任性。 能怎么办呢? 圣旨都出了,难道她还能公然抗旨吗? 但她就不信了,他会不出现,给她个解释。 于是,阿凝接了旨,就心平气和的把门一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都不能来打扰她。 今晚,他一定会来。 他若不来,都瞧不起他。 阿凝紧握着那圣旨,非要个解释。 于是,气鼓鼓的保持了一整天。 深夜,她饭也没吃,实在饿的头晕眼花,有气无力的。 一直到她犹豫着是不是外出找点吃的时,窗户开了,人来了。 他来了,却不是空落落的出现。 “你还没吃东西?这些你进道观可能就吃不到了,所以我特地送来的,快吃,趁热。” 无视阿凝杀人的眼神。 他非常淡定的走到她面前,烤鸭,烤鸡,都放上。 “不必你担心,吃的我自己会弄。” 不要脸的。 现在算是刺了一刀,又给点甜头吗? 可她很痛,不想他给的甜头。 “生气了?” “你说呢?” …… 这还用问吗? “你嫁给玉笙就跟守寡一样,守寡和做尼姑区别也不大……” “起码我跟玉笙一起还能吃香喝辣的,而且天天能见到美人。” 她听的直翻白眼,可气坏了。 “美人?” “玉笙,他长得就很好看。” 北洺野本是凝眉疑问的。 可下一秒,当阿凝很直白的夸赞了玉笙后,他脸一下就黑了。 然后就变得十分严肃。 “阿凝,你觉得,我让你去道观,是为一己之私吗?” “不是吗?” 怎么还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凝就觉得他在利用身份害她。 然后,他居然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错怪了我,我好难过。 看的阿凝一脸惊诧。 你就…… 你不是这样的人设啊。 怎么谈起恋爱来,变得那么不要脸了? 阿凝暗自扶额,有些难受。 “待你从道观出来,我便娶你。” 见阿凝好像不吃这一套,北洺野才一脸严肃的道。 “娶我?做皇后?” 她开玩笑。 你一国之君的,说要娶我?总觉得这话说的太随意了。 “否则呢?” 他很严肃的反问。 好像因为她的打趣有些生气的样子。 做皇后啊…… 阿凝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 原着里,感情线是双洁。 虽然北洺野贵为帝王,后宫美人无数,但实际上一直没碰过女人,后来和莫知鸢一起后,视线了后宫无佳丽的传说。 虽然那样很假,但她就乐意那么写,喜欢那样的感情线。 所以,如果她为后,北洺野是不是就要为她清理后宫,从此宫里只有她一人了呢? 所以他才需要时间,才需要让她待在道观了? 要这么想的话,她的确舒服多了。 “那好,我就听你的。” 没办法,她很容易哄的,就这样,已经很高兴了。 所有玉笙的事情,她只能违约了。 但想来他是高兴的。 又不用娶她,就能保住韦凝太后的‘声誉’。 只是这对阿凝来说,太不公平了,她难受,她居然要去做三年的道姑。 一夜温存后。 第二天她是筋疲力尽的上了山。 只是在别人眼底,她那叫生无可恋。 可不是北洺野说的吗?日后机会少了,得把握当下,所以害她一夜未睡。 所以其实他那人,真够放纵的。 熟悉的道观,熟悉的守门人。 只是这次大家伙看她的目光就跟看路人甲一般。 不像以前的太后,非常恨,却不敢得罪,所以照顾有加,也远离。 这次,只是个普通的禅房,无人照顾她,就让她自己在道观里自由活动。 但把她送进来,给她送经书,笔墨纸砚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忘忧。 一个长得漂亮的小道士。 “小兄弟,请问一下……” 她假装熟络的上前。 忘忧小道士却后退了两步,双手合起,微微弯腰。 “施主,在道观里请叫我法号忘忧,这里不能称兄道弟。” 他规规矩矩的道。 但说完以后,一脸的错愕。 不仅他,阿凝也是一愣。 这场景,怎的那么熟悉呢? 这才想起,她曾来道观时,忘忧也是这么跟她说话的。 “是是是,忘忧小兄弟,请问……我住在这里,需不需要做点什么?劈柴挑水什么的?” 她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大概是她很积极,很懂事,朝气蓬勃。 所以忘忧就抬头,看了她两眼。 “这些粗活,道观里的小道士会做,您是女流之辈,就不必了。” “那我该做什么?” 难道就插科打诨过完三年? “待观主云游回来,他老人家会吩咐的。” 忘忧沉默了片刻。 大概是也没人交代,这位女施主来这里做什么。 所以他也很茫然。 “云游?” 阿凝有些错愕。 那老人家竟是不在吗? “是的。” “去哪儿了?他不是不能出观吗?” 她问的着急。 然后忘忧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这才见面多久啊,忘忧就一直盯着她看了。 “观主的事,小僧不知。” 这会儿盯着她,可能觉得她太八卦了,好奇心太重,好无奈。 第三百六十三章 这是前任和后任 “你想知道?” 玉笙看着她那一脸充满求知欲的样子,也很好奇。 “太后居然还有追随者,这让我很意外。” 太后不该是人人喊打的吗? “那是你不了解她。” 听出阿凝对太后的嫌弃,玉笙有些不高兴。 反正在他面前,谁都不能说她的不是。 “就算是有,那也是少数,改变不了大局,就算他们站出来为太后澄清,可天下百姓都还记得太后的恶名,太后曾经做过的糊涂事,所以哪怕没有当今陛下,也改变不了什么,玉公子,你是个聪明人,何苦在这件事上执着呢?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不在乎了,你又何必死守着这些虚无的东西,为难自己?” 她很严肃认真的劝他。 可却遭到了玉笙的冷脸。 明明在不久前,他俩才算是成了朋友。 可这朋友,并没有维持太久啊。 “我会一辈子都记得她,就算所有人都讨厌她,遗忘她,但我永远都会记得,会每年给她上香,吊念她。” 他却冷声道。 “就算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我仍旧会一直想念她。” 所以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又如何呢? 你这深情的让人头疼啊。 阿凝轻蹙眉。 他的样子,是不打算听她劝了。 而且大概是这番话他都不喜欢听,所以他就走了。 看他那样子,大概是以后都不会再来看她。 阿凝想,日后自己只怕是连唯一的朋友都不会来了。 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就这些吃的,能坚持多久啊? 入夜。 耍了两套拳,已经很累了,她这才有些睡意。 可有的人,偏偏在她要睡的时候出现。 这人,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俩。 “你不会是知道他来见我,所以特地赶来看看,他这会儿有没有在?” 阿凝忍不住调侃他。 看他那一脸冷酷的样子,似乎在生气。 “你觉得呢?” 冷冰冰的在释放冷气。 所以果然是。 “白天人就走了,他一心想着太后,可对我没什么邪念,你就别多想了。” 她漫不经心,没好气的道。 “你确定吗?” 北洺野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对太后有邪念,可不就是对你吗? 你这么骗我,过意得去吗? “当然,你没看到我白天说太后的不是,他那是什么表情,只差没跟我打架,没吃了我。” 阿凝没好气的道。 “你为什么要说她的不是?” 北洺野疑问,一脸的想不通。 问的阿凝一愣。 “普天之下,谁不说啊?我为什么就不能说?” “你不能。” 她其实想表达太后声名狼藉,谁没个意见啊? 可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肯定,如此决绝。 居然说不能? 而且你那表情,是要吃了我不成? “我为什么不能?” 所以你心理果然还惦记着她啊。 恐怕对自己的感情,不如她。 阿凝忽然有些生气。 两条腿一盘起,坐在床上,要他给个解释。 解释不够,那他就趁早离开。 总之,此刻她表现的可冷漠了。 “难道你喜欢说她的不是?” 北洺野凝眉反问。 似乎没注意到阿凝生气,居然挨着她坐下。 于是,她便没忍住伸脚去踹他。 他也就随便的将她的脚固定在他大腿上,抱着。 “我自然不是喜欢谈论别人的不是,但人人都能说的,我为何不能?” 她挣了两下没睁开,索性就让他抱着,自己靠在床沿。 但还是不服气,还是要说。 “你不能。” 别的话他没多说,反正就是咬定了。 “知道,说不得你心上人的是非嘛。” 她好气啊,所以故意试探。 “对。” 却不想,人家连眼睛都不眨,想都不想就点头了。 顿时她气的冒烟。 居然……如此……真的? “但你心上人是个人人喊打的反派,毒后,又不是什么白月光,白莲花,你要不喜欢听这些是非,你就走。” 她瞬间觉得自己面前这大渣男,居然当着现任的面要求她不能说前任是非,太过分了。 好气啊。 “阿凝……” 只见北洺野他好无奈啊。 就好像现任在无理取闹,他简直没办法似的。 “你走。” 她气鼓鼓的指着门口。 北洺野神情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最后好像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就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真的走了。 “你好好想想,冷静冷静,我再来。” 果然是男人,是大猪蹄子会用的方式。 他这样就走了,不带一丝丝的留恋。 阿凝又气又恼。 可回过神后,又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 反正都是她,有什么可计较的? 难道要听到他说都完全忘记太后了,才高兴? 只怕到那时候又要开始忧伤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树林,拿着一个树枝站在那里的阿凝闭眼,昂首挺胸,收腹吐纳。 再然后,就是一套帅气凌厉的剑法。 闲来无事,她苦心练武。 累了,就打一只野鸡,在山上烤着吃。 反正这里是老头子的基地,想来是没有任何人敢冒进的。 所以之后连续几天,她都在山里渡过。 竟是都没人察觉她经常不在房里。 于是她捉摸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偷偷的下山,然后没人发现呢? 既然没人盯着她,那她去去变回,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只是不能去找那些知道她在山上闭关的人了。 比如韦府,比如她那些徒儿们。 然后,她去找碧水了。 可不想才见到她,就见她被燕稷纠缠,强行抓进了巷子里。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在她面前行凶。 阿凝急忙追去。 只见碧水的医药箱被丢在地上,她两只手被燕稷紧握着。 就那样子,像是吵架的男女。 “她到底在哪儿?” 燕稷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不知道。” 碧水一脸冷酷。 “你肯定知道,你说。” 燕稷恶狠狠的道。 “我不知道。” 碧水就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好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的样子。 “你……信不信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燕稷狠厉的眸光里满是阴霾。 第三百六十六章 怎么就情深义重了呢? “求了你这么多天,难道不是因为你害羞才不来的吗?” 李秀才却乐呵着,一脸单纯的笑。 反正现在他如愿以偿了,心中很是得意。 “不是。” 碧水没好气的道。 这男人真是……现在就露真面目,会不会太早了点? 她略有些嫌弃,但那瞬间心底踏踏实实的。 迈进了那门槛,她暗暗记下,免得以后再来时摔跤。 屋里,备了上等的茶果点心。 “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你等一等。” 李母坐在碧水身旁,给她拿点心吃。 碧水能感觉到她一直在打量自己,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心底忐忑的同时,她保持冷静,淡定自若。 “好。” 她点点头。 吃着她给的点心,时不时的喝口茶。 李母她本是要帮忙的,可却发现人家姑娘不需要。 哪怕眼睛看不见,她好像也能自己吃东西。 于是,疑惑的看着自家儿子。 却见李秀才一脸自豪,笑的有些欠揍。 但其实,初见碧水时,因她是盲女,他也轻视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人是会变的。 “阿碧姑娘,听硕儿提起过,你……是大夫?” 李母到底是忍不住,想问问情况。 那毕竟是可能成为儿媳妇的人,她怎么能不问呢? “嗯。” 碧水反应很淡。 “可你不是……看不见吗?你怎么行医?” 李母又道。 刚问完,就被李秀才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 一脸的不瞒。 眼睛看不见这件事,让人紧张。 “伯母,我行医用心,不用眼睛的,而且我不会害人,您可以放心。” 到底还是要在意这个问题的。 碧水心情有些低落。 但知道这是情理之中。 于是她连自己心情低落都想生自己的气。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觉得你害人呢?我就好奇,好奇……” 她这么一说,可把老婆子吓惨了。 自己那儿子,更是频频瞪她,一脸不满。 “咳咳……” 顿时,一旁不说话的李父也咳了两声。 “阿碧姑娘,我……没什么恶意的,你……你别害怕。” 看害怕的好像是李母。 这下,好像老头子和儿子都不满,不高兴。 “不会。” 碧水又有些想笑了。 李母,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伯父伯母,你们也看到了,我眼睛看不见,但李公子希望我能来一趟,所以我来了,如果你们无法接受我,可直说,我不会纠缠的。” 碧水很淡定,语气平静。 这姑娘,竟是连说话都如此直接。 李秀才听的紧张,眼底又有几分的失落。 因为不太在意,所以能这么淡定吗? 只见他的父母也是有些错愕,还用眼神询问李秀才。 你确定,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吗? “阿碧,的确是我纠缠你,我心悦于你,只要你肯嫁,日后,你也会心悦我的。” 他太受伤了。 用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碧水。 都不顾及长辈在旁侧了,十分真诚的道。 听的碧水一晃神,手中的茶晃了晃,洒了一手。 烫的她手通红,李秀才急忙来擦。 简直是一阵手忙脚乱的。 下一秒,碧水的耳根子就彻底的红了。 “你先过去坐好。” 她收着自己的手,比起尴尬,这点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烫伤了,你有药,我先帮你擦。” 李秀才却抓着不放。 碧水拼命挣脱。 “长辈还在呢,你走开。” 她有些气恼。 但却是因为害羞造成的。 “孩子他爹,走,去看看饭菜好了没。” 孩子他娘怎会不懂呢? 急急忙忙的,老两口就走了。 这下,碧水羞的要钻地洞。 可是这里没有,所以她只能狠狠的踩他一脚。 李秀才倒吸口凉气,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就算你现在对我感情不深,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努力,让你眼底只有我。” 碧水一脸茫然看着他,有些无语。 我一个瞎了眼的,怎么可能满眼都是你呢? 此刻,若是阿凝在这里,必定要感慨,这书呆子喜欢上一个人后居然开了窍。 随便说句话都能如此肉麻。 这功力,在现代都是个高手了。 也难怪碧水她会晕头转向的了。 只是今晚,阿凝回到道观,却不大顺畅。 才刚准备飞进自己院子,却被人抓住了脚。 回头一看,是个白发老头,不,是个道貌岸然,拿着佛尘,冲着她在笑的糟老头。 居然就回来了? 阿凝心惊。 但面上,却立刻马上的换脚蹬上去。 但老头子可坏了,反应又快,又换一只脚抓着。 “在我的地盘飞来飞去的,姑娘,你胆子够大的。” 老头子坏笑。 “不仅胆儿大,武功也不错。” 她冷笑。 看着老头子的脸,真的想踹一脚。 所以真的认真,用力了。 老头子被她踹进院子,她追击而上。 别的先不说,一连几脚都踹在了他身上。 瞬间,她的不满就消了大半。 最后一巴掌呼在他脸上,结束了战斗。 老头子脸上的巴掌印,实在不要太明显。 阿凝环抱着胳膊,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那巴掌印,可以让她骄傲一阵子了。 “姑娘,你这人好生粗鲁。” 老头子摸了摸自己脸颊,眼底满是无奈和委屈。 都被打了,居然不生气。 “有比你一老头子抓人家姑娘的脚过分吗?你这种老头啊,要在外边,是要被当街打死的。” 她没好气的道。 姑娘家的脚,是那么好摸的吗? 老头子一愣,很无语的笑了。 “姑娘啊,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你老吗?除了一头白发,你哪儿老了?” 那脸嫩的,跟年轻公子哥差不多。 老头子肿着半边脸走近。 一脸好奇的打量她。 从上到下,尤其是那脸蛋,看的最认真。 “流氓。” 阿凝无语极了。 所以这种老头子,怎么就是德高望重的观主了。 还因为他,自己不能立刻入宫与北洺野在一起,实在是太过分了。 “哈哈哈,像,还是非常像的,哈哈哈……” 然后老头子就跟傻子一样,对着她哈哈大笑,半天停不下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被拆穿了? “像谁啊?” 阿凝没好气的疑问。 怎么就回来了呢?真的太嫌弃了。 “像已故的太后,老道我就记得,她也是这般蛮不讲理,凶狠。” 老头子笑嘻嘻的。 阿凝脸瞬间凝固。 下一秒直接炸毛了。 “你说我像个死人?” “她可没死。” 老道士继续眯眼微笑。 然后阿凝那本就慌的内心更是打起了战鼓。 他是不是话中有话?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是谁?他说的这些话,是暗示? 而且似乎在很久以前,北洺野之所以去九头山找她,也是得到了他的指示。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九头山复活的呢? 难道老道士拿了外挂副本? “没死?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你把她给救活了?” 她尽力保持冷静淡定。 “那倒没有,老道我还没有让人起死回身的能力,只是这阿凝啊,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怎会死在这里呢?” 老道士一步步的逼近。 真的知道了? 阿凝心头咯噔咯噔的跳。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不懂。” 她急忙望向别的地方。 心虚了,慌张了。 “听不懂算了,可能日后你就巴不得要懂了。” 老道士微笑。 自己说完让人家害怕了,他反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知老道士我能不能进去喝杯茶呢?” 阿凝这会儿慌了神,连拦他的勇气都没有。 “没热水。” 她冷冰冰回应。 也低着头,跟着他进屋。 “没关系,可以烧,反正这会儿还早呢,咱们可以聊到明天一早。” 老道士笑嘻嘻的。 不要脸。 谁想聊啊? 但她看着老道士的背影,突然有些怵。 总觉得稍不留神,惹急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于是。 这晚他俩秉烛夜谈。 老道士还一个劲儿的感慨着自己找到了知己。 但他只是一厢情愿。 阿凝可讨厌他了。 折腾一夜,她便睡了一整天,实在没力气再下山折腾。 于后几日,老道士一到晚上就来找她下棋,秉烛夜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下山了。 这日,午睡过后。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半空飘着,收不回来。 “阿凝姑娘,有客到,观主请您过去一趟。” 又是忘忧那小道士。 只是小道士现在换了种态度。 在阿凝和老道士夜夜秉烛夜谈后,大家伙儿都意识到这位女施主一定有着和观主同样的思想。 于是对她,很尊敬。 “我不想去。” 他的客人? 和她有什么干系。 “观主说,你不去会后悔的。” 忘忧小道士接着又道。 显然,老观主应该是猜到她会这么说了。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她心底嘀咕着翻白眼。 “观主说,来的人是您的朋友。” 忘忧小道士又道。 “不早说。” 来找她的啊。 那老头子他饶什么弯子呢?过分了。 她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灵魂,踏着轻快的步伐去了道观前院的大院子里。 当看到那一幕时,人被吓得不轻。 只见巫婆那老婆子正叉着腰,对着老道士他破口大骂。 院子里连平日里扫地的小道士都不见了。 而忘忧才把她送进来就立刻闪开。 老道士被骂的不敢回嘴,耷拉着脑袋,很无助,很委屈的样子。 而巫婆那老婆子盛气凌人。 居然还能这样? 老道士居然也有不敢对付的人? 一瞬间,她怎的那么高兴呢? 所以不急着上前,先听听老道士被骂惨一点再说。 “你自己想不开要在这儿等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着别人?阿凝那孩子多无辜啊,为什么你就要害她呢?我警告你,你要不赶紧把她放了,让她下山,我就砸了你这破观。” 阿婆没好气的怒骂。 指着他的头顶,将他骂成了孙子。 “不是我的主意。” 老道士连头都不敢抬,就弱弱的开口。 居然一点儿都不硬气。 阿凝捂嘴轻笑。 “不是你,难道还是小北吗?小北他巴不得阿凝赶紧入宫陪他,怎会如此?” 巫婆气的拍桌子。 这一拍,愣是把老头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巫婆啊……” “别叫我,你不配。” 老道士很无奈,皱着眉要说话。 却被巫婆一声吼,瞬间就没了底气,这下彻底的焉儿了。 一瞬间沉默了。 巫婆没再吼他,可是却气的身体都在发抖,眼睛再慢慢变红。 阿凝也收敛了笑。 这两人……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呢?以前,又是什么关系? 她要再不去,可能巫婆就要走了。 “这是怎么了?” 她假装才刚刚来。 笑着问道。 “不是都看到了吗?还问。” 可巫婆她却凶巴巴的,而且还不考虑人家的想法。 “我实在是不知……这是怎么了?你和老观主认识吗?好像很熟?” “呵,他可不就是我的旧情人吗?负心汉,王八蛋。” …… 巫婆冷笑。 嘶…… 如此直白吗? 倒是把我吓一跳啊。 阿凝一脸疑问。 所以老头子,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呢? “现在你就当着阿凝的面说清楚,你到底放不放她。” 巫婆指着老观主。 那明明是恨的想把他碎尸万端,却没动手。 “巫婆,就别闹了,成吗?” “哪个王八蛋在闹,在搞事情?你不是说了要遁入空门从此不管世间事,那现在掺和什么?” 他随便一句话都能激怒巫婆。 巫婆她能立刻马上炸毛。 她这脾气,愣是把阿凝吓得不轻。 平日里,她可是笑呵呵的啊。 “巫婆,这件事很复杂,你先冷静冷静,我再跟你说,阿凝啊,你在这儿陪陪她。” 老观主不敢说重话,不敢反抗。 可他敢逃啊。 交代一句,说跑就跑了。 只见巫婆眼底满是失望。 “呵,狗改不了吃屎。” 她似乎是习惯了,但依旧难过。 “真的是旧情人啊?” 阿凝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可不的吗? 巫婆一脸神伤,说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 她说,他们本是神仙眷侣,一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过着无忧无虑让人羡慕的生活。 本以为能这样浪迹天涯一生,不受任何拘束。 第三百六十八章 旧情人,撒狗血 可老头子有一天起来,脑袋就被驴踢了,非要去做道士,要出家,要舍弃她而去。 为此,巫婆将他打的半死,他也绝不松口。 她又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于是两人就此分开,整整五十年不曾见过面。 “你说他是不是妥妥的渣男,是不是该死?这些年啊,没准还交了几个红颜知己,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一直受得住寂寞。” 巫婆恶狠狠的道。 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想不开呢? 但若是换做自己,恐怕也一辈子无法释怀。 “那你怎么不砍了他?” “舍不得。” 她的确恨的吐血了。 可五十年来,也没动过手。 “那你今天来是……” “自然是因为你,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巫婆很笃定的道。 可不见得的? 难道你不是特意找个机会上来骂人的吗? “我……我是被陛下下旨留在此处的,与观主倒是没什么关系。” “放屁,还不是他出的鬼主意,我告诉你,你和北洺野一直走不到一块儿去就怪他,你去揍他,打死他,我给你递武器。” 巫婆恶狠狠的道。 所以她舍不得,那便让别人去做。 只要不是自己动手,她想她还是舍得。 毕竟恨透了他。 “怎么说呢?是他的主意?” “可不就是他告诉陛下你是祸水,所以哪怕陛下知道你是谁,也只能假装不知,还要把你关在此处,无聊。” 巫婆没好气的道。 “他知道我是谁?” 阿凝一脸错愕。 “当然,就你那样儿,能瞒住谁啊?” “可他信吗?” 她内心彻底的慌了。 知道的吗? 可这种事,不是很离奇? “他巴不得是真的,怎能不信?” 巫婆淡笑。 这说的也是。 比起看到心仪之人死掉,倒不如相信她复活。 知道这件事后,阿凝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想起北洺野看自己的神情,有时候就是怪怪的。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却说不出口吗? 好憋屈,好难过。 “不过,他知道你会危及他的江山便将你送到这里,那也是大猪蹄子。” 巫婆又念叨着。 “他不是。” 阿凝没好气的道。 从巫婆口中总能听到很多熟悉的词汇,是这个年代没有的。 她虽然没问过,但基本能肯定了。 原来这个地方有很多人是跟她一样,都藏在这个地方,偷偷的生活。 所以,她也并不是唯一,独特的。 “他是。” 巫婆老神在在的。 “那老观主那样的一定是渣男中的战斗机,顶级大猪蹄子。” 阿凝不甘示弱。 刚说完一句话,巫婆她脸色都变了。 气鼓鼓的瞪着他。 “可不的吗?他本来就是。” 大概是气昏了头,居然这么说。 “其实北洺野也是有一点渣,他的事业比爱情重要……” 然后阿凝想了想。 居然也说起了自己的男人。 后来,她俩不知抽的什么风,居然互相诋毁彼此心爱之人,而且越说越有劲儿。 最后,都成了顶级渣男。 只是到了晚上,阿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转辗反侧,最后还是偷偷的下山,赶去了皇宫。 老观主他一听到动静,立刻要追出去,却被巫婆按在了椅子上。 “棋都没下完,你跑什么?” 巫婆恶狠狠瞪着他。 “别闹了,这件事很严重的。” 老观主却很无奈。 “那你现在追去干嘛?看人家小两口秀恩爱?你那老脸不羞吗?” 巫婆冷声道。 说的老观主一愣。 看着巫婆横眉竖眼的样子,居然红了脸。 “其实我……” 那突然的表情,挺吓人的。 “你今晚不准去,敢反抗,我就揍你。” 巫婆看都懒得看他。 强压着他在这儿陪着她下棋。 只是两人都下的一团糟,糟糕透了。 北洺野早处理完了政务,早早的睡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窗户被打开。 那么一个人,她偷偷摸摸的就闯了进来。 带着一路风霜。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 “让你在道观里待着,你来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走的却不慢。 三两步就到了她身边,帮她整理发丝。 “来见你啊。” 阿凝笑了笑。 还在喘气,她得平息一下。 所以这男人在弄她凌乱的发,她也没阻挠。 “你是准备睡觉了吗?” 好不容易平息了以后。 她主动去抓着他的手,问道。 “嗯。” 北洺野微愣。 她一向都是大胆主动的。 但这会儿看他的眼神居然带着侵略性,让人有些害怕。 “那我跟你一起。” 她拉着他就走向龙床。 北洺野被惊的不轻,忙拉住她。 “你来,就是为了睡觉的?” “那不然呢?” 她回答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显然把北洺野吓得不轻。 “主要是为了见你,但见你肯定是想你的,想你了自然而然的就要……” 话没说完,北洺野用嘴堵住了她。 就不用再说下去了,简直是听不了。 自然而然的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好了。 不需要用嘴说,因为那样真是很奇怪。 简直是翻云覆雨,电闪雷鸣。 今晚的阿凝似乎有折腾不完的力气。 打翻了蜡烛,还把床榻上很多个枕头丢在地上。 宽大的龙床上,就他俩躺着。 北洺野居然有些茫然。 “发生了何事?” 今晚的她一点儿都不像她。 “你都不去找我。” 阿凝有些委屈的道。 但心底,却是心疼他的。 先前她还无理取闹的跟他的前任生气。 “不是你想静静吗?” 北洺野一脸的莫名。 “我说想静静,那就说明我生气了,需要你哄一哄。” 这可是谈恋爱的至理名言啊。 女人的话,不能说什么听什么,一向要反着来。 “哄你?” 北洺野更是茫然。 似乎不大懂,这两字是何意? “就是要逗我开心。” “可我不想逗你开心。” 他却毫无求生欲的道。 不想? “为何?” 说的阿凝紧张起来。 难道是他不喜欢她了。 “因为你不该生气,你如此生气,让我很头疼。” 自己怎么能气自己呢? 北洺野觉得她就是很奇怪。 第三百六十九章 居然会有些感动 说的阿凝瞬间脸黑。 “那你头疼也必须哄我,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要哄我。” “不行。” 他还是不答应。 “你就一定要这么有原则吗?” 明明刚刚还心疼他。 这会儿,就气的冒烟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居然还认真的思考了。 “有些事,一定是要有原则的。” 所以比如哄我的事吗? 阿凝气不打一处来。 而后便觉得,没什么可计较的,计较了只会让自己生气。 人家是直男,她能怎么办?总比甜言蜜语哄你开心的好。 于是,她闭着眼,打算休息一会儿。 许久没说话。 “你以后会明白我用心的。” 北洺野他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就搂着她,闭上了眼。 不用以后,我现在就明白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心情很好。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是从集市上带了早饭上道观的。 当然也是素食。 但总比道观的好吃一些。 巫婆在她屋里歇着。 不,好像是才刚刚回来。 阿凝进院子时,刚好看到她前脚进去,她后脚尾随。 两人心知肚明,所以就没有明说。 “看你精神抖擞的,昨晚过的不错?” 巫婆一边吃早饭一边道。 她为了帮她,辛苦下了一夜的棋,吃她一点早饭一点儿都不过分。 “你过的不好吗?” 阿凝点点头。 一脸认真看着她。 “你说呢?跟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的?” 巫婆一脸幽怨和苦闷。 糟老头子? 阿凝眉头轻轻一挑,不怪她要胡思乱想。 是这话有歧义。 但她不会告诉巫婆自己脑海里有多污的。 “行了,一会儿我睡觉,你去找他下棋,糟老头固执的很,他不答应放你,咱们就打持久战,磨他。” 巫婆吃完东西,闭目养神。 磨他? 其实现在放不放她,阿凝倒是不太在意。 毕竟她还算自由,能随时和北洺野见面。 “那你和糟老头子……不是,和观主,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她搬个凳子坐在她身边。 和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阿凝好奇他俩 的故事。 显然,巫婆一睁开眼,见她那一脸八卦的样子,无奈的直翻白眼。 然后,她就说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话说,一百年前的一个雪夜,天显异象,一轮红月当空挂,遍地红色的雪。 一男一女从红月上掉下,赤身而来,两头黑发交缠,三天三夜难分,便一道出行,一道吃饭,一道穿衣…… 于是有了感情。 本是陌生男女,却在穿越以后,成了情侣。 巫婆她武艺高强,观主他智谋无双。 便开始了行走江湖,浪迹天涯的生活。 可不久以后,却发现他们青春永驻,不会老去。 在江湖走了二十年,还是青年男女的模样,而此时,巫婆的武功跟厉害了,观主他仿佛受到某种启发,越发通透。 仿佛是参悟了什么,又仿佛是受到什么东西的指使,他毅然决然的要出家。 出家后,慢慢变老。 但只是一头白发苍白,身子骨依旧健硕的很。 巫婆她讲的很认真,还有些激动,唾沫横飞。 但阿凝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无情的打断她。 “这是从哪个话本里听来的桥段?你这是要让我相信你和老头子都是妖怪吗?” 真是把她当白痴了是吗?说什么她都会信? “这是事实,你看我和老头子,不一直活着吗?” “这个世界没有鬼怪,我是不会信这些的,你说实话。” 阿凝没好气的道。 他俩的存在,未免太离谱了些。 巫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没劲儿……” 就不能把这很离奇的故事当成是真的? “我是兵,他是贼,在现代抓捕过程中卷入了迷雾中,醒来后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为什么会青春永驻不会老,大概是因为我俩都是以自身的躯体掉落到这里的,这里的时间对我和观主没用,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借尸还魂,等于这里的人。” 所以研究数百年,她也不是毫无成功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书里还有这样的bug。 阿凝无奈的扶了扶头。 果然谁都不服,就服读者的脑洞啊。 于后。 巫婆睡觉,她便去找观主。 让他不能休息,下棋,直到精神错乱。 可阿凝真的不太在意是否能立刻去北洺野身边。 “你和巫婆都长生不老又回不去,这么折腾,有意思吗?” “在一起也没意思。” 不想观主他居然会这么说。 惊的阿凝一愣一愣的。 “你别告诉她。” 然后他又特意嘱咐了一句。 你说别说就别说吗? 阿凝心底冷笑着,打定主意,是一定要告诉巫婆的。 “我是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就必须在这里待三年,三年以后,陛下一统天下,你入宫为后,我便能得圆满,在此之前,就算巫婆要以性命要挟,我也决不妥协。” 然后他就立刻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所以你们打什么主意我是知道的。 那就挑明了立场,免得你白费心机。 “到底你为什么如此执着?” 阿凝有些不懂,这老头子坚持这些有何用。 “若不是走上正途大结局,那怎么对得起原着粉呢?” 他突然咧嘴一笑。 说的阿凝心底咯噔一跳。 原着粉是何意? “其实还是有一部分读者喜欢原故事线,喜欢男女主的。” 所以老道士还需要说的再直白一点吗? 所以……老道士他是原着粉? 他支持男主一统天下和女主在一起? “你这个时候站出来,不觉得太晚了?” 把她留在这里三年,该不会是为了给莫知鸢机会? 阿凝想到这种可能性,吓得有些腿软。 不,你不能如此。 “本来老道士我是不喜欢你的,想弄死你,一切恢复正轨,但谁想到你会这么顽强,居然连借尸还魂这么极品的方向都能想到,而且陛下的心意在我多次试探下,确定无法改变了,那莫姑娘又变了心,已是无力回天。” 他当成的确想过要改变。 只是无能为力。 所以眼下北洺野打江山才是正轨。 要是连这一点都坚持不了,那原着粉可怎么活呢? 第三百七十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下,阿凝被彻底说服了。 她本就不是北洺野官配,书又是自己写的,还有不支持原着粉的道理? 她妥协了,答应了。 那就在这里当三年的小道姑,等着他便是。 “那你睡,我在这儿看着,免得巫婆进来打扰。” 她被策反了。 然后她就发现观主睡觉那一刻,可得意了。 就有种奸计得逞的错觉。 真过分呐。 她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风景。 这样的生活,不易啊。 后来巫婆醒来,准备继续熬他,发现阿凝居然守着让老头子睡觉,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就下山了。 扬言,再也不管她的事。 阿凝这下是安心住在道观里。 白天依旧能自由出入,下山游玩。 于是她去找了莫知鸢。 重伤昏迷半个月,她醒来后,身体已经很虚弱,脸色苍白,咳嗽不断,竟是有林妹妹既视感。 “算是死里逃生了,不养个大半年,你无法完全恢复。” 阿凝她可担心了,所以一直搀扶着。 扶着她去院中晒太阳。 碧水就一脸冷漠。 明明她看不见,居然还把视线移开,望着别处。 所以就是故作冷酷。 “师姐,谢谢你救了我。” 虚弱的她好像多了几分‘人性’,居然不似以往那般冷酷了。 师姐? 阿凝倒吸口凉气。 耳朵出毛病了? “你早已被逐出师门,这称呼,我担不起。” 碧水语气很不友好。 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认真交流。 而阿凝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关系好像有些乱,她要缕一缕。 师姐…… 碧水是巫婆的徒弟。 那这莫知鸢也是了? 所以原着里莫知鸢从未露过面的世外高人居然是巫婆? 她无奈扶额,简直是哭笑不得啊。 不得不承认,读者都是疯狂的。 还有什么剧情是他们想不到的呢? 呵呵…… 她忍不住笑了。 但笑的时候就正好是碧水很生气,莫知鸢也无话可说时。 总之,感觉像是被嘲笑了。 “你俩能有什么仇?差不多得了,你都愿意救她,她也道歉赔不是了,该和好就和好,吵着让人头疼。” 阿凝没好气的道。 然后,两人看她的目光都瞬间冰冷了。 “不知道你就别胡说八道。” 碧水没好气的道。 “阿凝……” 莫知鸢也是无奈的望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总之,除非她取得师傅的原谅,否则我并不打算理她。” 碧水收收东西,自己回屋了。 但小院里的桌子上,还是放了很多零食点心的。 “那以前是怎么了?” 有什么恩怨是不能化解的呢? 阿凝反正闲着没事,管一管自己小姐妹的矛盾,也未尝不可。 “我背叛师门,和师傅断绝了关系。” 她言简意赅总结。 “那是……怎么背叛师门的呢?” 阿凝觉得她说了没说。 然后,莫知鸢看她的神情就略有些复杂了。 “总之,师傅和师姐不肯原谅我是对的,待我伤好,便离开此处,不劳烦二位。” 不想说吗? 那肯定是很大很大的理由了。 “那你想去哪儿?找燕稷吗?” 离开不大可能。 在这京城内,早晚都会撞见的。 “不找,只要他好好活着便可。” 却不想,一直那么为他的她,已经到京城,都能见面了,居然不去找。 “为何?” “他不想见我。” 不一定? 阿凝眨巴眨巴眼睛。 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不想见他呢? “他……就劳烦你多看顾。” “别说的跟交代遗言似的。” 她没好气的道。 瞧她这副口吻,怎的像是要去送死了呢? 莫知鸢却没什么表情,专注吃着点心,情绪好像很丧。 半月后。 莫知鸢留下书信,不辞而别了。 而这日,也迎来了大日子。 李秀才很着急的要娶亲,所以这日早晨,便来上门提亲。 他带着媒人,三书六聘,风风光光的来了。 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有些害羞,脸居然有些红。 缘分真是奇妙。 阿凝忍不住感慨。 分明碧水在感情方面都没什么动静的,怎么忽然就要结婚了呢? 而且这李秀才一看就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居然嫁了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培养你这么些年,是为了让你成亲过日子的吗?” 倒是巫婆,很不高兴。 看李秀才笑的那么高兴,她就很生气。 气的牙痒痒,好像要出去打人。 “李秀才可是潜力股,未来说不定能做大官,比起你家那老头子,好多了?” 阿凝打趣她。 “能一样吗?老婆子我现在跟老头子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成亲。” 她冷声道。 气鼓鼓的对着阿凝翻了个大白眼。 “哼,不过这样也好,嫁入这样的人家,是我家碧水说了算。” 她又自我安慰着。 反正,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看着女儿出嫁了,很不爽。 “对,你说的都对。” 阿凝笑着点头。 巫婆这话说的啊,太像个老母亲了。 可她平日里不见照顾碧水,狠心的很。 “秀才,以后你可打算做状元呐?” 碧水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不来往了,所以今日,除了李秀才带着媒人前来,就阿凝,巫婆,还有阿瞳在场。 稍微有些冷清。 但安静一点,更好。 巫婆要跟李秀才喝酒。 而且一边喝,打算一边找麻烦。 “啊?” 她问的李秀才惊呆了。 一脸的茫然,都反应不过来。 这位巫婆婆,年纪和碧水相当,但听碧水说她辈分很高,必须叫婆婆。 李秀才很是别扭啊。 尤其现在她说话,一开口便是状元什么的…… “怎么,读书人连这点盼头都没有吗?” 只见巫婆有些不高兴了。 “倒是没有,我这不是……我会努力的。” 李秀才有些囧。 读书人谁没有状元梦啊? 可就这么说出来,会让人觉得自大的。 “努力不行,一定要做到,否则你怎么对得起医术天下第一的碧水啊。” 巫婆一脸不满。 “分明就还没喝下几杯,怎么就醉了呢?” 见状,阿凝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没看到人李秀才被你吓得说不出话了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要成亲了 “他若有状元之才,定能考上的,若是没有,也强求不得。” 碧水弱弱道。 不敢反抗师傅她老人家。 但也见不得李郎太委屈。 师傅她老人家和李郎不是一个层级的,她怎么能以大欺小呢? “所以他要无能,你也就这么养着他了?” 巫婆气不过。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居然这就开始向着外边的人了。 “他家里虽不是首富,但也有二十亩良田,一个厨娘,两名仆人,而且秀才是有月银的,日子能过。” 碧水想说,李郎不需要她养。 “你……你个不孝女。” 她气的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婆婆您放心,我一定考上状元,绝不亏待阿碧。” 瞧瞧,连这阿碧都喊出来了。 他一着急,忙起身,虽然耳根子很红,虽然很害臊,但还是吼出了心底那句话。 瞧你那傻样。 巫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没再说什么了。 人家年轻人谈恋爱,自己怎么能看不顺眼呢? 就算她终生是孤家寡人,也不能嫉妒人家。 她心情郁闷,喝酒喝的便多。 所以一顿饭后,巫婆直接醉倒,歇在屋子里。 照着规矩,李秀才不能多留,所以在天黑以前,他回家了。 便等着两个月后,迎娶碧水过门。 “师傅她……很孤独。” 阿凝和碧水坐在屋前喝着茶,碧水她一脸茫然仰望天空。 “大不了日后你给她养老就是。” “师傅不会老,何须我养?知道吗?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开始,我是羡慕的,可后来总看到师傅自虐,就慢慢的改变了想法。” …… 你知道? 阿凝心咯噔咯噔跳。 长生不老这个秘密,居然你也知道吗? “所以我一直想研制出一种药,让师傅自然老去,可好像……我医术还不如她。” 碧水有些颓,觉得自己做不到。 “你很有天赋。” 可她却自顾自的一边想,一边说话。 “知道吗?师傅她曾经就是觉得太无聊了,所以才养了我和莫知鸢,我俩有幸,有这个福气,莫知鸢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原想是让她继承师傅衣钵,可她却被世仇蒙住,瞒了师傅多年,还利用师傅,待她学成后,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师傅,所以师傅总说,莫知鸢就是个没良心,养不熟的野狼……”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你想她了?” 阿凝仿佛听出了弦外之音。 “没有。” 碧水沉默片刻后,摇头。 但就显得很假。 你果然想她了。 所以阿鸢也没你说的那么差? 毕竟是我写出来的女主,人家三观正,心地善良,可是很完美的。 “她是师妹,那你以前是不是很照顾她?” “不是,我天生盲眼,虽年长她半岁,可自幼便是她照顾我,好几次被师傅毒的发高烧昏迷,都是她去求师傅救的我……” 她又念叨了一会儿。 所以果然你们关系很好。 但听那口吻,巫婆简直就是个……变态。 碧水你是怎么做到还爱着这个时刻要毒死你的师傅啊? 这俩人的感情可真是……奇怪。 所以这晚回道观时,真的很晚了。 也没想过,才出门就被一人给堵了。 燕稷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憔悴了一圈,好像胡子都长出来了。 来找阿鸢的。 阿凝都不用问就知道他的来意了。 “都守了一天了?那你应该知道,她没来。” 所以也不用问。 阿凝的回答会让他失望的。 “她为什么不来?” 大概是太失望了,他的样子就更颓了。 “有仇,怎么可能来?” 他问的也太好笑了,所以她的答案也随意。 “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 “不,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 两人就在那儿争执了好一会儿。 说的阿凝都累了。 “当初可是你把人家赶走的,怎么赶走以后,现在又要找她了?难道你不是一生一世都不想再见到她?” “当初自然是那么想的,但后来就改变了想法。” 燕稷居然还很淡定的解释。 呵…… 所以是改变主意了吗? “你以为人家是你的狗啊,召之即来挥之既去的。” 其实我也想找到她,可这不是真的不知道她人在何方吗? “你当真不知?” 燕稷一副不想计较的样子。 看他那神情,黯然神伤,除了莫知鸢,已经不想再厉害其他什么了。 “不知。” “若你知道,定要告诉我。” 他倒是没多做纠缠。 如此简单说一句话,就走了。 这……阿凝又是一愣。 难道你不该逼问一下我吗? 这就放弃了?那你还在这里死守? 莫名其妙。 她嘀咕着,自己上了道观。 可在山脚下,当她进道观时,已经走掉的燕稷如幽魂一般突然闪现。 隔得那么远,又有那么树,根本看不到她人。 可燕稷那幽深的眸子让人胆颤。 总觉得,他好像能看到,又好像在谋划什么。 翌日一早。 老头子来找她吃早饭。 目光频频投向她。 “你有话要说?” 是不是就等着我问这句呢? 老头子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忸怩了? “我能说吗?” “你有不能说的吗?有屁就快放。” 老头子大清早的,又来耍她了。 “那好。” 他点点头。 但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想了又想。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提早知道,早做准备。” “嗯。” 她漫不经心的点头。 要不是忙着吃早饭,她可能没耐心在这儿听他唧唧歪歪。 “要打仗了,咱们陛下可能要御驾亲征,这一打,也许要个一年半载的。” 他语重心长的道。 话一说完,阿凝脸色便不大好了。 “和谁打?” 北洺野未来是要一统天下的。 所以必定是南征北战,苦战多年。 “燕国。” “燕国?怎么还要打?” 现在都不是燕稷作主了,怎的还没有任何改变吗? “虽说换了主子,但……燕稷在此之前就挑起了战争,他不想让燕国平安无事的,自然是……如今的燕厉也是被逼的。” 老观主长叹口气。 第三百七十二章 他俩也很美好 所以该有的剧情还是会有的。 “那……我跟他一起去。” 要打仗,也不怕。 “不,你不能去。” 可老头子却很坚定的反对。 “大不了我女扮男装,就混在队伍里,也不让他知道。” “那更不行,万一你死了,又不知要出什么意外了。” 这下老头子反对的非常彻底。 “我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 “那是打仗,不是比武。” 于是阿凝听出来了,不管她相处什么样的办法,他都不会让她去。 所以果然是知道只是知道,并不想让她去做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去?” 北洺野去打江山,她跟不跟,难道会影响他? “你会影响他。” 可他的回答,却是那么简单明了。 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会影响吗? “你要不去,三年后定能和他在一起,要是去了,也许五年,十年,你就一辈子待在道观好了。” 老头子好像知道她的想法。 瞄了一眼,就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要天天能见到他,就算无法名正言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凝其实是不大在意的。 但看老头子他正经的过了头,好像苦大仇深的样子。 所以她答应了。 不就出去打仗吗?他迟早是要回来的。 所以这晚,她特地去找他道别。 “你可得早去早回,要不然我在帝都闲的发慌,重新找了个男人,可怨不得我。” 亲热过后,她眯眼微笑着。 两人坐在窗边赏月。 那些个守宫殿的太监吓得不敢回头,颤颤巍巍的。 他们竟然都不知陛下何时有个关系这么好的女人了。 而且这女人好像来自宫外。 但陛下不打算让她入宫的样子。 所以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啊? 太监们纷纷猜测,但不敢评断陛下的私人感情。 “你不会。” 北洺野一脸淡定,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我年轻貌美,武功高强,也聪明机灵,喜欢我的男人一定很多。” 阿凝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在说这是最正常的情况,所以你可别不当回事。 “嗯。” 他笑着点头。 “朕御驾亲征,倒是有几位妃嫔主动请缨,要随朕去。” “不准。” “打仗辛苦,身边若有个人照顾……” “哪有打仗带女人的,红颜祸水,懂吗?” 阿凝没好气的道。 “嗯。” 他微笑着。 表情略显幽深。 于是阿凝就懂了。 这家伙是在威胁自己呢。 “那我就尽力,尽量的不让自己乱来。” 没办法,男人冲动起来,可比女人要夸张的多。 后来,他便御驾亲征,打仗去了。 阿凝索性在道观里过着养花养鱼的生活。 只是没悠闲几日,突然有人来找。 再次见到玉笙,他看自己的神情怪怪的。 仿佛是有什么话先说,但却选择永远隐瞒。 “我是来带你下山的,你的朋友,想见见你。” 他藏住了心事。 “朋友?哪位?” 阿凝疑问。 自己还有什么朋友是玉笙认识的吗? “你去了就知道。” 可他却卖起了关子。 “你不会是要设计害我?” 她好像被吓到了。 但眼底却很是轻松,玩笑,惬意。 “自然不会。” 玉笙一本正经的道。 然后两人就很愉快的下了山。 所谓的朋友…… 她没想到燕稷会和玉老先生坐在一起下棋。 那画面,有些诡异。 他竟是连玉老都认识吗? 那他俩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站在院中,忍不住胡思乱想。 而燕稷转身看到她时,神情冰冷,阴恻恻的目光,仿若是毒舌的凝视,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毒死。 这是……怨恨她,不告诉他阿鸢的下落吗? 她正想说自己真不知情。 “你可知阿鸢是谁?” 他却突然道。 废话,莫知鸢是这本书原定女主,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 “莫家,也曾是京城内的大户,因党争,成了亡魂,莫知鸢是唯一的遗孀,她苦学多年,便是为了复仇。” 燕稷依旧用阴恻恻的神情望着她。 那又如何? 阿凝轻蹙眉。 “她向谁复仇?” 可脑子里却联想到了很多事。 阿鸢所经历的,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陛下?” 她惊讶,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要找陛下北洺野报仇吗? 可北洺野他已经御驾亲征,打仗去了。 那她是不是……也跟了上去? “这不该问你吗?” 燕稷没好气的道。 那冷嘲热讽的态度啊。 “我都说不知道了,你还要怎样?自己找不到就怪别人。” 所以真是个王八蛋。 她没好气的嘀咕着。 “反正现在要着急的不止我一个,你可以继续不知道,直到听到噩耗传来……” “闭嘴。” 那语气,分明是在诅咒北洺野。 “阿凝,你当真不知?” 玉笙突然开口问话。 她瞬间很不耐烦。 就是不知道。 可她不知道,或许有人知道。 为了北洺野安全,阿凝去找了巫婆。 你自己的徒弟,你总要知道下落? 可巫婆却老神在在的,早就断绝了关系,凭什么要她来负责呢? “反正我是一定不会去找她的,要去你们就自己去。” 她喝着茶,一副很不乐意,不当回事的样子。 “那你总得告诉我,到哪儿去找?” 死老巫婆,口是心非的东西。 阿凝在心底嘀咕着。 “往西,去她家,反正她活不久了,肯定不会跋山涉水的去刺杀陛下。” 她慢悠悠的道。 “什么意思?” 没去报仇?阿凝听巫婆一翻言论,被吓到。 “字面上的意思,都不知道的?去看看,看看便知。”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可若真的不在意,对她的行踪怎会那么清楚呢? 往西,老宅里。 燕稷在得知消息后,一个不会武功的居然跑的比她还快。 所以等她进去时,便看到燕稷抱着已经一头白发的莫知鸢在痛哭。 “怎么会这样?” 莫知鸢她没绝症啊,阿凝看到这画面,有些慌乱。 可是她已经奄奄一息,还未说话,只是用虚弱的小眼神看了她一眼,便闭上了眼。 死寂一般的沉静。 过了很久,燕稷一脸呆滞,慢慢站起身,抱着莫知鸢,往井边走去。 吓得阿凝赶忙拦住。 “你……你想干嘛呢?” 看他的表情,是不想活了。 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走开,我不想活了。” 他面无表情的道。 “起码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啊。” 阿凝有些着急,就这样投井自尽,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死了,其他的事情,我不关心。” 可我关心。 她急忙伸手出去要把莫知鸢给抱回来,可这么个小动作居然刺激了燕稷,见他突然一个箭步跑起来。 眼看就要跳井,她几乎无法阻止。 “她师傅能救她,你要这么抱着跳下去,就两个都完了。” 得亏了她反应快。 得亏燕稷那么希望莫知鸢活着,否则就都完了。 后来,她便将二人带到了巫婆面前。 她冷冰冰的,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别说救。 阿凝再三劝说无用。 燕稷忽然下跪求情。 “她已经不是我徒弟,我没理由救她,若是救路人,我有一规矩,救一命,杀一命,你自己选。” 巫婆冷酷无情的道。 听的阿凝直愣神。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你救她。” 他把刀放在脖子上。 居然毫不犹豫,二话不说就要抹脖子。 阿凝简直看不过去,正要怒斥巫婆时,却见燕稷被一不明物体袭击,当场晕了过去。 再然后…… 她怎会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呢? 莫知鸢当然没死,只不过是对燕稷的考验而已。 其实她当场消失,的确是要去找北洺野复仇的,被巫婆阻止了。 毕竟她不想看到阿鸢和阿凝反目成仇。 所以莫知鸢一直都在京城,她只是在找机会找一个合适理由把她放出来。 这下好了。 有个男人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当然可以托付。 这下,自然是完美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