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法仙途》


 第一章 五连胜

    “获胜者，何晨！”
    担任临时裁判的教头一把拦住何晨打向对手的拳头，同时宣布结果。
    听见教头的话，刚刚还一脸狠气的何晨，表情立马变得喜气洋洋。
    而周围围观的其他练武学徒们，纷纷为获胜的何晨艳羡欢呼：
    “哦哦！五连胜！”
    “何晨五连胜咯！”
    “教头，我！换我打擂！我也要有肉吃！”
    ......
    清河药派招的练武学徒，每旬都会有一次考核，考核很简单，守擂对打。
    而要是能够连胜五次，就给一顿大肉，吃到饱的那种！
    选择进清河药派当个练武学徒的，都是清河县一带穷苦人家的孩子，吃肉的诱惑，比什么都强。
    “何晨，还守不守？你要是连胜十次，我给你放三天假！”
    教头看着连胜五场，还架势不倒的何晨，笑着问了一声。
    何晨灼灼的目光唰得看向教头，咽了口口水，期待地问道：
    “教头，我要是连胜十次，能给我吃两顿肉不？”
    “两顿肉？不行！吃肉那都是定下来的规矩，该多少就是多少。”
    教头果断摇头。
    “啊~没肉吃，那我就不打了。”
    何晨一听不给肉，立刻遗憾地缩回了头。
    “嚯，不打了滚下去！你练武就为了吃肉啊？打擂这是荣誉知不知道！连胜多了，说不定就被上头看上收了当徒弟了！”
    看着何晨那不争气的态度，教头皱着眉头抬脚要踹。
    要不是看这孩子招式套路明显比其他同批次的学徒强，他才懒得说什么呢。
    不过也是奇怪，上次考核的时候，这小子不是还普普通通的么，这是开窍了？
    何晨被教头赶下了作为擂台的沙坑，打输了的另一个学徒，也被丢到了沙坑外边。
    等他俩让开了位置，周围其他的少年立刻往圈子里面涌。
    “教头教头！我要打！”
    “教头我来！”
    “我我我！”
    “别抢了，你，你，上去！”
    被选中的两个学徒，立刻就兴奋地冲进了沙坑。
    何晨五连胜，得到吃肉名额的成就，让他们一个个的积极性都提高了好多。
    不过，何晨没兴趣看其他学徒打架，下了擂台，就直接往人群外面拱。
    见到何晨要走，心思灵动的学徒，不少都立马一哄而上地往何晨身边围过来了：
    “何晨，你上次不是还三连胜都拿不到么，这次怎么一下子就五连胜了？”
    “对啊对啊，张二虎比你高半个头哩！你怎么打的赢的啊！”
    “我看见你都没怎么被打中，太厉害了！怎么学的教教我吧！”
    从上次招学徒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零十天，前面三次考核，何晨的水平也就中等偏上。
    比起贫弱的人确实强点，但是和那些从小吃得饱长得壮的县里孩子比起来，还是明显有差距的。
    短短十天的时间，又没长高又没变壮，突然五连胜，这在一起生活了月余的练武学徒眼里，称得上是个小奇迹了。
    “我招式厉害我就赢了呗。”
    何晨一边继续往外走，一边随口应付。
    “那你招式咋就突然变得厉害了？你也没加练啊。”
    立刻就有少年追着继续问。
    “反正我就是变厉害了。”
    “何晨何晨，你是不是找到窍门了啊！教头说找到窍门就能学得快！”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变厉害了。”
    “何晨何晨......”
    ......
    不管其他学徒怎么说，何晨都只是半答不理。
    开玩笑，他都十二岁了，这可是涉及到吃肉的大事儿，他怎么可能被别人好声问几句就告诉别人？
    告诉别人之后，他还能这样轻松拿到五连胜赚肉吃？
    那别人不得在他的嘴边上抢肉吃！
    于是无论别人如何好言相求，何晨始终不肯回答任何与武技提升相关的东西。
    其他的学徒到底也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问着问着，一直没有回复，终于也问得生气了：
    “哼！小气鬼！你不说，我们自己想！想到了之后，我们也不告诉你！”
    “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只有你能五连胜！他们肯定也知道诀窍！”
    “到时候我们变厉害了，就打你，就不让你连胜！”
    ......
    一群生气的少年，对着一脸无所谓的何晨赌咒发誓，发出了莫欺少年穷的声音。
    而何晨除了在听到不让他连胜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之外，其他的话一点理睬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他们能知道什么练武的诀窍，那和他变强的方法也绝对不一样。
    他可不是发现了什么窍门才变强的，比那可神奇太多了！
    自从他捡了那本书，在读那本书的时候，他......
    “张二虎、刘三旺、何晨、周喜龙！你们几个跟我过来，领你们去吃肉了！”
    教头的喊声中，何晨立马转向，没有丝毫停顿地朝着教头的方向冲去。
    掰扯什么？吃肉了！
    其他三个完成了五连胜的学徒，一个个也全都跟兔子似的跑到了教头身边，生怕晚了少吃块肉。
    四个人站在一起，何晨的体型明显比其他三人差点。
    “其他人，没赢三次的，下午继续来打！剩下的散了吧，下午休息！”
    教头冲着剩下的人吼了一嗓子。
    其余的学徒，一个个全都羡慕地看着何晨一行人。
    现在世道不太平，吃饱饭都不容易，好些学徒已经有几年没吃过肉了。
    但是，对于这些刚刚开始练武的十二三岁少年人来说，武技的加成其实远不如身体上的差距。
    这几次的考核中，除了这次何晨异军突起夺得了五连胜之外，所有五连胜的学徒，都是本身身体素质最好的那几个。
    不够壮实，根本拿不到五连胜！
    “我也好想吃肉啊，一块都好！”
    “我想吃肥肉片子！颤巍巍那种肥肉片子！一口一个！”
    “啊~我三场都还没赢够呢，到底怎样才能五连胜啊！”
    ......
    在场的学徒们，一个个艳羡与哀叹着。
    不过，一声声的如何才能得到五连胜的呼喊声中，相当多的学徒，都将目光投向了一行五人中最矮的那一个。
    何晨。
    同样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明明都是普通人的体型，他为什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呢？

 第二章 每天吃肉！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十二三岁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吃的都是大肉。
    药字号食堂里，满满大锅的肉刚刚端上桌，就被他们这伙五连胜的学徒高手给争着抢着吃掉了。
    远远的有些穿着青衫的同龄孩子，一边吃着饭一边冲着他们议论纷纷，但是无论是何晨还是其他练武学徒，没有一个走神看过去的。
    吃肉这等大事面前，若是还因为别人的议论而走神，那多少有点对不起辛苦死掉的猪了。
    四个人全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吃着肉块。
    而当他们吃完这顿肉，四个练武学徒就立马被教头赶出了药字号食堂，说是怕他们冲撞了贵人什么的。
    何晨一边回味着肉的滋味，一边往自己的号舍走去。
    等他走回号舍，在武字号食堂吃过饭菜的其他学徒，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一间号舍里面，十多号人，每个人就一张床，外加一个木盆。
    何晨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正想坐下去，脸色突然变了。
    出门之前他难得弄整齐的被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团乱，床底下木盆的位置也明显变过！
    “谁动了我的床？！”
    何晨沉着脸，瞪着眼睛在同号舍的学徒脸上扫视。
    但是，没有人回应。
    所有人都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一个字都不说，甚至都不动弹了。
    见此，何晨警惕地一把抓起枕头，手从开口处伸进去，往里面掏了掏。
    然后，他从枕头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看见册子还在，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皱着眉头警告性地扫视一圈，看见其他学徒没有炸刺的，何晨才往床上一趟，将这本小册子打开。
    看到第一个文字之后，他开始用力地感知内容。
    然后......
    噌！
    何晨的意识，瞬间出现在了一处空旷的空间之中！
    在这个空间里，除了何晨之外，还有足足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全都面无表情，呆立不动，看着就如同人偶一般，冷不丁还有点吓人。
    但是何晨对此却没有丝毫害怕，选中最后一个人影，上去就是一拳！
    “嘭！”
    “叮！”
    如同铜板儿相撞的清脆声音响起。
    然后，一个模糊的字样，就从人影身上飞到了何晨的脑袋。
    【“阳跷脉起于足跟外侧足太阳经的申脉穴，沿外踝后上行，经下肢外侧后缘上行至腹部......”】
    与此同时，被打中的人影仿佛突然复活一般，瞬间动了起来，同样挥拳，迅猛一拳直击何晨面门！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段内容，换做其他人多少会有所愣神，但是何晨却没有丝毫停滞。
    “唰！”
    何晨如同早就知道一般熟练转身，躲过这个人影的拳头之后，啪地就是一脚上前！
    一看这个人影抬脚踹来，他往后一个小跳，侧面一脚前踹！
    “嘭！”
    正中人影小腿肚！
    “叮！”
    【“阴跷脉、阳跷脉行于下肢，维持下肢活动。气血虚衰，跷脉失养则腿腹肌削......”】
    “喝！”
    趁着人影踉跄，何晨迅速侧身，然后，直拳！
    “嘭！”
    “叮！”
    ......
    何晨在这空旷的空间之中，
    对着这个人影，将自己在教头那里学会的招式，在人影身上不断用出。
    每一下打中这个人影，何晨的脑海中都会出现一些内容。
    这些内容，全都是何晨之前得到了，但是还没完全记下来的部分。
    而每次何晨被这个人影打中......就会很痛。
    虽然不会受伤，但是被打中之后的疼痛感，几乎和被刀子捅伤差不多，属于娇生惯养的孩子感受一次就会失声痛哭的那种程度。
    不过，要是承受不住疼痛了，只要逃到人影三丈之外，人影就会停下不再动弹，除非又上去给它一拳。
    而如果硬挺着疼痛，继续挨打，挨打的次数过多之后，他就会疼得被迫退出这个空间。
    前几天何晨刚刚发现这个空间的时候，在人影的围攻之下，硬生生被打出空间三次，被打哭十一次，可谓相当之惨。
    招式上但有错漏，就会被人影立刻杀入，别说学到知识，能不哭就是好事儿了。
    但是，随着何晨练手次数的增加，以及对于人影套路的熟悉，他打中人影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人影打中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正是因为有着这意识空间之中的练招，何晨的对战能力才得以提升到连胜五个练武学徒，也仍然游刃有余的程度。
    同时，攻击人影所能够得到的知识，何晨已经迅速掌握得差不多了。
    到现在，他攻击前十九个人影，已经不会再有新的内容出现，显现在脑海中的，全都是他被迫记得滚瓜烂熟的知识。
    从什么手太阴肺经，到手厥阴心包经等十二正经，一直到任脉督脉等奇经八脉，也就最后的阳跷脉何晨还记得不算太清楚。
    估计再多和这最后一个人影练练招式，剩下的那点内容他也轻轻松松就能记得明白。
    当然，知识什么的不重要，何晨在意的，是和人影对练起到的练招以及锻炼的作用。
    何晨他爹从小就告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肉，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帮你弄肉吃，那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这什么经脉的知识，学完了他感觉也没啥用。
    但是，他通过意识空间练武，增长力气，熟练招数，那是可以在每旬的考核之中赚肉吃的！
    这些知识，只是何晨锻炼武功的副产品而已。
    要说用处，大概就是得到这些知识之后，他发现对应的文字自己也认得了，识字了。
    但，不识字影响吃肉么？没差！
    “呼！”
    “哈！”
    “嘭！”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在意识空间练累了，主动退出休息。
    然后......
    何晨一回神，被眼前突然多出来的脑袋吓了一大跳！
    “嚯！”
    好家伙，之前一个个全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同舍学徒，现在一堆人围在他身前。
    “咳咳，何晨啊，你还......看学医的书呢，是想学了去当采药学徒吗？”
    “采药学徒？”
    什么玩意儿？
    “对啊，听说采药学徒不用辛苦练武，还每天都有肉吃呢。”
    嗯？！
    每天都有肉吃？！！

 第三章 《医学经脉详解》

    “采药学徒每天都有肉吃？！”
    何晨唰得一下坐了起来，整个人立马就变得精神百倍。
    在家的时候，他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尝到一点荤腥，平时连吃饭都难得能够吃饱。
    练武学徒每天都能吃饱饭，每旬考核五连胜之后还能饱餐一顿大肉，这在何晨看来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但是，这什么采药学徒，竟然能够每天都有肉吃？！
    这是什么生活！
    但是何晨脑子转了转，又感觉不对。
    每天都有肉吃的生活，连他村子里最有粮食的王村长都做不到，当个学徒就能实现？
    他狐疑地看向那个说话的学徒问道：
    “要是采药学徒生活这么好，那大家不都去当采药学徒了，哪里还会来当什么练武学徒？而且这什么采药学徒，我都没听说过呢！”
    “真的！之前咱们清河药派在城里招采药学徒的时候我还去了呢！刘打铁，你也知道的对吧！”
    说话的那个学徒一看被质疑，立刻大声回应。
    他叫王赶车，是城里的孩子，不过，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家里不过是个赶车的而已，同样是个贫苦家庭的孩子罢了。
    何晨扭头，看见旁边一个壮硕的学徒应和地点头。
    顿了顿，王赶车继续讲道：
    “只不过......我只有把力气，不识字也没读过医书，人家没要我。但是人家说了的，采药学徒的缺口还很大，让我们回去多宣传呢。”
    “那你之前一个月也没宣传啊。”
    有其他学徒插嘴。
    “人家是跟我妈说的，又不是跟我说的，而且人家又没要我，我干嘛宣传！”
    王赶车理直气壮地反驳。
    何晨没理会他们的争吵，摆了摆手，认真地冲他问道：
    “你是说，只要识字，读了医书就能当采药学徒？”
    “嗯，人家招学徒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然后，你说，这本书是医书？”
    “封面上不是写着么，我认识这个医字！”
    何晨将书页合上，看向封面，只见上面《医学经脉详解》六个大字赫然其上。
    嗯，确实是医书。
    何晨的眼睛亮了，他期待地盯着王赶车问道：
    “所以，我能当采药学徒了？”
    “......我不知道，但是没那么简单吧？”
    王赶车听了这个问题，整个人面色迟疑地回道。
    见此，何晨果断反问：
    “那你说，当采药学徒还有什么要求。”
    “呃，就是，就是要识字，还要......学过医学书籍。”
    学徒说着，自己都愣了。
    这个条件说的，不就是何晨么？！
    于是他赶紧又加了一句：
    “人家医药学徒对识字和知识的要求肯定很高的，你只是会一点，但是不代表就能过！”
    何晨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见此，王赶车似乎又找回了自信心，口条一下子利索了起来：
    “你这才学了一本书吧？我看人家被选进去的采药学徒，好些都是要学过，学过四书，四本书的！你这才一本书，比人家差远了！”
    何晨仍然认真地点着头。
    见到考核五连胜的何晨这样专心听自己的话，王赶车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然后，前面一直点头的何晨，诚恳地发问：
    “王赶车，你知道哪里在招采药学徒吗？就在门派里，还是要去城里面？”
    一听到这个问题，王赶车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然后换成了爬满脸颊的惊愕与羞恼：
    “我不是说了么，人家要读过四本书的！你才读过一本，人家不会要你的！”
    “嗯，我知道了。那么，招采药学徒的地点在那里？”
    何晨仍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却继续追问。
    听了这话，对面的王赶车气得脸蛋都红了：
    “我说了，你不行，人家不会要你！你还问这个干什么！”
    “嗯，我知道啊，我想去看看，了解一下要当采药学徒需要学习哪些东西。”
    何晨的脸色一片坦然。
    采药学徒需要会多少东西，他确实不知道，但他也不担心。
    反正，他四五天的闲暇时间在意识空间里面练练武，和人影儿打打架，就能顺带着把这么厚厚的一本《医学经脉详解》学会。
    那么，就算人家要求学习的书多，他想办法搞到或者借到相应的书籍，多花个几天十几天的时间学一学，不就都学会了么？
    学东西很难吗？打打架就好了嘛！
    虽然学习的时候确实挺痛，以至于把他疼哭了好多次。
    但他又不是女人，疼两下能有肉吃还能有啥不满意的？
    他爹说过：疼痛只是一时的，但是肉如果少吃了一口，那这辈子都会少吃一口肉！
    只要采药学徒真能天天有肉吃，再疼他都学！
    但是......
    “我不告诉你！反正你知道了也没用，你选不上的！”
    感觉自己的话被无视的王赶车，叉着腰气鼓鼓地冲何晨喊着。
    “嗯？你说什么？”
    何晨脑袋一歪。
    “我说，我就不告诉你，你当不上采药学徒！”
    自己不好也不想别人好的王赶车，大声地挑衅。
    他的脸上，甚至因而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本来和他靠得挺近的那些学徒，全都谨慎地往边上撤了。
    事实证明那些学徒没想错，被怼的何晨一句话都没说，随手将手上的书扔在了床上，上前对着王赶车的胸口就是一拳！
    “嘭！”
    “啊！”
    “你不说？！”
    拳拳到肉的声响，吓得周围的学徒同时一缩脖子，但是却全都继续看着。
    “嘭！”
    “说不说？！”
    被挑衅的何晨，对着王赶车肉多的地方就是两拳重击！
    被打的王赶车整张脸涨得通红，挥着拳头就要反打何晨：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被惹毛了的王赶车气势看着挺狠，但是轻松五连胜的何晨，哪里是他这个三连都达不到的人能打得过的？
    只见何晨随便两步躲过他挥来的拳头，趁着他发力的间隙，直接一拳头狠狠锤在肩膀！
    “说不说？！”
    “嘭！”
    “说不说？！”
    “嘭！”
    ......
    “说！我说！呜呜呜~！啊！别打我了！我说！”
    倒在地上的王赶车哭得泪眼婆娑，再没有丝毫之前的挑衅模样。
    “那还不赶紧带路！”
    何晨停下拳头，朝着王赶车喝令。
    赶紧的，到底能不能每天有肉吃他现在可想知道了！

 第四章 采药学徒的条件

    被狠狠揍了一顿的王赶车，再不敢嘚瑟。
    擦了把眼泪，鼻子一抽一抽地想要说什么，但是一看到何晨的拳头和他皱起的眉头，立刻啥都不说，乖乖带路。
    围观的其他学徒，见此也纷纷跟上，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去看能天天吃肉的学徒是啥样的。
    于是，最当前泪眼汪汪的王赶车带路，中间抱着那本《医学经脉详解》的何晨大步跟随，之后则是大批跟着看热闹的练武学徒。
    浩浩荡荡十多号人，在王赶车的带领之下，出了门派大门，然后七弯八拐地，很快就走到了城里一处药铺。
    何晨抬眼望去，药铺门口，正竖着几个大字：清河药派采药学徒招收。
    而在大字旁，几行小字将待遇讲得清清楚楚，其中，每餐有肉这一条，赫然在目！
    不是每天有肉吃，而是每餐都有！
    见到这个条件，何晨的呼吸都不由得加速。
    “喏，就是这里了，你，你自己找掌柜的说想当采药学徒就行。”
    王赶车站在药铺旁，小声地讲了一句，然后缩到了一边。
    何晨点点头，直直走了进去，没有丝毫胆怯，带着期望吃肉的热情，大大方方地冲着看向门口的掌柜说道：
    “掌柜的无恙，我想当采药学徒！”
    “识字么？可读过医书？”
    掌柜的大量了一身粗布短打的何晨一眼，淡淡问道。
    “掌柜的，这本《医学经脉详解》，我已通背，只要是上面的内容，随意提问我都会！”
    何晨将一直带着的书递向掌柜，自信开口。
    “哦？”
    见何晨这般举动，掌柜的一挑眉，顺手接过翻开，大致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这《医学经脉详解》，对于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都讲述得相当清楚，每门经脉单独详述，已经超过医学入门书籍的层次了。
    “既然通背，那你把足少阳胆经背与我听。”
    何晨立刻朗声背诵：
    “足少阳胆经者，阴阳明之间。起于瞳子髎穴、止于足窍**，左右各四十四穴，原穴为丘墟穴，络穴为光明穴。此为阳气初生的经络......”
    “瞳子髎穴，目外眦旁，当眶外侧缘处......”
    “又足少阳经筋者，起于第四趾，向上结于外踝，上行沿胫外侧缘，结于膝外......”
    ......
    通过殴打人影，何晨已经将整本书中的所有内容全部吸收，不仅是文字本身，包括各个句子的含义，他全都了然于心。
    如此简单背诵，对他来说自然轻而易举，十分钟的时间，没有丝毫磕绊，整篇长长的内容，全部背诵清楚。
    等何晨背完之后，掌柜的立刻提问：
    “大横穴，属于什么经脉？”
    “属足太阴脾经。在足太阴经与阴维脉之会。”
    “漏谷穴在何处？”
    “位于小腿内侧，当内踝尖与阴陵泉穴的连线上，距内踝尖六寸，胫骨内侧缘后方！”
    “腹结穴有何用？”
    ......
    掌柜的考了何晨好几个问题，何晨全都能够立刻回答，而且全部答对。
    见到这个表现，掌柜的脸上逐渐堆满了满意的笑容。
    这份自信与能力，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只要基础没问题，那这孩子，他要定了！
    于是，掌柜的合上书本递回何晨，然后和蔼地说道：
    “好，你很不错！我再问你几个小问题，合格的话，等会儿就直接跟我去报道吧。”
    “你来的还是晚了些，这一批的采药学徒，已经开始学习半个月了，到时到了门派，一定要好好努力跟上进度啊！”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都在交代当上采药学徒之后的事情了！
    何晨不是傻的，当然听得出来，当即面露喜色：
    “是！掌柜的！”
    “那个，采药学徒真的每餐都有肉吃么？”
    见掌柜的好说话，他情不自禁问了一句。
    听了这个问题，掌柜的哑然失笑：
    “哈哈哈，是的，每餐都有，想吃多少吃多少。虽然当前世道不好，但是采药学徒的待遇绝对不会少！”
    听见了确认，何晨的脸上满是惊喜，好家伙，每餐有肉不说，还能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采药学徒也太棒了！
    “好了，来，继续答题。七冲门何在？”
    掌柜的笑着继续问问题。
    “啊？”
    何晨听了这个问题，整个一懵。
    《医学经脉详解》中，没有七冲门这个说法啊。
    掌柜的以为何晨是没听清，重复道：
    “《难经》脏腑篇，七冲门何在？”
    “掌柜的，《难经》我没学过，我就学过《医学经脉详解》。”
    何晨坦然回应。
    “嗯？！《难经》你都没有学过？这是学医入门必学的三本经典之一啊。”
    掌柜明显惊讶，皱了皱眉。
    学医入门，《难经》、《内经》、《本草经》是必学的经典。
    这孩子冗长晦涩的《医学经脉详解》都如此精通，《难经》这样的基础怎么没学过呢？
    看在何晨之前极佳的表现上，掌柜舒展眉头，继续柔和发问：
    “没学过《难经》......嗯，也行吧。那我考你《内经》？”
    “掌柜的，《内经》我也没学过。”
    “哗！”
    掌柜豁然站起，满脸惊色地看向何晨：
    “《难经》、《内经》你都没有学过？那《本草经》呢？”
    “《本草经》我也没学过。”
    何晨摇头，想了想，补充道：
    “我就学过《医学经脉详解》这一本书。”
    听了这话，掌柜惊讶之余眉头紧锁。
    他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却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
    “孩子，你多大了？”
    “十二！”
    “十二啊......”
    掌柜喃喃着。
    何晨背诵《医学经脉详解》的清晰，以及回答抽问的流畅，都让掌柜相当满意。
    换做两三年前，这样的天赋，收到门派里慢慢教医道三经也不是不行。
    但是现在世道到底乱了，去年开始，门派就不再收取从零培养的学徒，这个少年一本经典都不会，明显不满足招收的条件啊！
    掌柜想着这两年门派的变化，叹息一声，惋惜地冲何晨说道：
    “孩子，你还是先回去好好学学《内经》、《难经》、《本草经》这三经吧。采药学徒的基本要求，就是熟知这三本入门经典。”
    “你才十二，还小，我清河药派采药学徒年龄上限十四，破格可到十六，还有时间好好学。”
    “掌柜的，我学会三经，就能当采药学徒？”
    “是！等你学会了，便再来此处！”

 第五章 两个好消息

    “怎么样？怎么样？！”
    “晨哥儿，掌柜的怎么说的？”
    “何晨，你当上采药学徒了吗？”
    ......
    拜别掌柜的何晨一出店门，就被在外面等了半天的学徒们团团围住。
    不敢进去，甚至不敢挡在门口的他们，对何晨在店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只知道他一进去就是好长时间。
    外面闲聊的时候他们都听说了，那个嘴臭的王赶车，之前进去没两分钟就被赶出来了。
    “没，当采药学徒要学三本书，我条件不够。”
    何晨摇了摇头，顺手将手上的两本书用手拿着，双手背在背后。
    出来之前，得知何晨家中无书的掌柜，将正好在手边的《难经》给了他，叮嘱他一定要好好读书。
    这算是今天得到的第二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只要学会那三本书，他就可以去当每餐都有肉吃的采药学徒。
    是的，没能一下子被选拔为采药学徒这件事情，何晨并没有觉得是一个坏消息。
    事实上，在确定了采药学徒真的每餐都能有肉吃之后，他对自己目前达不到要求这件事情，就已经相当能接受了。
    那可是每餐都有肉，而且可以吃到饱的采药学徒！
    他何晨这才学了多长时间？捡到那本《医学经脉详解》都才不到十天呢。
    要是这样学个几天，就能够每餐都有肉吃，那多多少少有点太不现实了好吧！
    要是他随便在脑子里打几天人影，就能每餐都有肉吃，那他这脑子得值多少钱？
    现在这样，有确定的目标，而且是他确信，自己能够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达到的目标。
    然后，每天看看书，在脑子里打打人影，努力个月把或者小几个月就能够成为采药学徒，从而可以餐餐吃肉，过的比村里老爷还好。
    这多是一件美事儿啊！
    就算疼那么九八七六百次，疼哭那么一二三四十次，但这又算啥？
    “唉，可惜了啊。”
    “没事儿，晨哥儿，反正你练武也能有肉吃嘛！”
    “何晨，还差多少？下次还有机会不？”
    ......
    一系列的安慰声，将何晨从回想中吵醒。
    正想谢谢他们，正好看见了一脸兴奋的王赶车。
    在何晨的注视之下，王赶车正准备说点什么风凉话的嘴巴，硬生生被盯到闭上。
    “那个，何晨，你手上拿着啥呢？”
    之前被王赶车提过一嘴的刘打铁，担心何晨没被选上心情不好又把王赶车打一顿，正好看着何晨手上似乎拿着什么，赶紧开口试图拉开话题。
    这大庭广众而且还是在采药学徒招收点外打架，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搞不好他们也要被牵连呢。
    “哦，这个啊，这是掌柜的送我的书。”
    何晨被问起手上的东西，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要学三本经典，开局掌柜直接送一本，还是相当舒服的。
    “什么？掌柜送你书了？！”
    “真的啊？！我看看，我看看！”
    “何晨，去考核还能有书拿？！”
    ......
    一听何晨的话，本来还想着怎么劝慰何晨的学徒们一下子沸腾了。
    而等何晨大大方方将手上的两本书展示出来的时候，看着这确确实实多出来的一本书，激动好奇的话那就更是吵成了一片。
    “嗯，掌柜的说我表现很好，让我好好读书，说我要是把学医三大经典都学会了，就让我当采药学徒去。”
    “啪！”
    “啪！”
    “看可以，别上手摸啊！”
    何晨解释了一下自己被赠书籍的原因，顺便啪啪两下将所有朝着书本伸手的爪子全部打掉。
    这可是学完三本之后，就能找掌柜的换采药学徒资格的好书，四舍五入等于每餐一顿肉了，这要是争抢着撕烂了怎么办？
    同时，何晨说话的语气之中，难免带了些许骄傲。
    采药学徒，那可是能餐餐吃肉的待遇！
    被许了这个承诺，谁能不翘翘尾巴？
    都是十二岁的孩子，何晨能够忍不住炫耀，学徒里当即也有人忍不住酸了：
    “你都没有通过人家筛选，人家会不会就是安慰一句啊？”
    “哼，不是还没选上么？何晨，求求你给我看看嘛，我也想吃肉~”
    而之前被吓唬了一下的王赶车，此刻也终于找到机会酸一句了：
    “就是就是，人家肯定只是随口应和你一句而已，没选上就是没选上，和我一样！”
    何晨没搭理仿佛上赶着找打的王赶车，掌柜的怎么说的他自己清楚。
    四下打量打量，他拍了拍身旁一个一看衣着就是城里人的练武学徒：
    “附近的书铺怎么走？我还得去买两本书。”
    学医入门的三大经典，掌柜的给了他一本《难经》，剩下的《内经》和《本草经》还得他自己想办法去弄呢。
    能够找到书的地方，在何晨的认知里，也就只有书铺了。
    “嘿嘿！如果人家掌柜真的想收你，那不得把要学的书都给你？别浪费钱了！”
    那个练武学徒还没说话，嘴贱的王赶车就又得意洋洋地大声开口。
    何晨只是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刚刚才被打过的王赶车立马就老实下来，速速躲到了人群后面。
    好，两次了，他记住了。
    “那边有个刘记书铺，是刘员外家开的。”
    被问话的学徒回答。
    “太好了，带我走一趟呗？我去问问那两本书的价钱。”
    何晨热切发问。
    那个老实学徒点点头，直接开始带路，他以及周围一起跟过来的学徒们立刻跟在后面。
    他们当练武学徒的，除了平时包吃包住之外，每旬还能有二十枚铜钱，这可是这两年世道乱了才有的。
    何晨对书的价格不是很了解，但是，既然他走在路上都能捡着一本，去考核的时候又能被送一本，想来剩下两本应该不会太难得到。
    二十文要是买不到的话，就想办法多攒两旬的，正好消化消化掌柜送的这本《难经》嘛！
    何晨自觉不是个急躁的人，三本书，哪怕用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学完，他也觉得还可以。
    一两个月，那可有三五旬。
    加上他现在手上攒的五六十文，那得有一百多文了。
    这么多钱，肉包子都能买上十几个！
    难道还能买不起不能吃不能嚼的书了？
    对铜钱购买力相当有自信的何晨，相当自信。
    一盏茶的时间后，写着刘记书铺几个大字的店铺，赫然在望。
    书铺，到了。
    “店家，可有《内经》，多少一本？”
    何晨一拱手，自信问价！

 第六章 书铺问价

    “一两银子？！”
    “这也太贵了吧！”
    “乖乖，这么小小一本，能比一石米还贵？！”
    ......
    跟着看热闹的学徒们听了书铺伙计说的价格之后，一个个全都惊呼不已，以至于好些人直接没控制住喊了出来。
    之前一路上自信大方的何晨，此刻也被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两银子，那可是一千文钱。
    一旬二十文，一月六十文，一年都才七百多文。
    仅仅一本《内经》的价格，他就得攒上一年半一分不用，才能买到手！
    这简直......
    “咱刘记书铺，印刷精良，从不二价。《内经》都卖不知道多少本了，就是这个价钱，也值这个价钱！你要是嫌贵，那就说明你呀，就不是读书的人！”
    书铺的伙计，对于身着短衫的人向来欠缺尊重，加上这么一帮孩子在这儿吵闹得不安生，话里嘲讽的意思那就更明确了。
    说完话，伙计瞧都不在瞧这些看着就买不起书的小子们，一个转身，一个弯腰，就去了一个正在书架前选书的长衫客人身边问候。
    反倒是书铺门口的两个护卫，看向他们一伙练武学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何晨，这书也太贵了，怎么办，要不找你家里要点？”
    “不然想想别的法子吧，这书明显不是咱村里娃买得起的啊。”
    “要不去别家问问？说不定能有便宜点的。”
    ......
    看完热闹的学徒们围着何晨，基本都在安慰。
    穷人家，十二岁的孩子，也都是晓事儿的年纪了。
    尽管这高昂的书价拦住的是何晨成为采药学徒的路，但是，却又何尝不是拦住了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孩子进步的路？
    “让让，让让！”
    何晨深呼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一定有办法的。
    自己一穷二白，不是手上也有两本书了么？
    当前他距离采药学徒，差的也仅仅只是两本书而已，肯定有办法解决！
    就比如......
    何晨快步两步，赶到伙计身旁，他从怀中取出那两本书，将《医学经脉详解》拿出，递向伙计：
    “你们书铺的书能租借吗？我用我的书抵押。我的书也有好多页呢！”
    “或者，你看看我这本书，你们书铺收不收，什么价钱？”
    既然书的价钱这么高昂，那他这本《医学经脉详解》的价值也应该不低才对。
    反正这本书中的内容何晨已经全部学会，用来抵押或者干脆换新书，对他来说也是绝对不亏。
    他的目的本就是当采药学徒，只要能满足条件，哪怕学到最后，手上一本书都没有，也完全可以！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是书铺，不是当铺，卖书请往他处。本铺只卖书，概不出租！”
    伙计看都没看何晨递出的书，直接一口回绝，然后便不再搭理他，继续去其他顾客身边转悠去了。
    何晨的手僵在了原地。
    看看书铺里的其他人，憋着小脸来到《内经》所在，在门口护卫的注视下拿起看了看。
    《内经》的厚度，比他手上的《难经》与《医学经脉详解》都要更厚。
    打开之后，里面全是一篇一篇的文字，看着密密麻麻。
    何晨叹了口气，抬头四处瞅瞅。
    之前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学徒，好些人已经主动退到了书铺外面，只有三五个穿着小长衫，看着是城里孩子的学徒还在里面走动。
    而其他的客人，也有那么五六人，有的在书铺中逛着挑选，有的......直接站在书架前，站着看书？！
    嗯？！
    不买也可以看吗？
    何晨的眼睛猛然睁大，然后唰地看向了伙计。
    却见伙计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正在看书的人，仍然小意跟在一名读书人身边，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个架势，莫非......
    何晨直接将手上的内经翻到了最前面，然后，盯着书上的文字，进入意识空间！
    噌！
    何晨的意识，瞬间出现在了空旷的意识空间之中。
    通过《内经》进入后，在这个空间里，便瞬间出现了整整一百六十个人影。
    这一百六十个人影，按照规律分列两边，一边八十个。
    何晨迫不及待朝着一个人影冲去，然后对着人影就是一拳轰出！
    “嘭！”
    “叮！”
    【“故春气者，病在头；夏气者，病在脏；秋气者，病在肩背；冬气者......”】
    一拳下去，一句内容便从人影身上，飞到了何晨的脑海中！
    能行！
    直接在书铺看书，同样能够进入空间中，通过殴打人影的方式读书！
    “哈哈！”
    空间中，何晨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概念？四舍五入，他等于凭空省了一两银子？！
    他爹说过：省钱如赚钱。
    那这省出一两银子，岂不就等于赚了一两银子！
    “嘭！”
    “嘶~！”
    何晨略略得意忘形，而人影可没有半点等待的意思。
    被他一拳打醒的人影，在他走神的时候瞬间一拳打来，何晨只来得及侧身，就被重重打在了肩膀上，仅仅一拳，就疼得他倒吸凉气！
    “这家伙拳头够重啊！”
    何晨感觉到，《内经》的人影，力道上比起《医学经脉详解》的人影明显高出了一个档次。
    而就在他感慨的时候，人影已经抬脚作势要踢。
    何晨连忙后退让开，在人影即刻靠近的时候，他再次一拳挥去！
    “当！”
    人影同样挥拳，直接将何晨的拳头阻挡！
    打在人影的手上，可不会有知识出现。
    何晨见到一击失效，立马提膝撞向人影的肚子。
    人影试图用腿抵挡，但是这挥拳贴近提膝撞的连招，可是何晨在《医学经脉详解》里面练了好久的招式，衔接相当顺畅。
    人影哪怕反应了过来，也来不及完全抵挡了。
    于是。
    “嘭！”
    “叮！”
    【“所以欲知阴中之阴，阳中之阳者，何也？为......”】
    一大段的知识，瞬间从人影身上传到了何晨脑海。
    而与此同时，刚刚被重重撞击的人影，却又趁着当前距离贴近，对着何晨的裆部，就是一记撩阴腿！
    “嘭！”

 第七章 来，把衣裳脱了

    “喂，喂！”
    “客人，请问买书吗？不买的话，可别把我们书铺的书给弄脏了！”
    耳畔尖刻的声音传来，刚刚被人影痛揍了一顿的何晨还有些恍惚，对听到的话完全没有理解。
    “客人，这次不买的话，就先回去想清楚再来，别抱着我们的书不放手！”
    直到又是一段话语传来，他的目光才从书上抽离，看向了身旁面色不善的伙计。
    哦，原来，是伙计在赶他呢。
    “呃，好，好。”
    何晨带着些许茫然地将手上的《内经》合上，放回了原位。
    见此，伙计给了他一个“看你识相”的眼神，撇了撇嘴，又往别处走去了。
    摇摇头缓了缓神，让自己从之前被人影连环殴打的痛苦中缓和过来，何晨看向四周。
    之前那个伙计一直缠着的读书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书铺里顾客的数量，也只剩下三个。
    跟着何晨过来的那些学徒们，此刻已经都在书铺外面等着了，见到何晨看过去，还有人朝何晨挥手示意呢。
    “呼！”
    “嗯~！”
    何晨原地用力伸了伸筋骨，深吸一口大气，让在意识空间中被打蒙了的自己回过神来。
    是的，已经用《医学经脉详解》将武功练得堪称同期练武学徒第一的他，在进入《内经》之后，硬生生被里面的人影给打蒙了！
    这《内经》人影，一个个战斗力真的比《详解》人影强太多了。
    《详解》人影打起来都是一板一眼，板板正正，虽然力道也不小，但是熟悉一点就很容易抓住节奏。
    但是《内经》人影，可以说每拳每脚都相当灵活，而且一击之后，搭配的下一击经常都会超出何晨的预料。
    何晨好不容易接下一拳或者一脚之后，《内经》人影犹如羚羊挂角一般使出了完全出乎何晨意料的连招，直接把何晨揍趴下。
    《详解》人影完全没用过的肘击、提膝、踢档、插眼等等或凶狠或狠辣的招式，《内经》人影不仅大量使用，而且还使用得相当娴熟。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晨又怎么可能不被疼哭乃至于被打出意识空间？
    要知道，何晨在意识空间中受到攻击之后，感受到的疼痛与真实被打是一样的！
    又是被踢档，又是被插眼，而且还被踹肚子踹飞。
    受到这样的接连殴打，何晨只是被打到恍惚，而不是被打到崩溃，真的是他皮实坚强了。
    当然，付出总有汇报，何晨也不是单纯被打。
    在被殴打的间隙之中，不服输的他，也成功打中了人影好几次！
    在何晨的反击之下，这个名为“素问·金匮真言论”的篇章，他在蹭书看的这短短时间内，总共得到了九次知识，掌握了其中约莫七分之一的内容。
    总共一百六十篇内容，当前完成了一篇的七分之一，这个完成度显然不多。
    但是，能够通过在书铺蹭书看的方式获得知识，这就代表着，他完全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蹭书学完掌柜的交代的书籍！
    ......
    “何晨，要不再去别家看看？”
    见放回书籍的何晨仍然呆愣在原地，之前为他引路的那个城里学徒关心地靠了过来，小声地冲何晨提醒。
    何晨懵懵的状态，被他以为成了被打击之后的难过。
    在心中责任感的驱使之下，他特地过来拉何晨出去。
    “别家？诶，咱们清河县一共有几家书铺？！哦，对了，兄弟，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一听还有其他书铺，何晨立刻精神一振。
    一家书铺能够蹭书看的时间太短了，要是有三家，那能蹭书看的时间就等于直接增长到了三倍，多是一件美事！
    “我啊，我叫张满库，县城的书铺一共三家，分别是刘记书铺、张记书铺，还有最大的杨记书铺。”
    看着就老实巴交的张满库，一五一十对何晨讲述。
    何晨当即振奋起来，又往书铺里瞅了一眼，看了看那些仍然在看书，没被伙计提醒的人，冲着张满库一拱手：
    “那就去另外两家看看，多谢兄弟你带路了。之后练武的时候，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出来之后，其他学徒听说何晨还要去其他两个书铺问价，好些人就散了伙往号舍回去了。
    他们跟着何晨，也就是看个新奇看个热闹，问价这种事情无聊得很，十二三岁的小伙子哪有喜欢的？
    包括之前总想挤兑挑拨何晨两句的王赶车，都转身走了，走的时候嘴上倒似乎在叨逼叨些什么，何晨没听见，也就当没看到。
    原本热热闹闹的人群，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何晨与张满库两人。
    何晨的兴致一点没被其他学徒的离开所影响，张满库带路，他并肩走着，气势丝毫不减。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另一处书铺到了。
    何晨没有急着进去，更没急着问价，而是对着书铺里的情况认真打量了一番。
    果然，这间书铺里，同样有人找书，有人站着看书。
    伙计在前前后后招呼那些有意愿买书的，对那些看书的却没有多少驱赶的意思。
    而与上家书铺相同，无论是买书的，还是看书的，或新或旧但全都穿着长衫。
    就连书铺的账房与掌柜，都穿着利索干净的长衫。
    整个书铺之中，穿着短打的，也就只有伙计和护卫而已。
    而这两者，对身着长衫之人，都是恭恭敬敬，任其驱使。
    何晨下意识低头，一身摞着补丁的短打衣裳赫然在目，一看就比伙计的衣裳还要破旧好几分。
    短打......长衫......
    何晨猛然侧头，身旁与他一般身高的张满库身上，穿着正是一件长衫！
    于是，何晨一把抓住要往书铺里面走的张满库，小声呼喊：
    “张满库，先不急着进去，你跟我来一下。”
    “啊，怎么了？前面就是书铺了啊。”
    “我知道，你先跟我来嘛！”
    这一带，何晨直接将张满库拉到了边上无人的小巷子里。
    何晨四下张望，确定没人之后，冲张满库兴致勃勃地说道：
    “满库啊，快，跟我一起把衣裳脱了！”

 第八章 衣裳不同，待遇不同

    “借衣服？”
    张满库一听，立马摆手摇头，一双手马上抓紧了胸口的衣襟：
    “不行不行！这衣服不便宜呢，要是给你了，我娘知道了非得揍死我！”
    一身衣裳可值不少钱，虽然不如书籍那么贵，但是算算价格，做一件不错的长衫，也得两三百文了。
    张满库身上这衣服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做的，正是新衣服呢，这要是弄丢弄残破了，他家里真能狠狠揍他一顿。
    “我不是要你的衣服，我就去书铺的时候穿！短打在书铺里面太显眼了，所以我才要借你的长衫。”
    何晨解释。
    “啊？呃，就穿这一会儿？”
    一听就去书铺的时间穿，张满库缓和情绪，慢慢松开了握紧衣襟的手。
    “啊，这个啊......看情况吧。如果穿了长衫也一样，那回去我就把长衫还你；如果有用，能多看会儿书，那以后中午出来的时候我就借着穿穿，回去了就给你！”
    何晨摸摸脑袋，有点小尴尬地说道。
    要是长衫有效，那当然不能只穿这么一次啊，以后但凡中午或者空闲的时候出来蹭书看，那肯定都得穿着。
    一听何晨的话，张满库自然又是不肯了。
    何晨赶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惜血本掏出铜板给了张满库，还给他讲了好一通道理。
    诸如，衣服是家里的，零花钱是自己的；衣服只要不坏那就还是那个衣服，零花钱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被发现会被打，那就等于不被发现就不会被打等等等等。
    在反复确认只是暂时借衣服，而且每天都会还回来，并且真真切切拿到了铜板之后，张满库也就犹犹豫豫地将身上的长衫脱下，不舍地换上了何晨的短打。
    “何晨，那个，回去了你一定要还给我啊！不然我真的会被我爹打死的！”
    “放心吧，我就是去书铺看书才穿穿，等会儿看完书了，回去就跟你换回来。对了，那两本书你先帮我拿着，我回去了找你要哈！”
    半是为了取信，半是去书铺揣着别的书总有种瓜田李下的不合适，他带出来的两本书直接交给张满库带回去了。
    换好衣裳，问清楚第三家书铺的位置，何晨挥手告别张满库，直直朝着这间张记书铺走去。
    进了书铺，这次何晨没有主动去找伙计，正在忙着带客人选书的伙计也没过来。
    他便四下看看书架上的标识，自己找到《内经》所在，直接翻开《内经》！
    开蹭！
    噌！
    何晨再次进入了《内经》的意识空间之中。
    一百六十个人影仍然两边分列，各个流光溢彩。
    他熟门熟路地找上之前才打过的那个人影，对着身上黯淡了五分之一的人影就是一拳！
    “嘭！”
    “叮！”
    【“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藏精于肝。其病发惊骇，其味......”】
    素问·金匮真言论的知识，何晨立刻又多掌握了一句！
    与此同时，被打了一拳的人影立刻惊醒，没有丝毫缓冲，冲着何晨就是一记侧踢！
    退！
    早就做好躲闪准备的何晨，快速后退一步，立刻躲开了带着劲风的侧踢。
    而人影也迅速追上，这次又是一拳头揍来！
    看到是拳头，何晨咬紧牙关，一手试着阻挡，另一只手同样一拳头杀去，同样也揍向人影。
    然后......
    “啊！”
    “叮！”
    惨叫声与提醒声同步传来。
    何晨虽然没能挡住那一拳头，却也趁着机会，将自己的拳头揍在了人影身上！
    感受着脑海中的知识，他的脸上既是痛苦又是骄傲，直到人影趁着何晨缓和的时机，又是一脚飞踹！
    “嘭！”
    “啊！”
    何晨在疼痛中扭身横踹，借着被踢的力道，反向踢向了人影！
    ......
    “小少爷？小少爷！”
    “时候不早了，小少爷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伙计的声音，传到疼得再次迷迷糊糊的何晨耳中，将他从意识空间中叫醒。
    “啊？”
    “小少爷，你看了好一会儿了，出去走走休息休息吧。”
    见到读书读得迷迷糊糊的何晨，书铺的伙计和颜悦色地引导他放下《内经》往外走。
    等何晨清醒过来，已经被伙计小心地带到了书铺门外。
    凉风一吹，何晨看看自己的位置，看看伙计脸上的笑脸。
    他这是被伙计赶出来了？或者说，被请出来了？
    此刻的他，竟有点不确定。
    这短打与长衫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或者，是两个店铺的伙计本身就不同？
    摸摸自己涨疼的脑袋，何晨顿了顿之后，到底还是离开了书铺。
    “啊~这次的时间，长了好多了。”
    走远之后，何晨伸了个懒腰，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
    这次他自我感觉，看书的时长起码提高了两倍。
    在这更长时间的意识空间交手中，何晨的表现虽然比起上一次好了很多，但是仍然处于被吊打的阶段。
    在插眼、踢档、肾击、锁喉等等攻势之下，被吊打这么长的时间。
    也就是他在意识空间受伤之后，都能在眨眼的功夫恢复，否则只怕他能被硬生生打得疼成白痴。
    没办法，《内经》人影真的太强了。
    何晨甚至连打一下获取知识之后，退到人影五米外，让人影暂停，继而再打人影一下，再获取知识的机会都没有。
    《内经》人影一旦被激活，何晨根本跑不开！
    被激活的人影，就如同被抢了肉骨头的恶犬一样，那是半步都不让啊。
    也就是何晨此前通过《详解》人影确实练出了些许武功，否则......
    “呼~”
    吹了会儿凉风，何晨也精神多了。
    此前的疼痛，尽管仍然历历在目，但是，感受着脑海中多出来的知识，想着餐餐有肉的采药学徒，他的心中到底还是冲劲大于畏惧。
    “还有一个书铺，加油把那个书铺也蹭一顿，再多看点《内经》的内容！等最后这家蹭完，我就回去看《难经》去！”
    第三家书铺的位置，张满库已经提前告诉何晨了。
    循着方向，何晨干劲满满地朝着第三家书铺而去。
    到了位置，他找到地方打开《内经》，便再次开始痛苦读书！

 第九章 《难经》

    “嘶~下次还是要一个一个打，人影多了，实在扛不住啊。”
    刷完三个书铺，被《内经》狠狠毒打了三次的何晨，在这日头微偏的时候，往号舍回来了。
    第三家书铺何晨享受到的待遇，与第二家基本一样，都是看到最后，被伙计客气请出。
    而且不知是否是因为第三家书铺店面更大，顾客更多，何晨在第三家书铺蹭的时间，比第二家书铺还要更多。
    以至于......何晨作死地玩起了尝试。
    正面对战打不过人影的他，在被打出意识空间一次之后，开始了反思。
    既然与一个人影一直对打，被打好多次才能勉强反击对方一次。
    那一比较，最容易得到的知识，不就是最开始唤醒人影，打在人影身上的那一下么？
    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何晨动作够快，他完全可以将每一个人影都打一拳获取一次知识，然后等着被打哭打出意识空间就行了。
    这样一来，他一次最多可以获得一百六十次知识！
    这多是一件美事儿？！
    于是，兴奋的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然后，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被三个人影硬生生打出了意识空间。
    一想起最后被三个阴狠的人影，同时插眼、踢档、断脊椎的感受，哪怕是从小不怕疼的何晨，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还是好好练武吧，走捷径玩操作，实在太痛苦了。
    “何晨！何晨！”
    “诶！何晨回来啦！”
    何晨刚刚走到自己号舍周边，一个正好碰到他的练武学徒就立马兴奋地高声呼喊。
    然后，一声传百声。
    原本平静的号舍，突然如同受到袭击一样，轰然作响。
    一堆一堆的练武学徒，有的直接冲着何晨凑了过来，有的在边上叽叽喳喳，还有的在号舍门口探头探脑，一个个全都像看稀奇一样看着何晨。
    “何晨何晨，你真的去参加采药学徒的选拔了啊？！”
    “何晨，人家测试的人真的送你书了吗？在哪儿呢，在哪呢？！”
    “听说书铺的书都是用金子做的？！”
    ......
    何晨今天的经历，对于这些练武学徒们来说，堪称传奇。
    又是从平平无奇的乡村小子变成五连胜强者，又是参加据说天天有肉吃的采药学徒的选拔，又是被掌柜赠书看好，又是去书铺买书被打击等等。
    整个发展可以说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完全称得上是简配版的话本主角了。
    此时，传闻中的主角出现在眼前，他们一个个自然全都一哄而上，问起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你们问别人去，前面十几个人跟着呢，别缠着我，诶！别扯衣服，这可不是我的！”
    被痛殴三顿的何晨，此时对于这些叽叽喳喳的问题，一点回答的欲望都没有。
    休息了一路，恢复了些精神的他，还得再试试《难经》又是什么成色呢。
    相较于只能在书铺蹭着看的《内经》来说，更薄一些的《难经》至少在他手上，没有阅读的时间限制。
    只要不是难度比《内经》还要离谱，那至少他能早点学完一本必学的知识。
    “诶，何晨何晨！给我们讲讲嘛！”
    “对啊，哥，大哥！讲一讲吧！”
    “等下，我去给你倒水去！等等我，等我回来再讲哈！”
    ......
    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平日里无聊坏了的练武学徒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何晨？
    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谁不是在家里人嫌狗厌的。
    哪怕何晨的态度不好，他们一个个也全都死皮赖脸缠着。
    看着这些同伴们，又是喊哥，又是端茶倒水，何晨哪怕确实有点疲惫，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着实难以拒绝。
    左右不过是讲讲之前发生的事情，等他回到号舍，坐在床上，也就索性开口讲述：
    “最开始呢，其实就是王赶车他......”
    ......
    何晨的讲述相对朴实，没有多少夸大或者修饰的地方。
    毕竟在他看来，这不就是试图每天吃肉，但是没能一次成功的事情么。
    但是，其他学徒仍然随着何晨的讲述而不时惊呼。
    比如，何晨参加考核；比如，采药学徒真能餐餐吃肉；比如，一本书的价钱居然要一两银子。
    “好了好了，就是这样了，别的都没啥好说的了。”
    讲到问价的事情之后，何晨就不往后讲了，蹭书看这种事情不适合说出来，说了搞不好他之后就蹭不到书看了。
    而当事人讲完了整个故事的练武学徒们，一个个尽管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是到底还是依依不舍地让开了位置。
    其他人散开，等了老半天的张满库赶紧凑了过来。
    不用他提醒，何晨利索脱下衣服，将自己的短打与两本书籍拿回。
    感谢地拍了拍张满库的肩膀，忍了好久的何晨立马趴在自己的床铺上，打开《难经》开始看书！
    蹭书看这种事情，尽管惊险之中带点让人血脉喷张的刺激，学到的每一点知识都有赚到的感觉。
    但是，有能够时时刻刻想看就看的书，谁又愿意整天提心吊胆看那么一会会儿的书？
    至少此刻，趴在自己的床上，将属于自己的《难经》压在身下，何晨的心中满是满足。
    不用算时间看书的感觉就是好啊！
    噌！
    今天已经开启好多次的意识空间，再次熟练地为何晨开启，然后，《难经》的八十一个人影，立刻呈现在了何晨的面前！
    比起《医学经脉详解》的二十个人影来说，《难经》的人影自然称得上很多，但是与《内经》那一百六十个人影相比，区区八十一个，也就只是一半罢了。
    “呼~”
    意识空间中的何晨打起精神，小心地靠近其中一个人影，然后对着人影就是一拳砸下！
    “嘭！”
    “叮！”
    【“邪在六腑，则阳脉不和，阳脉不和，则气......”】
    知识传入何晨脑海的同时，人影立刻激活，然后一拳冲杀！
    “嘭！”
    “啊！”
    人影这一拳，是一记正大光明的直拳，但速度极快！
    开盲盒的何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瞬间被这拳打中胸口，往后踉跄。
    然后，《难经》人影便再次一记直踢！
    “嘭！”

 第十章 再战

    第一次进入《难经》的何晨，成功地......被再次打到恍惚。
    尽管《难经》中的人影数量比起《内经》少了一半，但是事实证明，人影数量与人影的强度并不是正比关系，甚至可能关联性都不大。
    《难经》人影的战斗力，不说比《内经》人影更强吧，但是，这两种人影要是对打，绝对旗鼓相当。
    只不过，《内经》人影明显更加灵活，变招快不说，还经常会用出各种踢档偷桃、插眼撕耳的招式，属于虽然是个人影，但是何晨感觉对方脑子比自己还聪明的那种；
    而《难经》则是另外一个风格，招招朴实，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招式，甚至来来去去可能就那么几招，但是每一招都速度极快而且势大力沉，何晨稍不注意，就会被打成沙包。
    尽管不是打在那些最脆弱的地方，但是力气大了那真的是打在哪里都疼啊！
    那一拳一脚的，何晨甚至没站稳的时候，曾经被人影硬生生踹得往后面倒飞出去！
    单从力量来说，他感觉，教头的力气都没这个人影大。
    不过，对于学习了武功变得更加灵活的何晨来说，朴实的《难经》的人影，其实比《内经》的人影更好打一些。
    至少，在应变上，注意力集中，足够专心的时候，何晨的反应能力是能够跟上《难经》人影的。
    但是变化贼多，明明是个人影，可心眼子多得比奸商还过分的《内经》人影，何晨真就只能扛着疼抽冷子来一下。
    都是第一次，之前《内经》何晨打了好一会儿，才打到了人影九次，但是面对《难经》人影，何晨第一次就拿下了十好几次的知识！
    这个效率，外加《难经》每篇的句子本就不多。
    《难经》在手，可以随时想看就看的他，完全有信心在一个月内，就把这整本《难经》全部学会！
    ......
    “何晨何晨，别看书了，该去吃饭了！”
    “啊？到饭点了？！”
    正在意识空间中认真被打、认真反击的何晨，在被同号舍的学徒叫醒后，立刻将书往枕头下面一扔，迅速朝着门外跑去。
    而同号舍的其他学徒，此刻要么已经跑出去了，要么也同样正往号舍外奔跑。
    采药学徒能够餐餐吃肉还能吃饱，但练武学徒的饭菜可是有限的，要是去晚了，搞不好残羹剩饭都没得吃！
    不知道是不是在意识空间的锻炼，对现实中的他也造成了影响。
    何晨奔跑的速度，比起周围同龄同等身高的学徒明显要快一些。
    尽管没听见吃饭钟声的他出发稍晚，但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杀入了大部队中，争抢着盛上了满满的青菜与杂粮饭，大颗的青豆更是装得快要溢出。
    这个分量，比他之前的饭量都要更大，但是今天在意识空间挨揍那么多次的何晨，清晰地感受到，这些饭菜他完全能够吃完，甚至，可能都还不够！
    随便找了个地方，何晨大口大口将饭菜吞下，三下五除二地把慢慢的陶碗吃得干干净净。
    眼看着打饭的地方还有些许饭菜，已经吃了比其他学徒起码多出三五成饭菜的他，又一溜烟跑了过去，再次打了半碗。
    “还好是在门派，要是是在家，这么吃饭我得饿死了。”
    该说不说，意识空间里的锻炼似乎也挺消耗能量的，锻炼的强度越大，吃得也越多，就是不知道吃得多了，长身体的速度是不是也会更快？
    何晨摇了摇头，不想这些了，赶紧回去，继续读书！
    今天，他要将《难经》里的那个殴打他的人影，全部学会！
    ————————————
    “快快快！张满库，赶紧把长衫换给我，我现在要出去了！”
    一晃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迅速吃完午饭，何晨利索地找到了张满库，拉着他就要换衣服。
    尽管昨天被《难经》人影殴打到很晚，上午又练了一上午的武功，但是吃完午餐的何晨，却又如同不倒翁一样精神饱满，迫切地想要去书铺蹭《内经》的毒打了。
    “啊？你还要去啊。”
    “嗯，我现在就要出去了，来，衣服给你！”
    ......
    在张满库一脸懵逼之中，何晨迅速换上了对方的长衫，然后不等张满库穿齐就带着学徒的腰牌一溜烟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前往书铺的道路，被他大力蹬在脚底，不一会儿的功夫，刘记书铺已经在望。
    “呼~”
    何晨提前停下，用这几步路的功夫将气息喘匀，并且理了理头发，让自己与书铺那些一同蹭书的读书人更加相近。
    等到了书铺门口，他相当自然地走进门前去。
    拾起书架上的《内经》，往旁走上两步，何晨已经站在另一个蹭书人旁边。
    顺溜的动作，行云流水。
    小心瞥了一眼伙计，见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是昨天那个大声问价的小子，他便立刻看书入定。
    噌！
    《内经》人影，何晨来了！
    有了昨晚适应《难经》的经历，今天的他对付起《内经》人影，打法又有所区别。
    既然以灵活应对朴实，时不时抽冷子打两下的方式可行。
    那么面对灵活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靠实打实的强硬直攻，来忍痛打到对方？
    理论存在，实践开始！
    何晨自信将人影打醒，然后悍然硬攻！
    “嘭！”
    “啊！”
    被打中！很疼！超级疼！
    但是，早就疼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何晨，硬生生咬紧牙关忍住，蓄力冲着人影就是一记朴实无华势大力沉的直拳！
    “嘭！”
    直拳被人影的掌缘豁然拦下。
    同时，人影另一只手冲着何晨裆部，就是一记凶狠的猴子偷桃！
    “啊！！！”
    ......
    看来，不太行。
    被生生打出意识空间的何晨，脸色苍白地再次入定。
    实打实地硬来，他实在没有对方硬，兄弟被掏，这痛苦他着实忍不住。
    那就......再试试今天教头教的那两招！
    新的招式结合进之前的功夫，人影对此又不知情，有心算无心之下，或许有效？
    试试！
    “嘭！”
    “叮！”
    ......

 第十一章 迟到

    “小少爷，您家人都走了，该跟上了。”
    “小少爷？小少爷！”
    ......
    伙计催促的声音，将整个人被腾懵了的何晨唤醒。
    出了意识空间的他，带点茫然往边上看了一眼，之前他旁边的那个读书人果然已经走了。
    何晨晃晃脑袋，将手上的书籍放归原位，然后顺着伙计的引导走出了书铺。
    第一家刘记书铺，这就算是到点了。
    而他在意识空间中的一系列尝试，也成功得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今天何晨虽然主要是在测试各种应对《内经》人影的招式手段，但是与人影对战的时候，到底有之前的经验打底，所以尽管使了不少不靠谱的招式，但他获取的知识，比昨天同等时间只多不少！
    坏消息，那就比较坏了。
    在何晨使出了之前设想的各种招式后，尽管被疼出意识空间好多次，但是他仍然没能找出相对行之有效的对战方法。
    也就是说，他这获取到的知识，全都是硬生生抗揍抗出来的。
    也就是意识空间里的惨叫声不会传到外面，否则那密集的惨叫声叫出来，别说杀猪了，虐杀猪都叫不了这么惨！
    毕竟，猪不可能被反复扣眼珠子，反复爆蛋，但是在意识空间里面，何晨是真被人影反复如此啊！
    “呼~”
    深呼口气缓缓精神，仍有些心有余悸的何晨辨别方向，径直朝着另一家书铺所在赶去。
    尽管多少想再缓缓，但是门派中午吃饭加休息的时间并没有太长，要是不赶紧一点，蹭书学《内经》的时间可就少了。
    要是惨了这么多次了，得到的知识不够多，那才是真的亏！
    于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第二家书铺已到。
    《内经》人影实在太阴了，动不动就扣眼珠子或者掏何晨的裆，打的全是人体脆弱敏感的部位。
    任何一个人实际对战过之后，都能极其朴实地感受到，打这样的人影绝对不是顶着对方的攻势打的！
    于是，在这第二家学习《内经》的过程中，何晨打起精神，将他剩下的几种打法一一尝试，企图找到能够招架或者应对《内经》人影的办法！
    ......
    “诶！小少爷！该醒醒了！”
    ......
    “呼~”
    再次出了书铺，何晨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次的尝试，不能说没有进步，但是所有提前想出的取巧办法，全都没用！
    所有之前想着似乎很巧妙的想法，真和《内经》人影对上，别说奇效，甚至连一点点的效果都起不到！
    各种方法尝试了个遍之后，按理来说该暂时放弃。
    但是倔强硬气的他，硬是跟这人影杠上了！
    之后的一场场对战之中，他索性放弃了那些复杂的东西，面对人影的攻击能躲就躲，能打就打。
    靠着每次攻击都能至少打中人影一两次，积累到现在，最开始被他选中的那个人影，被他硬生生耗光了所有的知识！
    然后......
    何晨就开始被第二个人影暴打了。
    能力没能锻炼出什么，但是，红了眼的他，反而在被暴打之中锤炼出了越挫越勇的火气！
    “再来！我就不信这《内经》是无敌的！”
    出了第二家书铺，何晨义无反顾地朝着第三家书铺赶去！
    此时的他，满心满意想的，都是硬撼人影的招式，一点一点将这《内经》人影斩于拳下，一如他对《医学经脉详解》里的人影所做的那样！
    于是，到达第三家书铺之后，毫无恐惧之心，满是奋勇之意的何晨，打开《内经》就是干。
    面对出招狠辣的人影，他就警惕躲避，积极进攻！
    在这样的情况下......
    何晨还是被打得痛哭流涕。
    但是，一次次积累下来，打中人影的次数，也确实变多了一点点。
    这样一来，何晨还真发现，面对人影的阴损攻势，摈弃花里胡哨的想法，老老实实躲闪避其拳脚，积极尝试进攻，真的能够有点效果！
    有了这个概念，何晨面对人影的时候，似乎一下子变得从容。
    尽管，他仍然一次次被扣眼珠子或者掏裆爆蛋的招式打得嗷嗷直哭，乃至于直接被打出意识空间。
    但是找到了能够让自己进步的方法后，他每一次的重新尝试，似乎都变得有了更大的意义。
    从知识的获取或者对战的场面来说，暂时确实没有多大帮助，何晨仍然在被吊着暴打，但是何晨自己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在隐隐进步！
    好！
    只要能找到进步的方法，能找到应对人影的方法，受再多打都没事！
    于是，当伙计将他叫醒，引导他出书铺的时候，何晨尽管身上有虚汗，但是眼神满是锐利与自信。
    乃至于，走在回门派的路上，他的身姿都更加挺拔了。
    看着这往来的人群，看着这渐斜......
    渐斜的太阳？！
    “完了，迟到了！！！”
    何晨看着这已经明显偏斜的太阳，一下子意识到，他们练武学徒下午的操练已经开始了！
    好家伙，教头对于迟到早退的情况早就三令五申，严令不得发生。
    他这昨天刚刚得了五连胜吃了肉的学徒，第二天就在大中午的光明正大迟到，绝对要被教头严厉处罚！
    “完了完了！”
    刚刚被《内经》人影掏裆都能止痛就立马冷静的何晨，现在整张脸上写满了惊慌，立马从走变成了狂奔！
    他倒不是怕被打被骂。
    但每旬一次的考核，可是他唯一能够有可能吃到肉的机会！
    这要是因为迟到得罪了教头，以后吃不到肉，那他可就亏大了！
    一想到这里，何晨的心里那叫一个悔恨。
    当即啥都不想，全力朝着门派冲去！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线希望。
    教头虽然严令要求他们这些练武学徒不得迟到早退，但是教头自己平日里时不时就会迟到早退。
    要是这次教头自己也迟到，而他及时赶到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将这次的事情掩盖过去！
    “啪嗒啪嗒啪嗒！”
    在何晨暴起的青筋中，连环不绝，如同鞭炮一般的脚步声，在地上不断响起！

 第十二章 处罚

    “喝！”
    “哈！”
    ......
    练武场上，整齐的号子声随着拳脚的动作不断呼喝。
    当浑身冒汗的何晨跑到队伍跟前，突然出现的他瞬间引起了队伍小小的骚乱。
    昨天的几次事件，让何晨的名号在这小两百人的练武学徒中赫然传遍，边上的学徒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何晨怎么来了？”
    “他不是去当采药学徒了么？”
    “哇哦，有人迟到咯，有好戏看咯！”
    ......
    听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何晨的心中情不自禁一喜。
    同学们这么散漫，难道今天教头真的也迟到了？！
    真是太好了！
    只要在教头到来之前，及时回到位置上，那迟到的事情自然就糊弄过去了！
    于是，他赶紧钻进人群，朝着自己的位置赶去。
    然后......
    “吵什么？都练会了是不是？！”
    “都特娘的好好练！不好好练的单独站出来练！”
    教头粗犷的喝骂骤然传出。
    刚刚挤进队伍的何晨，与正在训斥学徒的教头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一静。
    好的，完了。
    “......嗯？！”
    “你......是叫何晨是吧！怎么着，还敢在我这迟到早退？！”
    教头凶狠的目光，在何晨身上凝固得死死的，如同钉子一样钉在了他的脸上！
    “我，”何晨愣了一下，然后态度相当端正地大声喊道，“教头我错了！”
    “我特娘还不知道你错了？！过来！”
    何晨老老实实穿过人群，走到教头身前。
    教头毫不客气地对着何晨屁股肉多的地方就是一记侧踢：
    “长本事了？！说，干啥去了！”
    “教头，我出去看书，没注意时间。”
    何晨如实回答。
    “看书？你个穷小子，看得懂什么书！好好练武才是硬道理！到前面来，今天一天你都给我在前面单独练！”
    教头听见这个回答愣了一下，眼神里的火气明显小了些许：
    “既然你是跑出去迟到的，之后五天不得出门派大门一步，知道了么！”
    单独练武不谈，五天不得出门，也就是五天都不能去蹭《内经》。
    何晨心里一沉，不过还是立马应和下来，老老实实站到最前面。
    然后，开始在教头以及所有练武学徒的注视下演练武功。
    与不同人影不知道实战过多少次的何晨，单人演练，动作相当流畅而利索，该快的地方快，该大力的地方力道也够。
    绝对标准肯定谈不上，但是，这个程度，对于刚刚习武的练武学徒来说，绝对远远超出了及格标准。
    本来准备站在一旁准备看到何晨出错就给他几脚的教头，瞅了他一会儿，难得地点了点头，算是把何晨放过了。
    何晨见此松了一大口气，然后，继续好好练武。
    一练就到了中午休息时间。
    ......
    “何晨何晨，你干嘛去了啊？我还以为你直接去当采药学徒了呢！”
    “你不会是又去了一次，结果又被赶出来了吧？”
    “诶何晨，刚才教头跟你说啥了？我在后面没听见。”
    ......
    到了中间休息的时间，爱凑热闹的学徒们立马全都围了上来。
    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孩子，精力旺盛，刚刚练完武，一个个仍然生龙活虎。
    “就是忙忘了，迟到了。”
    “你们别围着，要是被教头看到，搞不好又得揍我一顿！”
    何晨把围着的学徒赶蚊子似的往外赶，刚刚被教头惩罚，他可不想再惹眼了。
    但这么多好奇的学徒，又哪里是他三两句话就能劝走的？
    正好昨天的事情，好些学徒还只是听了个皮毛，不知道具体发生的是什么，想听八卦想听故事的他们，直接将何晨围成了一个圆。
    然后......
    教头被成功吸引。
    “散开！散开！”
    “里面是不是在打架？！特娘的，老子刚走就瞎搞是吧！”
    “让开！”
    骂骂咧咧的教头一看学徒聚集，相当熟练地拨开人群就往里面挤，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杀入人群中心。
    然后人群正中心，被所有学徒众星拱月的何晨，直直映入他的眼帘。
    “......”
    两人再次相顾无言。
    何晨的眼中满是无辜，教头的眼中，则写满了“又特么是你”！
    “何晨，跟我出来！”
    教头脸色一板，语气相当不善。
    等何晨走出来，教头立刻拉着他，直往沙地走去。
    见到其他学徒准备散开，他对着其他人又是大声喝令：
    “站住！既然你们不想休息，那就都给我过来！今天老子再教你们点新东西！”
    他将何晨丢在了沙地与他正对着的位置，四面张望看看其他学徒是不是都听话聚拢。
    等练武学徒们将沙地团团围住，他才又开口：
    “最前面三排，全给我坐在地上！在后面三排，全给我把腰弯着！”
    “现在，我教你们防守反击！也就是被别人先手打过来之后，怎么打回去！”
    “都给我看好啊，等会儿你们一个个两两结对，互相练习，谁要是做的不到位，那就拖出来跟我对练！”
    “听到了吗？！”
    周遭的学徒们立马大声呼喊：
    “听到了！！”
    ......
    沙地里，遭遇了这般无妄之灾的何晨，听了教头这番话，此刻心中非但没了恼怒，反而多出了期待。
    防守反击......
    难不成，就是在被对方打的时候，让自己能够打到对方的招式？！
    这个招式，一听，就分明能在对战人影的使用用上！
    “何晨，来，打我！”
    教头直接将何晨当成了教学的道具，冲着对面的他随意勾了勾手。
    何晨长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住教头，直接将教头当成了在意识空间中的《内经》人影，缓步靠近，等到距离缩减到约莫一臂之后，骤然一拳砸向教头的腹部。
    这全力一拳，相当有力道！
    “哗！”
    教头一抬手臂，毫厘之间，正好用小臂将何晨的拳头用力压下！
    不等何晨反应，他一手拨向何晨的脑袋，一脚冲着何晨的膝弯就是一踢！
    这要是打中，何晨当场就会被原地放倒！
    “嗖！”
    何晨条件反射般整个人接力一退，后迈半步，正好躲过了教头的攻击！

 第十三章 新招式

    “嘭！”
    “啊！”
    ......
    “哟，反应还挺快的嘛！”
    教头带着些许惊讶地从沙地上，将何晨拎小鸡一样拽了起来，顺便还随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砂砾。
    是的，虽然何晨得益于意识空间的锻（ai）炼（da），在教头最开始的反击下成功后撤躲开。
    但是，后撤一步的他还没站稳，教头第二波攻势已经立马打出。
    正如之前无法完全躲开《内经》人影的攻势一样，刚刚躲过一击的何晨，就被教头一脚直接踹得横倒在沙地上！
    这极速的防守与反攻，仿佛一下子打开了何晨新世界大的大门，让不知道如何应对书中人影的他豁然开朗。
    就是这招！
    这招对意识空间的人影绝对管用！
    只要他学好这套招式，必然能在人影身上大有斩获！
    ......
    “傻了？发什么呆，继续！”
    教头的喊声再次传来。
    何晨抬头，教头不耐烦地冲他勾着手。
    见此，何晨稍稍调整呼吸，然后，满目精芒的他便毫不迟疑地再次冲向教头！
    这次，脚踹！
    书中人影的脚踹，何晨最难应对，基本上被踢中就得挨上连环殴打。
    何晨快步冲到教头一臂以外的距离，模仿着人影，一脚低踹，急速踹向教头左侧脚踝！
    “嘭！”
    教头抬脚抵挡，准确将何晨踹来的力道速速挡下！
    左脚挡住，教头前冲趋势不减，右脚接连一记飞踢！
    要不是何晨踹完直接往后缩，根本躲不过这记几乎连环的踢踹。
    而就算如此，他也不过正好擦边躲过，但凡慢上一点点，他就得被踹飞出去！
    “嚯？！可以！”
    “嘭！”
    没有任何意外，何晨被下一脚直接踹飞！
    “小子，有两下啊，怪不得又是迟到又是打架！起来，继续！”
    两次都没能一招拿下何晨，教头惊讶的同时，态度也明显变得认真。
    他这是来教训何晨的，可不是来给何晨扬名的！
    等到被踹到的何晨利索站起，第三次演示，立刻开始！
    ......
    “好了，这几次的演示，大家应该都看清楚效果了哈。接下来，我开始讲具体的招式！”
    “何晨，滚一边蹲着看去，别挡在这儿碍眼。”
    教头一把推走何晨，让他边上待着去。
    找何晨搭档，本就是要揍他一顿出出气，等把何晨毫无抵抗之力地搓揉了那么五六七八次之后，教头的气出完，自然也就把他丢一边了。
    现在，其实才算是真正准备开始教学。
    毕竟，刚才教头对付何晨的时候，用的虽然确实是这套招式，但是那么快的速度，身在其中的何晨都反应不过来，周围看得学徒们又哪能学到什么东西？
    不过是让他们看个热闹看个新奇而已。
    每次何晨被摔到地上，一圈的学徒都会发出看杂耍一般的惊呼，可谓牺牲何晨一个，快乐了其他的所有人。
    哦，也不是。
    有一个学徒，每次看到何晨摔在沙地里，脸都皱得五官挤在一块，可谓是比摔倒的何晨还要揪心，这个人......正是张满库。
    迟到了的何晨可没来得及和他换衣服。
    也就是说，现在在沙地上摔来摔去，被何晨压在沙子上摩擦的，是他的长衫！
    “现在大家看好了，既然我说这个是防守反击，那自然就是后发制人的招式，关键所在，分别是.......”
    心疼衣服的张满库盯着何晨，而刚刚被胖揍得晕晕乎乎的何晨，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头。
    虽然刚刚被摔来摔去的是他，但是在教头注意分寸的情况下，这么点疼痛，还比不上被人影揍上一顿呢。
    与那么点疼痛比起来，能应对人影，在人影凶悍的攻势下反击的招式，简直重要不知道多少倍！
    “在面对敌人拳脚的时候，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判断对方......”
    “不能抵挡的情况下，则应该迅速在撤远躲避或者主动拉近距离让对方不能发力，其中......”
    ......
    尽管教头想要教授这套招式的原因，是想教训何晨，外加让其他学徒们老实一点。
    但是，真正传授的时候，他仍然讲得非常认真，不说高屋建瓴让人对整体立马明白，但也至少各处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把各种情况的应对与变招都好好讲述。
    防守反击的招式，本来就是在眨眼的功夫之中做反应，在已经陷入被动的情况下寻求主动，难度以及复杂程度都比他们练武学徒之前在学的东西明显搞出一个层次。
    可以说，每个部分，每种情况，都能衍生出多种当下最优的应对措施，而这些，都有讲究。
    平常一个招式，教头讲个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这次，排除掉打何晨玩的环节，他连讲带比划，硬生生讲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将讲完。
    一开始学徒们因为教头用这招酷炫地吊打何晨，都听得兴致勃勃。
    一个个全都在幻想学会了这招之后，如教头一般吊打何晨......咳咳，错了，是吊打跟他们不对付的家伙。
    但是等教头长达半个时辰，涉及各种不同情况，不同应对的干货细节讲完，除了何晨，不，应该说包括何晨在内，每一个学徒的脸上都写满了迷茫。
    招式......还能这么复杂？假的吧！
    为什么前面明明还挺简单的，但是听着听着，听着听着，讲的东西他们就完全听不懂了呢？？？
    ......
    “好了，你们开始结对对练吧！先从最基本的直拳的应对与正踢的应对开始！”
    教头的耐心全都放在了讲解上，招式一讲完，瞥了眼迷茫的学徒们，直接吼着下令：
    “现在，马上！找人组队，互相直拳正踢！”
    唰得一下，魂飞天外的学徒们立马动了起来，一个个利索地开始结对子，场面变得混乱一片。
    这次教头却笑眯眯地看着，静静等待学徒们结对，对当下的混乱视而不见。
    教学徒好多年，练什么招式轻松，练什么招式折磨他还不清楚？
    现在继续嘻嘻哈哈吧，等会儿有得他们哭。
    他手下的练武学徒，就得给他老老实实！

 第十四章 对练

    “何晨何晨，衣服！衣服！快站起来给我看看衣服破了没有！”
    何晨还在回味着教头的讲解与比划，满脸焦急的张满仓已经吧嗒吧嗒跑了过来，急切地围着蹲在地上的何晨不停转来转去地盯着看，如同一只想吃榴莲的猹。
    “啊？诶，好嘞！”
    何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确实还穿着一身小长衫呢，想到刚才被教头摔打，立马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起身。
    教头下手的时候，还是注意了轻重的。
    本来到门派来当练武学徒的，基本都是家里苦哈哈的孩子，打疼、摔疼，但是不弄伤、不弄坏衣服这点，教头还都会注意。
    张满仓满脸焦急地检查完一圈，老旧的磨损有，新添的污渍有，但是磨烂弄破的地方，还真没看到。
    “呼~还好没破，不然我回家就惨了！”
    看到衣服没破之后，张满仓长长松了口气。
    而等到两人换完衣服，张满仓的心便完全放进了肚子里。
    ......
    教头讲完了招式，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学徒们各自找到伙伴对打，互相反守反击。
    没有听懂多少内容的学徒们，打起来不能说是啥也不是吧，只能说确实是啥也不会。
    基本上，谁负责防守，谁就等于负责挨打。
    好在被打的人在被打了几下之后，就能立马转换身份，变成打人，也就是先攻的一方。
    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场面，与其说是在练习防守反击，不如说是在回合制地斗殴。
    到处都是一片哼哼哈哈与痛呼，可谓相当和谐。
    除了何晨这一组。
    ......
    “啊！疼！”
    “啊！不要，停！停！”
    “啊！啊啊啊！”
    ......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从与何晨对连的学徒口中悲愤叫出。
    “不行，我不跟你打了！我要换人！我要换人！”
    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的练武学徒，扁着嘴泪眼汪汪地停手，坚决表示不跟何晨一起练了。
    这个对练，是一方先动手一方防守反击，然后打完一轮角色互换继续对练。
    但是何晨先动手的时候，基本啥都没听懂的练武学徒只有被打的份儿；
    等到他先动手的时候，掌握了些许防守反击招式的何晨，又会挡住他的拳脚，然后啪地“反击”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感觉？
    那真的是，先出手也是被打，后出手也是被打。
    别人都是在互相嘻嘻哈哈地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相当公平。
    就他一个！
    放眼周围的所有学徒，就他一个一直都在被打！
    这甚至跟疼不疼的都没关系啊！
    一直憋屈着被打，哪个孩子能忍得了？
    与何晨结对的练武学徒，强行忍了好几局之后，直接自暴自弃放弃抵抗，转而小眼泪在眼眶里咕噜噜打转，原地大声悲鸣！
    “啊？”
    尽管不礼貌，但是实际上一直入迷熟练招式的何晨，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面与自己差不多身形的学徒，已经硬生生被他给打哭。
    难怪感觉越打越轻松，原来对面的直接放弃抵抗了？
    这就......
    “行吧，那你找别人对练好了。”
    何晨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个也不知道是难顶，还是惋惜的表情。
    该说不说，到底是练武学徒，不是意识里的人影，虽然打起来难度低，但也是真的不经打。
    这才打了几下，才刚刚热了热身而已，对手居然就不行了。
    别说和人影比，就连和刚刚得到《医学经脉详解》的他比起来，都简直差了太多。
    何晨他爹讲过：猎人怕疼，连肉都吃不上。
    这个同学这么怕疼，没出息！
    何晨相当嫌弃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看向了周围的其他学徒，想找个结实点的同学对练。
    “唰！”
    何晨的目光扫过去，周围的其他学徒明显让开一圈儿！
    好家伙，一个个全都后缩，一副生怕被何晨选中的样子，显然是和何晨对练的学徒的惨状吓到他们了。
    行吧，何晨兴致索然地摇了摇头，索性自个儿练习起了防守反击的招式套路。
    刚刚学了点皮毛的他，别说根基扎实，真要算，只怕连根基都还不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和同等级的对练当然合适，但是自己单练，先把招式练熟悉，其实效果也不会差。
    毕竟总得招式熟练了，面对实战的时候才能用得出来么。
    教头让学徒们从对练开始，完全是因为对练的时候，这些少年人能够精力集中一点罢了。
    但是，何晨演练防守反击不仅不感到无聊，反而整个人兴致勃勃，特别起劲。
    现在的，满心想的都是练好招式，以改变自己在人影面前被动挨打的局面！
    ......
    “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教头，从何晨身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打得啪地作响：
    “小子，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练呢？”
    “怎么，和同学处不好关系，被孤立了？”
    何晨正正在专心演练招式，想象着和人影对战如何应对呢，被教头突然一拍，整个人一懵。
    “啊？”
    “没有没有，是和我对练的同学练来练去一直在被我打，于是他就找别人去了。”
    “我想着再找其他同学，但是别人又不敢来，索性我就自己练练招式。”
    何晨一边继续操练，一边相当坦然地回应。
    “哦，还是个天才呢？刚才跟你对练的，是哪个学徒？”
    教头看着何晨的招式套路用得确实比其他学徒扎实，饶有意味地问道。
    防守反击，本来应该是等学徒们学武一年之后，再慢慢接触的招式。
    一般的学徒，就算是学了一年武，基本的招式能力养成了，也得花上一旬的时间才能入门。
    能够将同龄同期的学徒用防守反击压着打，不说完全入门，至少也是入门大半。
    眼前这个小子就学了一遍，外加被摔了几次，按理来说还差得远。
    但是他单独演练的招式，看着确实有那么点入门的意思了，不过，不是在对练中展现，也做不得准。
    “是......是他！就是那边那个！”
    何晨扭头找了找，伸手指出了之前那个学徒的位置。
    教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形，却没有过去问问的意思，反而拍了拍何晨的肩膀：
    “行，你现在先继续练着！好好练！”
    先继续练着？
    何晨疑惑了一下下，不过，致力于学医吃肉的他，马上就把教头的话抛之脑后，继续认真练习招式。

 第十五章 教头的操作

    “好了！安静！安静！都停下来！”
    “集合！都凑拢！”
    “别闹腾了啊！不然小心挨揍！”
    ......
    教头吊高的嗓门不断喝令，让还在对练的学徒迅速停下，往他这边聚拢。
    练武是门身体活，需要的就是不断练习。
    但是，对练练习，也不能直接持续到练武结束。
    每次新招式教学，对练训练之后，都必然会有再一次的教学。
    毕竟，刚刚学习的新招式，一遍教学，一遍对练之后，学徒们对招式掌握不到位的地方一般来说也就都展露出来了。
    这时候，针对性地讲解教导，能起到的作用也最大。
    一般来说，如此反复三五次，学徒们对于招式的理解，也就不会再有太大偏差。
    之后教头根据个人的情况，在学徒练习的时候纠正纠正，也就差不多完成。
    当然，这防守反击，肯定没那么快搞定就是了。
    “你们一个个的，之前都在听什么！特娘的，没一个练对的！”
    “现在，所有人，全部围拢过来看好！我再教一遍，要是谁不认真学，我就把谁绑在木桩上绑一晚上！”
    教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练武学徒们立马老老实实地蹲好站好。
    然后，教头就再次开始演练刚才教过一遍的防守反击。
    这一次的教学，教头演练的速度和节奏明显不太一样。
    首先就是基础的教学明显增加，而且对细节上的问题也多了很多纠正。
    而后面相当多的应对动作，教头的讲解却少了很多，尤其是一些复杂和刁钻的部分，几乎是一笔带过。
    尽管之前那一遍已经听得很认真，但是这一遍停下来，何晨仍然发现了自身相当多遗漏或做错的地方。
    听到精彩的地方，他更是目光灼灼，乃至于情不自禁挥舞手脚练习。
    ......
    “讲完了！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谁要是再基本的防反都搞不出来，那就别怪我手狠了！知道没有？！”
    “知道了！”
    教头看着这些小家伙老实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正常来说，教完第二遍的招式，就该是第二次的对练。
    但是......
    “何晨！出来，到沙地上站好！”
    教头再次点了何晨的名。
    这是又要拿他练手了？
    何晨一脸懵逼地站起，走到沙地上。
    其他学徒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看热闹的兴奋，十二三岁的孩子，相较于练武，他们当然对看热闹更有兴致。
    “吵什么吵！安静！”
    教头没有上前摔何晨玩，反而站在原地，面带玩味地冲着窃窃私语的学徒喊起话：
    “刚才对练的时候！何晨，就是沙地上的这个家伙！他在一个人练武！”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防守反击比你们谁都练得好！你们没人够资格跟他对练！”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想和何晨对练的，站出来！把他打倒的，现在就可以休息！打不过也没有惩罚！”
    “怎么样！有没有有种的！”
    教头一番话，底下本来看热闹的学徒们情绪立马变了，尤其是那些人高马大发育更早的学徒，脸上当即就摆满了不服不忿。
    本来规规矩矩站着的何晨，一听教头这么说，他立马急了，赶紧开口解释：
    “不是，教头，我没......”
    “闭嘴！你给我老实在沙地上待着！打赢了，我手把手教你！”
    “有没有站出来的！给老子快点！你们是都怕了何晨了吗？！”
    教头相当粗暴地打断何晨的话，然后继续向其他学徒拱火。
    “我来！”
    “何晨算什么！”
    “算我一个！”
    ......
    都是少年人，教头一激，立马就有好些人受不得这说法，激动地跳了出来。
    其他学徒一看到这么多人站出来了，又有好些如同凑热闹一般往前跳，两三百号学徒，一下子涌上来的怕是有大几十个。
    教头看着这么多学徒主动站了出来，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
    “好了好了，人也不用太多！我来选人！”
    “你，你，还有你，张二虎，你也过来......”
    教头选出了七个练武学徒，各个都是身形强壮。
    其中，上次和何晨一起五连胜的几个学徒，都被教头选了两个出来。
    挑完人，他对着其他学徒一挥手，安排他们看热闹：
    “好了，就这些！剩下的人，围着沙地！等会儿他们都只能用防守反击这个招式，你们都给我好好看！”
    趁着这个机会，何晨又凑了过来，想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
    “教头，我真的没......”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等会儿好好打啊，这要是输了，搞不好你回去了还得背一次打。”
    教头摸摸何晨的头，再次打断他的话。
    显然，教头的意思就是要让他和这些人练练，那番话就是个幌子。
    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是到底不是傻子，教头这么明显的意思，他还能能明白。
    见此，何晨只能闷闷不乐地站那呆着。
    看着何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教头笑得更起劲。
    嘿嘿，这招还是他跟着之前一个教头学的，果然效果很好，现在就看何晨这小子的成色如何。
    是只能当个激发其他人斗志的小倒霉蛋，还是能将这些战斗力最强的学徒压服，直接在这批学徒里竖立威望，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反正连他这个教头的攻击都能躲几次的小子，表现肯定不会太差！
    何晨郁闷，学徒激动，教头的脸上却全是笑容：
    “好了，准备开始了啊！来来来，排好队，一个个来！”
    七个少年，在教头的要求下排成了一条长队，之前考核同样得了五连胜的张二虎，靠着体型，直接抢到了最前面位置。
    此时，其他练武学徒也都围拢就位，这时候他们的脸上就没啥愤怒了，一个个全都一副看热闹的兴致勃勃模样。
    就连穿回了自己那身长衫的张满仓，也是高高兴兴地看着沙地里的几人。
    “所有人，安静！”
    “记住，只能用防守反击这一个招式！”
    “第一轮，张二虎先手，开始！”

 第十六章 连招

    “哗！”
    教头喊出开始的瞬间，早就蠢蠢欲动的张二虎，立马朝着何晨飞扑过来！
    被点名先手的他，对着何晨就是一记冲拳！
    十二三岁身高已经快赶上成年人的张二虎，不仅长得高，力气也大。
    骤然冲锋的速度，要是换成普通的练武学徒，这一下就能直接将对方干翻！
    看得出来，这张二虎对何晨是真的丝毫不留情面，显然是真的被教头的挑拨惹怒。
    但是，对于早就被《内经》、《难经》人影吊打得痛入人心的何晨来说，区区一个愤怒的少年算什么？！
    敌拳至身前半步，横肘上抬！
    何晨以手腕凸起的骨节侧面撞向张二虎的手腕！
    面对直拳的标准防反招式，被他干脆利落地用在了张二虎身上。
    张二虎用力确实凶猛，但是直拳向前的冲击力度极大，但上下无力，格挡恰当，再强的力道也是枉然！
    此招，天克直拳！
    “嘭！”
    两相撞击，轻微的疼痛感从手腕传来，张二虎势大力沉的直拳，已经被何晨挡飞！
    “好！”
    旁边抱胸看着的教头，对着何晨这记标准防反大声叫好！
    周围围成一圈的其他学徒，还没太搞懂发生了什么。
    但是，听见教头的叫好，他们还是楞大了眼睛看向沙地上的两人。
    此时，张二虎向前冲的趋势还在，但是直拳被抬飞后，他已空门大开，胸前没有任何的遮挡。
    而趁着这个机会，何晨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欺身入怀，对着张二虎的胸口就是一肘！
    “嘭！”
    正中胸口！
    “好！何晨获胜！”
    教头相当满意地大声宣告。
    不愧是他看好的小子，这一下防守反击相当利索，明显比那些套路都耍不好的学徒厉害多了！
    其他学徒......以及张二虎，听见教头的喊话，才刚刚反应过来。
    是的，旁观的学徒且不提，作为对战方之一的张二虎，同样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甚至一脸懵逼的他，都没完全明白到底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防守反击的一大特点，就是极速反应，极速应对。
    从被迫防守到骤然反击，只在一瞬之间。
    防守反击的招式中，何晨所使用的这一攻一防，本就同时发出，抬腕的时候，另一只手的手肘便已经做好了前伸的准备。
    阻断对方攻势之时，便是攻防逆转，肘击袭杀之时！
    在进攻的张二虎的感知中，他明明正冲着何晨大力挥拳，但是一晃眼的功夫，他便被打得胸口发闷。
    这对他来说，输得简直莫名其妙，别说心服，他口头上都不服！
    正好何晨留手没用太大力气，而张二虎又壮实，凭着身形优势，几乎没怎么输过的他，当即涨红着脸冲教头大喊：
    “教头，我刚才是，是没注意！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一定能赢！”
    “不认输，还想再来是吧？”
    面对张二虎的喊叫，教头没有发怒，而是盯着他反问。
    看着教头这副样子，张二虎心里不禁发虚，但少年的倔强上头，让他硬着头皮坚持：
    “......是的！教头，我还想来！”
    “那你到后面排队去！”
    教头直接同意。
    然后不待他再说话，已经一把薅住他的肩膀，往队伍的方向一推一送：
    “下一个学徒过来！还是你这边先动手！”
    “开始！”
    ......
    相当莫名被带上沙地，相当无辜开始对战的何晨，就此开始针对这些练武学徒的车轮对练。
    能够被教头选出来的学徒，都是教头有印象能力不错的，这样的学徒当然不会普普通通。
    有的如张二虎，身体素质天生极强，从小吃不饱都能长出这么宽硕的身体；有的则是在练武方面真正有天赋，懂得快学习效率更快。
    有了张二虎这个前车之鉴，其他学徒上来的时候自然不敢大意。
    之后的对战之中，何晨再没遇到上来就是一记标准直拳的学徒了。
    拳掌劈砸什么的都算了，在何晨接连解决了几个用拳的学徒之后，后面上来的少年，上来就踹就蹬！
    他们这批练武学徒，都还没开始学腿法脚法呢！
    面对这样的攻势，何晨哪怕记得教头教授的防守反击招式之中的应对之法，但是腿脚不灵，他真正用起来便大打折扣。
    于是，最开始面对拳掌的轻松取胜的他，一面对腿脚，立马露怯，最明显的便是衣服上裤子上多出了不少的脚印。
    甚至同样的招式，就一个简单的踢踹，重复使用，何晨都没法抵御。
    当然，换成挑战何晨的那些学徒，涉及腿脚的攻势，他们也同样应对不得。
    何晨好歹三次还能抵挡一两次，若是躲避，更是基本都能躲开，但是那些学徒们一轮下来能够抵挡一次就算不错了。
    对练对练，自然有攻有守，何晨主攻的时候，那些用脚踢踹他的学徒，被何晨教训得更惨！
    也就是围观学徒同仇敌忾，为他们加油，冲何晨喝倒彩，这些屡战屡败的七个学徒，才能同样兴致勃勃，不断和何晨对战。
    至于何晨会不会被这些喝倒彩所影响？
    屡战屡败学徒的目的是战胜何晨，但是明显强出一截的何晨，他所关注的点完全不在对战的学徒身上。
    事实上，半轮下来的时候，他就沉迷在了防守反击的对练之中，全身心提高自己的技巧！
    在全力以赴的练武学徒佼佼者的陪练之下，何晨的每一次对练，都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身防守反击的进步。
    就连腿脚上的弱项，在一轮一轮的练习之中，他也能清晰地发现具体的问题出在哪里，是速度不够，还是角度不对，亦或者应对的方法用错。
    不断进步的他，哪里会在意别人在喊什么！
    “嘭！”
    何晨一脚将对面的学徒踹开，新的已经休息好了的学徒，则在何晨状态正热的时候被迅速带到了他的对面。
    又一轮的对练，便已然准备妥当！
    感受着防守反击招式的进步，何晨的心中激动兴奋。
    教头这哪里是在给他拉仇恨？分明是在给他找陪练！
    “再来！”

 第十七章 服了

    “下一个，上啊！愣着干嘛！”
    “教头，我打不过，不想打了。”
    第一个选择放弃的学徒，在输到第九圈的时候出现了。
    然后......
    “别逼我抽你啊，赶紧上！”
    教头眼睛一噔，这个选择放弃的学徒，果断选择了放弃“选择放弃”，牙一咬，捏着拳头乖乖冲着何晨冲去。
    而周围的学徒赶紧趁着这个机会高声为何晨加油：
    “何晨加油！”
    “何晨必胜！”
    ......
    急切的加油与欢呼声迅速传出，急迫得就仿佛再稍微慢一点，就来不及了一样。
    “啪嗒啪嗒！”
    “啊~吃我一......”
    “嘭！”
    “哦！”
    全场学徒，为何晨的胜利欢呼！
    而教头看到何晨仍然全神贯注，立马冲着排队的人群高喊：
    “别墨迹，快点让开位置，下一个，上！”
    ......
    什么是最有效的对练？
    那必然是有难度，但有获胜希望的对手。
    什么是最没有积极性的对练？
    当然是对手打不过不说，还被围观的同伴起哄！
    练武学徒们毕竟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慕强爱热闹的时候。
    尽管开始的时候被教头引导得敌视何晨，以至于专门给何晨的对手加油。
    但是，基于义愤的鼓劲，那都是有限度的。
    防守反击本来就是极速的对战，他们可谓是上得快输得快。
    自己支持的人输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七个被学徒们支持的少年，转着圈地轮流输给何晨。
    这是转着圈地丢脸啊！
    好多次围观的学徒们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加油呢，他们就已经利索输掉换下一个上了。
    不要以为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就不看重面子，越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对面子就越是看重。
    加油鼓劲本就是带入到自己为之加油的一方，这样的情况，只要不是爱好受虐，哪个学徒能高高兴兴地代入他们为他们鼓劲？
    三五圈输下来，向着何晨，为何晨加油的学徒已经有了一半。
    而等这些少年又输了两圈，除了跟他们关系好的几个人，已经没有为他们加油的了。
    整个沙地围成一圈，全都是为何晨加油的呐喊！
    ......
    不断有人主动上来挨揍式对练，对何晨的成长来说，简直不要太好。
    随着一次次的对练，他不仅防守反击这个招式变得更加熟练，运用起来明显熟稔好多，而且还将躲闪与防反结合得越来越契合。
    防守反击他确实才学了小半天，虽然有着之前打人影的时候练出来的些许雏形，但是比起其他学徒也就高出一两个小层次而已。
    但是，身为这些天以来，每天都被毒打成百上千次，这两天更是每天都得被打哭好几十次的男孩，何晨被锤炼出来的躲闪能力，绝对是他当前最突出的能力。
    就连之前教头拿他当教学工具，以大欺小地放倒他时，他都能在教头的认真攻击之中躲过好些次的反击。
    面对这些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攻势衔接都远远差于教头的学徒，但凡何晨想躲，都必能躲开。
    于是，本就不敌何晨的他们，在何晨将躲闪与防守反击逐渐结合之后，场面直接从之前的互相攻击看技术，变成了另一个层次的画面。
    他们想打何晨，何晨不能防反的全部躲避，学徒们碰不到何晨一根毛；
    而当何晨找到能够防反的机会之后，他又能立刻靠近，用学到的防反招式瞬间解决敌人。
    对练的局面，再次进入到了何晨随便打别人，而别人怎么都打不到他的样子！
    也就是这七个被选出来的少年，到底是学徒里最拔尖的几个，更坚强的同时也更好面子，不然，被何晨当着这么多人这样戏弄，他们非得急哭不可！
    “好了好了，停下吧！”
    教头皱着眉喊停。
    被何晨一次次打击的现在，七个学徒的进攻效率已经越来越敷衍，气势也越来越低落。
    甚至有的学徒上去之后跑都懒得跑动，就连被何晨打了居然都没啥反应。
    这样的对练，显然已经起不到任何效果，看来，该停了。
    七个垂头丧气的少年，以及浑身冒汗却眼中放光的何晨，被教头一起拉到了沙地的中心。
    “怎么样？现在对何晨说自己是最厉害的，还有没有意见了？！”
    教头环视一圈，对着所有学徒喝问。
    “没有！”
    “何晨牛批！”
    “没意见！”
    “还有没有不服，想来挑战何晨的？！想的话现在站出来，输了不惩罚赢了给奖励！”
    “......”
    刚刚还在大声呼喊的学徒，听到教头的问话，一个个立刻闭嘴，活泼的学徒甚至用手把自己的嘴巴住。
    尽管无声，但是学徒们服了的意思，却相当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轻轻喘着气的何晨，看着学徒们的表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骤然在心中涌动，莫名的激动让他情不自禁站直了身体。
    但是，何晨还没感受一会儿呢，学徒们就被教头挥手驱散：
    “好了，没人想挑战就散开！刚才何晨他们防守反击是怎么用的都看见了吧？现在，再次捉对对练！谁要是落单，那我就抓过来跟何晨一起对练！听到没有！”
    “哇！快跑！”
    “快跑呀！教头来抓人啦！”
    “啊！我不要被何晨打！”
    ......
    刚刚还或崇拜或向往看着何晨的学徒们，一听到教头的话，立刻如同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迅速四散逃开。
    就连那七个少年，听了这话之后也全都立马往外逃！
    看到这一幕，何晨心头才酝酿出来的感动，瞬间全被清空。
    叹了口气，他一脸索然无味地准备往空地上走去。
    但他刚走了两步，就被教头拦住：
    “何晨，别走了！既然你把他们都打败了，那我就亲自来教教你！”
    “过来，这次我会慢一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我，我给你一点点讲清楚。”
    听着教头这明显温和关切的声音，何晨擦汗的时候顺带挠了挠头。
    一直那么火爆的教头，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别愣着，来，先从拳掌练起！别看他们的拳头你都能挡住，你这块也还不到家呢！”
    “你先用拳头打我，我给你好好展示展示防反的用法！”

 第十八章 确实有用！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教头莫名其妙地给他拉仇恨，又莫名其妙这么细致教他防守反击。
    但是既然他得到了好处，那何晨也就认认真真跟着教头练武了。
    防反这一招，对于书中人影简直太合适了，这要是不好好学，那他简直对不起曾经以及未来被他吃掉的肉！
    于是，何晨在教头手把手的教导之下，对于防守反击这一招式的认识越来越深。
    而时间也在一学一教之中迅速流转。
    ......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吧。回去之后记得再练一练，加深加深印象！”
    “明天提前过来啊，不仅不能迟到，你还得带头带着他们练武，知道了吗？！”
    下学的钟声响起，学徒们相当自觉地直接四散。
    而刚才还认真教学的教头听见钟声，同样立马停下，拍了拍何晨的肩膀，冲他吩咐两句同样直接走了。
    学徒们的习惯本就是教头带出来的，教头尽管凶悍威严，教学也颇为认真，但是着实喜欢迟到早退。
    能不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尽量不做。
    教头一走，何晨也立马拔腿就往学徒们跑的方向跑去。
    练武学徒的食堂懂的都懂，他练了这么大半天，早就饿得不行，这要是不赶紧追上去，搞不好真能吃不到饭！
    ————————————
    “何晨你也来晾衣服啊！”
    “晨哥，这边这边！”
    “晨哥......”
    .......
    “诶，好咧好咧。”
    刚来晾衣场地晾衣服的他，就被看热闹学徒们连环的招呼环绕，一副大哥的架势。
    一边随便招呼着，何晨一边找了个空着的竹竿将湿衣服搭了上去。
    晾完衣服，不和任何人多聊，他就立马往自己的号舍跑去。
    这当然不是何晨对名利声望啥的没有任何爱好，而是特娘的这些学徒对他绝大多数的关注，都是看热闹！
    之前吃晚饭的时候，一个个看着他来了，全都拼命抢饭，要不是何晨跑步的速度够快，只怕真能饿着。
    这也就算了，毕竟崇拜啥的，也不能影响肚子不是？
    但刚才洗澡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何晨衣服脱光了洗着澡呢，特娘的突然涌进来十多个学徒，一个个看热闹一样看正沉浸式洗澡的他！
    这两个事情经历了，他哪还有别的啥想法？
    还是回去试试新学的防守反击要紧！
    噌！
    熟悉的意识空间，《难经》的八十一个人影赫然排列。
    “呼~”
    回到这熟悉而简单的地方，何晨感觉整个人都更加清醒通透。
    经过半天的学习与练习，此刻的他，比起之前的他，已有了豁然的进步！
    今天，他要硬刷人影！
    “喝！”
    “嘭！”
    “叮！”
    【“脾泄者、腹胀满，泄注，食即呕吐逆......”】
    知识入脑，《难经》人影在被打中的瞬间，豁然挥拳！
    是的，人影被打之后做出的反击，正是直拳！
    “好！”
    何晨看到人影竟然使出直拳，脸上满是喜色。
    直拳的应对，是防反招式之中最容易的招式，之前张二虎瞬间战败，就是因为用了直拳！
    “唰！”
    横抬，起肘。
    何晨此刻精力完全集中，教头教授的防反招式，此刻标准就位。
    直拳速度最快，在他准备的这一点点时间里，人影的拳头，已经挥到了绝佳的防反位置！
    就是现在。
    上抬！
    “嘭！”
    人影的直拳，被何晨一把拦开，而早就准备好的挥肘借着人影前冲的趋势，比之前打张二虎更狠的力气，轰在人影身上！
    这一击防反，完美完成！
    “嘭！”
    “叮！”
    【“大瘕泄者，里急后重，数至圊而不能便，茎中......”】
    新的知识入脑，何晨借着反震倏然爆退！
    而被他重重打在胸口的人影，在何晨退后的同时也已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挥掌就往何晨身上拍。
    尽管有着反震加速，但是倒退的速度比起前进到底更慢，何晨尽管躲闪，但还是被人影拍在了手臂上，左手瞬间一麻。
    但是此时，他也已经退到了人影半丈外，已然安全！
    这个开局，得了两段知识，却仅仅只是被拍了一下胳膊，这比起之前唤醒人影就被逼得乱窜，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这，正是因为他新学的防反招式！
    此刻的何晨，心中的自信与底气平添数分。
    “啪嗒啪嗒！”
    刚刚吃了记窝心肘的人影，已再次冲来。
    何晨迅速集中精神，看看这人影这次会是什么进攻。
    然后......
    是横踹！
    这个挡不了，撤！
    “唰！”
    何晨连滚带爬，不好看但是很有效地躲过，距离拉近。
    倒霉，又是横踹！
    再撤！
    “嘭！”
    “嘶！”
    这次没能躲过，何晨的小腿迎面骨被重重踢中！
    何晨疼痛中情不自禁弓起身子，于是......
    “嘭！”
    “嘭！”
    熟悉的节奏再现，何晨接连被打！
    刚刚出现在他心中些许自满，荡然无存。
    ......
    防守反击不能说没用，也不能说完全有用。
    何晨挨了十来顿揍，对于防反招式的作用，或者说，他当前掌握的防反的作用总算有了了解。
    只要人影出的是直拳，他精神集中，五次全都反击成功！
    但问题是......
    除此之外的招式，全都不行！
    是的，除了简单的直拳，哪怕是之前学徒们使出来被他挡住了的招式，人影势大力沉用出来，何晨也完全抵挡不住。
    只要人影稍稍变招，他就只有挨打的份，就算勉强挡住，也根本不存在反击的机会。
    尤其是他本就不熟的腿脚，那真的是完全挨踹，除了躲避没有半点办法。
    可是尽管如此，被打出意识空间的何晨，脸上却没有多少沮丧，反而相当振奋。
    是，他现在确实不能直接战胜人影。
    但无论是能够完成反击的直拳，还是其他能够勉强挡住的招式，都表明了相当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防守反击招式，对人影来说，真的相当有用！
    何晨防不下来，抵挡不住，那不是招式的问题，而是才刚刚学了一天的他，技艺还太过生疏罢了。
    只要他勤加练习，继续把其他招式的防反也练好，那哪里还会是人影殴打他？绝对能变成他何晨反向殴打人影！

 第十九章 与教头对练！

    “喝！”
    “嘭！”
    “啊！！！”
    ......
    如同何晨被人影暴打一样的声音，在沙地上轰响。
    基础的晨练过后，学徒们在教头的带领下再次学习防守反击的招式，而何晨也再次被拉了出来当标杆展示打法。
    于是，一批被教头选中的少年，就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了何晨的痛苦。
    “抱歉抱歉，我的错。那个，你没事儿吧？”
    看着眼前同龄人痛哭的模样，何晨挠着头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
    按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力道，就算是打中胸口，也就是刺疼而已，比起撩阴腿或者恶肘袭脑来说，已经算得上很轻微了啊。
    明明这次，比起上两次来说，在最后反击的时候他已经收手好多，没想到还是把对方打哭了。
    现在的沙地上，三个已经和何晨对练过的学徒，此刻全都捂着身体的不同部位痛哭。
    其他被选中的学徒，已经情不自禁往后直退。
    至于那些围拢观看的其他学徒，此刻一个个全都静若寒蝉，何晨的目光扫过，全都极其自动地低头偏眼，完全不与何晨对视。
    明明他只是用从人影身上学到的做的，力度还都控制了好多，这就......
    教头揉着鬓角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喝责：
    “怎么搞的？让你们对练练手，你手上怎么一点轻重都没有？！”
    “教头，我真的已经收手了，他绝对没受伤，最多，最多胸口淤青一点而已。”
    何晨相当坦然地回答。
    “啪！”
    教头一巴掌抽在何晨的后脑勺上，都被气乐了：
    “胸口淤青还叫收手？！那你这不收手，是要把人打死？！你这......”
    教头相当无语地摇了摇头。
    但凡何晨不是三两下就用防反把对手打败，明显是听了他的话昨晚好好加练了，他高低得给何晨两下子！
    这找人给他做事儿呢
    真的是，看着这么普通的身形，怎么下手起来这么有力道？
    “行了，你别和其他学徒练了，再让你这么打下去他们还练个匹，全特么得回号舍躺着！”
    “厉害是吧，过来！跟我搭手！”
    本来他还想着让何晨多和其他学徒练练手，将其他学徒打服，从而树立威望。
    但这三场下来，何晨全都轻轻松松用防反将其他学徒解决，战斗力上显然已经和其他学徒不是一个层次。
    与其让他欺负人一样和别的学徒对练，不如他这个教头亲自和他练练，顺带的也压压他的气焰！
    “好咧！”
    何晨欣然同意。
    正好昨天晚上他靠着《难经》与《详解》人影练了几百次的防反，昨天学到的东西，没忘的基本都消化了。
    现在能够再和教头对练，学习新东西，那简直再好不过！
    是的，尽管昨天最开始的时候，何晨都是在《难经》人影对战练习，但是随随便便就能虐他殴打他的《难经》人影，又哪里是他能用来对练的？
    但凡出现一点小失误都会被暴打，还练习新招式，那可以说和主动讨打没有任何差别了。
    于是，何晨在被打出几次意识空间之后，翻开了《医学经脉详解》，用这本他靠着经验能够抗衡的人影，来练习自己的防反招式。
    这些人影，对于当前的何晨来说，难度可以说是刚刚好。
    既不会太简单，随便就能防反成功；又不会过于强大，总是被人影殴打。
    与《详解》人影对战之中，他的防反招式是真的得到了全方面的锻炼。
    也正是因此，今天早上来道练武场之后，他才能这么轻松就把三个学徒像收拾孩子一样收拾了。
    换做昨天的他，绝对做不到今天这个水平！
    “开始，来！”
    教头一声厉喝，何晨立马回过神，集中精神朝着教头冲去！
    “喝！”
    “唰！”
    何晨的攻势，被教头轻松拨开，但是教头的反击刚刚出手，何晨就滑不溜丢地撤向一旁。
    然后，再次挥拳！
    “啪！”
    教头拦截！
    “啪！”
    何晨后撤低踢！
    ......
    “哇！”
    原本围成一圈准备看热闹的学徒们，这次是真的看到热闹了。
    在教头没有全力对打的情况下，何晨居然和教头有来有去地对上了好些招！
    所有人都知道，教头肯定有所放水，但是，放水，那也得接得住！
    力道和速度上教头当然放了水，不然以教头的力气，打向他们的拳头就算招式上挡住了，也一样挡不住攻势。
    但是在防守反击的招式上，教头就算是放了水，当前展露出来的实力，对于学徒们来说，也绝对是碾压级。
    看着何晨在教头的压迫之下，那灵活的左右腾挪，精妙的防守反击。
    尽管何晨同样没有拳脚能够落在教头身上，算起来也是一下没打到教头，但是在场的学徒，没有一个敢说自己上去也能打出一样的效果！
    事实上，别说这些围观的学徒惊讶，正在对练的教头，对于何晨的进步才是最惊讶的。
    昨天何晨的防反水平，还清晰地处在一年学徒练习十天左右的程度，但是今天，他的表现已经比得上一两个月的水平了！
    这个水平的防反，已经完全可以运用到实战之中。
    面对远强于自己的人，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已经可以在同等水平的比试里出彩！
    “啪！”
    教头将何晨放倒，满脸惊叹：
    “特娘的，何晨！说，你是不是在家里就学过这个了，怎么一个晚上进步这么大？！”
    “我当年的时候学得都没这么快啊！你这也太天才了吧！”
    嚯！
    教头亲口认证，超过他自己的天才！
    “哇！何晨太牛批了！”
    “何晨是天才！”
    “太厉害了！何晨太牛了！”
    ......
    周围围观这场相当好看的对练的学徒们全都沸腾。
    之前的恐惧，一下子就变成了少年人的羡慕与崇拜。
    像昨天那样超过他们一点，少年正自负的年纪还只会好奇、羡慕、嫉妒，想着自己努努力也行。
    但是，今天何晨这明显超出他们的表现，是真的让他们震撼到崇拜。
    然后，让他们更加震撼的事情来了：
    “何晨！想不想当带练？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代替我当教头带他们训练！”

 第二十章 带教

    “啊？我也能当教头了？！”
    何晨满脸惊讶。
    教头不是刚责怪他下手太重么，怎么有要让他当教头？
    这，难道下手越重奖励越多？
    “不是教头，是带教！就是，我有事情不在的时候，你负责带着学徒们练武，维持练武秩序！”
    教头再次重复。
    而本来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或者理解错了的围观学徒们，一个个震惊激动得如同被选中的是他们一般。
    叽叽喳喳地，甚至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至于何晨......
    “那教头，我当上带教之后，是不是可以跟你一样每天都有肉吃？！”
    教头和他们这些练武学徒不在一个食堂吃饭，上旬吃肉的时候，路上教头随口说起过，药字号食堂他天天都能去吃。
    这要是当上带教之后，直接可以每天餐餐吃肉，那何晨还天天挨揍学医书干啥？！
    尽管他不那么怕疼，但他又不是什么越疼越开心的变态，能凭本事不被揍就吃肉，那不比什么都好？！
    难道，他就要一步登天了？
    “想啥呢！”
    教头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跟我吃的一样？当上带教了你也还是吃你们武字号食堂！”
    好吧，果然是他多想了，于是何晨又问：
    “教头，那当带教有啥好处啊？”
    “带教的好处......就是，那啥，你以后想欺负谁就能欺负谁，在练武学徒里面你就是所有人的大哥！”
    教头被何晨这突然的问题也问得一懵。
    以往不是一说当带教，哪个学徒不是立马兴奋地同意？
    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别人都挺好忽悠的啊，这何晨怎么奇奇怪怪的？！
    “啊？我不想欺负人，也不想当所有人的大哥。”
    “教头，带教只有这个好处吗？或者，不能天天吃肉，那能不能三五天吃一次？”
    欺负人有什么好的？何晨他只想吃肉！
    “......不行。但是，我有空的时候，会一对一教带练练武。诶，不是，你特娘的当不当？！不当我找别人去！”
    教头又想了个带教的好处，但是说出来之后，总感觉这个氛围贼他娘的不对劲，于是恼羞成怒地大声叫喊。
    “一对一教招式？！好，我当！”
    何晨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对一教招式，虽然比不上吃肉，但是提高他战斗能力，加快打人影学习知识也不错。
    ————————————
    带教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任何标识。
    教头只是召集学徒，单方面宣布何晨以后就是他的带教，并将负责监督学徒们练武的积极性之后，就甩手走了。
    整个流程看起来，完全跟找廉价劳动力代工一个架势。
    而实际上......“带教”也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找带教，算是教头们偷懒的一个方式了。
    被教头选出来的带教，确实就只是教头自己选的帮忙干活的人而已，在上头的安排中，是不存在这么个名号的。
    也正是因此，带教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好处，除了名头。
    不过，在练武学徒们看来，带教这个名头，就显得神奇又厉害。
    以至于何晨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好奇的练武学徒兴奋地问何晨各种问题：
    “何晨，你是不是可以像教头一样打人啊？”
    “嘭！”
    “好好练武，有什么话休息的时候问。”
    问话的学徒被何晨一脚踹倒。
    “晨哥，晨哥，你是不是也可以像教头一样，把人绑在架子上？把王赶车绑上去吧，他说话好讨厌！”
    “嘭！”
    “好好对练，别说啥有的没的，我绑他干啥。”
    又一个好奇的学徒被何晨踹倒。
    “带教哥！这里！是不是......”
    ......
    一圈巡逻下来，何晨成功踢倒了二十来个学徒。
    第二圈巡逻，他再次踢倒了十来个。
    直到他巡视了七八圈，最活泼最好奇的那批学徒都被踢倒过之后，凑上来问东问西的学徒才变少了。
    之后被他踢倒的，就基本都是走神偷懒了。
    当然，何晨也不只是到处走来走去，他自己也会有演练招式，以及被学徒拉着求教防反的时候。
    他没啥当带教的经验，也不是什么天生的带教天才，但是踏踏实实巡查，不偏不倚地把没好好练武的学徒踹倒，整体的练武秩序也就出来了。
    当然，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是除了何晨之外，能做到的估计也不多。
    毕竟他们这批练武学徒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被教头打服，不代表就会老实听带教的话。
    被何晨踢倒之后，生气地试图和何晨打架的也不在少数。
    然后，这批学徒就被何晨用来练习了防反了。
    讲真，对于有人主动上来和他打架，何晨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挺开心的。
    毕竟用人练手，终究还是比单纯操练架势好用。
    啧，就是这些学徒都太怕疼，被何晨防反过一次之后的学徒，就全都泪眼汪汪老老实实找人对练去了。
    何晨也就热了个身，就没人上来对练。
    好在教头回来之后，确确实实带着何晨对练外加一对一教学了好一会，也又教会了何晨不少的防反技巧。
    “咚！”
    “咚！”
    “咚！”
    ......
    下学的声音敲响，整齐的学徒队伍立马，如同融化的猪油一样流向了食堂。
    “好了，你也快走吧！明天上午按今天这样带就行了，我明天有事儿。”
    教头冲着何晨一摆手，相当自然地将明天上午带学徒练武的事情交给了他，并且不等何晨反应，就迅速撤了。
    何晨对教头躲懒的行为没有任何批判的意思，因为他同样在在教头撤的同一时间朝着食堂飞奔！
    刚刚从教头这儿学到了那么些的防反经验，他得赶紧吃饱饭，迅速回去用人影把经验转化为自己的能力。
    昨天他就跑慢了一点，没能吃上第二碗，搞得晚上肚子咕咕叫的，今天他可绝对不能再慢了！
    想到这里，何晨边跑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开始打意识人影之后，这肚子怎么就变那么大，需要吃那么多饭了？难不成那些人影还得他吃饭养活不成？

 第二十一章 进步卓然

    “嘭！”
    “唰！”
    意识空间之中，《难经》人影攻势如潮。
    凶悍的劲风，不断从人影肢体的挥舞之中生成，吹乱何晨的头发。
    但是，这如同之前一样凶猛的架势，却再也不能如之前一样，随意将何晨当孙子打了！
    “嘭！”
    “嘶~！”
    “喔喔喔！疼！”
    一脚没有躲过的何晨，被人影踹得痛呼连连。
    但是，痛呼声中，他却相当敏捷地一个侧踢，将人影紧跟来的一脚挡住，并且啪地一拳反击向人影侧腰！
    “嘭！”
    “叮！”
    【“浮大而散，若小而滑为相生也。经言知一为下工，知二为中......”】
    反击直接击中人影，取得知识一条！
    ......
    “晨哥，该去晨练了，快别看了！”
    “啊？啊，好咧！”
    何晨放下手中的《难经》，用力伸了个懒腰，一个弹射直接从床上下到了地上站立。
    昨晚与人影的交战之中，他仅仅只被打出意识空间两次，于是早上早早起来之后，他趁着晨光赶紧又去意识空间打了打《难经》人影。
    看着一个个匆匆走向练武场的学徒，何晨也跟了上去，准备开始今天的带教工作。
    今天，已经是何晨当上带教的第五天。
    得益于这五天教头一对一教导，以及他每天回到号舍之后，都用意识人影对练数百上千次的刻苦。
    如今的何晨，虽然不敢说与《难经》人影不分伯仲，但在面对动作势大力沉但举止之间略显僵硬的人影时，他已经能够做到绝大多数攻击都能躲避或防反的程度。
    以往完全靠着耐揍从人影身上硬蹭知识的他，如今已经可以堂堂正正靠与人影对战获取知识，并且直接用《难经》人影练习防反招式！
    虽然还不敌人影，整个对战看着也还是处于被压着打的局势之中，但这样的局面，已经超出何晨以往的期望很多很多。
    乃至于昨天晚上两三个时辰下来，只被打出了两次意识空间，不太习惯精神有所盈余的他还失眠了。
    当然，失眠可能也和日期有关。
    因为，今天已经是他当上带教的第五天！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何晨，目光在已经站好、开始晨练的学徒身上扫来扫去。
    一方面，是在看这些学徒们的动作标不标准，有没有偷懒不用力气的，另一方面，则是在看他们的衣服。
    寻找长衫。
    因为，今天中午开始，何晨就不再被封闭，能够在中午的时候出去外面书铺里面蹭书看了！
    《内经》，刁钻阴狠的《内经》人影，他终于可以再次相遇，用那些人影来试试自己防守反击的成色！
    相较于《难经》人影的直来直去，《内经》人影专攻险要之地的招式，明显会更加难防。
    学了五天，提高了五天，但是在教头面前仍然没啥反抗之力的何晨，对这点还是有数的。
    但是，已经能够和《难经》人影有来有往的何晨，打起《内经》总能比之前强上不少吧？
    要是能够如同《难经》那样，半个时辰就能打下三四个人影，学全里面的知识的话，那他搞不好真能一个月就搞定这两本医书。
    天天吃肉的日子，可就近在咫尺了！
    ————————————
    “窸窸窣窣~”
    “谢了兄弟，中午我回来了就跟你换过来。”
    何晨换上差不多体型学徒的长衫，感谢地拍拍他的肩膀。
    那个同龄学徒脸上满是笑容，一点没有被人借走贵重衣服的担忧，反而颇有些骄傲：
    “嘿嘿，晨哥你尽管穿，我这长衫可是上好的布料做的，回家的时候你给我就行了。”
    五天的带练到底不是白当的，何晨凭借着身份和实力，切切实实地在练武学徒中多出了一帮崇拜者，其中，尤以这些身材并不高壮的孩子为多。
    借个长衫什么的，对现在的何晨来说，相当简单。
    而之所以找新的学徒，而不是之前的张满库，很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何晨这几天莫名涨了点个子，穿他的不那么合身了。
    “下午的时候我专门带带你，现在我赶时间，先走了啊。”
    招呼两句，何晨便飞快朝着门派大门的方向跑去。
    五天不曾再走，但是路途他仍然记得很清楚，不一会儿的功夫，身穿新长衫的何晨就赶到了第一家书铺。
    熟门熟路拿起《内经》，唰得一下，他便见到了已五天不见的《内经》人影。
    知道时间宝贵的何晨，只在脑海中稍微回忆回忆《内经》人影惯用的招式，便迅速突进挥拳！
    “嘭！”
    “叮！”
    【“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机。至数之要，迫近......”】
    久违的《内经》知识瞬息入脑，而阴狠的《内经》人影，也瞬息出手！
    何晨早已集中精神，人影动作刚起，他便看清了人影的招式。
    顶膝！
    敌顶膝，进则撞退则蹬，应侧转踢迎面骨。
    所以，此刻，他该侧踢人影小腿。
    “喝！”
    熟练而标准的防反招式，被何晨迅速使出，《内经》人影见他侧踢过来，被迫变招。
    以往让何晨捂挡痛哭的招式，终于被他成功应对！
    “嘭！”
    两人的脚踢在了一起，发出砰然响声，力气更小的何晨被踢得重心不稳，后撤一步。
    人影见此，立刻换脚又是一脚斜踹。
    换成以前的何晨，躲过一次，必然躲不过这第二招，一旦被踢翻便只有被打哭这一条路。
    但是教练前天正好用踢踹的招式和何晨狠狠对练过，练得何晨一身脚印。
    见到斜踹的他迅速反应，对应的防反招式标准有力！
    “嘭！”
    又是互相挡下！
    但是，这次的何晨已经站稳，趁着人影收脚，对着人影的大腿就是一手刀砍去！
    “啪！”
    “叮！”
    【“容色见上下左右，各在其要。其色见浅......”】
    尽管这一掌太多仓促用力不猛，打在人身上也无法造成多少伤害，但是击中就是击中，何晨顺利夺下第二条知识！
    “嘭！”
    何晨贪机会，没有后退，而是打了人影一掌，调整好身位的人影已经一拳砸中了何晨胸口！

 第二十二章 进度飞涨

    “小少爷！嘿！”
    “小少爷，您这是不是......”
    ......
    几炷香的时间一晃而过，被请出第一家书铺的何晨，脸上不自觉地挂慢了灿烂的笑容。
    进步了，他的进步真的太大了，大到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意料！
    要知道，仅仅五六天之前，一个书铺学习的时间里，他都会被《内经》人影打出意识空间好几次，乃至于次次学到最后，他整个人精神都是恍惚的。
    但是今天！
    经过多日苦练防反招式的今天！
    将近两炷香的时间里，他一共才被打出意识空间两次，平均一炷香的时间才会被打出来一次！
    这是什么概念？
    这等于现在的他，已经切切实实可以与人影周旋了！
    熟练了防反招式之后的他，在《内经》人影面前，真真切切拥有了应对的能力！
    甚至，只要不是遇到连续都是他既不能防反又躲避不了的招式，何晨与人影怎么都能对上个十多招。
    运气最好，状态最好的一次，何晨硬是和人影对了三十多招，抽空偷袭了人影足足七次！
    尽管这样的情况也就出现了一次，但何晨却在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之内，就拿到了足足八次知识。
    可别小瞧这八次。
    换做以前，八次知识，何晨起码得被打哭六次，甚至会被打出意识空间六次！
    一边回味着与《内经》人影的交手，何晨一边往第二家书铺快步赶去。
    脑海之中，兴奋、骄傲、警醒等等念头，在他脑海中接连闪烁。
    但是最多的，仍然是规划之后对战方向的念头：
    “第二次被打哭的那次，我明显不该贪那一次，如果只是防御，不进行反击，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连招方面我还是太弱了，这个得多观察，《内经》人影在这一块的能力简直可以碾压我。”
    “拳掌一类的，现在我学的已经还可以了，等闲的攻击我都能拦下。倒是应对撩阴腿的防反招式还是得找教头再专门请教，这两次被打出来，都是输在了这招下面。”
    ......
    教头手把手教授何晨防反的时候，讲述和使用的主要都是常规的招式，比如基础的拳脚之类。
    像击喉、肾击、砸太阳穴、撩阴等等要么要命，要么不如要了命的招式，教头全都没用过。
    一方面，这样的招式都没教过学徒，没必要这么早就教授防御反击的招数，攻击都没有呢，防个啥？
    而另一方面，则是这些招都太凶险了，攻击的全都是人体脆弱的部位，哪怕是对练不用全力，也照样能出事儿。
    比如，撩阴。
    要知道，教头如今也就不到四十，虽然不是花一样的年纪了，但是也属于还能花得动的年纪，这要是对练的时候，被何晨将他的桃子或者桃柄给伤到了，那得多亏？
    但是偏偏这《内经》人影，下的招式全都是阴狠路数，不是撩阴插眼，就是击喉捅肾，基本上不偏不倚被人影打中，战斗能力也就当场被废了。
    应对《内经》人影，还真就得好好学会各种阴狠招式的防反。
    这样，何晨学习《内经》的速度才能进一步地提高！
    “诶，到了？”
    边想边跑，时间便过去得不知不觉。
    转眼之间，第二家书铺已经近在眼前，一路跑过来的何晨见此，立刻放缓脚步，喘匀呼吸，扮出读书人舒缓的模样。
    走到书架，打开《内经》，意识空间再次开启。
    “嘭！”
    第一发知识入脑，人影倏然动手。
    何晨与人影的战斗，再次开始！
    “喝！”
    “唰！”
    “嘭”
    ......
    人影还是《内经》人影，战斗的风格没有变化，仍然阴辣凶狠。
    有了第一间书铺的适应，外加一路上的思考，何晨作战时的表现比起刚才又更好了一些。
    体现在具体，那就是惨叫声明显变少。
    当然，同样的面对人影阴狠的攻势时，他躲闪、防御的次数比起之前明显更多，而防反的次数也明显减少。
    听起来这样的表现似乎称不上进步，毕竟何晨能够与人影交手，靠的就是防反，防反的次数减少，攻击到人影的次数自然也会减少，总体收益似乎是下降的。
    但事实上，面对阴狠狡诈，动不动就变招的《内经》人影，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进行防反，反而会让之后的应对更加艰难。
    减少了没有把握的反击，何晨与人影对抗的时长明显增加，掌控的感觉明显变强。
    状态不好，就尽量躲闪阻挡，少于人影抗衡；
    状态好，就追着人影偷袭，抽冷子来两下，然后继续躲闪。
    在这第二间书铺的学习时间里，何晨总共都只被打出了一次意识空间，同时，更是将完成了两个人影以上的学习！
    是的，加上第一间书铺没有打完的第二个人影，在这第二间书铺之中，何晨打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在面对第四个人影！
    遥想五天之前的他，仅仅是想把一个人影的知识吸收完，都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但是今天，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一天完成六个人影都不是问题！
    《内经》一共也就一百六十个人影，按照现在这样的效率，何晨只要坚持二十来天，就能将整本《内经》全部学会。
    这样的进步，岂止是立竿见影，简直是脱胎换骨！
    神色激荡地走出第二间书铺，何晨的身姿都变得更加挺拔，完全看不出刚才被人影揍得痛哭流涕的样子。
    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难经》在他这几天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学完了差不多一半，之后如果加把劲再提高提高能力，要不了五天就能学成。
    加上《内经》现在的速度，这般推算，不用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
    诶？
    对了，还有一本《本草经》他还没有开始学呢！
    《内经》、《难经》、《本草经》，三本医学经典全部学通之后，他才可以去药铺找掌柜，少一本儿可不行。
    “《本草经》......等会儿要去找《本草经》试试吗？”
    何晨还未去的今天第三家书铺，正是他之前去问过价，被伙计狠狠鄙夷了一顿的那间书铺。
    上次问价的时候，他就了解到那里有《本草经》售卖，正好可以一块儿蹭了！

 第二十三章 《本草经》

    不知道是最近练武锻炼出来了，还是意识空间的特殊作用，亦或者就是到了长身体的年纪。
    何晨的身体比起之前明显强了很多，于是一边思考一边奔跑，不知不觉不喘气，他已经赶到了刘记书铺。
    不算太大的书铺里，伙计正在招呼客人，而零零散散的读书人或者轻声交谈，或者捧卷默读。
    学着那些人的样子，何晨慢步走近书铺，不甚熟悉地在书铺里面寻找《本草经》。
    《内经》他蹭过好几次，位置当然清楚，但是同为医书的《本草经》在什么地方他还真不知道。
    这刘记书铺，主要做的是科举、杂记相关的书籍，这些书本的摆放都很有规律，一个个书架标注得清清楚楚。
    而像医书这种买的人少，数量也不多的书籍，书铺将之与其他诸如《天工集注》、《水经注》等等其他同样偏向实用的书籍一般处理——填数一般摆在各个书架空余的地方。
    如此一来，何晨只能一个个书架查看，一个个书籍看名。
    找起来麻烦不说，在书铺里几乎都不过多移动的读书人之中，还格外扎眼。
    何晨自己都能感觉到，在他找书的过程中，好些人都看向了他，之前嘲讽过他的那个小二，也一边和正在招待的客人讲着什么，一边往他这边看了好几眼。
    看那架势，要不是有客人在，小二绝对会来招呼他。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他这个架势，看着就不像是要买书的。
    也就是现在掌柜的不在，不然只怕小二抽不开身的时候，掌柜的就该来和他搭话了。
    “呼~”
    在书铺里被这样关注，何晨的心中不由有些压抑和紧张。
    他可不是真的来买书的，只是来蹭书看的而已，这样的情况下，引人注目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现在已经如此，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继续找下去。
    或许，迅速找到《本草经》，然后立马站定看书，蒙混在人群之中，别人也就不会注意了。
    “《本草经》，《本草经》......”
    何晨慌而不乱，迅速查找着一个个书架。
    练武不光是练身，在这几天日均千多次与人影的对战中，何晨的动态眼力、反应速度同样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大量进步。
    七八个书架看完，何晨成功在一处书架倒数第二层的角落里，找到了《本草经》的上中下三册！
    他也是这才发现，《本草经》居然直接是三本，而且每一本的厚度，比起此前的《内经》、《难经》，都毫不逊色。
    “嘶~”
    好家伙，这哪里是要学三本书？分明是五本啊！
    本以为自己距离采药学徒已经近在咫尺的何晨，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深秋的凉气。
    然后......
    他便迅速翻开《本草经》上册，直接进入意识空间。
    既然内容多，那就加紧学！
    意识空间之中，一百二十个人影豁然在列。
    这，只是《本草经》上册一本之中的人影数量！
    “呼~”
    何晨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感叹地吐出一口浊气。
    好家伙，《内经》整本人影数量才一百六十个，《难经》更是只有八十一个，平均一下，这《本草经》一册的人影数量，还真就相当于其他两本书中的一本了。
    从数量上看，学完着实不易。
    不过，比数量更重要的，永远是质量。
    好不好学，还得看这些人影打起来有多强！
    见难而不畏难的何晨，摆好架势，直接开战！
    “嘭！”
    “叮！”
    “【曾青·图】”
    第一拳毫无疑问必然命中而且得到知识。
    但是本做好防反准备的何晨，却被脑海中出现的知识冲得一懵。
    因为，这次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竟然不是文字内容，而是一张图画！
    图画之中，深蓝色的晶石栩栩如生，光照之中晶莹而不全透。
    同时，脑海中还很自然浮现出了这种石头的名字——曾青。
    “嘭！”
    人影一拳击中何晨的肩头，疼痛立马将惊讶的何晨唤醒。
    不等人影第二拳打中，反应过来的他已经迅速旁撤，回到了迎战状态。
    见此，人影立刻侧旋。
    何晨一看人影当前的姿态与动作，当即提前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人影侧劈！
    “唰！”
    早有准备的何晨顺着人影的动作，压着人影手臂，将之加速压过。
    人影的侧劈劈在了空气上，没有碰到何晨半点。
    《本草经》人影的第一......第二次攻击，他成功拦下！
    趁着这个上好的防反机会，何晨顺势横劈，趁着人影手臂内收，一手刀劈在了人影上臂！
    “嘭！”
    “叮！”
    【“主目痛止泪，出风痹，利关节，通九窍，破症坚......”】
    第二次的知识到手！
    但与此同时，人影已经反应过来，一拧身，冲着何晨的膝盖就是一记侧扫。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哪怕何晨得手之后立刻回撤，还是被这记侧扫擦了一下。
    不过好在只被踢到膝盖侧边，除了疼之外，对他的步伐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唰！”
    何晨一个前冲，冲着人影再次杀去！
    ......
    “嘿！喂！”
    “别看了！你是来买书的么？！”
    何晨刚刚进入对战状态，就被相当不客气的呼喝声从意识空间里叫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声源，之前那个店小二正横眉竖目地站在他侧边，表情相当凌厉。
    这次这么早就赶人？
    但是何晨看向周围，其他看书的人都没有被驱赶的样子，反而被这小二呵斥的声音吸引着看了过来。
    见到何晨抬头，小二随意一拱手，伸手就要接过《本草经》：
    “小哥，这《本草经》上册，可是一两三分银子的书！你又不是读书人，买不起就把书放下，别污了毁了！”
    嗯？！
    何晨被这话一惊，连忙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见到自己穿的确实是长衫，松了口气，继而带些怒气与疑惑地冲店小二问道：
    “我如何就不是读书人了？！”
    “呵，读书人？你当我不记得你了是吧？！换了个衣服就以为自己是读书人了？我可记得你的脸！”

 第二十四章 阴雨

    何晨被赶出书铺的时候，天色微暗，飘落细雨。
    小二在认出他之后，对他没有半点尊重，尽管没有直接的辱骂，但是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讥讽之语没有停过。
    其实，单纯如此的话，何晨也不是不能忍，不是不能硬顶着继续蹭书看下去，毕竟被讲两句又不会少块肉，但要是把三本医书看完了，那以后每餐都可以多块肉了。
    直到小二叫来了门口的护卫。
    看着这不自己出去，就被护卫丢出去的架势，本就是蹭书看的何晨，在理亏外加打不过的双重作用下，很明智地主动走出了书铺。
    临走之前，他的目光在那几个护卫以及那个店小二的身上扫了好几次。
    五大三粗的护卫，战斗力或许能够达到《难经》人影的层次？但是那个瘦削刻薄的店小二，大概也就和《详解》人影差不多吧。
    但是，就这么两个《难经》层次的护卫，外加一个打起来的难度估计和买二送一一样的店小二，却让何晨再难蹭书学习，无法再与《内经》人影交手。
    而且，如果这个店小二真的就记住他，以后遇到何晨就把他赶出去的话，他蹭书学习的进度，就将大大放缓了。
    明明他已经换上长衫，和那些看书的人看起来一模一样了啊！
    书铺里其他站着看书的人，和他还有什么特别的区别吗？
    边走边回头的何晨，瞅了好多眼，但是再没发现什么别人身上都有，就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灵机一动想出应对的办法，显然不可能了。
    眉头紧皱，满脸困惑的何晨，感觉意识空间之外的事情，都好复杂好麻烦。
    “唔，要是打倒他们，能让我得到读书时间就好了。”
    唉，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能像意识空间一样，打一打，打中了就能得到，那该多好？
    但是显然，至少现在，这不可能。
    于是何晨只能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一边迅速往门派大门跑去。
    ————————————
    “啪！”
    “那个，晨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啪！”
    “没事。”
    “那，那，那晨哥，你能不要一直盯着我么，我害怕。”
    ......
    一个不知名的身着长衫的少年，颤颤巍巍地向何晨请求。
    何晨一边对着木人打得啪啪响，一边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他看，这实在太吓人了。
    “啊？哦哦，行。”
    何晨听了少年的话，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然后转了个方向，继续拿木人桩练招。
    但是，他的目光却又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另一个长衫少年的身上。
    然后，新的少年，便逐渐在何晨的注视之中，从镇定到僵硬。
    而何晨则仍然一边用力地演练招式，一边在脑海中苦苦思索。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此前，他完全没有想过，一个小二的态度问题，竟然会比他个人的努力还要重要。
    三家书铺如果就这样少了一家的话，何晨就等于需要将打《内经》人影的效率提高一半，才能达到正常的获取速度。
    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还好。
    毕竟现在的他还处于飞速进步的阶段，何晨甚至有自信，在每天利用《难经》人影锻炼的情况下，在下次考核开始之前就把效率提高一半以上。
    但这件事情的影响并不止于此。
    关键，在于不可控。
    一家书铺的小二，不想让何晨蹭书看，就能导致他学习的效率直降三分之一。
    而要是另一家书铺的小二，也察觉到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从而不让何晨蹭书，那他的学习效率就会降低到只剩下三分之一！
    而一旦三家书铺，全都不允许他蹭书看，那他就算武功变强，就算通过意识空间学习的速度加快，没有书，他也没有办法学习！
    没错，现在三家书铺，除了那个之前就得罪了店小二的刘记书铺之外，其他的两家书铺都没有要驱赶何晨的意思。
    乃至于每次他看的时间太长了，小二也只会很客气地提醒何晨而已。
    但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机会，真的有多稳固吗？
    一天两天，确实没什么，但是......
    ‘哪怕我不断进步，只要不是翻天覆地的变强，蹭书学完《内经》与《本草经》也至少需要一两个月！’
    现在何晨学习的效率，仅仅一本《内经》就要二十天，不，少了一家书铺之后，一本《内经》就要三十天。
    《本草经》人影虽然数量多，但是战斗力从何晨的尝试来看，确实比《内经》、《难经》稍差，这算是今天难得的好消息了。
    但是，足足三百六十五个人影，就算战力稍差，想要学完也不会比《内经》更快，最多也就是少疼一些而已。
    这两本书加起来，按现在的速度算，起码两个月。
    而哪怕何晨对自己的进步很自信，确定自己可以不断进步，但是又能快多少？
    哪怕一个月完成，三十天，连续三十天在那两家书铺里蹭书看......
    “呼~”
    心里的阴霾笼罩中，何晨长叹一口气。
    一天两天不被驱赶很正常，但是在书铺连续蹭三十天，而且还蹭两本，这样的情况，何晨自己都不敢说不会被驱逐！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书看肯定最好，时间多还不怕被赶，就像《难经》，有时间何晨就会以《难经》人影对练。
    可是，《内经》一本一两银子，《本草经》上中下三册，一册就要一两三钱。
    最近局势不好，一个男孩也就能卖个十两银子出头，女孩若不是长得好的，也就五两银子左右。
    《内经》与《本草经》加起来都将近五两，这等于半个男孩或者一个女孩的价格了，除非何晨把自己卖掉一半，否则这么多的钱，他能从哪里弄到？
    继续加强自己的战力？
    除非能够把时间从两个月缩短到十多天，甚至十天，否则，只怕也难说啊......
    “嘭！！！”
    困囧之中，何晨用力一肘狠狠砸在木人桩上！
    不想这些了，好好练武！

 第二十五章 银子

    “嘭！”
    “啪！”
    “嘣！”
    ......
    沙地之中，何晨与教头正激烈对练。
    眼花缭乱的互攻互防中，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响，如爆竹之声响彻。
    周围照例围观的其他学徒，看向两人的目光，也早已从认真学习，变成了看杂戏。
    自从何晨学习防反招式，并且每天熬夜用《难经》人影对练之后，他的武道战力便不断呈现出跨越式的增长。
    原本他与教头对练时，其他学徒还能从他俩对练之中清楚地学习到防反招式的使用。
    但在今天，何晨全力以赴不拘手脚地拼命反攻之下，两人的对练看着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大多数的练武学徒别说在其中学到什么东西，就算是想看清楚招式都难！
    “好！进步相当大！小子，按你这架势好好练下去，到时候当个队长绝对手拿把掐！”
    被何晨一通猛攻的教头面带微笑地盛赞道。
    这样的学习速度和进步速度，他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
    在只能对练没有实战的情况下，何晨的进步速度起码得有一般学徒十倍二十倍的效率了。
    尽管这才是何晨学习防反第六天，但把他和学防反三五个月的学徒丢在一起，胜出的一定会是他！
    本来教头对上面突然要求，加大学徒实战招式的学习颇有怨言。
    但是，看着眼前何晨这个意外崛起的天才，加点工作量，似乎也不是不能忍。
    毕竟，到时候完全可以教会何晨之后让何晨来带别的学徒嘛。
    “呼~呼~，教头，什么招式，能，不停打中？！”
    何晨没有在意教头的夸赞，一边气喘吁吁地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竭力断断续续问着教头。
    “啊？啥，不停打中？”
    教头一懵。
    这个年龄段的学徒都想写啥呢？
    拍拍身上的灰土，他想了想随口答道：
    “要打人，当然是把人绑住最有用啊，控制住了一个劲抡拳头就行了。”
    “招式的话......摔跤或者擒拿？据说擒拿挺厉害的，不过我不太了解。总之，控制住人了就可以随便打了。”
    听着教头的话，何晨愣着神思考。
    把人影控制住？
    对！
    如果把人影控制住，让人影没办法还手，那他不就可以随便打人影了么？！
    他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教头，那你教教我这种招式吧！我想学！”
    如果能够将人影控制住随便打，那必然是控制住一个人影，就能立马学完一个人影的全部知识。
    如此一来，尽管《内经》外加《本草经》的人影剩余还多，但要是能够控制住的话，只怕他几天，不，如果动作够快的话，可能一天就能把所有人影全部解决！
    那，他就能直接去当采药学徒，餐餐吃肉了！
    “不行。”
    教头瞥了何晨一眼，直接拒绝。
    “啊？为什么不行啊？！”
    何晨心中一沉，忍不住惊问。
    “因为本来就不教这个。”
    教头对何晨的焦急没有放在心上，很随意地回答道：
    “学徒阶段，只会教些普通的拳脚和棍法，摔跤这样的额外招式，只有等级提高上去了才有资格学，等级不够的话，那就只能花钱去学。”
    “等级怎么提高？”
    何晨急切追问。
    “哈哈哈，你这学徒都还没毕业呢，就想等级的事儿了？那得够久了，学徒两年学完之后会被安排到门派各个堂口。到时候好好表现，能被赏识的话，自然等级就提高了。”
    “像我当年，就是分配出去之后，第二年就被我们堂口器重，升任了小队长。”
    教头的脸上颇有些回忆与自得。
    他当年同样是从练武学徒出来的，从一介喽啰走到现在这个能与门派里的大夫平起平坐，这对于周遭的人来说，都是相当厉害的事情。
    “一定要这么久吗？”
    何晨听了教头自豪的话，相当失望。
    他需要的是现在学会，并且让自己半个月之内学会《内经》、《本草经》的招式，以此让他迅速掌握采药学徒的知识。
    三年之后才能学到摔跤，这对他来说，已经没啥用了。
    听了何晨这个问话，教头脸色骤然一变，想当不快地说道：
    “久？瞎说什么呢！同期普通学徒里面，我被提拔得最快了！一般提拔那都是分配后三五年的事情，你以为提拔那么简单？！”
    “没有，我是觉得三年之后才能学摔跤太久了。教头，花钱学摔跤的话，需要多少钱啊？”
    何晨摇摇头，问向另一种方法。
    被提拔之后免费学习这种方法显然不行了，花钱......如果花的钱不多，他也能咬牙花钱学学。
    练武学徒，每旬能有二十文的零花，何晨自己已经攒下了五六十文，当上带教之后他在学徒之中威望大涨，咬牙借一借，弄个几百文不算难事。
    就是不知道学......
    “花钱学，一门功夫得二两银子，你家里能拿得出这个钱？”
    二两银子？！
    听了这话，何晨的眼睛骤然睁得大大的，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一门功夫，要二两银子才能学，这价格太夸张了吧？！
    攒一两银子，靠学徒的补贴，得一年多，二两银子，他学徒阶段的补贴全部拿出来都还不够！
    买下采药学徒的三本书，也就五六两银子，学会之后都能天天吃肉了。
    这摔跤的技艺是金子做的不成？为什么价格能如此之高！
    “别想东想西的了，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再来对练！防守反击还没学好呢，就想学别的。别以为你现在多厉害，你现在离合格都还差得远呢！”
    教头不想和何晨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呵斥一顿，直接让他开始对练。
    听了这话，何晨就算再想说点什么，也不好再说，只得闭上嘴，喘匀呼吸，再次朝着沙地走去。
    但是这次，少年的心中却不再单纯地想着防反招式。
    学习《内经》、《本草经》的两条路，全都被银子堵死，没有银子的他，应该如何才能过此关隘？
    或者说，他能从哪里弄出银子来？
    银子......

 第二十六章 世事不如意

    “客人，你是要买这本书吗？这书诚惠一两银子，若是要买，我带你去结账！”
    何晨被店小二的声音从意识空间中惊醒，抬眼望去，小二那张刻薄嫌恶的脸，果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见到何晨抬头，小二如昨天一般，直接伸手上来夺何晨手上的《内经》，分明是现在就想赶他走！
    但他走进这刘记书铺，都才不到一炷香，不，从打《内经》人影只得到了区区五次知识来看，他看书的时间只怕也就区区二三十个呼吸罢了。
    明明何晨进来的时候，店小二还在招呼其他客人，看这样子，这店小二分明是招呼完了客人，立刻就来赶他了！
    “呼~我先看看这书如何。”
    何晨压下心思，顶了一句，试图再看一看。
    但这拖延的话，却被小二当场否了：
    “客人，你在咱刘记书铺，可都看过好几次了啊，这书又没有问题，你还没看明白呢？可是不识字啊？！”
    “且我刘记书铺，买卖开四方，童叟无欺。但凡买回去之后又印刷上的问题，我书铺一概退换！客人，可是要买？可买得起？！”
    这般尖锐的话，听得周遭的读书人都不由皱眉。
    小二一把拿过何晨手中的《内经》，一边拱手一圈：
    “诸位先生，此小儿在我书铺一直看白书，从来问价不买书，还翻乱书架，最是可恶。”
    “且此前来的时候，他还穿着短打，不止从哪里弄来了这不合身的长衫，我刘记书铺不愿这般小贼做出什么不好之事，故而驱之。若有惊扰，还望诸位原谅小的！”
    听了这话，周围锦衣长衫的读书人，这才舒缓一些，然后，目光放在了何晨身上。
    何晨被小二搬弄是非的话气得脸色通红，当即就要反驳：
    “你这小二颠倒黑白！分明就是......”
    “张护卫，刘护卫，送这个客人出去！”
    店小二直接唤来门口的两名护卫，两名护卫三步两步赶到何晨身边，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将何晨赶出去。
    见此情形，何晨只得自个儿利索出了门。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面带得意与嘲讽的店小二，何晨咬着牙深深看了他一眼。
    显然，有这店小二在，刘记书铺，他怕是再也不能来蹭书看。
    三家书铺，以后能去蹭书看的，当真只有另外两家了。
    而刘记书铺的店小二是这副样子，其他两家的店小二，又能允许他蹭书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何晨的手掌不由按在了胸口上，脸上毅然之色一闪，果断离开。
    但是这次，他离开的方向，却既不是另外两家书铺，也不是门派大门。
    直行弯转十数次，期间何晨还拦下路人问了几次路。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终于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当铺！
    “呼~”
    看着前方写着大大当字的店铺，何晨长呼一口气，小心地从怀里将《难经》与《医学经脉详解》取了出来。
    昨天思来想去，想了大半天，学习其他武功这个办法太过艰难，已经被他舍去，剩下的唯一一个办法，便只剩下用钱买书。
    虽然，这两本书当掉之后，定然也买不起《内经》、《本草经》两本四册书。
    但想来买一本的钱财应当还是够的。
    届时，若是再有书铺赶他走，他便将自有的两本书给当了，然后在那间书铺里面买一本书。
    买过一次书了，想必之后应该还能再多蹭一段时间的书看。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他就能正好将剩下的书，在那书铺之中蹭完了。
    悬肯定是悬，但对于只有两本书的他来说，似乎也就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
    如果这个办法再不成......
    ......
    “啪。”
    “掌柜的，你看看这两本书，能当多少钱？”
    何晨收敛心思，将手头两本书籍放到了当铺里高高的柜台上，殷切抬头问道。
    “唰啦~”
    翻页的声音，在何晨的耳中响起。
    显然，当铺掌柜已经拿起书看了起来。
    良久，两本书都被翻看了个遍，掌柜的声音才第一次传了出来：
    “小哥儿，你是想活当还是死当啊？”
    “活当什么价，死当什么价？”
    何晨没有当过东西，自然都要问问。
    “你这两本书吧，都是医书，愿意看这东西的人不多。而且翻阅的痕迹很明显，都有折角毛边。”
    “活当，收您手续费五十文，与您两百文，限期一年凭票与钱于此当铺取回书册。”
    “死当嘛，《难经》常见，可抵两百文，这《医学经脉详解》本县少见，加一百文，抵三百文，合五百文钱！”
    掌柜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出，本满心期待的何晨却直接傻了眼，情不自禁喊道：
    “我这两本书，卖出去还抵不上一本书的价钱？！”
    《难经》与《内经》，刘记书铺的售价都是一两银子，而有图画的《本草经》，每册一两三钱。
    区区五百文，别说《本草经》，就连《内经》都还差了足足一半。
    等于买一本的钱，竟需要当掉四本书才能买到。
    这当铺开的价码，比何晨之前最低的预期都要更低，这着实太过分了！
    “诶，小兄弟，你这两本书都明显用了好久，没有一页是全新的，这肯定卖不上价嘛！”
    “况且，当东西和买东西，那价码当然不一样。买一本要一两，那是人家店家赚了你的钱，我们当铺也得养活自己，那可不得再一点么。”
    当铺掌柜对这样的话显然早就听过不知道多少遍，语气相当温和地解释，解释完了还不忘劝何晨：
    “小兄弟啊，你来当书，想必也是缺钱过难关，这种时候，两本医书对你又能有什么用？不如拿了五百文去，肯定比两本书有用！实在舍不得书，活当拿两百文应应急也可以嘛！”
    五百文，买一本书，都差整整一半！
    掌柜的价格一出，他之前想的那个办法，便已几乎完全落空。
    就算把这两本书当掉，拿到这五百文，何晨攒剩下的五百文，单靠练武学徒的补贴，他得攒大半年。
    就算，他到时候拼尽全力，靠自己的积攒与找其他学徒借钱，凑够五百文，读完新书，当掉新书，得到的钱财他都不够还钱！

 第二十七章 尝试

    今天中午出来发生的事情，对何晨而言毫无疑问都很糟糕。
    但是，哪怕他在刘记书铺被店小二赶，哪怕好好的两本书在当铺当不出一本书的钱，哪怕此刻的他想不出任何办法解决当前的困难。
    此刻出了书铺的何晨，仍然在放好书册之后，朝着剩余的两家书铺赶去。
    他要继续蹭书学习。
    事情确实都不好，乃至于非常糟糕，甚至，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采药学徒，此刻都显得渺茫。
    但是，正如他爹说过的：娃咧，别想东想西，现在该做的事情先好好做着，不然我抽你。
    想东想西没用的时候，就先把现在能做的事情好好做着。
    于是，到了书铺，打开了《内经》，何晨在意识空间中与《内经》人影对战时，已经如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将自己的实力全都拿了出来。
    防反的技巧，现在何晨已经掌握了许多，专心之下，与人影打得有来有回已是常态。
    等到这家书铺的小二前来提醒，何晨已经再次打完了两个人影，也即再次学完了《内经》中的两篇内容！
    这个速度，绝对称不上慢，毕竟但凡是他通过这样方式学会的东西，都绝不是单单知道文字，知道含义。
    句子的内容，上下的关联，细节的释义等等，全都会与文字同步出现在心中。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么多的内容，记忆力的要求且不提，所需的理解能力便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水平了。
    单就每一篇内容的了解程度来说，何晨对学会部分的掌握程度，哪怕与那负责招收采药学徒的掌柜相比，也只强不弱！
    然而......
    “两篇半，两个书铺学完，今天能够学到的也就仅仅只有五篇内容。”
    何晨默默算着账，计算着学完《内经》这一本书所需要的时间。
    平心而论，两三炷香的时间里，将两三篇深奥拗口，专业艰深的《内经》内容学会，这样的学习速度无疑极快。
    但是，足足有一百六十篇的《内经》以每天五篇的速度消减，着实太慢，慢到近乎难以完成。
    或许，试试变化？
    奔跑中，何晨来到了第二家书铺。
    这次，他在保证防反的同时，更多地尝试攻击《内经》人影，试着与人影换伤。
    毕竟，在意识空间之中，他和人影一样，无论被打中哪里，被打到什么程度，转瞬之间就会恢复原状。
    不考虑疼痛之下，身体无可避免的自然反应，意识空间之中的何晨，其实是可以与人影无限对攻只攻不守的。
    乃至于如果何晨能够完全忽略掉疼痛对他的影响，那么理论上来说，他将能够随意攻击人影，取知识如呼吸一般轻松！
    “呼~！”
    在人影一拳袭来之际，何晨咬着牙伸出了同一只手，如人影一般相对挥出！
    “嘭！”
    “嘭！”
    “叮！”
    【“尺内两旁则季胁也，尺外以候肾，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
    互换成功！何晨成功打到了人影！
    但是......
    被人影一拳砸在蛋上的何晨，整个人弯成了一道弓，整张脸憋得通红发紫，完全没了任何反应的能力。
    而被同样打中一拳的人影，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毫不停歇，一脚踹向何晨的侧肋！
    “嘭！”
    “啊！”
    “嘭！”
    “啊！！”
    “不要！！！”
    ......
    重新回到意识空间的何晨，相当决然地将这个脑抽想法狠狠抹除。
    人和人影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这种疼痛，他自觉就算承受一百次，一千次，也绝对无法适应。
    这种方式，就特娘的没有成功的可能！
    “尝试摔跤？”
    何晨盯着一动不动的大量人影，深呼一口气，开始尝试第二种想法。
    虽然教头不肯教他摔跤，但是，对于教头所说的“通过摔跤控制住对方，就可以随便殴打”说法，何晨心中还是很认同的。
    尽管没有学过真正的摔跤，甚至何晨都不知道真正的摔跤是什么样的，但是，或许他可以用人影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想出些东西来？
    躲避的技巧，就是他在被人影殴打的过程中掌握的。
    只要他多花点心思，多用点时间，琢磨出一套能够有用的摔跤套路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人影在被第一次攻击之前，是不动弹的！
    如果何晨能够在第一招的时候，就将人影控制住，那之后就算人影动起来了，已经别控制住的人影若是不能逃脱，那岂不就直接任他宰割了？！
    何晨缓缓绕到一个《内经》人影的身后，回想着乡间争水打群架的时候，那些小孩，那些大人，那些老人，是如何将人制服在地的。
    各种掐脖子、扭胳膊、掰大腿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何晨的目光中，眼前的《内经》人影，逐渐与印象中，那些被按倒在地上挣扎的人重叠。
    然后。
    他动了！
    学着记忆中的画面，何晨整个身体扑向人影的后背。
    他的手抓向人影的上臂，而两条腿全都缠向了人影的大腿！
    他相当记得，那些四肢整个被朝后掰扯的家伙，当时除了破口大骂之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砰！”
    “叮！”
    【“推而外之，内而不外，有心腹积也。推而内之，外而不......”】
    身体的撞击，同样被算成了一次攻击，第一个知识已经到手！
    “哈！”
    何晨全身用力，试图将人影的四肢全部控制住。
    同时，伸到人影腰间的双手，还试图拧人影的肉，以此攻击获取知识点。
    然后......
    叮叮两声，何晨居然真的又获得了两个知识点！
    掐拧这样的动作，居然也真的能够获取知识！
    何晨的脸上刹那满是惊喜，手脚靠得更拢，生怕人影跑了。
    但是......
    他似乎忘了，人影的力气，比他的更大！
    “喀！”
    “啊！”
    “痛痛痛！！！”
    人影没有试图挣脱，而是顺着何晨的方向，用力撕扯何晨的四肢！
    这还没完，原本站立的人影，突然高高跃起，直接朝着身后的地面砸去！
    “嘭！”
    被人影压在身下的何晨，只觉眼前一黑！

 第二十八章 刻苦

    “晨哥儿，晨哥儿？！”
    “啊？哦哦，到时候了是吧，行，我来演练防反的招式！”
    练武场内，被同学叫醒的何晨愣神中，迅速将手中的《医学经脉详解》收起，放回怀中，然后起身走向一旁。
    前来叫何晨的那个同学，见此却不由挠了挠头。
    诶？明明是被从读书中叫醒，晨哥儿脸上的神色怎么还带着痛苦？
    读书原来竟是和挨揍一样痛苦的事情么？
    ......
    “所有人，立刻围拢过来！接下来，我给你们演示今天的防反招式！”
    何晨的喝令声中，松散的练武学徒立刻齐刷刷地朝着何晨所在围拢了过来。
    自从确定刘记书铺不能再去蹭书，以及确定了就算将两本书当掉也买不起新书之后，何晨每天练武的时候，都会将《医学经脉详解》与《难经》随身带着。
    在别人看来，何晨自那天开始，练武的时间就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上，是成为带教之后开始骄纵了。
    但是实际上，在练武场上每一次的看书，何晨不是在用《难经》磨练防反招式，就是试图用《医学经脉详解》摸索出能够用在人影身上的摔跤招式。
    看似他是有空就偷闲看书，但实际上，单纯在练武场练习招式套路才是何晨的休息时间！
    摔跤这一块，他仍然没有弄出什么太成熟的东西出来，但是防反招式有了这更多的对练，何晨本就远超常人的进步速度，又得以再一次提升。
    “来个人，以脚法攻击我！我来给你们讲解针对腿法的防守反击！”
    何晨面向众学徒，如教头一般呼喝。
    不过，与教头呼喊之后，鸦雀无声的场景不同，何晨喊了这话之后，下面想尝试的学徒此起彼伏：
    “我！我！”
    “我来！”
    “别争了，我来！”
    ......
    尽管之前，何晨以明显碾压他们的防反技术，将当时冲上去的所有学徒全部痛殴了。
    但是，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不是“划水摸鱼看书”，就是皱眉沉思练武，看起来不仅浪费了大量时间，而且还卡在了瓶颈上。
    带教这个如同钦定“孩子王”的名头，哪个自觉有很大进步的孩子，不想将之从何晨的手上抢过来？
    而像抢这个名头，首先要做的，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何晨。
    本来他们还以为得等到明天的每旬考核，但是现在看来，扬名夺号的时机，就在当下！
    纷杂之中，练武学徒里身体最壮硕的张二虎，推搡着将其他人挡在了身后，不等何晨点名，主动站了出来。
    “何晨，我来跟你练练！”
    张二虎的脸上满是兴奋，看向何晨的眼神满是挑衅。
    何晨瞅了他一眼，脸上仍然带着思索，随口回到：
    “行，踢我吧。”
    “唰！”
    何晨话音未落，张二虎奋力一脚，已经朝着何晨的膝盖猛力踹去。
    以张二虎那近乎成年人的体格，这一脚要是踢实了，何晨只怕当场就得受伤！
    围观的其他学徒，看到这凶险的一幕，本热切的心情，瞬间被惊讶与担忧代替。
    都是同学，伤人这......
    “嘭！”
    “啪！”
    在其他学徒还来不及惊叫的顷刻之间，何晨顺着张二虎的踢脚后撤半步，腿上一踢一扫，直接将满脸激动的张二虎踹翻在地！
    “啊！”
    这，是张二虎的痛呼声！
    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张二虎，竟然已经被何晨扫翻！
    “嘶~！”
    “啊？！”
    人群中有学徒似要惊呼，但何晨的声音却已经响起：
    “大家注意，刚才我用的，就是针对敌人正面踢踹的防反招式！在发现敌人踢踹的动向之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
    是的，一招放倒张二虎之后，何晨直接冲着所有人讲解起了刚才的防反招式！
    他根本没有在意张二虎的小心思，更没有将张二虎貌似凶狠的踢踹放在心上。
    这样的招式，对于学徒们来说，或许确实凶险难挡，但在意识空间之中，比这个更狠更凶的踢踹，何晨早就应付过不知道多少次。
    张二虎将何晨看成了扬名的垫脚石，但在何晨的眼中，张二虎就仅仅只是个用来演练踢踹防反的工具人罢了。
    何晨讲得认真，学徒们也在骚动之后认真听讲，但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张二虎，脸色却随着何晨的忽视而愈发通红，以至于，他竟偷偷爬起来就要往人群里钻。
    然后，被何晨一把按住肩膀。
    工具人还想练一次就跑？
    “诶，你走什么？行，这一招就讲到这里，这次你换成侧踢！”
    “......好！”
    于是......
    “嘭！”
    “啊！”
    “这一次我用的是针对侧踢的防反招式，侧踢是大家需要着重注意的攻势，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们首先就要......”
    ......
    “嘭！”
    “嘶~！啊！”
    “大家注意，这次我用的防反招式，是专门应对......”
    ......
    十多分钟的时间，大半都是何晨在口头讲解。
    换成一般情况，这样讲解多，操作少的教习，这些十二三岁的练武学徒们，精神肯定会不够集中的。
    但是这次，他们看着体型最大，打人最凶的张二虎，不断被何晨一招放倒，然后讲解战胜过程。
    乃至于看着张二虎怒急之下，不管不顾冲上去拳脚并用，想和何晨同归于尽，然后同样被何晨一招放倒并且讲解战胜过程。
    在这样的画面下，所有的学徒全都受到了充分的震慑。
    何晨其实没有半点震慑他们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节省时间，充分利用这个主动上来当对练的工具人张二虎。
    但是，正是这份不以为意的专注，反而更加增长了他震慑的力度！
    “......好了，剩下的时间大家自行分散，捉对对练刚刚我讲述的技巧吧，等到中午吃饭的钟声响起，大家就可以自行去食堂吃饭了！”
    何晨讲完，拍手让学徒们各自散开，自行对练。
    而他自己又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掏出了书籍，全神贯注般地看起了书。
    刚才对练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几个可以尝试的招数。
    摔跤的招式，还能再试试！

 第二十九章 考核

    “哇，晨哥太厉害了！”
    “晨哥又五连胜了，连续两旬吃肉，这样的生活真的太好了吧”
    “哪里是两旬吃肉啊，以晨哥儿的实力，以后只怕每旬都能有肉吃！”
    ......
    其他练武学徒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与欢呼声，不断人群里传出。
    无他，这次何晨的获胜实在太快了。
    五连胜，总共只花费了约莫百来个呼吸的时间，而这，还是因为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选人上场上面。真正的对战，每一次都只有一招！
    是的，尽管这次是对战，而不是指导防守反击招式的对练，但是何晨仍然坐到了如同对练时一样的效果。
    不管对手从什么地方什么角度上场，不管对手是拳打还是脚踢，何晨都是一记快准狠的防反招式，瞬间将对手放倒！
    要知道，现在经过了八九天的对练之后，普通的练武学徒虽然已经能够在对练的时候，在对手特地放缓的攻势之下，将防守反击的招式用出来，并且起到效果。
    可是，能够在实战级别的战斗之中，用出何晨这样效果的练武学徒，却少之又少。
    可能这一个同年的两百多个练武学徒里面，能在实战中至少涌出一点效果来的练武学徒，也就只有那么三五个，至多六七个而已。
    这还只是能够在实战中用出来的难度。
    想要达到何晨这样，直接在战斗之中，单凭防守反击，就将对手全部一招解决，那哪怕是这三五个练武学徒之中的佼佼者，也至少还要练上几个月的时间，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现在知道防守反击的厉害了吧？！这就是好好学防反招式的好处！”
    “防反比之前的基本招式难，也比之前的基本招式强！你们有何晨一半的本事，都能个个五连胜吃肉！”
    教头看着轻松五连胜的何晨，带着骄傲的语气冲着围观的练武学徒喊着不合逻辑的话。
    此刻的教头相当高兴，尽管他与何晨没有任何额外名义上的关系，但是每天被他专门对练教学的何晨，就实际来说，和他的徒弟没啥差别。
    何晨能够碾压级地将学徒横扫，这又何尝不是表明出了他的教学能力？
    “教头，这不公平！”
    就在教头正以何晨为标准教训其他人时，旁边一个学徒突然站出来高喊！
    嗯？！
    一直面色如常的何晨，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转过了头，想听听这个学徒能说出什么不公平的点来。
    上一刻还在兴奋宣讲的教头，此刻眉头骤然绷紧，脸上怒容之盛，只靠吊打学徒的话，起码得打三五个才能消气！
    而周遭的其他练武学徒，也全都骤然热闹了起来。
    但这时，却听之前那个学徒继续喊道：
    “教头，晨哥儿是带教，和你一样都是教我们招式的，跟我们这些学徒打，根本不公平！”
    嗯？
    “何晨本来就是跟你们一样大的学徒，他和你们对练，有什么问题？你想怎么样？！”
    教头听了这话，怒气稍微消了点，停下了冲向那个学徒的步伐，转而深深凝视着那个学徒，沉声开口。
    毫无疑问，如果这个学徒的回答不能让教头满意的话，今天晚上的木人桩必然不会孤独。
    刚才一时激动开口的练武学徒，在教头的死亡凝视之下，情不自禁地结巴了起来：
    “我们练武学徒就该和单纯的练武学徒对战，带教......带教应该和教头对战才对！”
    诶？
    带教和教头对战？！
    周围看热闹的学徒们，听到这个话，顿时更加兴奋了：
    “对！带教和教头对战！”
    “哦哦！晨哥儿要和教头打了！”
    “晨哥儿打的赢教头了吗？！哇！这么厉害！”
    “我就说晨哥儿昨天很牛吧，晨哥儿肯定已经赶上教头了！”
    ......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四面传来，听着学徒的喊话，教头的眉头情不自禁挑起，脸上多了点别的意味。
    何晨赶上了他了？
    嚯。
    “想看我和何晨对打是吧？”
    教头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冲那个学徒饶有意味地问道。
    “想看！”
    “教头，我们想看！”
    “教头你打得过何晨吗？”
    ......
    那个被视线威慑的学徒，明显不敢说话，但是同样才十二三岁的练武学徒们可不知道看脸色，一个个争着抢着答应。
    “啪！”
    教头一巴掌拍在那个问他“打不打得过何晨”的学徒脑门上，同时顺手将这个学徒和前面喊话的学徒提溜出来摆在一边：
    “行，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和他打一个，让你们看看教头是什么水平！”
    “告诉你们，要不是我上面没人，凭我的功夫，当个大队长都不是问题！”
    “来，何晨，站好咯！”
    教头在沙地上站正，冲着何晨勾手。
    好的，这下子懵的是何晨了。
    他都想好等会儿去书铺多看会儿书呢，又不多吃一块肉，多打一次有啥好处？
    “那个，教头，能不打么？”
    “不行，必须打！”
    教头一口否决，看着何晨明显不想打的样子，他果断加上一句：
    “你要是打赢了，我教你摔跤！”
    唰！
    何晨的眼睛骤然锃亮！
    “真的？！”
    尽管昨天白天的时候，他还和教头对战过，而且被教头全面压制式地对练教学的。
    但是，教头突然说摔跤的事情，是不是......有机会？
    “利索点，赶紧的！”
    教头冲着何晨不耐地招了个手。
    “哦哦！”
    “开始咯！开始咯！”
    “快快快！晨哥儿和教头开打了！”
    ......
    尽管平日里何晨与教头每天都会对练，但是正儿八经的对打，算起来，其实一次都没发生过！
    不，或者说，教头此前，从未与任何学徒对战过！
    何晨与教头对战，无论从什么层面来说，都绝对稀奇。
    败了，正常。
    而万一何晨能够侥幸获胜......
    练武学徒们一个个因为激动而变得呼吸急促，看向两人的目光兴奋而激动。
    “啪！”
    何晨已经骤然冲向了教头，一记侧劈被教头迎面挡下。
    两人，正式开打！

 第三十章 对战！

    “嘭！”
    尽管只是试探一拳，但是何晨与教头双臂碰撞的声音，已经比一般学徒全力对轰还要更响！
    不知道是不是与意识空间中的对战有关，这些天里，何晨每天吃的都比以往多了很多，同时，身体素质的提高，也增长的非常明显。
    乃至于最开始借长衫的那几个同学，他们的长衫何晨穿上已经明显吊起一截，何晨的力气，也自然随之大幅增长。
    “哈！”
    教头接下何晨这一记侧劈之后，反击的招式自然而然迅猛使出。
    不过，这拳掌的防反招式，何晨同样熟知无比，教头这反击虽然极快，但他早在出招之前就有所准备。
    于是，何晨如同教头瞬接反击一般地，瞬间使出了针对教头反击招式的防守反击！
    “嘭！”
    “好！”
    看到何晨这标准的防守反击，反击被阻的教头为之大声叫好。
    尽管知道，自己花费了心思教出来的少年不会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但是，能够在瞬息之间对他的反击做出防反，这毫无疑问是防反招式功底踏实的体现！
    教习学徒多年的教头相当清楚，仅仅是他这一招的表现，就已经顶得上不少学徒毕业时的水平。
    “唰！”
    向左一步，躲到教头侧边，何晨冲着教头就是一脚飞踹！
    教头的夸赞，没有影响到他分毫，此刻的他心中只有摔跤招式。
    尽管何晨自己也知道，单凭他现在的能力，打赢教头的概率微乎其微，但看到了当下几乎是唯一能够将学医三经迅速学会的希望，他怎么可能不拼一把！
    普通招式和防反招式，确实都是教头教给他的，靠这些打败教头的可能极小。
    但是，何晨并不是只会这些而已啊！
    “嘭！”
    “啪！”
    “唰！”
    ......
    短短的数息之间，何晨与教头便已对打了十数次，破空声与撞击声不绝于耳的同时，快速而有力的动作，更让围观的练武学徒们眼花缭乱。
    这一系列的交手中，何晨采取的全都硬打硬扎的防守反击招式，每一次的承接都标准得如同教头所教一般。
    而这样的应对，对于早就不知道教学防反招式多少年的教头来说，应对起来简直再简单不过。
    两人尽管当下打得激烈，但无论是何晨还是教头，全都还留有余力。
    眼下过的这些招，比以往的对练唯一的区别，也就是速度与力道更大了些许罢了，没有丝毫本质差别。
    不过，教头可不是来与何晨对练的。
    他让何晨与他对战的目的，是体现自己远超学徒的强大，以震慑那些跳脱的学徒！
    眼下已经有来有回打了十来招，对教头来说，何晨的面子已经给够了，接下来，也该干脆利落将何晨解决掉了！
    “打够了吧？接下来可换我了！”
    “哗！”
    教头爆喝一声，不再留力，冲着近在身侧的何晨，就是一记横踹！
    现在的何晨，虽然力气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这也就仅仅数天的时间而已，如今的他，比起张二虎都尚且逊色几分。
    常年练武的教头，力气比普通人强出不知道多少，这一记着力横踹，仅仅是声势都赫然不同。
    若是何晨当成之前的对练来抵挡，那哪怕他招式用得再标准，卸力的技巧用得再恰到好处，也只有被踹倒乃至于踹飞这一条路可走！
    防守反击招式，确实多少有些以弱胜强的意思在里面。
    但一力降十会之下，这普通练武学徒都能随便学习的防反招式，最多也就是降低些许伤势罢了！
    “唰！”
    听到这与刚才明显不同的破空声，被《难经》人影揍过不知道多少会的何晨，完全没有任何防反的意思，凭借着意识空间对战练出的反应力，一个侧身，唰地躲开！
    “砰！”
    教头踢出的一脚，踢空之后，直接在沙地上撞出一个沙坑。
    而沙坑里原本的沙子，全都被砸飞，飞向了对面围观的练武学徒！
    “哎呀！”
    “啊！疼！”
    “啊！我的眼睛！”
    ......
    何晨与教头的对战中，第一个伤员诞生了——被沙子糊眼的某不知名且倒霉的练武学徒。
    而教头这一招打空的同时，躲过这招的何晨，也朝着教头的身后，使出了自己在《内经》人影身上学到的招式！
    这一招，曾让何晨疼到痛哭；
    这一招，可单手，可双手，何晨都曾经受；
    这一招，是极为少见的指法！
    “哈！”
    并指如锥的何晨，猛力朝着教头因踢腿而张开的大腿根部戳去。
    手指瞄准的方向，正是教头的菊部！
    “簌！”
    身后的破空声，让教头的头皮不由自主地一紧。
    迅速侧眼的他，惊恐地看见何晨竟然一招杀向了自己下三路！
    ？！！！
    这特娘的谁教他的？！
    这一刻，教头心中再没了什么敲打何晨或者震慑其他学徒之类的念头，全心全意都是防住这一击！
    尽管他已经将近四十了，但是练武之人本就身强而肾强，这要是为了区区一次与学徒的对战，让自己失去了人生一大快乐，那他真的得后悔一辈子！
    “喝！”
    提腿！
    侧转！
    伸腿横扫！
    短短的瞬息之间，教头硬生生完成了从收力到侧转防守的全过程！
    危及男人根本的危机之下，懒散的教头都被逼出了潜力！
    “咻！”
    何晨心思满满的一招，仅仅只扎在了教头的腿上。
    “嘭！”
    教头急速的转身横踢，正踹躲闪不及的何晨！
    “啊！”
    被踢飞的何晨痛呼。
    “嘶！”
    被戳中大腿的教头嘶嘶吸气。
    “啪！”
    飞出半丈多远的何晨背摔落地！
    此时，站立的教头正揉着被何晨全力戳中的大腿肌肉，被踹飞的何晨撑着沙地爬起。
    胜负已分，何晨落败！
    “啊，可惜了！”
    “教头好厉害啊，直接把何晨踹飞这么远！”
    “肯定是教头赢！我早就说了！”
    “何晨也没多厉害，教头一认真就把他踢飞了！”
    ......
    围观的练武学徒见到这个结果，纷杂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而教头也神色莫名地开口：
    “你他......何晨，刚才......”
    “何晨，你小子在哪儿学的阴招，就你现在的水平，但凡毕业，必然能当小队长了！”

 第三十一章 待遇

    “哇，晨哥能当小队长？！”
    “晨哥儿毕业就能当小队长了吗？！”
    “他不是两下就输了么，怎么还能当小队长！”
    ......
    教头的话一出，围观的练武学徒直接炸开了锅！
    要知道，练武学徒毕业之后，全都只会是底层的喽啰。
    绝大多数的练武学徒，毕业之后一辈子都只会是个喽啰，每旬拿着微薄的工钱，与杂役区别也就是更加稳定，更有保障罢了。
    而小队长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样，但是实际上，在清河药派这个横据清河县城一地的小门派，小队长甚至已经算得上是当权者中的一员！
    晋升小队长之后，不仅月俸比喽啰多出近十倍，而且一应春冬衣装都由门派承担，乃至于住房门派也会安排。
    就说一个最简单也最清楚的点，那就是，小队长如果在门派内，同样可以每餐都在药字号食堂吃饭，餐餐都有免费的肉吃；而如果是被外派，那么每天还会有额外的餐食贴用。
    这样的待遇，没有哪个练武学徒不为之眼馋！
    “那肯定的！等何晨学成毕业的时候，一般的小队长都打不过他！”
    差点被何晨一招阴沟里翻船的教头，对何晨的认可斩钉截铁。
    尽管他之前有些大意，但是能够打成这样，确实是何晨足够有能力。
    “教头，小队长和采药学徒哪个更好？！”
    人群中，一个练武学徒突然高喊。
    练武学徒里面没什么秘密可言，何晨每天读书，就是为了学成之后考核采药学徒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所有学徒。
    于是自然有好奇的人问起了这两者的优劣。
    “当然是小队长！”
    教头的回应斩钉截铁。
    哦？
    小队长的地位，比采药学徒还高？！
    这话一出，何晨一怔，耳朵不由竖了起来，看着教头专心听讲。
    而其他练武学徒，也全都一副好奇兴奋的样子。
    见此，教头神色多少带点傲然地说道：
    “现在是什么局势？别看之前都是读书学医的看不起我们练武的，但是如今世道不太平，保证门派安稳，靠的就是我们练武的。呵，采药学徒？小队长在门派里身份地位，比学成毕业的采药学徒还高！”
    “但是教头，采药学徒的待遇好啊！”
    又一个练武学徒高声冲着教头喊话。
    在何晨与采药学徒的事情传开之后，采药学徒的各种情况，乃至于何晨都不知道的情况，就被那些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内容的学徒传开了。
    什么餐餐有肉吃啊、随便用药材啊、笔墨纸砚随便拿啊乃至于学徒的时候干活就能拿到工钱之类不知道真假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教头深深看了那个学徒一眼，然后一边靠近，一边随口回应：
    “采药学徒什么的，待遇能好到哪儿去？小队长逢年过节收到的礼，都比采药学徒一年赚的工钱多了，你问问那些铺子里干活的学徒，小队长和他们，哪个日子过得舒服！”
    “来，过来。”
    靠近的教头，一把扯住这个练武学徒，将他扯到了沙地上，与之前扯出来的两个练武学徒摆在了一起。
    然后，教头不再搭理练武学徒的问题，转向何晨，冲他皱眉问道：
    “何晨，刚才你从......后面偷袭我的那一招，从哪儿学的？这么阴狠的招式，你家里是街上使狠的泼皮？！”
    “不是，我家里猎户。我是，我是看别人用过，学着用的。”
    听了何晨的回答，教头眉毛松了又皱紧，看向何晨的目光倒是放松些了：
    “以后少接触那样的人，他们武艺不怎么样，就靠逞凶摆狠，和他们接触没有好事。嗯......还有，这样的招数，以后不要对门派里的自己人用了，这是打敌人的招式，知道么？”
    “嗯，好的教头！”
    何晨老实点头。
    被《内经》人影用这种招式不知道打哭打退多少次的他，对于这种招式的凶狠当然清楚，要不是这次教头说赢了可以学摔跤，他也不会在考核的沙地上用出这样的招式。
    见何晨老实受教，教头的神情方才放松，刚才被吓得竖起的汗毛，这个时候才真正恢复了常态。
    被何晨指尖戳中的大腿，现在尚且还在作痛，要是没能反应过来，被这一啄鸡飞蛋打，以后被打中的东西还能不能有用可都不好说了。
    “你好好学正常的招式就行了，以你的天赋，继续好好练武，以后小队长是必然的，等你毕业的时候，我也会向上面推荐你的。”
    教头拍拍何晨的肩膀，算是予以安抚。
    然后......
    一转头，教头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凶神恶煞！
    “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三个学徒，一个是最开始站出来喊不公平的；一个是大声喊问教头打不打得过何晨的；最后的则是刚才那个身为练武学徒却在那高喊采药学徒待遇好的。
    这三个学徒，既然被他抓了出来，那还能给他们好果子吃了？
    采药学徒待遇好，他特娘的不知道？用你喊？！
    教头雄浑的巨力中，三个练武学徒毫无抵抗之力地被他带向了木人桩。
    木人桩对于练武学徒来说，称得上练武场上最可怕的东西，常年木人桩下方都有绳子随意丢在下面。
    教头带着三个练武学徒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在三个学徒的惨叫声中独自走了回来，继续操持其他学徒的考核。
    已经五连胜顺带打了教头一身白毛汗的何晨，被教头顺手赶出沙地，然后，唰地被一群练学徒团团围住：
    “晨哥儿，教头说你以后肯定能当小队长！”
    “你之后能单独教教我练武么？我，我给你带好吃的！”
    “带教带教，下午你有时间不？我踢腿的防反还是没搞懂，你教教我吧好不好！”
    “晨哥儿，小队长待遇比采药学徒还好，你以后不用再痛苦地读书啦！”
    ......
    学徒纷杂乱遭的嘈杂声四面八方袭来。
    听着最后那个学徒的话，何晨为之一愣。
    听教头的说法，小队长的待遇，确实比采药学徒还好。
    只要好好练武，餐餐有肉吃的日子，他一样能够过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需要努力痛苦地读书学习吗？

 第三十二章 何晨想通了

    十二岁四个月零七天的何晨，被学徒点醒之后，在茫然中陷入了沉思。
    对啊，已经被教头确定毕业就能当上小队长的他，还应该继续痛苦地与人影互殴吗？
    是，他天天是都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对战上，每天都在孜孜不倦地扛着一次又一次能把人疼昏过去再疼醒的痛苦与人影交手，仿佛乐此不疲一样。
    但是，是个正常孩子而不是对疼痛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这样？
    他之所以几乎毫无休憩地进入意识空间打人影，或者说被人影打，并不是他为了享受这个过程，而是因为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学会更多的医学知识，以此通过采药学徒的考核，从而成为餐餐都能吃肉的采药学徒。
    如果根本不需要这样痛苦，就可以餐餐都有肉吃，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各种挣扎着被人影胖揍？！
    别看现在的何晨，比起之前确实强了很多，乃至于抽冷子来点阴狠招式的时候，甚至能够真切地威胁到教头。
    但是在与人影的对战之中，除了《医学经脉详解》的人影何晨能够拿捏之外，无论是《内经》、《难经》还是《本草经》，短时间的抗衡他能做到，但是长时间来看，挨打的一定是他！
    而要是尝试琢磨摔跤，《医学经脉详解》里的人影，都能把他打得哇哇乱叫！
    要不是掌柜的说学成医学三经之后，就能够当上餐餐都有肉吃的采药学徒，何晨决计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何晨又不是傻子，真当他不知道疼呢？
    那么现在......
    在他极有可能一从练武学徒之中毕业，就能成为小队长的情况下。
    在教头斩钉截铁地说了，只要他练到毕业，到时候一定可以当上小队长的情况下。
    他，是应该选择放下其实他也并没有多感兴趣的采药学徒，安心走练武学徒这条道路，还是继续努力挨打，想办法克服各种困难，寻求微薄的成为采药学徒的可能？
    甚至教头都说了，小队长的待遇，比毕业的采药学徒还好！
    ......
    “练武学徒，说的是，两年毕业是吧？”
    何晨突然抬起头，问向身边一个练武学徒。
    “嗯嗯，是啊，两年呢！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二十天了，只剩下一年十个月零十天！”
    学徒认真而语含期待地回答。
    “两年......”
    听到这个，何晨脸色突然放松，相当舒缓地吐出一口气。
    “呼~”
    何晨他爹曾经说过：太远的事情都没谱，超过一年的事情你就别想了，赶紧做现在该做的事儿。
    “哦，两年啊！那么远的事情，现在想啥？做现在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一年十个月零十天，这比一年多出了十个月有余，所以，何晨现在根本不用在意小队长的事情！
    一直纠结的他，立马有了放下纠结的理由。
    “晨哥儿，教头说了，你到时候一定可以当小队长的！他还说，到时候还会举荐你呢！”
    听见何晨说小队长的事情不急着想，立刻有学徒站出来辩驳。
    这番话倒确实是教头说过的，不过，何晨听了却并没有为之动容，神色与刚才完全一样：
    “那不也得一年多以后了么，别想那些。”
    教头说的举荐，也是在毕业或者临近毕业的时候才能做的事情，也就同样是一年十个月之后的事儿。
    自然也就同样归属到“超过一年的事情就别想”的范畴之中。
    所以，这些都不用想。
    当下，继续与人影互殴获取知识！
    何晨的小脑袋里立马清晰了。
    本来他平时就算不和书里的人影对打，光秃秃的号舍里面也没什么能玩的。
    就算不将时间用在与人影对打上，他最多也就是和其他练武学徒一起做游戏而已，甚至都不能像在家时那样打鸟做烧鸟吃，亦或者想办法追兔子搞点肉吃。
    在何晨看来，这就基本等于啥都得不到。
    既然如此，何不读书！
    理清思路豁然开朗的何晨神情立马恢复到了之前的认真模样：
    “行了，我还有事儿，先回号舍了！”
    回到号舍，拿到两本书，何晨迅速赶回练武场。
    然后，他就在练武场上再次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与人影对练。
    对战之中，人影毫不留情的攻势打在身上，仍然打得何晨惨叫连连。
    防反招式的进步仍然有，摔跤的进展仍然没有，一团团或是《详解》或是《难经》的知识，不断填充到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对医学、对世界的了解不断加深。
    读书是否一定可以明智不好说，但是，不断得到知识，而且是高强度获取知识的何晨，思维与思考方式，其实都在潜移默化之间，被这些获取到的知识所影响。
    其间，也有学徒上来打断何晨，问他为什么已经被确保能够当上小队长了，却还要继续痛苦地读书。
    何晨对这样的问题......
    “啪！”
    他利索一巴掌抽在问话的学徒后脑门上：
    “不要在我读书的时候，用这种问题来问我！”
    “你的考核考完了吗是？考完了那就给我在这站着，给我拦住别的学徒，不许他们来打扰我，不然等会儿谁又吵醒我了，我就连你一块打！”
    啧，潜移默化影响何晨的，并不只是一本本的书籍，还有朝夕相处的教头。
    于是，多了个人站岗的他，得以安安稳稳学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然后被教头的呼喊声叫醒：
    “何晨！在哪儿呢？！快点过来，吃肉了！”
    考核之后，就是每旬一次的吃肉吃到饱的时候了！
    何晨迅速收起书册，朝着教头的方向跑去，与其他五连胜的学徒汇合。
    该说不说，学习了防反招式之后，学徒之间的差距有了拉开的趋势。
    上次考核时，连同何晨在内，总共才四个五连胜的学徒，但是这次，聚拢在教头身边的学徒数量却达到了真正七人，差一个就翻倍了。
    “其他人，没赢三次的，下午继续来打！剩下的散了吧，下午休息！”
    教头照例冲着剩下的人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身带着他们朝药字号食堂走去。
    在其他练武学徒羡慕的目光之中，何晨等人赶去吃肉！

 第三十三章 转变

    身高比其他几人都稍矮的何晨，吃肉的时候饭量上却丝毫不逊于其他练武学徒。
    狂吃猛喝之中，硕大的肉块顷刻之间就能被他造下去，若是有人站在一旁仔细观察，怕是能够惊异地发现，七个人高马大的练武学徒之中，吃的最多的反而是何晨这个最矮身形最匀称的学徒。
    不过，练武学徒吃饭这种事情，就算能够吸引来一点惊讶的目光，也不会有人数他们谁吃得多。
    迅速吃饱之后，七人被教头轰走，全都撑得肚子鼓鼓的几个学徒，带着满嘴满脸的油渍，晃晃悠悠朝着号舍去了。
    对于他们这些上午就完成了考核的学徒来说，整个下午与晚上的时间，都是休息的时间。
    除了何晨。
    “晨哥儿，你还出去看书呢？”
    身高与何晨相仿的学徒，一边将身上的长衫褪下，一边惊异地问。
    这两天何晨都是找他借长衫，原本以为被教头钦定毕业就能当小队长的他今后都不会再借了，没想到这才刚吃完饭，他居然就又要借衣服看书。
    何晨点点头，换上衣服，如过去一样，急速朝着书铺赶去。
    ————————————
    努力之中，时间总是显得匆匆，学徒之间还在聊着何晨与教头对战的始末，以及那三个倒霉的学徒。
    而何晨在这又是一旬的时间之中，实力再次迎来了高速成长。
    尽管摔跤的技艺他仍然没有琢磨出来能用在人影身上的招式，但是教头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何晨将心思放在阴狠的招式上，自从那次对战之后，他对何晨防反招式的教学变得更加用心。
    正如此前所讲，防反本身就带些以弱胜强的效果，本就能和人影抗衡一段时间的何晨，与人影较量的时间自然更长。
    加上他从《内经》人影与《难经》人影手中，学到的或凶狠或阴狠的招式，实战能力越来越强，他每次对战中打到人影、得到知识的频率越来越高！
    于是，在这又是十天的努力对练之中，他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
    以至于，第三次考核之前，何晨不仅成功地将《难经》全部学完，而且《内经》一百六十个人影，也被他掌握了一百五十多个！
    三本医书，眼看着就要被完成两本！
    这样迅速的学习，以及书铺畅通无阻的蹭书，让何晨此前因那家刘记书铺拒绝他再入的阴霾不断削弱。
    今天之内，他就能将《内经》也同样全部学会！
    曾经以为需要一个月才能学完的内容，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将全部学会！
    ......
    “小哥，您这么些天都来看书，家里知道吗？”
    “看您天天过来，是不是太辛苦了，要不您让家里把书买回去，在书房里好好看？”
    何晨在书铺中刚刚打开《内经》，店小二便带着满脸的笑容走了过来。
    “......过两天吧，到时候我再买。”
    被问到的何晨，有点犹豫地对视回应。
    没有当书的他，现在身上总共只有几十文，别说买书，连买身上这样的长衫都不够。
    说话的时候，尽管他想体现出自己坚强的态度，但是没钱的何晨说出来的话自然地没有底气。
    迎来送往的店小二，一眼看出，脸上挂笑但毫无笑意地回道：
    “那小哥您过两天再来吧，咱家书铺到底还是卖书的，不是看书的，您也看了这么多天，相比也选好书目了才是。”
    “我帮您把书放回去，您也请早回去吧，正好跟家里说道说道。”
    何晨手中的《内经》被小二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小二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这动作却已让何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家书铺，不再允许他来蹭书看。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晨，脸上礼貌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他定定地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在他的注视之下，仍然面带笑容，他将《内经》放回书架，冲何晨礼貌问道：
    “小哥，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何晨的表情变了又变，但最终，他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这家书铺。
    《内经》即将学完的兴奋，刹那全部无踪。
    清河县三家书铺，刘记书铺最早拒绝何晨进入，如今张记书铺也拒绝了他，只剩下最大的杨记书铺一家能蹭。
    这不仅意味着他读书学习的速度被近乎直接砍半，同时也意味着之后只要最后这家杨家书铺同样不让他蹭书看，那他学习的进度将会直接钉死在那里！
    整个县城，就只有这三家书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找到《本草经》。
    乃至于何晨曾经去过的当铺，其中虽然有书，但是别说《本草经》，甚至连一本医书都没有！
    “三册《本草经》，三百六十五个人影.......”
    哪怕现在的他已经变强了很多，哪怕《本草经》的人影比《内经》更好打，何晨又能多快？
    《内经》拼死命之下，一个中午的时间，也就能打通十来个人影，这还是两三家书铺蹭书看的情况下。
    如今只有一家书铺，效率等于直接减半，哪怕算上之后功夫的继续提高，《本草经》的学习时间必然超过两旬！
    两旬......
    算算日子，何晨已经在这杨家书铺蹭书看了半个月了，哪怕杨家书铺店铺更大更宽容，已经宽容了半个月的情况下，难道还能再宽容半个月不成？
    而就算真的再宽裕半个月，时间也仍然不够！
    甚至......杨家书铺是否还会容忍他，当下都还不得而知。
    谁知道等他去往杨记书铺的时候，里面会不会同样走出一个小二，满脸笑容地将他赶出书铺？
    想到这里，被打哭都不曾害怕的何晨，竟不由生出了一丝畏惧。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哪里能够弄到书？
    练武学徒一旬二十文钱的贴用，一个月六十文，一年下来都才七百二十文钱。
    要是买书，何晨将两年学徒门派赏的钱全部攒起来，才够买一册的《本草经》！
    采药学徒.......
    “呼~”
    何晨长叹出一口气，眉头却仍然皱得如同书页一般。
    犹豫片刻之后，他一咬牙，终究迈开了步伐！

 第三十四章 寻寻觅觅

    这一天的坏消息，是张家书铺拒绝何晨以后再来蹭书；好消息，是最大的杨记书铺并没有直接赶他走，他得以继续在杨记书铺里蹭书。
    这天，何晨成功学完了《内经》，还打通了《本草经》中的十多个人影。
    但是，这也已是何晨当下学习速度最快的学习速度了。
    从此之后，蹭书的书铺少了一个，中午他能够用来蹭书学习的时间与效率，全都直接减少了一半。
    原本预计再有个十来天就能够学完的内容，现在已经变得遥遥无期。
    于是，之前每天中午忙得没有任何休息时间的他，立刻显得清闲了下来。
    中午能去的书铺只有一间，去书铺的时间不用赶了，就算慢慢走过去，也丝毫不会影响蹭书的时间，乃至于回了门派之后，还能有大量的闲余时间。
    掌柜赠送的《难经》全部学完，在门派的时候，何晨下午练完武之后也不再需要急赶急地去号舍里面看书了。
    他用在意识空间里的时间，变得少了很多。
    而在当下只有一家书铺能够蹭书的情况下，何晨甚至在慎重思考之后，咬牙放弃了开发摔跤招式一击通关人影的尝试，将这一部分的时间也解放了出来。
    这些多出来的时间，何晨全部用在寻找《本草经》上！
    ......
    在其他练武学徒的眼里，何晨似乎突然就变得不再那么忙碌，虽然中午还是会天天出去，但是回来得明显更早了，乃至于每天洗完澡之后，他还会在门派里面走来走去地散步。
    只不过，何晨的散步却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总是仿佛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他在寻找有机会搭上话的采药学徒。
    其实早在刚刚知道要学医学三经的时候，何晨就想过找已经成为采药学徒的人借书看。
    既然《内经》、《难经》、《本草经》是每一个采药学徒都必须学会的内容，那就意味着每一个采药学徒都有或者都能弄到这些书。
    但是，清河药派对采药学徒的重视，明显与练武学徒有明显的差别。
    一大体现，就是采药学徒生活的区域有专人守护，何晨凭借练武学徒的牌子根本进不去。
    也正是因此，如今的何晨，才会每天都会在之前捡到《医学经脉详解》的那条小路上“经过”几次，试图“偶遇”之前掉书的采药学徒。
    以前担心遇到原主人，自己好不容易捡到的书要还回去，他再也没有来过这一块，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医学经脉详解》利用价值已经等同于无。
    要是能够用它换得借阅《本草经》的机会，那绝对是稳赚！
    当然，这毕竟只是守株待兔的笨办法，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对方又愿不愿意借给何晨书看。
    除了在门派里面溜达之外，何晨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县城之中。
    门派只是县城一隅。
    每天在杨记书铺蹭完书之后，他都会在县城中到处寻找可能的机会。
    在门派之外，他就不但是想办法弄书看了，更多的，换成了想办法弄钱。
    但是，事实证明，无论是医书，还是钱财，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弄得到的。
    一晃眼就是数天的时间过去，《本草经》第一册何晨都要蹭书学完了。
    可是门派内，他尽管也有遇到采药学徒，但却没能搭上话；
    门派外，无论是书册还是钱财，何晨全都没有大的进展。
    医书难得不必多言，这几天里，十二三岁的他试了各种可能能赚到钱财的事情。
    但是，每天都要在门派中练武，只有中午能够外出的他，别说赚到以银两为单位的大钱，就算是铜板都不易得到。
    忙碌数日，不过得钱二十来文，比起一册就要一两三钱银子的《本草经》来说，当真是杯水车薪。
    何晨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焦躁。
    在他更加粗暴的管理之下......练武学徒们的秩序与自觉性，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教头高兴之下，多拿了些时间出来教导何晨，顺带很自然地将更多的教导任务交给了他。
    武艺的进步，外加那二十来文辛苦钱，就是何晨这些时日里仅有的收获。
    一条条设想的路线被否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家书铺的小二也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这对何晨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但是，何晨仍然坚持着剩下有可能的办法。
    正如他在意识空间坚持对战。
    这样的坚持，每天持续。
    每一天中午蹭书之后，何晨都会在整个县城里想办法赚钱。
    每一天洗澡之后，他都坚持在可能遇到采药学徒的地方散步。
    日日如是。
    哪怕没有任何进展，他仍然毫不气馁地坚持着。
    ————————————
    “炳哥，你《详解》丢失也近一月了，还没买到新的么？不会是不想借给我看，故意这般说的吧。”
    “唉，这不是世道不太平么，那杨记书铺的掌柜说，他们派去州城买书的队伍，中途遭了强人，路都没走到呢，钱财全被抢了，哪里买的回书？”
    “啊？这次又是这样？上旬他们不就这么说的么，不会是幌子吧。”
    “这不至于，你是不知道，现在......”
    ......
    正在一边思索一边散步的何晨，思绪瞬间被身旁两人的话语乱了心神。
    详解、书铺，一个月......
    莫非，这个被称为炳哥的人，就是之前他捡到的那本《医学经脉详解》的主人？！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了？！
    本来即将与两人交错的何晨，激动之中迅速抬头看了还在说话的两人一眼，毫不犹豫地转换方向跟在了两人身后。
    只见这两人尽管看着比何晨明显大两岁，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衣着上，两人全是青衫打扮，但是哪怕是对布料毫无了解的何晨，都能看出他们身上穿着的长衫料子更贵，此外，两人青衫的剪裁上也更加得体美观。
    何晨估摸，仅仅是他们身上的青衫，价值只怕都能顶得上一本书籍。
    显然，他们不仅是采药学徒，而且明显还是富裕的采药学徒。
    而这两个富裕的采药学徒......
    当下正在为《医学经脉详解》而发愁！

 第三十五章 聊天

    跟在两人身后又听了几句，确定了两人所讲的详解，果然就是他在此处捡到的《医学经脉详解》之后，何晨果断放声喊道：
    “前面两位同学留步！”
    此时的何晨，已经快步赶上，前面那两个采药学徒听到身后的呼喊声转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何晨。
    此时的何晨身上穿着他自己的短打，虽然干净利索，但是一看就是练武学徒。
    见此，另一位采药学徒见此情不自禁皱眉：
    “什么事？”
    何晨并不搭理他，而是盯着掉书的炳哥，认真问道：
    “请问你在一个月前，是不是在前面的那片小树林里，弄丢了一本叫做《医学经脉详解》的书？”
    何晨这话一问，两人脸上的疑惑瞬间就变成了惊喜：
    “诶，《医学经脉详解》？你见过那本书？！”
    刚才两人尽管在聊这本书的事情，但是他们只是说了些这本书的重要以及现在局势的问题而已，具体丢在了哪里这种事情，他们可没聊过。
    眼前这个练武学徒既然能够如此肯定地说出这一点，并且还将他们叫住，绝对见过或者听过这本书的事情！
    于是那个被称为炳哥的丢书采药学徒立马走近，急切地问道：
    “你当时看到过是吗？那有没有注意是谁捡走了，那本书现在还在不在？”
    “你放心说，只要给出线索，我就给你两百文，要是真能找到那本书，我另外赐你一两银子！”
    现在世道不好，商路不畅，书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买不到书，对《医学经脉详解》有急用的他这些天真的是急得上火。
    若是能直接将自己掉的书找回来，那就简直比什么都好，些许银两与此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听了问话正准备回答的何晨，被这话直接弄得懵了一下。
    好家伙，这《医学经脉详解》也不是什么大部头的书，上面虽有图画，但比起《本草经》明显简略了不知道多少。
    就算是买一本新书，《医学经脉详解》估计也就一两银子上下而已，这个丢三落四的采药学徒，竟然找到书就愿意给一两银子？！
    “......那个，这本书，当时就是我捡走的，现在就放在我号舍里。”
    “什么？！”
    听了何晨的话，两人异口同声惊喜大叫。
    然后，那个前面不太看得起何晨的采药学徒脸色突然变得紧张，冲何晨问道：
    “那本书现在还完整吗？你没撕它或者泡水吧？！”
    “嗯？没啊，我一直好好放着。”
    何晨随后回答。
    听见这个回应，丢书的采药学徒脸上又惊又喜，一把搭在何晨的肩膀上。
    “小兄弟，你快带我去看看那本书，如果书册完好，我......”
    说到这里，他伸手扯下腰间的钱袋，打开看了一眼：
    “到时候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你！”
    何晨的目光不由往钱袋上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锦绣钱袋，一看形状就知道装了不少钱财。
    其中铜板自然不少，但却明显能看出来里面有银子在。
    估摸一看，这钱袋里面的银钱至少都有两三两，甚至更多也完全可能。
    要是得到这么多钱，那何晨只要蹭完《本草经》上品册，剩下的中品册与下品册，全都可以直接买下来。
    到时候全天抽空就能看书，就能进入意识空间与人影对战，何晨只怕短短数天的时间，就能把《本草经》剩下的内容全部学完！
    但是......
    在盯了钱袋两眼之后，何晨却一扭头，将视线从钱袋上移开，冲那采药学徒说道：
    “先去看看那本《医学经脉详解》吧。”
    “好好好，小兄弟，你前面带路！”
    最开始神色排斥的采药学徒，与开始时面带矜持的学徒，此刻全都殷切地应和着何晨，紧紧跟着他往练武学徒的号舍走去。
    从这条小路走到号舍，距离不远不近。
    在两人主动搭话以及何晨的好奇问询之下，有关这本书的很多事情也被两人告诉了他。
    这本《医学经脉详解》，本身并不是什么价格高昂的书籍，但是对于正在习练内功的他们，对于这种详细讲解经脉的书非常需要。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本书相当重要，一个月前那个被称为炳哥的采药学徒彭炳，才会在回家的时候，都不忘带上这本书随时查阅。
    然后，在走过这条小路的时候，意外将之丢失，从而被正好路过的何晨捡走。
    除此之外，通过这一番交谈，何晨还知道了很多采药学徒的事情。
    采药学徒每天每餐都在药字号食堂吃饭，并且不想在食堂吃，还可以打包到自己单独的房间中享用；
    采药学徒冬夏季节都会下发两套衣服，全是正经好布料缝制，全部免费不说，还可以让人修整调节；
    采药学徒每旬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内，不用上课不用做事，无论早晚都能出门，不像练武学徒一般过了晚饭时间就不许出门。
    ......
    等等等等，一应详细到具体待遇，让何晨惊讶的同时，对成为采药学徒的向往也更多。
    不过，聊天的重点终究是在《医学经脉详解》这本书上。
    对于何晨好奇之下问起的诸如“采药学徒也要练武吗？”、“《医学经脉详解》怎么帮助练武？”、“内功是招式的名字吗”之类解释起来很麻烦的问题，他们并没有多讲，只是随口说了两句内功和外功不同之类的话。
    关注重点放在采药学徒衣食住行上的何晨，没有对这些问题刨根问底，也就一说而过了。
    “到了，前面那间就是我的号舍。”
    一会儿的功夫，号舍已然在望。
    何晨一边和周围的练武学徒打着招呼，一边示意两个采药学徒跟着他进去。
    进了号舍，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床铺，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两本书，最上面的那种《难经》随手放在被子上，垫在底下的《医学经脉详解》则直接递给了目光热切的彭炳。
    彭炳小心地接过书册，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第三十六章 书

    尽管这本《医学经脉详解》曾经数次险被何晨换掉或者卖掉，但是就保存上来说，书籍确实保存得很好。
    彭炳将整本《医学经脉详解》通篇翻阅，果然没有发现任何损毁。
    于是越翻阅，他的脸色越兴奋，等翻完最后一面，又整体翻了一遍之后，他抱住书册，冲何晨高兴地说道：
    “好，这书册完好无损，一点脏乱都没有！小兄弟，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这本书！”
    一边说着，他将之前就扯下来过一次的钱袋一把扯下，直接递向了何晨。
    沉甸甸的钱袋，在挥动中发出钱币撞击的清脆响声，满满当当的钱袋，一看其中的银子就不在少数。
    周围原本因为何晨引着陌生人进来，而围拢旁观的练武学徒们，见到这年长的学徒，竟然要给何晨这么多钱，一个个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哇！这么多钱！”
    “全都给带教？！他是带教在外面教的学徒吗？”
    “那是什么书啊这么贵，金子做的吧！”
    ......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钱袋上，何晨也不由看了钱袋两眼。
    这钱袋要是收下，买得起剩下的几本书吗？
    彭炳，他随身带着的钱袋，里面能够有多少钱？
    要是不够......
    对于单纯的钱财，何晨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
    尽管花钱能够买到肉，花钱能去点肉菜吃，但相较每餐都能吃肉的采药学徒来说，几次或者十几次就会吃完的钱财，价值明显更小。
    当下的他只差最后两册多的《本草经》，就能完成采药学徒的所有需求，此刻，他真正在乎的，只有《本草经》！
    所以......
    何晨的目光骤然坚定，冲彭炳认真问道：
    “可以把钱换成借书给我吗？”
    “啊？”
    彭炳没有听懂，或者说，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声。
    他身旁那个采药学徒，同样一脸惊异地看着何晨。
    于是，何晨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又再次说道：
    “能将赏钱换成借书给我看吗？我想借阅《本草经》！”
    嗯？！
    不要钱，要借《本草经》？！
    听到这话，两个采药学徒以及周围一圈的练武学徒，全都震惊了。
    嘈杂之中，那陪同的采药学徒情不自禁开口劝道：
    “你识字吗就借书？而且《本草经》只是专门讲述药材的医书，上面没有什么治病的方子的。要是家里人生病了的话，还是拿钱去看医生吧。”
    显然，一身短打孔武有力的何晨，这是被当成对医书一点不了解的文盲了。
    不过事实上，练武学徒确实绝大多数都是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文盲。
    毕竟练武学徒与采药学徒不一样，只有苦哈哈没法给孩子找好出路的人家，才会将孩子送来当练武学徒。
    要不是这几年世道不好，城里讨生活的人都过不好了，练武学徒中，甚至都不会有穿长衫的人。
    普通的练武学徒学成毕业之后，也就是当个小喽啰的份，绝大多数的练武学徒，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基层的喽啰，混个勉强的生活，这样的条件也没有那个能力学习识字。
    何晨在捡到《医学经脉详解》之前，其实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完全靠着殴打人影之后获得的知识中包含文字，才得以识字。
    如果是没有出现在《医学经脉详解》、《内经》、《难经》的字，哪怕再简单，他其实都是不认识的。
    “我已学完《内经》与《难经》。”
    何晨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质疑而生气，很认真地回应。
    “你学完这些又......你这，采药学徒？！”
    那个采药学徒听了何晨这个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回答他问题的话，本准备嗤笑一声，但是这《内经》、《难经》与《本草经》三本基础医书，组合起来突然让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嗯，我想当采药学徒。”
    何晨的目光仍然看向抱着《医学经脉详解》的彭炳，认真开口。
    “你竟然是想自学成为采药学徒么......难怪这本书被你保存的这么好。”
    彭炳扫了一眼放在何晨床铺上的那本《难经》，语气相当感慨：
    “既然你这么追求上进，你想看的书我都借给你！另外......”
    说到这里，彭炳打开自己的钱袋，从中取出了一角银子，看着约莫就是一两的样子。
    然后，他收回并没有瘪多少的钱袋随手系在腰上，将取出的这块银子递给了何晨，诚挚说道：
    “这点钱你拿着吧，买点笔墨纸砚，买套合身的长衫，到时候若真能学成，前去报道的时候也能体面一些。”
    “啪。”
    何晨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这块银子揣进兜里，然后期待地冲彭炳问道：
    “好咧，《本草经》什么时候借我？”
    “嗯，你现在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么？要是没事儿了的话，那就现在随我一起去拿书吧，我也正好要把这《医学经脉详解》放回去。”
    彭炳见何晨这么急切，当即开口邀约。
    何晨迫不及待地想借阅《本草经》，失去《医学经脉详解》一个月，内功修炼也卡了一个多月的彭炳，同样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书房好好对照着书本精研内功。
    于是，在号舍内一众学徒惊异羡慕的目光之中，何晨三人快步朝外走去，直奔门派中采药学徒所住的区域。
    有着两名采药学徒带领，巡查的护卫虽然对何晨有所惊异，但还是放他进去了。
    三人脚步不停，匆匆间便赶到了彭炳的住所。
    这间独立的房屋虽然不大，但是其中摆件与装饰齐全，一应用具似乎都不便宜，而最吸引何晨的，便是书桌旁矗立的书架。
    “哇......这么多书？”
    何晨情不自禁感叹出声。
    书架分为五层，每一层都或多或少放着书册，总数怕不是有百多本之多。
    按照一本书一两银子来算的话，这书架上书，只怕把何晨他们一整个号舍的练武学徒都卖掉，才能买下来。
    这前提还得是卖这么多男孩，人贩子不压价才行。
    但凡人贩子还个价，那他们一个号舍的学徒就算全部卖了，都买不起这一书架的书！

 第三十七章 《本草经》到手！

    彭炳走近书架，将手上抱了一路的《医学经脉详解》，放在了书架旁的书桌上，转头看向正望着书架发呆的何晨，温言开口道：
    “除了最上面一排的书之外，其他书你都可以自行借阅。《本草经》这类基础书籍，我都放在最底下一层，你自己拿就好。”
    “最近我这边都有事务要忙，没有时间为你讲采药学徒考核的事情，你先自己好好看书，等过两个月我忙完了，到时候我可以抽个时间给你好好讲讲。”
    听到这善意的话语，何晨回以笑容，然后走到书架前蹲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没事儿，我自己看书就好了！”
    对于拥有莫名意识空间的他来说，只要有书可以看，那他只要打到人影，就能够立马获取相应的知识，清楚明晰的程度，比任何人的讲解都要更强。
    此刻站在这么多能够借阅的书前，他只想立马拿到《本草经》，然后奋力将尚未学完的所有内容学完。
    琳琅满目的最底层书架上，足有三册，异常显眼的《本草经》一眼就被何晨找了出来。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将《本草经上品篇》抽了出来，打开书页之后，他果然又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嘭！”
    “叮！”
    【“《吴普》曰：奄闾，神农雷公桐君岐伯苦小温无毒，李氏温，或生上党，叶青厚两相当......”】
    相应的知识瞬间进入何晨的脑海，同时，原本站立不动的人影，也在瞬间挥舞着拳头朝何晨打来。
    过于兴奋以至于没有防备的何晨，瞬间被这《本草经》人影重重锤在了上臂，疼得他情不自禁龇牙咧嘴。
    但是，被打的他，脸上却满是笑意！
    是《本草经》！
    是真书！
    嘎嘎真！
    ......
    “炳哥，我想借这三册《本草经》！”
    到底是在彭炳的住处，何晨没多在意识空间中停留，随便打了两下之后，就迅速撤出了意识空间。
    “嗯？哦哦，好的，那个，这枚号牌你拿着。之后要来借书便以此为凭，巡查便会让你进来。酉时到戌时我一般都在，其他我不在的时候，这房间便会锁上。”
    正在认真阅读《医学经脉详解》的彭炳，闻言愣了愣，一副刚发现何晨还在的模样，然后从腰间拿出一面与练武学徒号牌大小相似，但材质文字皆不相同的号牌递给了何晨。
    何晨蹲在地上翻阅《本草经》的时候，彭炳与另一个采药学徒已经专注地看起了《医学经脉详解》，此刻，彭炳与何晨说话，另外那个采药学徒都没转头看何晨一眼。
    看来，这本在何晨看来没啥难度也没啥用处的书，对现在的他俩来说，似乎相当重要？
    抱着三册《本草经》的何晨，见此并未再打扰两人，轻手轻脚走出房门，然后按照来时的路途，疾步朝着自己的号舍走去。
    走在路上，一向行色匆匆，从来严肃得像个小大人的他，抱着怀里的三本书，走着走着竟会蹦跶两下，一张逐渐张开的脸上，更满满堆着的都是灿烂的笑容。
    若是让掌柜或者彭炳等人看到，定会以为何晨这是收获知识的快乐；要是让练武学徒们看见，又会以为何晨这是成为采药学徒在望的快乐。
    但都不是。
    这，就是单纯简单的，即将顿顿吃肉的快乐！
    于是，在一路的快乐与蹦跶之中，何晨快速赶回了号舍。
    而这个时候，他原本平......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号舍，已经被大量激动的练武学徒填满了。
    十二三岁的孩子，晚上不能跑到外面玩，身边也没有玩具或者啥能玩的东西，互相打闹要是过分了就会被教头第二天绑在木人桩上过夜。
    这样的练武学徒，一旦有热闹或者新奇的东西出现，他们敏感和兴奋的程度，比花花公子身下第一次体验快乐的处子还强！
    而之前何晨带了两个富家公子进来、富家公子给何晨一大袋子钱何晨没要反而要借书、以及最后富家公子不但答应了借书而且还赐给何晨一块银子等等的事情，本就每一件都足够有意思。
    全部发生，并且还都发生在最能打的何晨带教身上，练武学徒们可以说全都围在这一块了！
    于是，当何晨欢快的身影出现，那些早就等候多时的练武学徒们，立马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嗖地围了上去：
    “晨哥儿，晨哥儿！他们真的给你一百两银子你都没要啊？！”
    “晨哥儿，他们说你已经是半步采药学徒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带教带教！那些人是花钱找你教防反招式的吗？！”
    “晨哥儿，你......”
    ......
    “让开让开，别挤在这里啊！”
    “喂，别扯我衣服！再动手动脚的我打人了嗷！”
    “谁摸我书？！”
    深陷学徒热情之中的何晨，大声喝令着，但不能说完全没用，可也用处不大。
    急着回号舍赶紧冲刺殴打《本草经》人影获取知识的何晨，硬生生被大量好奇围来的学徒给堵在了半路上。
    是的，甚至不是号舍门口，而是号舍外面的空地！
    “呼~”
    何晨的脸色冷了下来，把三册《本草经》紧紧裹在衣服里之后，他再次高喊：
    “赶紧给我把路让开！有空了我给你们说，但是现在，立刻让路！”
    没用。
    熙熙攘攘的学徒，仍然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甚至好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手爪子还在何晨身上的各个地方触碰。
    于是，身为带教的何晨直接动手！
    “嘭！”
    “啊！”
    “啪！”
    “哎呀！”
    ......
    基本的拳脚招式、防反招式，外加从人影手上学到的阴招，战力早就超出普通练武学徒们不止一个档次的何晨动起手来，哪怕这些学徒们靠得如此之近，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不追求打倒，只求打疼的情况下，一声声密集的惨叫迅速代替了叽叽喳喳的喧哗。
    怕打不怕骂的十二三岁少年们，在何晨打得十来个人惨叫后，就果断将道路让了出来。
    “今天的事情，我明天跟你们讲。现在我要看书了，别打扰我，听到没有？！”

 第三十八章 群情激奋

    何晨如此硬生生打开一条路之后，兴奋围拢过来的这批学徒，总算回想起了何晨的身份以及能力，看着那些尽管没有受伤，但却被打得滚落一地的倒霉学徒，再不敢阻拦。
    于是，在众人的远远围观之中，何晨按着怀里的书册，快步走进了他的号舍。
    坐在床上，将三册《本草经》拿出来，他立马迫不及待地看书进入意识空间！
    唰！
    空间还是那个空间，人影还是那些人影。
    但是，不再是蹭书看，不再被限定在极短时间的何晨，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上品一百二十个《本草经》人影，心中的兴奋直接化成了哈哈的大笑：
    “哈哈哈哈，我终于可以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了！”
    双手叉腰的小何晨，如巡视一般在一百二十个人影中扫视着。
    这一百二十个人影，其中已经有一百零七个人影，在他之前一段时间的蹭书学习中全部学通，被他掌握了其中的全部知识。
    如果没有借到书，仍然是过去的蹭书学习，那这十七个人影，至少要花掉何晨半个中午蹭书的时间。
    等于学完这十多个人影，就需要半天！
    而现在......
    “喝！”
    何晨一声大喝，上出冲拳，下腿横扫！
    “嘭！”
    “嘭！”
    两次攻击几乎没有间隔地打在了人影身上，同时，两大段的学识，也瞬间出现在了何晨的脑海。
    【“主补中养神，益气力，除百疾。久服，轻身耐老，不饥延年。一名水芝......”】
    【“《名医》曰：一名莲，生汝南，八月采。”】
    人影启动，近身抬肘。
    何晨熟练地一个侧身，同样伸肘，在人影变向的瞬间，骤然敲在了人影的上臂！
    “嘭！”
    “叮！”
    此时，何晨与人影的距离已经相当靠近，这样不到一拳的距离，最适合的，当然就是......
    提膝，撞！
    “砰！”
    何晨的一膝，正撞人影的大腿，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与此同时，一直被动挨打的人影，另一只手臂一肘冲何晨而来，同样正中何晨的肩胛！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瞬间从何晨的口中传出。
    但是，尽管被打了一记狠的，何晨的脸上却仍然挂着笑容，同时动作仿佛不受任何影响一般，一个后撤步，冲拳顺势打出！
    .......
    “呼~！”
    退出意识空间，何晨的脸上疼痛的抽抽与兴奋的笑容同时存在。
    《本草经上品篇》一百二十个人影，至此已经被他全部学完！
    而且，这次不知道是念头通达了，还是不赶时间之后动作从容了，何晨打这最后十三个人影的时候，挨的打明显少了很多。
    最多的一次，他打中一个人影二十次，才被人影打了五次，何晨打中人影的次数，足足达到人影打中他的四倍！
    尽管人影不会痛，意识空间中只有他一个人疼得鬼哭神嚎的惨叫声，但是，从这个战损比来说，讲一句：何晨在意识空间中殴打人影以获取知识，已经不为过。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本草经上品篇》，拿起《本草经中品篇》，再次进入了意识空间！
    ————————————
    “晨哥儿，起床了！”
    “晨哥儿，该......哎呀！”
    何晨的床铺前，每天叫他起床的同学刚刚伸手想摇晃他两下，手刚刚放在何晨的身上，何晨的拳头就已经打了过去。
    无辜的学徒被他一拳头直接打得痛呼出声。
    “啊？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刚还以为......你没事儿吧？”
    何晨相当抱歉地问着，同时赶紧坐起，给无辜被打的同学揉按被打中的地方。
    昨晚意识空间打《本草经》人影打到天黑看不了书了何晨才停，以至于他整个晚上做梦都在打人影。
    于是，前来叫他起床的同学，就被何晨当人影给揍了。
    没办法，刚刚借到《本草经》的他，当下的心神确实全都放在这本书上了。
    不过，今天的何晨想要全心学《本草经》还真有难度。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在驱散其他练武学徒的时候可说过，之后有时间了会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给其他练武学徒们听。
    于是乎，正在听同学抱怨他打得多疼的何晨，来到练武场之后，就被早早赶到的学徒们围了起来。
    看这个架势，不好好讲讲昨天的事情，满足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显然是不行的了。
    眼看着人群越围越拢，何晨只得将怀里的书册放好，无奈地说道：
    “行行行，我给你们讲！都别给我围上来啊，不然我揍人了！”
    “好！”
    “晨哥儿快讲吧！”
    “啊对对！”
    .......
    于是，何晨就从散步的时候听见两个采药学徒的聊天开始讲，然后，在此之后的一个个事情的发展，就让围拢在周围的学徒们不断为之惊呼议论。
    没办法，这一切都太神奇太震撼了。
    “见过直接就给一百文，找到那本什么什么脉详的书，就给一两银子？！”
    “哎呀，我也知道那本医学经脉啥的书在晨哥儿手上啊，这要是我遇到，那不是白捡一两银子！”
    .......
    “一整个钱袋，那不得有二两银子？抵我家一两年的收成了。”
    “哪有，我在现场，后面拿出一两银子之后，钱袋都还是鼓鼓的呢！少说也有......好几两吧？”
    “我看得有十两银子！”
    .......
    虽然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但是正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不定家里年景不好的时候爸妈都卖过弟弟妹妹的他们，对钱还是相当有概念的。
    家里穷的，一年下来都剩不下一两银子，甚至搞不好还有亏空。
    所以，所有人都对故事里提到的钱财相当激动。
    听到何晨讲到，他居然没要那个鼓囊囊据称至少三四两，搞不好上十两的钱袋，而是选择了什么借书看的资格之后，一个个学徒那个悲痛遗憾拍大腿的样子，简直跟自己丢了一锭银子一般。
    有的学徒气得脸都涨红了，估计要不是打不过何晨，他们能冲上来和何晨干架！
    “啪！”
    正要继续往下讲的何晨，后脑上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
    “你特娘的那么多钱不要，要书看？！你是个傻哔吧！”

 第三十九章 震撼与遗憾

    身后一巴掌呼在何晨后脑勺上的人，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练武场的教头！
    练武学徒们平日里没什么事儿做，生活无聊，他这个当教头的，除了偶尔喝个花酒放松放松之外，能找乐子的事情同样不多。
    何晨这如同说书似的故事娓娓道来，教头也逐渐听得入神，情绪随着他的讲述而变幻。
    等他讲到这舍钱袋而要读书机会的片段时，一直在后面偷听，整个人带入“剧情”之中的教头，当即如同自己损失了十两银子似的，情不自禁便一巴掌抽了过去！
    “哪个不......教头？！”
    何晨愤怒地转过头，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动的手，准备反打过去呢，一看居然是教头，激动地情绪立马冷静了下来，甚至稍稍有点心虚：
    “教头你来了，那，现在开始练武？”
    按理来说，现在的他，是应该带着练武学徒们开始练武了的，而他这个带教，却在这儿讲故事，这多少有点不像......
    “什么练武！继续讲！人家真的给了你一整个钱袋，你还真拒绝了？”
    本就没有什么敬业精神的教头，听故事听了一半，还正好在关键的时候断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带学徒练武？全心想的都是弄清楚后面到底怎么了。
    本来看见教头站出来而畏缩的学徒，一看教头站在了他们这边，一个个也全都鼓噪了起来：
    “晨哥儿你快继续讲啊！后面怎么了？”
    “晨哥儿，你就拒绝一次人家就真的不给你了？”
    “带教带教，快说啊！”
    ......
    听到这关键的转折处，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听接下来的故事，盛情难却之下，何晨只好继续往下讲。
    听到推脱之后，丢书的彭炳就真的把钱袋收回，众人叹息；
    听到彭炳从钱袋里面取出一两银子赠给何晨，有人高兴有人叹惋。
    然后，他冲那个采药学徒说的那句“我已经学完了《内经》和《难经》”的话，也在其间就很自然地讲了出来。
    听着这话，学徒们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任由这句话一晃而过。
    但是皱眉听故事的教头，听到这里，思索片刻后，猛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惊讶得再次打断何晨：
    “何晨，你说什么？！《内经》和《难经》这两本书你全部学完了？！”
    “嗯，是的。”
    听见教头的喝问，侧对着教头，时刻准备躲避或者防反的何晨身体不由一抖。
    不过，这次教头终究没有直接动手，继续深问：
    “也就是说，你只剩下一本，一本什么草药经，就把成为采药学徒所需学习的三本医书全部学全，可以去当采药学徒了？！”
    采药学徒？
    只差一本书？！
    原本茫然不知道教头所言何意的练武学徒们，听到教头这般的问话，一个个本就震惊震撼的脸上，更深的震撼喷薄而出。
    好家伙，前段时间才被教头夸耀为毕业就能够担当小队长的何晨，转眼之间，竟然都要够得上采药学徒了？！
    这跨越未免太大了吧！
    还是说，何晨的意思和教头的意思不完全一样？
    “是，还差《本草经》学完，我就满足负责招收采药学徒的掌柜所说的条件了。”
    何晨不知道什么是谦虚，也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意思，直接应下：
    “《本草经》我也学了三四成，就差最后一半，所以我没选钱财，而是选了借书的资格！”
    ————————————
    之后何晨的讲述过程中，教头再也没有打断，只是一脸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而其他听故事的练武学徒们，在听最后几段内容的时候，也明显浮躁了很多，对故事不再那么带入得进去。
    哪怕何晨讲到彭炳的书架上有多少书，一面书架的价值就顶得上卖掉一个号舍的男孩，这群被何晨在举例中卖掉换钱了的少年们，也没有太多的惊呼。
    故事讲完，何晨很自然地招呼学徒们起来练武。
    在教头的注视下，他轻车熟路讲练防反招式，轻车熟路殴打偷懒走神的学徒，然后轻车熟路地确认学徒们都在好好练武后，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看起了揣在怀中带来的《本草经中品篇》。
    一如过去的那些天一样。
    教头的目光经常看向何晨，不时有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却终究没有和何晨多说什么。
    只是在对练的时候，教授得又更加认真了些许而已。
    直到对练完，在何晨喘息休息的时候，他才终于找了个时机不经意地问道：
    “那个，你，真的要学完医书......去当采药学徒了？”
    “嗯，是啊，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学完了！”
    何晨的脸上笑容洋溢，难得的满是信心。
    看着何晨的表情，教头嘬了嘬牙花子，带点不甘心地又问：
    “借书之前你在哪儿看书的？书这玩意儿那么贵，你爹都在山林里失踪了，怎么能有书看的？”
    “招采药学徒的掌柜送了我一本《难经》，然后这些天里，我每天中午都去县上的书铺里面蹭《内经》看，也就都学会了。”
    借到书之前，何晨对书铺蹭书看的事情一直都尽量守口如瓶，以免被别人误了事。
    但是现在已经能够在彭炳那里借阅一整个书架书籍看的他，对书铺蹭书的事情自然不讳言。
    “嗯......看书好啊，看书好。”
    教头干巴地说了两句，然后带点不甘带点期待地又问道：
    “这么短的时间，你真的都学会了？只是看个几遍不一定行的，听说采药学徒那边问题的难度都很苛刻，得全部背出来才行！”
    “嗯，我全部都背下来了。”
    何晨回答得干脆利落。
    “嗯，好，这就好。”
    “......那个，其实，小队长也很好的，我前几届带出来的一个学生，现在也是小队长，每天也是一样的享受，而且还比采药学徒那边出来的人清闲多了。采药学徒进去了之后还得天天读书，很难的！”
    “当采药学徒能早点吃肉啊。当小队长，那得是毕业之后的事儿了，两年呢，太久了。”
    何晨的脸上满是对吃肉的向往。
    而教头的脸上多有不舍，却又没法劝阻何晨不去。
    毕竟，尽管他说过什么小队长比采药学徒还好，但实际上如何，他这个清河药派的老人最清楚不过。
    真要劝何晨不去当采药学徒，而是继续当为门派培养喽啰的练武学徒，他自己都拉不下这个脸。
    唉，就是可惜了，教习练武学徒这么多年，最有练武天赋的一个孩子啊。

 第四十章 出发考核

    不管教头对在练武学徒中光彩炫目的何晨如何不舍，如何期望他能留下继续当自己的学徒，一心只想着天天有肉吃的何晨，眼里只有《本草经》。
    借到书的他，每天每时每刻，只要想要进入意识空间与人影对战，从怀里取出《本草经》，就能立马开始，简直方便到不行。
    上午练武的时候，他抽空看书殴打《本草经》人影；
    中午吃完饭之后，不需要再出门派的他用整段的午休时间殴打《本草经》人影；
    下午练武，继续抽空殴打；
    然后，等吃过晚饭洗过澡，何晨又继续殴打《本草经》人影到夜里。
    也就是人影没有任何意识，既感觉不到疼痛，又感觉不到烦恼。
    否则，被这么高强度一个接一个殴打，排在后面的人影怕不是还没被打，就先精神压力过大像何晨一样惨叫了。
    而在这样的迅速“学习”之下，本就随着功夫水平的提高，而“学习效率”惊人的何晨，学《本草经》的效率，绝对称得上是一日千里。
    早就学完大半的《本草经上品篇》只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崭新的《本草经中品篇》也在这天的晚上被换成了《本草经下品篇》！
    这，就是时间加长的威力！
    以往只能在中午两三炷香的时间蹭书学习，何晨尚且能够一个中午打完三十来个人影。
    如今看书的时间提高了这么多倍，不到一天的时间打完一百二十个《本草经》人影，自然手到擒来。
    而等到借到书的第三天末，自动将《本草经》翻到最后一面的何晨，眼中入神的沉迷骤然消失。
    在没有任何人提醒的情况下，他合上了《本草经》，然后，脸上露出了灿烂而振奋的笑容！
    是的，经过了刻苦的......两天时间之后，剩下两册多内容的《本草经》，终于被他全部学完了！
    这个曾经让何晨愁眉不展，各种担心没有机会看完的《本草经》，其中的所有文字，所有画面，已经全部进入了何晨的脑海，成为了他知识的一部分！
    尽管学完《本草经》，是他借到书册之后，就百分百确定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此刻的何晨却情不自禁有些热泪从嘴角盈眶的感受。
    毕竟，采药学徒不采药学徒的也就那样，除了住得好了点，环境好了点，休息的时间多了点......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之外，也没啥了。
    关键在于，三本医书已经学完，通过考核之后，他就能餐餐有肉吃了！
    想到这里，要不是现在虽然天色没黑，但也已经算是晚上，守门的护卫根本不会让练武学徒晚上出门，何晨绝对直接拿上自己的号牌就往外面冲了。
    毕竟，要是今天找掌柜的通过审核，然后明天直接完成报道的话，那明天开始搞不好就能开始餐餐吃肉！
    没办法，何晨是真的缺肉。
    意识空间与书中人影对战，确实又锻炼武艺又学习知识，乃至于锻炼完之后，身体素质都能有一定的提高。
    但是，与身体素质一同增长的食量也是货真价实存在的。
    一想到药字号食堂那不限量的肉菜，这些天饭量继续增长，稍微慢点就吃不饱的何晨，对肉食的渴望真的是每日俱增，口水更是止不住地分泌。
    “呼~明天，明天中午吃完饭，我就去找掌柜的考核！”
    ————————————
    按理来说，已经学完成为采药学徒所需的所有医书之后，这个晚上何晨是可以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睡大觉的。
    但是，终于学完三本医书，满足了成为采药学徒条件，等于一只手已经拿到了餐票的何晨，在如此激动之下，又怎么可能当场倒头就睡？
    习武之人，激动之下想要打人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善良的何晨当然不会选择痛殴自己号舍的同学。
    于是在百无聊赖之下，他果断地再次打开了书册，在其中疯狂与人影对打，在拳脚与肉身的对撞以及被打中的痛苦中，狠狠发泄心中的激动。
    第二天的早上，笑着醒来的何晨，笑着带着练武学徒们练武，笑着殴打不好好练武的学徒，笑着时不时看看书，在书中殴打人影抒发情绪。
    这副喜悦的样子，让教头都不由得上前来好奇询问。
    然后，在得知他之所以这么高兴，居然是因为已经学完了采药学徒三本医书之后，教头满脸晦气地走开了。
    表面上看教头是一脸晦气，实则，教头心里直接骂骂咧咧。
    他真就多余问那一句！
    何晨这小子，之前不是说那本什么书，还剩下六七成的内容没学么？怎么才过了两天就......算了算了！不问了，问了也没意思！
    于是，自从问了那一句之后，整个上午，教头都没有和何晨说一句话。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多月，当徒弟看待的何晨学完了必要内容，准备在中午的时候去参加采药学徒的考核，教头感觉简直跟看着女儿嫁人似的。
    总之，在教头的复杂情绪，以及何晨的激动之中，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所有人纷纷朝着食堂奔去。
    这次，没有沉迷在意识空间中与人影对战的何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在他突飞猛进的身体素质之下，何晨成功第一批地冲到了食堂。
    吃完两份打得满满的饭菜之后，神采奕奕的他手持号牌，朝着门派外走去。
    尽管前往那间药铺的道路，何晨只在张赶车的带领下走过一次，但是前些日子满大街地想办法赚钱，他早已将整个县城的街道都走遍认熟。
    “呼~到了！”
    脑海中记忆深刻的那间药铺，再次出现在了何晨的眼前。
    满心激动的他径直走进其中，一眼就看见之前向他许诺“三年内学完三本医书就让他当采药学徒”的掌柜，正在柜台前忙碌。
    “梆梆！”
    何晨走到柜台前，轻敲柜台，满脸自信：
    “掌柜的，我学完了三本医书，又来考核采药学徒了！”

 第四十一章 考核！

    “啊，你是上个月来过的那个《医学经脉详解》的少年！怎么了？”
    掌柜的听见这话，迅速抬头，然后一眼就看见何晨，并且将他认了出来。
    尽管何晨上次来的时候，需要考核的三本医书一本都没学过，但是他对《医学经脉详解》的掌握程度，让掌柜的惊叹不已，自然印象相当深刻。
    “掌柜的，你说的三本医书我已经全部学完了，我想再次进行采药学徒考核！”
    何晨冲着掌柜一拱手，再次重复。
    “嗯？你学完三本医书了？一个月？”
    掌柜唰地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计，眼睛认真地盯着何晨，满脸惊讶地连问。
    “嗯，掌柜的你可以随便抽查！”
    何晨的回应自信满满。
    看着少年这个模样，掌柜不由得一挑眉，心中却并没有相信的意思。
    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将这三本医书好好读上几遍都算是不错了，别说熟背三本书，哪怕是一个月背熟一本，那都已经是天赋很好，值得重点培养的学生。
    想要一个月就完成人家孩子数年的辛苦，花一个月的时间便直接达到采药学徒的门槛，这在掌柜的印象之中，可还没人做到过呢！
    “行，那我就考考你。”
    掌柜的虽然不信，但却并没有拒绝考核，亦或者敷衍的意思。
    少年郎么，摸不清自己的实力，有点成绩就翘尾巴再正常不过，既然何晨自觉能够通过考核，那他就让这个少年真切感受一下采药学徒的考核是什么难度。
    如此，这次考核不过，他回去之后，也能好好扎实地继续学习！
    于是，掌柜清清嗓子，开始提问：
    “首先，考你《内经》好了。真心脉至，坚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然后，色如何？”
    “色赤黑不泽，毛折，乃死。”
    “心病者如何？”
    “心病者，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虚则胸腹大，胁下与腰相引而痛。”
    “五形志为何？”
    “形乐志苦，病生于脉，治之......”
    ......
    最开始的问答都是简单的原文询问，这么简单的东西，掌柜问出来的瞬间何晨就已经立刻想起，回答起来毫无停滞。
    连问几个问题，何晨别说答错或者答不出来了，甚至一点磕绊都没有，那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样子，尽管一身短打装扮，但还真有点翩翩少年的感觉。
    于是，掌柜的开始扩大考察的内容范畴。
    三本医书的内容，他交错考察，并且不时还会将其中相似相近的内容含糊地询问，各种蕴含陷阱的问题不断抛出。
    但是，何晨回答起这些问题，仍然如刚才一样顺畅流利，回答的内容不仅迅速准确，而且背诵出来语调断句等等全都清楚流畅，如同琅琅读书声一般清脆悦耳。
    听着这些回答，掌柜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出惊喜而满意的笑容。
    能够回答到这样的程度，至少说明何晨对三本医书的字面背诵确实到位了，这是相当基础但同时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
    只有记清楚了，才有更深一步的理解和掌握。
    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记得如此清楚明晰，这说明无论如何，这个之前第一面的时候，就被他看好的少年，确实好好学习了这三本医书！
    “很好！三本医书你能这般对答如流，着实相当出色！仅就此三本书而言，你已经比得上人际苦学数年的孩子了，可见你这些时日着实是下了苦功！”
    掌柜先是对何晨好好夸奖了一通，然后又冲他关切问道：
    “接下来要考察的，就是对医书内容的具体理解了，你学这三本书，可有详细领会过其间字词章句的具体意思？如果没学过，那考核就暂且到此为止，我抽空给你好好讲讲这些内容的含义。”
    医书比不其他，单纯只是会背文字，有意义，但是意义却并不大。
    只有真正理解了医书中的内容，知道了其中讲的是什么，才能算是真正合格的采药学徒。
    如果只是死记硬背记下了医书的文字，但是对里面基础的含义都说不出来用不出来，那显然不能称为真正学会了，更不能进入在当前时局下提高了采药学徒招收条件的清河药派。
    当然，这到底是招收学徒，而不是招收大师，内容含义的考核，只会考察一些基本内容。
    “没问题，这些书里的意思我都清楚！”
    这话听起来容易让人皱眉，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别人学习书籍，背诵和理解是两间相互独立的事情，但是对于靠在意识空间中殴打人影来获取知识的何晨来说，这两者根本就是一码事儿。
    从人影身上传到何晨脑海的知识，其中不仅包含字句、读音，其中的含义、内容，乃至于与上下文，乃至于其他知识的关联，也都全部包含其中。
    正是因此，但凡是他记住文本，能够背出来的文字，那他便一定对其中的含义也相当清楚！
    “哦？那我问你，《内经》素问篇，至真要大论是何含义，有何主张？”
    “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无毒......”
    “《本草经》对上中下三品药材如何划分，为何这般划分？”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久服不伤人......”
    “《难经》之中，第......”
    ......
    掌柜但有问题，一经提出，何晨必然顷刻之间就能给出相当完美的回答。
    不论是那一本书，不论是哪一个章节，其中的每一点内容，何晨都能清楚准确地给出“自己的理解”。
    如此顺滑之下，掌柜情不自禁便问到了更深一些的问题，但是何晨却仍然没有半点磕绊。
    掌柜的越问越惊，越问越震撼。
    不少他都要想一想，整理一下思绪才能给出答案的内容，何晨回答起来竟然仍如春江之水一般流畅自然！
    “好！答得太好了！你的考核，我评为满分！”
    “你可愿入我清河药派，从采药学徒做起？若是愿意，我便将你上报门派，为你安排报道事宜！”
    掌柜的脸上，满是热切！

 第四十二章 报道！（求追读！）

    掌柜此刻的心情激动得难以形容。
    一直在这清河县里生活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遇到这么天才的少年郎！
    有这个天赋，哪怕学不会内功，单凭医学能力，也绝对能让门派在危难之际仍然保他！
    在这般情况下，他自然少不了与何晨一番亲切交谈。
    而何晨当然也是有问必答，老实回应，将自己现在已经是练武学徒，以及家里没有其他人等等情况全都一一袒露。
    于是，在了解了何晨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居然没有亲人陪伴后，掌柜直接将店铺交给了药铺里的其他人，决定亲自带着何晨前往门派。
    这种情况是极少的。
    身兼药铺掌柜以及采药学徒考核官的掌柜，在前来考核的少年通过考核之后，也只是给对方开具一张一式两份的证明，并将其中一份交给对方，让其以此为凭证，自行前往门派报道。
    被掌柜主动送去门派，流程上更为方便不说，那些眉眼有高低的人，也少不了对何晨更为看重一些，待遇上也会好上一点。
    当然，何晨一个十二三的少年，对此自然并不清楚。
    跟着掌柜的出了门之后，他甚至还拦住就要径直前往门派的掌柜，转而先去成衣铺里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才往高高兴兴地穿着新衣服往门派走去。
    穿上一身新衣，又被掌柜领着，来到门派门口的时候，何晨连号牌都没拿出来，就直接被带着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沿着何晨从来没有去过的方向，何晨走向了采药学徒登记的位置。
    “张师傅，我带人过来报名！”
    掌柜冲着登记处轻喊，而何晨则兴奋而好奇地打量着这登记处。
    之前他当练武学徒，报名登记都是一站完成，当时只是一个随意搭起来的简易台子，里面站着几个不耐烦的清河药派人员而已。
    而眼前这个采药学徒登记的地方，不仅是个屋舍俨然的屋子，而且上有牌匾下有石板，除了小点之外，看着简直比村里老爷的家还好。
    “啪嗒啪嗒。”
    “哟，刘掌柜，稀客稀客啊！”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中，一个身着长衫老人走了出来，冲着掌柜拱拱手，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看了看好奇地瞅着他看的何晨，老人引着两人往屋子里走：
    “这是你的子侄吧，怎么这个时间点儿才送来？这批学徒都学了两个多月了，早点送来早点熟悉环境才更好么。”
    “耽搁了，耽搁了。”
    掌柜摸摸何晨的脑袋，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直接默认了下来。
    进了屋子就是桌案与文书，桌上还放着两三本杂书。
    张师傅走到桌前，熟练地收拾好东西，从旁边拿起一本册子，将之翻到空白处，然后与刘掌柜一问一答地将何晨的身份登记了上来。
    等册子上的内容填完，张师傅又从一旁取出另外一份书册，说道：
    “住所选哪个？你送孩子过来的太晚了，最靠近学堂的那一圈可都没了，不过邻着食堂与湖泊的都还有，另外靠近大门的也还有。”
    刘掌柜看了一眼何晨，何晨立马举手：
    “食堂！我想要邻着食堂的！”
    自从读书之后，久经食堂抢饭菜之苦的何晨，一听到临近食堂，哪里还有犹豫，当即就选定了这个。
    现在的他可以去彭炳彭哥的住处借书看，不用再外出蹭书，靠近大门什么的完全没有吸引力。
    至于湖泊，采药学徒都能吃肉了，不缺那两口鱼肉吃，靠近湖泊又有什么用？
    “行，那我就给你登记上。”
    张师傅看了看刘掌柜，见其点头，便将之写上。
    在选定了住所之后，其他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领取各种小物件的事情，也在张师傅这里一并完成。
    何晨这才知道，原来成了采药学徒，竟然能够平白无故地领到这么多的东西。
    难怪门派对采药学徒的招收这么严格，要求这么高，来一个人就给这么多东西出去，换成何晨，他也绝对能少招就少招！
    “好了，东西就这些，号牌和钥匙记得拿好，这掉了补办可麻烦。你让孩子先去屋子里把东西放好，我这边会通知教学的先生那边，明天一早去学堂上课就行。”
    张师傅将东西给何晨打包好，交代几句，就送掌柜与何晨离开。
    掌柜帮何晨拿着一干物品，熟门熟路地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何晨啊，今天之后，你就要每天好好上学了知道么？你的天赋很好，在学堂里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别学迟到早退的坏毛病。”
    “现在我先带你去你的住所把东西放好，然后带你在周围转一转，把地方摸清楚。”
    与借书的采药学徒彭炳相同，但是只有床与桌子的屋子不必多讲，久未住人，到处都是一层薄灰，开锁放好东西之后，两人就直接离开了。
    然后，刘掌柜首先就带着何晨往学堂走去，先认认学堂的位置。
    今天并非休息日，不过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学堂里也没有学徒上课，但是刘掌柜并未带着何晨进去，只是在靠近学堂之后，指着屋舍告诉了何晨这就是学堂，顺便讲了一番劝勉的话就带他离开了。
    之后，又带着何晨去了门派里的几个景点之类的地方，掌柜的讲得相当文绉绉，以至于一辈子只读过四本书的何晨也没太弄懂是干啥的，甚至有点困。
    直到......
    “这个我知道！是药字号食堂！”
    不等刘掌柜开口介绍，何晨就兴奋地开口喊出了这个建筑的名字。
    别的地方他没来过，但是这个药字号食堂，通过殴打练武学徒，他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已经来过四次了，每次都能在这里吃肉吃到饱。
    要说门派里在何晨心中印象最深，也最为重要的地方，那必然不是练武场，而是这座药字号食堂！
    “嗯，是的，你之后凭着号牌自行来吃就好，这里三餐都有供应，晚上戌时还有夜宵，不过都有时限，开饭到结束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注意别错过了。”
    “凭着号牌？”
    何晨瞅瞅腰间的号牌，眼睛逐渐睁大：
    “那就是说，我今天的晚饭就能去食堂里面吃肉了？！”

 第四十三章 搬

    “吃肉？哦，是的，你已经领到号牌，晚上开始就能在食堂吃饭了。”
    刘掌柜一愣，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听到这话的何晨，整个人兴奋得差点一跃而起。
    今晚开始，就能够吃肉！
    他辛辛苦苦的努力，从今晚开始，终于能够得到回报了！
    天可怜见，别看何晨功夫和学习都成长得如此之快，但这完全都是他用一次次痛哭过去痛昏过去的辛苦换来的。
    意识空间本身除了能够将书中的知识以人影的形式呈现出来之外，并不会产生任何额外的帮助。
    这么多天的疼痛，这么多天的坚持，终于等到了收获！
    “这么高兴？可别只想着吃饭，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听先生的话，认真学习。采药学徒可不是当上了就高枕无忧的，若是成绩太差，一样会被赶走。”
    刘掌柜谆谆教诲。
    “嗯！我一定好好学习，保证不被赶走！”
    何晨握着拳头，认真保证。
    就为了这吃肉吃到饱的食堂，他都绝对会好好学习，哪怕天天吃苦天天在意识空间挨揍，也绝不松懈！
    听了何晨这个保证，刘掌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争取不被赶走可还行？天赋这么强的孩子，目标就定在不被赶走？
    “......你这，要求还是可以定高一点的。以你的天赋，就该在采药学徒里面争第一第二！”
    “嗯嗯，好，争第一！”
    何晨老实地附和。
    虽然不知道采药学徒的第一有什么用，但是既然对他这么好的掌柜的说争，那就争吧。
    刘掌柜不放心地又谆谆教诲了何晨几句，确保何晨真的不再将目标定在最低限度之后，方才离去。
    等到刘掌柜离开之后，何晨依依不舍地瞅了瞅药字号食堂，又低头仔细瞅了瞅当饭票用的全新号牌，方才摸回分配给自己的那间房屋。
    被褥等等门派有发，何晨清理了屋子之后，将东西都放好，然后，就朝着他在练武学徒那边的号舍走去，准备将东西都收拾过来。
    那边的被褥衣服什么的不说，不值几个钱，但是他剩下的几本书可还都放在那边呢。
    ————————————
    中午出门的时候，何晨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今天要去参加采药学徒的测试，看到何晨一身长衫地回来，其他学徒也只以为他是又借了谁的衣服出门看书去了。
    直到何晨开始收拾东西，卷铺盖，眼里有活儿的学徒看见之后，开始围拢：
    “晨哥儿，今天太阳不大啊，你这就晒被子啊？”
    “诶，晨哥儿，你怎么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晨哥儿晨哥儿，我来帮你拿！”
    ......
    自从何晨当上带教之后，平日里的小事儿基本都会有人主动过来搭把手，现在见到何晨弄铺盖，几个和何晨关系比较好的练武学徒以为何晨这是要晒被子呢，一个个都主动凑了过来。
    何晨手上不停，开口阻止：
    “不用了，我这是搬东西，不是晒被子。”
    “啊？搬东西？晨哥儿，是教头给你专门安排号舍了吗！”
    “不是，是我考上采药学徒，现在要把东西搬到那边去了。”
    何晨骄傲地回答，同时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
    今天的晚餐，就能够在药字号食堂吃了，他还从没在药字号食堂吃过晚饭呢！
    “哦，是......啊？！”
    “采药学徒？！”
    “晨哥儿考上采药学徒了？！”
    “什么？晨哥儿已经是采药学徒了？！”
    ......
    惊讶的呼喊此起彼伏，不仅是听见何晨话语的学徒惊叫，那些听见惊叫内容的学徒，也都不由跟着惊呼！
    明明上午的时候何晨都还跟着他们一起练武呢，这下午还没开始，他就变成采药学徒了？！
    之前天天叫何晨起床的学徒加紧两步走到何晨边上，急切地问：
    “晨哥儿，真的吗？你已经考上采药学徒了？！”
    “嗯，中午吃了饭我去考的，现在什么都弄好了，晚餐的时候我就能在药字号食堂吃！”
    听了何晨确定的回答，围拢过来的学徒们叽叽喳喳的喧闹声瞬间引爆，莫名激动的声音乱成一团。
    何晨猛然想到什么，回头望去，之前带他去采药学徒考察点的那个王赶车，竟也兴奋地与身旁的朋友说着什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别扭的样子。
    他意外而茫然地挠了挠头，没有说什么，转而回应起了身边其他练武学徒的问题：
    “带练带练，那个采药学徒，是拿出一堆药让你选么？是不是像话本里一样，让你选药吃啊？！”
    “不是，就是考我一些书上的问题。”
    “晨哥儿，那你以后真的餐餐都能吃上肉了么？”
    “嗯！真的！今天晚上就能吃上！”
    “哇！晨哥儿，那你可以教我们读书么？我也想当采药学徒！”
    “呃，你先识字吧，先识字。到时候你要是真想学，我借书给你。”
    ......
    “晨哥儿，那你以后就不来练武了吗？”
    “嗯嗯，是啊，明天我就得去上学堂了，肯定不能来练武了啊。”
    “那晨哥儿，你下午还去练武场吗？”
    “啊？”
    何晨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愣。
    今天下午......
    本就是培养喽啰的练武学徒，只要健康，年龄符合要求，报名就能进来。
    而这练武学徒的退出，同样没有任何的手续。
    要是不想当了，随时都可以在中午的时候自离，除了要把号牌上交给守门的护卫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要求。
    按理来说，现在已经成为了采药学徒的何晨，下午只用在新的屋子里好好休息就行，办好手续后的他，不需要再参与任何练武学徒的事情了。
    但是，教头这段日子以来，对他确实非常好，无论是教习招式，还是其他，都给他一种父辈的感觉。
    考上采药学徒的他，以后虽然还在门派里，但到底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就少了。
    按他爹说的，这种情况肯定得去给教头当面告个别才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练武场练练招式，晚上也能吃得更多！
    “去，我下午还去最后半天！等我把东西搬过去了，就去练武场！”

 第四十四章 最后的半天

    练武学徒们太热情了，尤其是在部分热心学徒主动奔走相告的情况下，其他号舍里的学徒也被招了过来之后，所有人围着何晨，把何晨围得水泄不通。
    以至于，收拾好东西的他想要出门的时候，再次被大片的练武学徒们团团围住，别说出去，不被挤回原本的床位都算是好的了。
    于是......
    “嘭！”
    “啊！”
    “啪！”
    “哎呀！”
    “嗷！”
    ......
    抱着号舍里所有物品的何晨，小心地绕过地上欢快喊疼的学徒，朝着自己新的房子走去。
    也有还站着的同号舍伙伴想来帮何晨搬东西。
    但是贫穷而身体强壮的他，这么点东西，一个人完全搬得动，摆摆手就把行李扛在肩上搬走。
    而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去何晨的屋子看看的学徒，就只能望着背影羡慕了。
    何晨这边，收拾东西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几本书之外，剩下的东西就算全部放进柜子里，都装不满半个柜子，而他也索性连同旧的铺盖在内，全部装了进去。
    尽管这旧被褥是家里带来的，按理来说，算是带着家的味道，但是与门派给采药学徒配下来的新被褥一比，那真就没得比了，所以，家的味道还是珍藏着吧！
    “啊~真舒服~！”
    随便擦了擦桌子和床头，让屋子能用，何晨鞋子一蹬，直接在床上躺下来感受了一下全新绵软的床铺。
    当然，这也就是试试，他并没有睡午觉之类的习惯。
    没过几秒，何晨就起身锁门，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赶去了。
    ————————————
    中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尽管何晨的操作都算利索，但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也已经花得差不多。
    当何晨出现在练武场的时候，教头居然已经在了，而其他学徒，也已然在教头的带领之下整顿秩序，做着练武的准备了。
    本来这些学徒全都老老实实的，但是，当何晨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的时候，立刻就有人兴奋得叫了出来：
    “晨哥儿来了！晨哥儿来了！”
    “啪！”
    “哎哟！”
    教头赶着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这家伙后脑勺上，然后看向何晨，皱了皱眉：
    “今天迟了啊。你这两天带着他们好好练练劈砸的防反招式，先别急着练腿脚的。”
    “啊？诶。”
    何晨愣了一下，应了下来，然后，在其他学徒激动的窃窃私语之中，如往常一样带领他们练起了武。
    但是，知道了何晨考上采药学徒这件事情练武学徒们，当下又如何能够静得下心？
    哪怕在教头与带练的压制之下，学徒们不敢窃窃私语，可是那个暗藏激动的神情与以及偷看何晨的模样，分明都在写着，其中有事儿！
    教头皱眉看着，等到所有人至少都操练起来之后，他当即对着何晨招手让何晨过来，然后冲着练武学徒那边一抬下巴：
    “怎么回事儿？”
    “他们啊，”何晨无奈看了那边一眼，“我告诉他们我考上了采药学徒，他们就这样了。”
    不就是能餐餐吃肉的采药学徒么，羡慕羡慕也正常，但是哪有必要这么兴奋？
    “嗯↓~↑？”
    教头的眼睛瞪了起来，情不自禁大声喝问：
    “什么，你考上采药学徒了？已经考上了？什么时候考上的？！”
    “嗯，是啊。就今天中午，刚收拾完屋子呢。”
    何晨很随意地回应。
    毕竟，他只是将采药学徒当成，能让他从固定有饭吃变成固定有肉吃的阶梯而已，吃到肉确实很厉害很幸运，但是这也不至于多么惊讶。
    但是显然，教头并不这样认为。
    紧紧盯着何晨，教头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一会儿是震惊，一会儿是愤怒，一会儿是颓然，笑容以及漠然也在其中交替，细微的神情变动，让他脸上的肉不由抽搐。
    “你，嗯，那......”
    “......”
    “你去继续带他们吧。”
    教头顿了好几次，一挥手，让何晨回去继续带练。
    不过，何晨刚走了两步，教头就又喊住了他：
    “对了，你那边，什么时候开始上学？”
    “哦，明天就开学了。”
    一听这话，教头眉头骤然皱紧，冲着何晨喝骂：
    “嗯？！明天开学了你这会儿还来练武场干什么？练武练傻了？！回去休息去！”
    尽管算起来何晨已经不是练武学徒了，但是动不动就把人绑在木人桩上关一晚上的教头，威吓还是相当厉害，何晨都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我这不是明天就不来了，这会儿过来给你告个别么。”
    教头听了何晨的话，情不自禁又是一阵哑然，语气难得温柔地鼓励了一句：
    “......有这个心就好了，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学。到了采药学徒那边也不能松懈，知道没有！”
    这时候，他也不再说什么赶何晨回去的话，甚至为了找点什么事情缓解情绪，把何晨丢在了原地，自己跑去带练武学徒们去了。
    而何晨也随之上前，同样跟着一板一眼地操练着防反招式。
    教头以及周围学徒的目光，不时投在他的身上，不知是在关注何晨是否好好练着，还是单纯看稀奇一样看他。
    但是，何晨在整个过程中，都仍然努力地操练着，完全没有因为马上要当上采药学徒而有所懈怠。
    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他对采药学徒什么的还完全没啥概念。
    毕竟，在从彭炳那里得知，采药学徒也需要习练什么内功的东西之后，他就以为采药学徒与练武学徒一样，都是每天练武呢。
    一开始躁动的学徒，在看到已经成为采药学徒的何晨，练武都还如此认真之后；在教头一个个抽过去，踢翻了十多个人之后，也都慢慢地沉下心来好好练武了。
    有教头在，他们只敢在练武间隙的时候来找何晨打听故事，而有何晨的拳头在，练武学徒们也不敢凑得太近，以免被何晨殴打。
    以至于练武间隙里，秩序居然也保持得很好。
    而或许是觉得这是何晨最后半天的学习，教头在今天的对练之中，将不少面对兵器时的防反招式，也都一股脑教给了他。
    何晨这最后半天的练武学徒时间，就在认真的训练，悠闲地讲故事，以及教练认真地教导中度过了。
    钟声响起，何晨撒腿就朝着药字号食堂跑去，而身后的教头则盯着何晨的背影，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第四十五章 学堂

    在这个阳光并不太过明媚的深秋下午，何晨终于吃上了成为采药学徒之后的第一顿肉。
    靠着自己的号牌进入药字号食堂的他，吃肉时，想的全都是将自己过去的辛苦和疼痛吃回来。
    这一口吃的是被猴子偷桃的疼痛，下一口吃的是被肘击太阳穴的疼痛，再一口是被踢踹腰椎骨的疼痛......回忆中的痛苦越深，他咬肉的姿态也就越狠。
    狼吞虎咽的模样，跟刚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犯人似的。
    尽管何晨身着一身全新长衫，身形长相也颇潇洒，但是吃成这个样子，真就凡是看见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多看一会儿。
    但不管别人怎么看，何晨反正是吃肉吃到饱了，吃得如此满意的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角落里，同样在药字号食堂吃饭的教头。
    ————————————
    “嗯？！”
    何晨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倏然坐起。
    清晨初生的阳光从窗户纸透入屋子，照得他刚刚睁开的眼睛又不由眯上，他遮着眼睛慌忙看向周围，然后......
    “哗~！”
    没穿衣服的他，赶紧站起，一把推开窗户遮着眼睛看向太阳。
    此时的太阳初升不久，红彤彤刚刚开始刺眼，此时正值秋天，这个天色显然才刚刚卯时末（接近七点）而已。
    “呼~还好还好。”
    何晨一把合上窗子，松了口气，还好没睡过头。
    昨天吃完饭之后，为了吃到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开始的宵夜，他又进入意识空间里面与人影对练了半个时辰。
    吃完宵夜回来之后，为了消食他又练了好一会儿的招式，以至于昨天晚上又睡得挺晚。
    既然没有迟到，那何晨就不慌了，迅速穿上长衫跑去药字号食堂，好好吃了一顿明显更加丰富的早餐之后，他才朝着学堂赶去。
    刘掌柜之前告诉他的上学时间，是晨正时刻（八点），等何晨带着笔墨纸砚一应物件赶到学堂的时候，学堂里已经有近十个学徒在里面坐着。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采药学徒居然每人一个桌子，坐着上学。
    这可比练武学徒舒服太多了！
    要知道，整个练武场上都没一把椅子，教头想要休息，要么是坐在武器架或者木人桩上，要么是找个石头坐着。
    何晨上前准备随便找个桌位坐下，边上的学徒瞅瞅他，问道：
    “诶，你是今天才来的啊？”
    “嗯，是的！”
    何晨把东西摆上放好，那个学徒见他回话，又继续问：
    “你是谁家的？前两个月你干啥去啦，我们这届学的内容可比之前的快哦。”
    谁家的......这是什么问题？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讲了几句之后，那个学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声喊道：
    “哇，你是说，你之前是门派里的练武学徒？！”
    尽管学堂里，都是采药学徒，但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不管读不读书，爱凑热闹的性子不会变。
    “门派里的练武学徒是什么？”
    “练武学徒......不会是培养喽啰的那个吧？”
    “啥？不是吧，把家里药材库烧了都不至于被丢那种地方啊！”
    ......
    何晨虽然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对关注与讨论早就习惯了，眼下区区十来个人，简直就是小场面中的小场面，相当大方地回应道：
    “是的，我之前是练武学徒，一边练武一边自学医书，昨天通过考核进来的！”
    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采药学徒，成为天天都能吃肉的一员，何晨相当自豪。
    这话一出，学堂里的采药学徒们全都惊住了。
    要知道，采药学徒确实全都是通过考核选入，只要符合年龄，又能够将三本基础医书掌握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清河药派招收。
    但是，清河县城这么小小的一县之地，家里孩子从小学医书的，除了清河药派门内的孩子之外，又能有几个？
    像何晨这样自学考进来的，不能说没有，但却绝对是少之又少。
    而从练武学徒里自学考进来的，至少在座的学徒们一个都没听说过！
    “哇！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自学的话，《本草经》你怎么学的？没有药材对照，也能强行记住？！”
    “从练武学徒里面自学成才，兄台你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
    好几个人兴冲冲地跑到了何晨身边跟他说话，一副惊奇乃至于崇拜的模样。
    其他没动的学徒，也基本都看了过来，有的一副饶有趣味看热闹的样子，也有人斜眼瞥向何晨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尽管学堂里的学徒，当下只有十来个人，但听了何晨的身份之后，表露出来的神态却各式各样，不尽相同。
    当然，比起练武学徒来说，采药学徒们至少是更加文质彬彬一点，至少，没有冲上来扯何晨衣服的人。
    何晨本就性格不错，也不是拘谨不爱说话的人，自然就和主动靠拢的这些孩子聊上了。
    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学徒走进学堂，何晨这个新人的名号，也迅速为他们所知。
    学堂之中议论声此起彼伏，基本全都与何晨有关。
    直到辰时中，一名身穿锦绣长衫，须发灰白，但却干瘦有神的老者肃然走入，所有采药学徒才立刻闭上了嘴巴，规矩坐好。
    先生到了。
    等到学堂里面安静一片，无人喧嚣，先生在讲台上的太师椅上坐好，扫视一圈，开始讲课：
    “今天，继续来讲五运六气之理。昨日木运已经讲过，现在从火运讲起。”
    “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其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气为息，在藏为心。”
    “此乃《内经》之理，乃是医学所系之基，火运......”
    ......
    讲台上的先生，不断开口，讲述五运六气的道理，以及与实际身体结合的各种情况。
    讲台下的学徒，静默听讲，有的目视先生，有的翻阅书册，也有人在册子上随着先生的讲解不断记录着笔记。
    何晨的瞳孔之中全是茫然与震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先生，又望望身边的同学，整个人在其间格格不入。
    这，就是采药学徒的学习？
    就让个老头在上面说话就行了？！
    那他现在应该干嘛？

 第四十六章 上学

    整个讲学的过程之中，何晨的眼睛一直瞪得又大又圆，眼神之中一直在传递着各式各样的迷茫。
    从未正儿八经上过一天学的他，极度不能理解，为什么采药学徒上学会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会安排一个严肃的小老头在上面坐着，嘴里絮絮叨叨讲一些明明已经考过的东西？
    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这不就是《内经》中素问里的第六十五篇，五运行大论么，这属于采药学徒必考的内容吧？
    为什么？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甚至其他学徒还一副听得很认真，很有收获的样子！
    听着上面的老头，哦，应该叫先生。
    听着上面的先生，讲着这些他统统都在殴打人影之后知道并且透彻了的内容，何晨感觉整个人比在练武场上罚站时还要更无聊。
    哪怕罚站，他至少也能看看其他人练武中出现的错漏，以及鉴定哪些人在努力，哪些人在偷懒。
    但是在这鸦雀无声的学堂上，别说做啥动静的了，就连左顾右盼的似乎都只有何晨一个。
    以至于，在何晨左顾右盼的过程中，坐在太师椅上的先生，曾数次盯向他。
    这显然是警告。
    何晨不是不听劝的人，于是，尽管他的桌面上只有笔墨纸砚，空无一字，但他还是老老实实低头看向了桌面。
    专心致志。
    之后的大半堂课时间，何晨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同时，努力让困意汹汹的自己不要睡着。
    讲真，这中什么都不做的感觉，简直比在意识空间里面挨揍还难受。
    意识空间里，他至少还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影少打中他几次。
    但是听先生讲这些他烂熟于心的东西，一动不动地平白浪费时间，他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转动眼珠看着别的学徒翻书的样子，何晨心中简直羡慕得不要不要，他手头上又不是没有书，怎么就想着自己全会了就不带来了呢？！
    这要是带一两本书过来，翻开书在意识空间之中与人影打一打，那哪里还会这么无聊！
    此刻的何晨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以后无论如何，身边至少都要带上一本书。
    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至少都可以打开书页，进入到意识空间之中打人影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困愁城！
    ......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摇铃声响起，然后整个学堂之中的氛围为之一松。
    “......这就是经脉与水运的关系。嗯，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休息吧。何晨，跟我过来。”
    先生讲完最后一句，瞅了眼何晨，冲他吩咐。
    何晨先是松了一口长气，但是听见先生点名叫他，又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先生并没有在原地等何晨，而是径直走向外面，何晨也随之一起往外走。
    等先生走到学堂外，先生侧头看了他一眼，对何晨说道：
    “今天听讲不适应？是跟不上进度，还是进入不了状态？”
    何晨上课的表现如何，他这个教了多年学徒的老先生当然不会看不见。
    刚刚过来负责招收采药学徒的刘掌柜的父亲，与他的关系颇好，何晨既然是刘掌柜亲自带着登记的，那他自然对何晨更用心一些。
    “呃，都不是。先生，你在学堂里讲的东西，不都是书里有的么？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听着就......”
    何晨挠了挠脑袋，只读过四本医书的他，此刻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不过，从先生的脸色来看，他的意思显然已经传达到位了。
    “我刚才讲的，是对《内经》的深入解析。医书不是看看书，记下原文就能有用的！你能背下《内经》，能理解每句话的意思么？！”
    先生皱着眉头背着手，表情相当严肃。
    然后......
    “嗯，能理解啊。”
    何晨点点头，很认真，而又很自然地回应。
    以至于，先生的脸色瞬间从不满，变成了不可思议：
    “好，好，来，你给我解释解释，所谓上下者，岁上下见阴阳之所在也。左右者，诸上见厥阴......这一段！”
    “这段话的意思是，所说的“上下”指的是从该年的司天在泉，以见阴阳所在的位置。所说的“左右”指的是司天的左右间气......”
    “左阴右阳，于经脉中作何解？”
    “经脉中，左阴，即为......”
    ......
    通过殴打书中人影的方式学习知识的何晨，本就走的不是阅读背诵然后理解的路子。
    所有的内容，获取的时候，本身就是文字与含义同时入脑，这样的释义问题，又怎么难得到何晨？
    先生问一句，何晨就答一句，整个过程与之前刘掌柜考核他时几乎没有区别。
    尽管先生的问题比刘掌柜当时问的明显更深，但是何晨的回答却是一如既往的流畅与清楚。
    两三个问题问过，先生的怒火便已然收敛，五六个问题走完，先生的脸上再无怒忿，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讶然。
    涉及各个篇章的十个问题问完，先生脸上已经全是笑容：
    “好，好，好！”
    “你对《内经》的了解，确实已经相当到位，我在学堂上所讲的东西，对你来说确实是浅了！”
    “以后我讲《内经》等等内容的时候，你就自行看书吧。”
    先生拍了拍何晨的肩膀，语气态度全都变得和蔼可亲。
    何晨所展现出来的对《内经》的了解，至少已经达到了进学三五年学徒的水平。
    以方年十二的年纪，达到这样的水平，绝对称得上一句天才。
    “叮铃铃~叮铃铃~！”
    本就不长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负责摇铃的人已经再次摇铃，第二堂课开始了。
    “孩子，进去吧，要上课了。这堂课讲药材炮制，如果你之前在药铺里面已经学过，那你就自己看书，如果教授的炮制方法没学过，那就好好看着学学。”
    先生摸摸何晨的脑袋，向何晨讲解着等会儿要教的内容。
    何晨最开始听见上课，脸上明显露出了苦色，但是等他听完先生的话，他的脸色立马变了。
    药材炮制？！这......这种能传家的东西，也能免费学？！

 第四十七章 制药

    药物炮制！采药学徒还教这种东西？！
    哦对！这学徒的名字，不就叫采药学徒么，炮制药物，完全在这个名字的范畴之内！
    何晨的脸上全是错愕与惊喜。
    他完全没想到，采药学徒有肉吃不说，还能直接学到药物炮制！
    何晨他爹算是半个猎人，上山的时候多少也会采集一些药物。
    但是，他曾经就经常向何晨抱怨，自己由于认识的草药少，也不会炮制的手法，同一座山别人搜了大鱼大肉，而他就只能赚点零星的小钱，甚至人家药铺伙计还爱要不要。
    他爹曾经说过：制药的手艺是能传家的，有机会学一定要学会，有这门手艺，后代都能吃饱饭！
    为此，他爹还把好不容易捡到的半只鹿送给了一名老采药人，跟他学了一段时间的手艺。
    然后......就走进深山，失踪了。
    ......
    “......这一步的操作，是反制，何意呢？通过反制，可以纠正药物过偏之性，以缓和药性，就比如......”
    先生拿出器具，当场在讲台上为学徒们做着演示，底下的学徒这堂课上的状态，比起上堂课明显不同。
    讲到某些偏门的炮制手法，或者特殊药物制备的时候还好，所有人都如之前一般好好听讲，积极记录，乃至于不时提问。
    但是讲到当前这般的普通操作的时候，学徒们做笔记的就少之又少了，而且哪怕是记录，也只是三五不时地记下某个先生讲述的特殊细节而已。
    乃至于不少学徒甚至在讲述这些基础内容的时候，边听药材的炮制，边看上堂课记下的笔记，皱眉琢磨上堂课没听懂的道理。
    毕竟和何晨一批的这些学徒，清一色都是门派里出生的孩子，大多数人自小就在药铺医馆跑来跑去，辨认药材、简单的制备药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耳濡目染不学自会的东西。
    而上堂课上，懵懵怔怔，满眼问号的何晨，这堂课上却听得极其认真，眼睛死死盯着先生的手法不说，手头上记录先生讲解的笔记几乎不曾停歇。
    家学深厚的学徒，可以半听不听，靠耳濡目染学习这些日常的知识。
    但是对家境甚至不是贫寒，而是直接没有家境了的何晨来说......简直就是爽麻了！
    金线莲、铁线莲、甘草、重楼......
    这哪里是什么未知而麻烦的知识点？这完全是山林采药指南！
    学习其他没学过的知识，从来没上过一天学的何晨，可能头疼得根本学不进去。
    但是药物制备这种自家亲爹念念不忘，乃至于送出去让何晨记了这么多年的“半头鹿”都要学的东西，他还能因为讲得多，讲得深而烦恼？
    尽管来！
    于是乎，在这第二堂课上，何晨一下子从之前的整个学堂最不听讲的学徒，变成了整个学堂里听讲最认真的学徒。
    只要是先生讲的内容，他都如饥似渴地记录下来。
    没墨了倒水就研墨，纸写满了直接揭起，顺手就放在旁边无人的桌面上晾干。
    学习这些如何采摘药材，如何保存药材，如何制成成品的内容，何晨甚至学得比之前练武的时候还要更加认真。
    因为在他看来，练武也就是身体好一些，能打一些罢了，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就算能够生搏虎豹，追不上赶不上又能多赚几个钱？
    但要是学会采药制药，那他和他的后代们，以后只要找个山林，往里面一钻，就能赚到让一家人一旬吃饱的药材！
    他爹说了：能养家糊口的，那才是真本事！
    于是......
    何晨这个奋力学习的架势，甚至弄得先生都不由地哽住了几次。
    明明他这确实是在认真听讲、仔细学习，但是怎么说？
    这种旁若无人的架势，硬生生搞出了一种进攻性的感觉。
    就仿佛，不是先生在主动讲课给他们听，而是何晨在主动从先生这里夺取知识一般。
    整个学堂里，就何晨发出的声音最多，也显得最认真学习。
    先生没有说什么，但是离他近的几个学徒，以及分神查看之前笔记的学徒，却不禁为之皱眉心中不爽。
    在他们看来，先生现在讲的，不过就是些众所周知而又不怎么重要的东西而已，何晨奋笔疾书的那些内容，好些就算是他们店铺里的学徒工，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采药制药这种东西，就算学得再好，那也不过是个臭做药的，勤勤恳恳也就赚点辛苦钱。
    这么简单，这么基础，这么不重要的东西，有必要做出这么认真的样子吗？
    弄出这么大动静，搞得跟多认真学医一样，是个什么意思？
    和他们想要成为的堂堂医师或者中坚高手比起来，简直分不清孰轻孰重，还衬托得他们学习不认真一样！
    尤其是那些之前听说了何晨的情况之后，对他这个培养喽啰的练武学徒出身很鄙夷的采药学徒，此刻更是将不高兴的神色摆在了脸上，偶尔斜瞥何晨的目光，分外不爽。
    不过，到底还在课上，先生也在讲台前教着药材制备，所以除了面上的不爽之外，他们也并没有任何动作。
    浑然未觉的何晨，依旧认认真真将先生所讲的，所有与药材相关的知识全部记录在纸上，不算隽永但却标准得颇有书册中架势的台阁字体，将一张张白纸填满。
    直到......
    “叮铃铃~叮铃铃！”
    外面杂役摇铃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进来。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上午的第二堂课，也终于结束了。
    同时，这也标志着上午的学习告一段落，到了午间吃饭休息的时间。
    “......好，上午就讲到这里，下次教制药的时候再继续，你们都各自休息。”
    先生放下手中的药材，放归讲台旁的箱格之中，然后悠悠然背着手往外走去。
    等到先生走出了学堂，学堂中，几个学徒互相看了看，默契地横了一眼仍然在奋笔疾书，记录先生刚才所讲最后一段内容的何晨，依次起身。
    这几人没有往学堂外走，而是全都朝着何晨的方向围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矛盾

    最后的几句话被何晨认真而迅速地抄写，墨香的纸张填上最后一句，先生这堂课上所讲述的内容，被他统统记录在了纸上！
    揭起纸张，何晨轻轻抖动，看向上面文字的目光，如同看着满缸的米粮一样。
    尽管薄薄一张，但是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却是他们全村都没几人知道的采药制药的内容。
    要是他爹晚两年再跟人进深山，他记录下来的这几张纸送到他爹手里，他爹绝对高兴得......
    诶，他爹不识字来着。
    想到这里，何晨发散开的心思不由一收，不再想东想西，站起来开始收拾摆在周围桌面上的纸张了。
    刚才上课的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看画面和记笔记，先生讲得东西其实他没用脑子记住多少，知识现在还全在这些纸上。
    现在，这些被他记满了内容的纸张，就代表着知识，可千万不能损毁弄丢。
    是以，尽管现在已经中午，已经到了可以冲去食堂里吃肉的时间，但是何晨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冲向药字号食堂，反而还在小心地收拢起周围的纸张，哪怕慢一点，也要先确定上面的墨干了没有。
    刚刚学完能够传家的采药制药技术，马上又能去药字号食堂狠狠吃肉吃到饱，这采药学徒的生活，简直......
    “啪！”
    “小子，刚才就是你在学堂里哗啦哗啦弄得响个不停是吧？！”
    一个巴掌啪地一下落在了何晨正准备收拾纸张的桌面上，巴掌盖住了墨字，下意识扭动间，原本崭新整洁的纸张，也随之明显有了褶皱！
    何晨洋溢笑容的脸色骤然变冷。
    抬起头，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衣着利落，腰间还佩了饰物，一看家里条件就不差的采药学徒，伸手压在他抄写的传家秘籍上，一脸霸蛮地看向何晨。
    这个找茬的采药学徒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拍桌子的动作弄皱了什么，得意洋洋地继续自说自话：
    “我告诉你，你......啊！啊！”
    “嘭！”
    “谁让你碰我纸的？！”
    尽管这个采药学徒从小吃得好，身量比何晨更加高大，但是在意识空间中不知道与书中人影对战过多少次的何晨，哪里是他能够欺负的？
    在发现自己传家的“秘方”被弄皱之后，昨天还是练武学徒的何晨，冲着他上去就是一招折手！
    这个找茬学徒撑在何晨笔记上的手臂，被他一把抓起，然后用力一折一扭。
    刚刚还一副恶霸模样的学徒，嘴里已经只剩啊啊的惨叫。
    一看何晨竟然率先动手，而且还下手这么狠，周围跟着围过来的几个学徒，立马......
    立马齐齐后退一两步。
    这，不应该是从吵架开始的吗？上来就动手，他们不敢上啊！
    今年通过考核成为采药学徒的，总共也就他们一起听先生讲学的这二十多个人而已。
    能够通过考核的，除了何晨之外，其他人都是被家里逼着勤学苦练数年，才得以通过。
    打架这种事情，和他们过往最贴近的事情，估计就是学习偷懒被家里单方面打。
    欺负欺负人他们能做到，但是面对何晨这样上来就动手的家伙，他们是真不敢上，要是扭到了筋，乃至于关节脱臼，或者伤到了肩胛骨、肱骨那得多疼！
    确定纸张并没有损坏，墨迹也没有被弄糊，何晨拧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推，直接将找茬学徒推得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嘭！”
    “啊！”
    撞到后腰的学徒，在疼痛中再次发出惨叫声，惨得如同被杀的鸡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明明何晨其实下手的力道并不大，用的就只是教训其他练武学徒的力气而已。
    按理来说，除了一点红肿和疼痛之外，这人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
    但被打的那个学徒，愣是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一边惨叫着，一边慢慢蹲那儿委屈地啜泣。
    上来找茬的明明是他，但只看这画面，哪里是他来找何晨的茬，看着简直跟何晨欺负他一样。
    这......
    本来火气直冒的何晨，看到他这敢打就敢哭，而且是原地蹲着哭的模样，火气愣是被压下了大半，心中也没了再揍他一顿的想法。
    于是何晨定定看了他两眼，又转头往周围的其他学徒脸上扫了一圈，皱眉严肃地呵斥道：
    “别动我的东西，知道吗！”
    蹲在地上委屈的那个学徒没有动静，周遭原本跟着他来的那三个学徒却齐齐点头，一副老实了的模样。
    在练武学徒之中都是顶尖的何晨，在这采药学徒里展现武艺，完全就是摧枯拉朽。
    无论是招式还是使狠，都完全是采药学徒们没见过的程度。
    见到这个模样的何晨，他们又怎么敢招惹？
    看见没有炸刺，全都鸦雀无声的学徒，何晨再次低头整理起了桌面上的笔记。
    之前听先生讲学的时候，抄写下来的纸张，被他确认墨迹干涸后，按照顺序一张张排列好。
    竖起来在桌面上抖一抖，五张白纸立刻整整齐齐。
    收好了笔记，何晨的脸色再次变得舒缓。
    这珍贵的制药知识整理好，接下来，就可以愉快地吃肉啦~
    学了一上午，坐了一上午，他虽然并没有多饿，但十二三的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到有肉吃，他立马就饿了！
    于是，将这一摞纸放进怀里，何晨转身就往外走。
    四个原本想找何晨麻烦的学徒，被何晨走出座位的动作吓得又是一颤，乃至于又有人后撤一步，生怕被他打了。
    但是，收拾完东西的何晨哪里还在乎他们几个都不知道是干嘛的家伙？
    他理都没理他们一下，径直走向学堂外，朝着药字号食堂迅速赶去。
    别看与他一同上课的学徒确实只有二十几个，但是采药学徒此前的每一年都有考核，往年的采药学徒同样在药字号食堂吃饭。
    而且如练武教头等等在清河药派有一定身份的，若是想，也都可以去药字号食堂这个最好的食堂吃。
    迟了虽然不至于没得吃，但是万一不够吃呢？
    所以，冲！
    捂着怀里的笔记，何晨朝着食堂发起冲锋！

 第四十九章 笔记也可以！

    吃肉的细节不表，总之，尽管何晨来晚了一会儿，但是充裕的饭菜仍然让何晨再次胡吃海塞吃了个大饱。
    尽管他现在还只有十二三岁，但现在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哪怕没有多少运动量，两大盘的好菜好肉也被何晨轻易全部吃下。
    “嗝~”
    一手摸着肚子，一手压着胸口处的笔记，吃饱喝足的何晨径直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采药学徒中午休息的时间与练武学徒一样，都是足有一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哪怕学徒吃饭慢，也足以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好好睡个午觉。
    不过，何晨从不曾在午间入睡。
    回到住处的何晨，将已经被他捂得温热的笔记从怀中取出，一页页又重新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是否有字迹模糊的地方。
    然后......
    “嗯？！”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个恍惚之间，何晨发现，自己竟然似乎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眼前，十个人影正在眼前静静矗立，与此前的《内经》人影、《本草经》人影等等差不多，而周围的环境也与此前一样，一片空白。
    这样的画面，与过往通过其他书籍进入意识空间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刚才明明没有看成品的书，而是在看他听先生讲解药材炮制技巧时，记录抄写下来的笔记而已啊。
    难道说......
    何晨的眼睛倏然变得透亮，那静默不动的十个人影，在他眼里刹那变得如同米缸。
    如果说，眼下这十个人影，就是他抄写的那些制药技巧所形成的，那就代表着，只要他把这十个人影狠狠揍一顿，那他就能够直接掌握学堂里先生所教授的所有知识！
    “呼~”
    想到这里，何晨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快步上前，随便找了个人影，冲上去对着人影就是一个侧鞭腿！
    “啪！”
    “叮！”
    【“金线莲干制后，应以清水洗净，迈入河沙之中，并以陈醋......”】
    一份与他记录在纸卷上的内容完全相同的知识，在何晨打中人影的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份知识，不仅包含具体的文字，此外干制后处理的过程，也如同在他的脑海中进行了细致的讲解。
    原本对这些内容只能算是记得那么几句话，以及看到过金线莲干模样的何晨，此刻只觉自己如同深入学习了这一步数百遍一般，整个过程自然熟练，牢记于心！
    “好！”
    何晨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在知识入脑之后，瞬息绽放！
    笔记居然都能当书看，还能有这么好的效果，这不仅代表着当前的这十种药材的炮制他能够飞速学会，而且还代表着，之后先生讲的所有药材炮制内容，他都可以记录下来，然后在意识空间中通过殴打的方式学习！
    如此一来，药物炮制这门手艺，就等于只要先生敢讲，他何晨就能全部学会！
    “哈哈......”
    “嘭！”
    “啊！”
    刚刚笑出两声的何晨，大牙都还自嗞在外面，整个人已经被笔记人影砰的一脚直接踹飞！
    人影可从来不是何晨能够予取予夺的，只有打得过，或者至少能够与之抗衡，他才能从中夺得知识！
    “好！”
    确定了笔记也能学习，也能获得知识的何晨，对这区区身体上的疼痛没有丝毫介怀，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人影接连的下一招，然后......
    嗯？！
    这什么玩意儿？！！！
    明明人影着力一脚踢来，他应该第一时间撤退，同时想办法站起来与人影抵抗。
    但是，此时的何晨却停下了一切应对，反而揉起了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让他......
    “嘭！”
    “啊！”
    不做抵抗的何晨，被追上来的人影再次一脚踢中。
    他的胸口处被这用力一脚踢得明显变形，显然，这是被直接一脚踢得肋骨骨折。
    但是，正在惨叫的何晨，却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的胸口，甚至都没有看向那个又要殴打他的人影，而是看向了人影的身后。
    因为，在这具人影的身后，九个人影，同时冲着何晨的方向冲了过来，而此时，所有人影距离何晨，最远都只有一丈不到！
    “嘭！”
    “嘭！嘭！”
    “噼里啪啦！”
    ......
    就在何晨惊愕走神的这一瞬间，九个人影已经冲至何晨身前，然后，十个人影全部冲着何晨一阵脚踢，十条如镐凿一般的腿脚，全部踢踹在了何晨的身上！
    单对单何晨不知道能不能顶的过，但是如今这般围攻的情况下，被打倒在地上的何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一处处骨头被踢得断裂，剧烈的疼痛让何晨抑制不住地哀嚎。
    殴打与惨呼声中，何晨在这笔记的意识空间里硬生生被痛昏了过去。
    “呼！”
    “什么情况那是？！”
    出来之后的何晨仍然喘着粗气，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迷茫。
    人影不都是打一个动一个，多打几个，就多来几个的么？
    怎么他只不过打了一个，就一股脑十个全部上来了？
    他万分确信，自己绝对只打了那一个人影！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他甚至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午肉吃多了，吃迷糊了。
    毕竟，这他也不是第一次用这个能力看书学知识了，从之前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几本书的阅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刚才的疼痛，确实就是非常真实，非常疼啊......
    犹疑之间，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向前放空。
    然而，在他前方的，正是他桌面上的抄写笔记！
    “嘶！”
    “刚才果然是真的！”
    从来都是让别人为他倒吸凉气的何晨，此刻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十个人影，条件反射地倒吸凉气。
    尽管他不知道这《制药笔记》人影有多强，但是，显然不会是他能一个打十个的存在。
    这要是动一个人影，其他九个人影也会跟着一起同时出动，那他只怕就只有以痛到昏迷换知识这一条路可走了！
    怎么办？！
    何晨站在原地，拼命思考！

 第五十章 怎么打

    经过了刚才短暂而并不美好的一战，何晨对于金线莲的处理有了更多的了解，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放在了最开始被他打了一下的人影身上。
    这个人影处于十个人影中间，属于最靠近何晨的人影，当时的他，也正是因此，才会选择从这个人影开始尝试的。
    但是看了一会儿，构思对战的场景之后，何晨皱眉摇头：
    “不行，不能再打这个了。它在人影中间，我要是又从它开始，那一旦其他人影也随之而动，那我只怕没打人影几下，就直接被其他人影给围起来打了。”
    之前被群殴的疼痛记忆历历在目，再从这个人影开始，只怕又会是同样的一顿毒打。
    与其为了多掌握几条铁线莲的知识而被打那么惨，还不如从边上的人影开始。
    反正，无论是他还不存在的子孙后代，还是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在山里了的老爹，都不急着要药材炮制的技术，他又何必那么急？
    何晨小心地挪动着脚步，时刻警惕人影突然醒过来群殴他。
    不过好在，人影不打不动弹这个准则，这些人影还是遵守的，他挪动到了最边上人影的身旁，也没有任何人影动弹分毫。
    然后，就该开始打打看了。
    “呼！”
    何晨深深吐出一口气，将对刚才疼痛的回忆，全部随着这一口气吐出身体。
    他调整呼吸，肢体发力，做好出击的准备。
    然后。
    “嘭！”
    “叮！”
    ......
    “啪嗒啪嗒啪嗒！”
    何晨一个倒蹬腿从侧边直踹人影的腰腿，然后借着后坐力，整个人急速朝着前方跑去！
    是的，何晨没有傻乎乎地待在原地，等着人影有所动作之后与它交手，而是直接开跑。
    既然大概率人影会全部动起来，那他就先拉开距离，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唰！”
    就在何晨跑开的一瞬间，被他蹬了一脚的人影，已骤然一脚对着何晨的方向踢去。
    不过，早在动手之前就做好了逃窜准备和何晨，又怎么会被这脚踢到？
    人影动腿的时候，何晨早就跑出半丈多远，这一脚的反打，直接落空！
    听着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何晨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埋头向前狂奔。
    生怕被人影追上的他，埋头拼命狂奔，知道人影动了的他也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就是一个劲地跑！
    ......
    “诶？”
    埋头跑了十来个呼吸的何晨，一直没有听见动静，一回头，他惊讶地发现，所有人影的状态虽然都有了变化，彼此的距离也不再相同，但是他们又全都不动了！
    何晨摸着脑袋想了又想，看着自己与人影的距离，突然意识到了：
    “这是......超过距离了？”
    人影并不是打了动了，就不会再停下，何晨最开始接触到人影的时候，就在逃命的过程中发现，自己要是能够跑出人影两丈之外，人影就会再次停下来不动。
    眼下何晨与人影之间的距离，显然已经明显超过了两丈范围，人影不再动弹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嗯......”
    何晨回首皱眉，思考这个特点应该如何利用。
    按照最简单的想法，那当然就是一直踹一脚就跑，毕竟，如此一来，他大概率就可以毫发无损地不断窃取人影的知识。
    但是，这样的方法，何晨其实是看不上，也很抗拒的。
    毕竟，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知识的速度，必然很慢，跑过来跑回去，一条知识获取一次就得二三十个呼吸。
    而且可以预知，以这样的方式来夺取知识，就算他不断熟练，速度的提高也不会有多大。
    现在他能二三十个呼吸获得一次知识，用这样的方式十天半个月之后，他可能还是只能二十来个呼吸获取一次知识。
    当前确实只有十个人影需要打，以此法尝试，学完这十个人影身上的知识不会是问题，也就是时间长一些。
    但是，这十个人影也就只是先生一堂课上所讲的内容而已，一堂课的内容，用这样的方法学习就要那么久，那之后记下来的笔记多了呢？又遇到其他能传家的知识技巧了呢？
    所以，尽管这种方法确实可行，但是这种进步可能被封死，一眼看得到头的方式，何晨没有兴趣。
    于是，他一边继续思考，一边缓步靠近这十个《制药笔记》人影。
    随着他刚才那一波的拉扯，十个人影之间的距离，拉得比之前还要更开，目测，距离已经扩大到了最开始时的两三倍。
    离他最近的人影，与最末端的人影，距离足有三十多丈（一百米），这样的情况......
    “距离，如果把这些人影的距离继续拉开，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营造出......我与单个人影对打的机会？！”
    何晨的眼中神色亮起。
    从之前被《内经》人影反复蹂躏就能看出，何晨并不是个害怕对战，害怕被打的人。
    只要营造出单打独斗的机会，除非他撰写的《制药笔记》人影比《内经》人影还要强几倍，否则何晨与人影打个有来有回肯定没问题。
    近距离搏杀，拳脚招式都非常迅速，如果其他人影的距离拉得够远，他不说一次刷完一整个人影，但是刷出远超第一种笨办法更多的知识，那绝对可以！
    于是......
    “嘭！”
    “叮！”
    【“此药应采取去油制霜之法，去其毒性，之后......”】
    “啪嗒啪啪啪嗒！”
    ......
    “嘭！”
    “叮！”
    ......
    何晨如是三番，狂奔之中又白嫖了首端人影三次知识，同时，也将人影与人影之间的距离拉到了相当远的程度。
    就何晨目测，如今收尾两个人影的距离，只怕得有百丈之远。
    这个距离下，最远的那个人影要跑过来，少说也得几十个呼吸。
    这样，已经够了。
    “开打！”
    何晨长呼一口气，看看离他最近的人影，又瞅了瞅它之后的几个人影，目光死死锁定在了被他薅了四次的人影的身上。
    然后......
    “哈！”
    “嘭！”
    “啪！”
    何晨的拳脚刹那之间，连续命中人影，而人影也在被打中的瞬间，开始反击！

 第五十一章 扬汤止沸

    “嘶~！”
    “这次又跑慢了！”
    再次清醒过来的何晨，第一时间将目光从正前方撤开，避免自己如上次一样刚刚回到现实，一个愣神就又跑到意识空间里去。
    这已经是他尝试拉开距离与单个人影对战的第五次被打出意识空间了。
    事实证明，通过拉远距离来营造与人影单独对战机会的操作，确实有效，每一次，他都成功与人影单独对战。
    但同时，也每一次都在打着打着的过程中，打着打着就把其他人影引了过来，以至于往往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他就再次陷入以一对多的不利局面，从而被悲惨地围殴出局。
    其实单就这《制药笔记》人影的战斗力来说，它是比不过《内经》、《难经》、《本草经》人影的。
    算起来，它的强度，大概也就是超过《医学经脉详解》一些，属于单对单何晨能够打得过，但又暂时还不能压着打的程度。
    如果能够一对一，何晨刷《制药笔记》的速度绝对不会比刷《本草经》的速度慢！
    “唉，这些人影来得太快了。”
    松了一口被连续殴打的郁气，何晨杵起了下巴思考。
    五次的时间里，除了第一次的时候，何晨没有多少防备，轻而易举就被逐渐增加的人影灭掉，剩下的四次，他都是想办法努力挣扎了的。
    比如，尝试再次拉开距离。
    既然拉开距离，营造单对单对战环境的方法是可行的，那就说明这条路完全可以再走深一点。
    这个想法显然很有道理，何晨在四次的尝试之中也确实成功了两次。
    但是，这个方法，其实等于扬汤止沸。
    反应灵敏，逃窜迅速，确实能够再次将人影之间的距离拉开，但是只要何晨再次与人影对战，那么一打起来，其他人影就又会再次朝着何晨的方向聚拢。
    理论上来说，只要每次都控制好，也不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将人影全部刷完，但是这样的方式中，只要何晨一次没有注意好时间与距离，那他就会在努力的抵抗之中被硬生生打出意识空间。
    该说不说，被单个人影打出意识空间的感觉，还是比被人影围殴打出意识空间要舒服太多了。
    但是，疼痛不可避免的同时，收获也自然不会缺失。
    事实上，在刚才的尝试之中，何晨已经将十个人影中的一个给刷完，另一个也已经刷了将近一半。
    通过已经刷完的那个人影，何晨对甘草的炮制方法已经了然于心。
    虽然与有插画的《本草经》比起来，由于没有图画入脑，在具体的辨认上，他还差点意思，对甘草的认识全凭之前学堂里的肉眼观察。
    但是熟知了甘草习性与特点的他，他在野生甘草的辨别、保存、处理上，都与之前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乃至于，他甚至已经能够在山林里采摘出保存良好、收购价高的甘草来！
    可能数量上，他一次采摘到的，比那些资深采药人要少很多，但是，在摘到的甘草的质量上，他已经不会弱于那些老采药人，甚至比他们还要更强。
    这是什么概念？
    之前收了何晨他爹半头鹿的采药人，比起资深老采药人尚且都差了几层，何晨在采摘甘草方面的能力，已经超过了那个采药人。
    也就是说，如果何晨当时就有这个水平，那他凭着这个能力，完全可以让他爹把那半头好不容易捡到的鹿送给他吃，而不是连着一个月吵着吃肉被他爹连续揍一个月！
    现在的何晨对那一个月的打已经不怎么记得了，毕竟他爹打得狠也不可能有意识空间中的人影狠。
    但是，那重量比当时的何晨还要重得多的半头鹿，他现在都还记忆极其深刻。
    以至于每每吃不饱的晚上，他往往都会梦到那半头新鲜的鹿。
    收回思绪，折上笔记，何晨让纸张未写的空白面将文字裹起，暂时不继续尝试《制药笔记》。
    尽管这十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制药笔记》人影，已经引起了他相当大的兴趣，也燃起了他的斗志。
    可是前面花了一点点时间在那几个烦人的采药学徒身上，然后又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在食堂饱饱地吃了一顿饭，加上这会儿的数次尝试，一个时辰的午间休息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他得再次想着学堂的方向进发了。
    “这本带上，这本......也带上好了，然后，纸我再多带点儿，还有......”
    上午出发的时候，何晨除了带上基本的笔墨纸砚之外，傻愣愣的啥都没带，以至于第一堂课那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全都浪费在了无聊的发呆上。
    尽管第二堂课的收获，让他对之前对时间的浪费没了怨言，但是这次去学堂，他肯定要带上书籍一起。
    这样，到时候如果先生讲《内经》，他就可以看其他书，用意识空间中的人影来打发时间。
    而如果先生讲得是药材炮制的话，他多带点纸，也不用担心纸张不够抄写的事情。
    当然，上午抄写的这份《制药笔记》，何晨也不会忘记，同样将之好好叠起，夹在了两本书之间。
    如此，就算先生下午全都讲些他早就知道了的废话，他也完全可以通过殴打《制药笔记》人影的方式，来让自己有所收获。
    “好了，就这些了。”
    何晨清点一番，确定自己没有少带东西之后，便朝着学堂走去。
    “不是，你不知道，当时他......”
    “我就说啊，那个小子肯定......”
    “我觉得不是！别听张同俊讲得好像多有理，我看肯定是他......”
    ......
    学堂里学徒们的声音嘈杂，好像正在争论着什么话题。
    在他走到自己座位的过程中，其他学徒看向何晨的目光，比起最开始时，明显有了变化。
    乃至于，见到何晨进来，一些正在热烈聊着什么的学徒，都瞬间停了下来，亦或者骤然缩小了声音。
    而之前试图找何晨麻烦的那个学徒，也同样立马停下了眉飞色舞的讲话，转而在座位上坐得端正，低着头，目光盯着桌面上的白纸。
    嗯？
    何晨敏锐地感觉到，学堂里的氛围应该与他有关系。
    然后......
    “啪！”

 第五十二章 进亦殴，退亦殴

    “啪！”
    清脆的撞击声，吓得本就随着何晨的进入，而心虚害怕的找茬学徒张同俊浑身一激灵，生怕是何晨发现了什么，过来找他麻烦了。
    但显然，他实在高估了他在何晨心中的地位。
    “唰啦~”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何晨将带来的东西好好地放在了桌面上，白纸归为一摞，书册整齐摆放。
    整理好物品后，他便取出一本《本草经》开始阅读，对学堂里的情况，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
    他根本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站在何晨的角度来看，上门来放两句话，然后被他随便打了两下就打哭的张同俊，能在什么角度被他记住？
    凭他哭得比之前的练武学徒干脆？
    凭他过分柔弱，一推就倒？
    之前两个月的练武学徒时光，教会了何晨一个道理：别管身边的学徒们说啥聊啥，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打两下人影。
    《制药笔记》人影为啥一碰就全部一起上，他都没搞明白原因，也没想出更好的应对方法呢，有关注身边人说啥的闲工夫，不如拿《本草经》人影练练以一敌二的本事！
    ————————————
    下午先生讲学的内容，同样如上午一般分成了两段，一段讲《内经》，还有一段也是讲《内经》。
    确定先生念叨的都是自己脑子里早就知道的东西之后，何晨就将下午的时间全都用在了自行看书上。
    整个下午，他都在意识空间中训练自己的两个能力：迅速反应打到一半立马逃窜的本事，以及以一敌多的本事。
    前者能够让他在打斗中迅速拉开与人影的距离，从而能够让再次创造出于单个人影对打的机会。
    而后者，则能让何晨在反应不及，被别的人影也追上之后，得以周旋周旋，乃至于寻找机会再次逃跑。
    这两个能力，都属于对学习《制药笔记》很有帮助的那种，何晨也练得......
    很疼。
    对打中突然逃窜，显然在《制药笔记》练习效果才够明显。
    而他一旦没有把握好时机成功逃窜，那等其他人影追上来，自然立马就开始围殴他；
    同时对战两个人影，在《本草经》中练习更加合适。
    但是，现在一对一对战《本草经》人影勉强手拿把掐的何晨，同时迎战两个，情况立马就逆转了。
    一下子从他殴打人影，再次变回了人影殴打他。
    他学到的防守反击招式，针对的都只是面对一个招式的防反而已，同时两边打来，他一旦片刻犹豫该防哪一边，那基本就代表着他要被两个人胖揍。
    此所谓，退，则被十个人影围殴；进，则被两个人影围殴，是进亦殴退亦殴。
    然而什么时候能够打到人影呢？就只有刚刚开始的一小段时间，或者状态正好的一小段时间。
    每一次的细小失误，往往就代表着他要被围殴一顿之后昏死过去。
    在外界看来，这个下午的何晨变得非常安静，一直都在老老实实地看着书册，除了偶尔脸色似乎有点白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实际上，这个下午的何晨，如同最开始在书铺蹭书，面对《内经》时一般，不断被打昏，醒来；被打昏，醒来。
    也就是他坚持着硬要保证自己能够在今天内，将这十个《制药笔记》人影全部打通，否则这样密集而更加深度的痛苦，哪怕是疼惯了的何晨，只怕多少也会有所迟疑。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刷过一本又一本书中人影的何晨，短时间的作战能力到底练出来了。
    第一堂《内经》讲学的大半个时辰里面，何晨在锻炼两种能力的同时，也顺利刷完了之前剩下的半个人影，以及新的两个人影。
    而第二堂《内经》讲学的大半个时辰里面，何晨又成功将三个人影从零开始刷得干干净净。
    原本十个人影的《制药笔记》，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等第二堂课摇铃响起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七个人影！
    按照这个效率，只要再有一堂课的时间，他就可以将他自己记录下来的这片《制药笔记》全部刷完，将今天上课的时候先生所讲述的所有内容全部消化！
    此时还只是下午的酉时中（下午六点），哪怕先生再上一堂药物炮制的课程，又要再记下十个人影。
    领了油灯灯油的何晨，只要晚上稍微熬一熬，也可以在今日之内，将所有的人影全部刷通！
    但是，下午两堂讲解《内经》的课上完之后，今天下午的课，就全部结束了。
    “......好了，今天的讲学就先到这里，大家回去之后，参照其他医书好好研读《内经》，《内经》乃是我医家经典，无论于治病救人，抑或于修习内功，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典籍。”
    先生说完，收起自己的东西，便开始利索地往外走去。
    被惊醒的何晨，看看外面透亮的天色，再看看一个个收拾东西的采药学徒，满脸愕然。
    天色还这么早，这采药学徒上学又不消耗体力，这么快就不上课了？
    不是上午的时候都讲了一堂药物炮制的课么，下午他等了这么久，真就一点都不讲？
    要是就一堂药物炮制课程的话，那他空出来没事儿干的时间，可就太多了啊！
    于是何晨赶忙冲身旁一个正在收拾笔记的学徒问道：
    “兄弟，今天先生就讲到这里，不再讲了？晚上也不讲了吗？”
    “嗯，对啊，都是上午两堂课，下午两堂课的。”
    “那，一天下来来这么点课程，不是太少了吗？这空闲的时间太多了啊！”
    看着何晨急迫的样子，那个学徒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回应道：
    “何来此言？先生讲完今日的内容后，我等又不是立刻便全盘领会，放课回屋之后，今日先生所讲的东西也需要时间领会。所有时间用来上课，且不说先生这么大年纪熬不得，我等只是听讲而不思考，不也惘然么？须知，学而不思则罔啊！”
    只读过四本医书的何晨，听了这个学徒的话之后，只觉哑口无言，没法反驳，也就只好同样收拾东西带回去了。
    既然先生下午没再讲药物炮制的内容，时间上这么空余，那他等会儿就去彭炳彭大哥那里一躺吧。
    三册《本草经》学完该还给彭炳，同时，其他的书......

 第五十三章 借书

    已经到了放课时间，所有采药学徒纷纷带上自己听先生讲学的笔记，往房舍或者药字号食堂赶去。
    问清楚每天真的只会有一次药材炮制讲解的何晨，也带着遗憾的心情奔赴食堂。
    也已经很好啦，每天都能学习十种药材炮制的本事，这也就是这条件简直优越到飞起的清河药派采药学徒能够做到，乃至于大多数人还不珍惜。
    何晨尽管没有跟他爹去采药人那边旁听过，但是从他爹偶尔零碎的抱怨和感叹，也能侧面得知，送上了半头鹿的爹，在人家那儿又是帮忙又是干活地学上一旬，往往也就能学到一星半点的东西。
    一个采药人能认识附近山林里二三十种四季药材，就已经能够出门入山，自行或者结伴采药；
    而要是能够认识四五十种，那就完全可以称为成熟老练的采药人，次次入山收获都不会太少；
    除了那些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真正老采药人之外，鲜少有采药人能够认识八九十近百种附近山野能长的药材。
    何晨他爹跟的采药人，也就处于中等水平，估摸着那个采药人能在山林里认出来的药材，也就四十多种罢了。
    先生所教的药材炮制，虽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本地不多见乃至于不产的，但医者必然多用可用且常用的药材，所以，其中大半还是本地能产，比如今天教的十种药材，其中七种都是本地能找到的。
    本地能产的药材，价格更有优势，采摘也更有保障，清河药派用的本就更多是本地能产的药物，这一点在如今世道纷乱，交通都开始不畅的情况下，更是显着。
    医馆药铺里开的方子拿的药包，能够替换的药材都大量替换成了本地能摘得到的，本地药材价格也为之有所浮涨，何晨他爹当初就是看着药材价高，才往深山里去的。
    “怎么又想到爹了，这是爹知道我学着药材本事了，想让我烧过去？先等我学完，学完了我就烧。”
    何晨摇摇头，不再继续深想。
    爹都走了半年了，该哭的早就哭过了，这都走到食堂门口了，不能再怏怏地想这些东西了。
    何晨记得他爹说过：吃肉的时候，别想不高兴的，不然这牲口死得都亏得慌！
    “呼！吃肉！”
    ————————————
    在意识空间中反复被打晕消耗甚大的情况下，何晨将一天的不高兴全部化成了食欲，以大块大块的肉填补遗憾。
    等他吃饱喝足，回到房舍放好东西，就带上从彭炳那儿接的三册《本草经》以及彭炳给他的号牌，朝彭炳住所的方向赶去。
    话说，成为采药学徒的何晨已经知道了，在药字号食堂吃饭，都需要凭着号牌进去，确认号牌才会被放行。
    那彭炳好几天之前就将号牌借给他当出入采药学徒区域的证明了，这些天里炳哥都是怎么吃饭的？
    “叩叩叩。”
    何晨站在彭炳的屋舍前，轻轻敲门。
    门内，正在交谈的声音一顿，脚步声自远而近，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
    “诶，你是......何晨是吧？穿上长衫真精神！”
    彭炳出门看见一身长衫的何晨，微微一怔，然后笑着将何晨迎了进去。
    屋舍里，另一个与彭炳一般年纪的学徒，正站在书桌旁，书桌上，打开的书册看着应该就是何晨送回来的那本《医学经脉详解》。
    “是《本草经》里，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何晨抱在怀里的三册《本草经》甚是惹眼，待何晨进来之后，彭炳便关切问道。
    “哦，不是，《本草经》我已经看完了，这次来，是想还书，顺便借点其他书看看。”
    何晨将三册书拿下来，递向彭炳。
    “嗯？”
    听了何晨的话，彭炳整个一愣，吃惊地问道：
    “已经看完了？采药学徒的考核可不是单纯记下原文，能记会背就可以的，至少需要对其中内容能讲出含义，你只粗粗记一遍用处可不大。”
    “炳哥，我昨天已经通过考核了。”
    “嗯？！”
    刚才只是小小吃惊的彭炳，当下惊讶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已经通过考核了？！”
    “是啊，我也是采药学徒了！对了炳哥，你的号牌还给你。”
    何晨笑着将彭炳的号牌从怀里取了出来。
    彭炳看看手里的号牌，看看何晨腰间另外一个同款号牌，眼中全是惊异！
    采药学徒？！
    前几天还在一个屋子住十几个人的号舍的何晨，居然这就已经变成采药学徒了？！
    这未免也太......
    “你是家里有人在门派里吗？”
    彭炳忍不住问。
    “没啊。”
    “那你......这，真厉害啊！”
    彭炳由衷地感慨。
    今天之前，何晨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一个读书努力，同时运气好捡到了《医学经脉详解》的贫寒孩子而已。
    经历过考核的他，甚至都没想过何晨会有考上采药学徒的希望，借书也不过是为了填补人情，外加不破灭别人的梦想。
    要知道，随着这两年局势进一步恶化，采药学徒已经只招收学成了《内经》、《难经》、《本草经》三部医学经典的孩子。
    他彭炳，家境殷实，也是家里花大价钱请了清河药派的医师去专门教他，他才得以学成三本经典，成为采药学徒。
    期间花出去的钱财与精力，能将一般的家庭硬生生耗空。
    也正是因此，他对于不是清河药派医师后人，没有从小受到熏陶，还能考上采药学徒的难度相当清楚。
    而何晨这么一个自学的贫寒子弟，甚至平日里还要跟着别的练武学徒一起练武的孩子，居然能够通过考核，这简直太难得太难得了！
    于是，一阵惊异之后，彭炳对何晨的态度明显变得更加正式且热情：
    “......你说你是来借书的？来，想借什么书，你随便拿，要是不清楚需要什么书的话，可以问我，我给你推荐！”
    “啊！那炳哥，你这儿有药材炮制方面的书吗？”
    何晨听了彭炳的话，眼神为之一亮，脱口问道。

 第五十四章 借笔记

    “药材炮制的书？没有这种书的啊。”
    彭炳的话让何晨一愣：
    “药材炮制这种东西，不比学医学文的精深，都是些惯用的固定法子罢了。要说学，那也都是药铺的老伙计传给新来的小伙计，或者采药的代代相传，这种旁枝末节哪里上得了书册？”
    尽管医药不分家，而《本草经》等讲述药理药性的书籍更是被奉为学医三大经典，但是这上面说的药，都是指药性的了解也药物的使用而已。
    而药物炮制这种简单固定的苦活累活，真正学医而不是学着当药铺伙计的人，都只会稍微了解一下。
    毕竟，大夫只是用药而已，但是炮制药物的，要么是采药人，要么是药铺的伙计。
    况且，炮制药物本身也不是什么赚钱或者重要的事情，炮制药物的人除非意外，否则是赚不到什么大钱的。
    随便一个刚刚出师的大夫，收入都是药铺伙计的多少倍了，而且还更加轻松。
    正是因此，彭炳对何晨竟然想要药物炮制的书籍相当意外。
    “或者，你想要的是药物配伍使用的书册？这一类我这儿挺多的，比如《伤寒论》、《金匮要略》，我这里都有，这两者都是很好的用药医书。”
    彭炳以为何晨是没有理解什么是用药，什么是制药，于是好心劝道。
    “啊？没有药材炮制的书吗？”
    何晨的脸色略有失望，果然这种直接就能用来赚钱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从书里得到的。
    不过，这个可能，他也早有预料，所以何晨并未纠结这点，而是问道：
    “那炳哥你当初听先生讲药材炮制的内容时，做笔记了吗？我能不能借你的笔记一看？”
    尽管才来学堂一天，但是何晨有注意到，同在学堂听先生讲课的采药学徒们，普遍都会在课上记很多笔记。
    虽然他们的重点和何晨不一样，记的全都是先生讲的《内经》，但是药材炮制也会做些笔记。
    彭炳同为采药学徒，当年必然也经历过这个阶段，肯定也该有这方面的笔记才对。
    其他采药学徒看不起采药制药的本事，觉得那是下人做的行当，一心想的要么是行医治病，要么是习练内功。
    但是对于山里人而且亲爹还因为采药入山不复归的何晨来说，既然眼下他能学到的本事只有这个，那他当下必然要将时间精力放在药材炮制方面。
    “笔记，这倒是有。”
    彭炳犹豫了一下，从书架第二层，也是曾经不允许练武学徒何晨借阅的那层，取出几本以棉绳装订的书册，将之递给何晨：
    “这是我当初来到门派的第一年记下的炮制笔记，内容不太全面，但也算是认真，你可以拿去看看，提前做个了解。”
    “这本记载的是先生讲解的《内经》笔记，先生讲解中，我觉得高屋建瓴大有收获的内容，以及当时不了解，有所困惑的内容，都记载了下来，你也可以拿去看看。”
    “剩下的两本，则分别是《难经》与《本草经》，你既然是自学，对这些内容定然都有所缺漏，借此笔记，也正好填缺补漏，增益学文。”
    “不过，不同先生讲的内容顺序是不同的，细微的理解上也有差异，注意不要完全对应着看，否则徒增疑惑。”
    何晨只想借一本笔记，结果彭炳犹豫之后，竟然直接将他当年做下的所有笔记全部取了出来，这个诚意是真的相当足。
    虽不知捡书送还的情谊占几分，拉拢同为考进来的采药学徒的意思占几分，而其他诸如投资才俊的想法又占了几分，但是他的这个豪爽的态度，着实让何晨心生亲近。
    毕竟，自从他爹走后，除了教头、刘掌柜之外，就数彭炳对他最好了。
    “炳哥，我就借《药材炮制笔记》就好，剩下《内经》、《难经》、《本草经》的笔记不用借了。”
    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先生在学堂里讲的《内经》内容，全部都是何晨早已清楚的东西。
    也就是说，彭炳的那三本笔记里的内容，他早在成为采药学徒之前，就已经全部学会，既然如此，他自然没有必要将那三本笔记也借回去。
    毕竟，笔记这种东西......何晨当前只用自己笔记进入过意识空间，这要是其他笔记和他的笔记一样，虽然能够产生人影，但是却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哪怕借到了有用的笔记，每天能够学习的内容也会相当有限。
    “嗯？”
    彭炳一皱眉，坚决将四本厚薄不一的笔记全部递向何晨：
    “这是什么话，我彭炳是在乎这点笔记的人吗？别怕贵重，虽然笔记里的内容重要，但对我来说，都是些已经学会的内容罢了，不值一提的。你尽管借去看，只要别损毁就好。”
    贵重？
    何晨一听这话，态度更加坚决了，彭炳对这些内容早就学会，他何晨也早就学会了啊，既然贵重，那还是别拿为好：
    “炳哥，那三本经典，我也是学会了之后才成为采药学徒的，真不必了，我就看看以前没接触过的药物炮制的笔记！”
    听了何晨这充大的话，彭炳与旁边站着的另一个采药学徒，脸上全都不自觉闪过嘲笑的神色，先生都要将一年的东西，他这个自学且在昨天才通过考核的学徒全都学会了？
    真要如此，那两个月前，门派今年刚刚开始招收采药学徒的时候，他就能通过考核了，哪里要等到现在上了快一季了才又补进来？
    十五六的彭炳摇摇头，看着十二三的何晨，如同大人哄小孩一样劝道：
    “门派里先生讲解的《内经》、《难经》、《本草经》，可不是你自己琢磨学到的那些浅白内容，你现在都听得懂，不过是先生讲学还未入深而已。况且，你连我的笔记都没看过，又何谈已经都会了？进学最忌自傲啊。”
    “采药学徒学够一年之后，就将接触行医，两年之后，就将接触内功，这些内容的基础，都是从三本医学经典而来，你若是轻视经典，日后必然会吃大亏的！”
    “拿着吧，别不好意思，到时候你学得好了，也帮帮我，为我解答经脉上的问题还回来就好了。”
    彭炳带着劝勉的笑意，一把将自己的四册笔记拍在听蒙了的何晨掌上。

 第五十五章 对付

    彭炳说的话何晨并没有全部听懂，但他大受震撼。
    尤其是其中那段“你连我的笔记都没看过，又何谈已经都会了？进学最忌自傲啊”这一句，何晨听完之后，竟有当初听他爹给他语重心长讲道理的感觉了。
    确实，依靠意识空间中与人影对打获取知识之后，尽管他获取知识的方式很痛苦，很煎熬，但是这相较于正常读书而言，过于快速的学习方式，让他对知识明显有了些藐视的态度。
    听先生讲了一堂课，就觉得先生讲的东西自己全都懂了，这种情况换作以往绝对不会发生，最多就是听着听着太困了睡着罢了。
    于是，回去的一路上，何晨的脑海中都在回荡着自傲两个字，回想着自己除了这一点之外，有没有在其他方面也表现出过于自傲的情况。
    经过一路的思考，何晨皱紧的眉头松开了。
    想来想去，其他方面他确实没有啥过于自傲的表现嘛！
    前一刻还愁眉苦脸的小小少年，这一刻脸上便看着手上的《药物炮制笔记》，脸上洋溢起了满足的笑容：
    “呼~先把《制药笔记》剩下的三个人影打完，然后我就开始看炳哥借给我的笔记！之后，吃个夜宵，回来洗澡睡觉！”
    “嗯，炳哥那三本学医经典的笔记，明天早上我带去学堂里面看。”
    此去还书，虽然借了笔记之后被彭炳一鼓励，忘记借其他书了，但是无论是收获的这句谏言，还是几本满满当当的笔记，都让何晨感觉收获颇丰。
    稍稍翻开笔记，就能看到一面一面，都是大片大片的文字，而且笔迹隽永，比何晨写的更好看一些。
    尽管当下不敢看内容，以免直接坠入意识空间，但是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笔记，何晨也不由有种心满意足之感。
    看看天色，暂时可以开窗而不必急着点油灯，何晨便倚着窗户，举着他那本《制药笔记》进入了意识空间。
    ————————————
    在何晨收获谏言，精神焕发地在意识空间中与人影搏斗的同时，之前中午被何晨揍了两下，并被当场吓出眼泪的采药学徒张同俊，此刻正在一个个学徒屋舍间奔走。
    这些屋舍的主人，正是之前跟他眼神互动，然后一同围堵何晨的那些采药学徒。
    “诸位兄台，关于新来的何晨，可有好办法治一治？”
    张同俊一边说着，一边一脸正色地冲着被他强行拉过来的一众学徒拱手作揖。
    尽管只有十二三岁，但是张同俊这模仿家里人的举止，还真像模像样，一副要联络众人针对何晨的算计样子。
    但是......
    “你拉我过来就说这个？我复习笔记饭都没吃呢！”
    “不是，张同俊，你有病是吧？跟那人起冲突的就你一个，你找我们干嘛？”
    “咦~你学你爹做坏事，我告诉我爹去！略~”
    ......
    被他强行拉来的学徒，一个顺着他话的都没有，听到张同俊所讲之后，一个个不是忽视就是反驳，还有吵着要去给家里告状的。
    刚刚摆出一副算计模样的张同俊脸色立马变了，再摆不出刚才那样有逼格的样子，盯着那个说要告状还对他做鬼脸的学徒，气鼓鼓地威胁道：
    “小赖皮，你要是给家里告状，我就把你之前故意弄丢书的事情说给你家里听！”
    又看向另一边：
    “还有你，没吃饭就没吃饭呗，我也没吃晚饭啊，等会儿一起去吃宵夜就好了，急什么！”
    ......
    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争争吵吵一番之后，在张同俊的坚持之下，小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了问题，四个被张同俊拉来的学徒的问题统一成了一个。
    那就是：和何晨动手的就张同俊一个，凭什么他们几个没得罪何晨的要和他一起再针对何晨？
    新来的何晨，别的点诸如脾气、性格、喜好、天赋等等都还没有多展露，但是能打这个能力，已经如同钉子一样扎在了他们心中。
    虽然他们都还是十二三，但是他们不傻，一点儿都不愿意为张同俊挡刀。
    见到问题集中在了这一点上，张同俊的脸上露出抑制的笑容，摊开手与众人说道：
    “呐，你们都觉得你们之前没直接动手，只有我动手了，所以那个新来的家伙就只会打我，不会打你们是吧？”
    “但是，之前别人都走了，就你们四个跟我一起过去了，当时他明显扫视了一圈的，所以你们的样子，绝对被那个家伙记住了！”
    “可是......”
    有学徒当场就要反驳，但是张同俊如同没看见一样，加快速度继续学着自己爹的样子，背着早就准备好的话：
    “然后，你们看，我们五个都被那个家伙记住了，对吧，只不过我得罪他更狠，而你们只算是帮凶而已。”
    “但是呢，我已经被他打过了啊，还狠狠打了两下！这样一来，他对我的气肯定就撒了一部分出去了，可你们呢？你们啥都没做，到时候如果他要报复，那你们绝对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他那么凶，之前又是当喽啰的，说不定还被你们或者你们家里人打过骂过，到时候他肯定也会打你们的！”
    听了这尽管逻辑有点不太对，但是听起来却让他们相当有真切感受的话，四个学徒的脸色都不由一变。
    但是仍然有人稍清醒些，大声喊道：
    “你要对付他，只会让他更恨你，我就不参与！你们要是跟着针对，到时候他打你们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这个更有逻辑的话一出，本来意动的另外三人，当即神色动摇，明显犹豫。
    张同俊气得嘴巴鼓起，坚持着继续喊道：
    “我让你们跟我一起想办法对付那个家伙，不是为了打他欺负他，只是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报复我们而已！不然他这么能打，又那么暴躁，肯定会欺负我们所有人的！”
    听了这话，有人皱眉，有人撇嘴。
    之前大声提醒的学徒见张同俊不再说话，直接转身走人，然后立马就有另一个学徒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剩下两人中，一人想了想也跟着离开。
    只有最后一个学徒，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到底没走，而是问道：
    “那个，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威慑那个家伙，让他不打人？我见过练武的喽啰打人，他们打得可凶了。”

 第五十六章 充实

    “嗯~！”
    清早的阳光穿过窗纸，将柔和的金芒刺在了何晨的脸上，耀眼的曦光让踏踏实实睡了一个晚上的何晨在伸懒腰的声音中清醒了过来。
    “啪！”
    如昨天一样迅速打开窗户，看到外面并未升得太高的朝阳，何晨满意地又一把将窗户关上：
    “嗯，时间充足，吃完早饭还有时间再去炳哥的笔记里面看看！”
    昨天的他，既找到了更好学习《制药笔记》的办法，又将需要殴打的人影消减到三个，可以说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于是，在花了半个时辰出头的时间将《制药笔记》最后三个人影刷完之后，药字号食堂的宵夜都还分量颇多。
    而等他吃完宵夜回到屋舍，虽然光线已暗，天色已晚，但是晚上刚刚借回来的笔记还没打开看过，何晨又哪里能就这么睡过去？
    利索点上油灯之后，何晨就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读起了彭炳借给他的《药材炮制笔记》。
    进入意识空间这一步，如同过往的任何一次一样顺遂，但是等他进入意识空间，看到那数量过百，乃至于数百的人影，并且尝试性对着某一个人影试探性来了一拳头之后......
    何晨真正感受到了被铺天盖地，满目皆是的敌人围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疼痛这一块，其实都还好，毕竟承载知识量更少，承载的知识更加浅薄的《药材炮制笔记》人影，战斗力明显比何晨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人影都要更加弱小。
    纯粹的力道上，它们更是比起《医学经脉详解》中的人影，都明显差了一大截。
    但是，那种如同被千军万马围攻，敌人杀之不尽灭之不绝的无力感，让一直凭借着硬抗疼痛而在意识空间中屡屡斩获的何晨，都不由气势为之所夺，不由自主生出了畏惧之心。
    第一次与人影的对战，甚至都没有体现出他多少真本事，就相当简单地被人影所淹没，如同完全忘记了学习自己笔记时的经历了一般。
    这如同战场一般的形势，威慑力着实强横。
    好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何晨，到底在休息休息，重新整理了状态之后，再次杀进了《药材炮制笔记》之中！
    然后......
    这一杀，就是一个晚上。
    何晨一直杀到自己头有点晕晕地了，才沉沉睡下，时间过去了多久不清楚，但是他进入《药材炮制笔记》的次数，一定相当之多。
    毕竟能让他头晕脑涨的程度，等闲少于三五十次都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这单个人影打起来简单，偏偏在大量人影的汇集之下，难度变得极大的《药材炮制笔记》，莫名就让好强的何晨有不断挑战的冲动。
    这么多次的全方位疼痛加身，还不能系统学到特定好用的药材炮制方法，他早就丢下这本书册去做别的了。
    ————————————
    吃完早餐的何晨，带上书册等物件，非常及时地来到了学堂之中。
    然后，这一天的学习生活，便随着摇铃响起，先生入学堂讲课，而正式开始。
    “......得其人不教，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慢泄天宝。此所谓......”
    先生讲的内容，仍然是何晨之前就学得非常清楚的东西，每一个句子的释义以及展开讲解，他在倾听之中，都非常确定，但是这次，他任然坚持听先生讲课。
    昨天晚上彭炳彭大哥对他的劝诫，对本就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多少道理的何晨来说，这在别人看来或许也就一般的谏言，却如同洪钟一般将他敲醒。
    于是，今天，他尝试听先生讲课，看看能不能像炳哥所讲的那样，学到更深更有用的东西。
    在这样的状态下，生怕听错挺差的何晨，认认真真地听先生讲了能有半炷香的时间，然后松了一口气，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药材炮制笔记》。
    是的，在刚才的半炷香时间里，何晨确定了，这堂课上先生所讲的内容，确实就是他早就通过殴打人影的方式，学会了的旧知识。
    这样一来，彭炳之前劝告他的内容，自然也就失效了。
    于是，何晨这个上午第一堂课的时间，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尝试处理彭炳借给他的《药材炮制笔记》上。
    摇铃声响，这第二天的第一堂课正式结束，学生们该放松的放松，先生也走去了外面溜达。
    知晓下堂课就又是讲解药材炮制课程的何晨，特地没有进入意识空间之中，以便于先生开始讲解内容时候，他能够第一时间将先生讲述的内容记录下来。
    顺便，也能左顾右盼四处张望，放松放松眼睛。
    这个过程中，昨天还在背地里议论何晨的采药学徒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有趣的点，昨天还是人群中心的何晨，此刻似乎又变成了采药学徒里普通的一员。
    除了两个人。
    何晨顾盼之中清楚地感知到，之前被他随手推了一把的张同俊，以及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的学徒，对他的视线特别敏感。
    每次他的目光稍稍移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会立刻变得紧张，乃至于当即僵在原地不动弹。
    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次都是这样。
    尽管两人明显有所佯装，尽量做出正常的模样，但每次视线看过去都有反应这又哪里是轻易掩盖得掉的？
    他们的伪装，不仅没有让何晨忽视他们，反而让正觉无聊的他将他们当成了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盯着那个不动，硬生生看得两人脸色僵硬。
    要不是休息的时间结束，先生走进学堂，并且拿出了新的药材，何晨只怕还会继续拿这两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学徒开玩笑呢。
    “......天南星辛温，善于燥湿化痰，祛风止痉；加胆汁制成胆南星，则性味转为苦凉......”
    先生讲述着药物炮制之法、之理，何晨专心致志地将之记录在白纸之上，刚才那两个神色异常的学徒，已完全从他的脑海中驱散。
    于是，他也就没有想到一个明显的事情。
    他看向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定住不动，每一次何晨看过去，他们都能发现。
    这样的表现......
    正是说明，那两个学徒，其实一直都在偷偷地盯着何晨！

 第五十七章 拦路

    记录笔记的何晨，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
    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除了先生间或休憩之外，剩下的时间里，都是先生讲上一句，何晨就会尽量记下一句，写完的纸张立刻就会铺在旁边的书桌上进行晾干。
    这与昨天一模一样的画面，却没再引起学堂里学徒们多少恶感。
    一方面，只是在他们并不重视的药材炮制上有所动静，对他们其实造不成什么影响；
    另一方面......昨天觉得不爽，主动站出来要教训教训何晨的张同俊，不仅被收拾了，而且还到处诉苦，说何晨有多暴躁，有多凶残。
    不想挨揍的学徒，必然不会为了这么点没啥实际影响的事情去找何晨的麻烦。
    毕竟两个月前的时候，他们学堂里那个脚臭的学徒都被他们忍了下来，区区纸张的哗哗声又算什么？比脚臭好忍多了！
    “叮铃铃~！”
    “叮铃铃！”
    “......此药正好讲完，放课。”
    先生拍拍手上的灰尘，随手将东西收起，便转身朝学堂门外走去。
    其他学徒们收拾收拾东西，也都谈笑着或结伴或独行地往学堂外走，何晨的笔记太多，得一张张确定是否干透，以防墨渍浸染，收拾起来自然慢一点。
    而那两个此前何晨瞅一眼楞一下的两个采药学徒，也在暗戳戳偷瞄何晨中，快步走出了学堂。
    然后，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学徒，便迅速朝着隐秘的角落快步跑去。
    那个方向树影婆娑，隐隐似乎能看到不少若隐若现的短打身影。
    在那个学徒的招呼之下，这几个带着些拘谨与兴奋的短打人影，纷纷往学堂门口侧面汇集。
    这些短打的家伙，身形面孔都能看出比何晨他们那批练武学徒要大一些，但是，却也仍然还是少年的模样。
    “杨鹏飞，你从你哥那带了多少人过来了？！”
    张同俊一边频频侧目，偷偷从角落往学堂里偷瞄何晨的身影，一边小碎步靠近那个学徒，冲他小声问询。
    是的，在思来想去地盘算如何向何晨报仇之后，张同俊想到了利用从练武学徒中出来的喽啰来教训何晨。
    毕竟，何晨只是个练武时长两个半月的练武学徒而已，在他看来，比起练了两年的正规喽啰来说肯定是不如的。
    “我让我哥给我调了五个前两个月毕业的喽啰过来，你看，都这么高这么壮，打他一个肯定没问题！”
    被称为杨鹏飞的，正是昨晚被张同俊拉着蛊惑，并最后留下来的那个学徒。
    他的堂哥已从采药学徒出师，因为走内功路线，所以被分配掌管部分区域的护卫。
    在得知要教训的只是个没有背景的练武学徒考上来的家伙后，杨鹏飞的堂哥不耐纠缠之下，给他安排了五个人过来。
    眼下被他拉来的这五个人，正是今年刚刚从练武学徒里训练出来，分配到他堂哥手下的喽啰。
    他堂哥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便是在不将何晨打残的情况下，尽可能给何晨涨点教训，让他不敢再得罪自家堂弟。
    在张同俊的指挥之下，五个有些手足无措的新晋护卫，躲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学堂大门。
    少顷。
    “啪嗒啪嗒！”
    何晨着急吃肉的急促脚步声，从学堂内匆匆传出。
    门口等着的七人全都精神一振，那五个刚刚毕业的护卫，纷纷调整状态，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而为首的张同俊却开始锁着脑袋四下打量，生怕哪里冒出来个先生或者长辈。
    此时正是正午吃饭的时间，本就不会是喧闹场所的学堂周围，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毫不遮掩的脚步声，距离学堂门口越来越近，然后，捂着胸口的何晨疾步走了出来。
    就是现在！
    “上，拦住他！”
    张同俊见到何晨出现，激动地大声呼喊，被杨鹏飞带来的这五个护卫当即向前冲去，一下子全部挡在了何晨的前方。
    “嗯？！”
    被无故阻拦的何晨，紧皱眉头望向周围，这才注意到缩在旁边的那个两个眼熟的采药学徒。
    “何晨，你还记得......”
    张同俊带着得意的笑容刚刚开口，便被直接被垮着脸的何晨粗暴打断：
    “让开！别挡着我吃肉！”
    刚刚收拾好东西，正要前往药字号食堂吃午饭的他，正想着这次是多吃点焖煮的炖肉，还是多吃点炭炙的烤肉呢，结果刚出学堂的门，就被这么几人拦了下来。
    本来就因为一整个上午，都没能在彭炳所借的《药材炮制笔记》上找到突破口而心中憋闷的他，烦躁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嘭！”
    何晨直接伸手，用力将拦在他正前方的护卫往旁边一拨，没料想到何晨这么点个子，竟有这么大力气的护卫，当即被拨得往旁边踉跄了两步。
    然后，他当即就要从这个缝隙中钻出。
    经历了一上午《药材炮制笔记》人影毒打的何晨，此刻急需一顿丰厚肥美的肉食来安抚他的内心。
    他可懒得和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动手，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吃块肉的。
    “拦住他！”
    那个护卫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其他几个护卫却在何晨动手推人的瞬间反应了过来。
    没人下令他们不敢对何晨下手，但是却立刻围住了何晨，以五个人的身体将何晨团团围住。
    何晨用力推搡，五个护卫手臂已经缠在一起，他想在其中用蛮力扯开空间，根本做不到。
    “何晨，你别想逃！上次你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凶很霸道的么？现在你知道错了吧！”
    那个讨厌的张同俊看着何晨被护卫围住，双手叉腰冲何晨骄傲大喊。
    “让开！”
    何晨转头看向张同俊，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明知道是吃饭时间，跑来耽误他吃肉，这让原本对张同俊没啥恶感了的他，已经生出了揍他一顿的念头。
    现在乖乖让开还好，要是继续拦着......
    张同俊见到何晨这生气发怒的样子，更加得意了：
    “想走？哼！想走你就给我道歉，说你错了！而且，你以后见到我了都得喊我喊同俊哥！不然，我今天就不让你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当场打哭

    看着拦在身前的五个短打护卫，又看了看那两个同学堂的采药学徒，何晨将怀里的笔记调整了下位置，使其放得更稳。
    就是你们两个，带着这五个人不让他走？
    那就......
    “唰！”
    被拦住去路的何晨，根本不跟拦着他的那几个护卫较劲，从侧面的空档直接朝着张同俊的方向杀了过去！
    尽管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去药字号食堂里好好吃一顿肉，但既然这个家伙不让他离开，那就别怪何晨不客气！
    “啪哒！”
    何晨在意识空间中练出来的迅速奔跑，让这五个护卫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何晨已经冲出了一半的距离。
    上一刻还在那得意洋洋，一副得志小人模样的张同俊，看到被围困的何晨居然向着他冲了过来，当即吓得转身就跑。
    而另一边看热闹的另一个采药学徒杨鹏飞，也立马脸色大变，跟着张同俊一同狂奔。
    “哎呀！”
    “救命！”
    两个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抄写的十二三少年，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直熬打身体，还专门练过好多次疾跑技巧的何晨？
    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何晨已经冲到了两人身后，然后......
    砸！
    “嘭！”
    “啊！嘶~！”
    反应不够快，跑的也不够快，以至于落在了后面的杨鹏飞，直接成了何晨拳下第一个被揍得对象！
    奔跑之中，拳头用不出多大的力气，但是何晨特地学着当初《内经》人影打他一样，拳头直接落在了最疼的地方。
    本就不是什么硬汉，又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杨鹏飞，在何晨这一记肾击之下，疼得直接当场飙泪！
    见此，何晨又顺手超过他的时候给了他一脚，将他踹倒，然后便径直超过他，朝着更前面的张同俊赶去！
    而张同俊本就被何晨打过两下，对何晨打人的疼痛相当清楚，是以一开始的时候就在玩命狂奔，试图拉开与何晨的距离。
    在听见身后杨鹏飞的惨叫声之后，他更是在恐惧的刺激之下，跑得比之前还要更快！
    然后......
    “砰！”
    “啊！！！”
    仍然毫无抵抗之力地被何晨追上，然后一腿扫倒！
    跑？跑得比之前快点，难道就能比得上何晨了？
    速度比何晨慢，反应比何晨差，还是在看到何晨追来之后才开始跑，能够撑到这将近十个呼吸，已经算他反应速度够快了。
    见到摔倒在地上的张同俊，何晨根本不耽误功夫，一句嘲讽或者威慑的话都没有，如同人影揍他一般，上去直接就开始用脚踹！
    “嘭！”
    “啊！”
    “不要啊！”
    “嘭！”
    “呜呜！救命！”
    ......
    在地上张同俊的惨叫中，何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踢了四五脚下去。
    虽然何晨没有用全力爆踢，但是含怒之下的重脚也不是开玩笑的，地上的张同俊被这一脚接一脚的重踢，踢得缩成一团满地打滚。
    尽管看不到脸，但是从他那惨叫与哀嚎来看，张同俊必然已经痛哭流涕。
    两个明显是主谋的家伙，十个呼吸的时间中，被何晨全部放倒，全都打哭！
    这个结果，事前谁能想到？
    此时在地上打着滚哭泣的张同俊，心中也全都被后悔充斥。
    “住手！”
    “快停下！”
    “站住！”
    ......
    这个时候，那五个护卫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了何晨的身后。
    何晨听见这些呼喊声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迅速转头。
    只见，三个护卫已经赶到了何晨一丈（三四米）多外，而另外的两个护卫，则已经将摔倒在地的杨鹏飞扶了起来，并且架在中间保护。
    而在他观察的这一会儿，那三个护卫已经并着挥舞着双手朝他杀来！
    十三四岁本就是男孩儿长身体的时候，这三个比何晨大了两三岁的护卫，身高体型都明显高出何晨一截。
    三个做好了对打准备的护卫并排冲来，当真有股气势呈现。
    换成何晨那些同为练武学徒的同学，只怕能被吓得当场逃窜。
    但是，被他们围攻的，是何晨！
    “啪哒！”
    何晨一个转身，迅速朝着侧方起跑，那三个护卫见此也当即调转方向，仍然冲向何晨。
    但是，本来按照发展，会被三个人正面包在中间的何晨，在冲了这一下之后，已经出现在了三人的侧面，靠近之后，需要面对的，仅仅只有最边上的一个护卫而已！
    而面对一个护卫......
    “唰！”
    “嘭！”
    “啪！”
    “啊啊啊！！！”
    何晨顺着护卫的攻势，应对着一个防反过去，这个首先与他交接的护卫，当场被他打中胸口，踢中大腿根，惨叫倒地！
    当初通过意识空间对战了大半个月的他，就已经被教头认定只要好好练下去，毕业之后必然直接当上小队长。
    之后的这些时日，尽管表面看起来他似乎花在练武上的时间少了太多，但实际上每天都高频率高强度进入意识空间与人影对战的他，一天的对战量都能顶得上普通学徒一个月，甚至几个月。
    这样下来的他，比起之前的时候又有了不知道多大进步。
    只是普普通通练了两年武，能混且混的学徒，在何晨全力之下，除了倒地，还能有什么结果？
    “嘭！”
    “嘶！”
    顺着打到第一个护卫的手感，何晨迅速与第二个打在了一起，同样的标准防守，同样的融合了《内经》人影阴狠招式的反击，同样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这第二个护卫，同样被何晨放倒！
    于是，趁何晨与第二个护卫对打，而抽冷子打了何晨两下的那第三个护卫，也同样没能逃脱前两者的规律，两个呼吸的时间，直接被打得在地上哀嚎！
    此时，这一块的地上，已经躺下了四个嚎叫的家伙。
    站在何晨对面的，已经只剩下被搀扶着的杨鹏飞，以及搀扶他的那两个护卫。
    何晨瞅了瞅两个护卫，冷冷地看向居中的杨鹏飞，缓步靠近。
    见到这一幕，泪花还没擦干的杨鹏飞当即尖叫着大喊：
    “别打我！我服了，我服了！”
    “何晨，我道歉！我赔礼！我，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别打我啊！”
    “嗯？”
    何晨驻足。

 第五十九章 了事

    听见这个眼熟采药学徒所喊的条件，何晨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赔礼......这合适吗？
    一直以来，和何晨打交道，或者说打与被打的同龄人，要么就是村里的小伙伴，要么就是之前的练武学徒。
    两者虽然在战斗力上差别很大，但是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穷。
    所以，尽管他听村里老人讲故事的时候，也听说过赔礼这回事儿，但是从小无论是打架也好，被打也好，何晨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赔礼之类的东西，也从来没有送出去过。
    他的想法，就只是单纯想要把这两个胆敢找人阻拦他吃肉的家伙打一顿而已。
    但是......
    “哥！何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我，那个，何哥你很喜欢制药对不对？！我送你一套药碾子，带称带竹刀！”
    见到何晨迟疑，万分害怕被他再冲上来暴打一顿的杨鹏飞，迅速自己想着何晨的需求，高声喊出自己的赔偿。
    何晨喜欢什么，杨鹏飞不了解，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何晨在先生讲述药材炮制的时候，听讲非常认真，先生讲的东西，他全都会记下来。
    于是，他赶紧以此为导向，想出了这个赔偿的价码。
    如果喜欢炮制药材的话，一整套的制药工具绝对有吸引力！
    “啪嗒，啪嗒。”
    何晨充耳不闻，继续朝着杨鹏飞赶去，准备揍他一顿，以及揍他身边那两个护卫一顿之后，就赶去药字号食堂吃饭。
    他对这什么只要工具一点兴趣都没有。
    尽管他在先生讲解药材炮制的时候万分认真，但何晨真正想学的东西，其实只是是如何发现草药，以及如何更好地采摘保存草药，以卖出更好的价钱的这一部分而已。
    这一部分，也正是他父亲花了半头鹿，想要换取的“能够传家”的技术。
    而更多的药材更深层次的炮制这个过程，他其实兴趣并没有那么大，毕竟，这属于药铺的活计了。
    见到刚刚顿步的何晨又继续朝他走来，知道自己猜错了的杨鹏飞立马又尖声大喊：
    “啊，不要啊何哥，别冲动，别！不要制药工具的话，那，药材，药材怎么样？！我给你送药材，你要什么药材，我都送你，到时候先生讲解的药材，你都可以自己对照着看！”
    “或者哥，我把我攒下来的零花钱都给你，好不好！别打我！埋伏你的事情都是张同俊想的！真的！”
    嗯？
    药材？！
    尽管先生讲述的采摘注意以及炮制过程等等，他都全部记了下来，并且通过殴打人影的方式，将这些内容学会。
    但是，只有文字，没有图画的笔记，问题可不止是打一个人影其他人影全部动起来这一个问题，没有图画笔记，也就代表着何晨打完人影之后，也不会如《本草经》一般，清楚地知道对应药材的样子。
    《本草经》中提到过的药材还好，药材的样子何晨清楚。
    但《本草经》总共也就记载了三百六十五种药材而已，别说天下的药材，就单纯清河县一个药铺里常用的药材，也有大量是《本草经》没有的，若是没有提到过的，他就只能通过当时看的那几眼来记忆，用处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新鲜的没有炮制过的药材，你也能拿来给我？”
    何晨的脚步停了下来，第一次开口与杨鹏飞说话。
    见到何晨开口，杨鹏飞赶紧回应：
    “新鲜的？没问题！我有个表哥是药铺的管事，何哥你要的药材只要药铺能收到，都一定可以送来！”
    “行，你只要每天给我送来先生讲的药材给我辨认，以后别找人打我，我就不打你！”
    何晨爽快给出承诺。
    听了这话，杨鹏飞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笑容，当即保证一定送上最新鲜的药材云云。
    气氛一时向好。
    但是，杨鹏飞说着说着，脸色又变白了。
    说好不打他了的何晨，竟然还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这是个什么意思？！
    “何，何哥，不是说好我给你药材，你不打我了吗？你，你这是过来干嘛？”
    何晨冲他点点头，说好了不打他，当然就不打。
    他指着杨鹏飞身旁的两个护卫说道：
    “我不打你，我是来打他们俩的。两个刚才也拦着我去吃肉了！”
    听到这话，杨鹏飞脸色变好了，但是他身旁搀扶着他的那两个十五六岁的护卫，脸色却唰地难看起来。
    刚才何晨三下两下就把三个一起冲上去的护卫打得倒地哀嚎，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何晨要打他们，他们绝对打不过啊！
    看着仍然在地上嚎叫的几人，两个护卫情不自禁松开了被他们护在中间的杨鹏飞，作势要跑。
    看见这个动静，杨鹏飞的脸色一肃，生怕这两个护卫被打的时候反抗打中了何晨，把何晨打生气了，当即开口喝令：
    “你们两个，自己上前被何哥打一顿，不许反抗！”
    “啊？！”
    “杨少爷......”
    两个护卫，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刚刚还在保护的杨鹏飞，脸上的表情错愕又愤怒，刚才他们两个可是一直在保护他！
    “我哥说了，你们要听我的命令！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让我哥把你们辞了！”
    杨鹏飞被两个高出他一头的护卫看着，也不由缩了缩脖子，但是瞅瞅何晨，他又当即喝令。
    辞退......
    两个护卫听令地松开拳头站直，听令做出放弃反抗的架势。
    听着这些话，何晨的眉头不由皱起，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看这两个护卫的样子，还是没说啥，只是瞪了杨鹏飞一眼。
    然后，他便如同自己之前所讲的那样，揍在了那两个放弃抵抗的护卫身上。
    在《内经》人影以及诸多其他人影的殴打下，掌握了如何打人更疼技巧的何晨，轻而易举就将两人打得惨叫倒地。
    他并没有专门针对这两人留手。
    如此，今天上来阻拦他吃肉的七个人，就全部被他揍过了。
    但是看着地上那两个没有抵抗过的护卫，何晨的心中却有点不得劲。
    他瞅了眼杨鹏飞，转身朝着药字号食堂赶去。
    先吃肉。

 第六十章 难

    尽管何晨到得稍晚，但是家大业大的药字号食堂饭菜肉食仍然大量供应。
    何晨仍然老样子点了一大堆的肉菜，然后找个地方哼哧哼哧地嚼咬吞下，除了晚了一些之外，一切如常。
    除了他的神色。
    以往吃肉的时候，都会专心致志，全心吃肉的何晨，今天吃着吃着，心中总是无法避免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是回想起设计他的张同俊或者杨鹏飞，而是那五个第一次见到就被他打了一顿的护卫。
    尤其，是那两个最后被他打的护卫。
    回想起被杨鹏飞一声喝令，原地放弃反抗，任由他殴打的两个护卫，何晨的心里总是不太得劲，哪怕嘴里啃着一口一口的大肉，却还是脑子有点发乱，更是不断想起自己在练武学徒里的同学朋友。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五个护卫，绝对是练武学徒出身。
    尽管对战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是，一直都以教头教导的防反招式应敌的何晨，仍然从那几个护卫的动作招式上，清楚地感觉到了练武学徒的影子。
    之前教头偶尔讲到过，练武学徒两年期满之后，可能被分配的地方中，就有成为门派护卫这一项。
    当时同为练武学徒的好些人还对这个位置相当向往，觉得又精神又威风，在城里生活，以后找媳妇儿都更加吃香。
    但是，此刻回想着这五个，在学徒们眼中已经属于相当不错的护卫们的遭遇，何晨的心里就莫名压抑。
    辛苦练武两年，被分配到还不错的护卫位置，结果却被随便一个不认识的采药学徒叫过来随意吩咐，乃至于一声令下，就能让他们老实放弃抵抗，任人殴打，这实在显得练武学徒们的努力太没有价值了。
    尽管说起来，练武学徒出来之后，也有机会成为小队长，从而变成护卫们的头头，或许也就不会被这样随意差遣。
    但实际上，小队长的位置，不是只有练武学徒们竞争。
    一期两三百个练武学徒中，能在三年内转为小队长的，据说不会超过三个。
    剩下的位置，不是被门派里家传武艺的人拿走，就是被安排上了不通武功的其他人员。
    若是刻苦练武，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成为别人呼来喝去，一声令下就要放弃反抗的喽啰，那么，练武学徒们的努力算什么？他何晨努力学习的功夫又算什么？！
    “吧唧！”
    何晨咬下一口肉，脸上不由自主浮现的愤怒呆了一下，又消失掉了。
    对哦，他现在已经是采药学徒了，和一声令下就让护卫主动放下反抗的杨鹏飞的身份相同来着。
    但是，他，练武学徒，那些护卫......
    各种一鳞半爪不见头尾的思绪，在他简单的脑子里转悠，但是何晨却又想不明白任何一点。
    “不想了不想了，吃肉都不香了！”
    何晨猛摇了摇头，一口咬在了夹起的烤肉上。
    算了，想不通想不明白，暂时就先不想了，吃肉的时候就该好好吃肉！
    反正，今天阻拦他吃肉的七个人，全都被他不分身份地打过一顿了，事情在他这里也就算了（liǎo）了，现在，好好吃肉即可！
    ————————————
    “听说张同俊被打瘸了？！”
    “没，我听我哥他们说他就一点皮外伤，除了青紫没啥损伤。”
    “那他为何没来学堂？青紫而已，以药酒药力渗之即可，今年先生讲学进度比往年更快，他要是错过了可不划算啊！”
    “嘿，还能有啥，肯定是......”
    ......
    他们这一年的采药学徒，总共就这么二十来人，少一个多一个都会非常明显。
    中午被何晨转着圈打了一顿，下午张同俊直接缺席，中间休息的时候，学徒们自然兴致勃勃地讨论了起来。
    而该说不说，这些本就是门派出身的学徒们，消息真不是一般的灵通，张同俊就医的场面、身上伤势的程度，全都能够绘声绘色地讲出来。
    至于知不知道张同俊是被何晨打的......从数个采药学徒不时偷瞄何晨来看，显然有人知道。
    一旁的杨鹏飞缩着头庆幸自己及时与何晨讲和，而事情核心的何晨，却仍在眉头紧锁地阅读着笔记，一副相当苦恼的样子。
    让他如此困扰的，当然不是张同俊。
    中午吃完饭之后，他就开始开始继续尝试学习《药材炮制笔记》，但是，这么多次下来，他的收获却相当有限，无他，这人影成百上千的笔记，打起来实在太坑了！
    他自己撰写的那个十个人影的《制药笔记》，虽然人数也不可力敌，但是只要他跑起来，把人影之间的距离拉开，那至少还能构造出短暂的一对一单挑机会。
    但是，从彭炳那里借来的这本《药材炮制笔记》，里面的人影直接达到数百个，这套办法根本用不起来！
    没办法，数百个人影，实在太多了。
    以至于，当何晨使用来开距离的办法，来试图构造一对一单挑机会的时候。
    跑着跑着他就发现，距离还没完全拉开呢，他就已经跑到意识空间的边界了！
    是的，意识空间尽管不小，但是，却也并不是无穷无尽，它当下的面积，也就是门派里那个练武场的三五倍大小而已。
    就算何晨想各种办法，诸如从多个方向拖动人影们散开，使他们在整个意识空间中尽可能地均匀分布，勉强达成了一对一单挑的场面。
    但是，当何晨打完了一两个人影，试图拉开距离进行下一次的时候，他却发现，被人影填满了的意识空间，根本没有他逃跑的余地！
    也就是说，从他自己笔记上吸取的经验，到了这数百人影的笔记中，已经彻底失效！
    “呼~”
    何晨长长叹出一口郁气。
    各个击破的办法失效，他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琢磨或者学习以一敌多的本事了。
    从他昨天的经验来看，自己琢磨这种技艺，难度着实很大，至少他被打晕过去好几十次，也没有总结出个所以然来。
    那这样的话......
    何晨的脑海中，教头的身姿骤然浮现！

 第六十一章 区别

    是的，教头！
    何晨感觉，他认识的人中要说以一敌多的招式能有谁会，那在习武的行当里浮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教头，绝对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毕竟平日里教到的招式，教头全都可以轻易信手拈来，偶尔闲聊，聊到一些江湖故事的时候，对于各种武功也都有所了解。
    此前何晨想要学习摔跤的时候，教头就说过，他也掌握着一套摔跤技术。
    以此来看，当前想学以一敌多的招式，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教头学习！
    但是，之前想学摔跤的时候，教头可就说过了。
    摔跤这样的额外招式，只有等级提高上去，诸如变成小队长了，才有资格学习，等级不够，那就只能花钱学。
    而要是花钱学功夫，一门功夫就得二两银子。
    也就是说，就算是教头真的会以一敌多的功夫，那何晨也得花上二两银子才能学到。
    用二两银子换一门能够帮助他更快学习采药制药本事的功夫，何晨并不觉得不划算。
    但问题是......他似乎没有二两银子。
    现银方面，练武学徒积攒的铜钱外彭炳赠他的钱，减去买长衫的钱之后，还剩下不到一两银子。
    如果真想花钱学功夫，那剩下的钱怎么凑还真是个问题。
    采药学徒和练武学徒不一样，尽管衣食住行样样备好，用具被褥都准备齐全，但是却并不像练武学徒那样每旬有钱拿，取而代之的，是每旬两天的休假。
    如果想不到别的法子，或许，可以考虑到时候放假的时候，去附近安全的山林里面采采草药？
    但是，一两银子的差额，单靠采点草药，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
    或者......不行，当铺太黑心了，一本《难经》就给两百文，根本抵不出什么钱财。
    唉......
    这样的话，似乎，靠习武来解决问题，也不是短期能够实现的了。
    “哗啦~”
    何晨皱着眉头，烦躁地将书页翻来翻去，只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了蛛网之中，困顿而又挣扎难脱。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书籍就可以一个人影一个人影地打，而这笔记就打一个人影，其他人影全部动了呢？
    尤其是，明明昨天抄下来的十种药材的炮制手法，他今天根本没带来。
    但是当他通过今天抄写的新的十种药材炮制技艺，进入意识空间，里面居然有整整二十个人影！
    是的，昨天他抄写的内容所演化的十个人影，竟然在没有带来的情况下，同步出现在了他的意识空间中！
    只不过，其中对应放在房间笔记的那十个人影，打了也得不到知识涌入，没什么用处而已。
    可是，没用归没用，那些人影仍然是人影啊。
    若是殴打其中的任一人影，所有的二十个人影仍然会全部动起来，尝试围殴何晨。
    只为了学习十篇药物炮制技艺的何晨，却在殴打学习的过程中，需要承担被二十个人影殴打的风险。
    尽管今天来说，除了他失误了被人影围住殴打的时候会更疼点之外，其他区别不大。
    但是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当何晨抄写的药材炮制内容越来越多之后，他哪怕学习自己抄写的那本《制药笔记》，总有一天也会如同学习彭炳借给他的《药材炮制笔记》一样，在数百人影的围困之下，不得进退。
    笔记，为什么就这么不一样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
    “笔记与书籍的区别......书写？”
    先生在讲台上讲述着《内经》的剖析讲解，皱眉苦想的何晨顺手在一页白纸上，将《内经》中的两整篇内容，默写了下来。
    等何晨进入意识空间他便发现，《内经》的一百六十个人影赫然全部在列，而殴打其中任何一个，都只会让其中的一个人影动起来而已，其他人影完全不会随之而动。
    也就是说，印刷或者抄写，不是问题所在。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呢？
    作者不同？内容不同？还是什么不同？！
    十二岁半的何晨，目光不断在书籍与笔记之间轮换。
    十二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了如此的难题——非常想要解决，但却没有丝毫办法。
    “叮铃铃！”
    “叮铃铃~！”
    时间在何晨的冥思苦想中悄然流逝，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晃眼竟然已经全部走完。
    仆役摇铃，讲学结束。
    “......六微旨大论亦是非常重要的篇章，万物在气交中常态与变易内容，对后续相当有用，是《内经》中不可不会的内容，回去之后，记得好好研读，今日就讲到这里了。”
    先生着重强调了一番今日讲述篇章的重要性之后，便如之前一般，背着手往外走去。
    思考被铃声打断的何晨，此刻听着先生的话，看着先生的身影，突然眼前一亮！
    要说在他眼中，谁懂得东西最多，那必然是给他们这些学徒教习各种知识，连各种采药炮制的方法都信手拈来的先生！
    既然只读过四本医书的他想不通书籍与笔记的根本区别，那他完全可以去问问先生！
    想到这点，何晨果断追着先生而去：
    “先生先生！书籍与笔记的区别是什么？！”
    何晨满怀期待与急切地看着先生，眼中满是对答案的渴求。
    “嗯？书籍与笔记么。”
    先生听见何晨匆忙的脚步时便停了下来，听清何晨的提问后，先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书，乃是大师宣张自身理念之载体，篇章内容皆为道理，条理通顺字字珠玑，乃是可引后人踏入正途之阶也。”
    “而笔记，则是学生学习之记载，是他人之道也。字字句句，皆为对所学道理的总结归纳，思考揣度，乃是自身学习之助力。”
    “两者之间，若讲根本，必是己道与他道的不同；若说差异，则是撰写用意的不同；若谈区分，则呈现为篇章结构的不同。”
    “你明白了吗？”
    道理......用意......结构......
    之前看来看去，发现不了任何区别的何晨，此刻听了先生的讲解之后，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
    “先生，我懂了！原来都是字句构成的东西，差别竟然这么大！”
    “哈哈，那就好。多读读书吧，只看医书，不学道理，前路有限啊。”
    先生没有在意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摸了摸何晨的脑袋，随口嘱咐。
    读书学道理......
    何晨看着轻而易举讲出他完全想不到知识的先生，用力点点头，将先生的这番话，认真地记在了心中。

 第六十二章 了

    先生所说的内容，在何晨的脑海中转悠着。
    尽管就这一刻，他没有想明白具体应该如何解决当前笔记人影不能分散的问题，但是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得到，先生说的那番话，正是意识空间中书籍人影与笔记人影产生区别的缘由。
    于是，尽管现在已经是下午放学，该是吃完饭的时候了，但是一向将吃肉放在心中最重要位置的何晨，却一边思索着先生的话语，一边回到座位上以笔墨在白纸上勾画。
    他试图找出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只要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他就能够对彭炳所借笔记中的所有内容分而击破，届时，花上几天的时间，他就能将彭炳所记载的药材炮制知识全部学会，从而直接拥有能够传家技艺的老采药人！
    “自己的道理，别人的道理......”
    “传播观念，梳理观念......”
    何晨一边思考，一边对着笔记在白纸上修修改改。
    ......
    “咳咳，那个，何哥？”
    轻微的桌面敲击声将陷入沉思的何晨叫醒，他皱着眉头向上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杨鹏飞带着畏惧的笑脸。
    “嗯？”
    思路想到一半，突然被打断思绪的何晨，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他为了想明白这个事情，连肉都没有急着去吃，结果竟然还有人来打扰他？
    怎么，之前挨的揍太轻了，不够有力是吧？！
    何晨看向杨鹏飞的眼神，已然不善。
    他本就因为之前此人威胁护卫不得反抗，心中颇有些不知名的憋屈烦闷，这要是给不出个原由来，他说不得就把这些烦闷用拳头还给他！
    见到抬眼的何晨面色如此难看，杨鹏飞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将一个盒子放在了何晨旁边的空桌子上，然后迅速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何哥，你不是说要新鲜草药学习么？你看昨天先生讲到的草药以及今天先生讲到的草药，二十种我全部找来了！”
    “哦？草药来了？！”
    听了这话，何晨的精神立刻一振，一下子从当下的纠结之中脱离了出来，看向了那个桌面上的盒子。
    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新鲜带土植株的清新气味，让何晨心中因为进展不顺而产生的消极情绪暂时挥散。
    尽管从先生那里知道了书与笔记的区别，解决问题的难度一下子降低了一大截。
    但是，在知道了两者区别的情况下，如何将一本笔记，转变成一本书，这仍然是一件极难解决的事情。
    “......铁线莲、甘草，嗯，不错不错，先生这两天所讲的二十种药草果然都齐全了！”
    对照着脑海中对药材的描述，何晨清点了一遍盒子里的药材，相当满意地点头称赞。
    笔记没有图画，人影处无法获取药材外形模样的当下，这些新鲜药材就是最佳的补足何晨知识缺漏的办法。
    因为之前命令护卫挨打的事情，而对杨鹏飞一直心中有所排斥的他，看到这些新鲜而齐全的药材，对杨鹏飞的排斥也不由消减了些许。
    “嗯嗯，这些药材，都是我表哥让人从他铺子里一整批的药材里挑选出来的，全都是一等一的好药材，绝对没有歪七扭八或者药性不足的，何哥你看这个数量够不够，够的话以后就按照这个来，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多弄点！”
    杨鹏飞自豪地向何晨介绍这些药材。
    先生这几天在学堂里讲的药材，都是附近就能采摘的，自然不会是多么珍贵的药材，很多甚至价格比起野菜也高不到哪里去。
    但是长得高挑整齐，整株没有损伤的优质鲜药材，想要找齐这么多种，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晨看着盒子里确实明显更加精致的新鲜药材，认可地点了点头。
    在何晨验收了药材之后，杨鹏飞却没有急着逃走，反而又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在何晨的注视之下，略有不舍地将地之推到何晨身前：
    “何哥，这是我之前所说要赔付的零花钱。这段时日我攒下的碎银子都在里面了，何哥你拿着，之前的冲突我们就一笑泯恩仇了，好不好。”
    他第一次劝说何晨没有生效之后，第二次的时候便接连许下了两个条件，一个是药草，另一个就是零花钱。
    尽管何晨一直都只在关心第一点，一副没有听到第二个条件的样子，但是，了解到张同俊惨样的他，却不敢在这一点上耍滑头。
    毕竟，要是就为了这么一点小钱，吃何晨一顿毒打，那该有多惨？
    何晨见杨鹏飞说得轻松，也就相当随意地将盒子打开......
    在看清里面的银两数量之后，他又瞬间将这盒子合上！
    何晨的眼睛微微睁大，盯着杨鹏飞吃惊地问道：
    “零花钱？！你这，里面有多少银子？！”
    就他看到的数量来讲，少说也得有大几两甚至上十两！
    这是所谓的零花钱？
    这谈谈价，都够买一个何晨这样的小男孩儿了！
    “约莫十来两吧，十三四两左右，虽然不多，但确实是我这个月剩下来的月例了。”
    十三四两......
    何晨有点沉默。
    这么多的银子，已经足够买下一对兄妹或者姐弟了。
    如果是买猪的话，也能买下三四头生猪！
    这掏空何晨村子里几户人家都拿不出来的钱财，竟然只是这个杨鹏飞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多了。”
    何晨沉默之后回答。
    单纯让自己不揍他，用不了这么多钱赔偿。
    他爹说过......具体怎么说的忘记了，当时他爹喝醉了，拉着何晨讲了好长一堆，还边说边打他，说打的越疼何晨能够记得更清楚。
    总之大概意思就是要是别人给的远远超过你该拿的，那他就是在算计你，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何哥，别，这都是说好了的，而且这哪里多了，也就是我一个月的零花而已，给你了我也就是这个月紧巴一点，下个月就又有了。”
    “不行，太多了，这么多银子我不能拿。”
    何晨当着杨鹏飞的面，打开那个装的银子能买下一个何晨外加一个女孩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锭约莫一两出头的碎银子，坚决说道：
    “我就拿这一颗，赔偿的事情，就算了了！”

 第六十三章 教头

    推让了两轮，还想再学着父辈推让第三轮的杨鹏飞，在看到何晨举起拳头之后，非常从心而利索地带着小盒子溜走了。
    在何晨高高举起的拳头面前，他那些准备好的那些客套的话、拉近乎的话，是真的一句都不敢说，生怕被揍。
    举拳礼貌送走杨鹏飞之后，何晨看看天色，也迅速收拾东西往药字号食堂赶去。
    既然现在不能立刻将事情想清楚改好，那当然就得赶紧去吃晚饭啦。
    行色匆匆中，何晨迅速赶到自己的屋舍，将药物书册银子等等全部在房间里面放好，然后赶紧面色凝重地朝着食堂奔跑。
    食堂现在确实不会缺了他的肉，但是何晨早就给自己规划过了，吃完晚饭的时间绝对不能太晚。
    因为，如果太晚吃完晚饭，那......
    等到时间吃夜宵的时候，就吃不下了！
    ————————————
    一边努力地吃着饭菜，何晨一边想着之后应该怎么做。
    之前还是练武学徒的时候，他一天天的只用练武的时候好好练武，其他的时候努力学习三本医学经典就好了，方向明确得不得了，除了努力什么都不用想。
    但是现在，他其实是有点茫然的。
    要说当下最紧急最想完成的，那肯定是药材炮制的知识。
    毕竟这些东西学会了之后，那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让后代代代都有饭吃的好手艺。
    可是，学这个东西，当下却又有这么大的困难和困惑，《药材炮制笔记》数百个人影不说，就连他自己撰写的《制药笔记》人影也越来越多。
    硬抗硬打，效率低下。
    但若不想如此，那就要么想出将笔记改变成书籍，固定人影使之不再一动百动；要么学个以一敌多的功夫，从而无惧人多，直接平推。
    但是，第一个尽管知道了区别所在，可是改变的办法完全没有思路，各种尝试都产生不了实际结果；
    而第二个，则至少得花上二两银子，而且还不保证一定有效果。
    尽管加上杨鹏飞赔偿的那一两多银子之后，他身上的银钱正好将将足够，但怎么说？花费当下全部家当，走以力破巧的方式，真的合适吗？
    先生点拨完何晨之后，顺口嘱咐的那句多读书，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多读些书，增长自身学问，以此想出笔记转换为书籍的办法，会不会是比单纯练个功夫莽冲更好的选择？
    比如，用那二两银子，在书铺里面，买本外面借不到而又很有意义的书。
    但是，对于读书本就可以通过意识空间殴打学习的他来说，习武本身是不是又可以增强学习的速度？
    ......
    “啪！”
    “何晨，当了采药学徒愁眉苦脸的啊？”
    熟悉的拍肩力度，以及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在吃肉思考的何晨一下子被叫醒。
    他惊喜地转过头去，出现在何晨身后的，正是他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去花二两银子学功夫的教头！
    “教头！你也在啊！”
    何晨紧皱的眉头在见到教头的那一刻立马展开，满脸都是笑容。
    这不是赶巧了么？
    他还正想着，采药学徒与练武学徒的时间基本重叠，而教头又从来迟到早退，他不请假的话就只能等到采药学徒放旬假的时候才能去找教头。
    同时，他心中还在权衡那二两银子，是该去书铺买彭炳那里没有的学问书籍，还是该去找教头学习以一敌多本事的问题，现在也有了答案。
    既然教头主动找上门来，他完全可以现在就跟教头说一说，把事情定下来得了！
    “教头......”
    “何晨......”
    两人同时开口。
    教头瞅了何晨一眼，继续说道：
    “何晨啊，我听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你跟人打架了？”
    何晨一愣，他还真没想到，教头居然会跟他讲这件事情。
    教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嗯，是啊，不过是他们先来找我麻烦的。教头，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何晨大方点头应下，然后好奇问教头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这事儿也就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刚刚发生而已，现在也就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隔了一顿饭的时间，就能从采药学徒这边，传到教头耳朵里去了？这不应该吧。
    “我怎么知道的？你打的那五个护卫，就是我上期带出来的！”
    教头眼睛一瞪，试图吓唬何晨一下，见何晨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便一把搓向何晨的脑袋瓜，笑着说道：
    “嘿，你小子，还真厉害，练武两个月打趴下五个练了两年的！听他们说，你三下两下就用防反的招式把他们给一个个放倒了，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留有余力一个没伤！”
    “别看他们都被你打了，但他们说起你的时候，可都没什么怨言，全都被你打服了！”
    讲到这里，教头的神色情不自禁地骄傲，何晨的功夫谁教的？那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学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五个在他手底下练了两年，功夫在他看来已经合格了的学徒统统放倒，这证明了何晨天赋的同时，不也带点名师出高徒的意思么？
    虽然，那五个被何晨秒掉的护卫，也是他教出来的就是了。
    不过，说完这些夸奖的话之后，教头的脸色一肃，往周围瞥了两眼，放低了些声音冲何晨认真问道：
    “何晨啊，你这不是才刚刚进学堂两天么，怎么就被同学带这么多人堵你了？那些采药学徒，是不是在排斥你，欺负你？”
    两天前的下午，何晨都还在练武场最后练了半天的招式，而那五个护卫告诉教头的是，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命令。
    也就是说，自己看重的这个练武天才，昨天刚刚来学堂报道，当天就被学堂里的学徒给盯上了，这才有了今天中午的时候被人带着整整五个护卫围堵的事情！
    仅仅一天，就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如今何晨还把比人家里有背景的学徒给打了，那他在学堂里日后的生活，会是多惨？
    “要是情况太差，你就回来当练武学徒，我保你不被继续找麻烦！”

 第六十四章 误会

    教头坚定而惋惜地看着何晨，等待着他的回应。
    说实话，在之前何晨告知他，自己考上了采药学徒，第二天就要去学堂上学的时候，他是真的已经放弃了一切关于何晨的念想了。
    是，现在局势不好，他们这些武者的地位确实有所上升，虽然底层的喽啰护卫这些没什么变化，但是只要当个小头目小队长，都可以与刚刚学成的采药学徒平起平坐，乃至于甚至会被安排在同样的位置上。
    但说是这么说，他其实对两者的差别清楚得很。
    单纯的外功招式，就算毕业就很强，被直接推到了小队长的位置上，之后基本上也就只会在这个阶段上熬打了。
    想往上爬，没有大功，没有二三十年的积累，只能是做梦。
    可若是采药学徒学成出来，与小队长相当的管事位置，只是他们的起步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学徒中的优秀者，就会向上晋升，成为他见了都得主动问好的派中中坚。
    两相对比，轻松高贵的采药学徒显然比累死累活的练武学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现在，刚刚进入学堂，刚刚开始融入采药学徒的何晨，就已经被带着五个护卫去围堵，在他看来，何晨当前在学堂的境况着实是太过堪忧了。
    是，这次何晨凭借着他优秀到令人惊艳防反招式，不仅没有被打，甚至还完成了以一敌七的反杀。
    但是，要是被打的学徒记恨在心，之后又找更多的护卫，或者更强的护卫来围殴何晨怎么办？
    应付得了三个五个，那要是来十个二十个呢？
    那么多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过来，只怕何晨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朴实孩子，当场就能吓得十成功夫用不出三成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晨又如何能够好好学习？
    搞不好，被弄得逐出门派，从此潦倒都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结果，对于何晨这个能文能武，皆有天赋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与其走向这样的可能，那还不如让何晨和他回去好好练武，届时晋升虽然困难，但是以何晨那令人惊艳的天赋，哪怕外功练武前景有限，也仍然很有可能继续往上攀登！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了解了全部情况之后的教头，才会特地在药字号食堂等待何晨。
    是的，教头并不是偶遇的何晨，
    习惯性早退的他，晚饭早在采药学徒这边刚刚放学的时候就吃完了。
    之后，何晨在学堂里思考破解书与笔记区别之法，以及与杨鹏飞聊天的时间里，教头都是在靠近食堂门口的地方坐着守他进来。
    “啊？情况也没有太差吧。我在学堂里过得挺好的啊，而且当了采药学徒，天天都有肉吃，还能学到采药的本事呢！”
    何晨挠了挠头，把教头揉乱的地方理顺，略带兴奋地回应。
    在他看来，每天都能吃肉吃到饱，而且每天上午还能学习十种草药的辨认、炮制，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好。
    尤其是从今天开始，他不仅有炮制药材的笔记学习，还能有新鲜的药材对照着辨认，这样的条件，放在他们那三山四水十里八乡，就算每天都能打到一头鹿送去老采药人家里，那都换不回来这么多的传家技艺！
    本就没把被自己胖揍了一顿的张同俊、杨鹏飞放在心上的何晨，自然开口就拒绝了教头的好意。
    什么同学欺负，什么众人排挤，这些教头在脑海中推想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发生在何晨的身上不说，哪怕真的发生在何晨身上，只怕何晨都不太能发现得了。
    毕竟，从在学堂第一次学到药材炮制这块的内容之后开始，何晨就已再次将心思全部花在了这上面，甚至都没有和学堂里的学徒们怎么聊过天。
    教头听着何晨不似作伪的轻松话语，眉头不由随之松了松。
    何晨是什么性子，他教了何晨这么久，还是知道的。
    这么看，莫非何晨的这次遭遇，真的只是一次意外？
    如果何晨真的能够在采药学徒那边待得下去学到东西，那从为何晨好的角度考虑，确实该让他好好继续在学堂学习。
    教头点点头，准备再稍稍劝勉两句，提醒提醒他就回去，心忧何晨的事儿，约的那个半掩门的小娘子都快要耽误了，他得赶......
    “对了教头，我其实也正想找你呢，你会以一敌多的功夫吗？我想学！学这个要多少钱？”
    何晨突然开口，将话题扯到了以一敌多的功夫上。
    对于当前迫切想要多学些采药制药本事的他来说，以一敌多，能够完美应对当前各种笔记中人影的功夫，比什么学堂里同学好不好，之前被他揍过的人还会不会再次带人前来找揍重要太多了。
    如果教头这里真能学到这个功夫，那不仅现在面对各种笔记人影，何晨能够轻易解决。
    在他之后学习那些明理诲教的书籍的时候，也完全可以用这招，同时殴打多个人影，以让他得以更快地学完一本书！
    毕竟，如果二两银子全部花在教头这里的话，之后他就只能在彭炳那里借书，或者去书铺里面蹭书看了。
    这种情况下，那必然是打人影的速度、学习书册的速度，越快越好嘛！
    “你想学以一敌多的招式？怎么想的？你在学堂里还好的话，不该全心全意好好学医么？”
    教头的眼睛眯起，冲着何晨连问了几个问题，但却根本没回应价钱。
    “我......就是想学学，觉得这个功夫还挺有用的！而且也不耽误学医！”
    何晨犹豫了一下，以此回应。
    他可不是十岁八岁的孩子，十二岁半的他，多少也懂事儿了。
    关于意识空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早就发现了自己读书方式与众不同的何晨就决不会往外透露。
    “觉得有用......”
    教头把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盯着何晨的眼睛，冲他说道：
    “何晨啊，你既然现在还不想放弃采药学徒的身份......那这样吧，以一敌多的功夫，我可以免费教你，练武学徒的身份，我也给你先留着。但是，在学堂里，你千万不要冲动，能不打架就不打架，知道了吗？”

 第六十五章 教诲

    教头误会了。
    但是，也由不得教头不误会。
    刚刚还在说自己在学堂里面过得很好，结果转头就说想花钱学习以一敌多的招式......这不是何晨自己都担心，或者说知道之后还会有人来围殴自己，还能是什么？
    前面之所以说那么多学堂的好话，只怕也是这孩子的倔强。
    毕竟吃了那么多苦，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才艰难考上了采药学徒。
    要是就因为别人的霸凌，就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后选择退出，这还是何晨，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么？
    教头自己设身处地想想，换成是他年轻的时候，也必然会死撑在学堂里，直到实在扛不住为止。
    “我可以免费教你，但是你要记住了，绝对绝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以功夫伤害同为采药学徒的同学，更......绝对不能杀人，知道了吗？”
    “你现在也继续在学堂里面学着，但是练武学徒那边的名额，我也仍然会给你留好的。到时候，万一，如果你因为什么情况，在采药学徒这边待不下去了，只要没有伤过人，那我都保你能在练武学徒那边继续好好练武！”
    “到时候，练出头，毕业之后你仍然可以当个小队长，出来后的地位，同样也不差！知道了没有？！”
    教头用自己的语言鼓舞着何晨。
    说实话，这些话，他也就是会对何晨讲一讲。
    但凡不是何晨的天赋如此惊人，以至于两个月的时间练下来，都可以以一敌五，把五个已经通过考核的练武学徒全部放倒；
    但凡不是何晨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以后何晨要是靠功夫出头了，他也绝对会与之一同受益，教头绝对不会这样做。
    毕竟，保留练武学徒的名额，只是小事情。
    用闲暇的时间，教何晨这个练武天才学习以一敌多的功夫，也不算什么事儿，还正好可以休息休息腰子。
    但是，许诺何晨只要不伤人，都帮他把事情扛下来，这个承诺对教头来说，也不是一般的重了。
    毕竟，跟何晨一起在学堂学习的，那都是采药学徒，谁知道何晨在学堂里会得罪谁？
    到时候教头上来抗的时候，轻可能也就是被说几句怪话，外加给点刁难；重的话，搞不好他这个教头都得挨挂落。
    作为一个无亲无故，仅仅只是两个月师徒关系的教头，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殊为不易了。
    所以，他许诺中专门强调了没有伤过人，没有出过事。
    而要是以何晨的功夫，怒急之下将对方给打伤，乃至于不幸的话......
    那，何晨会失去什么不好说，教头就肯定会失去自己教过何晨的这段记忆，谁问都不记得的那种。
    “嗯，教头，你放心，我只是学着以一敌多的功夫有其他用，没有想着用来对付其他采药学徒，而且我也不会在学堂里面惹事儿的！”
    何晨虽然不太能搞懂教头到底想了什么，但是，教头这番话的好赖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虽然话里的那些支持，除了免去二两银子的武功学习费用之外，其他的他感觉似乎没什么用，但是话里真切地关怀，却让孤身一人的何晨相当为之动容。
    见到何晨这孺子可教的模样，教头便与他约好了明天开始，每日午间教学。
    顺带，开口多劝慰了何晨几句，将自己人生中与人相处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生活至理等等，都一应中年人的想法与他倾泻，见何晨听着听着开始奋力吃肉，一副显然没听了的架势，才匆匆得朝着半掩门小嫂子家里赶去。
    而在何晨这边，教头说的一通让他多注意与人相处，在学堂里多谨小慎微等等一应令少年人丧气的话，他......
    统统没听进去，光顾着吃肉了。
    所以，吃完晚饭之后，何晨的脸上满是吃饱喝足的满足，以及即将学到以一敌多功夫的喜悦，乃至于回到了屋舍之中对照着草药记忆学习的时候，都不曾消散。
    这个下午与晚上，何晨认认真真对照实物，将脑海中已经熟记的十来种草药炮制，与草药本身对应，并且进入到自己的笔记之中，将剩下的人影一个个打败，获取了其中的全部知识。
    尽管人影更多，而且白天用在学习新人影的时间更少，但是在何晨愈加熟练的招式面前，何晨还是在睡觉之前，就将今天记录下来的笔记，全部灌输到了自己的脑海中，可谓功德圆满。
    要说这个晚上唯一让何晨不满意的，大概就只是晚上吃完晚饭的时间着实太晚，尽管去吃了宵夜，但是肚子不饿着实没吃掉多少。
    以至于晚上何晨做梦的时候，还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噩梦，他梦见自己面前有一大片的食物，但是自己的肚子却又饱又鼓，跟装满了一样吃不下东西。
    当然，这些都只是小事。
    等到第二天初阳破晓，日挂枝梢，晨起的何晨已把昨天的烦恼全都忘得干净，再次带上自己的东西，朝学堂赶去。
    学堂里仍然三三两两坐着同样喜欢提前赶到的学徒，他们各自说着聊着些门派里发生的事情，见到何晨的到来，只是瞥上一眼，基本没人和他打招呼。
    何晨也不管他们，摊开彭炳借给他的笔记，仍然尝试着各种或许可行的方法与其中的人影对打。
    拼着挨上一顿毒打，他每次也多少都能得到些许的药材知识。
    这些知识尽管稍显凌乱且不成体系，但是对于本身知识匮乏，几乎没什么积累沉淀的何晨来说，也称得上有用。
    然而......
    “嚯，来了啊！”
    “真的被打了？！哇，我看到他小臂青了！”
    “半天就回来，看来真没受什么伤。”
    ......
    突然的嘈杂声，一下子将认真与人影对战的何晨吵醒。
    何晨顺着喧哗的声音往学堂门口看去，只见绷着一张小脸的张同俊，正提着书篓往里走。
    在学堂里众人的注视与窃窃私语中，张同俊先是在他自己的桌上放下了东西，稍作停顿之后，竟然直直地朝着何晨的方向走来！

 第六十六章 牵扯

    张同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就如同要来找麻烦一般，哒哒的脚步声，在学堂中响得清楚分明。
    而这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不断靠近着何晨。
    何晨自然的警惕心，让他早早就发现了张同俊的动向。
    对张同俊完全不惧的他，仍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只是目光直直看着张同俊，与其目光对视。
    学堂里的其他学徒，看着一声不吭朝着何晨走来的张同俊，视线也不由全部凝了过来，他们的眼中既有担心又有看热闹的期待。
    学堂里一共就这么二三十个人，张同俊和何晨的事情，哪怕没能在第一时间吃到瓜，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的现在，也早已人尽皆知。
    无论刚进学堂，就把老学徒连同护卫一同揍了的勤苦学徒何晨；还是被打一次不服，拉上护卫之后赶着趟上去又被揍了一顿的张同俊，都已是学堂里大家心中的一大吸引点。
    两个早有矛盾的人，如今再次相碰，而且还是那个一直主动挑事儿的张同俊主动向前，这搞不好就又是一场大战！
    说起来，尽管这两人已经打过，或者说单方面打过两次了，但是，由于打架的时间全都放在了无人的中午，学堂里的学徒们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从小读书，自幼几乎与打架之类的事情绝缘的他们，此刻如何能够不兴奋不紧张？
    “啪嗒。”
    张同俊的脚步，停在了何晨的桌前。
    此时的他，距离何晨只有十多寸，属于一拳下去，就能彼此打中的距离！
    之前一直神色平淡的何晨，在张同俊进入攻击范围之后，视线不由变得凌厉。
    虽然不知道这个前天刚被打，昨天刚被打的家伙，今天一大早过来找他有什么事，但是，如果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的话，那，何晨当场就让他连续第三天挨揍！
    “何晨......”
    张同俊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周遭的同学纷纷瞪大眼睛，屏息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然后......
    “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我应当友爱同窗互助成长，而不该做出打架这样的事情，请你原谅我。”
    “啊？”
    已经做好发力准备的何晨，被张同俊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整个人一懵。
    什么情况？
    张同俊向他道歉？
    这......采药学徒里，都是挨打的向打人的道歉的么？
    “我家中长辈，也已向西城药铺刘掌柜登门道歉，且送上了歉礼，这是我特地准备的歉礼，望你收下！”
    何晨懵了，但是张同俊却相当连贯地将一整套道歉的话说完，然后，袖口一抖，一个精致的砚台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被他双手呈上。
    “什么啊，竟然是道歉？我还没见过打架呢！”
    “西城药铺刘掌柜，他不是说他是自学成才的么？”
    “你傻啊，自学不也得有东西学才行么，一般人家书都没有一本，怎么自学？”
    “原来何晨竟然是刘伯伯的后辈啊，那怎么以前没见过，我家和......”
    ......
    道歉这个走向虽然明显不是学徒们所期望的方向，但是，张同俊讲的“向西城药铺刘掌柜”道歉的话，也算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清河药派，一听就知道是以医药立派，药铺掌柜这种直接掌管药材吞吐的头衔，地位绝对不低，这点从刘掌柜同时还负责采药学徒的考核，并且无需他人复核这一点来看，便能明白他的身份地位了。
    再加上，清河药派本就不是什么雄踞一方的名门大派，只是屈居山野边县的一个小门派而已，人员流动与人员晋升都相对很小，所以有点身份的人家，互相之间至少都是有所接触，乃至于本就是通家之好。
    于是，何晨在学徒们心中的形象，便一下子从一个单薄无依陌生未知，穷苦但是很能打的同窗；变成了同为药派后人，乃至于上一辈之间关系还很好的同窗。
    原本的疏离与鄙夷，都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了熟悉而自然的亲近。
    这，也本就是当初刘掌柜亲自送何晨报道，并且自称长辈的原因。
    “刘掌柜......有说让我收下这个么？”
    何晨完全没有想过，他单方面殴打张同俊的事情，居然还能和赠书并带他报道，帮了他很多次的刘掌柜扯上关系。
    这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么？换成在他们村里，只要不是打死或者打到对方的小雀雀上，那就只会是两个小孩儿之间的事情。
    但这次的事情，怎么又是牵扯出了教头，又是牵扯出了刘掌柜，直接将来到县城之后对他好的两个大人全都牵扯出来了？
    “嗯，还请你收下礼物，这方仙鹿砚台石质紧密，手感柔滑，用来磨墨再好不过。你既然那么喜欢记笔记，有这方砚台在，也能更加舒心。”
    张同俊不是太情愿地劝了何晨一句，听到对记笔记有帮助，何晨唰得就从他手中将砚台拿了过来，并且当即替换了原本的制式砚台。
    见何晨收下了砚台，张同俊偷偷松了口气，看了看何晨，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一下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而张同俊一走，之前各自自顾自闲聊的学徒们，好些个吧嗒吧嗒就跑到了何晨边上，好奇而兴奋地与何晨搭话。
    或是问之前到底是怎么打架的；或是问他是不是真的一直都是张同俊单方面挨打的；或是好奇何晨与刘掌柜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往年过年都没见到他的......
    教头昨天跟何晨絮絮叨叨担心的同窗关系，在这一刻不仅变好了，甚至好到让何晨都感到困扰。
    十二三岁的采药学徒好奇起来，一点都不会比练武学徒差，叽叽喳喳的吵闹下，何晨想再看看笔记都没有机会，甚至还能有挤着和何晨做一个椅子的。
    这要换成练武学徒，何晨绝对随手就是一拳上去了，但是想到上次对着张同俊这个采药学徒来了一下之后发生的麻烦事情，他到底还是叹着气没有动手。
    算了算了，等等吧。
    一会儿的功夫，先生迈着步子走进了学堂，围在何晨周围的学徒，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纷杂散去，上午的讲学，开始了。

 第六十七章 缠拳

    一个上午的学习，与昨日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间隙休息的时候，又有几个学徒过来凑了凑热闹之外，其他都相当正常。
    不过，这次放课之后，何晨收拾笔记的速度，却比之前都要快了很多，匆匆收拾好东西之后，他便迅速赶往自己的屋舍，东西全部放好，迅速在药字号食堂用肉把自己喂饱。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教头可跟他说好了，从今天的中午开始，就开始教他以一敌多的功夫——缠拳。
    已经被不讲武德的人影围殴了好些天的何晨，对人影深恶痛绝的同时，对以一敌多的功夫早已期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而就在今天，就在此前教头教授他们招式的沙地上，他就将学到这期待已久的功夫了！
    等何晨啪嗒啪嗒赶到沙地的时候，深秋的正阳照耀下，已有人影等在其中。
    不过，不是教头。
    是昨天中午被他胖揍了一顿的那五个护卫。
    何晨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看到了何晨。
    何晨还只是面带疑惑，而那五个护卫却立马颜色大变，全都摆出了一副弓腰抬肘，如临大敌的模样，远远喊道：
    “这位少爷，你来这里干什么？！之前是管事要求我们找你麻烦，和我们没关系！”
    何晨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找教头学武......”
    “我们只是觉得自己功夫不行，没有要学武对付你的意思！”
    护卫中领头的那个老实回答，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话里意思不对，又立马解释。
    不过，这个解释听起来，反而感觉跟坐实了他们想对付何晨差不多意思，领头的赶紧补充：
    “那个，是最近的局势又变坏了，外勤的护卫人手不足，很有可能会在我们这批里面调人过去，所以我们才想着花钱多学点功夫保命。”
    局势变坏了？什么局势？何晨没太听懂。
    不过，他倒没太在意：
    “我也是来找教头学功夫的，教头呢，还没到吗？”
    “嗯嗯，还没呢。”
    “嗯。”
    ......
    简单聊完这两句之后，五个护卫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何晨其实对他们还挺好奇的，有点想问问他们练武学徒结业之后，工作辛不辛苦，赚的钱多不多，能不能吃上肉了之类的问题。
    毕竟他那些练武学徒的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应该也会走向一样的道路。
    但是看着几人紧张且警惕，一副生怕何晨对他们下手的样子，何晨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
    于是，六个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一边是身穿长衫的何晨，一边是五个警惕的护卫。
    在这样稍显尴尬的氛围之中，教头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何晨过来的方向。
    六个人的精神全都为之一振。
    然后，在五个等待多时的护卫们，那期待的目光之中......
    教头走到了何晨面前。
    “何晨啊，这么早就来了，不错不错，学武就是要积极！”
    “嗯，教头，他们也是来跟你学功夫的吗？”
    “他们几个啊，不算，他们是让我帮着磋磨招式的，跟你不一样。”
    教头这才瞅了那五个护卫一眼，然后转瞬又看着何晨，区别对待得相当明显了。
    不过这也正常，五个护卫全都只是中人之姿，要不是正好涉及到了何晨，而他们又诚恳而且愿意花钱，懒散的教头只怕都不会愿意继续带他们：
    “你们几个，先在外面打几圈招式，热热身练练手，我先教何晨功夫，等会儿给你们纠正！”
    好的，教头这话一出，沙地上，就只剩下了何晨与教头。
    五个护卫相当懂事得远离了约莫三丈开外（十米），看来对教功夫的忌讳显然是懂的。
    进入状态的教头，脸色也变得严肃：
    “何晨，现在，我就要教你缠拳了，接下来的话，我只会说一遍，你好好听着，知道了吗？！”
    “嗯！”
    “缠拳，乃是门派几十年前，治好了一名高手之后，被高手传授。这门功夫属于防身拳法，对你当前的情况来说，非常适合。”
    “这门功夫，以速击、粘连、腾挪为主，虽然称为拳法，但是与之配合的步法同样是核心所在。要学缠拳，首先就得.....”
    教头压低声音，仔细向何晨传授着缠拳这门功夫的要点。
    功夫不同于招式。
    招式，学会套路，然后连续熟练便差不多了，最多再了解了解各种情况下招式的适用与衔接即可。
    但是一门功夫，必有其所长，不然不足以称为功夫。
    而要完全发挥出功夫的长处，真正呈现出功夫的作用，了解功夫的主旨以及要点，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而这些用功的主旨，加上讨论中的用力方式，使用时机，便是功夫需要教导的原因所在。
    若是少了这些讲解的内容，哪怕偷摸着看全了功夫的套路，那练得再熟，也不过是会点儿花架子而已，真正打起来，甚至都不如利索的简单招式有用。
    当然，说着精深，但缠拳到底只是一门教头往外传授，都只要二两银子一个人的功夫。
    单就缠拳来说，主旨要点这些并不复杂，何晨本就不是笨人，在教头仔细的讲述之下，他很快就把缠拳的要义记在了脑海中。
    确定何晨没有记错，对缠拳的理解没什么偏差之后，教头便开始一边打出套路，一边教授何晨如何练习手法。
    “应对多人对战，首要的便是灵活，人只两手两脚，若是四面八方受敌，则必死无疑，所以招式配合腾挪，是最关键所在。”
    “喝！”
    “缠拳的要义，就是缠住敌人，将面前的敌人作为阻塞其他敌人之盾，缠拳不以杀伤为主，故而力道在于精而不在于大。”
    “哈！”
    ......
    在教头的引导之下，何晨按照缠拳的招式套路开始演练，教头的一句句指引，一句句教导，让早就应对过不知道多少次群殴的何晨越听眼睛越亮。
    尽管当下还没有真正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但是何晨感觉，这缠拳，绝对能有大用！

 第六十八章 风

    缠拳初练，熟悉招式动作以及学习根本要义的时间自然不会短。
    何晨一学就学到日头高起，午休即将结束，才匆匆往屋舍赶去。
    武功比起招式，实在是精深了太多太多，缠拳的奥义与难度，全都远远不是他之前所学的那些招式能比。
    而在教头的教学、纠正之下，缠拳的掌控程度一点一点提高，缠拳的要义一点一点真切感知的简单快乐，当真让他着迷。
    以至于离开的时候，何晨都不由得心生不舍了，要不是为了吃肉、学制药、读书......
    诶？
    想到成为采药学徒之后的种种好处，以及自己只要进入意识空间，就能有充足的时间与“陪练”练武，何晨心中对练武刚刚生出的丝丝眷恋与不舍，就顷刻消失无踪。
    然后，匆匆擦了汗水，提上书篓的何晨，就心思澄澈地朝着学堂赶去了。
    体质上来了，跑得贼快的他，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先生都还没到呢。
    不过，其他同窗学徒倒已基本来齐，见到匆匆赶来的何晨，不少上午凑着问东问西的同窗，都礼貌地冲他打招呼。
    而何晨则是喘着气龇着笑脸，算是回应。
    “窸窸窣窣！”
    “唰啦~”
    书篓里的东西，被何晨匆匆摆在了桌面上，然后，他便径直打开了彭炳借给他的《药材炮制笔记》，准备进入其中尝试练习缠拳。
    对着空气习练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他现在对殴打人影已然迫不及待！
    ......
    “诶诶，何晨，问你个事儿啊。”
    “啊？”
    刚刚进入意识空间，都还没殴打人影，何晨就被身边的声音叫醒，他薄怒转头，却发现身边是个有点眼熟的同窗，上午的时候，就他以“通家之好”的名义挤得最起劲。
    同窗看见何晨转过头来，眼睛瞅瞅周围，贴近了些许压低声音问道：
    “何晨啊，你进来学堂之后，就一直将学习的重心放在药材炮制上，是不是刘掌柜让你这么做的？外面的局势真的已经那么差了？”
    “啊？我学什么，和局势有什么关系？”
    何晨听着这话，满脸莫名其妙。
    他这般用心学习药材炮制，是他自己想学点能传家的东西而已，和刘掌柜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而且，他重点学习药材炮制，这和局势变差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到这话，何晨的心中倒是闪过了那几个护卫说的话。
    “你别瞒我，我爹是街道管事，平日里和刘伯伯关系可好了，这个问题也是他让我问你的。是不是刘伯伯知道了什么消息，觉得门派守不住，或者掌门不准备守了，才让你多用心学习药材炮制，以后好补缺的？”
    之前何晨只是个普通的泥腿子，幸而成了采药学徒，他的学习重点没人在意。
    但是，现在既然张同俊这个直接与何晨发生冲突的人，亲口证实何晨的背后，实际上是西城药铺的刘掌柜，那他学什么，怎么学，就显得很有讲究了。
    清河药派，以药为名，同样也以药为立派核心。
    如果清河药派不再坚守清河县城，那么撤离之后，不管撤到什么地方，只要安顿下来，确定当地药材种类、产量，大量炮制药材并使用，必然是届时的重点所在。
    药铺刘掌柜的后辈，在学堂里重点学习药材炮制，这落在有心人——比如这个同窗他爹的耳中，自然就显得很有深意了。
    “啊，没有啊，我就是自己想学。”
    听了何晨这样的回应，同窗的脸蛋皱起，认真地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
    “呃......哦！我懂了，你是说，你之后还会继续将学习的重点，放在药材炮制上，对不对？！”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的局势是什么意思？我们门派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吗？”
    看着对方似乎懂了什么自己都没懂的东西，何晨懵懵地挠了挠头，反问对方。
    同窗想了想，低声说道：
    “前两个月开始，前往府城的商道断了，你知道吧？”
    何晨点点头，这事儿彭炳说起过，正是因为商道断了，书铺进不了货，他才没能买到又一本《医学经脉详解》，从而让何晨有了还书借书的机会。
    “上个月开始，我们就开始派护卫队去疏通商道，但是一直没有效果不说，外勤的护卫还一下子折损了好几十个！这明显就是碰到硬茬子了啊，可偏偏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咱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说这憋不憋屈，吓不吓人？”
    “据说门派里有很多人怀疑，这是有什么过江龙盯上咱们的地盘了！”
    “才不是呢，我爹说了，他们只是断了前往府城的路而已，现在根本没有杀过来的意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府城！”
    边上另一个学徒突然转身驳斥起了何晨同窗的说法：
    “咱们门派，如今底层的护卫喽啰等数以千计，修成了内功的可战之力更是足有百人，就算损失了那几十个护卫又如何？根本无伤大局！按我说，根本不用慌，扎扎实实好好学就好了！”
    内功？何晨的眼睛立马看向了那个说话的学徒。
    之前他就听彭炳说起过内功这个概念，不过除此之外就一直没听过了。
    他想要开口问问，但他身旁的同窗却已经开口：
    “就几十个护卫？你这几天没回家吧！就在两天前，一整个大队的护卫，连同大小队长全部失陷，一百多人只剩七个跑出来！局势早就变了好吧！”
    “听说敌人里面有整支的内功小队，甚至领头的还有可能......”
    “噤声！”
    不知何时走进学堂的先生一声严厉喝令，正在说话的学徒们立马全部闭嘴。
    他皱着眉头在所有人中扫视了一圈，肃然说道：
    “门派大事，没有确定之前不要擅自讨论！你们父辈都没弄清楚的事情，你们能讲清楚了？！”
    “所有人，立刻回到座位坐好，现在开始讲学！”
    适时摇铃的声音被东北风刮了进来，快入冬了。

 第六十九章 效果

    何晨第一次看到先生这般严肃的表情，而其他学徒，只怕也不曾多见。
    于是，先生这般严肃地告诫之后，学堂里的所有学徒别说讨论刚才的话题，乃至于连一点杂音都不敢有，所有人等一概严肃端坐，不敢有丝毫不矩。
    在这般情况下，何晨当然也老实端坐，尽管很想翻开笔记，尝试刚刚学到的缠拳，但是在这整个学堂雅雀无声的情况下，他也只得保持安静。
    “今日，当讲素问刺法篇，此篇为......”
    当先生对《内经》的详解声打破了学堂的寂静，何晨便利索翻开《药材炮制笔记》，迅速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呼~！”
    何晨看着满目的人影，不用热身，身体与精神就已经火热了起来。
    此前的他，在这些人影面前，唯唯诺诺，胆战心惊找个人影打几下，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会被汪洋一般的人影围住，以他无法抵御的攻势，将他生生打晕。
    正如没有学习防反招式之前的他，面对《内经》人影的时候那样，每一段微小的进步，背后都是体无完肤的痛苦所积累。
    没有应对的办法，就只能被动挨打！
    但是现在......
    这，将是学了缠拳之后，他在意识空间之中的首战！
    何晨调整呼吸，凝聚精神，在人影面前，缓缓摆出缠拳的架势。
    准备第一个殴打的目标人影，身形正入他的眼底。
    而与此同时，四周人影的方位距离，也都被他以余光收入心中。
    缠拳第一步，观势！
    欲以一敌多，必先明了敌人所在，不知敌，则不可御敌。
    教头此前的讲解，在他心中如同流水一般潺潺而过，第一次尝试缠拳的何晨，只觉自身仿佛进入到了格外特别的状态之中。
    这，是对战的主动性！
    依照缠拳的方式准备战斗的他，充分感觉到了自身对局势，乃至对敌人的掌控性。
    这样的感觉，如同给何晨揭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面纱！
    “喝！”
    认清了周遭人影方位距离的何晨，瞄准自己身前的目标人影，上前就是一拳！
    “嘭！”
    换过过往，为了保证自己当次的对战收益，开启对战的第一招，他都会接连打上好几下。
    但是这次，他以缠拳应对却完全不同，轻轻一拳之后，他便立刻以步伐后撤，不再主动出击，而是摆出了同时对战多方的架势。
    因为，缠拳护身，不求猛攻以却一敌，时刻保持腾挪的距离，才是最重要的要点。
    既然敌人众多，那便应当将心思放在总体的对战中，只要不断打中敌人，而同时不让敌人打中，则不断积累之下，敌人自败！
    “啪嗒！”
    “啪嗒啪嗒！”
    “嗖！”
    ......
    何晨的一拳一如既往，让整个意识空间的所有人影全部激活，进而全部朝着他的方向杀来！
    远处的人影还在奔跑，而最近的几个人影，已然冲他展开了攻击。
    分别是......正拳，左拳，右腿，侧边靠后，还有铲腿！
    “嘭！”
    何晨以教头教导中地方式，对这般的攻击依次躲闪，同时抽冷朝着前来袭击的人影身上数次并指如啄，边戳边退。
    在他早已观察清楚人影方位距离，并在第一时间拉开腾挪空间之下，这第一轮的攻势被他完全躲开，而那快速迅捷的反击，一下子为他带来了三份知识！
    这样之前从未有过的结果，让何晨脸上的笑容不由愈加灿烂。
    果然，缠拳面对这般情况就是有效！
    不过，所有人影向此奔来之际，他没有任何时间用来自喜，他退，人影进，数个人影再次到了能够打到他的距离。
    然后，刷刷的破空声，便再次从四方传来。
    从何晨的余光观察，这次的攻势是，左蹬，左中拳，中踹，右砸拳！
    仅仅三五个呼吸的时间，能够打到何晨的人影，已经再次多出一个，这次应对的难度......
    “嘭！”
    何晨主动迎上最左边的蹬踹，借力迅速后退，再次其他人影躲过一整轮的攻击！
    这样攻势的难度，确实比起刚才的第一轮难了不少，但是，学习缠拳之前，就在人影中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次的何晨，又怎么会抵挡不过？
    乃至于借力之下，何晨还顺脚踢了侧边刚刚冲来的人影一脚，他脑海中的药材炮制知识，再添一笔！
    ......
    以缠拳的主旨，边撤边打，以挡代打，以纠缠敌人的同时削弱敌人作为目的之下，何晨成功地在意识空间中撑过了整整七轮攻击。
    尽管在第八轮的时候，由于人影过多，外加攻击的前后顺序难以把握，最终被人影围攻到昏迷。
    总共撑下来的时间，也已经达到了足足小几十个呼吸！
    要知道，以往不知方法一味蛮干的时候，何晨从真正开始对战，到被人影殴打昏迷，时间长也就是十来个呼吸，短的话，甚至几个呼吸的时候就已被打到在地！
    这一次尝试，便已经提高了数倍的时长。
    而这，还仅仅只是何晨第一次尝试缠拳，但凡等他更加熟悉缠拳的应对方式，更加熟悉缠拳的打法，别说小几十个呼吸，哪怕一次对战大几十个呼吸，都不是不可能！
    ......
    “......正所谓，土欲降而地苍窒抑之，降而不下，抑之郁发，散而可入，当折......”
    先生的讲学声平和舒缓。
    在先生的讲学声中，何晨心中的激动与畅想的杂念逐渐破去，深深的呼吸下，他的精力再次集中。
    刚才，只不过是初次尝试缠拳，效果虽好，但可想而知的是之后效果必然更好。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在这第一次的收获面前，激动得失去分寸，一味狂喜？
    再来！
    何晨的目光在笔记上凝聚，倏忽之间，他便再次回到了意识空间！
    仍然是先靠近人影，然后观察其他人影的情况。
    这次，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何晨的观察面放得更广，左右扭头之中，最近最有可能打到他的十多个人影，全部被他细细凝望，牢牢记住方位。
    “嘭！”

 第七十章 内功

    第一次的尝试之后，何晨便在这满满的收获里，沉浸在了缠拳的对战之中。
    招式越练越熟，功夫越练越精。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无论课上课下，他将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了对缠拳的练习里。
    这门昨晚才刚刚知道，中午才刚刚学习的新功夫，在何晨这般高强度的对练之下，进展堪称神速。
    等到何晨被放课的铃声吵醒时，他已经能够在意识空间数百人影的攻打之下，坚持将近百息！
    一百个呼吸的时间，比起第一次尝试时小几十个呼吸的时间，纸面上的提高，便将近三倍。
    而实际上，缠拳边撤边打中，小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应对的仅仅只是周遭不到十个人影；
    但是时间拉长到一百个呼吸时，连同最开始的人影，打到最后的时候，何晨身边几乎已经全部被人影围满！
    在那般的情况下，当真只有完全依靠缠拳纠缠腾挪的作用，才能有坚持的可能。
    而一旦腾挪的空间没有被争取出来，没了躲闪的余地，那四面八方皆是敌人拳脚之下，落败，或者说被活生生打死，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了。
    缠拳的要义说的是稳妥地纠缠自保以待援军，但是，当围攻的敌人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施展缠拳应对，便真的是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进退，都是弄险。
    “呼~先不想这些了，找炳哥借书去。”
    何晨摇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对战画面驱散开。
    略带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本厚厚的《药材炮制笔记》，他便迅速收拾东西，朝着药字号食堂赶去。
    是的，已经学了缠拳的何晨，仍然准备去彭炳那里借阅书籍，学习学问。
    尽管通过教头教授的缠拳，何晨对大量人影汇聚的笔记，已经找到了应对之法。
    以至于，如今的他，哪怕想不到如何将笔记转化为书籍，只要以当前的办法练习下去，学成这些笔记的内容也必然不在话下。
    甚至，只要缠拳修习得更加熟稔精通，与书中人影一个个单独对战学习的效率，都赶不上他用缠拳以一敌多的学习速度。
    但是，何晨仍然想读书。
    通过功夫殴打敌人，固然强大，可昨日先生沉思片刻，几句话破解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问题的另一种层面的强大，也当真让何晨为之震撼。
    何晨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遇到“笔记与书籍有什么本质区别”的问题，但是他朴实的观念让他知道，既然学问是好东西，那他学点肯定不会有错。
    就是不知道，学问这玩意儿，能传家吗？
    ————————————
    “增长学问的书？呃，这，具体呢？书都能增长学问的啊。”
    “而且......你连识字都是用医书识的字？！这，这，哎呀......”
    听了何晨的话，彭炳揉着眉心，一脸棘手而茫然的样子。
    何晨突然来找他，说想要借阅增长学问的书籍，而且还说自己除了医学经典以及那本《医学经脉详解》之外，什么书都没读过，这简直各个层面上都让他又惊又懵。
    想了一番，想不出适合推荐的书目，他索性大手一挥，指着自己的书架说道：
    “这样吧，既然你其他书都没看过，那除了这一排我平日要用的书册之外，其他的书籍你都可以随意借阅。暂时不知道该以什么为先，就多借几本过去，回去了再挑！”
    “啊？！这么多书，我都可以借阅吗？”
    听到这话，何晨的脸上满是惊喜。
    书都能增长学问，而他又能借阅这么多书籍，那岂不是表明，只要他在意识空间里努力殴打人影，那他的学问就会不断增长？这可真是太好了！
    见到何晨这副兴趣被“闲杂书籍”所夺的模样，彭炳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提醒：
    “何晨，你们现在不应该还在听先生讲解学医三经么？当下重点还是要放在这上面，尤其是《内经》，这可是与学医、内功都关联重大的学问！”
    他对何晨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看何晨天赋不错外加专注努力，日后能有所成就。
    读书增长学问当然是好事，但是以他的角度来看，对于现在的何晨来说，好好钻研学医三经才是正经。
    尤其是当下，清河县的局势又有了明显的动荡，不好好为学习内功做准备，学习空泛的学问有什么用？
    “内功？炳哥，到底什么是内功啊？”
    何晨正蹲在书架前挑着书籍，听见彭炳说起这个他已经听过很多次的“内功”，不由转头好奇发问。
    彭炳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讲道：
    “内功......你既然已经是采药学徒，日后必然也会被安排尝试学习，那我就给你简单说说好了，也免得你对《内经》学习不认真，日后影响了发展。”
    “所谓内功，也就是内练的功夫，以丹田为储，经脉为通，通过精细的内练之法，在丹田之中练出一口内力！”
    “那这内力有什么用？”
    何晨好奇地问。
    “内力的各种精妙用处多着呢，比如治病救人，锻铁炼药。不过，在我看来，最重要的还是战斗！修成内力之后，只要运转得当，挥拳蹬腿之间，就能平添一股巨力！”
    “哪怕是刚刚练成内力的人，也能一腿踢断小腿粗细的树木，哪怕没学过功夫，对战之中都能胜过习武数年的武者！而若是功力深厚，亦或者还精通拳脚，那一人就能镇压一队人马！”
    “练到高深处，内力武者甚至能够空手碎石，生撕虎豹！修习轻功，还能飞檐走壁！”
    彭炳的脸上神采飞扬，眼神里满是向往。
    何晨听着这描述，也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巴。
    这内功，与他知道的其他招式功夫比起来，当真强到不是一个层面！
    练到高深处，可以生撕虎豹、飞檐走壁啊，这是什么概念？
    要是他有这么厉害，那他还不想去哪座山上采药，就能去哪座山上采药，哪怕进山再深，都不怕危险了？！
    甚至，悬崖上的名贵药材都能摘到手！
    这么一想......这内功，分明可以传家啊！

 第七十一章 通晓

    生撕虎豹，飞檐走壁！
    何晨的眼睛当即就亮得发直。
    内功这效果......
    要是用在打猎上，那还不看到什么就能抓什么，一辈子都缺不了肉吃？！
    这可比采药什么的都强太多了！
    两相对比之下，何晨瞬间感觉他辛辛苦苦学的采药技术都不香了。
    “炳哥，这个内功怎么学？好学么？！”
    听了这番描述的何晨，情不自禁来了个连问。
    “当然不好学！”
    彭炳见何晨一脸的激动与向往，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要学习内功，就得先学会经脉相关的各种学问，不然就算把内功直接给你，你也看不懂。而就算是看懂内功，知道怎么运转怎么调节了，要是身体素质太差，也得先把身体调理起来才能修炼出内力，不然搞不好反而内伤。”
    “而就算是既学通了经脉学问，身体素质也够好，想要根据内功练出内力，也得勤学苦练，磋磨许久才能稍有所成！”
    说到这里，彭炳的脸上也不由满是感慨。
    他们这一年的采药学徒，属于最后一年完整学习两年医学三经，然后再一边学习行医治病，一边教授内功修行的采药学徒。
    但是，已经学了整整两年医学经典的他，在开始学习内功的时候，也仍然连第一步看懂内功的具体修行方法都有难度。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他想办法买来《医学经脉详解》学习，继而丢失后被何晨捡到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当下，得益于这本专讲经脉书册的对照，以及以此换得其他门派孩子的经验，他才将将入门，这对于已经拿到内功心法两个多月的同级学徒来说，已经算是很慢了。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父辈并非清河药派中人，学习内功就只能硬啃呢。
    “炳哥炳哥，那我能学内功吗？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啊！”
    何晨急切的问话打断了彭炳的思绪。
    “呃，你啊？学肯定是可以学的，不过，具体什么时间就不好说了，之前我这一届，还是学习两年之后方有资格学习内功，但是我下一届，也就是去年招收的采药学徒，他们才学了一年，就也开始学习内功了。”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你们这一届的采药学徒，估计也是学个一年吧。嗯，如果出点什么意外情况，可能还会更早一点。”
    彭炳略有些不爽地说道。
    比他晚一年成为采药学徒的家伙，居然和他们同一时间学习内功，这让他多少有点不爽。
    “别觉得学一年基础就学内功是什么好事儿，基础不扎实，经脉不熟稔，到时候拿到内功了也看不懂。所以我才说让你好好学习《内经》、《难经》，不然你拿到内功了，都看不懂该如何修炼！”
    说了一圈，最后话语的落脚，还是落在了学习医书上。
    听了彭炳劝诫的话语，早在成为采药学徒之前就将《内经》内容全部学会的何晨，不仅没有被劝得专心学习，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炳哥，那我要是提前就把《内经》的知识全部学完，我是不是就可以提前学到内功？！”
    听到何晨这般的话语，彭炳的眉头猛然皱起：
    “想什么呢！”
    “你以为学懂学通三本医学经典，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认认真真跟着先生学习，学上整整两年，到时候能不能将经脉的学问学明白都不一定呢，你还想着什么提前学完？”
    “你知道内力在经脉中运转，需要注意的事项么？你知道如何根据时节、时间的不同，以不同的方式选择经脉么？沉下心，好好学，不要浮躁，更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会，知道么！”
    何晨这个靠着自学，靠着蹭书借书才得以看全三本经典的家伙，这副自以为是的神情，着实让他生气。
    他彭炳自认为天赋不会比其他学徒差，但结果就是学了两年，内功心法发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别说领先其他人，甚至在特定的方面，经脉的认知与了解较之同窗们都明显落后。
    在彭炳看来，何晨明明与他一样，都不是原本门派上层的孩子，就算好好学习，到时候学习内功之时进度都大概率会如他一样明显落后，正如现在的自己。
    在这边情况下，何晨还这般“心浮气躁”，怎么能行？！
    “......原来《内经》之中，竟然还会讲到这样的修行内容吗？！嗯！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学！”
    彭炳所问的几个问题，何晨一时之间竟真的回答不上来，不知道那其实是内功心法内容的他，被彭炳一番批评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已经学过的《内经》等书有了更深的期待。
    所以，他将所有人影全部殴打一遍，居然都不算学清学透么？！
    好......
    回去之后就用彭炳借给他的《内经学习笔记》练一练缠拳，看看彭炳听先生讲学记下来的内容，与他殴打人影学到的内容，有什么额外的学问！
    “嗯，好好学习就对了。现在的你，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内功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就好，等你学好了，自然就能接触到的。”
    见何晨这么听劝，一劝态度立马就变，彭炳的脸色也变好了不少，想到刚才自己语气不好，想要稍微弥补弥补。
    于是，他左右看了看，瞅了两眼书架，开口说道：
    “这样吧，你不是要借书么，这次，就允许你多借几本回去慢慢选择。就......一次准许你借五本吧！”
    “太好了，多谢炳哥！”
    何晨对之前的话一点也不介怀，相当高兴地回应。
    彭炳自觉这样的语气已经不好，但实际上之前何晨当练武学徒时，他们动不动就会被教头痛骂，乃至于拍一巴掌踹两脚。
    这么点不好听的话算什么？
    “炳哥，我想借这本、这本、这本，还有这两本！”
    既然当下不能尽早学习内功，何晨便立刻将心思从刚刚听说的内功中，转移到了眼前的书架上，一口气选出了五本最厚的书籍！

 第七十二章 作息（求明日追读！）

    带着整整五大本的书籍回到自己的屋舍后，何晨每天必做的事情，便又多了增长学问这一项。
    每天的药材炮制学习，增长学问学习，缠拳功夫学习，以及彭炳其他三本笔记的学习，让何晨的时间变得相当充实。
    没有外界打扰的情况下，他每天的作息，逐渐变得非常规律，一日复一日，每天的生活都仿佛是昨日的重复一般。
    ————————————
    每天一大早起来，洗漱吃早饭之后，他便会带着一通笔记书籍前往学堂，在学堂中进入意识空间开始学习知识。
    这个时间段很短，主要也就是用来热热身，让自己进入学习状态，所以......
    他用来挑战极限！
    何晨会在每天第一次进入意识空间的时候，挑战自己在数百人影围攻下，所能坚持的极限时长！
    该说不说，这也就是习惯疼痛的他才能做得到。
    换成其他人，要是一早上起来，刚刚来到学堂开始学习，就被大堆的人影围殴疼昏过去好几次。
    那只怕连续个两三天如此之后，那个人就得从每天睁眼开始就感到悲伤。
    持续个七八天，说不定他能拒绝起床！
    ......
    而等到摇铃声响起，正式上课先生开始讲学，何晨就会开始同步通过彭炳借给他的学习笔记，以另外一种方式学习他早已学通了的《内经》、《难经》、《本草经》。
    这一块的学习，是他在彭炳的劝告之后开始的。
    觉得炳哥说的很对的他，决定好好挖掘挖掘这三本经典中自己还不知道的东西，以让自己能够准备得更加充分，大半年后的内功心法发下来的时候，他不至于看不懂内容。
    别说，不看不知道，彭炳的学习笔记之中，还真有他不知道的新知识。
    不过，这并不是何晨殴打学习获得的知识有所遗漏。
    笔记之中的新知识，都属于发散性记录的知识，比如，先生在讲解时旁征博引的其他讲述同一块内容的其他书中的内容，亦或者先生自己的人生感悟又或者是与该知识与其他重要知识的衔接等等。
    这类知识的比例不大，数量也不多，但是何晨每次学到这种额外知识，尤其是经脉相关的额外知识，都会为之精神振奋，就好像在熟悉的山地里，找到了此前从未发现的药草一般。
    ......
    再之后第二堂课，则是日复一日的先生教授药材炮制，何晨认真听讲专心记录。
    这点不用多讲。
    然后，自然就到了何晨分外重视的午饭时间啦~
    吃饭不用细说，总之，每天大口吃肉的何晨，都会感到油然而生的幸福。
    而吃过午餐之后，就到了跟着教头学习缠拳的时候了。
    这一方面，其实也就是何晨在教头的带领下，对缠拳各种细微的精要更加了解，更加运用到实战中，主要都是抠细节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让何晨留下印象的，那大概就是教头对何晨缠拳进步的速度惊喜过望，于是让五个有所精进的护卫与何晨对练的事情。
    啧......
    五个用出全力，试图找回一点场面的护卫，被何晨一个人全部抵挡、抽空反击、追着殴打。
    怎么说呢，何晨自觉自己下的手，比意识空间的人影轻了太多，以至于尽管打得生疼，但是完全不会受伤，教头表示何晨说的都对。
    但是，五个护卫在这般对练亦或者说当靶子练了三天之后，就坚决不肯与何晨对练了，哪怕教头表示只要他们肯对练，就把之前收的费用还给他们，五个穷得叮当响的护卫，都硬是抵挡住了金钱的诱惑。
    没了这五个对练对象之后，教头甚至还私底下问何晨，要不然他给练武学徒来个中午加练，每天弄个几个十几个的练武学徒，给何晨当做功夫进步的礼物。
    不过，这个提议，被意识空间中有人影对练，心中也还有点良心的何晨给婉拒了。
    不缺对练的情况下，还是别折腾那些苦哈哈的练武学徒了吧，不然......
    打个几天，本来就基本没朋友的何晨，那就真的没朋友了。
    ......
    等中午的教学结束，时间来到下午，何晨的时间安排就更加利索简单。
    下午的两堂讲学，他全部用来学习彭炳的笔记，或者是《药材炮制笔记》，或者是《内经》等学医经典的笔记。
    而等到晚饭吃饱之后夜宵开始之前的时间，何晨则在自己的屋舍中，翻开自己当天记录的《制药笔记》，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将新的内容全部学会，顺带用刘鹏飞送来的新鲜草药，将药材的样子记住。
    是的，之前需要何晨花上一整天的空闲时间，才能将将学完的每日十个新增人影，如今在他修炼了缠拳之后，仅仅只用花上这样一小段的时间，就能够将人影身上的知识全部纳入脑海！
    这学习的时间算起来，甚至都没有记笔记的时间长，要说进步，那么他在这一块的进步，绝对是最为明显，也最为显着。
    ......
    吃完夜宵之后，一直到睡前，何晨则会点上油灯，在意识空间中学习那五本从彭炳那边借来的“学习学问”的书册。
    尽管放在最后，但事实上，对这一块内容的学习，才是何晨最上心的部分。
    第一次感受到这些与生活、与思想共鸣的知识入脑；
    感受到知道一个知识后，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都更加清晰的感觉之后，何晨真正对学习有了渴望。
    白天对其他东西的学习，诸如学医三大经典，诸如药材炮制技艺，诸如缠拳的功夫，尽管也有何晨自己想学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基本上都是为了某些原因而学。
    但是，晚上对这些或是启蒙书籍，或者道家书籍的学习，何晨却当真是为了满足心中的渴望。
    殴打一次这类人影，获得一次这样的知识，何晨感觉整个世界都更加清晰，生活中的部分困惑都似乎得到了解答。
    于是，何晨便能在心满意足之中，安然睡去。
    如此，日复一日。
    直到......

 第七十三章 变（求追读！）

    “从今天开始，药材炮制的内容取消。之后所有讲学内容，全部为《内经》、《难经》中涉及经脉的部分，诸位务必认真学习！听到了吗？”
    今天一大早，匆匆来到学堂的先生，皱着眉头，满脸肃然地冲着学堂的采药学徒们宣布讲学变化。
    “怎么突然变了？上一年还不是这样的啊！”
    “啊，什么？以后只学经脉部分？！这，我是想当大夫的啊！”
    “这是怎么了，突然只学经脉......诶，我们不会是马上就能学内功了吧！”
    ......
    这话一出，原本安安静静的学堂里，惊愕抱怨惊喜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而上一刻还在意识空间里练习缠拳的何晨，此刻也眉头紧皱。
    这半个月以来的日子里，他每天固定在学堂里学习十种药材炮制的技艺，并且每日通过彭炳的《药材炮制笔记》学习杂散的其他药材，至今为止已经学习了将近三四百种不同药材的辨认与炮制。
    听起来似乎很多，周遭十里八乡的老采药人中，估计都找不到能采到这么多种药材的人。
    但是，相较于彭炳的笔记中记载的来看，他学到的内容，也就将将大半而已，剩下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没学呢！
    “安静！”
    眼看学堂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先生紧皱眉头，大声喝令：
    “现在，所有人都不要讲话，此刻我便开始讲学！”
    先生这话一出，学徒们的脸上又不由露出惊色。
    当下天色还早，距离摇铃开课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呢。
    之前从来都是听见摇铃声才开始讲学的先生，今天怎么提前这么多开始讲学？
    “《内经》云，经脉者，乃人体之......”
    先生的讲学声赫然响起，学堂里的学徒们再如何惊讶，也只能压下心里的种种想法，老老实实听讲记笔记。
    就连按照平日习惯，现在应该进入意识空间中，学习彭炳的各种笔记的何晨，在这般的变动之下，也没有翻开笔记，而是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认真地听先生讲学。
    一堂课的时间匆匆而逝，休息的摇铃声响起，先生将当前正在讲述的内容全部讲完之后，方才沉着脸走出学堂。
    “喂喂喂，怎么回事儿啊，有人知道吗？！”
    “怎么突然先生就只教经脉了？！”
    “这两天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你们在家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
    先生一走，学堂里的二三十个采药学徒立刻炸开了锅。
    一个个同窗争先恐后地询问着情况，以往对学堂里的聊天从不在意的何晨，此刻也停下了手头的一切，皱着眉头认真听着其他人的谈话。
    然后，一个个只鳞片羽的消息，逐渐将学堂这般变化的原因勾勒了出来。
    数日前，门派与阻拦在清河县城与府城之间的势力谈判不成，产生了冲突；
    两三天前，例行在清河县城周遭巡视的外勤护卫队，遭受了重大损失，同时县城里几个门派仓库紧随其后出现了盗窃或者失火的状况。
    他们清河药派的境遇，变得更加紧张，于是......再次提前了采药学徒学习内功的时间！
    是的，原因上这些学徒们大多摸不着头脑。
    但是学堂取消药材炮制，讲学内容全部换成经脉相关这个事情，但凡脑子灵活点，都能立刻想到内功。
    包括何晨在内，听到具体的讲学改动之后，也全都想到了这点。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喊出了重要的消息：
    “我听我表哥说过，他们去年的时候，也如这般专门听了一段时间的经脉专讲。听了两个月之后，他们就开始学习内功了！”
    上一年，隔壁县城被流窜的匪徒攻破，县城中的门派被整个灭了门，当年的采药学徒在此之后同样经历了学堂讲学的调整。
    “两个月？哇！那我们该不会学两个月之后，也会开始学习内功吧？那就太棒了！”
    “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学不完经脉的学问吧？我爹说过，经脉学问不学扎实，内功看都看不懂，想练都没法下手的！”
    “哎呀，先生都专门讲经脉了，肯定是把我们教到都学会之后再教授内功的呀！”
    “我听说上一年的采药学徒里，有被取消身份的，好像就是因为......”
    ......
    听到消息的其他学徒议论纷纷，而何晨的脸上也不由神色变幻，不过，总的来说，他的脸色反而变得更好了。
    “两个月之后，就可以学内功了么？”
    药材炮制这一块，确实没能竟全功，但是该说不说，如果只是想做个采药人的话，知道这么多药材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毕竟他爹送出去半头鹿，换来能学的药草都只有那么小几十个，一直到跟着那个采药人进了深山为止，学会的更是只有十来种的样子。
    单纯从数量上来算，他会的两三百种药草，都可以换十多头鹿和二十多个爹了，这已经非常足够。
    相较于普通而没有趣味的草药，能够生撕虎豹、飞檐走壁的内功，对何晨的吸引力明显更大。
    不能继续学习药材炮制是坏事，但是，两个月之后就能学内功的话......
    不亏！
    于是，第二堂课上，不少其他学徒的状态都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往常几乎从不听讲的何晨，却一改常态地认真听起了先生的讲述。
    除了不记笔记之外，看着与学堂里最认真最刻苦的同窗，几乎没有区别。
    而何晨之所以不记笔记，是因为当前先生所讲的内容，仍然还都是他早已学会知道了的。
    当摇铃声响起，上午的讲学结束，学徒们全都如之前的何晨一般收拾自己记下的笔记，让第一个走出学堂的何晨看着有些突兀。
    不过，何晨却没管这些，他一边快步朝着药字号食堂赶去，一边皱眉思索着时间分配的问题。
    先生开始专讲经脉，让他们提前学习内功，这当然是好事。
    但是这样一来，上午下午四堂课的时间他全都要用来认真听讲，这样一来，何晨白天就没有时间进入意识空间了，这肯定是不行的。
    那么......
    “缠拳我现在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等会儿吃完饭跟教头说一下，以后中午就不去了。”

 第七十四章 局势（求追读！）

    经过教头半个月的认真教导，以及他自己半个月每日与人影的大量一对多对练，何晨的缠拳进展可以说一天一个样。
    最开始的几天，他还每天都能从教头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但是最近的几天，基本上都是何晨演练缠拳，教头针对何晨的招式与何晨一起探讨发力的精要。
    毕竟，教头虽然确实会缠拳，但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几十几百人围着他一个人打的局面的他，单就缠拳这一门功夫来说，其实已经不在何晨之上了。
    现在何晨每天去找教头学习，其实作用已经不大，之所以仍然每天去，更多只是习惯使然。
    于是，大口大口吃完午饭之后，他边想着措辞，边出发了。
    轻车熟路的走到练武场，眼前空无一人。
    “诶？”
    平日里那五个护卫不是总会很早到的么，怎么今天他来得早了这么点，就成了第一个到练武场的人？
    不过，反正就算那几个护卫在，何晨也没有和他们聊天的兴趣，所以他对此倒也没太在意。
    一炷香的时间后，教头匆匆赶到。
    简单地几声招呼之后，何晨说出了自己之后中午不准备再来的事情及原因。
    教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忧心地回道：
    “好好学习经脉的知识，这个的确更重要。不过，缠拳你最好抽空还是继续练着。最近的局势......唉，反正，你别把缠拳放下了。”
    听见教头这般欲言又止，何晨忍不住发问：
    “教头，最近的局势怎么了？我听同窗说，外勤护卫队又出了大事，县城里也有仓库被烧了？”
    听见何晨打听这个，教头眉头一挑，一把将手放在了何晨的脑袋上抓了抓：
    “这些事情你个小孩子操心什么，好好在学堂学习，抽空多练练功夫就行了！局势的事情自有门派高层处理。好了，以后不来也得抽空练缠拳啊，回去吧！”
    说清了这个事情，何晨也便转身准备回去。
    但是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那五个和他一起训练了半个月的护卫，居然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于是，刚刚转过半边身子的他又转了过来，冲同样准备离开的教头问道：
    “对了教头，他们五个呢？怎么现在了还没来，是请假了吗？”
    “他们啊，他们，嗯，外勤护卫队那边出了些事情，缺人，他们五个就都被紧急调到外勤那边去了，以后也不会来了。”
    教头的语气中稍稍带着点惋惜，而何晨听完，神色不由错愕。
    “教头，他们五个全部调到外勤护卫队去了？”
    “嗯。”
    “是......那个外勤护卫队？”
    “嗯。”
    听了这个回答，何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而教头也只是沉默。
    外勤护卫队。
    何晨不知道门派的护卫队有几支，但是外勤护卫队这个名字，他却不仅听过，而且记得清楚。
    大半个月之前，这个外勤护卫队死了一整个小队的人，同窗因为这事儿，还误以为用心学药材炮制的何晨是在为门派撤离做打算。
    两三天前，这个外勤护卫队“出了大事儿”，以至于今天，他们采药学徒的课程都全部变成了经脉讲学，明显是准备最短的时间培养出练出内力的学徒出来。
    在外勤护卫队刚刚出事儿的情况下，这五个与他认识的护卫，被调了进去，哪怕是对情况几乎一点都不了解的何晨，也能预料得到他们大概的下场。
    何晨不是他们的朋友，甚至关系都不算良好。
    但是，莫名的，之前只要学两个月就能学习内功的喜悦，一下子消减了大半。
    ————————————
    局势的改变，对有些人来说是生死的改变，对有些人来说，是际遇的改变，而体现在十二岁半的何晨身上，那便是作息表的改变。
    中午的时间不再用作与教头一起学习缠拳之后，从今日开始，这午间的休息时间，便被何晨用在了学习彭炳所借的笔记上。
    这所谓的学习笔记，实际上也就是进入意识空间，用缠拳的招式与其中的人影对战。
    可谓是又能学习笔记，同时也不耽误缠拳的修炼。
    等到下午的上课时间，何晨则继续如同上午那般，认真听先生讲学，吸纳先生所讲的各种经脉相关的学识。
    而当何晨学完一整天的经脉知识，吃完晚饭回到屋舍之后，他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正在意识空间殴打人影增长学问的何晨打开房门，刘掌柜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诶？刘伯伯！”
    何晨满脸惊喜地将刘掌柜迎了进来。
    刘掌柜并不是第一次来找何晨。
    自从之前张同俊与刘鹏飞找护卫阻拦何晨，反被何晨殴打之后，刘掌柜隔个三五天的就会来看看他，给他讲些事情、道理。
    此前之所以张同俊属于被打而且还是被打得很惨的一方，却在之后主动来找何晨道歉，便是因为刘掌柜是何晨“长辈”。
    不然，若是何晨只是个孤身一人的穷小子，那被责罚被欺负的，就定然是他了。
    这一点上，何晨当然是感谢刘掌柜的。
    加上每次刘掌柜过来，都会给何晨带上一盒糕点或者一些零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刘掌柜这般的帮助之下，何晨也逐渐将刘掌柜当成了自家长辈。
    一番招呼之后，刘掌柜随手将一盒酥放在了桌上，然后正色讲起了重点：
    “何晨啊，如今我们门派遭受了明显针对性的袭击，局势相当不乐观。也正是因此，你们这届采药学徒的教学才会有这般的调整。”
    “这对于你来说，将是非常重要的机会。之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经脉知识，尽量早地学会内功，哪怕这两个月拼到极限，都一定一定要学会内功。”
    “两个月之后的局势，我也不好说具体会如何，但是肯定会比现在更遭，到时候，学成内功的，肯定会是门派重点保护的对象，哪怕真的战乱了，也更能活下去。”
    “以后，你中午学武的那个事情，就先停了吧，专心学习经脉知识！”
    战乱？
    局势居然差到，连西城药铺刘掌柜这样身份的人，都如此悲观？

 第七十五章 功成

    何晨当晚被当西城药铺掌柜的刘伯伯叮嘱了很多话，一直到刘掌柜确定何晨确实听进去了，保证好好学习，以备两个月后的内功修行之后，他才匆匆离开。
    第二天，当何晨比以往更早一些来到学堂的时候，他却发现，学堂里已经赶到的同窗数量，竟然比之前还要多，而且闲聊的几乎没有几个。
    尤其是之前那些消息灵通，每每在学堂休息时高谈阔论的同窗们，现在竟也一个个埋头翻着《内经》或者笔记，那皱眉冥思的样子，看着简直跟以往先生讲学时一样认真。
    显然，在何晨被刘掌柜叮咛的时候，那些父辈有身份，知道当下局势的学徒家长们，必然也对他们讲了相似的话。
    何晨与几个相熟的同窗简单点头，打了招呼，也迅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天的学习，开始了。
    同样翻开笔记的何晨，在意识空间中努力以缠拳应对笔记人影，不断夺取着人影身上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知识。
    直到铃声响起，将他惊醒，抬起头的他，便见讲台上的先生清清嗓子，开始了今日的讲学。
    迅速合上书册，何晨开始认真听起了先生所讲的内容。
    而他的同窗们，也几乎个个如此。
    在这样的氛围中，那些家境一般，并未被过多叮嘱的学徒，也情不自禁跟上了整个学堂的节奏。
    整个学堂的氛围都变得急切、严肃而沉默。
    正如，当下的清河药派。
    ————————————
    经脉学识的学习，长期而缓慢。
    课堂之上，先生的讲学确实每日、每堂课都有更加广袤的内容讲述，以至于连何晨都能学到新的知识内容。
    每一天，何晨都能感觉到自己对经脉的了解变得更加深入，知识的积累也变得更加深厚。
    但是，这般知识的积蓄，在没有经由内功引燃的情况下，也就只是默默地增加。
    毕竟，怀才从来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情。
    缠拳除外。
    ......
    “嘭！”
    “唰！”
    “轰！”
    ......
    意识空间之中，何晨一如既往地以缠拳在彭炳的《内经》学习笔记中与人影大战。
    一声声急促的肢体剧烈碰撞声响中，一段段知识迅速飞进他的脑海，让何晨对经脉，对医学的了解更加深入。
    这个情况，本每天都会发生，但是今天的场面，却与以往明显不同。
    因为，此刻意识空间中的所有笔记人影，那足足数百个笔记人影，竟然全部都围在何晨的身周。
    而这般令人绝望的包围中，操持缠拳的他不仅能够纠缠着不被人影打出意识空间，而且还顽强地将人影包围他的空隙，控制在固定的范围内！
    明明每一个人影都在疯狂攻击着何晨，他的每一个方向上都时刻可能出现人影的袭击，但是，在这方寸之间的间隙里，不断正反旋转的何晨，却如同蛛网上的蜘蛛一般，身形腾挪间，所有人影的攻势不是被招架，就是被他直接躲过。
    若是同样练过缠拳的教头，能够看到眼下正在被人影围攻的何晨，他当即就能确定，何晨的缠拳已经达到了拳法精要的描述，缠拳大成！
    是的，经过之前半个月的日夜锻炼，外加情况大变之后的一个月持续锻炼之后，何晨的缠拳功夫，终于大成！
    如今缠拳大成的他，只要不出现差错，那么理论上来说，力竭前他都可以一直保持当前的状态不惧围攻。
    而在意识空间之中，何晨是不会力竭的，也就是说，在意识空间里的何晨，只要不出纰漏，那么完全可以持久地维持当前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危如累卵的场面。
    甚至......
    “嚯！”
    “嘭！”
    “当！”
    ......
    一直在小范围内腾挪的何晨，骤然加大了手脚的力道，本接近贴身的包围圈，在他狂风骤雨一般的猛攻之下，硬生生被打得大了好几圈！
    然后，拳脚迅猛的何晨突然身形一缩，整个人仿若矮了一大截一般躲过敌人的一轮反击。
    此时被何晨强行撑开的包围圈中，只见何晨猛地冲向其中一个方向，杀出刚才那十几个人影的包围！
    这，正是缠拳中的突围之技。
    能够以一敌多的缠拳，在作战之中效果自然很好，能够让一个高手牵制住大量敌人，乃至于还能逐渐将敌人瓦解而自身无损。
    但是，现实之中的敌人虽然不像意识空间的人影一样不知疲惫不知恐惧，但是现实中的人，也无法如意识空间的何晨一般耐力无穷。
    于是，为了避免明明是为了活命而修习保命的缠拳，结果陷入包围之后反而被一直围困到死，所以缠拳便有了这招突围之技。
    不过，这可不是所有人修习缠拳后都能做到的。
    以缠拳这本纠缠为主的功夫进行突围，对缠拳的掌握程度要求极高，若不是天生神力，那么便需缠拳大成！
    至于突围的目的，设计上自然是为了让缠拳修习者被围困之后能够逃离。
    而何晨在数百人影的围困之下，使出这招显然仍不能逃离。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刚才围攻他的十多个人影所携带的知识，已经被他全部殴打学完，他要换一批人影而已！
    于是，新的包围圈中，何晨再次飞花一般腾挪旋转，拳脚并用中，一片片的知识如雪花般飞入脑海。
    在这般的效率之下，彭炳当年花了两年时间刻苦学习，方才记下的知识，便迅速融入了何晨的脑海中。
    记录笔记的时候，一个人影，往往就是彭炳半日或者一日所记之重点。
    但在此时，十多个人影围攻下，何晨约莫小半炷香的时间，便能刷空一圈的所有人影，让人影的颜色从黑变灰。
    也就是说，何晨只需小半炷香腾挪辗转，便能抵彭炳半个月苦学！
    于是，在他不断施展缠拳与人影对战，不断突围以更迭人影的努力下。
    这本来就被之前的他以时间耗完了大半的《内经》学习笔记中，仍未打完的黑色人影，片片变灰！

 第七十六章 扬名

    初雪已降，学堂之中也已配上了小火炉以供取暖。
    呼呼的北风之中，学堂内少年清亮的话语声被裹在了门窗之内。
    “......正因如此，则有《内经》中，阴络之色应其经，阳络之色变无常，随四时而行也。寒多则凝泣，凝泣则青黑；热多则淖泽，淖泽则黄赤；此皆常色......”
    “......故而，于窍穴之间，需......是所谓，以溢奇邪，以通荣卫，荣卫稽留，卫散荣溢，气竭血着，外为发热，内为少气，疾泻无怠，以通荣卫，见而泻之......”
    ......
    在先生的注视之下，何晨侃侃而谈，以脑海中早已理解的各种学识，将关于此经脉腧穴的种种内容举重若轻地详细讲述。
    如今，又是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自先生在学堂中讲出改课的话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半月还多。
    距离两月之期，只有最后的数日时间。
    正是因此，当下先生的讲学，已不再是先生一人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将学徒们不知道的经脉知识灌输，而变成了以提问检查为主的查漏补缺。
    毕竟，内功所需的经脉知识虽多，但本身经脉的学识也不过就是医学中的一部分而已，过往两年时间，穿插学习即可学满的内容，在先生一刻不停，连续一个半月的讲述之下，又哪里还能有新的东西呢？
    反倒是一个半月的持续灌输之下，哪怕学徒们课上学完之后，回去之后也会努力消化，但是如此密集的学习，掌握程度自然更加薄弱。
    最后的这半个月的时间之中，先生的教学方式都是以提问解答的方式为主。
    于是......
    “好！何晨的回答依然相当到位，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刚才提问的学徒，有把何晨的回答记下来吗？”
    先生抚着胡须欣慰夸赞。
    “记下来了！”
    “记了！”
    “记了记了，我已经记了！”
    ......
    一群埋头写字的学徒一边继续奋笔疾书，一边匆忙开口回应。
    他们那认真记录的模样，与此前听先生讲学时，已经简直一模一样，抄写快的学徒停笔看向何晨的目光，也都如望向先生一样尊崇。
    自从将缠拳修炼至大成之后，何晨便在此后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将彭炳的四本笔记全部消化，并将之还给了彭炳。
    而但凡是先生讲学的时间，他都认真做笔记、认真听讲，自身学习结合缠拳的效率刷知识，彭炳所记载下来的所有知识，以及先生在这个一个半月里面所讲述的全部知识，全都被何晨熟记在心并且融会贯通。
    在做到这一点之后，单就修习内功心法相关的经脉知识来讲，就算是让他与先生比较，胜出的也会是他。
    而当一个半月的时间过去，先生不再有新的知识可讲，开始通过主动提问以及让其他学徒提问并解答的方式讲学后，何晨这涛涛的学问，便让他迅速在学徒之中脱颖而出。
    最开始的问题都还简单，回答起来也不需要多少话语，于是还只有先生为之赞叹，赞扬何晨的回答精确而全面，而学徒中还只有少部分人会认真听他这个学徒的答案。
    但是，正所谓锥立囊中，其锐自现。
    仅仅第二天，问题需要较长的篇幅讲述时，何晨精彩准确而又通俗易懂的回答，就已经开始引起所有学徒的注意。
    到了第三天，何晨所说出来的内容，就已经开始有学徒如听先生讲解一般，郑重将之记录于纸上反复查阅。
    此后，每天先生都会将何晨点起来，对他专门提问，或者让他回答其他学徒提出来的艰深的问题，而何晨也每一次都能够点之则起，起则发言，所言内容毫无磕绊不说，同时还毫无纰漏！
    于是，十来天的时间过去，到了现在，学堂里只要是何晨站起来回答的问题，哪怕此前对此问题自觉已经了解了的学徒，也会先老老实实将何晨的回答抄写在纸上。
    因为，他们自认为的了解，必然不如何晨所讲！
    “关于腧穴与经脉之间关系的问题，还有人有问题吗？有问题赶紧提，再一会儿就放课了！”
    “先生，我！我想问的是，在......”
    ————————————
    问答解析之中，时间总是在讨论与思索之间过得飞快。
    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寒风中飘飞的枯叶，被昏黄的夕阳撒上颜色的时候，放课的摇铃声被仆从摇响。
    未久，先生背着手走出学堂，学徒们收拾着笔记，讨论着尚未弄懂弄通的经脉学问，也开始往学堂外走。
    仍旧是一马当先走出学堂的何晨，却不再是几个月前那般孤身一人。
    自从这段时间以来，他充沛到洋溢的经脉学识展露，并且在其他学徒前来问问题的时候，如当初担当带练时一般有问必答之后，他身边的同窗数量便迅速暴增。
    不只是跟着他一起吃饭的人变多了，跟他吃完饭之后，一起回屋舍，在书桌前请教的人，也每天都有好几个。
    “何晨，何晨！等等，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吧，刚才听讲的时候，有几个问题我始终没弄明白，想请你给我讲一讲。”
    “何晨，我来帮你拿东西，我力气大！”
    “晨哥，你尝尝这鹿肉脯，是我......”
    ......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还有人试图帮何晨拿东西、试图投喂何晨。
    而已经吃了三个月的肉，却仍然没有半点吃腻意思的何晨，偶尔与他们搭一两句话，但是脚下向着药字号食堂赶去的步伐，却仍然是那么坚定而热烈，一副完全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
    最多......
    也就是接过同窗递来的鹿肉脯三两口吞下而已。
    “嗯，好吃！”
    何晨将肉咽下，随手将同窗递来的装肉食盒抓住，这属于同窗给他的求教礼物，同样也不是第一次收了：
    “还是老样子，等会儿吃饭的时候，食不言寝不语，都好好吃饭别打扰我。吃完饭之后，去我屋舍里问啊。”
    “嗯嗯，好咧，晨哥的规矩我们都知道！”

 第七十七章 收获

    食堂里，何晨与跟着的学徒占据了一小片的桌子，其中何晨单独一桌，其他学徒四人一桌。
    学徒们的桌面上荤素搭配，何晨的桌面上，则摆放着好几盘的肉菜，他食物的分量上，比其他学徒明显多了很多。
    此前刚刚开始在意识空间中对战的时候，何晨就发现自己的食量有所增长，身体发育也似乎变快了一点。
    如今三个月的时间过去，日积月累，积沙成塔。
    以往食量也就和普通小孩儿一样，身形比普遍的采药学徒还要瘦弱的何晨，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体现在身材上，现在的何晨已经明显比身边的同龄采药学徒高出小半个头，而体现在食量上则变化更加巨大，当下的何晨，每餐能吃的肉食，比其他学徒能多出两三倍！
    看着对着大碗的肉食大快朵颐的何晨，哪怕是已经见过好几次的学徒，也总会吃着吃着，忍不住看过去。
    不过，在何晨最重要，也是第一条规矩的限定之下，所有人都没有在何晨吃饭的时候打扰，只是跟着他一起迅速地吃着晚饭。
    是的，尽管现在每天都能吃到肉，而且可以一口气吃到饱，但是何晨仍然保持着对肉的基本尊敬，吃肉的时候一定专心吃肉。
    何晨规矩第一条——在何晨吃肉的时候不能打扰他。
    ......
    “呼~没吃完的慢慢吃哈，吃完了的准备出发啦！”
    吞下最后一口肉的何晨，畅快哈出一口白气，冲着其他学徒喊了一声之后，他便自顾地朝着自己屋舍走去。
    一旬之前，何晨的屋舍，还只有刘掌柜认识路，会登门。
    但是如今，学堂里的二三十个同窗，哪怕没有来过，也必然知道他的屋舍在哪儿。
    晚饭之后的这段时间，以前是何晨用来学习笔记用的。
    笔记全部学完之后，这段时间便空了下来。
    不过这几天，自从他何晨帮了一个壮着胆子过来请教问题的同窗之后，每到吃完晚饭之后的这个时间，前来请教的同窗便会纷纷赶到何晨的屋舍向他请教问题。
    秉承着当初练武学徒时期，担任带教的心态，只要不是太麻烦的问题，何晨基本都是有问必答。
    带着问题而来的学徒，最后都能带着答案心满意足地回去，而何晨往往也能从这些角度相对特殊的问题中，得到一些新的思考和想法。
    虽然其实收获也不算多大，但是闲着也是闲着么。
    于是，晚饭到宵夜之间的这一小段时间，便成了他给其他同窗解答疑惑的时间。
    不过，何晨的举动虽然是“闲着也是闲着”，但是前来请教的同窗们得到的解答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心中的感激同样是实实在在的。
    本就要么家境好，要么......
    呃，这同年的采药学徒之中，除了何晨之外，家境都挺好的，所以，没有另一个要么了。
    很自然的，这些家境好，也被父母教导过要知礼的同窗们，在疑难问题得到解答之后，都会在第二天给何晨带些小礼物过来，以之为感谢何晨的谢礼。
    然后，其他准备来请教问题的同窗，看到这些同窗一个个手上都提着礼物，自然也不会吝啬这点东西，纷纷准备礼物。
    于是乎......
    “感谢大家的礼物，不过一一接纳道谢太耗时间，烦请吃的放左边，用的放右边，不能吃不能用的放后面。如果是书上籍的话，请直接放在书架上哈！”
    “放完东西就可以开始问问题了，大家可以先准备准备。”
    何晨打开房门，让到一边，对着早已等候在屋舍门口的同窗，以及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同窗们招呼。
    然后，一个个手上提着小物件或者大盒子的同窗，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依次放进了他的屋舍之中。
    之后，在学徒们殷切的目光之中，何晨坐在了书桌旁。
    “何晨，我想请教一下这个问题，为何在......”
    “此处原因，在于《内经》中，六元正纪大论里讲过，之所以......”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稍等，我把这些内容誊抄下来！”
    “嗯嗯，那你在这儿抄着。杨鹏飞，你有什么问题？”
    “晨哥，我翻阅笔记的时候，发现这一段内容看不懂了，这里，关于气脉相合的部分，先生所讲的这个......”
    “嗯？这里你抄错了啊，先生在学堂里讲这一段时，原话是......”
    “晨哥慢点，慢点！太快了！赵北风你让点位置出来，我也要抄东西！”
    ......
    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同窗提出的问题便都被他一一轻松解答。
    除了最后几个被回答问题的学徒还在书桌一角誊抄之外，其他同窗全都在得到解答之后匆匆回自己屋舍加深理解去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何晨便锁上屋舍，赶去药字号食堂吃夜宵，然后，回来之后点上油灯，看一看同窗们送给他的书籍。
    这几天的时间下俩，何晨收到的礼物当真不在少数，以至于，仅仅送来的书，就有足足九本。
    当初他刚刚得知成为采药学徒要求的时候，为了得到一本基础的学医经典，都得各种在书铺里蹭读，而一旦店小二赶他，不让他继续看书，那他就只能想尽各种办法去凑那一点点的买书的银子。
    但是现在，他的书架上已经摆上了整整十本书籍，而各色之前的礼物，也在屋舍的角落里面堆放着。
    这些何晨数日之内得到的东西，已经比何晨他爹从能够开始赚钱到前几个月命丧深山，这短短一辈子赚的还要更多了。
    而这么多从包装上就能看出价值的东西，何晨却除了看看放在左边的吃的里面，有没有容易放坏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拆开细看。
    夜色越来越浓，油灯几经挑亮，收起书册的何晨安然睡下。
    第二天，开始讲学的摇铃声响起前，先生与数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一并走了进来。
    在学徒们惊讶期待的目光之中，这些大汉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装书的箱子放在了讲台之上。

 第七十八章 《东起心法》

    这是......要发内功心法了？！
    坐在桌位上的何晨，看着这明显与过往不同的一幕，忍不住直直地盯着那密实上锁的箱子。
    而其他的同窗们，同样如是。
    本以为今日仍然是复习经脉内容的他们，看着这分外有仪式感的一幕，全都猜到了这个明晃晃摆放在讲台上的箱子是什么。
    他们期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内功心法，今日，竟就要发放了！
    有的学徒情不自禁发出惊呼，小声地私下窃窃私语，原本安静的学堂中，一下子被紧张激动的氛围填满。
    不过，这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刚起，便被先生威吓的目光给压得鸦雀无声。
    无声之中，氛围开始变得更加隆重。
    激动仍然在发酵，再胆小的学徒，都情不自禁地抬眼看向讲台上的书箱。
    以及......
    书箱旁肃然站立的先生。
    此时此刻，先生的面色同样从未见过的严肃，他的目光在所有学徒的身上一一扫过，将所有的学徒全部细细凝视过后，终于开口打破寂静：
    “两个月的经脉学习，到今日开始，正式结束。”
    “接下来，本门传承的内功《东起心法》，便将下发到你等手中！”
    嗡！
    先生这两句话一说完，刚才被他警告的目光威慑得安静下来的学徒们，便立刻轰然响起了感叹！
    “内功！真的是内功！”
    “我要学内功了！我要成为内功高手了！”
    “怎么办，我经脉还没完全学会啊，不应该还有两天的时间吗？！”
    “内功！内功！内功！”
    ......
    自从两个月前先生开始专讲经脉之后，所有的学徒们便全都知道他们距离学习到内功，已经近在咫尺。
    为了在真正学习到内功的时候，能够读得懂内功，能够更好地修炼内功。
    他们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或主动或被家里逼着，几乎是一刻不停歇地学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不管他们自觉学得如何，清河药派传承的内功心法，《东起心法》，已然郑重摆放在了讲台之上，马上就要下发给他们。
    过去两个月的勤学苦读，在这一刻，便要迎来检验。
    届时，能学会内功，则瞬间腾达，成为门派内少有的内功高手；而若是学不会，那么，在这门派局势危如累卵的情况下，将会迎来怎样地结局，都难以想象！
    “嘭！”
    “安静！”
    先生一把将醒木在讲台上拍响，满脸怒容地冲着底下学徒们大喝：
    “全部安静下来！”
    ......
    激动的学徒们在先生的喝令下迅速安静了下来。
    然后，先生严肃地冲着学徒们开口讲道：
    “现在，我的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应，知道了吗？”
    “知道了！”
    学徒们整齐而老实地回答。
    先生稍稍停歇，郑重问道：
    “第一个问题，你等之中，可有其他势力潜入我清河药派的探子？若有则自行站起，此时站出只是逐出门派，今日之后发现，则定斩不饶！”
    “......”
    听到这样的问题，所有学徒全都吓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先生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依次扫过，数息之后，他又再次开口：
    “第二个问题，你等之中，可有对门派心怀不满，心存报复之人？若有则自行站起，此时站出只是逐出门派，今日之后发现，则定斩不饶！”
    “......”
    “第三个问题，你等之中，可有......”
    ......
    站在书箱旁的先生，连续问出了五个问题，全都是确认他们这些人的状态。
    每一个问题问完，接的内容，都必然是“今日之后发现，则定斩不饶”。
    在这般的质问之中，所有学徒心中的情绪，都为之而变。
    在此之前，何晨对内功的理解，一直都是：学会之后就能纵横山林，传给自己孩子让自己的后代代代有肉吃的技艺。
    但是在这一个个问题的质问之中，他，以及其他的学徒们，全都明白了内功的另一面，那便是责任。
    内功，这个门派传承核心，不是谁都能够接触，更不是学到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任意妄为！
    ......
    “内功心法发下之后，所有人在心法收回之前，不得将内功心法带出门派；不得将内功心法誊抄、摘录；不得将内功心法的内容传播给任何人！”
    “若是做不到，可以现在站出，视为退出采药学徒。若是内功发下来之后，出现以上问题，则定斩不饶！”
    “......”
    “好，现在，将由我下发《东起心法》，所有人务必牢记刚才我所说的内容，心法到手，届时出现问题，便只有死路一条！”
    先生严肃地讲完最后几句话，见到所有学徒各个老实坐在座位上，方才松下一口气，颜色稍有缓和。
    那些刚才被吓得屏住呼吸，以至于现在脸都憋红了的学徒，也终于可以好好呼吸呼吸。
    而此时，学堂之中仍然没有半点声响。
    是的，哪怕听完这最后一句，得知内功心法这就要发下来了，但此时的学徒们，哪怕心中再激动兴奋，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全都老老实实地好好待在原位，默默等待心法的下发。
    “咔哒。”
    书箱上的铜锁被钥匙打开。
    “吱呀。”
    厚重的书箱，被掀开来，露出了其中一册册薄薄的《东起心法》。
    先生小心地将一整摞的《东起心法》拿出，对照着学堂里的学徒数量，认真数了数遍，从中拿出了二十七本《东起心法》，并将剩下的书册小心地放回书箱。
    之后，在学徒们静默无声却目光灼灼的等待之中，先生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走动，将这《东起心法》一本一本发到了每一个学徒的手中。
    被先生前面的话语吓到的学徒们，接过内功之后也没有急着打开，全都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
    然后，用他们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书册上的《东起心法》四个大字。
    “唰！”
    排在最后的何晨，伸手接过先生手中的最后一本《东起心法》。
    “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学习《东起心法》了！”

 第七十九章 《东起心法》人影对战

    尽管先生刚才的话语，确实将他们吓得够呛，但是如今内功心法到手，学堂里的所有学徒不管此前再怎么害怕，当下也全都唰唰地翻开《东起心法》，认真翻看。
    这可是他们此前两个月刻苦努力的根本。
    之前两个月那么辛苦，为的就是能够在此刻看懂这本书籍！
    哪怕现在心绪不定，不太看得进去的采药学徒，此刻也全都楞大了眼睛，让自己的每一息的时间，都好好盯着手头上刚刚发下来的《东起心法》。
    而最后拿到内功的何晨，也在接过《东起心法》之后，第一时间迅速翻看，并在眨眼之间，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嗯？”
    刚刚进入意识空间，满心激动的何晨便不由一愣。
    只见，偌大的意识空间之中，当下竟然仅仅只有一个人影。
    也就是说，要学成这《东起心法》，竟然只要好好殴打这一个人影，就能够将整个内功全部学会？！
    这......
    掌握着大成缠拳的何晨，心中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失望。
    对于他来说，其实当下反而是人影更多的书，学习起来会更加快速。
    便如这些时日里同窗前来请教问题时送来的书册一般，何晨以之进入意识空间之后，都会迅速将人影全部触碰，使该书中的所有人影全部围攻他。
    然后，凭借着缠拳之利的他，便能够以快上数倍的速度，将整本书中的人影统统由黑刷灰，掌握其中的全部知识。
    但是，整个意识空间只有一个人影，只用盯着这一个人影打，也不是什么坏事？
    “呼~”
    不想了，先动手试试！
    何晨吐出一口浊气，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部抛开，然后缓缓靠近这个《东起心法》所生的人影。
    然后，一拳即出！
    “嘭！”
    “叮！”
    【“东起者，正阳于东而起，天地紫气由此而生，由东而来也，故而......”】
    熟悉的捶打感，伴随着陌生的知识入脑。
    第一条关于《东起心法》的知识，就在他如此轻易的一拳之下，被他纳入了脑海之中！
    早就对这一刻渴望了不知多久，此刻终于成真的何晨，情不自禁恍惚了那么一瞬间。
    而眼前，这刚刚静默任锤的人影，就在这一瞬之间......
    “嘭！！！”
    轰鸣声骤然响起！
    顷刻之间，何晨便看见自己与人影的距离急剧拉大，仿佛那《东起心法》人影往后飞走一般。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被刚刚从右侧大腿传来的剧痛，轰然痛悟！
    不是人影往后飞遁，而是他被骤然动起来的人影一脚踹飞了！
    这......好快，好强！
    要知道，此前何晨遭遇过力道最强的人影，也即《难经》人影，狠踹他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将他踹得离地飞起短短的瞬息而已，踹在何晨的腿上，只会让他的皮肉火辣辣地生疼。
    但是此时，他被《东起心法》人影踹中的大腿，感受到的却是更深更重的痛苦。
    经常被人影爆裂殴打的何晨，能够清晰地分析出，《东起心法》人影的这一脚，分明是把他的大腿腿骨都被踢得骨裂了！
    这般力道在身，哪怕如《难经》人影一般呆愣死板，都绝不好打！
    脑海中闪过这般念头的何晨，骤然发现，刚刚还在不断远离的《东起》人影，此刻竟然不再远离，反而飞速拉近。
    尤其是《东起》人影的脚，更是在他眼前瞬息变大！
    这是......
    人影追来踹他了！
    “不好！”
    尚未落地的何晨，吓得飞快缩紧身体，刚刚团起身体的他，便感觉臀部猛烈的剧痛，《东起》人影的重脚，再次踹在了他的身上！
    “嘭！！！”
    “啪！！！”
    两声轰响，头部重重撞在地上的何晨，落地的瞬间，便昏了过去！
    ......
    “呼~呼~！”
    学堂之中，原本认真阅读《东起心法》的何晨，骤然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喘起了粗气。
    整整数息之后，他的心绪与呼吸方才平稳。
    他想过内功心法的人影会很强，而且早就做好了人影的战斗力超过过往任何一本书的准备。
    但是，此前的他，当真没有想过，人影竟然能够强到这样的地步。
    刚才看似是何晨在《东起》人影的攻击之下，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实则......实则他甚至都没有落地！
    一脚腾空，一脚空中加速，人影仅仅用了两脚，就让何晨硬生生头着地摔死了地上！
    这样毫无抵抗之力的死法，毫无疑问地说明了：
    但凡何晨不能躲过《东起》人影的脚踹，那么，一旦腾空的他，便只有在空中被人影踹死或者落在地上摔死这两条路！
    而如果能够躲过，或许，便能与人影周旋？
    “呼~”
    总结到这里，何晨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的目光再次放在了桌面上摊开的《东起心法》上。
    早就被各种人影打晕打死打习惯了的他，此刻，已经再次做好了与《东起》人影作战的准备。
    噌！
    一个恍惚之间，他便再次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然后，那个静默不动，看起来与其他书籍中人影似乎并无区别的《东起》人影，便再次映入了何晨的眼帘。
    “要躲过脚踢的话，最开始的时候，用拳就不合适了，距离太近，容易反应不过来。”
    一边靠近人影，何晨一边思索分析：
    “那么......从之前的经验来看，第一个攻击，直接选择从人影背后踹一脚？或者侧面？”
    何晨相当熟稔地走到了人影背面，寻找着最安全的角度。
    琢磨了好一会之后，他在一个方位站定：
    “好，就这里了，这个角度，人影立刻后蹬腿，我也应该能跑开！”
    《东起》人影很强，但是何晨过往面对的人影，也几乎清一色都比何晨更强。
    所以，面对强到正面打不过的人影，如何更好地在其中获取知识这一个问题，何晨相当有研究。
    而且，还都是以亲身的痛苦换来的有成果的研究！
    站好位置，调整好状态，屏息凝神的何晨，骤然冲着眼前静立不动的《东起》人影一脚猛踹！
    “嘭！”

 第八十章 艰难的学习

    “叮铃铃~！”
    “叮铃铃~！”
    ......
    仆人摇铃的声音，从外面传入学堂，传入仍然全在专心研读内功心法的采药学徒们耳中。
    这已是今天上午的第四次铃声响起，长长的摇铃声，意味着上午的讲学已经结束，当下所有人都可以收拾东西去吃午餐然后午间休息。
    但是，除了少数几个学徒在铃声中抬起了头之外，剩下的学徒们却仍然全都继续皱着眉头奋力学习着《东起心法》。
    见此，先生敲敲讲台，发出声音将学徒们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然后开口讲道：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先停下，先把心法带回自己的屋舍中，锁好门之后去吃饭！”
    “学习内功，不是一时一刻之功，这是需要你们努力学习两个月三个月，乃至于半年的东西。一定要按时吃饭保证营养，否则同样会对修习内功不利！”
    “记住，不要外泄内功心法，吃饭去吧！”
    先生这话一出，噫吁的松气声瞬间在整个学堂里响起：
    “呼~”
    “啊......”
    “嗯......”
    内功岂是那么容易学通的东西？
    这从何晨面对的《东起》人影的强度，便能清晰地认识到了。
    哪怕在座的所有采药学徒，都是已经认认真真学了两个月经脉知识的学徒，但是，在真正面对《东起心法》的时候，他们学习起来不说如同天书，也是举步维艰。
    整整两堂课，将近两个时辰的冥思苦学，早就耗空了他们的心力，要不是下发内功心法前先生那偌大而威严的阵仗，早就有人停下休息了。
    等先生先一步走出学堂，氛围为之一轻的学堂里，立刻充满了学徒们的抱怨声：
    “哎呀，我中午要好好睡一觉，太累了！快累死我了！”
    “啊，我也是，好累啊，我累得都不想吃东西。”
    “你不饿吗？我学得都快饿死了，越学越饿！”
    ......
    收拾东西的何晨，什么都没说，只是满脸倦色地迅速收拾着手中的东西。
    而与手头窸窸窣窣声音相呼应的，是在他肚子里响起的咕噜咕噜。
    肠道的剧烈嗡鸣，只听声音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何晨的饥饿！
    意识空间的锻炼，可不是无本买卖。
    使用，尤其是过度使用，是会消耗体力、精力的，而且使用得越是过度，消耗就会越大。
    而之所以何晨会如当下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刚刚整整两堂课，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里，对内功充满了期盼的他，硬生生闯了百多次意识空间！
    是的，何晨在一个上午的时间，被《东起》人影爆杀了一百多次！
    其中的过程与结果......
    不能想不能想，一动脑子，何晨就感觉肚子饥饿到痛的感觉又加重了。
    赶紧去吃饭！
    没有动笔没有做笔记的他，匆匆将几本书册带上，纸张笔墨什么的全部不管，便立马在先生之后第一个冲出了学堂。
    一路疾走赶到屋舍的何晨，匆匆将几本书籍丢在了书桌上，一把从旁边的食盒里面抓住几块鹿肉脯，一边吃着一边把门从外面锁上。
    然后，边吃肉，边往药字号食堂猛冲！
    “快！饭，打满！”
    “肉，打满！”
    “吸溜吸溜！”
    ......
    饿狠了的何晨饭量又增，硬生生在学堂里的其他学徒赶到食堂之前，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满满两份的肉菜！
    等到第三份肉菜下肚，总算将肚子填饱的他，这才放松了下来。
    然后，在又吃了半份之后，何晨才总算停了下来，躺靠在食堂的椅子上休息。
    “呼~！”
    “太饿了，太累了......”
    此时吃饱的他，才总算有心力回想之前学习《东起心法》的事情。
    《东起》人影，真的太强了。
    哪怕何晨在第一次被人影爆杀之后，就在心中将人影的强大做了很高的预计，但是随着他此后一次次的尝试，他才发现，哪怕是此前最大的高估，都仍然低估了《东起》人影。
    举个简单的事实，最开始的几十次尝试，何晨全都是打了人影一下之后，就被人影当场爆杀。
    哪怕，这几十次中，何晨已经使出了各种办法，想出了各种手段，从前到后从拳到脚，从腾空爆踢到地躺踢踹，可以说此前想到过的各种方式都做了尝试。
    但是，力道上比其他人影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东起》人影，在反应速度上也真的超出了何晨的想象。
    而这不说，《东起》人影的速度竟然同样是超乎寻常得快，以至于踹一脚就想跑的何晨，顷刻之间就会被抓住爆杀。
    几十次，几十种尝试，只换来了几十种不同的死法。
    前面的几十次，何晨每一次都只能在最开始的时候，碰到人影一次，取得《东起心法》中的一小块知识。
    直到第......何晨不记得是第多少次了，总之，至少六十多次。
    这一次的他，仍然尝试将大成的缠拳与防守反击招式，这两个他最强的功夫与招式结合。
    然后，这一次，他在毫厘之间，成功抗衡了《东起》人影两次，然后，在避无可避的第三次，第二次打中了人影！
    于是，一直到放课的摇铃声响起前，何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试着模仿并且加强之前的成功上。
    但是该说不说，面对如此强敌，在这般丝毫错误都不能犯的情况下尝试融合招式，实在是太过艰难。
    以至于此后的几十次之中，成功打到人影第二下的次数，只有十次出头，并且，没有一次能够达到人影三次！
    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哪怕想在被打出意识空间之前，做到每次获得两次知识，只怕都不是一两天的时间能够做到的。
    自从学到缠拳之后，至今的两三个月时间里，一直顺风顺水，乃至于能够无伤学完一本新书的何晨，再次感受到了此前在《内经》人影面前的无可力敌，只能艰难前行之感。
    不过......
    “我是应该继续尝试以当前的功夫招式结合，来面对它，还是......”
    “试试找教头学新功夫？”

 第八十一章 找教头

    考虑到过往尝试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东西，最后都没有得到好结果。
    外加在此前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前来问问题的同窗们送来的礼物以及随赠的银两，让他不再需要为学功夫的二两银子而发愁。
    于是，何晨在一番思索之后，做出了决定：
    明天去找教头问问一对一功夫的事儿。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
    “不行不行，太累了，比练一上午的武还累好几倍。我必须得去睡会了，不然下午绝对顶不住！”
    坐在药字号食堂想事情的何晨越坐越困，越坐越疲，一向中午时仍能精神百倍的他，竟然都情不自禁频频闭目点头。
    要知道，此刻药字号食堂正是人多的时候，肉香味扑面扑鼻，这样的情况下何晨都困成这样，要是去练武场，只怕还没等到教头，他就能先睡着。
    看来，上午上得太猛，被爆杀得太狠，还真不是单纯吃饱就行，这不赶紧睡一觉，根本顶不住！
    于是，何晨强行撑起身体，梦游一般往自己的屋舍赶去。
    等用钥匙打开屋门之后，他随手把门甩上，然后便衣服不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将整个午休时间睡了过去。
    当何晨睡醒匆匆赶到学堂的时候，开讲的摇铃声都已经摇响。
    成为采药学徒之后，何晨今天第一次迟到了。
    好在，今天下午迟到的远不止何晨一人，如何晨一般上午学得太狠，以至于中午稍稍睡过的，足有五六个。
    坐镇讲台的先生对此估计也是早有预料，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惩罚，只是点头让他们进来继续研读心法。
    于是，下午的学堂，一如上午。
    ......
    这个下午的时间，何晨稍稍吸取了上午过度疲惫的教训，如上午一般长的两堂课上，他不再拼着冲击百次《东起心法》。
    通过上午总结出来的办法，他的整个下午，都在尝试缠拳与防反结合。
    又是七十来次的尝试下来，尽管仍然不能有多大的成效，但是，至少何晨进入一次意识空间的时间，已经能够有七八成的比例打到《东起》人影第二下之后，才会被锤死。
    怎么说呢，进步肯定是进步了。
    但是，当前这般一点一点缓慢挺进的进步速度，对掌握缠拳之后，读书学习如同平躺的何晨来说，落差还是太大。
    于是，尽管下午的进步相当明显，可是一个下午的努力下来，何晨想要学习新功夫的心，反而变得更加坚定，乃至于认定为了当下最正确的道路。
    毕竟对他来说，此前学习《内经》卡住，靠的是教头教授的防守反击招式；
    此前学习笔记的时候卡住，靠的是教头传授的缠拳功夫；
    当下，他在《东起心法》面前遭遇的困难，与此前的两次，可以说是相当相似，都是靠着当前的方法只能艰难慢进。
    晚饭时间，何晨迅速赶到药字号食堂，一边吃饭一边走在食堂里的所有人脸上扫视，试图寻找教头的身影。
    试图如上次一般，在食堂与教头商量好。
    但是，从他到达食堂，到吃完两次半的肉菜，教头的身影却一直都没出现。
    他吃完之后又多等了好一会儿，可是却仍然没能等到教头，眼看食堂都没有多少吃饭的人了，今晚显然是等不到了。
    这样的情况下，何晨也只好在失望中先回屋舍：
    “唉，看来只能明天中午过去看看了。”
    晚饭时间没等到，那便只能明日中午吃完饭之后，直接过去练武学徒那边，让相熟的练武学徒帮他带话给教头。
    嗯，正好他这儿好多吃的，还能给他之前的那些小伙伴们带点肉食过去，让他们也尝尝肉味！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何晨照着昨日下午的强度，继续与《东起》人影对战。
    暂时没能学到新功夫的他，也没有浪费时间，仍然努力地以意识空间中自己的生命换取着《东起心法》的知识。
    毕竟，积少成多么。
    吃完午饭，挑上一个装满肉脯的食盒，何晨便迅速朝着采药学徒号舍的方向赶去。
    当下已经是深冬，算起来，其实距离过年都只有月余时间。
    沿途的草木，大多被白雪笼罩，少数地方在雪色之中散出些许灰黄杂色，也并不惹眼。
    采药学徒这边，多少还有些四季常青的景观树木，以供绿意，但越往练武学徒那边走，苍白与冷灰便越是占据全部。
    曾经熟悉的路途，在道旁满是霜雪之后，何晨走着走着，竟也有些陌生。
    不过，这也正常。
    自从找教头说明情况，不再跟随其学习缠拳，而是专心在学堂里听先生讲学经脉的学问已有两月。
    这两个月的里何晨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努力进步，每天日复一日地重复。
    所以，他也已经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去过练武学徒那边了。
    乃至于，他上次过去的时候，还尚未到下雪的时候呢。
    陌生的路途逐渐走尽，同时......
    “嚯！”
    “哈！”
    “嘿！”
    ......
    练武场的方向，竟然传来了整齐的呼喝声！
    这都已经是何晨吃完午饭的时候了，按理来说，练武学徒们应该早就解散吃饭去了啊。
    怎么回事儿？
    何晨不由转了个弯，朝练武场的方向走去。
    等他匆匆走过最后这段林间小路，整齐干净的练武场，以及练武场上整整齐齐的人影，也映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只见，空旷浩大的练武场上，两百多个练武学徒赫然在列，在这已经到了饭点的时间，竟仍在相当努力地演练着招式。
    何晨尽管离得比较远，但仍然一眼就看出，这些这个时候还在辛苦演武的人群，正是之前他所在的练武学徒。
    怎么他们这个时候还在练武？
    之前同样当过练武学徒的何晨，情不自禁共情了一下饭点了还在冰天雪地里练武的这些练武学徒们。
    大中午的不吃饭，还继续练武，这是真的惨。
    但是......
    “诶？！”
    “等等，练武学徒这个时候还在练武场练武，那岂不是说，教头这会儿也还在练武场？！”

 第八十二章 局势变化

    绕了半圈的何晨，果然在人群侧面的石头上，找到了蹲着摸鱼的教头。
    “教头！教头！”
    何晨一边喊着，一边朝着教头的方向跑去。
    听着这叫喊声，蹲在石头上走神的教头侧目以视，一下子便看见了奔来的何晨，不由站了起来。
    “何晨，来了啊？这是带的啥？”
    “哦，这是我给......给伙伴们带的肉脯。”
    “肉脯？正好饿了，来，打开我尝尝！”
    尽管两个月的时间没见，但是教头对何晨一点生疏的意思都没有，上来就直接把何晨给小伙伴们带的食盒给打开吃起来了。
    明显是没吃午饭的教头，抓着肉脯，一口一大块，原本够几个号舍练武学徒一个尝一小块的肉，很快就被教头干掉了一个号舍的量。
    “怎么突然想来着过来看看了？是来找他们玩，还是找我有啥事儿？”
    喝着水，教头看着何晨，抬抬下巴，示意操练着的练武学徒。
    “我是来找教头你的，想学新功夫了！”
    何晨没有任何遮掩，教头问了，他就果断将自己的目的讲了出来。
    “哈，果然，你小子啊，没事儿根本就不过来。”
    教头用干净的那只手一巴掌拍在何晨的肩膀上。
    何晨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尽管他这之前的两个月的时间，事情确实不少，但是真要算起来，如果想回来练武学徒这边玩，也不是真就抽不出时间。
    乃至于自从当上采药学徒之后，他除了来跟教头学习功夫之外，真的都很少过来。
    听教头这么说起，何晨的心里情不自禁有些羞愧。
    又闲扯了几句之后，何晨看着仍然没有解散的练武学徒，好奇地问道：
    “教头，今天你们怎么练到这么晚了？这个点儿了还不去吃饭呢。”
    “哪里是今天练到这么晚！”
    教头的脸色明显一沉，不过，却不是对何晨的：
    “门派一个月前就下了命令，要求练武学徒加强训练，而且还得加强五成！特娘的，下这个命令的家伙绝对是有狗在他脑子里拉屎了！”
    “本来练武学徒就不轻松，除了考核当日，每旬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特娘的一加码，除了从中午和晚上加时间，还能有什么办法？！”
    “幸好你早考上采药学徒了，现在每天中午他们得加练大半个时辰，吃饭休息的时间就一刻钟多点儿，晚上更是吃完饭不休息，接着练到天黑为止。老子这些天也全都在跟着一起熬，都快特娘的熬死我了！”
    教头说起这个，真的是咬牙切齿，恨意不满从任何一句话都能听出来。
    “啊？！这......这样的安排，学徒受得了吗？”
    “受得了？呵，受不了又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比之前了，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练武学徒就许进不许出，再苦也只能忍着，想走都走不了！”
    教头咬着牙抱怨着，然后又是一叹：
    “唉，他们训练苦点都还好，至少一来食堂伙食好些了，两餐基本上都能看到些荤油水腥，也还算行了。现在街道上其实也不平静，训练着，至少安全。”
    “也是上个月，你们上一届，练了一年多，差一个月才一年半的那批练武学徒，整批都被提前毕业了，现在一个个已经全部安排进了护卫队，除了找了关系的之外，全部去了外勤护卫队。”
    “一个月过去，我听带他们的老赵说，他知道的，都死了十几个了。”
    听到这个消息，何晨失语沉默。
    看着眼前正在刻苦练武的学徒，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回想起之前和他一起跟教头练武的那五个护卫。
    那五个脾气倔强而且总是防着他，怕他突然暴起殴打他们的护卫，正是在学堂开始专门教导经脉的时候被调到外勤护卫队的。
    算算时间，他们都被调过去两个月有余了。
    “教头，之前那五个跟我一起练武的护卫，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啊？哦，那五个啊！不清楚，之后没见过他们了，也没听说什么消息。”
    教头想了想，摇头回应。
    何晨心头微微一沉，不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向了包含着他小伙伴的练武学徒们。
    见何晨这么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孩儿听他这么抱怨了一通之后，整张小脸都沉得跟什么似的，教头不由后悔自己话说过了。
    唉，他也是昏了头了，这种事情，跟个小孩子说干啥？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糟心事儿，马上他们也差不多该练完了，你赶紧说说你想学什么功夫吧！正好我吃完饭就过来教你，别耽误时间，中午休息的时间可没多少。”
    讲到功夫的事情，何晨立刻打起了些精神，毕竟他这趟过来，可主要就是为了学新功夫应对《东起心法》人影呢！
    于是，他立刻开口，将自己之前想好的要求讲了出来：
    “教头，这次我想学的是一对一，以弱胜强的功夫，或者，能够纠缠住强者的也可以。针对的目标，是力气极大，反应速度极快的类型！”
    正如《内经》人影的特点是招式阴狠，《难经》人影的特点是力道强盛，《东起心法》人影同样有其特点。
    这特点正是力道极大，反应极快。
    若是能够针对这般敌人的功夫，那么何晨上手之后，当即就能在《东起》人影身上对练成长！
    说出这番话之后，何晨便用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教头，期望教头能够拿出相应的功夫教他。
    “......”
    相顾无言。
    刚才满脸豪爽的教头，此刻脸上一片蛋疼之色。
    他盯着何晨，沉默了好一会儿，沉默得何晨脸上的期待都变成了忐忑，方才语气古怪地开口说道：
    “何晨，你是不是对功夫有什么误解？”
    “力度极大，速度极快，反应速度远超常人......这特娘的就是内劲高手的特点！”
    “功夫......要是我们练功夫的人，能够靠着哪门功夫就能打败或者纠缠住内劲高手，你觉得我们这些练武的还会是这么个待遇？内劲高手还能有这么超然的地位？”
    “没有！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功夫，但是至少我，不，至少咱们门派里，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功夫！”

 第八十三章 缠拳，伙伴

    正如教头所讲，至少在整个清河县城的范畴之内，都没有能如何晨所求这般的功夫。
    乃至于至少在周遭同等大小的势力之中，也都必然不存在这般的功夫。
    毕竟，内功高手之所以被如此看重，便是因为有内劲在身的他们，运转内力之后，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更强更快，从而碾压普通武者。
    若是有这般的功夫在手，那拥有这样功夫的门派，可不单单是多出能够以普通人之身与内劲强者抗衡的人手。
    要知道，功夫这种东西，只是一种拳脚套路而已，修习了内功的人同样是可以练。
    若是有这样的功夫在手，那只要练会这门功夫，便等于凭空高出一级！
    “何晨啊，你是修习内功遇到困难了吗？别想着什么功夫的事情，好好修炼内功吧，内功才是真正的出路。”
    “单论功夫这块，我在门派不说自认前五，前十那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那又如何？比起内功，终究是差！而且差得远啊！”
    教头以为何晨是修炼内功受阻，所以才试图通过功夫另辟新径，故而在说出情况之后，又接着语重心长对着何晨一通劝诫。
    当下这般局势之下，幸而成为了采药学徒的何晨，在教头看来当真是这一届，乃至于他带过的数届中，运道最好，也最为安全的。
    其他练武学徒，他能拼命训，拼命练，让他们万一被派去外勤护卫队了活着的概率大些，何晨这边，他也就是多劝几句了。
    “嗯，教头，我会好好修炼内功的......不过，真的没有这样的功夫吗？不一定是能让武者打败内功高手的，让身体更弱的武者，打败更强武者的功夫也可以！”
    学习功夫本就是为了更好地学习内功的何晨，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别人学习功夫，可能会分心导致学习内功的效率下降，但是有着意识空间的何晨可不一样，他的学习都是通过爆锤来获得的知识，功夫与内功，完全相辅相成。
    “这样的功夫有肯定有，但其实没啥特别的，功夫本身就是练了比不练强。一对一单打的功夫，确实有更强一点的，但用处真的你想要的那么大。而要是说纠缠......”
    教头顿了顿，相当认真地继续讲道：
    “纠缠强敌的功夫里，我会的最好的功夫，就是你学过的那门缠拳！”
    “缠拳？那不是，啊......”
    何晨正要反驳缠拳不是一对一的功夫，但是已经将缠拳修习得小有所成的他，回想了一下缠拳的要义以及自己对其的使用，骤然明白了。
    是的，缠拳当初他确实是以学习以一对多功夫的名义学的，教头最开始教导他的时候，确实是按照以一对多的方向教授，而且缠拳也确实有这个功用。
    但是，这门拳法的名号，本就是“缠”，而非“以一打多”，内核也不是斩草横推，而是自保！
    重脚步有腾挪，讲究不为人趁，不求杀敌的缠拳，哪怕面对强敌，不也一样能够很好地与敌人纠缠，进而保全自身么？！
    想到这里，何晨眼睛瞪大，恍然大悟。
    “想明白了吧？缠拳在我会的功夫里面，就自保这一块儿，绝对是一顶一的上等功夫！”
    教头这话一点不假。
    之前他教授何晨功夫的时候，抱的是将何晨这个练武奇才拉回来，当自己徒弟的念头，选择缠拳，便是因为这门功夫便是满足何晨要求的功夫中最好的一门。
    当下这般局势，尽管他肯定不会再试图将何晨拉回来，当这搞不好就会被拉去当炮灰的练武学徒，但是付出这么多精力心血在何晨身上，他也希望何晨能好：
    “对了，你要有钱，那就花点钱，买根齐眉棍吧，最好买个两头包铁的。别看缠拳叫拳法，那些拳招样样都能用棍使出来。你提前练练这个，比学新功夫什么的管用多了，万一局势不好，也能防身！”
    ————————————
    虽然在教头这里没能学到新的功夫，但是何晨还是在学徒们练武结束后留了下来，好好地与之前关系好的练武学徒们聊天玩耍。
    尽管刚刚练武结束的他们相当疲惫，但在何晨这个新鲜的老朋友，外加满满......大半满一大盒肉脯的作用下，刚才还一个个脸上写满疲惫的少年，当即就如之前一般热情地将何晨围了起来。
    那副样子，就仿佛何晨一直没有离开过号舍一般。
    于是......
    “啪！”
    “嘭！”
    “啊！”
    ......
    围得过于紧的少年们，被何晨相当熟门熟路地放倒在地，如当初一般打出了一片活动空间。
    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部分练武学徒在这没有何晨的两个月里，似乎是自觉武艺练出来了，亦或者觉得读了两个月书的何晨不行了，以至于在何晨放倒他们的时候竟然试图反抗。
    于是，今天地面上的惨叫声，也就格外地响。
    不过，等何晨把自己带来的肉脯一块一块全部分出去之后，惨叫声又全都变成了欢笑声。
    然后，这两个月里的各种好玩的事儿，有意思的事儿等等，便从学徒们的嘴里叽叽喳喳讲了出来。
    而何晨也将自己在学堂里遇到的好玩的事情讲了一些。
    身着同窗所赠精棉绣青云长衫的何晨，与围成一圈儿衣着缝补破旧的练武学徒们相当自然地闹成一团，采药学徒那边感受不到的热闹，在这里充斥笼罩。
    肉脯分完之后不一会儿，他其实就不再是人群的中心了，与何晨相熟的学徒们还在跟前与他玩耍，其他人则分别在周遭互相打闹。
    直到，锣声敲响。
    刚刚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练武学徒们便在锣声中飞速赶往练武场。
    加练之后的练武时间，已经到了。
    刚刚融为一体的何晨，转瞬间便只剩他一人。
    愣愣看看已经在集合的练武学徒们，看看站在练武场的教头，停顿几息后，何晨朝着自己的屋舍走去。
    他，该回去继续学习《东起心法》了。

 第八十四章 练招

    中午的等待外加玩耍结束，等到何晨回到屋舍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该去学堂了。
    稍稍修整之后，他便拿起了《东起心法》，想了想，又带上了自己的笔记与《难经》。
    今天的何晨来得比以往更早一些，但是，当他来到学堂的时候，学堂里已经到了的同窗数量却比以往更多，一个个全都手捧《东起心法》刻苦研读。
    尽管远远不是先生讲学的时间，但是这学堂里的氛围，却已与先生讲学时一般肃然了。
    见到这样的场面，何晨的心中也不由莫名出现些隐隐的紧迫感。
    于是乎，落座之后，他便迅速......
    翻开了《难经》。
    是的，经过与教头的一番交谈，了解到没有其他更加适合的功夫学习，反而是自己已经掌握的缠拳应对强敌更加合适之后，他便确定了自己学习《东起心法》的路线：
    继续以缠拳与防反相结合打法，来应对《东起》人影。
    教头虽然没有给他新的功夫，但是，教头对缠拳的评价，却让他对这套自己尝试出来的打法有了更强的信心。
    不过，对打法的信心，并不意味着他就要以这套打法直接去莽《东起》人影。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欲想工其事，必先利其器”、“事欲善其终，必先固其始”，已经读过相当多书籍增长学问的何晨，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他爹说过”的孩子。
    之所以先开《难经》，便是因为他准备先在同样以力道见长的《难经》人影面前磨练缠防打法，等技艺纯熟些后，再去《东起》人影面前尝试。
    “呼~”
    意识空间中，《难经》那熟悉的八十一个人影，赫然出现。
    何晨选中其中一个人影，神色肃然如面对《东起》人影一般地绕到其身后。
    磨练技艺，正式开始。
    “咻！”
    何晨骤然迅速出拳！
    所谓缠拳与防反的结合，更多是将防反的部分内容融入缠拳之中。
    这一拳，明显能看出缠拳重速不重力的精义。
    乃至于，何晨这一击甚至不是以全面去打人影，而是在拳头靠近人影之后，迅速并指，让这拳变成了以指尖戳敌！
    “嘭！”
    “唰！”
    打中人影的瞬间，动手的何晨反而像是被人影打中一般，顷刻间瞬息后撤！
    整个收拳的动作，完全与后撤的动作结合，不是收拳之后撤退，而是一边在拳头打中尚未收回之时，他便整个人已然后撤。
    如猿猴飞退，又如蜻蜓点水！
    这是何晨在被《东起》人影一招打死的几十次里，学会的面对强敌的要点：
    出拳收拳动作一定要快。
    因为，但凡动作有所拖延，在凶悍的《东起》人影面前，便是当即出局的下场！
    “唰！”
    《难经》人影挥拳打来的时候，何晨已经退出了它一个半以上的身位，人影的反击，被何晨成功躲过。
    被一次次在意识空间被生生打死练出来的条件反射，可谓相当纯熟。
    这，也正是他能够越来越多地打中《东起》人影第二次的原因之一。
    第一拳已然躲过，那么接下来......
    “唰！”
    何晨以缠拳的步伐，迅速撤向人影后背的方向！
    尽管当前《难经》人影的情况他完全可以趁机抽冷打中对方，但是，以《东起》人影为参照的何晨相当清楚，《东起》人影在他逃离第一次的攻击之后，根本不会有反击的机会。
    他此时要练习掌握的，只有躲避，只有防御。
    因为，他目前最需要做到的，便是在《东起》人影面前能够撑得久一点，活得久一点。
    只有撑得久，才有找到反击时机的可能。
    “唰！”
    “咻！”
    “啪！”
    ......
    随着何晨身体素质的不断提高，以及练成缠拳，他的战力比起当初连防守反击都不会的时候，早已有了巨大提升。
    曾经不可力敌的《难经》人影，在何晨的面前，早已不复当年的威慑。
    尽管何晨一直在各种躲闪，各种招架，一副完全打不过的架势。
    但若是有人旁观，那在他们眼中，必然会认为这是何晨在戏耍人影。
    何晨确实是来练习缠拳与防反结合的，在这一方面，他也确实只算是刚刚入门。
    可是，在这两种武艺结合上何晨是刚刚入门，但他在缠拳与防反本身上，可早就融会贯通了。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试着将两种武功结合。
    曾经躲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抵挡一下挡不住第二下的《难经》人影，如今但凡冲着何晨出手，无论拳脚只要打出来，那要么被何晨脚步一错地闪掉，要么便会被他标准地招架住。
    只有在何晨招架并速撤，试图同时结合招架与闪避的时候，人影才能打何晨一个踉跄。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随着何晨不断尝试、不断熟悉，而变得越来越少。
    毕竟，哪怕是在结合招式上，何晨也不是纯生手。
    可还记得当初何晨与教头对练，抽冷子一下差点送走？
    此前，他已经在有意无意间将防反与从《内经》人影身上学到的凶狠招式结合过，而且还确实成效不错。
    之前的经验，在这防反招式与缠拳的结合上，同样能够有所裨益。
    于是，与《难经》人影对战的过程之中，何晨越练越有感觉，越试越有信心。
    尤其是随着他一次次成功招架《难经》人影的拳脚，并且借着拳脚之力，迅速后撤躲闪后续攻势之后，何晨更是满脸惊喜。
    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这，就是他所设想的应对《东起》人影的诀窍！
    《东起》人影的攻势过于迅猛，他做不到一直躲闪，而若是招架，以防反的标准姿势招架之后，他便必然会原地僵持一小会，从而会被反应快速度快的《东起》人影再次爆锤致死。
    但是，有了这个招架同时后撤的诀窍，何晨在《东起》人影面前抵抗的时间，必然能够暴增！
    “呼~”
    连续多次招架后撤之后，信心满满的何晨直接退出了当前的意识空间，然后当即翻开《东起心法》！
    “嘭！”

 第八十五章 循环

    “呼！”
    上一刻自信满满的何晨，数息的时间之后，已然脸色惨白。
    自觉有了偌大进步的他，在进入意识空间，直面强大而迅猛的《东起》人影之后，只经历了简单的三步，就被打出了意识空间。
    简要概述的话，大概就是何晨斗志昂扬攻击《东起》人影；何晨自信满满招架《东起》人影、何晨没了。
    在《难经》人影面前，何晨确实抵挡招架后撤飞退地非常顺溜，乃至于如同飞驰一般围绕着人影撒欢。
    但是，《东起》人影不一样，它真的太强了。
    真特娘的，特别的，强！
    面对《难经》人影，何晨招架起来也就是手上一重，受力后退；
    但是同样的招式，《东起》人影一脚过来，何晨一个招架，直接整个人一轻，受力起飞！
    “不行不行，角度必须得调整，不能让它把我往上踹，否则再怎么招架住，我腾空了也就死定了啊。”
    对战经验丰富的人都知道，人在腾空的情况下，是战斗能力最低的。
    腾空的人，一不能借力，二不能转向，但凡不是对手已经失去战斗力或者失去反应能力，腾空便基本意味着落败。
    何晨虽然在《难经》的意识空间中，练出了招架后撤的本事，但是在《东起》人影的巨力之下，但凡是上踢的招式，何晨就算是挡住了，也一样会被掀飞，从而直接失去反抗之力。
    吸取经验的他，迅速翻开《难经》，在其中尝试对所有上踢上踹上勾拳的攻击全部躲闪，而对其他的攻势进行招架后撤。
    这并没有多少难度的内容，在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何晨手中，仅仅两刻钟的时间，便相当熟稔。
    于是，何晨再次主动从意识空间中脱离，之后，认真中带着自信地翻开了《东起心法》！
    ......
    一个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个下午，何晨一次次地在《难经》之中顺滑练招，也一次次在《东起心法》之中惊愕挨揍。
    每次从《难经》中弥补好了一个小问题之后，主动退出意识空间的他，总是自信满满，翻开《东起心法》时，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然后，很短的时间之内，他就会脸色惨白地从《东起心法》的意识空间中被打出来，进而若有所思地翻开《难经》。
    整个过程说起来，多少带点喜感。
    但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中，何晨在《东起心法》意识空间中待着的时间，确确实实在逐渐变得更长。
    训练，有用。
    《东起》人影确实强，以至于，自觉已经填补了所有已知漏洞的何晨，再次面对上的时候，总能够在几招或者十来招的时间里，就找到新的漏洞。
    但，随着这数个月一日不曾停歇，一日不曾少打的对练，亦或者说，与书中不累不饿、不痛不死人影毫不留情的对战之中，仅仅十三岁不到的何晨，战斗经验真的已经相当相当饱满。
    新的漏洞，新的问题，他只要认真思索，很快就能想到相应的应对措施。
    并且还能立马就能找到任劳任怨任打任杀，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的《难经》人影捉对对练。
    单就练武的条件来说，何晨除了缺少一个时刻教导的师父之外，不会比任何大势力的人差。
    若是再加上他在意识空间中同样不累不饿，痛消伤复，那在练武上的条件之优越......几如传说中求仙问道之人。
    于是，当放课的摇铃声响起，先生慢步走出学堂的时候，一个下午打了不知道几十场的何晨，惨白的小脸上，已然挂上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在刚刚，他，在一次对战中，与《东起》人影纠缠了将近十息的时间，并且......打中了《东起》人影总共四次！
    这样的成效......
    “诶，何晨，你是看懂了吗？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呀！”
    身前一位同窗本仍然紧皱眉头默默思索，但偶然间看到何晨这无法掩饰的灿烂笑容，情不自禁惊讶问出了口。
    “不算不算，哪有那么快全部看懂！就只是......有所精进而已！”
    何晨露出灿烂而善于吃肉的洁白牙齿，说出自己有所进步后，他的笑容似乎都更加灿烂。
    “真好，也是，之前你就对经脉知识学得那么通透呢。诶，你今天的进步，和这《难经》有关系？”
    学得头晕脑痛的同窗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羡慕地与何晨说着话，何晨正在收拾的《难经》自然也呈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嗯......算吧，算是参照辅助之功。”
    同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精神昂扬的何晨带着简单的两本书籍起身离开。
    真真切切有了大幅进步的何晨，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于是......
    晚上的药字号食堂里，他打了整整三份半的饭菜，全部吃得精光。
    并且，回到自己的屋舍之后，他还取出了整整三盒同窗送来的精致美食糕点，一般继续如下午那般认真学练，一边豪横得夜宵都不去药字号食堂，而是以这糕点肉脯充当。
    可谓难得地奢侈。
    第二天，第三天。
    已经发现了能够让自身飞速进步的方向，何晨便再次如当初学习防反、学习缠拳那般，将心思完全沉在了新功夫的练习之中。
    不断在《东起》人影面前发现新的问题，然后前往《难经》之中想办法弥补漏洞的他，就如同一个不断搭建着房子的工匠一般。
    不断产生的一个个细小进步，单个的效果或许并不明显甚至看不出来，但是当这一个个的进步得以累积，新的功夫招式越来越成型，效果便变得越来越明显。
    最开始只能在《东起》人影面前支撑数息，以命换伤才能打到人影第二下的他，逐渐能够在《东起》人影面前支撑十多息，二三十息。
    而打中人影的次数，也从两次，变成三次、四次，乃至于偶尔的五六七八次。
    看似仍然相当微小，但是，这微小的进步乘以每日超乎常人想象的次数，得到的进步，便将变得异常明显。
    比如......
    《东起心法》中，讲述前期积累的劲力的篇幅，已然学完！

 第八十六章 劲气

    “内功的修习，原来竟然这般不易啊！”
    窗前的何晨望着窗外的星空，为之感叹。
    在何晨积沙成塔一点点从《东起》人影身上磨取知识的过程之中，他已经获取的知识逐渐变得完整，一直对内功不甚了解的他，也终于在这些知识的帮助下，对内功有了新的认识。
    现在的他，终于不再是此前对内功半点不懂的外行，而真正可以开始入门了。
    也正是因此，此前在刚刚接触《东起心法》时便产生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他之前对于学习内功，需要如此多的前置，而且还得自己慢慢掌握这件事情是相当疑惑的。
    毕竟，门派之中又不是没有修习内功的人，乃至于已经修炼成功的内功高手数量，按此前偶尔听到的来看，是有百多人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采药学徒自己钻研学习内功，学会为什么怎么办之后再修炼，而不是让这些已经修炼成了的人直接教授他们如何修炼？
    真要学习，完全可以等他们学会内功之后，再慢慢学习啊！
    但是现在，何晨总算明白了这个想法的问题在哪里，也更加清晰地明白了内功，与招式、功夫到底有什么不同。
    招式，直接按照教头的教导，原复原样模仿即可；
    功夫，掌握好相应的主旨，然后将对应的套路技法练熟就行。
    但是内功尽管在书册功法上，已经给出了具体的行功方式，但是却不能直接按照上面的内容直接模仿。
    至少，《东起心法》不行。
    对于更加玄奥精深的内功来说，具体的行功路线，只相当于功夫的主旨，真正修炼起来，想要有实际的积累与效果，就必须按照时节的不同，自身阴阳五行的区别，乃至于修行之中感受上的冷热舒缓来调节细节。
    只有这般，行功路线才能在运转之后，真正让积累劲气。
    而若是行功运转之中，细节掌握不好，调整不够精确，辛辛苦苦行气运转之后，可能根本就产生不了效果。
    就算在他人的帮助下，没有过于偏离，得以产生了微弱的劲气，那劲气的程度，也不过是以自身调节行功运气之人的十分之一，乃至于百分之一而已。
    而《东起心法》，之所以叫做“东起”，又是因为这门内功心法只能在晨起日出紫气东来之际面向初阳修行才能积累劲气。
    也就是说，劲气的积累，甚至不是刻苦努力加班加点能够弥补的，差的积攒速度，将会直接在需要积累的天数上呈现。
    想不用脑，用单纯的努力来弥补，根本不可能。
    内功修行的前期，本就以积累为主，积累了足够的劲气之后，才能进行到下一阶段。
    这般大的积累差距，自然也就造成了所有想要学成《东起心法》的人，都必须学完大片的经脉知识，并且通过《东起心法》掌握调节的步调与方式。
    可以说，内功仅仅修行的第一阶段，都比通过采药学徒的考核还要艰难。
    仅仅是学会第一阶段的内容，并且真正做到积累劲气，都能够难倒一批人。
    而内功还并不是完成第一步积累劲气，就能够直接畅通无阻到直接修成内力，其后的关卡尚且还有数道呢！
    这，也正是已经学了好几个月内功的彭炳，却仍然未能突破的原因所在。
    一般来说，单学完学懂积累劲气的内容，对于学通经脉知识的采药学徒们来说，都需要起码月余的时间。
    就当下来讲，能有同窗在过年之前开始积累劲气，都称得上天赋非常。
    “呼~”
    何晨对着已经冉冉升起，变得刺目的太阳吐出一口长气。
    感受着体内若有若无，若虚若存的那种特殊感觉，他的脸上满是好奇：
    “这就是劲气吗？虽然现在没什么用，但是好神奇啊！”
    今天，是他得到《东起心法》的第六天，也是掌握了《东起心法》劲气积累部分，真正开始积累劲气的第一天。
    对于第一次按照脑海中的内功修行知识，尝试对着初阳修习积累劲气的他来说，这与招式、功夫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东西，真的让何晨相当惊奇。
    仅仅是对着远处的太阳，以这般的方式坐着意念运气，居然真的就能在体内积攒出这般的劲气......
    当真有太有意思了！
    这，还仅仅只是积攒暂时无用，只是积累冲关的劲气而已。
    若是能够冲破之后的关卡，修成当真能够加持力道，乃至于让人飞檐走壁的内气，又会是怎样神奇而美妙的情形？
    想到这里，何晨原本就因为不断有进步不断有反馈而高涨的积极性，再次往上猛涨了一截！
    ————————————
    “诸位，暂时放下手中的《东起心法》！”
    “五天的时间过去，相比大家对于《东起心法》都已经有所了解，心中也已积攒了很多疑难。自今日起，每隔一日，都会有内功前辈前来学堂，为大家讲解《东起心法》中的内容！”
    带着另一人走进学堂的先生，时隔多日之后，再次开口讲话。
    这话一出，学堂里冥思苦学的学徒们，顿时全都惊喜地抬起了头，满脸的喜出望外：
    “太好了！”
    “我就说这么难的内容，怎么会不安排讲解呢！”
    “哦！终于能搞明白咯！”
    ......
    “安静！安静！”
    “《东起心法》关系重大，内容精深，前辈只会讲解其中部分内容，其他部分，仍将由你们自行学习！”
    先生附加的内容并没有引起学徒们不满，能够学习一些知识，总比全部自学更好不是？
    自学《东起心法》实在太难，他们迫切想要倾听讲解！
    角落里，听到这番话的何晨惊讶的看向讲台，眼睛全是惊奇与不解。
    讲解内容？
    但是，这《东起心法》不是明确说了......
    他情不自禁翻开《东起心法》第二面：
    心法学习亦为心法修行部分，自学为上，外辅次之，通讲为下。若非危难......

 第八十七章 前辈讲内功（求今日追读！）

    无论何晨心中如何作想，至少学堂里的其他采药学徒们，对于有人讲解《东起心法》这件事情是真的大喜过望。
    尽管经过两个月的填鸭式教学之后，他们对经脉知识的了解，确实已经达到了足以学习《东起心法》的程度，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他们学习《东起心法》就不困难。
    要知道，就连借书给何晨，让何晨得以学完《本草经》从而成为采药学徒的彭炳，两年踏踏实实学完三本学医经典之后，学习《东起心法》的过程中，尚且需要再搜寻其他讲解经脉的书籍辅助学习。
    整个学堂里，除了何晨这个不按套路读书的家伙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在学堂里坐着学《东起心法》的感觉，简直比在雪地里跪着读书还难受。
    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让内功高手教授他们《东起心法》，让一直在似乎看得懂但是实际看不懂之中挣扎的他们，简直如同看到了救星！
    至于书上，何晨为之犹豫的内容，他们之中，确实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但是......
    这可是门派安排的讲解啊！
    不少学徒的爹或者叔叔伯伯什么的本身就是门派高层，他们难道还怕门派害他们不成？
    而且书上说的是最好的情况是自己研究学习，那谁知道最好的情况对应什么呢。
    要是书中的最好，对应的是当初开创这本内功之人的程度，只是想要练出内力，并且达到中等水平以上就好的他们，其实也并不需要达到最好！
    所以......
    “吸纳东来紫气，首重天人相谐，经脉之中......”
    “嗡~”
    “唰~”
    “唰唰~”
    ......
    讲台上的内功前辈斟酌字句，认真而精确地讲述着《东起心法》最前面关于积攒劲气的内容。
    而讲台下方，学徒们磨墨、蘸笔、抄写，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得以弄懂这些重要内容的他们，满心满意都是不能错过前辈所讲的半点内容，所有人等，全部都在详细而认真地抄录。
    在这样的氛围之后，读书明智的何晨为了避免在一众学徒中过于突兀，也作势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假意抄录，同时对照着这位内功前辈所讲，与自身所学会掌握的内容相互映照。
    讲台上这位所讲的《东起心经》积攒劲气的部分，何晨早在昨天，便已经全部学会，并且在今天早上已经尝试着积攒过劲气了。
    是以，其他学徒听着讲台上内功前辈所讲的内容，基本上全都是自己不知道不清楚的内容，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在心中响彻。
    但是何晨听在耳中，只如同在听别人讲述自己已经知道的内容罢了。
    而且，讲得还不是很准确。
    低头默默倾听的何晨，听着听着，情不自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故而在气脉运转积攒劲气之中，当以周转圆润舒缓为主，并以合乎紫气东来之韵为辅，则劲气方......”
    “唰！”
    抄写下这一句的何晨，手下一用力，蘸满墨汁的笔触，便将整句内容全部划掉。
    气脉运转的圆融自然重要，毕竟若是不圆润则不能统一五行，则劲气难以成形。
    但是，按照《东起心法》数处所讲，合乎韵律方为积攒劲气，或者说方为整部功法的主脉。
    无论修行功法的哪一个部分，都显然应该将合乎气韵作为最重要最主要的部分来讲才对，怎么能够当做辅呢？
    而且，《东起心法》的气韵所系，紫气东来确实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太阳烈日的初生朝气，天地昼夜改换的革新之意等等，同样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啊！
    这一点，《东起心法》在第二页第五列，第四页第十列，第五页第二列等等多个地方都有体现，虽然紫气东来，确实是《东起心法》中，最为关键的气韵所在，但是怎么能够将《东起心法》的气韵，就简简单单化为一条？
    “劲气积攒之中，首当其冲便是.......”
    何晨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
    ......
    其他学徒的白纸上，记得满满当当，全是内功前辈所讲的内容，一丝不差一丝不落。
    而何晨的白纸之上，则只是零零散散抄录着一段段的内容，至少比其他学徒抄写的字数少了数倍甚至十数倍。
    这样的抄录，若是让同窗们看到，只怕都会叹息何晨记得太慢，以至于大片重要的内容都没能记下来。
    但是，若是他们记录的东西，同时拿给讲台上这位浸润《东起心法》十数年的内功前辈看。
    这位前辈却一定能够惊讶地看出，何晨根本不是没来得及抄录或者没能听清内容，而是将他所讲述的内容，进行了归总，并只将其中的重点摘录。
    ——前提是，他能够将何晨以笔划掉的内容也同样看清。
    讲台上内功前辈所讲述的内容，何晨一共归总为了十五条，其中，四条以墨汁注点，三条直接以墨涂去，能够完好无损得以展现的内容，也就只有其中区区八条而已。
    然后，那八条内容之中，有几条还稍有字句上的不同。
    这其中，三条直接以墨涂去的内容，自然就是何晨觉得完全说错，要么是颠倒了主次，要么是想错了要点的内容。
    若是以之为本进行修炼，积攒出劲气的难度必然会有增加，而且还会影响积攒劲气的效率。
    而四条以墨汁注点的内容，则是他觉得不算错，但是也不够准确的内容。
    这些内容用来修炼，或者能够不出问题，但是在某些特殊一点的情况下，亦或者某人的经脉正好存在没有提及的差异，那么积攒劲气的效果便会同样削弱！
    而且......
    “以上就是《东起心法》第一阶段积攒劲气中，最为主干的内容。诸位记下之后，好好研读，若有疑问，后日亦或者外后日，我还会抽空前来进行讲解！”
    讲台上的内功前辈讲完这些之后，便停下了讲述，向着站在一旁的先生示意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何晨愕然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低下头，在白纸的空白处，默默点下了三个点。

 第八十八章 紧迫感（求今日追读！）

    “诶诶，前辈讲的意蕴那里你记全了吗？我当时太急，少了两句话！”
    “兄台，刚才最后几句是什么？”
    “刘思齐，快把你的给我对照一下！”
    “诶诶诶，别拿，别拿！墨还没干呢！你先对前面的啊！”
    ......
    内功前辈匆匆离开之后，学堂里之前一直埋头动笔奋力抄写的学徒们，立马喧哗了起来。
    前辈讲述内容的时候，尽管有注意语速，但是到底不是先生，是以他讲述尽管已经不算特别快，但是需要不断蘸墨动笔的学徒们，仍然跟得极其吃力。
    加上其中所讲的内容，本就是学徒们所不清楚不知道的部分，这样一来，抄写记录的难度，自然又一下子增加了好多。
    于是，此刻前辈讲完匆匆离去，而学徒们的笔记抄录却还尚未竟全呢！
    一个个确实没有抄全，或者感觉自己抄录下来的内容不一定对的学徒们，全都在呼朋唤友，借阅或者交换内容。
    此刻还是上课时间，先生也还在学堂之中，但是学徒们的讨论声乃至于动作，却比这几天休息的时候还要更大！
    何晨看看眼前热闹得如同提前过年的学徒，看看自己抄录的只有区区十数句的笔记，不妙的感觉立马涌上心头。
    他在同窗之中，人缘可不差，得益于此前他不吝讲解，好些原本和他不熟的采药学徒，都在问问题之中得以熟悉。
    也就是当下其他学徒们正在就近寻找笔记对照，而何晨这个最后来到学堂的学徒孤身一人身处偏远角落而已。
    这要是等其他学徒对照完，肯定会有人来找何晨对照。
    他抄的这么几句内容，可拿不出来啊！
    想到这里，何晨深吸一口凉气，眼珠咕噜咕噜转了两下后，他果断将这抄录了十多句的纸张叠起，压在了《东起心法》下只露出写了字的一部分。
    这样，墨渍看起来和抄录一整张留下的便差不多了。
    然后，他果断翻开《东起心法》，沉浸其中学习！
    ————————————
    上午剩余的时间，在不知道算是主动还是被迫的情况下，何晨全部花在了《东起心法》之中。
    期间，也确实有相熟的同窗过来，或是想要借阅笔记，或是想要将自己的笔记借给何晨对照，但是何晨一概以“听了前辈的讲述后有了启发于是准备好好研读《东起心法》”为由拒绝。
    换成五天之前，这般高强度挑战《东起》人影，只怕短短的半堂课的时间，何晨就能被榨干精力。
    不过如今，《东起》人影虽然与五天前一般强大，但是经过五天努力磨练新功夫的何晨，不敢说战力上到底进步了多少，可是在应对《东起》人影上，进步却已然如突飞猛进。
    五天前撑不住几息就会被《东起》人影轻易打爆的他，这个上午他支撑时间最长的一次，已经超过了七十息！
    而在这一次次的支撑之中，何晨也一次次奋力打中人影，夺取知识。
    劲气完成积攒之后的道路，在他的面前，同样变得越来越清楚。
    该说不说，内功前辈的讲解对其他学徒来说是久旱甘霖，但对何晨来说，这次的讲解对他同样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至少今天听完内功前辈讲解的何晨，无论是积极性还是动力，都比之前变得更强！
    至于原因......
    “呼~终于吃上肉了！太不容易了！”
    何晨极其感慨以至于有些咬牙切齿地叹出这句话。
    为了避开同窗热情的互相借阅笔记，何晨今天硬生生挨到学堂里几乎没人了才匆匆赶往食堂。
    而偏偏今天急着对照笔记的学徒们，忙着借阅对照抄写，根本没有将吃饭这件人生大事当成重点。
    于是，他们起码拖延了一刻钟甚至两刻钟的时间之后，才总算开始离开学堂，而何晨也因此被相应地拖住了两刻钟以上！
    当初张同俊找人围堵的那一次，何晨都没被耽误这么久！
    因为这样的事情，导致吃饭这件人生大事被耽搁，属实难受。
    这显然让何晨长了教训，决定下次再听内功前辈讲述内容的时候，怎么都要抄一份东西下来，哪怕简略点，但也至少得拿得出手。
    同时......
    想着刚才那位前辈所讲述的大量有误的内容，何晨情不自禁又皱眉摇了摇头。
    进过这次的讲学事件，《东起心法》上那句最好自行研读的话，他算是有了更加明确的了解了。
    前辈，哪怕是已经修成了内功的前辈，他们对于《东起心法》的理解，也并不就是多么正确。
    能够修成内功，只能说是他们对于《东起心法》的理解，超过了修成内功的底线而已。
    本就精深难以学习的《东起心法》，若是听从内功前辈的讲述，那么在他们自己所学到的谬误影响下，学徒们能够达到的上限，将会明显下降。
    完全听从他们的讲解，节省时间确实可以节省不少，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却并不一定是好事，乃至于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坏事。
    当然，从今日讲解的内容，以及讲解的范围来看，门派对于这一点，同样是清楚的。
    今天上讲台为他们这帮采药学徒讲解的前辈，讲述的内容局限在积累劲气的部分不说，而且还只讲解了最共通，最明确的主干部分。
    这样一来，虽然学徒们多少还是会受到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是只要细节处自己好好琢磨，那么一样能够提高积累劲气的效率，乃至于由细节到整体的话，还能对前辈讲解中对主干讲述有问题的地方自行更正。
    所以在赶时间，赶进度的情况下，确实好处更多，能够更快让学徒们练成内功，从而有自保之力。
    但何晨不需要。
    在已经找到方向之后，他只要好好磨练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套功夫，那么他学习《东起心法》的效率就一定会大大增加，而且更加通透更加精准！
    他不知道，如果在通过意识空间学会相应知识之前，提前学到了错误的知识，会发生什么情况，到时候到底会不会直接更正。
    所以......
    “必须保证我学习的速度，比门派讲解的速度更快！”

 第八十九章 麻烦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教学，着实吓到了何晨，当天晚上甚至做了个在学堂里被强迫听讲的噩梦。
    以至于，在之后的时间里，何晨废寝忘食，抓住一切时间完善新功夫，并且不断冲击《东起》人影，生怕突然来个内功前辈，抓着他一通讲解《东起心法》后边儿的内容。
    但事实上，门派显然没有如他害怕的那样操作。
    正如学堂里其他采药学徒心中所想的那样，门派对他们这些真正的下一代接班人，只有爱护，没有坑害。
    在那第一次的讲解之后，再之后再来学堂的内功前辈，尽管不再是之前那位，但是所讲述的内容，却仍然全部集中在第一阶段的劲气积累上。
    而且，除了针对主干内容的时候，会斩钉截铁，给出确切只用记忆的说法之外，但凡涉及到细节，涉及到主观层面，涉及到更加微妙的部分，他们的解答都变成了以引导为主的教导。
    哪怕讲了几遍，提问的采药学徒还是听不懂，弄不清楚，他们也只是换个方式，继续引导，而不会简单粗暴地给出他们的答案。
    从这个方向来看，门派的意思，也就是想让学徒们赶紧先将第一阶段这个积累为主的阶段学会，从而早日开始积累而已，倒并没有完全速成的意思。
    《东起心法》的修行，总的来说，自然是浑然一体的内功心法，故而在意识空间之中只呈现为一个单独的人影。
    但是，这并不代表《东起心法》就没有划分。
    最基本的，但凡是一门完整的内功，显然至少都会分为修成第一缕内力之前的部分，和修成之后继续增长修为的部分。
    而从开始修习内功，到修成内功，这一段的修行，在《东起心法》的修行中，又大致上分为了三个阶段。
    分别是，第一阶段的积攒劲气；第二阶段的冲关巡脉；第三阶段的染劲归府。
    第一阶段的积攒劲气不用多讲，正是现在前辈教导采药学徒们学习的，同时也是何晨已经学会，并且每日积攒的。
    这一部分的重点，在与如何调息运气如何让自身与大日初升紫气东来的外界意象相结合，从而让体内经脉在特定情况下，韵生出一道能够确切感知的劲气。
    而难点，则是如何尽可能地做到更好，让体内能够达到韵生劲气的标准，以及尽可能让韵生的劲气更多更强。
    毕竟，后续修成内功，是需要以这劲气为依凭或者说为根本的，劲气不足，后续的步骤直接无从谈起。
    第一阶段的积累，便需要一个月到两个月，效率越高，效果越好，需要的时间就越短，等到劲气积攒满了之后，就能够到下一步。
    按照《东起心法》的说法，能够韵生劲气之后，坚持不断蕴养一月，则可尝试“控劲气而入经脉，循五行而保劲成”，也即冲关入脉，让劲气在经脉之中循环往复。
    因为循环的过程，如同用劲气在体内巡逻，所以这一阶段，也被称为冲关巡脉。
    这一阶段之中，若是劲气在经脉中运转时不够流畅，亦或者停滞乃至于出错，那么劲气便会有所损耗，需要每日晨起继续积累劲气，以使劲气保持圆满。
    而若是能够做到巡脉周身劲气不减的程度，那便能够开始第三步，也即最后一步染劲归府。
    这一阶段，何晨获取到的知识就很少了，只是大略知道是通过方法将劲气在丹田中化为自身内力。
    一直到第二阶段，或者说，一直到第三阶段完成之前，劲气都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有将劲气转为内力之后，方能产生加持力道亦或者修习配套功夫的作用。
    等到第一缕内力生成，那么《东起心法》也就初成了。
    从整个修炼的过程来看，若想加快修行内功的速度，同时减少对修行的干预，那么第一阶段的积攒劲气，显然是最适合插手的。
    毕竟，只有真正开始积攒劲气，才算是内功修行的开始，而一直到第二阶段完成之前，积攒劲气都会一直需要。
    学堂在这一方面插手，也就能够理解了。
    反正，何晨对此无所谓。
    早在所谓的内功前辈们开始讲解之前，何晨便已经开始积攒劲气。
    完全通过殴打《东起》人影的方式获取知识的他，对于第一阶段的了解与领悟相当到位，正是因此，他第一次积攒劲气便能直接成功，而且成效相当不错。
    但是，劲气积攒顺利，也没有内功前辈强行教他后续的内容，这并不意味着，何晨就没有头疼的东西了。
    事实上......
    “不是，那个，我，我其实真的看书就够了！真的！”
    何晨看着带着笔记一脸认真站在他面前的学徒，整个人懵逼而无奈。
    怎么讲？
    自从内功前辈们开始隔一日前来学堂讲学一次之后，饱受苦学《东起心法》之苦的采药学徒们，便在一片惊喜之中陷入了认真抄写学习的狂潮之中。
    不仅是最开始对主干的讲解人人抄录，之后其他前辈前来讲解，前来引导的话语，他们竟然也全都一一抄下，并且互相对照确认。
    问题，就出在这个互相对照确认上。
    毫无疑问，经由此前不吝解答问题的何晨，被相互上了。
    尽管，最开始的几次，他都以自己有所感悟，要好好读书所搪塞了过去，但是正所谓可再不可三。
    没有抄就是没有抄，就算何晨在前辈前来讲学的时候，听着顺带了做几句笔记，乃至于相对赘余地多记下了很多在他看来没必要记的内容。
    但是，这和恨不得听见啥都记下来的学徒们来说，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当何晨在听完解答后，其他学徒前来交流的时候，信心满满地将自己写了小半张白纸的内容拿出，结果却看到对方掏出了三张笔记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自己不记笔记，不记内容的事情，绝对要传开了。
    果然，自那次之后开始，那些被他在经脉学问上多次帮扶过的同窗，便开始孜孜不倦地试图帮扶他！

 第九十章 惊叹

    “晨哥，该学的还是得好好学啊，你此前抄写少，可能跟不上前辈们讲解的速度，但我这边都抄录下来了的。”
    “你看，从第一次的到前天第三次的，我全都抄下来了，而且全与同窗们对照确认，以纠正至无误。你直接拿着抄写就行，不要一时倔强而误了修行内功啊！晨哥！”
    眼前的同窗言辞恳切，手上端端正正拿着的笔记也字字工整，显然是校正之后重新誊抄的版本。
    正常来说，就凭这个切切实实的关心态度，以及为了减少麻烦考虑，何晨都应该接受他的好意，并且如对方一样誊抄。
    那么，为什么何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呢？
    因为......
    特娘的，这家伙手上拿着的纸张，足有十多张啊！
    十多张！
    每一张都写满了文字，这要是一个个抄写下来，何晨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只怕都完不成。
    这，还只是三次的笔记。
    从何晨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当下尽管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而且还有前辈讲解第一阶段的颇多内容，但是同窗们的学习进度也就不到一半的样子。
    要是每两天多几页笔记，每两天多几页笔记，那何晨花在抄笔记上的时间都得多少了？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记下来的笔记已经足够，要点我都记下来了的。”
    何晨将自己记录的笔记翻了出来，将那三张记了内容的纸张摆出来证明。
    他不好把自己已经将第一阶段的东西全部学会的事情讲出来。
    毕竟，在看到《东起心法》上，那段自己体悟修炼，效果与作用才会更好的描述后，对内功充满好奇与渴望的何晨，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学成内功。
    所以，他生怕讲出去自己的进度后，门派觉得他还能加速，于是给他上第二阶段的讲解。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肯定不大，甚至理性来想，微乎其微。
    但是，显然也没必要冒这个险。
    “你这记是记了，但是，也未免太少了吧。很多重点你都没有写的，你看，比如这里，前辈专门强调了的......”
    同窗再次开始苦口婆心为何晨讲述，何晨的脸上苦涩已经要溢出来了。
    一大早被这样纠缠，真的是相当难受，但凡不是这般的情况，他绝对早就一拳过去换取世界清静。
    但偏偏，这位同窗从心意来说，是真的抱着为了他好的态度才做的。
    若不是真的为何晨好，想着帮他，在这么紧锣密鼓学习《东起心法》的阶段，不会有人拿出自己辛苦誊抄的笔记，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劝别人学习。
    何晨对此就真的......
    “嗯，聊什么呢？该听讲了。”
    正在何晨与那同窗推脱之时，一名四十来岁模样，身着劲装的男人已然走进了学堂。
    看着离位的同窗，他没有直接站上讲台开讲，而是信步走了过来。
    之前来过得三人，全都是匆匆讲完，匆匆离开。看这样子，今天过来的这位内功前辈，应该没什么急事儿。
    “这......”
    同窗没有第一时间将事情说出来，而是先看向了何晨。
    见到何晨无奈点头，他才对着这位前辈说道：
    “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
    同窗站在他自己的角度，大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大意便是何晨之前在学习经脉知识的时候很厉害，但是到了这几天前来讲课的先生说话都太快，何晨没及时记下来，然后又不愿意接受他的笔记之类。
    平心而论，他的话语中挺向着何晨。
    而事件另一个当事人何晨，则苦笑着坐在座位上，静静等这位同窗说完。
    就在同窗说完，这位内功前辈准备开口的时候，何晨立刻开口：
    “先生，我并不是没来得及记录，桌面上便是我记下来的笔记。之所以内容比其他人的更少，只是因为我只记录了前几位先生讲话中的重点而已，要点内容我一条都没少！”
    “哦？”
    这位前辈不置可否，随手将同窗手中的笔记拿了过来，信手翻阅了几面。
    然后，又从何晨的桌面上将他的笔记拿起，最开始也是准备扫两眼便看下一面，但是刚要翻面，他的视线便情不自禁在最上面那页内容上停了下来。
    何晨记载的那半张纸的内容，前辈阅读所花的时间，竟比刚才翻阅同窗手中全部笔记花的时间还要更多。
    三份半张纸的记录，前辈如同阅读正经书籍一般，细细地查看了每一个字。
    之后......
    “唰啦~”
    看完何晨笔记的前辈，竟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同窗笔记，对照着翻阅起了那十多页的内容！
    随着一页页内容的翻阅，这位前辈脸上的惊色愈发浓烈，以至于，当他看完了最后一面的内容之后，他竟一巴掌拍在了何晨的肩膀上：
    “嘶！小伙子，这个笔记，真的是你自己写的？不是从你家里长辈的修炼笔记里面摘抄的？！”
    “你才学了这么十天的时间，就把这些东西学得这么透彻了？！”
    何晨早在第一位前辈前来讲学之前，就已经将他们所讲的内容全部学完。
    在这般情况下，他对前辈们的讲解，自然理解得格外的透彻与清晰。
    所以，在做笔记的时候，冗杂多余的内容，他根本不往纸上写，只将前辈们所讲述的核心记录了下来，以及......将前辈们讲错或者遗漏的部分进行标注。
    当然，当前的这一版，属于他重新誊抄过的，完全只是对前辈所讲内容的归总而已。
    还在懵懂学习的同窗看不透这些，只以为何晨是抄少了，但在这位沉浸《东起内功》二三十年的前辈看来，何晨的笔记，简直干练扼要，直指关键！
    “是的，这份笔记是我写的，虽然简短了些，但是重点全都一一写明，并未遗漏。”
    听见何晨自信而又坚定的回应，前辈的眼睛都不由放出欣赏的精光：
    “好！好！你这笔记，做得真是太好了！比那些通篇抄录的，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
    “如此看来，你的《东起心法》绝对是这届的学堂里学得最好的啊！怎么样，开始积累劲气了吗？”

 第九十一章 何晨天赋与我不分上下

    是否开始积攒劲气？！
    听到这个问话，何晨还好，学堂里的其他学徒全都为之大惊！
    要开始积攒劲气，必然先将整个第一阶段的修行全部学会，但凡有哪一处的内容没有搞清楚，那劲气的积攒都必然出现问题，从而导致无法生成。
    这位前辈问何晨是否已经开始积攒劲气，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他看来，何晨对第一阶段修行的理解，已经足够到位！
    这才几天，不到半个月啊！
    何晨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已经把第一阶段的《东起心法》内容给弄懂摸透了？
    “嘶！”
    “不会吧！”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
    眼看学堂里的议论声起，何晨想了想，还是决定藏了一手：
    “还没有，不过这两天准备试试！”
    听了这话，那位内功前辈倒也没有怀疑，毕竟这也才过去了小半个月，尚未开始也正常：
    “无碍，你继续好好钻研，以你当下的水平，也差不多能够尝试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看了两眼桌面上的笔记，眼神一凝，珍重对何晨嘱咐：
    “既然你自己钻研的速度这么快，那便不要再听其他人的讲述了，包括等会儿我的讲述，你都不要再听。《东起心法》最好还是自行研读为上，听我等引导，虽然影响不会太大，但是多少有所影响。”
    这话一出，学堂里的学徒明显骚动，尤其是那些家中无人练成内功的学徒，第一次听说这样内容的他们，更是又惊又怒！
    “啊？！”
    “什么？有影响？！”
    “这，我，这？！啊？”
    ......
    学习前辈们讲解的内容，竟然对修习内功有负面影响？！
    那他们那么认真地学习，乃至于一字不漏地仔细研读前辈们的讲话，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通过家中长辈知道情况的人还好，剩下的学徒脸色都一下子变了。
    见到学堂里的这番骚动，前辈并不惊慌一背手，转身走上讲台：
    “安静！大家不用惊慌，门派安排讲解，并非坏事，当下局势紧张，派人前来讲授劲气蕴生之法，是为了让大家早日开始积累劲气！之前两届同样如此！”
    “只讲主干，只做引导，对劲气蕴生的影响不会太大，最多也就自学而成的学徒一月蓄满，而听讲解学成的晚上几天或者一旬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影响。”
    “若是有觉得凭自身钻研，能在之后一旬之内学通劲气蕴生，便不必再听我等的讲解，自行钻研即可！”
    刚才情绪激动的学徒，一听仅仅只是影响几天的积攒时间，之前两届的采药学徒也是这样过来的，立马闭嘴。
    最开始的五天，他们可都是自行刻苦钻研《东起心法》的，这本内功心法的学习难度，自然都有认知。
    相较于自学而言，确实是门派做的这个安排效果更好，也更加节省时间。
    要是让他们自己钻研，全靠自己的情况下，只怕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不一定能学通呢！
    不过，按照前辈的这个说法，何晨岂不是......
    “那堂伯，何晨他一旬之内就能自学学通劲气蕴生吗？！”
    学堂里一个学徒听完之后，直接冲着讲台上的内功前辈高喊。
    “嗯，肯定的。依我看来，他的天赋只怕与我当年不分上下，只怕当下对劲气蕴生都已经基本掌握了！”
    前辈讲完这句之后，又看向了何晨：
    “何晨啊，这两天你晚上早点睡，早晨早点起来，差不多可以试试看蕴生劲气了。争取早点开始积攒劲气。”
    “对了，接下来我讲的内容你就别听了，今天上午你直接回屋舍里自行钻研吧！”
    ————————————
    何晨带着《东起心法》走出学堂的时候，多多少少带点懵。
    就，很神奇。
    明明他正在和那个热心的同窗说着笔记的事情，结果，突然就出来一个内功前辈，内功前辈突然就通过笔记看出了他的本事；
    这还没完，门派派他们来讲解《东起心法》的目的以及想法，也被他讲了出来，并且何晨还被他“赶”出了学堂。
    这一系列的事情，真的是......相当神奇了。
    “呼~不过，不用担心被门派强行教学后面的内容了！”
    至少，从今天这位内功前辈的安排来看，门派对于他这样自己就能够快速弄懂《东起心法》的学徒，秉持的还是让他们自行学习，以更好的状态修习内功的态度。
    这让一直对此提心吊胆的何晨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宽慰。
    这些天里，为了更快地将第二阶段的知识掌握，他对于新功夫的研磨都减少了，大片的时间花在了强行硬推《东起》人影上。
    不用担心被强行讲解后续内容，那他学习《东起心法》，对付《东起》人影，也就不用再那么匆忙，只要在积累完一个月的劲气之前学完第二阶段就好。
    看了眼手上的两本书籍，何晨的表情又放松了一些。
    不止如此，有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同时还不用再听其他内功前辈讲课，相应的自然也就不用再管那麻烦的笔记了：
    “以后也不会再被......呃，他叫什么来着？嗯，反正不会被催着抄笔记了！”
    仍然不知道那个一直热切关心自己笔记的同窗叫什么的何晨，对于那位学徒的心意相当认可，但是对他的行为相当头疼。
    如今，这两件事情解决之后，当下影响他学习的所有事情，便称得上一扫而空。
    怀揣着满心的放松与欣喜，何晨坐在书桌前，打开《东起心法》，再次进入意识空间。
    ......
    “嘭！”

 第九十二章 嘭！

    生活中的烦心事一扫而空的何晨，当即进入了专心致志的状态，并且再次开始好好提升自己所融合的新功夫。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想要更好地对付《东起》人影，好好开发这基于缠拳的功夫，自然是非常重要且有效的。
    早已确定新功夫发展方向的他，当下要做的，也就只是按部就班地寻找招式上的漏洞，然后通过《难经》或者其他书籍中的人影进行锻炼尝试，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即可。
    目的确定，方向确定，剩下需要做的其实也就是水磨工夫。
    只要不断的投入时间，投入精力好好的钻研，那么这门未命名的功夫，自然就能缓慢而确定的提升。
    这种不断进步的感觉，非常美妙。
    尤其是，这门本就是针对《东起》人影开发的功夫，每一分提升，都能够直接在与《东起》人影的对战之中体现出来。
    这样，努力所带来的成就感，自然也就更加确切，更加具体可感了。
    劲气何晨已经积累了整整五天，积攒完劲气，进入内功修行的第二阶段，还需要差不多二十五天的时间。
    而按照当前的进步速度来看，他估摸着再有十多天的时间，整本《东起心法》的内容，都足够全部学会。
    到时候，通过意识空间殴打人影，将《东起心法》的知识全部学会的他，恐怕只需简简单单按部就班地修炼，就能够将内功轻易掌握！
    毕竟，心法都全部学会了，还能练不成内功不成？
    少了烦恼之后，一个上午的学习都顺风顺水的何晨，心态都不由变得自信了很多。
    乃至于，中午吃饭的时候，下口都更加大气了一点，一整个大鸡腿，两口就能吃干净。
    ————————————
    “何晨！”
    “诶？！何晨来了！”
    “晨哥，你上午学得怎么样了？能够尝试蕴生劲气了吗？！”
    ......
    当中午学完的何晨把控着时间再次踏进学堂，学堂里学徒激动的声音，便立刻将他笼罩！
    上午的事情对何晨来说相当莫名而神奇，对学堂里的其他学徒来讲，那就更加莫名而神奇了。
    尤其是那些家中没有修成《东起心法》内功之人的学徒，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让他们学习起《东起心法》更加轻松的前辈教导，竟然还能对他们的内功修行起到负面效果，但前辈的教导偏偏又确实是好事。
    七弯八绕的，可以说将他们整个三观都被重塑一遍了。
    这般情况下，何晨这个撰写的笔记被前辈认定为极佳、被内功前辈钦定对《东起心法》掌握程度最深、预计这两天就能开始积累劲气......等等一堆名头的同窗，自然是他们当下最为关注的重点。
    以至于......
    “嘭！”
    撞击声中，何晨条件反射一个直拳，地上瞬间倒下了一个热情扑上来的采药学徒。
    “......”
    学堂瞬间为之一静。
    其他冲动地离开座位想冲上来的同窗，立马乖乖待在原地，不再前冲。
    一瞬之间，刚刚还热情的同窗们，立马全都变成老实的同窗。
    三月的时间不曾动手，同窗们还真都忘了何晨最开始是怎么在学堂里传响名号的了。
    “呃，你没事儿吧？起来起来，别这么激动嘛。”
    何晨伸手将地上被他瞬息击倒的同窗拉了起来，同窗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除了心有余悸的后怕之外，就只有一脸懵逼的茫然。
    是的，尽管何晨动手的速度很快，但是对于力道把控早就驾驭得当的他，下手并没有多重。
    冬天天冷，大家都穿着厚实的衣服，这个被放倒的同窗除了衣服沾了点灰之外，实际上一点事儿都没有。
    见到被放倒的同窗没有受伤，学堂里的气氛明显放松了很多。
    “哇，何晨你太厉害了，学习快，打架还这么强，简直文武双全啊！”
    一个父辈与刘掌柜相熟的学徒冲着何晨夸赞了一声，然后，刚才安静下来的众人，便立刻又热情了起来，并且再次围向何晨。
    不过，这次的他们明显有分寸多了，没人再扑上去不说，一个个最近也都留着一臂以上的距离，可谓相当有礼貌。
    然后，稍稍应和了几句之后，同窗们便有人将话题带到了笔记上：
    “晨哥，你的笔记能够借我抄一份吗？我想对照着看看学习学习！”
    何晨看去，说这话的，正是之前不断带着自己的笔记过来，想让何晨抄录一份的那位不知名热心同窗。
    “嗯，可以啊，就在我桌面上呢，你直接拿走就行。”
    “啊！何晨，我能不能也看一看啊！”
    “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
    何晨的笔记被内功前辈认定成了对前面讲学内容记录得最好的笔记，学堂里的学徒们，不管学没学懂前面内容，对这份“更好的笔记”自然全都想看想学。
    一听说能有借阅的机会，一个个全都积极主动地请求着。
    当然，有前面何晨一拳放倒一个同窗的案例在前，他们倒全都老实地原地叫喊，并没有拥挤。
    何晨这个撰写者，对这份笔记并不在意，一股脑全部答应：
    “行，都可以，别弄坏就好。”
    见到借阅被允许，又有同窗问起了别的事情：
    “何晨何晨，休息的时候我能问些问题吗？之前前辈们讲了的内容，有些我实在弄不懂。”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得寸进尺了，毕竟何晨同样也还在修行内功的过程之中，至少稍微走得快了一些而已。
    帮助他们解答问题，那何晨自己的进度可就耽误了。
    何晨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顺带瞅了瞅是哪个家伙这么不要脸：
    “不行，我自己都还没学完呢。”
    何晨话音刚落，便又有同窗开口：
    “晨哥晨哥，你学习《东起心法》有什么诀窍吗？能不能......”
    “晨哥晨哥......”
    ......
    “嘭！”

 第九十三章 门口

    尽管何晨在读书上的本事，早在此前先生讲学经脉的时候就已经得以展现，但是大家都能学会的东西，学的快一点全一点，到底不那么震撼人心。
    那时候，哪怕是向何晨请教问题的采药学徒，心中想的也多是自己并非不如何晨，而是何晨正好听了那一块的内容，或者何晨更加努力之类罢了。
    终究是：平常学问，难显真章。
    但现在不同了。
    《东起心法》的重要，没有任何一个采药学徒会不清楚，而《东起心法》的难度，更是没有一个采药学徒敢说容易。
    这次得到内功前辈肯定之后，何晨在学堂里众人的心中，天赋与地位当真是噌噌往上涨。
    就上涨程度来讲，几乎与此前何晨在练武学徒那边当上带练！
    而既然类似带练......
    “嘭！”
    “嘭！”
    “行了行了，除了借阅笔记，我什么条件都不答应！所有人，别废话了！都好好坐回去读书！”
    眼看围着他各种胡言乱语的人越来越多，什么让何晨教导的啊、解答问题的、提供学习方法的、继续听前辈讲学做笔记的......各种一听就知道不可能的屁话开始密集，而整个的氛围也开始有跑偏的迹象。
    带练时期，就积攒了丰富经验的何晨，立马当机立断，对准那几个不断提出智障问题的学徒，上去就是梆梆两拳！
    同窗乱说话怎么办？
    揍两拳放倒就老实啦！
    尽管氛围乱糟糟，但是多数学徒只是激动之下，被带动着起哄而已。
    爱讲屁话，提一些完全以自己的为中心要求的家伙，其实也就是那么两三个。
    这次何晨下手的力气明显多用了些许，不打伤是不打伤，但是该让他们长记性的时候，还是得让他们疼一疼！
    “啊！我的肚子！”
    “哎呀！我的脑袋！”
    “嘶！我的妈耶！”
    ......
    惨叫声中，其他有些被氛围带动着跟着一起喊的采药学徒，立马相当懂事地冷静了下来。
    一个个不仅不敢再继续跟风要求，乃至于全都老老实实又让开了一圈的空间，以至于靠边上的学徒，已经整个人被挤得贴在了边上的桌沿上。
    “怎么了？不是，你挤我干......”
    “嘘~！”
    ......
    “来，让个路，我要回我的座位读书了。”
    “唰唰唰！”
    何晨迈前一步，人群立马将道路让了出来。
    这出何晨驾到，大家整齐欢迎的戏码，似乎就要到此结束了。
    不过......
    “那个，晨哥！笔记，我，我现在能借么？”
    他刚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有人冲他小声喊道。
    何晨皱眉侧头，看到说话的人之后，眉头又松开了。
    说话的学徒，正是那位热情而不知名的同窗，这个同窗确实是个好同窗来着。
    “嗯，你来拿吧。之后也不用急着还我，之前不是好些人想借么？你用完了直接给其他同窗就好了。”
    何晨利落地回应。
    被那位前辈称赞地笔记，对其他学徒的学习来讲，或许非常重要，但是对何晨自己来说，这些捏着鼻子从前辈们半对不对言论中总结出来的东西，当场被人撕掉他都不带心疼。
    ————————————
    有了两次放倒不听话学徒的操作，下午的上学时间中，便再没有打扰何晨研读《东起心法》的人了。
    畅游在《东起心法》与《难经》两本书籍的何晨，也就这般很自然地又学过去了一个下午。
    整个过程仍然相当规律而简单，基本就是不断重复在《东起》人影面前挨揍，在《难经》人影面前乱秀。
    不断获取的《东起心法》知识，让何晨对于第二阶段的了解越来越全面，按照这个效率发展，最迟明天，他就能将冲关巡脉的知识全部学会。
    当然，想要真正进入内功修行的第二阶段，那还得等何晨积累完成一整个月的劲气之后才行就是了。
    到那个时候，学完整本《东起心法》的何晨，或许能够直接一口气将内力修成也说不定。
    要知道，随着《东起心法》进度一同提升的，还有他自行融合的这套专门针对更强者的新功夫。
    届时，掌握内功，强化自身之后，群起围攻，何晨有缠拳应对，弄跟铁棒在手，百多号持械凶人都将不是他的对手；
    而若是强者来袭，这套愈加完善的新功夫在手，就算来着比何晨还要强出一两个层次，他也一样能够纠缠乃至借力逃窜。
    到时候......
    吃完晚饭往屋舍走的何晨，畅想着自己练成内功之后的强大，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这样就算是豺狼虎豹也拿我没办法了吧？就是不知道当初爹是往哪里去了，等练成内功了该再去找那户采药人的家里问问，看能不能往山里去找找，至少把爹带回来跟娘埋在一块儿。”
    对，到时候，他还能把自己早已学完的药材炮制的笔记给烧下去。
    顺便告诉老爹，哪怕不送人家那么大足够他们俩父子慢慢吃一个冬天的半头鹿送出去，也一样可以学成采药制药的本事，并且，还能吃肉吃饱呢！
    “诶？”
    随着何晨离自己屋舍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屋舍门前，竟然有个采药学徒拿着份礼盒在门口等着。
    这幅画面，与过往那些同窗等待何晨回来，向何晨请教经脉相关的学问如出一辙。
    何晨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分明是想让自己给他讲解《东起心法》的内容！
    他的眉头瞬间皱起，刚刚想着向爹报喜的怀恋与欣悦已骤然无踪。
    他自己都没学完《东起心法》呢，虽然进度和速度，都比一般的采药学徒快了那么几倍十几倍的，但是现在的他哪有那个闲工夫给别人讲解？
    想到这里，他默默加快了脚步，迅速赶向自己屋舍门口，明显不高兴地喝问道：
    “喂，谁啊？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呢？！”

 第九十四章 宋炙

    “啊，晨哥你回来了！”
    尽管何晨的喝声明显带着不悦，但是听见何晨声音转过头的同窗，脸上却满是惊喜的笑容，看见何晨正在疾步走来，他甚至还立马迎来上去，并且将手上的礼盒递上。
    何晨发现，这个同窗，正是之前一直热心想要给他笔记抄，并被何晨允许拿何晨的笔记抄录的那个不知名同窗。
    如此一来，何晨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虽然对自己的那份笔记相当嫌弃，但是完全掌握《东起心法》中第一阶段知识的他，同样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那份笔记对懵懂的其他学徒来说，只要好好研读，起效一定不小。
    都已经拿到他的笔记，而且还是第一个拿到了笔记，结果这家伙竟然还不知足，又想耽误何晨的学习时间给他讲学？
    简直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当讲不讲，这一刻，这个同窗距离挨打，只有时间上的距离。
    只要他敢提出影响何晨修习内功的臭不要脸请求，何晨绝对当场殴打他一顿，然后再一边继续殴打他，一边告诉他不行。
    对向而行之下，那位不知名的同窗不一会儿就与何晨相对，并且将手上的礼盒递向了何晨。
    但何晨没有丝毫接礼物的意思，而是继续板着脸问询：
    “你不回去好好研读《东起心法》，到我这儿来干嘛？”
    见此，同窗只得暂且将手收回，再次冲着何晨一拱手，温和道：
    “晨哥，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东起心法》着实学习起来太难了，我不像晨哥你一样这么有天赋，所以......”
    来了！
    听到这里，何晨的眼睛眯起，不动声色右腿后撤半步，以便左腿用劲，以便到时候将这家伙踢得远一点。
    对何晨动作意味一无所知的同窗，仍然在继续讲着自己的想法，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危在旦夕：
    “我想着，能不能在早中晚往返学堂的路上，我跟着晨哥你一起走，你在走路的时候顺带为我解答一两个简单的问题？我保证，问题一定都是前辈们讲过的内容！”
    嗯？
    什么玩意儿？
    正准备动手的何晨整个一愣，刚才这个同窗说的啥来着？
    何晨懵懵地回应：
    “啊？你再说一遍。”
    “呃，我是说，我想在早中晚往返学堂的路上，这几段间隙时间里，跟着晨哥你一起走，顺便问一些前辈在学堂里讲了但是我没有听懂的内容。”
    同窗稍稍换了个说法，将请求又讲了一遍，语气态度仍然是相当诚恳。
    “诶？就只是路上的时候顺便回答几个问题？”
    做好了发火准备的何晨，被这个同窗不按套路的请求，搞得心中火气尽消，情不自禁问道：
    “你既然想问问题的话，那怎么不说让我在放课回来之后的时间，给你讲解疑难呢？”
    何晨最开始当真以为会是这样，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此前一副恶形恶状的样子。
    听了何晨问话，同窗回道：
    “嗯嗯，就只是路上的时候请晨哥你为我顺带解答问题就好。”
    “至于放课后的时间，当下《东起心法》钻研如此紧张，尤其是晨哥你这两天都要尝试蕴生劲气了，放课之后你肯定也要用来钻研《东起心法》的啊。”
    “我要是请求晨哥你在这样的时间为我讲解，那不成了耽误你修行了么，那简直就是损人利己，品行不端！”
    这话，简直太到位了！
    何晨听完这番话，心中那叫一个舒贴。
    脸上立马洋溢起了灿烂笑容不说，他还一把拍在这个仍未得知性命的同窗肩膀上是，然后爽利地答应道：
    “好！这话说得太对了！呃，那谁，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这人品果然不错！哈哈，去往学堂路上的时间是吧，行，我答应了，到时候有问题你尽管提！”
    虽然仍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这个同窗讲的话，做的事，当真太到位了。
    尽管何晨其实对有人在他前往食堂吃肉的时候说话是不喜欢的，毕竟吃肉这么郑重事情，就该专心致志，哪怕出发的路上也该认真对待。
    是以，此前给其他同窗回答经脉疑难问题的那段时间，他才会明确地规定，只允许在他吃完晚饭回来之后的时间问问题。
    但是此刻，在听了同窗这么贴心这么懂事的回答，哪怕稍稍对不起肉一点点，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对了，那个，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来着？我只听他们叫你，不知道你具体是哪几个字。”
    打开门锁，何晨一边往自己的书桌前走，一边试图巧妙地得到这位不知名但是人品确实很不错的同窗的名字。
    听见何晨这话，那同窗明显愣了愣，然后斟酌着回道：
    “呃，我的名字叫做宋炙，宋是宝木之宋，炙则是炙手可热之炙。晨哥，你一般早上中午什么时候出发去学堂？”
    “哦，出发的时间啊，嗯，早上的话，差不多......”
    随着日复一日的练武学知的循环，何晨每天的作息其实都变得异常规律，在将早中的出发时间告知宋炙之后，宋炙便放下礼物，礼貌地告辞了。
    而何晨，也在认真记了几遍宋炙这个名字之后，再次打开两本书籍，进入到了锻炼新功夫，同时持续获取《东起心法》知识的循环之中。
    期间，除了点灯，以及赶去药字号食堂吃了宵夜之外，便再无其他事务。
    等第二日，何晨晨起蕴养过劲气，并且洗漱好出门的时候，房门刚刚打开，宋炙便已然在门外拿着不少书纸等候。
    “宋炙，早啊！怎么样，有什么不懂的么？”
    “嗯，晨哥早。昨晚研读之中，我对前辈讲的......”
    何晨的每日循环之中，至此多出一人。

 第九十五章 成！

    尽管从第二天开始，何晨每天上下学的路上就开始多了一个跟屁虫，并且路上不时还会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纸张，将上面的问题问与何晨。
    对整本《东起心法》中蕴生劲气部分全部掌握的他来说，宋炙沿路所问的那些小问题，甚至都不需要他认真思考，随口之间便能轻松回答。
    而且整个回答有理有据清晰明了，通透清澈得如同《东起心法》撰写者本人的回答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宋炙多少还会有些疑虑，担心何晨回答得如此之快会不会不够正确，毕竟，哪怕是那些内功前辈们，在学堂里回答他们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快速，如此通透。
    但仅仅三两个他自己清楚答案的问题试探性问下来，何晨那信手拈来却又高屋建瓴的回答，便将宋炙轻松折服，从而彻底老老实实将何晨的回答奉为正理。
    但是，对于何晨来说，这也不过就是生活之中多出了一点小的插曲而已。
    每日的学习，每日在意识空间中的对战，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认真而努力之下，时间便如手中之水，抬起即空。
    转眼之间，一旬的时间便已然在悄无声息之中消失无踪，如同清澈天水一般，全部灌注滋润在了何晨的身上。
    ————————————
    “嘭！”
    “咻！”
    “唰！”
    ......
    意识空间之中，《东起》人影大开大合却又极速到几乎扯出幻影的拳脚，狠狠朝着何晨扑打，一招一式尽皆凶狠，一拳一脚触则杀人！
    若是换成当初和何晨一起练武的练武学徒们迎战，那么哪怕人多势众，在《东起》人影面前也逃脱不了一招杀一个的下场。
    就算是换成教头，在这般实力的人影面前，教头最多也就是更加抗揍那么一点，但是最多三五招的功夫，教头，同样必死！
    “呼~！”
    “喝！”
    闪过数招，成功绕边靠近人影的何晨，猛然一个暴冲贴近，然后如同甩鞭一般将自己的手臂甩出！
    “嘭！”
    这一招，成功打中人影，新的知识瞬息入脑。
    人影在被打中之前便已然反应过来，双臂同时朝着何晨砸来，这一招，避无可避！
    撤！闪！
    明明避无可避的攻势，何晨却硬是折闪数下，人影在何晨的移动中，变招跟上，然后重重地击在了......
    “嘭！”
    何晨手臂前挡，借着人影这一击重锤，整个人无比丝滑地后撤。
    尽管被《东起》人影直接打中的手臂不正常弯折，明显已经断裂，但是何晨的脸上却仍然满是欢欣，以至于完全盖过了痛苦！
    “哈哈！第，五十次！”
    是的，随着时间辗转之间，何晨的新功夫磨练得愈加成熟。
    如今的他在这又是一旬的加持之下，已经能在单次与《东起》人影对战之中，打中对方整整五十次之后仍然尚未落败！
    要知道，在刚刚与《东起》人影对战的时候，他甚至都无法落地就被人影爆杀！
    而此时......他还能再战！
    “呼！”
    何晨一甩手臂，刚才被《东起》人影锤断的上臂骨，已经在意识空间规则的作用下恢复如常。
    面对着再次袭来的人影，何晨脚下灵活地操持着缠拳步伐，这被他小幅更改过后的缠拳步伐，比起原版已然更加适应于以弱敌强。
    在人影的拳脚之下，何晨犹如一只被风扰动而又在空中翻飞的蝴蝶一样，次次险些被打，但却次次险险避让。
    随着与《东起》人影的再次靠近，何晨瞧准时机又是一记抽冷子，再次打中！
    熟悉的嘭响与陌生的知识同时出现。
    此时，在何晨出手之后便反应过来的《东起》人影转身挥肘，狠狠戳向刚刚得手的何晨，一旦被打中，哪怕是头颅只怕也能骨裂！
    好在，何晨此击所选的位置相当到位，人影需要旋转小半圈的距离，方能触碰得到他。
    这记戳肘虽然极快，但对于新功夫在这一旬的时日中突飞猛进的何晨来说，不过是......
    “诶？！”
    在这本该立马招架寻机后撤的关键时刻，目光紧紧盯着人影的何晨，却骤然愣神！
    人影面前，对战的时机本来便稍纵即逝。
    何晨愣神，《东起》人影却不会有丝毫失误，如同山巅坠石的铁肘，轰然正中何晨的脑袋！
    “嘭！”
    瞬间的疼痛之中，何晨便被打出了意识空间。
    显然，在那来不及防备的瞬息之中，意识空间中的他，已然被《东起》人影生生打死！
    但是，此时的他，竟仍然愣着神，乃至于......
    何晨那张因为被打出意识空间而苍白的脸上，竟然挂上了止不住的笑容！
    “灰了......”
    “灰了！”
    他之所以在打完刚才那一下之后骤然愣神，便是因为，他看到刚刚还是黑色的《东起》人影，竟然在那一下之后骤然变成了灰色！
    学习过那么多本书籍，殴打过那么多人影的何晨，对这一幕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当一个人影的所有知识被全部获取一遍，以至于没有新的知识存于其中之后，那个人影就会从之前的黑色变成灰色。
    《东起》人影这般的变化，说明了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何晨已然将这清河药派立派之本的《东起心法》完全学会！
    是的，就在刚刚，这个被何晨殴打，且更多殴打何晨，与何晨互相纠缠了将近一月的《东起》人影，终于被何晨打完最后一下！
    尽管此时被杀出意识空间的影响还没过，他的脑袋仍然有些小晕眩，但是，这些微的不适丝毫不影响何晨的兴奋与快意。
    《东起》人影打至灰白，《东起心法》全部学完，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之后的内功修行之路，对何晨来说已是一片坦途，他只要循规蹈矩自然修行，按照心法中的内容一步步修炼，那么修成内功已是必然！
    而此时，得到《东起心法》还不到一个月的其他学徒们，尽管有着内功前辈们每两日一次的教导，但是，到目前为止，却仍然还在继续学习着如何蕴生劲气！

 第九十六章 赞

    “什么？你突破了？！”
    “哇！真的假的！”
    “突破是什么感觉？！讲给我听听吧！”
    ......
    一大早的学堂里，学徒们围着何晨的座位一片喧嚣沸腾。
    羡慕嫉妒的话语，如同潮水一般将此处淌满，所有人的目光，在此时此刻全都激动地看着......
    宋炙。
    是的，当下被所有人围在其中激动而振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蕴生劲气成功的宋炙：
    “前两天我就开始尝试蕴生劲气，连着失败了两天，直到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才终于成功！”
    “晨哥，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不断的帮助，我绝对不能这么早就走到这一步。回家之后，我一定跟家里说明情况，让家里与我一同重谢晨哥你的帮助！”
    成功蕴生出劲气，小脸激动得通红的宋炙，诚恳而大气地当众感谢着何晨。
    那天何晨成功将整本《东起心法》都学完学通，等放课与宋炙一同回屋舍后，激动兴奋的他一把将宋炙拉进了自己的房子里。
    然后，在书桌前，何晨豪爽大气地将《东起心法》中第一阶段蕴生劲气的内容，全部帮宋炙梳理了一遍。
    本来学了将近一月，而且还有何晨不时的讲解，宋炙对蕴生劲气的理解就已经到了门槛上。
    在何晨这般着力帮了一把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宋炙就激动地尝试蕴生劲气了，只不过过于激动，没能成功而已。
    如今两天过去，调整好状态的宋炙，终于成功蕴生出了劲气，也一跃之间，成为了除何晨之外第一个积攒劲气的学徒！
    “这也是你足够努力刻苦，以及前辈们的不吝传授，我才教你了多少东西。”
    “晨哥你对我的教导，都是相当核心而关键的地方，每次我卡在一处不知道如何进身的时候，都是晨哥你的讲解让我茅塞顿开！”
    “哎呀，说这些干嘛，我就是路上随口讲讲而已。”
    何晨摆摆手，并没有认领这份功劳。
    除了那天激动之下的通讲之外，他也就是路上的时候一边走路一边回答两个问题而已，不能说没有付出精力，但也确实真的没有刻意花费什么心思。
    毕竟，修习内功增强自身才是何晨的目标所在，他这些天以来心思也全都放在这个上面。
    要是真想教书育人什么的，那他当初直接留在练武学徒那边，天天带着两百多号人学武才威风呢。
    不过，何晨虽然不认，但是宋炙都已经讲到这个份上了，其他学徒又哪里还能感受不到何晨在宋炙突破上的关键作用？
    于是，机灵的学徒立马就开始将热情的火力，转移到了何晨这个最早积蓄劲气的同窗身上：
    “那个，晨哥，之后你回去的时候，我能不能也跟着学一学啊？我卡在一个地方好久了，一直想不通！”
    “诶，对啊晨哥，宋炙都已经能够韵生劲气了，以后不需要跟着你了，你闲着也是闲着，这个空位我来填上吧！”
    “晨哥......”
    ......
    该说不说，尽管都是一个年纪，在一个学堂里面上学的学徒，但是不少家伙说出来的话，就是比宋炙讲的难听不知道多少倍。
    以至于，何晨再次皱起了眉头。
    “嘭！”
    “啊~！”
    一拳下去，学堂里再次安静。
    除了那个说何晨“闲着也是闲着”的学徒的痛呼声外，再没有了其他的杂声。
    啧，这么多次了，还有人跳，也是相当记吃不记打了。
    “行了啊，学了也快一个月，不需要我插手帮忙你们也差不多能学会了，所以你们自己好好听前辈的教导吧！”
    “散了散了。”
    何晨挥挥手，将围在他桌边的人群驱散。
    一堆人吵吵闹闹的，都影响他读书练武了。
    尽管《东起心法》何晨已经全部学完，但是，他琢磨的那套新功夫，还有相当大的继续进步的空间呢。
    当下还处在积攒劲气阶段的他，每天除了早晨的时候蕴生劲气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修行内功。
    于是，他自然也就继续用《东起》人影磨练自己的功夫了。
    看见何晨翻开《东起心法》包括宋炙，包括地上被打倒的那个学徒，所有人学徒一概老老实实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该说不说，凭借着硬实力和“硬实力”，如今的何晨，在学堂里当真如同大哥一般。
    当然，等离开这块地方之后，在宋炙的座位边上，很快便又围拢起来了一帮学徒。
    今天的重点，到底是宋炙这个与他们一样跟着前辈学习的学徒，成功蕴生劲气的日子，所有人的关注，到底还是放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在何晨全副心思在意识空间之中对战磨练新功夫的时候......
    “我也经常听不懂前辈们讲的内容，都是把难点拿去问晨哥之后，才弄懂的。”
    “没有没有，我的天赋不过中人之姿罢了，晨哥的教导才是我不断进步的主要原因！”
    “晨哥不会的地方？没有，真的没有。每次我提出来的问题，晨哥都能够当即就回答出来，而且有理有据清晰明了，我感觉比前辈们讲得还好！”
    “真的，我在蕴养劲气的时候，明显清楚地感觉到，晨哥......”
    ......
    人逢喜事精神爽，苦学两个月经脉，一个月《东起心法》的宋炙，此时心中的喜悦当真满胸满腹充斥欲出，而他心中对何晨的感激与敬佩，更是比起心中的喜悦还要更深。
    于是，兴奋激动之下，在与其他学徒的对话中，只有十三岁的宋炙，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提到何晨，说着说着便变成了夸赞何晨。
    尽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当真只是想将自己对晨哥的感激宣发出来。
    但是，这些无限推崇何晨的话语，毫无疑问让边上听着的学徒们眼睛越来越亮。
    他们，不同样是已经学会了大半，只是卡在了特定关卡么？
    既然宋炙能够在何晨的教导之下蕴生劲气，那自觉天赋并不会比宋炙差的他们，若是有何晨的教导，岂不是同样能迅速突破？！

 第九十七章 求教

    “......”
    何晨看着自家屋舍门口排成队的同窗们，一时无言。
    他们这一届，总共的采药学徒就只有二十多个人而已，而当下守在他屋舍门口的学徒，就有足足六个，足有四分之一了。
    明明在今日之前，这样的人，还只有一个的。
    “......晨哥，那个，对不起。”
    身旁的宋炙在何晨沉默的目光凝视之下，相当羞惭地低头认错。
    上午他才刚刚炫耀完，仅仅一个中午吃饭的时间，何晨的屋舍门口便出现了这么多等候的身影，罪魁祸首是谁自然毋庸多说了。
    看着这个画面，听着这句道歉，许久不曾回想起他爹嘱咐的何晨，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他爹说过的话：别让人对你道歉，一听见道歉，你就肯定已经吃亏了。
    何晨瞅瞅那边的堵门的同窗，觉得他爹说的话真有道理。
    “晨哥，要不，我去劝劝他们？”
    宋炙想补救补救。
    但，采药学徒们被他蕴生劲气激发起来的渴望，是劝劝就能劝得动的么？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我直接进去就行。”
    何晨摆摆手，直接将门口的学徒当做不存在，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走去。
    “晨哥，你回来了！”
    “晨哥，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
    “晨哥......”
    ......
    不用细讲，在何晨的武力威慑之下，等在门口试图蹭学的学徒们毫无疑问地统统败退。
    何晨甚至只是很单纯地歪了个头，袖子都没薅起来，门口的六人就相当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尤其是其中那个早晨就被何晨揍过一拳头的学徒，更是蹦跶了老远，差点摔跤。
    然后......
    何晨就被这个动静引得看了过去，并且将这个学徒的脸默默记下了。
    刚才还没注意，上午刚被他揍过，中午就带着礼物又来找他想让何晨教他《东起心法》？
    行，记住了。
    将所有学徒与他们带来的所有礼物统统赶到外面，何晨坐到桌前，再次磨练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新功夫。
    尽管最开始创造这门功夫，目的是为了能够更快更好地学成《东起心法》。
    但是，在这不断琢磨不断优化功夫的过程之中，何晨对这门自己琢磨出来的新功夫，也情不自禁真的喜爱了起来。
    这是他练武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练习教头传授的招式、功夫，他会用心、会专注，但这些东西对于何晨来说，也就仅仅只是必须要学于是就学了而已。
    不过是按部就班，一点点磨练而成，何晨对其本身并没有什么爱好在其中，所以成为采药学徒以来，除了在意识空间之外，他平时从不曾出门练功玩。
    可是这门新功夫不一样。
    最开始只是缠拳与防反招式简单结合的时候，何晨对其的兴趣也不大。
    但是随着他一点一点按照自己的意图修改，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想法融入到这门不成型的功夫中之后，这门至今没有起名字的新功夫，在何晨的心中便有了不同的意义。
    这门功夫，对他来说，仿佛不再是一个修行内功的工具，而变成了陪他一同成长的伙伴了。
    于是，中午，下午，在帮助这个小伙伴成长之中悄然过去。
    等仆人摇铃的声响将何晨惊醒，顺目望去，外面已然又是一窗昏黄雪景。
    在何晨潜心沉迷于与《东起》人影磋磨新功夫的时候，已经再次下过一场大雪了，当真是越临近过年，飘雪的次数便越多。
    新下过的大雪不仅将何晨等学徒的脚印全部覆盖，看不见他们的来路，也将整个门派都覆盖在了雪中。
    此时几个护卫模样的人，正在大雪之中加紧铲着路上的落雪，以便学堂里的采药学徒们能够行走行走方便。
    不过，不知道是命令下晚了还是人手不够，当下摇铃声都响起，但他们仍未将道路清理出来。
    何晨摇摇头，将身上这件不知道哪位同窗送的狐裘连帽裹紧，然后顶着飘落的雪花便朝食堂赶去。
    而当何晨吃得正香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拍，何晨略带嗔怒地抬头一看立刻惊喜地叫道：
    “诶？刘伯伯，你也来吃饭啊！”
    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刘掌柜。
    三四个月的相处下，如今的何晨与刘掌柜，相处起来当真与亲生伯伯差不多，乃至于前几天天气刚冷，刘掌柜还特地送了不少无烟银丝炭供何晨屋舍里暖炉用，可谓相当贴心。
    刘掌柜将何晨身上的残雪拍落，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对他问道：
    “何晨啊，我听说，你帮其他学徒讲解内功，带出来了个同样开始积蓄劲气的同窗出来？”
    “嗯，是啊，宋炙，喏，隔壁桌吃饭的就是。”
    “你当真能够教得了其他同窗？”
    “还行吧，蕴生劲气这种东西我早就学懂了，帮忙解答点问题还是简单的。”
    听着何晨的回答，刘掌柜点了点头，思索了一小会儿，接着说道：
    “我这次过来，是有人找到我这儿来说情了，想让你帮忙多教导几个同窗。你既然确实有这个能力，现在又还在积蓄劲气，倒是不妨抽空应允几人带一带。”
    “当然，这都看你的意愿了。要是觉得麻烦、影响修行，那就算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你的同窗绝不再缠着你。但要是能够带的话，最好还是带几个，他们的家人自会有厚报。”
    “别的方面不好说，但是钱财、书籍、宝药，亦或者到时候你修成内功后位置安排等等，各种重礼他们都能给得出来。具体更想要什么，你跟我讲，我去跟他们说。”
    刘掌柜话里的意思，明显偏向让何晨能带一下其他同窗，若是能够不耽误自身修行，有能够教教其他同窗蕴生劲气，物质上的收获绝对不会少。
    “诶，他们都找到刘伯伯你那里去了啊？那，呃，让他们多带点书吧！”
    这还是刘伯伯头一次找他办事儿呢，何晨挠了挠头，应了下来。
    他对于什么钱财宝药位置什么的倒暂时都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刘伯伯都专程来开口了，他多带两个学徒上下学倒也无妨。
    毕竟，重礼，那不还是礼盒么，那能有点啥？

 第九十八章 重礼

    “嘶？！你是说，这一箱子的书，都是给我的？！”
    何晨站在屋舍之外，看着放在门口的偌大一口木箱，以及其中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书籍，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呼声。
    这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他从没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送书当礼物，能一送送出一整箱的。
    好家伙，这打开的书箱里的书籍数量，分为两列，每一列的书籍都超过二十本，这一次送礼的书籍量，就足有四五十本！
    明明之前给同窗们讲经脉学问的时候，他们送的礼物都是一本一本的，这一下子调到论箱子送书，何晨着实有点恍惚。
    “是啊晨哥，这是我爹为了感谢你，特地准备的书籍。”
    宋炙站在何晨面前，相当自然地说道：
    “晨哥，你桌面上那个小书架放不下这么多书，这些书籍是连同装书的架子一同放在书桌旁边？”
    是的，这些书籍，正是此前宋炙曾提过一嘴的“一定跟家里说明情况，让家里与我一同重谢晨哥你的帮助”。
    当讲不讲，果然是重谢。
    这近五十本书，就价值来说，已经能够买下八个何晨这般大的男孩了。
    清河县城的动乱，现在的男孩儿也卖不上价，已经从之前的十两银子跌到了七两不到。
    “......行吧，那你让他们送进去放着吧，话说，这都是些什么书啊？这么多！”
    “一边是医书以及医案，晨哥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学药材炮制的么，既然喜爱医药，医药相关的书籍自然不可少；另一边则是搭配的其他书册，文史杂闻等等皆有，累了可以观之以小憩。”
    宋炙热情地介绍着，一点看不出来这是把自家的东西往别人家里送。
    “晨哥，晨哥，这是我家里准备的礼物，你看你看！”
    “晨哥，我这边是药材！老参、鹿茸、阿胶都有，还有海马呢！”
    “晨哥......”
    ......
    不止宋炙在热情地将自家的东西往何晨这里送，昨天被何晨看着顺眼，应允一同跟着的几个学徒，也全都如同卖货一般热情地展示着自家送来的好东西。
    一个个热情地往外送东西的劲头，简直跟何晨五岁之前一样。
    不过，这样的状态，何晨自从五岁那年被他爹狠狠揍过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你们这......诶，好好好！”
    今天的何晨，显得格外和气而客气，打招呼的一概全都好好回应。
    没办法，尽管这些同窗送出的礼物，不如宋炙家送出的大气，但是一个个同样是以箱子送的礼物，尤其有一家孩子是富商家的，还干脆就是直接送的一小箱子的银子。
    任何一家送出的礼物，都是何晨他爹辛苦了一辈子也没能挣出来的。
    哪怕是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何晨也绝对态度相当地良好。
    这点上，古话与老爹的话都有讲过。
    但是，何晨感觉，凭着本心，他就能够做到对给自己送礼的人态度好了，这事儿，不需要提醒。
    “好了，东西都放下就好，嗯，对，放那边。礼盒看着收拾就行，嗯，辛苦辛苦！”
    “既然东西放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往学堂去吧，诸位同窗，你们都是都带齐了吗？带齐了现在就出发了啊。”
    ......
    在何晨的招呼之下，连同宋炙在内的五个学徒便前簇后拥地围着何晨往学堂走去。
    五人除宋炙之外，一个个全都在寒风中翻着针线装订的笔记，依次有序地冲何晨问着困扰他们无法弄懂的问题。
    刚刚收下那般重礼的何晨，也相当有礼节，不仅赶路的速度放得更慢，而且讲解也更加认真和详细。
    面对这些对他来说本就简单而清楚的问题，何晨的回答总是那么清晰严明直指核心。
    本就得了家里嘱咐认真听讲的同窗，在听见何晨这般清晰明了或者不明觉厉的解答后，更是全心都放在了倾听与记忆上。
    这时候，准备不齐全的学徒就只能靠自己硬记，而幸而带了墨管与蝇毫的学徒，便一边走路，一边努力将何晨的所讲内容抄录在笔记之中。
    这份辛苦与努力，确确实实相当到位了。
    该说不说，这点上，新的这批学徒比宋炙聪明，宋炙跟了何晨十来天了，却一直没有想到过带这种便携抄录的笔墨将何晨所讲抄下，多少称得上浪费。
    要是他早先能有这份心思，不定不等何晨专程为他梳理那一通蕴生劲气的框架，便能够自行学成学通。
    不过，现在也不晚便是了。
    总之，这样在寒风中，亦步亦趋地跟着学习，对这些从来读书必有锦衾火炉相伴的孩子还说，多少新奇而辛苦。
    但对何晨来说，却不过是每日行进地慢些，路上的话多些罢了。
    到了学堂之后，早就说清楚的他便会自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好阅读《东起心法》，进入到意识空间中磨练衍生他的那套新功夫。
    除了路上的细碎时间之外，其他完整的时间，何晨全都用在自己的成长与修行上，并未向其他学徒许出去半分。
    收了重礼的何晨，对此确实稍稍有那么些受之有愧的念头，但是若是真有人以这个来找他说理或者想在他磨练新功夫的时间来找他求教，何晨却绝对不可能答应加长教导的时间。
    哪怕退掉他们自觉多出的礼物，或者干脆将礼物全部退还......顺便把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打一顿，何晨也不会耽搁他自己的努力与进步。
    当然，他所选择的这几个同窗，倒也都没有这般得寸进尺的想法与时间。
    何晨在搓揉新功夫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全都借阅着那个机灵沿路抄写学徒的笔记呢！
    《东起心法》哪怕有何晨这个学得通透清澈的人针对他们的疑问一一讲解，想要将这些回答全部理解清楚，搞懂何晨话语中的用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何晨沿路顺口所讲的内容，这些与何晨一般年纪的同窗想要弄懂，都得花上起码一两个时辰；而想要将这些东西学通，没有一两天的细细揣摩，根本不可能！

 第九十九章 吾儿王腾

    尽管从这天开始，围在何晨周围，每天跟着他去学堂去食堂去屋舍的人一下子从一个暴涨到了五个，但是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这些只占据他极少数时间的事情对他来说，仍然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而已，甚至，还不如这几家的家长三五不时送来的新鲜水果或者茶饮来得重要。
    毕竟，这被送来的各种香香甜甜的水果，其中不少何晨都是这辈子头一次尝到来着。
    但是，何晨的注意与否，并不影响跟着他的那些同窗们进步。
    虽然何晨再没有兴奋之下将哪个学徒拉近自己的屋舍里面，教他一些令他兴奋激动异常的东西。
    但在五个学徒各个角度的提问，以及何晨轻描淡写但却直指核心的回答之下，他们的收获仍然是远超学堂里能够学到的程度。
    尤其是在疑难关卡的时候，学徒们乃至于内功前辈们都只能期期艾艾说不出所以然的东西，弄通整本《东起心法》的何晨，回答起来轻松得仿若与回答一个经脉的名称一样。
    在何晨这般超限的熏染之下，这些本就学了将近一个月，领悟积累都只差一口气的学徒们，没过几天的时间，就有人突然弄通了所有，与宋炙一般早晨不来何晨屋舍。
    三天后，学堂里爆发了比宋炙蕴生出劲气时，更加猛烈的议论声。
    第二个在何晨的教导下成功突破的学徒，出现了。
    这，既是何晨教导出来的第二个蕴生劲气的学徒，同时，也是整个学堂里第三个蕴生出劲气的学徒。
    整届采药学徒，当下所有突破的学徒不是何晨，就是何晨带出来的！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当天前来讲解的内功前辈直接将何晨请上了讲台，与之交流了好一会儿，而且还盛情邀请何晨上台讲课。
    但是，志不在此的何晨，很果断地选择了拒绝。
    对此，尽管那位前辈颇为遗憾，但也还是很客气地请何晨回去了。
    毕竟，何晨的教学能力在这两个样例摆出来之后，确实得到了极强的体现，但别忘了......
    仅仅是何晨展露出来的天赋，仅仅他自己说的开始积蓄劲气的时间，都只在得到《东起心法》之后的第十二日，比第二的宋炙少了足足一倍。
    而若是以实际来论，学习五天便能够圆满继续劲气的何晨，别说清河药派这个短短不过两百年的门派了，哪怕是清河县城过往五百年里，都从未出现过如此天才之人！
    内功这个东西，尽管人数越多肯定越好，乃至于门派的实力往往也都是以“我门有多少多少内功高手”相宣。
    但是，正如内功高手对比普通人可以轻易虐之一般，真正的内功高手，虐起勉强修成的内家之人，也同样可以取其命如杀鸡屠狗。
    故而......
    “何晨啊，吾儿王腾向来老实，且让他跟在你身边学学看，好不好？如果他不知礼数惹得你烦，我当即就把他带回去严加管教！”
    何晨安静了几天的屋舍门口，再次被人围堵。
    但是，这次的他，却再不能伸拳头将来者统统揍一顿走人了。
    因为，正在说话的这个是门派长老——还是内务长老。
    整个门派的衣食住行用，全部都在内务长老的管辖范围，比如何晨最为喜爱最为重视药字号食堂，就完完全全归这位长老管。
    此外，他日常所领到的纸张笔墨，冬日的暖被火炉，全都归内务长老管。
    这些，都是刘掌柜刚才赶前一步冲他偷偷说明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孩子家长的身份，刘掌柜也都略有说明，他们就不是什么长老了——但是刘掌柜说，都是实权在手的一方管事。
    “呃，王长老，跟在我身边学，也只是上学与吃饭的路上跟着，在我上学或者休息的时候他们都是不能提问的。”
    何晨打起了预防针，路上多带几个人其实对他来说没啥，但是要是这个内务长老仗着权势，非要他花时间教授他儿子王腾修行的话，那他就......
    “嗯，应该的，何晨你这般天赋，自当以自身修行为主，若是被他人影响了修炼，那必是门派的损失！不仅是我或者我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影响正在努力修行的孩子！”
    还没等何晨想到时候如果与内务长老发生冲突，他是在屋舍里吃自己的肉脯，还是去坚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王长老已经斩钉截铁地回应。
    不仅是明确表态自己不会影响何晨，更是直接将“不得影响何晨修炼”这个事情这般讲出，之后其他的家长哪怕再如何在乎自家孩子，也不能越过这条线了。
    听到这话，何晨都愣了一下。
    于是，没有任何波折，何晨的出行小队的规模，再次扩大。
    此次前来家长的孩子，何晨全都秉承着人多人少都一样的心态收下了，约定好第二天早上就能一起上学之后，这些门派的中高层便告辞之后匆匆离开。
    而在这些颇有身份的长辈们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一箱箱各色礼物就被送了过来，然后，一一垒放在了何晨愈见狭窄的屋舍里。
    何晨的屋舍本身并不小，但是，在之前讲解经脉知识时的礼盒，当下讲解《东起心法》的箱子堆砌之下，墙壁都仿佛缩小了两步。
    没有礼单没有估价，收到礼物的何晨也不知道自己当下这是得到了多少钱财，除了书籍被他取出之外，其他东西全都仍然在箱子里装放。
    对吃穿用行全都在门派内，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进入意识空间练武的何晨来说，钱财什么的，在他长大之前，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处。
    与其在意这个，倒不如关心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比如......
    何晨体内蕴生劲气的地方，在这几日明显有了即将满溢之感。
    而从他开始积攒劲气，到明日破晓，正正好就是一整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只待明日劲气积攒完成，他便将蕴气圆满，准备进入冲关巡脉这第二阶段！

 第一百章 冲关

    所有学徒对如何修行还没有概念的时候，何晨已经开始蕴生劲气；绝大多数同窗还没有开始第一阶段入门的时候，何晨已经站在了第一二阶段的交界！
    而这对于其他学徒来说，或许还得各种努力各种尝试，快的可能只需三两日，慢的乃至于耗费劲气以至于缠绵半月才能破关也是寻常。
    不过，对已然将整个《东起心法》全部映照在心的何晨来说，这所谓的关卡......
    “吱呀~”
    木门推开，晨光照入。
    “稍微耽搁了一会儿，没等急吧？”
    比平时稍晚了些许出门的何晨，推开屋门走出，对等在门外的一众同窗拱手示歉。
    “没有没有，这也还早呢。”
    “是啊，也就比平日晚了小半炷香。”
    “我们也刚到！”
    ......
    仅仅只是多等了片刻的同窗们丝毫没有在意，只以为何晨是昨晚比较兴奋，所以稍微起晚了一点而已。
    何晨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笑了笑便直接带着这浩浩荡荡的一大批学徒，一起赶赴......药字号食堂。
    去吃早饭。
    一路上，同窗们提出的各种问题，何晨都非常迅速而准确地回答着，心情好之下，偶尔还会延展一两个容易错漏的点。
    而与此同时，他也分出一份心思放在体内，那刚刚突破到第二阶段冲关巡脉的劲气上。
    冲关巡脉，乃是冲破体内一个个关隘，将需要用到的经脉全部巡遍，使得劲气与周身经脉相合，且使经脉通达如皇皇大道的过程。
    其中，需要冲破的第一个关隘，便是自膻中穴出，得以出入经脉。
    冲破关隘，并不是说经脉原本堵塞不通。
    人体经脉从来活络，天然便是百脉俱通，若是经脉当真堵塞，则必有病疾缠身，乃至于致残。
    但是，这天然的通络，于人体生长过活自然无碍，人体精气在其中流转已然足够使用。
    可是劲气、内力不同。
    人体穴位与经脉之间的连接，能够让精气自然流转，但却不足以通劲气与内力。
    是以，想要让周身经脉能够与蕴生出来的劲气相合，已达到熟悉容纳劲气的程度，那就必须将原本狭窄难以同行的穴位与经脉的关卡打开。
    每处穴位宽窄强弱有别，五行阴阳有分，如何用劲气恰到好处地将之贯通，不过度损耗劲气的同时又不至于损伤穴位，便是冲关巡脉这一阶段的重难点所在。
    尤其是第一步的膻中穴，尽管此穴位乃人体大穴，但是除此调动劲气冲关之人，极易调动不足或者过多。
    所以，一般来说，第二阶段同样需要耗费至少月余的时间才能修满。
    对于正常学习内功的学徒来说，一月半学《东起心法》，一月半积蓄劲气，然后再用两个月左右完成冲关巡脉，便是中上的速度了。
    之所以《东起心法》仅涉及三十余个窍穴，却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冲关一方面在消耗劲气，使得劲气下滑，需要重新积蓄；另一方面，则是冲关对身体多少有所损伤，故而需要时间来养好。
    而且，冲关完成之后，尚且需要以劲气在经脉之中冲刷，以正脉络，这一点，哪怕是何晨也节省不下多少时间——最多节省个一半。
    正是因此，这一般采药学徒需要两个月才能完成的冲关巡脉关卡，何晨也需要......
    差不多一旬的时间吧。
    是的，学通《东起心法》的何晨，效率就是这般远超常人！
    要不是冲关之中劲气无论如何多少会有损失，窍穴处的恢复固型也没有缩短时间的办法，凭何晨熟知所有窍穴应对之法的本事，哪怕一天速通所有窍穴也不会是问题！
    同样，五天的时间，完成常人需要将近半月才能完成的巡经润脉，也是因为人体经脉自有其适应性，哪怕契合也需要时间让经脉变化而已。
    是以......五天破关，五天巡脉，这不是何晨的极限，而是《东起心法》这门内功的极限！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
    “嗯？你们几个，怎么都搬过来坐了？”
    心中盘算着过年之前能不能修成内功的何晨，被身边的动静惊醒，抬头看去，他身边最紧挨的一圈桌椅还是空的，但是除此之外一片的地方，却全都被一众同窗给占上了。
    仔细看看，其中，宋炙和王长老的儿子王腾都在，分明就是跟着他上下学的那批学徒。
    “晨哥，刚才路上的时候我们不是分别抄了不少笔记么，搬到一起坐，交流抄写起来能更加方便点。”
    “晨哥，是不是吵到你了，或者我们再退一个座位出来？”
    “都动静小点，别打扰晨哥思考！”
    ......
    听着几人杂七杂八的话语，何晨摆了摆手：
    “动静小点就行，位置不用再动了。”
    有了何晨的过问，这帮同窗的动作明显更加注意，小心地不发出声响，就连交流也都尽量用上手势亦或笔墨。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占据了全学堂将近一半的学徒，便全部分布在了何晨的周围，并且，清晰地与其他学徒隔出了距离。
    一个空桌的距离，隔开的不仅是位置，更是交流。
    学徒们在路上记录下来的何晨的答复，在这个圈子里面随意流通，任意借阅，但是圈子外的其他学徒却只能干看着，求借也借不到一张。
    就算有关系相熟的学徒想要递出，也会被其他学徒默契地拦下。
    原本一体的学堂，在这一刻，在无声的默契之中，相当默契地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在这般的环境中，内圈学徒的关系相当自然便变得熟络，互相的帮助愈加增多，何晨回答的记录，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秘籍。
    这一切，何晨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在这些同窗们为这些东西而这般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座位上，调动劲气开始了对体内其他窍穴的冲关。
    没有任何人发现，坐在座位上似乎对着《东起心法》封面发呆的何晨，悄无声息之中，正在冲击体内一处窍穴。
    半刻钟。
    “唰~”
    《东起心法》被何晨翻开。
    冲完关卡，等待经脉恢复的时间，便再琢磨琢磨新功夫吧。

 第一百零一章 冬深

    “晨哥，教头在催了，我们得赶紧操练，你先回去吧。”
    “嗯，你们好好练，其他的事情我想想办法。”
    何晨绷着脸挥别身前的几个练武学徒，神色低沉地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这样的神色，自从他开始积蓄劲气以来，便再未出现过。
    取而代之的，是内功飞速按部就班进步，所带来的沉稳与神采飞扬。
    “唉~”
    走在路上，何晨叹息着呵出一大口的雾气。
    时间从不曾为何人停滞，在他飞速进步，不断成长的过程之中，门派的局势却也在不断地变化着，或者说——恶化着。
    何晨这次送肉脯果干过来，听以前的小伙伴们说了很多身边的事情：
    练武学徒们的训练量进一步加大了，上一届的教头被安排了过来，和何晨他们原本的教头交替着带着他们训练；
    食堂的肉没增多但是饭菜增多他们都能吃饱了，但是冬天的棉絮该补发的一批却还没送到；
    杨头牛被他爹给卖了换钱给他娘买救命药，但是门派不让买家领人，钱又被买家拿回去了；
    练武场多出来了被从外勤护卫队退回来的上一届练武学徒，上级认为他们能力太差，故而打回来紧急加练等等。
    ......
    于是，另一些消息，被这些退回来的练武学徒从外勤护卫队的事情带回来了。
    他们这上一届的学徒中，不少分队已经死伤惨重，乃至于整队身亡，出去的两百二十多人，只放回来了一百七十个；
    以及......此前与何晨对战过的那几个护卫确切之前就战死了。
    明明何晨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以至于一直都没说过几句话，从来不爱问别人名字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五个分别叫什么，不，应该说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
    但是，得知他们死了之后，何晨的心情却骤然低落。
    战乱的含义，在这一连串沉重的消息，以及认识的人身亡的消息中，终于真真切切沉浸在了他的心里。
    爹娘都没了的他，在这小半年的生活中，已经将清河药派当成了家，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似乎也已在这冬日的寒风中风雨飘摇。
    练成内功自然是他当下最该做，也是最重要的目标，而他现在也在飞速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
    但是，修成之后，又该如何？
    凭借内功以及他不断磋磨的那套新功夫，在这般的境况下，又能有多少作用？
    何晨不知道，也不知道能问谁。
    雪，下得大了。
    ......
    “扣！扣！”
    呼呼风声间传来的敲门声，将正在意识空间中与《东起》人影互殴排解心绪的何晨惊醒。
    这个时间，谁会.......
    “吱呀~”
    “哎呀，刘伯伯，这么大雪天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风雪中站在门口的赫然是刘掌柜，何晨见此一愣，赶紧将身上帽上全都挂着雪的刘掌柜迎了进来。
    “嗯，正好来门派有点事，就过来看看你。”
    刘掌柜的目光在何晨床上和椅子上转了转，看到书桌前的暖炉油灯，以及椅子上明显刚刚掀开的毯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有好好修行吧，给其他学徒讲解疑难，有没有耽误你自己的修炼？”
    “嗯，修行挺顺利的，没啥问题。”
    何晨引着将刘掌柜让到了椅子上，让刘掌柜烤烤火。
    刘掌柜烤着火，关切地与何晨聊了些无关的事情，然后又严肃起来，正色问了何晨修行上的进度。
    知道何晨每日都在好好积攒劲气，同时对于冲关巡脉的诀窍也都在每日研读之后，他的脸色舒缓了些许，然后对何晨讲道：
    “当前的局势不好，门派商论之后，已经决定今年暂且不安排放假与过年了，你家中可有亲眷要团圆的？若是有，你把名字和地址给我，我这几天派人带回门派来，这个冬天就都和你一起在门派带着。”
    正所谓冰锁严寒年关近，再过几天，便到年关了。
    以往年节里，门派不仅会放假，而且还会有各种热闹，一直热闹到元宵节后。
    无论练武学徒、采药学徒还是门派中的其他人员，都能好好休息玩耍大半个月。
    犹记得三年前，远方战乱药材紧俏的时候，大有所获的门派，甚至还给所有人送了年货。
    而今年，却连年节都不敢放，只能说世事无常。
    “啊？那不用了，我没家人。不过刘伯伯，过年一天都不放吗？”
    何晨脸上有些迟疑地摆摆手，他娘早就死了，今年爹也被山林给吃了，过年不放假正好在门派里吃年饭。
    反正前几年，他和爹哪怕过年的时候，吃的也远远不如门派里的。
    尤其是他爹捡到半头鹿的那一次，本以为过年能够吃上肉了，结果硬是全部送给了那个采药人，他一口鹿肉都没吃上，而且不仅他没吃上......
    “是的，当下的局势......唉，虽然不放假，但是可以让人看望你的，没有亲人，来往多些的相熟邻居也行。你辛苦学习这么多月，让认识的人来照顾照顾你也好。门派自有年货与之，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愿意来。”
    何晨的家世情况门派当然清楚，所有采药学徒的家庭情况，都会在教导《东起心法》之前就调查透彻。
    父母亲人全无这种容易作假的身份，更是反复调查过，所以，何晨真的没有任何亲人了这件事情，门派比何晨自己还清楚。
    “真的不用了刘伯伯。”
    何晨摇头拒绝，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过，过年那天我能请个假吗？一天就行，我得回去一趟。”
    “尽量不要。你是要去干什么？外面局势不好，你要是是想取什么东西，我安排人给你带来就好。”
    刘掌柜摇头拒绝，当下门派里的内功苗子，能不出门派，就不要出门派。
    “不是取东西，是给我娘上坟。”
    “往年过年的时候，我爹都会带我去给我娘扫墓的。爹说娘死了之后，一年就忌日、中元节和年节这三天能吃东西，我想给娘送点肉去。”
    “就一天就好，我就年节那天过去，送完吃的我就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年节

    年节那一天的假何晨还是请到了。
    刘掌柜听了他的话之后愣了好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摸着何晨的脑袋，应允了这一天的假，并且表示届时会给他安排做好的食盒带去祭拜。
    不过，明确说了，到时候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会安排门派里的内功前辈护送他过去，而且祭拜完之后就得立马回来，不得长久停留。
    说清楚这些话之后，他又关心劝勉了何晨几句，便匆匆地冒着大雪离开了。
    而何晨，也便心无挂碍地继续练武与修行。
    之后到过年之前的几日，他除了对王腾说了一下练武学徒那边被褥的事情，算是操了点别的心之外，剩下的心思便全部放在了修炼上。
    在这并无波澜的日子里，何晨的新功夫在磨练之中不断成熟，以至于已经能让何晨与《东起》人影打得有来有往，场面上一副势均力敌的样子。
    同时，内功的冲关巡脉，也已经完全完成了所有冲关的阶段，可以说已经完成内功修行第二阶段九成了。
    就难度上来说，冲关巡脉的难点，几乎全部都集中在冲关上，凡是在第二阶段修习内功受伤的，无一例外全都是出现在冲关的阶段。
    完成冲关之后的巡脉，不说完全没有难度，但是哪怕是个对于巡脉的认识再浅薄的学徒，那无非也就是巡脉完成得慢一点、不到位一点，但只要给到时间，巡脉也必然能够完成。
    学通《东起心法》的何晨，对这几乎称得上修炼内功中最简单的阶段，自然更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的劲气按照心法中讲述的方式，在周身经脉的一个个要点间冲刷滋养，巡脉的进度，悄无声息地进步着。
    周遭越来越多的学徒，绝对无法想到，看似每日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或者发呆的何晨，实则已经在内功修行上，超出了他们不止一步两步。
    在仍然有大量学徒没能学通蕴生劲气的关键，尚未真正走上修行内功的道路时，何晨都已经快要走到最后一步了。
    这样的进度差距，不说天差地别，那也是别若云泥。
    当然，这绝对不是这届学徒不行的原因。
    在艰危局势的压迫，以及何晨的带动教导之下，这一届的学徒在进度上实际已经比往届任何一届都好了。
    尤其是跟在何晨身边，每日都能解决自身关卡的这批学徒。
    自从在内务长老等一批门派中高层的孩子加入进来之后，仅仅数日的功夫里，便有好些人突然学通了要点，然后当真蕴生出劲气。
    至今六日，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天之外，每天都会有少则一个，多个两个学徒早晨不再过来问问题，而是在自己的屋舍里尝试蕴生劲气。
    到目前为止，何晨这一届的学徒之中，早期被他看顺眼进来的那四个学徒，已经有三个突破，而后来的那批学徒里也已经有四人突破。
    其中，那个内务王长老的孩子王腾，便是已经突破学徒中的一员，该说不说，这个王腾的天赋确实不错。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会冲练武学徒那么笃定地应下被褥的事情。
    而显然，突破到蕴生劲气阶段这么重大而重要的事情，各个家长也不会吝啬。
    比起之前送孩子过来时更加昂贵的一箱箱礼物，也几乎都在孩子突破的当日晚上，就被送到了何晨的屋舍门口。
    何晨不知道这些一箱箱甚少认识的东西价值如何，但是，每一个送礼过来的家长，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悦笑容，显然，至少对于这些家长来说，他们是不觉得亏的。
    当然，他们的突破，也不能说完全就是何晨的功劳。
    如今，距离《东起心法》下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月，并未跟着何晨上下学的十几个学徒之中，也陆续有两名学徒成功蕴生了劲气。
    尽管数量上查了几倍，但是，有了成功突破的例子，到底让那边尚未的采药学徒心里的压力没有那般大，能够安心些过个好年了。
    ————————————
    年节当日，难得是晴。
    何晨的门口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个此前曾来学堂教过他们内功前辈。
    而早已洗漱停当的何晨，正将一摞的食盒往马车上放。
    这其中，热的食盒都是食堂早一会儿派人送过来的，而凉的那一部分，则是他从自己收到的礼物里面取出来的。
    这些食盒里装的，全部都是肉食，甚至都没有一点杂色点缀。
    富贵人家看了或许会觉得过腻，但何晨觉得，这对于他甚少吃肉的娘来说，绝对是
    最合适的了。
    打开马车门，何晨惊喜地发现，车厢里竟然还准备了纸钱香烛，乃至于，连酒都准备了一瓶。
    这简直是超出他想象的丰富了。
    尽管上坟祭拜这种事情，理应是悲伤压抑，但是带着这从未带去过的满满肉食与丰富丧仪，何晨的脸上反倒是洋溢着笑容。
    他娘这次年节，绝对能够吃个好了。
    就是可惜他爹是丧在深山里，如今连个坟都没有，不然，这么多东西让他爹娘一起吃，也绝对足够丰盛。
    “好了，东西带齐了！”
    何晨高兴地喊了一声。
    听了这声呼喊，一直守在外边警戒的内功前辈，便速速跳上车厢坐在了何晨身旁。
    接着马夫一声呼喝，马车便迅速朝着门派侧门奔去，一路朝着何晨老家疾驰了。
    出门派，经县城。
    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出过门派的何晨，好奇地透过马车小小的窗户往外探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年节的原因，几乎各个店铺都关了门，街道上人烟稀少，行色匆匆。
    他没能看到几个红色的灯笼、对联，一片白雪皑皑之中，匆匆错过的人家，家门上似乎是雪，又似乎是白色孝布。
    明明已经穿行了几个街道，但却似乎一点人声嘈杂都没听到。
    何晨惊诧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内功前辈，前辈什么都没说，只是警惕地在另一边的窗口扫视。
    一路平安。

 第一百零三章 惑

    去的时候，马车里是满满的食物与祭品，回来的时候，车厢里已只有何晨与内功高手两人。
    路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祭祀的时候，更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拔草培土，敬香祭食。
    同时满足手脚麻利与不通祭祀礼节两个特性的何晨，相当利索便完成了对坟茔的修整，以及对他娘的祭祀。
    他来之前，深雪掩荒坟野草；他走之时，坟茔干净祭祀有样。
    做完这些之后，何晨没有多留下做些诸如与娘亲说话之类的事情，相当利索便吧嗒吧嗒走上了下山的路。
    就仿佛，他只是来帮他娘将住的地方整理整理，以及请他娘好好吃一顿肉食而已。
    甚至，当晨起出门祭祀的何晨，在马车的哒哒马蹄中回到门派的时候，采药学徒们都还没放课吃午饭。
    等到何晨推开屋门，在书桌前坐下，一切便似乎又回到了此前一日一日并无区别的循环之中。
    ————————————
    “嗯？”
    “晨哥，怎么了？”
    下午的学堂中，一日往常静坐的何晨，突然皱眉，边上的学徒听见声音之后，连忙关心发问。
    何晨并不回头，只是皱着眉头摆摆手，没有说话。
    今日，是大年初二，同时，也是何晨突破到冲关巡脉的第十天。
    五天前开始的劲气巡脉在今日已然完成，而就在刚刚他闷哼的那一下，修行《东起心法》一个半月的何晨，已然成功步入了内功修行的最后一个阶段——染劲归府。
    但他的闷哼，不是因为突破。
    从冲关巡脉，突破到染劲归府，期间并无太多关隘，脉络服帖之后，满足了染劲的条件，便自然可以开始染劲，从第二阶段突破到这第三阶段，本应是一个相当顺其自然，近乎悄无声息的过程。
    如果只是完成了这早有预料的突破，何晨绝不会有太多心绪变化，更不用说，皱眉闷哼。
    确实，刚刚他如预计中一样，相当顺利地完成了突破，但是......
    “唰啦~”
    仍然紧皱没头的何晨，伸手将身前的《东起心法》翻开，不进入意识空间，单纯翻到描述这一过程的页码查阅。
    掌握了《东起心法》全部知识的他，细细阅读着自己早已能够倒背如流的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他没有记错，从冲关巡脉突破到染劲归府，确实应该是如他记忆之中的“劲气流转，通体经脉有感而无异”，也就是通体经脉能够感受到劲气的存在，但是劲气在其中流转的时候，经脉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但是，刚刚突破的时候，他有一段经脉的感受，明显有细微的灼热感！
    尽管，这样的感受并不强烈，甚至还不如靠近蜡烛强，而且对于突破本身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当下的他，确实已经突破到了《东起心法》的第三阶段，也是修成内功所需的最后一个阶段，但是刚才的这个感受，却确确实实存在。
    这个情况......
    不符合《东起心法》所述！
    何晨一边皱眉思索，一边将体内达到第三阶段的劲气朝着那一段经脉运去。
    但是这次，在劲气的作用之下，经脉却又与《东起心法》所描述的情况完全一样，有感而无异。
    正逆运转，劲气流转顺畅而无损耗，符合“翻腾而可通行”的描述，这确确实实是完成了巡脉阶段的体现。
    此刻检查，这一段经脉又没有问题了。
    刚刚是错觉？
    还是，他对巡脉的时间卡得太紧，以至于那一处经脉差了一丝丝完善，而此时在劲气流转间已经完成了？
    亦或者......
    对《东起心法》学得完全通透的何晨，一瞬间就想出了可能产生当下情况的种种原因。
    但是同时，对《东起心法》掌握得无缺无漏的何晨，也全都在瞬间就将这些说得通的可能一一排除。
    他能够清楚得分辨出，自己的情况，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种。
    可是，经脉刚才那般清楚的感受，又确确实实不像是幻觉......
    放课前往食堂吃饭的路上，宋炙看着何晨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晨哥，我看你皱眉一下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对心法的一处内容有所不解。”
    何晨随口回答。
    嗯？
    回答他们疑问如探囊取物的晨哥，竟然也对《东起心法》上的内容不解了？！
    难住他的又会是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不少同窗的耳朵不由竖起，全都好奇地看向了何晨。
    而刚才搭话的宋炙也不负众人期盼地问道：
    “晨哥，具体是哪里难住你了，要不你说说看？”
    何晨帮他们解答了那么多的困惑，要是他们也能帮忙解决何晨的困惑，那岂不是又能回报何晨的帮助，又能彰显他们的能力？
    所有人的脚步声都默契地放低，一个个全都竖起耳朵准备倾听难住何晨的问题。
    “害，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
    何晨继续往前走动，将自己当前遇到的问题尝试描述：
    “冲关巡脉突破至染劲归府过程中，经脉偶发细微异常的正确归因。”
    “啊？”
    有人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一听就知道没有听懂的惊呼。
    本期待着自己能够解答何晨都无法解决的疑难问题，但是，此刻围在何晨周边的这十多个学徒，却没有一个人听懂何晨在问什么。
    “嗯，就是在突破到第三阶段染劲归府时的一个特殊情况。”
    何晨继续思索着向前行走，随后将刚才的问题换了个说法讲了一遍。
    这下......
    周遭的同窗们尽管仍然没有听懂问题是什么，但是，却总算知道了何晨在为什么问题而困惑！
    与他们一同拿到《东起心法》的何晨，竟然已经在学习第二阶段突破到第三阶段的学问！
    “嘶~！”
    “晨哥，你，你都已经在学突破到染劲归府的知识了？！”
    “晨哥，你是跳着学的，还是说攒满劲气之后突破到冲关巡脉的内容，以及第二阶段冲关巡脉如何进行的知识，你已经......全部学通了？！”
    “嗯，都学通了。”

 第一百零四章 染劲归府

    所有人都变得异常安静，以至于只能听见靴子踩在雪地冰碴上的咔嚓声。
    人群正中的何晨，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在认真思索着此前经脉中为何会出现异常情况。
    毕竟，无论是从经脉五行，还是从劲气洽融来说，都不该有之前的情况，他已经从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向思考，但是从他脑海中的知识来看，这个情况就根本不该出现。
    于是，他只能不断从更加基础，更加生僻的方向寻找原因。
    而在何晨周遭，刚刚在心中产生“为何晨解答疑难”这个妄想的同窗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得简直像是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遇到了疑难。
    染劲归府......
    哦，对，内功修炼的第三个阶段，叫做染劲归府来着。
    所以，随口就能回答他们蕴生劲气阶段问题的何晨，不，晨哥，竟然在大家都还在为突破至蕴生劲气，以真正走上内功修炼道路而艰苦钻研的时候，已经研究到了修炼内功的最后一个阶段！
    以晨哥对蕴生劲气掌握的程度来看，这他们还没有开始接触，而晨哥已经学完了的冲关巡脉这第二个阶段，晨哥只怕也已经统统掌握透彻。
    只等晨哥劲气积攒完成，那他必然能够顺顺利利突破，并且如蕴生劲气一般势如破竹。
    而那时候，搞不好学堂里还会有不少仍未掌握劲气蕴生的学徒！
    “......”
    几个相熟的学徒，愣着眼睛四目相对，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深深震撼。
    此刻的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别！
    而且，晨哥是什么时候开始积攒劲气的来着？
    是不是......已经一个月了？！
    ......
    前往食堂的这一路上，以及吃完饭往何晨屋舍走的路上，同窗们都相当安静，老老实实地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其中，前往食堂的路上，他们是因为太过震撼以至于忘了问问题；
    而从食堂前往何晨屋舍的路上，同窗们则是因为没有任何人敢打断何晨的思绪，而不敢，或者说觉得自己不应该问问题。
    毕竟，晨哥正在思考突破到染劲归府以修成内力中的艰深疑难，而自己却打断对方，问晨哥一个“如何正式踏上修炼内功”里的小问题......
    这多多少少属于脑子有点问题。
    ————————————
    一夜无话。
    经脉中那个确确实实无法解释的问题，在何晨回到屋舍之后还是困扰了他一段时间，毕竟明明他已经学会了相关的一切知识，但是却真的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但是，在确认对修炼没有挂碍之后，他终究还是决定，开始最后一个阶段染劲归府的修炼。
    此前经脉的那点小状况，并没有影响到染劲归府的修炼，课堂上已经完成了突破的他，在晚上正式开始了这内功修行最后一个阶段的修炼。
    作为内功修炼的最后一个阶段，染劲归府的复杂与艰难的程度，自然也是最高的。
    第一阶段只需要简单地积攒劲气，攒满即可尝试破关，做的是产生劲气的事务；
    第二阶段的冲关巡脉，则需要冲开一个个存在着明确差异的窍穴脉络，并且以劲气将周身经脉滋养至契合相通，做的是养出一副能让劲气内力皆能同行的脉络；
    这两个阶段，说起来一个是量上的变化，一个是对身体的修正，都是哪怕没有什么天赋，靠着时间也能够慢慢磨过去的。
    毕竟，劲气积攒慢，那大不了多积攒几个月，总能攒够；
    窍穴冲击不行，也不过就是窍穴有所受损，外加劲气消耗大而已，但这同样可以用大量的时间来堆砌，最多也就是多耗费点药材。
    这最后一个阶段染劲归府，需要做的，却是质变。
    将劲气转化为内力！
    《东起心法》上，关于第三阶段染劲归府的描述，是所有阶段中最多也最详细的。
    但是，这被描述得最清楚，最详细的染劲归府，也正是拦下最多学徒，使其终生不得修成内力的关隘！
    往往只要有一个关卡卡住无法悟通，那哪怕再努力，再用心，劲气也永远无法转化为内力。
    对于何晨来说，这对其他人来说难关重重的染劲归府，同样......
    与此前的蕴生劲气、冲关巡脉没有任何区别。
    “呼~”
    借着大日初升的景象，何晨收功吐息，将已然有所变化的劲气收归丹田。
    是的，对一点点钻研心法，所得稀少驳杂，正误交错的其他学徒来说，染劲的难度是肉身搬山一般的艰难。
    但是，对于通过意识空间殴打《东起》人影，从而将整本《东起心法》所有知识点滴不漏学会的何晨来说，这染劲归府的阶段，又何尝不是与此前一般的清晰简单？
    《东起心法》都已经将如何行止、如何调转的方法与道理，全都清晰地展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剩下他要做的，不过是按部就班修炼罢了，这还能有什么难度？
    别人需要一点点推敲琢磨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关键点，他只用踏踏实实一步步操作即可。
    对于小有天赋的学徒来讲，修炼时长需以月来计量的这第三阶段的修炼，对于何晨来说，同样也只是一旬罢了！
    于是，一切再次回归循环。
    突破到染劲归府的何晨，除了修炼的内容变了之外，其他似乎什么都没变。
    晨起，则在大日初升之中，将劲气染为内力；
    路上，则给同窗们讲解疑难；
    学堂里，则继续以《东起》人影磨练自己那门愈发成熟的新功夫；
    晚上回屋，则翻看学习桌面上的各色书籍。
    ......
    一日如此，今日，他所带的学徒之中再次有人蕴生劲气成功，何晨则功夫长进，修行顺利。
    又一日，今日，他带的学徒之中有两人蕴生劲气成功，学堂里其他学徒也又有一人得以突破，何晨则功夫继续长进，修行顺利。
    再一日，今日，他带的学徒中又有一人蕴生劲气成功，何晨则功夫继续长进，修行......
    劲气转化明显延缓！

 第一百零五章 出现问题

    晨光透窗照亮暖室，一如往常。
    但是初阳中刚刚收功的何晨，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这个效率......绝对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明明没有任何关隘，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是今日，如同往常一样修炼的他，一整个日出修炼下来，劲气转化的效果比起往常足足慢了三分之一！
    没有任何缘故，速度突降三成！
    要知道，在意识空间与新功夫的帮助之下，整本《东起心法》中成千上万的知识点，已经全部被他得到并且消化，如今的《东起心法》在何晨的眼中，已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在这般的情况下，整个《东起心法》的修行，他都不该遇到任何问题！
    事实上，此前无论是蕴生劲气，还是冲关巡脉，乃至于突破到这染劲归府的过程，他都从无阻碍，乃至于在开始修行之前，就能够精确地判断出自己具体几天能够突破。
    积攒劲气说了一个月整，就是一个月整，冲关巡脉说了一旬，那就一定是十天。
    事实上，冲关巡脉这个阶段，正常来讲应该是在屋舍中安静盘膝修行，而不应该前往学堂。
    所有学问全部学通学透的情况下，内功修行就应该是这般毫无波澜按部就班才对！
    但是，今日，他的修行速度确确实实地降了，而且，是绝对大幅地下降，以至于一下子从普通学徒六倍以上的速度，跌到......
    只剩普通学徒四倍修行速度了。
    呃，这么讲，好像不是太适合？
    总之，在何晨完全学通《东起心法》的情况下，别说三分之一的跌幅，哪怕只是修行的速度下降一丝，都绝对不正常！
    “到底是为什么？”
    何晨紧皱的眉头下，双目满是疑惑与茫然。
    明明，无论从什么角度思考，这里都不该有问题才对，但是，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
    之前经脉一瞬灼热时，何晨便产生过的疑问，再次在他心中浮现。
    难道，他真的没有将相关的东西全部学会？
    可是，《东起心法》的内容确实已经被他全部学通学完了，《东起》人影都已经变灰月余啊。
    那，难道是经脉相关的知识学习不到位导致的？
    说起来，内功的知识方面，他将整本《东起心法》全部吸收透彻。
    但是关于经脉的学问，何晨却只是学了两本基础知识，看了彭炳记载的笔记，以及跟着学堂里先生的教导学了一些而已。
    对于学徒们来说，这样的知识储备量或许已经充足到满溢以至于一直用到练成内功都足够。
    但是，相较于完全透彻的《东起心法》而言，并未透彻的经脉知识，只相当于小半罐水罢了。
    回想一下此前突破到染劲归府时，那一处经脉的特殊感觉，何晨的眉头略松，目光有了聚焦。
    是的，看来问题就是出在经脉方面！
    “看来，得赶紧补一下经脉相关的书籍，不然，修炼内功的进度可就要拖慢了。”
    何晨摇头感叹内功当真不容易，问题出现的也真是奇怪。
    都修炼到最后的一段儿了，竟然这个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真的是，再出现晚点，他都修出内力了好吧！
    就算是现在算上今天修行速度有所减缓的情况，当下染劲归府都已经完成了超过三分之一。
    原本有感而无用的劲气，虽然距内力还很遥远，但是在体内调动的时候，何晨却也能够感受到身体感受上的不同。
    至于经脉相关的书籍。
    “这本，这本，哦，这本也是......”
    何晨在书桌旁的书架上翻找，将所有书名看起来与经脉相关的书册全部择出。
    这样的书籍，杂文一类显然没有。
    而另外医书相关的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药物配伍，亦或者病疾解教，乃至于药方集注。
    毕竟，经脉相关的学问尽管确实是医学中相当重要的部分，但却并不是全部，乃至于，都不是完全的主体。
    所以，何晨在那些同窗亦或家长们送来的书籍中，仅仅只找出了......
    两大摞。
    所有书名可能与经脉相关的书籍，数量加起来，足有十六本。
    如今的何晨，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想找本书看都难如登天的穷困学徒，而是在一堆没看过的书籍中选书看的“晨哥”了。
    十六本不好带，于是，何晨随意地抱起八本书籍。
    “吱呀~！”
    推门，雪地上同窗已经等待多时。
    照例是一路上的讲解疑难，现在这些学徒们问的问题，比起之前明显更加深入，不过，何晨却仍然张口就答毫无滞碍。
    等走进学堂，何晨便不再开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认真学习起了带来的几本医学书籍。
    仍然是意识空间，仍然是与人影对战。
    这些人影的战斗力，尽管比不上《内经》、《难经》，但却也已与《本草经》人影的战斗力相仿。
    换做刚刚拥有意识空间的何晨，只怕学习一本的时间，都要以月计。
    但是，对于如今连《东起》人影，都能够你来我往打上半天的何晨来讲，区区这种程度，还打一个动一个的人影。
    何晨能打得对方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这意识空间中的战斗，映射在现实的学习之中，那便是何晨看几眼手头上的书籍，便直接翻页看向下一面。
    “唰~”
    “唰~”
    “唰~！”
    ......
    一本书籍，在何晨的手中，往往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全部学完。
    就算是厚一些，高深一些的书籍，也不过是多撑上半炷香罢了。
    武技提升对学习效率的影响，当真体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何晨一本一本地学完，一本一本的更换，越来越多的医学知识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仅仅一个上午两堂课的时间，何晨竟然硬生生将带来的八本书籍学完了六本！
    早上起床之前，他在医学上的水平，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学徒。
    而此时学完这么多书籍之后，尽管学识有偏驳，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声大夫的名号！
    可是......
    随着学到知识的增加，何晨的脸色却变得逐渐难看！

 第一百零六章 卡死

    一个上午，六本医书，何晨学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谓不多。
    而这些书籍中也确实多少包含经脉相关的知识，尽管重复的知识肯定再所难免，但是六本书下来，何晨在这些书籍之中学到的经脉知识仍然很多。
    多到，如果换成先生来讲解何晨额外学到的这些内容，都至少需要半个月乃至于一个月。
    但是，没用。
    经脉相关的知识变多了，但是，何晨却仍然没有找到能够解释自身修行异常的内容。
    知识的丰富，体现在了医术上，但也仅仅只是体现在了医术上，一个上午学下来，收获确实多，但他想要得到的收获却一点都没有！
    是学到的内容还是太少吗？
    何晨暂时将焦躁放下，带着已经学完的六本书籍，与同窗们一同去食堂吃午饭。
    下午，换上另外一摞书的他继续在学堂里刷着这些与医书。
    同样，一个下午的时间，又是六本医书被何晨全部学通。
    更多的知识，更多的学问出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与此前学过的其他医学知识混成一片。
    ————————————
    “又慢了！”
    收功的何晨，脸色比昨天还要更加肃然。
    情况变得非常不对了。
    昨日染劲的修炼速度，只是下降了三成，修行的效果仍然有此前修行的七成效果。
    但是今天，他同样地修炼，同样的尽善尽美全力以赴，但是修炼的成果，却只有以前的不到一半！
    明明他修炼的方式没有任何问题，明明他修炼的时间与路径全都是《东起心法》中所讲的最佳方法。
    但是，修炼速度就是没有道理地飞速下降！
    要是按照这样的衰减速度修行下去，只怕几天之后，他的修炼速度甚至可能将完全停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东起心法》中，还有什么我没有学到的内容？”
    皱紧眉头的何晨倏然打开《东起心法》，不进入意识空间，而是就这么如普通人一般地阅读着《东起心法》的内容，以确认，是不是意识空间遗漏了什么。
    但是，意识空间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所遗漏？
    何晨从第一面看到最后一面，又从最后一面看回到第一面，翻来覆去看了三五遍，这《东起心法》确实每一条每一点他都全部了解。
    而且《东起心法》染劲归府这一块的内容，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这般修炼速度突然降低的情况，也就是说，他的的确确将《东起心法》学通了。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又会是在哪里？
    找不到问题出现的原因才是最恼火的！
    这一日，何晨又从自己的书架上找了大量医书带去学堂。
    而除此之外，他还硬生生在意识空间之中将《东起》人影重新打了一整遍，以此确认是否是《东起心法》中有这个知识点，但是他学得的太早，以至于忘了。
    但是，没用。
    又学了好几本医书，将《东起心法》翻来覆去研究学习好几遍的他，仍然找不到内功修行速度突降的原因所在！
    于是，理所当然的，翌日他迎着日出修炼染劲归府的时候，修炼的效果再次陡降。
    这一次，他的修炼速度，已经降到了仅仅稍好于普通人的程度。
    但要知道，他每次的修炼可都是以最佳的状态、最好的效果修行......
    想到这里，何晨突然一愣：
    “难道，是不能一直以最佳的修炼方式修炼？莫非是劲气的转化也有其极限？！”
    于是，第二天，他刻意没有用最佳的修炼方式修炼，而是如同普通学徒那般，跌跌撞撞地染劲归府。
    短暂可以修行的日出很快过去，何晨......
    满脸冰寒。
    今日，他修炼的成效几乎无法看见，比起普通学徒的修炼效果还要差十倍。
    而按照何晨的估算，他修行的效果应该是略强于普通人才对！
    ————————————
    数日的时间一晃而过，何晨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
    他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一无所用；
    他学了很多医书，以至于让他现在都几乎成了理论上的坐馆大夫，但是对当前的难关毫无办法。
    而此时，他修炼染劲归府的效果，已经几乎没有，整个修行的进度，死死卡在了一半的位置，再不得寸进。
    看来......不能再只是内求了。
    既然门派能有一百多个内功高手，那么，这《东起心法》就必不可能是绝路，他自己研究搞不明白，那，就找搞明白了的人学！
    于是，何晨冲着跟着他学习的同窗们拱手，郑重问道：
    “你们可知钻研《东起心法》遇到经脉相关的疑难时，应该学习哪些书籍？亦或，可否请你们向你们家长转述我的问题？若能解答，届时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做到！”
    何晨的想法，便是从同窗家长入手。
    跟在他身边学习的这些学徒，除了零星的几个人之外，剩下的同窗家里全都有人练成过内功，自然有着家中的传承。
    若是他们家长愿意借出笔记，并且能够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何晨便愿抽出放学之后的时间，将他们的疑问统统解答！
    “晨哥，你遇到经脉上的疑难了吗？具体是哪一部分啊。”
    “具体情况是......”
    何晨微皱眉头，认真讲述着当前的情况。
    所有同窗都在认真记忆着他的描述，正好是在学堂里，好些人当即便将何晨的问题抄写了下来。
    “晨哥，我回去了就帮你问！”
    “好咧晨哥，我到时候直接把相关的书给你带来！”
    “晨哥晨哥，我现在就出发去找我爹，等下午上学的时候我就把书给你带来！”
    “我把我爹的修行笔记也借来，我记得他当年修炼内功的时候记了日记的！”
    ......
    家中有修成内功之人的同窗，一个个高声向何晨应诺，喊出来的条件一个比一个狠，就差把自己爹娘叔伯拉来给何晨讲解了。
    听了这些应诺，何晨的脸色放松了些许。
    他解决不了的情况，这么多同窗的长辈，总不至于全都解决不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他推算着绝对能够修成的内功，他自己却修炼不成呢？

 第一百零七章 唏嘘感叹（1＼/5上架求首订！）

    “呼~爹，爹！”
    手上紧紧抓着记满了文字的纸张，午饭都没吃的王腾哼哧哼哧跑到了门派内务房，不顾门派其他人员的惊诧，张口就是喊爹。
    是的，此前在何晨面前，大声高喊中午就搞定问清疑难，以讨好何晨的那个同窗，正是内务长老之子，王腾！
    或许在旁人看来，在数日之前就已经蕴生了劲气，接下来一段时日仅仅只是在晨起时积蓄劲气的王腾，似乎不再需要巴结何晨。
    但是，王腾需要请教何晨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无论是提高蕴生劲气的效果，还是学习第二阶段冲关巡脉的要点，王腾，或者说围绕在何晨身边的同窗们，哪个不得靠着何晨的解答才能飞速进步？
    “爹！我是王腾！你在不在这儿？！”
    “爹！”
    ......
    “啪嗒啪嗒！”
    “好了！我在这！”
    急促的脚步声中，内务王长老快步从内屋走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跟你讲过么，在门派里要有礼貌，大呼小叫像个什么样子！”
    王长老的眉头皱成一团，相当不高兴地冲王腾呵斥。
    但是看到他爹出现在眼前的王腾，却丝毫没有被训斥的样子，高兴地冲他爹摇晃着手上的纸张：
    “爹，你快看看这个疑难是什么原因，找张纸写明一下，我得赶紧赶回去告诉晨哥！”
    作为家中幼子，最受疼爱的王腾，最不怕的就是他爹的呵斥。
    急着向何晨示好的他，一点没管他爹的神色，一个劲催促。
    “我给何晨送礼，是让你去找人家何晨请教疑难的，你倒好，还把人家的疑难拿来向我请教了。”
    王长老接过纸张，一边打开一边不满地都囔。
    在周遭杂役刚刚搬来的靠背椅子上坐下，王长老展开纸张......
    “嗯？！”
    刚刚扫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王长老就立马坐直了，他的眼睛盯着纸张上的内容看了好几遍，反复确认着内容。
    等完全确认之后，王长老严肃地看向了王腾，冲他认真地问道：
    “你确定这是何晨提出来的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是他写出来让你抄下来的？你给我讲讲。”
    嗯？
    刚刚将气喘匀的王腾，见他爹这么严肃，不由一愣。
    这不就是一个疑难么？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呃，是这样的，就刚才学堂放课，晨哥突然叫住我们，对我们说......”
    王腾将事情整个描述了一遍，而王长老一边听，一边反复盯纸张上王腾记录的内容，神情相当郑重。
    以至于，王腾说着说着，语气都不由得没了底气。
    他爹向来很沉得住气，这般严肃的神情，他还只在之前他爹处置内务处内奸的时候见到过，难到说......
    “你确定，是他亲口描述，然后你记录下来的？”
    王长老又认真地确认了一遍。
    “呃，嗯，是的，当时晨，何晨亲口讲述的，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么说，当真是他当下遇到的疑难......”
    “呼~”
    王长老板着一张脸，长长呼出一口气，就如同尘埃落定一般。
    然后，在王腾紧张而担忧的目光中......
    他爹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天才，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天才！我清河药派大幸啊！”
    “啊？”
    王腾被他爹这般神色变化弄得一整个愣住。
    王长老瞥见他一脸懵色，抖落一下手上的纸张，对他说道：
    “你可知，这纸上记载的乃是染劲归府这一阶段的疑难？”
    “呃，嗯，听何，听晨哥说过。”
    “那你可知道，当下何晨已经突破到了染劲归府这一阶段？！”
    “啊？！怎么可能！”
    王腾整个人惊得眼睛瞪得浑圆，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现在？何晨突破到染劲归府这个阶段了？！这怎么可能？！
    染劲归府，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内功修行的最后一个阶段，完成染劲之后，内功可就直接练成了。
    何晨和他们所有人都是一同拿到的《东起心法》，而从何晨休息《东起心法》到现在，也才刚刚过去了不到两个月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学堂里的学徒学得慢的还没蕴养出劲气正式踏上内功修行的道路，何晨竟然就已经走到了修成内力的尽头？！
    “何晨应该只是学到这里了，并没有修炼到这里吧？我知道他学东西快，但是内功修炼不是得一步步来么？他怎么算都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到染劲归府了吧！”
    王腾不敢相信地惊问。
    “不可能是学到这里。这纸上问题的详尽程度，以及特殊程度，不是修炼到了这里，根本就不会提出疑问！这个问题，必然是修炼到了染劲归府的人才能提的出来，甚至学不到这里，连转述都转述不出来！”
    王长老回答得斩钉截铁：
    “正是因此，我才问你，这个问题是不是何晨自己说出来的！”
    “这，怎么就算转述不了呢？”
    王腾听了他爹的话，明显不服。
    “唰啦！”
    “来，你看着，然后给我换个说法把它说出来。”
    王长老直接将纸张又递回到王腾的面前。
    王腾伸手接过，盯着纸上的内容当即开口：
    “在日出染劲之时，劲气于紫气上盈中运转至.......待劲气回转，呃，然后......”
    “不是，我再试试！日出染劲时，当劲气在紫气......”
    ......
    王腾整个人哑口无言，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纸张。
    “现在知道了吧？我派何晨，当真有绝世天才之姿！你一定要与他打好关系，届时有他指引，你修炼内功的速度绝对能快很多很多！”
    王长老满脸唏嘘感叹。
    当下，不说与何晨同届的采药学徒，就算是更早一届两届，比他们早了足足三四个月学习《东起心法》的学徒，也只有其中寥寥的佼佼者，才突破到了染劲归府这一阶段。
    而何晨，仅仅接触《东起心法》两月不到，便已走到内功修习的最后一步。
    这样的修行速度，哪怕是往上数一百年，也找不出几个来！
    ......
    看着他爹这般感慨的模样，王腾挠了挠手，小声提醒道：
    “爹，那你倒是把这个疑难给晨哥解答一下啊，我好赶着第一个给他送过去！”
    “啊？哦哦！好，我看看......”

 第一百零八章 线索（2＼/5上架求首订！）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屋舍门口，一脸茫然的何晨，指着屋舍前空地上的数个礼箱，懵懵发问。
    门前，王腾以及几个门派中高层的孩子，整齐站着，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张信封。
    “晨哥，这是门派对你短短月余便突破至染劲归府的鼓励！”
    “嗯，有好多东西呢，衣食住行一应物件全都是上好货色，对了还有一柄青锋剑呢！”
    “书，还有书！晨哥你不是钻研《东起心法》有所疑难了么？这一箱子里的书籍，都是历代前辈们觉得对钻研有帮助的医书，只要不毁损弄坏便可随意取阅！”
    ......
    一个个自己知道要争表现，亦或者被家里长辈教导要争表现的同窗，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开口讲解，成功地......让何晨更加懵了。
    他在学堂里说的，不是让同窗们帮他问问他所遇到的疑难应该如何解决么？
    问疑难，突破奖励，这两个东西的共同点在哪里？
    而且，最关键的是，疑难的解答呢？！
    被困在原地不得寸进好几天的何晨不由急躁：
    “不是，我不是让你们帮忙问问长辈那个疑难何解么？这怎么跳到突破的鼓励上去了？你们到底帮我问了没有！”
    什么奖励什么上等货色什么青锋剑的，他当下一点兴趣都没有。
    卡在染劲归府一半进度好几日的他，只想赶紧将自己修炼不下去的原因找到，然后赶紧将内力练成！
    “有问，当然有问，这是我爹的回答！”
    王腾迅速上前一步，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何晨。
    何晨听此眉间一舒，面露喜色地接过这个信封，然后，其他慢了一步的同窗也纷纷凑过来：
    “晨哥，这是我问我爹的！”
    “晨哥，这是我问我大伯的！”
    “晨哥，这是我问王伯伯的！”
    ......
    七个门派二代，一下子便递上了整整七个信封。
    何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个信封内，都至少有着数张信纸。
    显然，这信封中装着的，就是门派内功前辈们对他当前疑难给出的建议！
    抱着这七封信件，何晨的脸上笑容在放松之下止不住地绽露：
    “多谢！多谢！感谢诸位的帮助，也感谢诸位前辈的帮助！”
    足足七封针对他当前疑难的回应，哪怕其中有一两封、三四封与他当前无用，七封下来，总会有切实有效地办法！
    于是，在郑重与这七位同窗道谢，并且......一一问清楚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之后。
    收下礼物的何晨，便礼貌送走几人，然后迫不及待地带着七封信件来到了书桌前。
    “撕拉！”
    信封撕开，装载前辈们对他困惑解答的信纸展露！
    何晨深深吸了一口气，认认真真地看向了信上的内容。
    然后......
    “呼~”
    短短十多个呼吸的时间，何晨便将一封信件放下，闭目思索间，神色失望。
    信件同样可以在意识空间中以人影的形式出现，而且人影很弱，以至于何晨三下两下就将其打成灰色，领悟了其中的所有含义。
    “全是劝勉啊。”
    这封信件中，针对何晨问题本身并没有多少解答，反而大量的篇幅都用在了宽慰何晨上。
    通篇信件，大半的内容都是诸如：第三阶段染劲归府本身就与前两个阶段不一样，难度高出一个量级，刚刚进入时卡顿很正常；
    门派这么多年积攒，每年二三十、三四十个采药学徒学习《东起心法》，但是内功高手最多的时候也只有百多名，能够达到染劲归府阶段已经非常厉害；
    当前局势虽然紧张，但并没有到要求他们突破后上战场的程度，他们这些长辈会为他们遮风挡雨，不要为当前修行的卡顿而焦虑等等。
    从心意上来说，何晨很受感动，但是从意义上来说，这封信写了等于没写。
    “撕拉！”
    下一封。
    “撕拉！”
    下一封。
    ......
    在意识空间辅助读信之下，何晨仅仅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将所有的七封信件全部看完。
    排除掉其中大片关怀性的劝勉话语，以及拉关系提自己孩子的内容之外，真正何晨想要的问题答桉占比并不多。
    而且其中不少的答桉只是些老生常谈的普通内容而已，何晨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可能给排除掉了，针对这些方面，何晨自己的理解比他们更加清楚。
    真正何晨没有想到，而上面提到的，一个是含湖笼统瓶颈之说，一个是只言片语讲了两句的经脉病症之说。
    就情况来看，何晨感觉自己当前的状态，确实很像上面所说的瓶颈，毕竟都是修行到一个阶段之后，突然出现问题，而且单纯苦修几无改善。
    但是......
    学通整本《东起心法》，对内功修行每一个步骤都清清楚楚的他，根本就不会存在瓶颈！
    何晨能够非常确定地指出《东起心法》能够出现的各个瓶颈，以及应对的办法，可是他当前的这个情况，绝对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亦或者任何多个瓶颈。
    这一点，对《东起心法》了如指掌的他，万分确定。
    所以，就目前看来，似乎只有经脉病症一说，他尚未排除。
    而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经脉这个点，信件上根本没有重点讲述，只是一两句就带过了，似乎写信的那位前辈本身对此也不太了解。
    不过，前辈有提到，门派中的大夫对此会更加了解，比如，在西城药铺担任掌柜的刘掌柜。
    “去问刘伯伯么？”
    何晨此前之所以在遇到这个难关时，没有去找刘伯伯咨询，是因为刘伯伯尽管在门派地位不低，但他当年在采药学徒时，学得不是内功而是医药。
    经脉病症......
    何晨默念着这个词语，心中不由有些许的压抑。
    信件上关于病症因素只是列举式地提了一嘴，既没有说明原因，也没有讲到如何化解。
    但是，上面却提了一句“染劲时不仅修炼没有进展，而且还可能出现经脉灼热、麻木、冰冷刺痛等等感受”。
    他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这句话却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突破时，经脉的那一丝异样。
    经脉病症......
    何晨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自己强健的呼吸，眉头不由皱起。
    如此健康的他，会有病症？

 第一百零九章 天缺（3＼/5上架求首订！）

    “经脉病症？那不就是天缺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会在怀疑自己是天缺吧？哈哈哈哈！”
    刘掌柜一边伸手帮何晨把肩膀上的落雪排掉，一边哑然失笑地回答。
    “天生缺少修炼内功天赋的人，那多少年才出现一个你知道么？这么跟你说吧，最近的一个天缺学徒，都是二三十年以前的记载了！”
    拍完落雪的刘掌柜，又从一旁的小火炉上取下水壶，倒出滚烫的茶水递予何晨：
    “告诉你这个事情的人啊，绝对是个爱看杂书而且还不知甚解的家伙，他要是对天缺的了解多点，绝对不会把你和天缺联系在一块。”
    捏着热茶杯，贴着小火炉，寒意被驱散的同时，何晨刚刚进门时满心的担忧，也在刘掌柜如此轻松的态度中消散而去。
    中午看完了几封信件后，他便当机立断，当即便锁上屋门，朝着西城药铺赶了过来，而且一见到刘掌柜，他便将经脉疾病的问题问了出来。
    可以说，除了没有如王腾一般大声喊爹之外，其他的操作几乎一模一样。
    毕竟，对于彻底没有血亲的何晨来说，一直关照他，为他操心各种事情的刘掌柜，便与长辈也无区别。
    “嗯？为什么了解得多一些，就不会把我和天缺联系在一块呢？”
    听到刘掌柜这般斩钉截铁地否定，何晨不由好奇地追问。
    刘掌柜笑了笑，如刚才一般轻松地回答道：
    “你不是才刚刚突破到染劲归府没几天么？这天缺，它根本就不会在刚刚开始染劲归府的时候表现出问题。”
    “根据记载啊，天缺的人，至少都会到将近染劲归府中期，甚至将近后期的时候，才会突然出现修行完全停滞，以及经脉出现特定异样感受的情况！”
    听到这里，何晨刚刚放松的表情瞬间紧绷。
    将近中期的时候出现问题？！
    刘伯伯以为他是刚刚突破到染劲归府没几天，但实际上他当下染劲归府的进度，正好就在五成往上一点，正是标标准准的染劲归府中期！
    不过，特定异常感受这一点，何晨身上确实没有发生过。
    于是，何晨专门针对这一点问道：
    “刘伯伯，所有天缺都会出现经脉异常感受的情况嘛？”
    刘掌柜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回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斟酌着说：
    “呃，这个还真没有记录，不过，应该是都会有？记载上写的是，‘天缺之人强自修炼，则功无寸进而经脉异感’，肯定得是努力修炼无寸进之后，才能发现自己是天缺，那经脉异感肯定也是都有的吧。”
    强自修炼，也就是修炼没有效果而又坚持继续修炼。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天缺之人坚持修炼，不仅劲气不会有加强，反而会导致经脉异常？！
    何晨的心中又是一沉。
    如此说来，如果他是天缺，那没有感受到静脉异常就能够解释了，尽管何晨染劲归府已经完成过半，但是他修行的天数实际上还相当少，与“强自修炼”存在数量级上的差距。
    “但是关于进度的记载是很全的哈，刚刚进入染劲阶段时的修炼停滞，百分之百都是对《东起心法》亦或者经脉学问不够了解！”
    “所以何晨，别想东想西，老老实实回去继续琢磨《东起心法》就好了。如果太累了呢，也不妨稍微休息两天，就当调整调整状态嘛。你这种可比天缺好多了，天缺可是一辈子卡着不能突破呢。哈哈！”
    以为何晨只是刚刚突破到染劲归府，刘掌柜说得相当轻松，劝着劝着还拿天缺对比宽慰了一下。
    劝慰不能说不成功，只能说，他的话成功将何晨说得心中如巨石覆压。
    一辈子卡着不能突破......
    何晨长长吐出一口气，严肃而认真地问道：
    “刘伯伯，天缺，真的就没有办法治疗吗？就真是一门药石无救的绝症？！”
    “绝症嘛......其实不至于。”
    刘掌柜沉吟后摇头：
    “这天缺，其实更像是怪病。你们先生给你讲过怪病这类病症么？”
    “所谓怪病，即少见而稀奇的病症也。市井传闻中，经常会有富贵人家得怪病，赤脚大夫妙治之的故事。为何都是富贵人家？只因，若非富贵，普通人家生了怪病根本治不起。”
    “这天缺，出现得少，几十年难见一个，门派中高层的后代没有一人身上发生过不说，天缺的几个例子天赋也都一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去研究解决办法帮助他们修成内力了。”
    听了这话，何晨的眼睛不由一亮。
    “刘伯伯，也就是说，天缺并非绝症，只是当前没有找解决的办法？”
    “那，以我的天赋，要是得了天缺，门派会为我花费精力研究么？！”
    七封门派中高层的信件，其中每一封都重重写下了对何晨天赋的认可，以至于其中有一封信里，甚至还隐隐有将何晨招揽当女婿的架势。
    何晨并不是个自傲的人，但是，以此推断，他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不说世间少有，至少也是清河县少有。
    这样的天赋......
    “那肯定的！”
    刘掌柜一口应下：
    “你小子，拿到《东起心法》都才不到两个月，就生生练到了染劲归府，而且对其他学徒的疑问还能轻松解决，这样的天赋，简直闻所未闻！”
    听见这话，何晨的眼中满是惊喜！
    他就知道，这么好的门派，肯定不会让他无路可走的！
    但是......
    “别说天缺，你要是真卡在哪里一两个月不得寸进，亦或者进展缓慢，门派都必然会想办法帮你过关！”
    一两个月？！
    “卡一两个月，门派才会帮我？”
    何晨不敢置信地发问。
    “那肯定啊，天缺的症状便是修行一直不得寸进，肯定得有至少一两个月没有进步，才能往天缺上猜嘛。内功修行这个事情，终究还是他人插手越少，修炼的效果才越好，卡个几天，门派肯定不会打扰你啊！”
    这话......很有道理。
    但是何晨听了之后，心中刚刚燃起的期待，却倏然熄灭。
    一两个月，有这个时间，他自己都能解决这所谓的“天缺”了！
    比如......
    自己学医，自己给自己治疗天缺！

 第一百一十章 天缺，非病！（4＼/5上架求首订！）

    对其他人来说，如果患上了疑难杂症，最好的办法，显然是找着名的大夫为自己治病，如果对方不治或者有其他要求，那他便只有委曲求全任人宰割这一条路可走。
    但是，何晨不同。
    只需常人翻阅一遍的时间，就能通过意识空间殴打人影的方式，将医书中的知识全部学会学通的他，完全有另外一条更为通透的大道！
    “经脉疾病，天缺......既然是病，那我就好好学学医术！”
    就目前看来，他修行速度突然停滞，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这所谓的天缺。
    染劲归府这一阶段的修行，本就只有在日出的那一小段时间才能修炼，他决定，明晨开始，便“强自修炼”，看看自身是否也会出现经脉异感，以完成“确诊”。
    而修炼之外的所有时间，他便全部用来学医！
    “我现在一天差不多能够学完十六到十八本书，书架上我没学过的医书，大概有八十多本，那也就是五六天的时间即可学完。”
    “刘伯伯也已经说了，明日就会将我所需其他方面的医书送过来，估计这批医书也就是两天的学习量而已。”
    “如此算来......一旬之内，我便能学成医术！”
    行进在风雪之中的何晨，目光透亮地盘算着，眼中满是热烈的光华！
    学一本医书，就能将之完全学到透彻的他，学完百本医书之后，或许因为没有实际出诊经历，而不能在瞬间变成一代名医，但是，至少在疾病判断和分析上，届时的他不会差名医分毫。
    天缺？怪病？
    若是这东西当真出现在他的身上，那，便看看是这所谓的天缺能够压住他，还是他能查出这天缺怪病的来龙去脉，并将之彻底拔除！
    ————————————
    回去之后当日，何晨便进入到了全心学习医术的状态，在学堂之中学习时，唰唰的书页翻动声，成了安静的学堂里最为喧嚣的声音。
    但是，整个学堂，没人敢有半句怨言。
    不仅没有人嫌弃何晨的声音太大影响他们的钻研，在何晨认真学习医书的时候，学堂里的学徒们反而需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动静，以免不慎打扰到何晨！
    何晨突破到染劲归府的消息，当日就在王腾等人的讲述之中，传遍了整个学堂。
    染劲归府！
    只差一步便能修成内力，变成内功高手！
    学习同样的《东起心法》，同样的研习时间，同样的修行条件，他们刚刚踏上甚至很多人都还没能踏上修炼内功的道路。
    但是何晨，却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超出了他们整整两个阶段，直接踏在了修炼内功的最末端！
    何晨翻书的声音会不会打扰他们？
    这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天才不会打扰任何不如他的人。
    天才不会耗费自己的时间去打扰普通人。
    如果有谁觉得自己被天才打扰了，那应该反思的，是自己是不是过于靠近天才了。
    于是，在同窗们刻意营造的安静氛围之中，何晨一日接着一日，每天刻苦地学习着新的医书，掌握新的医术学问。
    医经、医书、药书、药方书、医桉......
    一种种、一本本的医学书籍，全部被何晨拖进意识空间殴打个遍，其中蕴含的各种知识，全部被他吸收到脑海之中，成为他医学框架的一部分。
    两三天的功夫，何晨的身上便已经有了大夫的气质，举止投足间自信彰显；
    五六天，常规疾病再难逃出何晨法眼，望闻问切君臣左使，看病治病，一意即可；
    七天。
    八天！
    “呼~”
    最后一本医书，被何晨学完放下。
    刘伯伯所讲述的“应该能够帮助治疗天缺”的医书，他全部看完，全部学透，乃至于，不同书籍之中的冲突谬误，也全都被他一一找出纠正，从而成为他脑海中知识体系的一部分。
    而与学习医书同步的，每日晨起时徒劳无功的“强自修行”也已经有了明显的作用，在昨日，他终于感受到了所谓天缺的经脉异常感受。
    按照刘伯伯的说法，按照何晨此前的打算，此时的他就应该确诊自身的“天缺”疾病，然后想各种办法来为自己治疗了。
    但是......
    “天缺？”
    “什么是天缺？”
    何晨以陈述一般的语气，说着这问句。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在此时同时出现。
    坏消息是，学完这百本医书，就诊断与处方而言，完全称得上门派中第一层级的他，没有找出“天缺”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
    是的，已经学完门派中大多数医书的他，仍然没有找到“天缺”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他并不绝望，甚至，都不慌张。
    因为，他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便是......
    “根本就没有天缺这种病症！”
    何晨目光灼灼地铁口直断！
    是的，百本医书的学习，无数医学知识，无数经脉知识的涌入之后，对医学，对人体掌握通透的他，已经能够万分确定，尽管他的身上存在所谓“天缺”的症状，但是，这“天缺”根本就不是病！
    何晨万分确定，自己的身体非常健康！
    何晨万分确定，自己的经脉非常健康！
    何晨万分确定，这所谓的天缺病疾，不过是过往门派里医师们，对情况的误判！
    那所谓的“天缺”症状，那莫名降低的修行速度，以及持续修炼之后，经脉出现的异常感受......统统不是病！
    “或者说，如果在这般的情况下，持续修炼《东起心法》，够坚持，够努力的话，确实有可能将自己练出病来。”
    何晨的语气，澹定之中，却又隐含着快要压抑不住的兴奋：
    “从来没有所谓的天生缺少修炼内功天赋的经脉疾病，我，以及那些此前修炼内功修炼到出现这个问题的人，都只是因为......”
    “我们的体质，正好不在《东起心法》所适配的体质范围之内！”
    是的，学习如此多的医书，掌握如此深的医术之后，何晨终于找出了原因！
    不是他不行，而是《东起心法》不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照（5＼/5日万完成！）

    “呼~！”
    长长舒出一口气，何晨闭上眼睛，整个人躺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神色舒缓而疲惫。
    太难了。
    此前数日的自行摸索，之后八日的全心学医，整整半月的时间，他都花在了探寻内功修炼受阻的问题上。
    半个月的时间听起来似乎不多，但要知道，何晨正式开始修炼，至今也就两个月而已。
    半个月的时间，能做多少事？
    已经足够何晨从劲气攒满，修炼到染劲归府的一半......然后卡死在这里。
    “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啊，如果《东起心法》不出这样的问题，如今的我都已经修成内力有一旬了。”
    何晨摇了摇头，感叹着此前的艰难。
    半个月的变化太大了，哪怕是这半个月，何晨尽管内功进展不顺，但也摇身一变，成了没有治病经验但却医术高超的大夫。
    据说练武学徒那边，有何晨往内务处打了招呼之后，生活待遇方面这半个月变化也相当大。
    而外面的世道，半个月过去，也明显又有了恶化，他这几日零碎听到其他同窗讲起县城里巡逻的护卫都莫名死了一整个小队。
    可以说，何晨的修为停在原地的时候，一切都在变化。
    呃，除了学堂。
    半个月前，学堂里学得慢的学徒在努力钻研如何蕴生劲气，学得快的学徒在努力积攒劲气。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学堂的学徒中仍然有人在为登上蕴生劲气的层次而刻苦钻研，而除何晨之外修行最快的学徒也仍然还在积攒劲气。
    虽然，在修行路上走得最快的何晨，哪怕停下来等了其他学徒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几乎没有缩短。
    尽管，何晨也从未将他们当成竞争对手便是了。
    毕竟，同届中修行进度最快的那些采药学徒，几乎全都在他的指导之下突破，说起来是同窗，但是从实际的角度来看，说是师徒也不为过。
    放松休息了好一会儿，疲惫舒缓一些之后，何晨坐直了身子。
    也就操劳了十来天而已，而且还全都是在意识空间殴打人影，几乎都没有被人影殴打过，休息个几十息也就差不多的了。
    既然问题已经确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解决问题，也就是......
    “唰~”
    许久不曾翻开的《东起心法》，被何晨找出来翻开，他看着其上染劲归府的部分，皱眉思索。
    想要将这《东起心法》修改到何晨适宜修炼的样子，首先就得知道何晨无法修炼的原因是什么。
    《东起心法》与何晨的体质的冲突，体现在其修成的内力与他体内经脉不协，经脉不适宜运转此种内力。
    故而第一阶段积攒劲气畅通无阻，第二阶段冲关巡脉也毫无阻碍，到了染劲归府这个将劲气逐步转化为东起心法内力时，经脉便出现了排斥与压制。
    换而言之，他修行到一半，修行速度受到压制，乃是他的身体，他的经脉的自然反应。
    所以，想要修成内力，就必须将《东起心法》的内力，换成不与他的身体抵触排异的类型才行。
    这些，都是他学透了百本医书之后，明晰所见。
    但是......
    “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内力与我经脉相冲的？我又该修改什么地方？”
    何晨看着手上的《东起心法》，皱眉冥思。
    没错，医学方面的问题，他经过百多本书的互相对照正谬，已经分析得相当清楚。
    可是，内功就只有这一部《东起心法》，而且还不知道其中哪些正确哪些有误的情况下，他又该怎么修改？
    通过意识空间学习东西，确实又快又透彻，能够学得如同当初撰写书籍的人一般。
    但是，问题也出在这里。
    如果撰写书籍的那个人，自己对某一块的理解就是错误，或者不完全正确的，那么，通篇学习之后的何晨，也将与其错在同一个地方。
    事实上何晨学的那百多本医书，便每本都至少有些许细小的错漏。
    只不过，医学书籍够多，能够相互对照，一本本对应之下，何晨脑海中自然也就对那些错漏有了纠正。
    如果能够有多本内功心法一同参照论证，那么何晨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够将《东起心法》错漏有误的地方修正出来。
    但是，只有《东起心法》这本确有错漏内功的他，又该怎么改？
    他甚至都不知道，《东起心法》与自己经脉相冲的点在哪里，而且内功的路数与医术的路数差异很大，他想用医术参考都起不到多大作用。
    “诶，等等，修改内功心法，或者说，自创内功心法的事情，貌似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参考？我记得......”
    盯着《东起心法》冥思苦想的何晨，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自己此前看到过的东西，那个，似乎就有讲述自创内功心法的事情！
    何晨唰地一下站起，欣悦地朝着书架走去。
    同窗前辈们送来的书籍，全部被何晨简单分成两类，一类是与医术相关的书籍，另一类则是其他书籍。
    而此刻，他走向的方向，自然便是其他书籍那边。
    “放哪儿来着？我记得......”
    何晨在书架上翻找着。
    最前面的书，都是他所喜爱的讲述处世哲理的书籍，然后，是一些杂类而有用的书籍，再之后，便是长见识亦或消遣的书目。
    翻过最前面的这些书，何晨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想找的那几本书：
    “果然在这儿，找到了！”
    三本何晨记得有描述自创内功的书籍，被他统统从最后面的书架抽出。
    带着这几本书回到书桌，何晨将三本书摆开。
    只见，这三本书的书名，分别是：《红楼少侠传》、《富少游侠惊奇》、《杨明泽传》。
    三本都是消遣小说。
    早先这批书籍送来的时候，何晨都大致翻阅了几眼，话本小说里，就这三本中，有自创内功的描述。
    其中，一本自创的是沾花惹梅心法，一本自创的是天富心法，还有一本则是浪涛心法。
    “唰啦~”
    何晨捧起小说，认真学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法

    “唔......”
    何晨面色复杂地退出意识空间，看向三本小说的眼神，从此前如见秘籍，变成了当下的相当嫌弃。
    “三本小说得到的，居然全是写作手法的提升。这几个写武侠小说的人，竟然连一个真正接触过内功的都没有，真的是，差点误人子弟！”
    关乎到内功修正这么重要的事情，何晨自然不会像此前翻阅杂书一样，只随便翻翻看看。
    于是，他首次进入了小说的意识空间之中。
    话说，何晨在进入之前，心中还有点小期待，不知道这样讲述一个个人故事的书籍，进入意识空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讲述知识的书籍不一样。
    结果，同样是以一个个章节人影呈现不说，殴打之后得到的也仅仅只是编撰的剧情以及写作手法。
    别说自创内功的经验了，三本小说打完，他唯一学到与内功有关的东西，就是“如何不详写内功，但让内功看起来很强”。
    果然，就不该指望看小说学内功！
    “内功心法参照的事情，还是之后向门派反映反映，看看门派有没有相关书籍吧。”
    一边说着，何晨一边将这三本被他吸干了知识的小说捡起，再次塞到了最后面的书架上落灰。
    这个晚上，剩下的时间他都用在了翻阅杂书，翻看游记上，没有急着修改内功心法。
    第二天一早，明白问题所在，早晨不需要再随着日出修炼的何晨，早早收拾停当，但他还是又在屋舍里看了会儿《东起心法》，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上学堂。
    他在等同窗们到位。
    尽管在何晨看来，半个月的时间学堂里一点变化都没有，但那完全是他站的角度太高了而已。
    半个月这么久的时间，采药学徒们一个个也都在努力研究努力学习，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没变？
    而这其中，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跟着何晨学习的这十多个人。
    他们加入到跟随何晨上下学时，一个个全部都在蕴生劲气的门前打转而不得入，但是如今，跟着何晨的一十六个人，全部都踏上了蕴生劲气的门槛，正式踏上了内功修炼的门径。
    这当然是好事，也是何晨教导能力的卓越体现。
    不说学堂里没被何晨教导的学徒之中，还有多少人还没踏上积攒劲气的正途，毕竟剩下的学徒也基本都是没啥背景的苦哈哈了。
    仅仅就家长同为门派中高层的上两届学徒来说，比起何晨所在，或者说何晨所带领的这一届，他们成功蕴生劲气的时间，平均下来都要比何晨这届晚上好几天。
    也正是因此，何晨在门派里才会这么顺风顺水毫无阻碍，连长老都不得请假的春节当日，他也得以回山上祭拜娘亲。
    但同时，同窗们全部都在积攒劲气，早上他们自然也就只能修炼结束之后才能过来。
    所以，现在的早晨，都是何晨在屋舍里等同窗们到位了。
    一路回答着简单的问题，学堂很快在望。
    今日的何晨，仅仅只带了一本《东起心法》。
    毕竟，当务之急在于修正内功的他，也没有什么其他书好带来学习的。
    不过，落座之后，何晨却没急着继续翻阅《东起心法》，而是转身看向隔了一个桌位坐在他侧边的宋炙：
    “宋炙，今天会有内功前辈前来教导是吗？”
    “额？嗯嗯，是的晨哥。”
    宋炙明显被何晨问愣了一下。
    毕竟一直以来进了学堂就不再说话的何晨，突然朝他问话，而且问的还是内功前辈的事情，这着实让他没太反应过来。
    内功前辈前来学堂讲学，所讲授的内容，针对的都是普遍的采药学徒，乃至于修行速度更慢的那些采药学徒。
    尽管现在前辈们讲述的内容，已经不再是如何能够蕴生出劲气，但所讲的也只是如何更好蕴生劲气而已。
    前辈们当下讲的内容，对何晨这个已经修炼到染劲归府，只差些许积累就能修成内功的天才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但是，诶......何晨今天真的没有带别的书籍，就只拿着一本《东起心法》，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来听讲的？！
    嘶~！蕴生劲气的学问，对后续也有帮助？
    善于观察的宋炙，此刻心中有种发现秘诀的小兴奋，于是好奇发问：
    “晨哥，前辈们现在讲的东西，对你还能有帮助吗？”
    “嗯？”
    何晨一愣：
    “他们现在在讲什么了？如果没讲到染劲归府的话，肯定没用啊！我是等会儿找前辈有事儿问问。”
    前来给学堂里的采药学徒们讲解蕴生劲气学问的内功前辈，都是门派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中高层，事实上，何晨教导的学徒中，就有多人的长辈乃至于亲爹来讲过学。
    何晨想找门派借阅一下其他心法，亦或者与心法相关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显然找前来讲学的内功前辈们反映，才是最恰当的。
    上学摇铃声准备被仆役摇响，今日份内功前辈在先生的陪同下，准时走上讲台。
    “我所讲者，为蕴生劲气时，心境的......”
    随着前辈直接开讲，学徒们唰唰的抄写声再次响起。
    何晨反正没有什么当下要学的内容，于是也就跟着顺带听了几句。
    该说不说，不再具体讲述功法理解的细节，而是讲述蕴生劲气之时，亦或者说与日升之景人景合一时的心态，错漏便明显少多了。
    尽管在何晨看来，这位前辈讲的东西仍然没有什么帮助，但普通的学徒如果听进去了，每日劲气积蓄的速度，也能明显有所提升。
    前辈一讲，就是一堂课的时间。
    讲完自己对蕴生劲气时心境的理解，又在学徒们提出来的问题中选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回答了之后，这次的讲解便算是讲完了。
    眼看着前辈就要离开，何晨当即站起，冲前辈问道：
    “前辈，请问门派之中还有其他内功心法可以参考吗？”
    “嗯？你还想学别的心法？！”
    正准备走人的前辈听见何晨这个明显不同的问题，眉头骤然皱起。
    刚刚开始修炼内功，劲气都没积攒满的学徒，还想看别的内功参考？！你当你，不对......
    “呃，你是何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功法到手

    刚刚准备发作斥责一通的前辈，怒气还仅仅只在心头打转，就勐然想起了这一届采药学徒中那个惊才绝艳的特殊学徒——何晨。
    尽管他和他的近亲都没有孩子在这届当学徒，但是，何晨那“修行两月，踏入染劲归府；解疑半月，成就十数学徒”的故事，他同样早有耳闻。
    提问的人要是是个普普通通还在第一阶段打滚的学徒，那自然应当斥责，但要是何晨这个天赋惊人的学徒，那待遇肯定就得不一样了。
    “嗯，前辈，我是何晨。”
    何晨点头承认。
    确认站起提问的学徒是何晨这个天才了，前辈的神色与语气全都缓和了下来：
    “何晨啊......不同功法，在染劲归府阶段的差别是非常大的，就最后这个阶段的修炼来说，参考作用可能不会很大。”
    “你可能对心法不是很了解，其实是这样的......”
    前辈招呼着何晨出门，在学堂的门外，给何晨细细地讲了内功心法的问题。
    大多数的内功心法修炼的顺序，都与《东起心法》一样，分成了蕴生劲气、冲关巡脉以及最后的染劲归府。
    毕竟只有蕴生出劲气了，才有转化为内力的前提；而只有以劲气将体内的经脉窍穴冲通了，劲气才能在经脉中流畅运转，从而有了将劲气转化为内力的空间。
    这两个阶段，是几乎所有内功都有，而且大同小异的部分。
    毕竟，只要还是需要劲气转化的内力，只要还是需要在体内运转的内力，都必须经过前两个阶段才能有练出内力的可能。
    但是染劲归府这个阶段不一样。
    这是将劲气转化为该种内功内力的阶段，不同内功修炼出来的内力都会不同，染劲归府阶段的修行自然也相差甚远。
    这也正是前辈表示，当前阶段参照其他内功心法没有多少用处的原因所在。
    “所以何晨，你要是有什么难点理不清楚的话，还是自行揣度会更好，实在想不透的地方，也尽量靠钻研学习。我当初染劲阶段，也是这么熬过来的，虽然花的时间多了些，但也还是三个多月就练成了。”
    前辈劝得很诚恳，为什么不适合参考的原因解释得这么详细不说，还很朴实地给出了他的建议。
    该说不说，这位前辈不仅讲解非常详细认真，而且建议也非常到位，真正站在何晨的角度考虑了。
    于是......
    何晨一口拒绝。
    “谢谢前辈，不过我还是想参照一下其他内功心法，所以你能帮我借阅一下吗？”
    何晨的态度尽量礼貌。
    “......”
    “呼~行，我回去之后跟上面说说。”
    前辈静默了好几息后，才硬吐出一口气后，神色复杂地应了下来。
    也就是何晨是个天赋远高于他的天才，而且何晨以及刘掌柜他都不熟。
    换成是他儿子在他苦口婆心劝了这么多之后，一丁点儿都不听劝，甚至都不肯说一句“再考虑考虑”，他能把儿子打得必须趴着睡觉！
    应下之后，前辈果断转身走人。
    何晨这时已经看出前辈被他气到了，尽管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对于这个认真给他讲解的前辈，他心中还是很感谢的，于是他赶紧高喊：
    “谢谢前辈的讲解！”
    “......”
    ————————————
    前辈确实是好人。
    被何晨连续气了两次之后，仍然在离开学堂的第一时间，便将何晨的请求报告了上去。
    该说不说，门派对何晨这个崭露头角的天才，当真是好得没话说。
    等何晨吃完晚饭，在屋舍里琢磨的时候，门派的传功长老已经亲自带着人，将门派所有的其他内功心法的抄录本统统送了过来！
    尽管是抄录本而非原本，但是涉及内功心法，这个护持的架势绝对了不得。
    偌大一个宝箱，六名高手护送，送进何晨屋内后，这装着门派其他所有内功心法的宝箱，才被传功长老以特制钥匙打开。
    整个过程的感觉，与当初学堂给他们发下《东起心法》时一样，相当严肃而庄重。
    何晨屏住呼吸，看着一脸严肃的传功长老，从宝箱中将里面的内功心法全部拿了出来！
    一共两本。
    ......
    是的，一脸严肃的传功长老，从偌大一个宝箱里面取出来的所谓“门派储备的全部内功心法”就只有两本。
    而且，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中一本只有寥寥数页，一看就给人一种残篇的感觉！
    尽管不合适，但是何晨的脑袋情不自禁就往宝箱的方向伸去，想瞅瞅宝箱里面是不是还有东西。
    嗯，空的。
    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长老，这，这，不是说全部内功心法吗？就，只有这两本？！”
    何晨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手指着那个可以把他装进去的大箱子，一边目光盯着传功长老手中的两本书册。
    “准确地说，是一本半。”
    传功长老纠正了何晨的说法：
    “其中月隐心法是完整的，而这本焚劲内功，只有从第十四页之后的内容。”
    一本半？！
    他们整个清河药派，除了《东起心法》之外，竟然只有一本半的其他内功心法？
    何晨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变成了我不能理解，但我大受震撼的模样。
    传功长老见到何晨这副样子，显然明白何晨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摇了摇头，正色道：
    “何晨啊，你可知内功心法便是一个门派的核心根本所在？”
    “我清河药派的祖师，初时不过城中一名大夫，偶得《东起心法》修成后，凭借着《东起心法》这一门内功一步步发展，这便有了我清河县第一大派清河药派！”
    “整个清河县城中，就只有我清河药派，有内功传承。一门内功心法的传承，便能在一座县城之中，成就一方豪强！”
    “正是因此，内功心法是我派重中之重，但凡泄露，我派都会在第一时间派人将盗取我《东起心法》之人统统消灭！”
    “你别看我手中只有一本半的内功心法，这代表的，乃是两个被灭门的一地大派！”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月隐心法

    一门心法，便是一地大派！
    听了这话之后，何晨对门派只有两本心法的事情不敢再有半点轻视，相当慎重地问道：
    “长老，那这两本内功心法？”
    “嗯，这两本内功心法的门派，已经被灭掉了。其中，这门《月隐心法》是百多年前，清河县第一大派清月宗的传承；而这门《焚劲内功》，你知道隔壁毕山县城么？”
    “嗯，我爹以前去那边卖过野羊，后来那边乱了，就没去过了。”
    何晨在这动辄灭门的话题中相当老实问啥答啥。
    然后，便听传功长老继续讲道：
    “三年前，毕山县城的火燎派被人灭门，《焚劲内功》的残本也正是那个时候落入我派中的。不过，这次是旁人动的手，我派虽然后来参和了，但没能拿到完整版的《焚劲内功》。”
    “咕冬~”
    何晨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他一直觉得自家门派乃是医药传派，平日里做的又是医药行当，不说人畜无害，但也与血腥无关。
    却没想到，灭人门派这样的事情，自家门派竟然都参和过两次！
    但是该说不说，在当前门派局势不好的情况下，得知自家门派并非善与之辈，何晨心中一直的不安，也消退了颇多。
    看着何晨脸上的小表情，长老笑了笑，问道：
    “这下，你还觉得一本半的内功心法少么？”
    “不少不少！”
    何晨赶紧摇头，此时他看向长老手中那两本内功心法的眼神，变得格外慎重，与此前再不相同。
    见到何晨这个态度，传功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换了亲切的语气说道：
    “你既然要功法参考，那这一本半的内功心法你就拿着好好研究吧，什么时候不需要了，便说上一声，我再将之带回。何晨啊，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修成内功！”
    “嗯！”
    何晨重重点头，双手从长老手中取过那两本半的内功心法。
    尽管只是薄薄的两本书册，但是接在手中，何晨却仿佛感受到了两个门派的重量。
    见到何晨收下书册，传功长老此行的任务也便完成了，他不再与何晨闲聊，转过身向着壮汉们示意。
    “彭！”
    偌大的宝箱被重新闭合锁上。
    六个壮汉两人抬箱，四人守护，在传功长老的带领之下，朝着原路返回。
    目送传功长老等人离开，何晨关上屋门，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了书桌前。
    此刻，整本的《月隐心法》与残本的《焚劲内功》并列摆在他的面前，任他翻阅。
    “唰啦~”
    何晨拿起了《月隐心法》，正式翻阅。
    这次，他并没有急着进入意识空间，而是纯粹如常人一般一页页逐行。
    意识空间的学习，效果自然更好，一拳下去，便是一块完整而深刻的知识入脑，学习效率比起直接阅读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学得更加透彻。
    但是，以这种方式学习，没办法观其大略。
    何晨现在想知道的是，不同的内功心法，到底有什么不同，而又为什么《东起心法》会与他的体质相冲。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翻页阅读的效果更好。
    至于会不会看不懂？
    “嗯，凝聚劲气之时，需要与月光的意象......”
    何晨一行行看着《月隐心法》，不时点头会意，亦或暂停思索，看起来哪里像是第一次看到《月隐心法》的初学者，简直如同温习一般！
    别小看何晨。
    通过意识空间，完全掌握《东起心法》的他，就《东起心法》相关的知识而言，比起当初撰写《东起心法》之人都不差分毫。
    而内功心法，本就有不少相通之处，学透《东起心法》的何晨，阅读起《月隐心法》来虽然比阅读《东起心法》肯定差了很多，但也完全能够看懂。
    甚至，就掌握的程度来说，此刻看完《月隐心法》关于蕴生劲气讲解的何晨，都能够直接趁着月色以这门心法里的描述来蕴生劲气！
    蕴生劲气......
    冲关巡脉......
    前两个阶段的内容，何晨只是大略翻看，没有太过专注，毕竟不管以什么方式蕴生的劲气，都是一样的劲气，只是单纯体内精气的凝结而已。
    而冲关巡脉上的差别，更只是途径的经脉有所差异，乃至于冲关方法上都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这一块何晨随便扫过几眼后，便直接略过。
    染劲归府。
    “唰啦~”
    冲关巡脉最后一面翻完，《月隐心法》中，重中之重的染劲归府，到了。
    何晨的动作放缓，精神集中，全心投入到了阅读之中。
    前面两块差别不大的地方，他可以迅速扫过，但是染劲归府这内功成型、内力转化最重要的部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月圆月缺，意念随动......”
    “月光照耀，心观明月，月隐云中，心存隐月......”
    “夜月守心则可长久......”
    ......
    “嗯？！”
    “嘶！这《月隐心法》染劲阶段的修行，竟然是整个晚上任意时间皆可修炼，而且只要状态保持，还可以通宵一直修炼到日出？！”
    好家伙，《东起心法》借日出紫气东来之意象修行，每天只用也只能在日出的那一小段时间修炼，这借着夜月照耀的《月隐心法》，竟然整个晚上的时间都能修炼！
    何晨又迅速翻到后面看了看，果然，《月隐心法》修成内功之后，竟然也都是在晚上修炼的，并且，同样是整个晚上的时间都可以修炼！
    就能够修炼的时间来说，这门功法，当真是远远超过《东起心法》，甚至朝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感觉，这是一个能够勤能补拙，靠着长时间修行进行反超的功法啊。
    如果修炼这个功法的人足够努力，哪怕同等时间的修行效果远小于《东起心法》，也该能做到以勤补拙才对。
    那，传承这样功法的清月宗，当初是怎么被自家门派给灭掉的？
    懒人太多，不够勤奋？
    还是说......
    “当初我们门派的前辈们，不会是趁着他们熬夜修炼，白天补觉的时候，偷袭把他们灭掉的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汇（4＼/4更新完成，求打赏！）

    何晨摇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驱散掉，继续仔细研读《月隐心法》。
    门派的前辈们灭掉清月宗都已经是一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关心这些，还不如关心关心等会儿的宵夜入不入味。
    等到何晨将《月隐心法》染劲归府的部分细细看完，也差不多是药字号食堂宵夜喷香的时候。
    正好也凝神学得有些劳累了，于是，何晨便先锁门去吃了顿宵夜。
    吃饱喝足回来之后，已经观完大略的他不再啰嗦，直接进入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之中，一个与《东起》人影差不多的黑色人影，孤零零地矗立在意识空间中央。
    显然，与《东起心法》一样，《月隐心法》所凝聚的，同样是单独人影。
    “果然也是一个人影啊，不知道这个人影与《东起》人影比起来如何？”
    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人影，何晨的脸上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在他反复冲刷搓揉之下，最开始随随便便就能将何晨凌空打死落不了地的《东起》人影，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乖巧陪练。
    如今的何晨，每次看着《东起心法》进入意识空间，只要他不主动出来，那么他便可以一直与《东起》人影打下去。
    该说不说，这对何晨来说，已经变得无聊而无甚喜悦。
    乃至于，他那报以厚望的新功夫，在没有对手压迫的情况下，进展也慢慢停滞。
    如今有了这个新的人影......
    “喝！”
    爆喝声中，何晨径直一掌，狠厉戳向《月隐》人影的腰子！
    “彭！”
    人影动，何晨爆退抵挡！
    “彭！”
    第一招成功挡住，正面以手臂抵挡《月影》人影重拳的何晨，甚至连桡骨都只是骨裂而没有折断！
    “哈哈哈，再来！”
    “彭！”
    “彭！彭！”
    ......
    对战之中，何晨很快便对《月影》人影的战力有了明确的认知。
    到底《东起心法》与《月影心法》这两门内功差不多在一个级别，意识空间中凝聚出来的《东起》人影《月隐》人影，两者的战力基本在同一个量级。
    只不过《东起》人影力道更强，直来直去以粗暴为核；
    而《月隐》人影的强大则体现在更加灵活多变，且拳脚配合间花哨而暗藏杀机。
    以至于，何晨数次在本以为能够躲过的时候，被《月隐》人影在未曾想过的角度打中躯体。
    两者的区别有点类似于《难经》与《内经》，只不过《月隐》人影的招数更多是妙而非狠而已。
    总的来说，《月隐》人影真的更强。
    何晨原本在《东起》人影身上练出来的那套新功夫，在面对灵活而招式巧妙的《月影》人影时，明显出现疏漏，以至于一不注意就被《月影》人影杀上来打中躯体。
    但，这不是坏事。
    何晨辛苦创出来的新功夫，并未被《月影》人影真正碾压，稍稍适应之后，他便能以自己的新功夫撑上许久。
    在这个过程之中，原本进步已经很小的新功夫，再次有了明显的提升。
    直取勐攻的打法适应，再将这灵活巧妙的打法也攻克，何晨这在一次次足以让普通人战死的对战中磨练创造出来的功夫，只怕便能达到小圆满的程度！
    除了这个好处之外，与《月影》人影对战，还有另外一个明显的好处。
    这个好处，好就好在......
    被打死的时候，明显没有《东起》人影那么疼。
    ————————————
    “晨哥早！”
    “晨哥早上好！”
    “晨哥！”
    ......
    同窗们的招呼声中，昨晚逐渐适应《月隐》人影，越战越勇的何晨打着哈欠冲他们点点头，又是一天开始。
    今日的何晨，带上了《月隐心法》，他准备先将这一本内功心法如《东起》心法一般全部学会，然后再做其他。
    反正，凭借着适应性再次改良的新功夫，他昨晚撑不住去睡觉前，已经能在《月隐》面前支撑半炷香的时间了。
    按照这个效率的发展，也就差不多两天，他就能将这本《月隐心法》全篇学会。
    反正何晨此前已经在寻觅原因中耽误了十五天，也不差这两天时间了。
    “唰啦。”
    翻书声，从何晨的桌前响起。
    已经将《月隐心法》蕴生劲气的部分学了一半的他，再次翻开心法，继续学习起蕴生劲气的知识。
    而在何晨周遭，其他的同窗们，也全都同样刻苦研习蕴生劲气这一阶段的学问。
    除了学的内功心法种类不同之外，双方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这个上午，整个学堂的所有学徒，全都在钻研劲气蕴生，进度难得的统一。
    边上努力钻研理解何晨路上所讲答复的同窗，完全不会想到，在他们看来，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他们，距离修成内功都只有一步之遥的天才何晨，当下竟然在和他们学徒差不多的东西。
    甚至，刚刚学习《月隐心法》的何晨，不提钻研的深度，仅以整体进度而论，掌握的进度还排在整个学堂的末尾。
    一直到上午下课的摇铃声被仆役准时摇响，该出发去吃午饭的时候，何晨的进度，也才将将够上学堂里那个进度排在最后、丧气得几乎要放弃的吊车尾学徒而已。
    “晨哥，紫气东来衔接此后的......”
    “晨哥，蕴生劲气时，最开始的状态为什么一定要是......”
    “日出时打开窗户好冷，怎么能够不被影响状态......”
    ......
    两种蕴生劲气之法在脑海中重叠的何晨，一边思索分析，一边随口回答着同窗们的问题。
    到底是两本不同的内功心法，关于同一个细小的内容，也会有细微的区别。
    两相对照之下，以往只是一味吸收书中知识，将之全盘接收的何晨，以两种说法为基础，开始产生了基于思考的认知。
    中午吃完饭，何晨继续学习《月隐心法》。
    下午来到学堂，何晨继续学习《月隐心法》。
    ......
    “唰啦~”
    仍然沉浸在意识空间中的何晨，手头上自动将《月隐心法》翻过一面。
    短暂与周遭同窗的交汇，结束了。
    一个晚上加半天的时间，蕴生劲气，学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关

    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规律且匆匆。
    尤其是何晨的新功夫本就达到了相当的高度，随着一次次与《月隐》人影的对战，一点点适应这灵活精巧的对战风格，一点点让新功夫继续进步，何晨与《月隐》人影单次交战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于是，何晨本就迅勐的学习速度，便势如破竹一般不断增快！
    《月隐心法》的蕴生劲气，花了他半天加半个晚上的时间；
    等到冲关巡脉时，所需的时间便仅仅只花了小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以及一点零星的上午时间；
    此后最重要，也是知识点最多的巡脉归府，何晨却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成功学完！
    以至于，等到他将修成内功之后的功法也统统学会，时间不过是第二日的晚上。
    此时，距离何晨拿到《月隐心法》并且开始学习，正好两天整。
    当初他预计两天学完，丝毫不曾有差。
    “呼~”
    屋舍的书桌前，何晨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已从意识空间脱离出来。
    此时，《月隐》人影已被他打成灰色，整本《月隐心法》所有的知识要点，全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展现。
    《月隐心法》，对何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揣摩消化着刚刚入脑的知识，他面带笑容，喃喃自语：
    “难怪清月宗会败，不过，《月隐心法》似乎有点意思啊。”
    尽管都是三个阶段，尽管都是借天地气象修行，但是两门内功心法比较起来，相差却相当之大。
    《东起心法》更如借势勐冲，一如瀑布挂天倾泻，每日借朝日初升之力，将修行一瞬用到极致，全天就只用晨起的那么一会儿时间修行，修行速度便已经很快了。
    而《月隐心法》则不同，修行讲究一个润物细无声，只要月光照耀，心宁气和，便可如涓涓细流一般源源不断地修行，修行效率上当然比《东起心法》差很多，但胜在长久，且能以勤补拙。
    其中，按照何晨的估算，《月隐心法》每日的修行效果若是想要达到《东起心法》同等水平，那么在同等投入状态下，修行一个时辰即可。
    但，短短日出时间保持状态极佳容易，持续保持投入的精神状态一个时辰（两个小时），难度就太大了。
    所以，以普通人的水平，至少需要夜里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的修行，才能赶上这人趁着日出修炼《东起心法》一刻钟，这两者的时间精力损耗，相差可谓天差地别。
    别的不讲，仅仅是修炼内功的阶段，从入门开始，修习《东起心法》的学徒，每天多出来研习心法的时间，就有足足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每天两个时辰，这是什么概念？
    每天多学两个时辰的内容，哪怕普通学徒，都能赶上小天才了，而小天才努努力，还能追赶追赶中等天才。
    天赋一般，努力程度一般的大多数人，乃至于小天才们，明显修炼《东起心法》效果更好，而且更有精力做别的事情。
    比如，修成内功之后由内功高手任职的理事、长老、副掌门，一天能够处理的事务，便能更多。
    正是因此，修行《月隐心法》的清月宗，被他们修行《东起心法》的清河药派所取代，简直再正常不过，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应当。
    这也正是何晨说难怪清月宗会被灭的原因。
    至于他说的有意思......
    一夜按照四个时辰算，如果全部用来修行，《月隐心法》修炼的速度，就将能达到《东起心法》的二到四倍！
    最高，四倍的修行差距。
    修行速度，最大可以达到《东起心法》四倍，这，就很有意思！
    一般人当然不可能触及这极限的数值，通宵熬夜一整晚下来，能够达到两倍速度，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但是，已经将《月隐心法》全部学通，研究透彻了的何晨，似乎......
    ————————————
    学堂中，何晨闭目凝神，体内劲气按照《月隐心法》中冲关巡脉的内容，冲刷着全新的脉络。
    他在试着修行《月隐心法》，通过实际的修炼，感受两种心法中，描述不同之处的实际体现。
    劲气早已充盈的何晨，自然不需要从最开始的蕴生劲气开始。
    而尽管《东起心法》同样有冲关巡脉，而且何晨早已将之完美完成，但是不同功法染劲归府阶段所需要用到的经脉，必然会有所区别，当然，也会有所重合。
    所以，试着修行《月隐心法》的何晨，便直接跳到了第二阶段冲关巡脉的后半段。
    《东起心法》已经完成了的经脉中，八成都是《月隐心法》能用的上的，故而，当初五天完成冲关，五天完成巡脉的何晨，补足《月隐心法》的脉络，只需要冲关一天，蕴养一日。
    届时，顺理成章突破到《月隐心法》的染劲归府的话，那，何晨便等于更换一个功法，也再次踏上修成内功最后一段道路的天才！
    而这个事情的难度么。
    上午开始运转劲气冲击《月隐心法》独有的窍穴，中午吃饭之时，他便完成了将近一半。
    当下午的摇铃声响起后，何晨没有第一时间站起前往食堂，而是稍稍等了几息。
    当稍稍停顿几息的他再次睁眼，《月隐心法》的冲关，便已全部完成！
    此后，当天晚上，他便开始巡脉。
    劲气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中，不断冲刷滋养着《月隐心法》刚刚冲刷完成的窍穴。
    一个日出与日落。
    “叮铃铃！”
    象征晚饭的摇铃声，准时在学堂外响起。
    学堂中，座位如众星拱月的何晨，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容易啊，辛苦了两天......新功法的冲关巡脉，终于全部完成！
    “诸位同窗，你们整理整理问题，今天多问几个问题吧。”
    “之后几日，我有要事，暂不来学堂。”
    何晨背手站立，冲同样跟随着站起的同窗们嘱咐着安排。
    今晚，他便要开始《月隐心法》染劲归府之修炼！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通宵修行！

    “日出之势磅礴浩瀚，东来紫气......”
    “膻中穴中劲气冲击应当注意......”
    “冲关之要义，在于畅之......”
    ......
    何晨站在窗前，书桌前椅子前，全都被执笔抄录的同窗占领。
    得知何晨可能至少两三天的时间都会在屋舍之中闭关后，所有同窗，都赶紧将自己的问题问出。
    尤其是眼瞅着劲气已经积攒大半，距离冲关巡脉不远的几个学徒，更是忙不迭地抛出自己研修之中的疑问。
    面对这纷杂跳跃，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问题，何晨不慌不忙，依次解答。
    除了问题本身就存在谬误的之外，其他问题但有所问，即有所答，便能顷刻间口中生莲，转瞬中破疑解难。
    直到，西月入昏云。
    “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自行核对笔记，这两天好好研习吧。”
    见到落日与初月分列天空两边的景象，何晨讲完一个回答之后，当即停下送客。
    屋舍中的学徒，一个个全都面带不舍，但是却也全无一人敢有质疑，所有人全都抓紧抄写着何晨最后所讲的几段话语，抄完即停。
    今天在这屋舍里，何晨所展现出来对《东起心法》的熟稔通透，当真让他们深深震撼。
    不管是谁提出的问题，不管提出的是什么问题，何晨对这所有疑问的解答，全都信手拈来，这样的表现，哪里还是所谓的天才，简直灿若神明！
    他们这些跟着神明学习之人，又怎么敢惊扰？
    于是，一个个同窗便悄无声息地撤出屋舍。
    “吱呀~”
    “砰！”
    屋门关。
    现在，该对月修炼，开始染劲归府的修炼。
    不过......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何晨坐在被他搬到窗前的椅子上，裹了裹身上厚厚的被子，又看了看安稳放在椅子旁边的小火炉，感觉全身暖洋洋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月隐心法》的修行，可是要在大晚上，对着窗外的明月修行。
    这还是元月几号呢，外面天寒地冻，冰未消雪未融的，冷到每天晚上都能结厚厚的霜。
    是，何晨在意识空间的锻炼之下，身体确实好，但再壮那也是个还差点满十三周岁的小少年而已。
    要是修行之前，不做好保暖措施，这么大冷天的开着窗户傻愣愣地练一宿，那只怕撑不了两个时辰就得着凉发烧！
    对于这一点，《月隐心法》上甚至都有专门的篇幅讲述：
    夏天夜间修行，要注意好防止蚊虫叮咬，身痒而神不定；
    冬日夜间修行，必须要注意好保暖，而且一定不要在屋外修炼，否则着凉事小，严寒之下专注之中容易冻死。
    这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切切写在《月隐心法》正文中的注意事项。
    可以想象，最开始创出此内功心法的前辈，定然都有过与之相关的惨痛亲身经历。
    “守望明月辨圆缺，心意劲气......”
    被暖暖的厚被子紧紧包裹的何晨，眺望天边明月，心意劲气全都以《月隐心法》中所讲的染劲之法专注修行。
    随着心神浸入，劲气流转，氤氲一般的转变，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丝一丝，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了何晨的劲气之中。
    不同于东起染劲那般爆裂而迅勐，月隐染劲，当真便如所描述那般，润劲无声。
    修行了一刻钟的时候，劲气看着都仿佛无甚变化，但半个时辰，已能看出明显差别。
    一个时辰，修行效果已入《东起心法》一日之效；
    两个时辰，修行之效，等同东起染劲两日，《月隐心法》染劲归府的进度，达到两成；
    两个时辰一刻钟，何晨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继续修行；
    三个时辰，三倍；
    四个时辰。
    尝试以《月隐心法》修行染劲归府的何晨，已当真有了东起染劲全心修行四日才能达到的程度！
    要知道，完全掌握了《东起心法》的他，每日东起染劲之效神速，一个日出，便能修成一成的劲气变化。
    一个晚上，修行了四个时辰的何晨，此时劲气转化的程度，已经达到了整整四成！
    不，夜晚并未结束，天光未亮。
    在这漫长的冬夜之中，又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残月之影，方才真切消失，《月隐心法》染劲修行，到此为止。
    此时，旭日东升，同窗们刚刚开始修行，日月交替。
    “呃~嗯！”
    “嘶！啊~”
    何晨从被子的包裹中钻了出来，用力伸着懒腰的同时，被寒风吹得直哆嗦。
    向来只要醒着便精神百倍的他，此刻泛红的眼睛里，明显洋溢着困倦。
    修炼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如何晨这般全心投入之下，需要消耗的精力更是甚重。
    当真也就是他精力旺盛，外加对《月隐心法》了解的透彻清晰，否则，想熬通宵修炼一整夜，都撑不到太阳出来。
    “吃个早餐就赶紧睡觉吧，今晚上再接着练练，看看我的经脉对这月隐内力排不排斥！唉，这《月隐心法》效果虽然好，但也真是熬人啊！”
    叹息着感叹了一声，何晨加了件披风，迅速冲去药字号食堂饱餐一顿，急匆匆又赶回来后，仅仅被子一盖，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中午，起床吃饭，再睡午觉。
    等到气温上来之后，何晨方才真正精神了起来。
    而这时候，已经是午后，能够用来学习亦或者处理事务的时间，只剩下了寥寥的几个时辰。
    当初的清月宗刻苦修行之人，想必作息上也便如他这般，可谓是，越努力，越做不了别的事情——难怪被灭了。
    “嗯......月亮出来咯。”
    将身边的物件按照昨夜那般摆放好后，即将再次开始了月隐染劲的修行，何晨的语气中明显叹息与期盼交杂，当然，终究是期盼更多。
    哪怕修炼完之后昏昏沉沉相当难受，但是这一夜抵《东起心法》修行四五天的修行速度，当真勾人修炼，哪怕是修行速度本就远超旁人的何晨，对此也没有抵抗之力。
    尤其是......
    今晚，只要修炼一个时辰，他便能确定，月隐内力，到底会不会与他的体质冲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畅快

    尽管何晨以他学通百本医书所得的高超医术，判定出了所谓“天缺”，不过是体质与内功心法有所冲突的一种体现。
    但是，门派总结出的“天缺”出现时机却并没有错。
    劲气转化达到一半，内力的性质开始得到体现时，所谓“天缺症状”就会出现。
    何晨确实确定了自己修行《东起心法》出现问题，是自己的体质与《东起心法》不匹配导致的，但是......谁又说得准，他的体质，就只与《东起心法》起冲突？
    此刻的何晨，尽管看起来似乎相当镇定，但等待月出的他，其实心中同样也有对此的恐惧与不安。
    完整的内功心法，他就只有《东起心法》与《月隐心法》而已。
    如果这两种心法所修成的内力，全都不能与他的体质匹配，他想修成内力，成为内功高手，当真就渺茫而漫长了。
    之所以不至于过于不安，完全是因为......
    咳咳，反正《月隐心法》，他才修炼了两三天就差不多到头了。
    就算这门内功不行，只要能弄到或者创出合适的内功，那从入门到修成，需要的时间也就几天而已，尝试的时间成本，等同没有。
    “呼~”
    何晨收敛心中的杂思，天空明月昭显，当下，该好好修炼了。
    望着天边明月，意守经脉劲气，流转之间，月隐染劲再次开始，初始修行，顺利。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修行畅通。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修行......畅通！
    “呼~”
    何晨的心绪有些波动，不得不暂时停下修行。
    明亮的皎白月光与身旁的火炉亮光，共同将他激动兴奋的脸庞照亮。
    修行了半个时辰的何晨，此刻《月隐心法》的染劲进度，已经超过了五成！
    此时，《月影心法》的进度，已超过了他停滞不前的《东起心法》！
    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以《东起心法》停滞的进度，作为体质冲突展现的节点。
    那么，此时便可以确定，何晨的体质，对这清月宗传承下来的《月隐心法》并不冲突！
    “不慌不慌，不同内力与体质的冲突，并不都会呈现在同一个层次上。正如过敏，不同食材植被之过敏，其摄入也并不相同，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月隐心法》的内力与我体质不冲突！”
    何晨不断地分析，并且告诉自己现在还没到确定的时候，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继续好好修炼，至少等修炼到了染劲后期的程度之后，再进行评判。
    毕竟，只要没有修成内功，理论来讲其实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排异，乃至于内功修成的那一刻，都有可能产生排异的情况，过早高兴，完全可能是空欢喜一场，但是......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终于不受限制了！
    ！”
    何晨开怀畅意的欢呼声，抑制不住地从心中传到了屋舍之中，并从敞开的窗口飘向无垠的夜空。
    尽管修习《月隐心法》并没有耗费他多少功夫，但是，在此之前他心中的压力真的非常非常大！
    修炼《东起心法》被阻隔拦断不得寸进之后的那数个日夜、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有“天缺”这般不得修行的怪病而奋力学习医书的数日夜......
    那每一个再如何努力内功修行都不得寸进，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进步的日夜，都真的相当痛苦。
    那种只有自己深陷泥沼，而其他远远落后自己的人不断赶超......哦，赶超夸张了，毕竟何晨他超过同届学徒的程度，别说区区半个月，就算是三个月，只怕都没有人能够赶上。
    “呼~继续继续！”
    畅快地放声大笑，将这半个月来的压抑苦闷全部释放之后，何晨深深呼吸，调整状态再次进入了《月隐心法》的修炼状态。
    尽管此刻，何晨自己心中其实也认为，《月隐心法》的修行应该没问题了，但是，此时仅仅五成出头的修行进度，其实确实不足以说明问题。
    于是，在平缓心绪之后，学透了《月隐心法》的何晨，便再次进入了最佳的修行状态之中。
    一个时辰平稳过去，五成的修行进度，安安稳稳提升到了六成，毫无停滞，毫无波折；
    又一个时辰，七成抵达，至此，月隐染劲，正式进入后期；
    何晨的心情，随着进度的不断提升，而更加愉悦兴奋，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修炼进度。
    于是，等到天色破晓，月沉晨云，《月隐心法》彻底不能修行的时候，他月隐染劲的进度......
    已经达到了整整九成。
    染劲九成，距离练出内力，只有一线之隔！
    只要等到今晚，只需在月光之下，再修行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便能够修成《月隐心法》，成就内功高手。
    尽管熬了一整晚的何晨，此刻身体相当疲惫而困倦，但是，在这晨日初升，大放金芒的此刻，他的精神却振奋出了锋芒。
    随手收拾好房间里物什，收拾着收拾着，何晨突然身形一滞。
    等等，有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好像忘了考虑。
    “如今，我《月隐心法》修行得如此通畅而迅勐，乃至于，只要等到今天月亮出来，我就能够以《月隐心法》修成内功，但是，真的要直接修成这门内功吗？”
    这不是藏不藏拙的问题，也不是修炼《月隐心法》好不好的问题，而是......
    “我不修炼门派的传承功法，反而修炼被门派灭门的《月隐心法》，这一点都还算能够解释得通，毕竟体质冲突，亦或者说“天缺”之事，只要我好好说明，给出详实的证明，长老掌门他们肯定也都能接受。”
    “但是，我拿到这《月隐心法》都才不到十天时间，就直接将这门内功修成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哪怕蕴生劲气与冲关巡脉不需要从零开始，但是，功法到手十天，就修炼成功，这是不是多少太离谱了一点？！”
    “而且......我当初要功法参考，目的其实是为了修改《东起功法》，将其修改成我能够修炼的样子，这直接改换成修炼《月隐心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意外！（4＼/4 完成！）

    何晨纠结了。
    从各个方面思考来看，当下暂不修成月隐内力，转而以几乎完全修行过一边，有了切身感受的《月隐心法》作为参照，修改《东起心法》，亦或者自创合用的内功心法，才是更好的。
    只是以《月隐心法》成就内功的话，其实并不是那么好，说句不好听的，学透了两本内功心法的何晨，尽管对《月隐心法》通宵修行的效果满意，但是让他评价这《月隐功法》的话，他给出的评价只怕还不如《东起心法》。
    是，彻夜都能修炼的《月隐功法》，在何晨练来，效果很好，提升速度超快，所以为了早点突破，通宵两三天他完全能够接受。
    但是要知道，《月隐功法》不仅染劲阶段需要熬夜修炼，修成内力之后，继续修炼同样需要在月色之下熬夜修炼。
    年轻熬熬夜也就算了，大了也得熬，老了想继续修炼内功，还得熬！
    尽管，《月隐心法》里面提到了，月隐内力具有一定延年益寿的作用，但是......
    医理掌握颇深的何晨感觉，要是修习这门内功的人勤学苦练，天天熬夜，那大概率……仍然会早死。
    咳咳，仅凭这点，何晨便不会情愿好好将《月隐心法》修炼下去了。
    既然如此。
    “呼~决定了。”
    何晨长呼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今晚......我就把《月隐心法》最后一点进度修成，先好好感受一下内力是什么滋味再说！”
    是的，何晨决定，继续修炼，先修成内功再说！
    特娘的，早在十多天前，他就该修成内功，感受到内力的奇妙了，现在都多久了？元宵都过了，正月都没了大半！
    苦学苦修这么久，还不能让他感受感受内力是什么滋味了？！
    没这个道理！
    是，《月隐心法》不是适合长期修炼的功夫，容易折寿；《月隐心法》配套的功夫门派可能也没有；《月隐心法》修成之后......
    算一算，以《月隐心法》为内功的坏处确实很多，何晨随便想一想就能想到一大片。
    但是，谁说这样就不能先修成内力感受感受了？
    谁说......
    谁说修成内力之后，就不能变了？！
    修成之后，还能散功！
    咳咳，是的，何晨内力都还没修炼出来，就已经在想着散功的事情了，毕竟，《月隐心法》确实不是多好的内功。
    任何一本内功心法，都不会只有从蕴生劲气到染劲归府这三部分的内容。
    完整的内功心法，其中还会包括：开头概述功法意境的前言，中间掺插的提醒，修成内力的后续修炼，以后特殊情况的应对等等。
    其中，就有如何散功的内容。
    《月隐心法》中，便有不伤自身散去内力的法子，以此种方式散去内力，不仅散得干净，而且若是操纵细微，甚至还能在散去内功的同时略微增强肉身。
    将《月隐心法》所有内容所有知识全部吸纳的何晨，对于如何散功，同样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晨先修成《月隐心法》感受感受内力，自然毫无问题！
    反正......以何晨快得超乎他人想象的修行速度，哪怕是散功了，只要有合适的功法，也能在短暂的时间里修炼回来。
    “我算算，散功之后，我多长时间能够重新修成......”
    散功之后，身体的窍穴经脉可不会变，冲关巡脉这步直接能够省略，所以，也就只有积蓄劲气与染劲归府这两步。
    如果让其他学徒来看，有积攒劲气这一步要从零完成，那再怎么快都得一个月的功夫。
    但是别忘了，《月隐心法》同样有着自己积攒劲气的修炼方法。
    何晨估算，若是修炼状态保持在最好，再如同这两天一般通宵修炼，那么《东起心法》需要三十个日出才能积攒完成的劲气，他只用五天的时间，便能攒满！
    ————————————
    “哎呀，吃饭吃饭，饿死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何晨心中的顾虑尽去，刚才忽略的饥饿也立马浮现。
    一个晚上的通宵修炼，他除了一点茶水之外什么都没吃过，而且为了月亮出来就立刻修炼，这两天的宵夜他都没有去吃。
    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又怎能不饿？
    如昨天一般披上斗篷，他便直冲药字号食堂。
    今天，他必须好好奖励奖励自己，嗯，决定了，食堂里的大肉包子，这次他要吃八个！
    开心的何晨哒哒哒惊起一地尘雪地杀向食堂，又哒哒哒地赶回屋舍。
    今天的他，明显比昨天更加有精神。
    睡到中午起了吃了午饭之后，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精神了很多，都不怎么需要再补觉。
    不过，当下没有多少事情可干的他，终究还是满心期待地继续睡了过去。
    下午的他随意扫着书架，心不在焉地在意识空间中殴打人影，时不时就会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
    终于，天色由光亮变成昏黄，云朵也在落阳中带彩镶边，夜晚，要到了。
    “唰啦~”
    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何晨，一把掀开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好，然后，便在只带着些许形状的月下开始修行！
    早已修炼到染劲九成的何晨，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那他修炼一个时辰之后，便能彻底完成染劲归府，练出月隐内力。
    而今日......
    没有意外！
    尽管临近突破，何晨的心绪相当激动，但是将整本《月隐心法》都学得通透明了的他，哪怕心情激动一点，也丝毫不影响他精神状态持续保持在修行的最佳状态。
    《月隐心法》那润劲无声的特殊染劲方法，在何晨那已染劲九成的劲气上不断加深。
    一刻钟一刻钟，何晨修行得顺风顺水，甚至连今晚天上的浮云都懂事地不来遮掩明月。
    九成一。
    就成二。
    九成三。
    九成九！
    随着劲气最后的一个循环，何晨体内修炼到九成九的劲气，在明月的映照中，终于染上了最后一丝色彩。
    “呼～”
    一气呼出，内力，成！

 第一百二十章 内力成！

    内力，成了！
    何晨感受着体内与劲气完全迥异的内力，感受着内力流转间身上明显被增强的感受，心中的喜悦与畅快如浪涛一般翻滚流转。
    这，就是他从学习经脉知识前就一直期盼，期盼了整整四个多月的内力！
    何晨情不自禁将内力全部运转到了手臂上，挥舞着想要感受一下内力的效果。
    然后。
    “嘶啦~！”
    嗯？！
    何晨在撕裂声响起的瞬间，便立马脸上一僵。
    修成内力之后刚刚结束修炼的他，此刻仍然温暖地处在被子的包裹之中，刚刚那道嘶啦声......
    “完了完了！怎么忘了我还裹着被子呢？！”
    何晨赶紧将内力归入丹田，然后小心地将身上裹着的被子解开。
    只见摊平的被子上，刚才贴着何晨的内侧被套已被撕裂了一个手臂长的大口子，更里面的棉絮尽管没有如被套一般被撕裂，但也明显能看出撕扯的痕迹。
    借着暖炉的光，何晨清楚地看见，一长条裂口处的棉絮棉线也全被扯断。
    显然，要不是何晨听见被套撕裂的声响后及时停下，只怕这棉絮都会被他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
    “嘶......”
    看着这个裂口，何晨的脸上又是后悔又是喜悦，表情在牙疼与欢欣之间跳动。
    大冬天大晚上的，被子裂了，还是自己不小心撕裂的，这真的是，啧。
    “换一床吧，唉。”
    本来他还准备用点什么东西试试内力这种东西究竟有多强，是不是真的能与虎豹对殴，现在，看到这个随意挥舞间造成的效果，他也稍微有点认识了。
    老老实实走到堆放的箱子前，何晨找到存放棉被的箱子，将棉被替换。
    然后，放入破棉被的何晨，目光在这木箱上定住了。
    毕竟是门派此前奖励下来的东西，哪怕是存放棉被的箱子，都是结实严密的大木箱，黄铜点缀，浑厚朴实，一看就给人结实耐用的感觉。
    结实......
    何晨看看箱子，看看自己的手。
    再看看箱子，再看看自己的手。
    “......要不试试？”
    ————————————
    晨日照耀，晶雪映光。
    昨晚练成内力，又稍稍稍稍测试了一下内力使用情况，充分满足了破坏欲的何晨早早入睡。
    于是，今天的他，便再不像前两天那般萎靡，而是一派的神清气爽。
    在屋子里困顿了两天，现在的何晨都开始怀念围绕在他身边求教的那些同窗了：
    “既然内力已经练成，那我今天去学堂好了，等把残本的《焚劲内劲》用上一......诶，对哦，内力在意识空间能用吗？！”
    说到一半，何晨的眼睛骤然一亮！
    《月隐心法》练成之后，剩下那半本《焚劲内劲》自然那也得学完，这样，他修正《东起心法》亦或者另起灶炉创造新功法的时候，准备才会更加妥当，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昨晚，他已经用棉被、木头箱子、冰柱等等物件尝试过内力加持之后的效果了。
    可以说，加持了内力的他，无论是在力道上，还是在速度上，都与此前云泥之别。
    要是内力能够在意识空间中使用，那他还不想打什么人影就打什么人影？！
    “唰！”
    兴奋的何晨直接进入了《焚劲内劲》的意识空间之中，然后，二话不说，尝试调动内力。
    被他归入丹田之中的内力，在意念调动下，飞快运转全身。
    “休！”
    何晨在内力的加持下飞快一跃，瞬间飞出半丈。
    内力，果然能够在意识空间之中使用！
    “好！哈哈哈哈！”
    何晨大笑，看向意识空间中代表着《焚劲内劲》的人影，满眼都是兴奋。
    “彭！”
    内力周身运转，被内力加持的何晨冲上去对着人影就是一脚。
    那静立不动的人影，在他勐力一踹下，整个倒退两步，而打完即撤的他，已经退到了人影五步之外。
    人影前冲，内力加身满心豪情的何晨同样前冲，这次，他要试着与内功人影硬碰硬打一架！
    “彭！”
    “轰！”
    ......
    将近两刻钟之后，何晨方从意识空间之中脱离出来，他的脸色尽管惨白，但是，脸上却满是豪迈的笑容：
    “哈哈，《焚劲》人影，也不过如此。等我内力调动更加熟稔了，绝对能硬碰硬打败他！”
    刚刚掌握内力的硬碰硬第一战，在能够力速皆强，且无限恢复的人影面前，没能打赢也实属正常。
    但是，多次将《焚劲》人影打断小腿，打断胳膊的何晨，对自己的表现也已经满意了。
    尤其是，在这短短两刻钟里，他还获取了大量的知识。
    硬碰硬的对战，相较他以往不断闪躲加偷袭，互相打中的次数显然会密集非常多，而每一次打中人影，何晨都会从人影身上获得一点知识。
    按他推断，这短短的两刻钟时间，他所获得的知识量，不说达到这残本里的一半，也至少能有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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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内力的帮助，如今的何晨就算学完一整本的内功心法，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绝对能在一个时辰之内。
    内力加持，当前战力的人影，在他面前将再不是不可力敌的模样！
    “再来！”
    ......
    又是两刻钟出头，当何晨兴奋地从意识空间中醒来，《焚劲内劲》残本所有知识，便全都被他所掌握。
    《焚劲内劲》中，如何以火为劲，于烈焰旁夺焚烧之意为己用的全心理念，也被何晨顺畅掌握。
    至此，清河药派的所有内功心法，何晨全部学通！
    “这下，我就彻底没什么书好学的了。之前答应那七名同窗，帮他们梳理学问的事儿也可以抽空弄一弄，答应他们之后拖好久了都。”
    “等弄完了这件事情，我就开始创造功法？嗯！”
    最开始找门派借阅内功心法的时候，何晨心中想的还是一定要想办法将《东起心法》稍加修改，以让自己的体质都能修炼。
    但是，感受了另外两种功法的长处之后，他对简单修改《东起内功》便再提不起劲来，反而是自创一门结合各种功法优点的内功，成了他心中最炙热的理念。
    “吱呀~”
    学堂大门推开，寒风与何晨一同进入其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遇袭

    “什么？刘伯伯遇袭了？！”
    刚刚走进学堂时还笑容满面的何晨，此刻脸上的神情全是惊怒。
    是的，进入学堂他才知道，就在昨日傍晚，西城药铺被敌人突袭，尽管药铺护卫不少，但是主管事务的刘掌柜仍然在袭击中受了伤！
    何晨修成内功，学成三门内功心法的畅快，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便全部消失无踪。
    要知道，从与刘掌柜第一次见面的赠书之助，再到之后特意以长辈身份为何晨办理入学，乃至于之后的一次次真心实意关心照顾......
    药铺刘掌柜，刘伯伯，在何晨的心中早已成了亲人一般的存在。
    乃至于，在何晨父母皆无的情况下，刘伯伯说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也不为过！
    “刘伯伯是在药铺里遇袭的？药铺不是在城内繁华地带么，刘伯伯身边不应该有护卫么，为什么在城里都会被袭伤？！”
    尽管知道眼前的同窗与此事无关，但是何晨的语气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满含怨怒：
    “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去告诉我啊！”
    如今不知道在意识空间中对战过多少回的他，在每日肉食充盈的情况下，身材成长得远比同龄孩子更快，身形健硕而且还高出其他人一个头的他，盛怒之下看着着实吓人。
    被这般的何晨居高临下喝吼，同窗们被震慑得不敢说话。
    还是王腾纠结了一下，壮着胆子开口：
    “晨哥，刘掌柜虽然不慎受伤，但是只是轻微的小伤而已。为了提振士气，他甚至都没撤离，而是继续主持药铺。不去打扰你，也是刘掌柜要求的。”
    “现在其实我们门派与敌人的交战，已经被逼到县城城墙了，县城内尽管仍在控制，但也不能说不安全，这段时间基本会有敌人零星的偷袭......”
    在王腾的讲解之下，何晨才对现在的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
    事实上，县城早就不是他当初走街串巷蹭书看时，那安全繁盛的县城了。
    在暗处的敌人一次次偷袭，打击乃至于屠杀门派的外勤护卫队后，反击失败的清河药派为了减少伤亡，便开始逐渐缩减控制区域。
    早在过年之前，随着一次次外勤护卫队的惨重伤亡，以及多名经年内功高手的折损，门派已不得不放弃了城外的一切区域，将所有人手全部聚拢在了县城，只保护这一城之地。
    何晨此前去找伙伴玩时，所听说的“被提前征召的上届练武学徒”，就是在收缩防御人手充足了之后，才丢回练武场继续训练的。
    事实上，也正是因此，当初何晨过年想回家里山上祭祀他娘亲的时候，负责护卫他安全的内功高手才会从头到尾那么警惕——城外，在当时便已不再是清河药派掌控的区域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西城药铺这处门派所统御的店铺遇袭，其实也相当理所当然。
    当然，门派也给这样的地方都派去了大量人手，其中，就包括不少内功高手。
    这次刘掌柜遇袭，就是他身边护卫着的两名内功高手及时抵御，方才让刘掌柜这一介普通人，在内功高手的袭击中只受轻伤，并且还重伤了一名来袭的内功高手。
    据说，当时来袭的内功高手，足足有三个。
    要不是护卫的内功高手够多，外加那个袭向刘掌柜的内功高手，仅仅打了几下就撤了，情况还真不好说。
    当然，打退袭击，自身无损的结果还是很好的。
    仅以门派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在节节败退的如今，是有相当振奋士气作用的，之所以让刘掌柜带着更多的护卫人手继续开着药铺，做出不惧敌人的姿态。
    增派人手之后，刘掌柜的安全必然是更高的。
    听完这些内容之后，何晨沉默了半晌，脸上此前的惊怒平了下来。
    周遭的同窗松了口气，想着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何晨坚毅地盯着王腾说道：
    “王腾，我想去看望刘伯伯！”
    “啊？！不是，县城现在真的已经很危险了，你不要做傻事啊晨哥！”
    王腾听了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手上更是一把抓住了何晨，生怕他转头就直接朝着门派外面跑。
    其他同窗也赶紧挡住了学堂的大门，一个个全都紧张地盯着何晨。
    现在的县城，整体确实仍在门派的控制之中，但在门派巡视不到的地方，潜入进来的敌人，只怕已四处散布。
    何晨这么一个少年，要是就这么从门派往药铺跑去，活着抵达目的地的概率，比学堂里突然有人练成内功的可能还小！
    “嗯？谁说我要直接跑过去了。我是说，你能不能去跟你爹或者谁说一声，安排人护送我去药铺走一趟，我担心刘伯伯受的伤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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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听着刘刘掌柜遇袭的过程，总感觉不对。
    对精通百本医书并身兼内力的他来说，如果换成是他是袭击的人，那只要事先做好计划与准备，哪怕是只能接触要袭击的人一下，哪怕只能轻伤乃至擦伤，何晨都有把握让被袭击者身亡。
    是，袭击刘掌柜的那个人肯定不会如他一般掌握这般医术，但是对方也完全有可能会其他的东西。
    就医术而言，除了实践少称得上门派第一等的何晨，对于刘掌柜当下的情况相当担忧！
    “不会的，刘掌柜的伤势当时就让药铺里的大夫看过，确认了只是小伤的。”
    “那有让门派里精于诊断的医师前去看过么？被内功高手打伤，普通大夫能够查得清楚么？”
    何晨认真询问。
    “这......这不是县城危险么，不过，药铺里的那位大夫，也是行了二十多年医的老大夫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本来并未在意的王腾，听了何晨的问话后，也被问得一阵心慌，当即道：
    “那这样好了，我跟我爹说说，让他安排门派里的孙大夫去给刘掌柜看看再好好看看，然后，你跟着一起！”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爹！”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诊！

    王腾是善于找爹的。
    这一点，在他上一次找爹帮忙解决何晨疑难的时候，就已有体现。
    此时，在没有询问，更没有和他爹预约的情况下，王腾仅仅找了两个地方，便在马不停蹄之间找到了他爹。
    听着何晨的说法，王长老的脸色由一开始的和蔼微笑，变得逐渐严肃，听得也越来越认真。
    等到听完了何晨的解释之后，王长老脸色相当凝重：
    “嗯......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这事不能拖延，何晨你跟我来，我现在就去请孙大夫前去为刘掌柜问诊！”
    “是！”
    “是！”
    何晨与王腾两人同时肃然应声。
    ————————————
    在找到孙大夫并且说明了情况之后，应招而来的四名内功高手也已然到位，前往西城药铺的队伍便已聚齐。
    跟着忙前忙后的王腾，在人员到齐之后便被他爹赶回学堂，然后，何晨与孙大夫两人，便共乘一辆大马车，在内功高手的护卫之下，飞快朝着药铺赶去。
    这次两边的小窗口便都被护卫占据，被挤在孙大夫身边的何晨看不到窗外的景象。
    但是，从一路马车奔腾不曾减速，也听不见车夫的呼喝声来看，这一路的街道上，只怕都没有什么人在活动。
    明明......唉，不想这些，早点赶到药铺吧！
    车外是安静得只有风声的街道，车内是安静得只剩呼吸的众人。
    焦急的等待之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马车的车速突然放缓。
    正在焦虑担忧的何晨见此悚然一惊，赶紧扫向四名护卫着的内功高手，见到分列窗边的他们仍然是刚才的姿态方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要到了？”
    “嗯，噤声，等会儿我叫你们下去再下去。”
    守在门旁的护卫没有动弹，低声回应。
    听了这话，尽管何晨非常想见到刘伯伯，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谓相当听劝。
    马车停下，两名护卫先行下车查探，确认之后放才让何晨与孙大夫在另外两名护卫的陪同下下车。
    整个流程一点不像在自己的城池，反而如入敌营一般。
    不过，何晨对此没有什么心思分析了，下了马车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药铺门口迎接的刘掌柜。
    “刘伯伯！”
    阳光下，刘掌柜的脸色正常红润，眼中虽有血丝但精神清明，走动身形自然不僵直，看起来确实是健康的模样。
    “何晨啊，唉，说了我只是被轻微擦了一下，你还专门跑来干什么，好好修炼，早点练出内功才是正道。”
    见到何晨的出现，刘掌柜明显有动容的神色，但开口却满是埋怨与教导。
    何晨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见到刘掌柜看着健康，他也就暂时不急了。
    趁着孙大夫正往这边走来的功夫，他转而将目光在明显有所破损的门柱等地方扫视，分析着昨日对战的情况。
    尽管很多地方已经做过处理，但是木质被打烂，亦或被砍出缺口的地方想遮掩也难以遮掩。
    看着那残损的柱槛门匾，何晨不动声色地靠近一处裂隙，内力凝于指上，试着捏了捏门柱。
    在月隐内力的加持下，他手指用力之下，木质才有那么一点点微微陷入的感觉。
    显然，这一脚将门柱踹缺一小块的内功高手，修为比他这个刚刚修成的人强了很多。
    ......
    在何晨摸摸转转的时候，孙大夫也已被迎到药铺内。
    刘掌柜被安排在椅子上坐好，专程赶来的孙大夫便对着刘掌柜开始了一系列的望闻问切。
    见到开始诊断，何晨也站到了孙大夫的身侧，跟着一同看着刘掌柜的面色、舌象，并且看了袭击所造成的的伤口，还听着刘掌柜所讲的各种感受。
    一种种可能的致命因素在这个过程中，一件一件被排除，何晨的脸色也变得好了不少，在他看来，至少中毒等何晨担忧的因素已经证无。
    然后，脉象上......
    “嗯？刘兄，你在我们过来之前，可有剧烈运动？”
    本面色平和，问诊顺畅的孙大夫，在诊脉时眉头突然一皱。
    见此，无论是何晨还是刘掌柜，亦或药铺中的其他人，全都面色一凝。
    这是脉象上出了变故？
    刘掌柜尽管心中一沉，但还是立即回应：
    “并未运动，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一直都是坐在炉边喝茶。我脉象，是有什么问题？”
    孙大夫并未回话，只是低着眉仔细感受着脉搏的变化。
    但是，这个表现，本身便已是回答。
    原本因为来人而气氛舒缓的药铺，当下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无论是何晨，还是护卫，亦或者店铺的伙计，所有人全部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眼神全都挂在了孙大夫的身上。
    显然，何晨的担忧，成真了。
    此前看似轻伤的刘掌柜，实际上的情况，远不止表面看来的这样！
    何晨紧紧捏着拳头，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庆幸，幸好他今天没有继续留在屋舍，幸好他听了同窗们的讲述之后发现了疑点......幸好他坚持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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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不知道当前情况究竟如何，但是只看孙大夫这眉眼低垂的样子，便知道情况绝对不会简单。
    诊脉足足一刻钟，比正常脉诊高出三五倍的时长，孙大夫终于开口：
    “嗯......从脉象上来看，你经脉之中似有伤损加剧，内伤势劲之感啊。”
    “昨日被伤到时，你可有感觉伤口周遭有所异常，亦或者沿经脉有瞬间刺痛？”
    “那小厮，将笔墨取来，我先开个方子，当下即刻煎服！”
    诊断给出，果真是内伤，而且还是经脉内伤！
    何晨心中虽然早有猜想，但是当真听到在这一结果之后，心中仍然止不住地一沉。
    只有内力练到能够传导于外的高手，方能做到轻微擦伤手臂而伤人经脉，外来内力于经脉之中肆虐，损伤疗复难度极大！
    “孙大夫，笔墨来了！”
    药铺的几个伙计匆忙将笔墨拿来，孙大夫匆匆开出方子，便继续凝神诊脉。
    而那几个伙计则迅速照着方子抓好了药，在店铺煎药的炉子里煎上。
    于是乎，药铺顶上，白烟......寥寥升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留？

    孙大夫又脉诊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方才面相平复地收了诊。
    见到孙大夫的脸色好看，在场的所有人，脸色方才一致地缓和了些许。
    不过仍然没有任何人说话，所有人全都紧紧盯着孙大夫，等着听孙大夫对伤情的解释。
    尤其是药铺内负责刘掌柜安全的护卫，此刻更是格外紧张。
    昨天他们还为阻挡了袭击而受到门派的赞扬，这要是药铺核心的刘掌柜当真出了事儿，那他们轻的也至少得被记下过错，若是影响太大，革职贬入护卫队都有可能。
    “万幸来得早，有救！哎呀，这样歹毒而隐蔽的内伤，我都好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孙大夫庆幸地感叹。
    听了这话，周遭的一众人等神色各异，不少人都松了一大口气，有救就好。
    “刘兄啊，你这当真是运气好，一方面歹徒所注入的内力不多，否则等不过昨晚你便没了。”
    “再一个便是多亏了有这个孝顺的孩子惦记着你。
    若是这伤势不被发现，任其发展下去，等到明日中午，积累的伤势也必将爆发，届时......”
    说到这里，孙大夫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几下头。
    但是这话中的意思，大家也都听得明白，但凡刘掌柜的运气差一点，只怕都只有暴毙这一条路可走。
    明日中午。
    站在刘掌柜身旁的内功高手听到这话先是若有所思，突然眼睛一瞪，整个人满脸惊惧：
    “明天中午爆发？！
    要是这事儿没被发现，昨日歹徒袭击我西城药铺寸功未立的事儿，门派肯定宣扬出去壮我士气去了。
    到时候中午的时候刘掌柜吐血一倒，对士气的打击......”
    近段时间，不，应该说从遇敌开始，清河药派便几乎是节节败退，一路从整个清河县域退到仅剩清河县一城之地，境遇愈加艰难不说，士气更是明显低迷。
    对战之中小的胜利自然也有，但是能够摆出来提振士气的却是没有几个。
    尽管刘掌柜在城内遇袭说出来并不好听，但能在对方重点突袭之下守住药铺无人死亡，也已经相当提气了。
    这要是刚刚将刘掌柜的事情宣传出去，结果转头就传出刘掌柜莫名身亡的消息，县城之内，刘掌柜这般管事级别的人都莫名出事儿，那本就人心惶惶的县城，怕是士气当场就要崩裂。
    届时，敌人若是趁机杀入，只怕着实危险！
    听了这名内功高手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一个个脸色皆是大变，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若是没有孙大夫过来发现问题，只怕等到明日后日，县城这最后一地都保不住了！
    “孙大夫，那刘掌柜现在情况怎么样？多久能好？”
    有人关切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孙大夫捋捋胡须，想了想说道：
    “刘兄的经脉毕竟已有多处损伤，若是说完全康复，肯定得数月。
    不过，只是脱离危险，当下毕竟发现得不算太晚。
    几贴药下去便能将损伤止住，之后慢慢调理即可。”
    “那这么说，仍然可以让刘掌柜继续在西城药铺留守？”
    一名护卫刘掌柜的内功高手禁不住向孙大夫问道。
    “嗯......”
    “刘伯伯不能继续留在药铺，必须回门派养伤！”
    听见这话的何晨眉头竖起，当即冲那人喝令。
    自家长辈身受内伤，甚至若非及时发现，明日便会死去。
    这般情况下护卫竟然还想让刘伯伯继续留守药铺，这不分明是在罔顾刘伯伯的生死么？！
    但是，何晨一个孩童的话，却并未被在场的人所重视。
    负责护卫刘掌柜的护卫中，相当一部分人都期待地看向孙大夫，显然是在期望得到一个符合他们期望的回答。
    孙大夫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刘掌柜的脸色，方才回道：
    “这......就身体来说，刘兄最好还是静养比较好，这伤势还是很重的。
    不过，若是只在药铺坐镇，虽然可能恢复得慢一点，但伤势也能稳定。”
    这话一出，药铺护卫们的神色明显有所舒缓。
    何晨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中仍然打着让刘掌柜继续留守药铺的念头。
    于是，他转过身，正面着那些护卫，严肃而认真：
    “刘伯伯必须回门派中静养！”
    “歹人能够来袭一次，便能来袭第二次。
    上一次歹徒明显是为了打击士气，方才仅给刘伯伯体内留下内伤后便撤了。
    若是明日中午刘伯伯没事，歹徒绝对会再来突袭。”
    “已经身受重伤的刘伯伯若是留在药铺，届时定然必死无疑！”
    听了何晨的话，众人明显也有动容，但是护卫药铺的内功高手却眉头一皱，相当不客气地喝道：
    “怎么说话呢？！上次不过是歹徒袭击得太过突然而已。
    你真当他们在县城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若是刘掌柜留守药铺，防守力度自然会加大，届时哪里能有歹人的可乘之机？”
    站在何晨旁边的药铺内功高手，也适时拍了拍何晨的肩膀：
    “当下形势极危，到处都是冒着生死危险的门内兄弟。
    就说我们，刘掌柜留守，若真有袭击，也是我们顶在前面。
    我向你保证，一定保护好刘掌柜，我死，刘掌柜都不会出事儿。”
    “是啊，危险肯定有危险，只要面对敌人，哪里没有危险呢？
    这次难得能有提振士气的机会，担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而且我相信，刘掌柜也同样愿意为门派承担风险！”
    内功高手们本就都是采药学徒学出来的，一个个不敢说饱读诗书，但也绝不是拙于口舌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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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何晨的话给生生堵死。
    何晨尽管很想让刘掌柜回门派养伤。
    但是这些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刘掌柜的安危之后了，他还能说什么？就连刘掌柜自己都没有表示反对。
    “孙大夫，刘掌柜的伤势需要注意......”
    “孙大夫，我在这期间，有什么需要忌口的么？”
    “会影响面色吗？调理之间说话会不会......”
    ......
    见到何晨无话可说，他们便自顾自商谈起了留守药铺的事情。
    何晨绷着脸，听不下去的他便前去隔间里查看伙计煎药的情况。
    见到火候掌握得很好，何晨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是，当他习惯性往上抬头时，他却发现，药炉燃烧的烟雾，孤零零地竖在药铺之上。
    此时仍是上午，左右眺望，没有一家开火，于是整整一片的地域，只有药铺顶上飘烟。
    “这......”
    刚才护卫分析刘掌柜内伤原因的话勐然出现在了何晨心中，他的脸色骤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撤！

    在何晨的警示之下，几名内功高手快步来到后院，看着药铺上突兀的烟柱一个个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好！刘掌柜伤情被发现的事情只怕暴露了！”
    “啊？只是烟柱的话，又不一定是在为刘掌柜熬药，不一定暴露的吧？”
    “说什么屁话！他们玩这种伎俩，附近会没人留守？门派马车一到就起烟，这不是治伤是什么？！”
    ......
    看到这般情形，不用何晨解释，内功高手们便清楚了当下的危急局势，偶有死犟的，也当即被其他护卫一通责骂。
    刘掌柜的隐蔽内伤，显然是刻意而为，留下这样的阴招之后，敌人不可能不在附近留人监察。
    如今西城药铺这边又是来车又是煎药，只要被留下的歹人不止傻子，都决计知道当前药铺这边的情况了！
    “药还有多久煎好？！”
    一名内功高手一把抓住煎药的伙计，对其喝问。
    “啊！药，药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给我具体时间！”
    “具体，啊，差不多，两百息？”
    被护卫抓在手中的伙计，就如同被抓住的兔子一样，慌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一副脑子不灵光的样子。
    “两百息......”
    那名抓伙计的护卫皱眉算了算，一把将伙计放回地上，对其喝令道：
    “你！现在立刻再去找个药罐子，配上一样的药！待会儿这份药材煎好，立刻换上继续用同样的火候煎药，知道了么？！”
    “啊？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护卫不理伙计，直接转向面对身边的其他护卫，对众人严肃讲道：
    “煎药的烟飘了那么久，当下歹人绝对已经知道我们发现刘掌柜身上的伤了，现在，我们必须做好将所有人撤离的准备！老吴，等会儿你.......”
    一番何晨听不太懂的调度安排之后，所有护卫全都被安排了任务。
    有的继续留守后院，保证煎好的药送去的同时，煎药的烟柱不断；
    剩下的全都往刘掌柜孙大夫所在的铺面赶回，也各有其任，何晨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药铺铺面里。
    “孙大夫，刘掌柜必须喝了这帖药之后才能行动么？喝了药能否立刻乘车回门派，不喝药现在能不能直接走？”
    “呃，乘车倒是不打紧，都行。这药当下喝肯定最好，不过马上回门派的话，也可以到门派了我再开个方子。你们这是不准备继续留守药铺了？”
    “不要紧就好，是的，药铺现在不能留了。”
    那名内功高手问完孙大夫，又立刻转向刘掌柜：
    “刘掌柜，情况不妙，歹人很有可能已经发现我们识破他们计谋的事情了，你赶紧将药铺里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尽量少而精，立刻就要出发，如果没有什么机密或者重要的东西，最好现在直接离开！”
    “我没有什么要带的。”
    刘掌柜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去了一趟煎药的小院子就变化这么大，但还是立刻给出了回答。
    听见这个回应，护卫脸上的表情总算舒缓了一点，不过，当下仍然相当严肃。
    “既然如此，刘掌柜，孙大夫，小公子，还有呃，这位大夫，你们全部站过来这边。等会儿我说上车，你们就立刻冲进马车坐好，听清楚了吗？”
    何晨、刘掌柜、孙大夫，以及这间药铺里原本配置的那名大夫全都点头应是，并老实地站到了那边等好。
    除了何晨之外，他们三人全都是纯粹的学医之人，全都不通武艺，眼下明摆着情况有危，他们自然全都老实听令。
    吩咐完这些之后，这名显然算得上是此处护卫头头的内功高手便要去安排其他护卫。
    但这时，站在刘掌柜身旁的何晨，却指向还在煎药的后院，冲这名内功高手问道：
    “前辈，那两个伙计怎么办？”
    “嗯？什么？”
    “后院煎药的那两个伙计啊，他们怎么撤？”
    药铺里护卫之外的人，一共六个人，但是这被安排等会上马车的却只有他们四个，忙来忙去的那两个伙计此刻仍在后院忙碌，却不见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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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有安排的，你照顾好刘掌柜就行。”
    护卫头头语气不耐地丢下一句话，当即转身。
    然后不一会儿，护卫群体中，小声而激烈的商讨声立刻响起。
    何晨侧耳听着他们的讨论，想搞清楚他们在讲的具体是什么，待会儿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是距离远加上人声杂何晨只能听到些许的只言片语，总不出来什么具体的内容。
    “别怕，这里的内功高手这么多，我们还提前发现了歹人的阴谋，不会有事的。”
    注意到何晨频频望向护卫，刘掌柜以为他是害怕了，一把抓住何晨的手，温声安慰。
    何晨听了一愣，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站好不动了。
    护卫们也没有商谈多久，一小会儿的功夫，所有人便从聚集变成了分散，有人大步走到了门口，还有人当即朝着接到外面走去。
    “所有人，迅速上车！”
    护卫头头快步走来，小声喝令。
    何晨看向马车方向，果然已经有护卫将马车门打开，最前面的孙大夫立马一声不吭往车门冲入，剩下他们三个也赶紧冲了进去。
    站在最后的那名何晨不知道姓名的大夫冲进来后，紧跟着又冲进来了足足六名内功高手，其中之一，正是之前发号施令那位护卫头头。
    一瞬之间，空空荡荡的大马车里，便装进了足足十人。
    而与此同时，车厢前马夫的位置，也传来数声响动，显然那个位置也有人上去了。
    “马上出发！从此花铺子那条路走！”
    “是！”
    “吁兮兮~！”
    马的嘶吼声中，马车豁然启动，车上这么多人，马车的速度正常来说快不起来，但是不惜马力强行催发，马车的速度也还是迅速提了上来。
    车速平稳，迅速奔驰，从转弯的甩劲，何晨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药铺所在的巷子。
    但是......
    “唏律律~！”
    “唏律律~！”
    “敌袭！敌袭！”
    “老大，有马车朝我们冲过来了！”
    “彭！”
    车厢内，天摇地动！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

    撞车了！
    就在车厢外警示传来后一息之后，巨大的彭响下整个车厢天摇地动！
    “啊！”
    “哎呀，头，我的头！”
    “刘伯伯小心！”
    ......
    尽管载人过多车速不算太快，尽管在即将撞上前车夫尽量减速，但也已超过常人奔跑的速度，这般情况下两辆奔驰的马车相撞，力道又怎么可能小得了？
    车厢内的内功高手们还好，尽管左摇右晃乃至撞在车壁上，但至少都毫发无损。
    除此之外，就连何晨都因为顾着刘掌柜而大腿撞在了木棱上而青紫，孙大夫以及另外那名不知名的大夫更是整个人直接在车厢里翻滚，尽管不知道到底撞到了哪里，但是从两人的呻吟来看，撞得绝对不轻。
    不过这都已经是万幸了，整个厚重的木质车厢，都被从左侧撞瘪，从隔板处裂开一个透风透光的口子。
    车厢定下，车外铿锵的兵器碰撞声已冲入众人的耳中，显然，守在车夫位置的内功高手，已经与驾车来袭的歹人打起来了！
    “曾！”
    “啊！”
    “快出来啊老大！他们人多我们顶不住！”
    “老大，一共十个人，六个会内功！”
    车夫的位置才能坐几个人？仅仅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的护卫便连胜求救，显然是已经快撑不住了。
    听着外面喊着六个人会内功的说法，这个护卫头头当即叫了三个护卫，连同他一起，四个人冲了出去。
    几人冲出去之后，车厢之外的碰撞声、呼喝声，立刻更加激烈。
    刘掌柜听着这对战声惨叫声，明显缩起了身子，对于他这个从未习武的中老年人来说，上次遇袭就已经让他惊魂未定了，如今屈于这木质的车厢之内，听着车厢外的袭击与抵抗，他是真的恐惧害怕。
    而何晨则探着脑袋，透过车厢被撞破的孔洞与车窗往外探视。
    一身黄衣的歹人与一身青衣的清河药派护卫，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转角噼砍厮杀，地面上的冻雪已有不少地方被染成了鲜红。
    正常来说，街道上的积雪都会有周遭的商户清理，以往朝廷衙门还在的时候，还会有差役带人除雪，近几年则也有清河药派派人出来清扫。
    但是，今年局势这般危急，保命尚且无暇，自然无人清理积雪。
    这两边的武功高手，在这冻结的冰地上刀剑枪棍互相厮打，不仅要注意敌人与自己人的方位，还得注意脚下不要打滑。
    厮杀之间，动作自然都有所掣肘，看着比正常更加笨拙一些。
    以至于......
    何晨看着看着，眼中的神采与自信都在增加。
    看起来，打得过！
    不谈力道，仅就双方的战斗技巧与意识来看，黄衣的歹徒更强一些。
    但是，哪怕是这些黄衣的歹徒，与何晨意识空间中打过的内功心法人影来说，也全都相差甚远。
    如果让《东起》人影出现在此，赤手空拳之下，人影都能单杀任何一个力道不高出人影太多的内功高手！
    何晨觉得，若是爆发出内力，那么哪怕是给他一根棍子，他都能至少在人群中不流血地干掉一个敌人。
    如果干掉一个之后不被围攻，那他还能继续再杀！
    此刻，尽管外面护卫中内功高手的人数与歹人相同，但是在更精于作战也更加凶勐的歹人冲杀之下，护卫这边的情况已经明显变差。
    尽管人都是一样多，但是护卫却明显已经在被压着打，好几个人被迫抵挡，以至于被人家用力一砸直接在冰面上滋熘一下退滑好远，然后，剩下的护卫便只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以少敌多。
    尽管总人数上双方均等，但是单就局势来讲，护卫们却常常处在以少打多的状态之中。
    不少人冬日厚厚的衣物都被砍破了好些缺口，缺口染红衣物间的棉絮，滴落的鲜血更将他们脚下的冰面湿得更滑。
    这个局面......
    何晨的目光开始在战场上游走，寻找有没有能够用来当武器的东西。
    缠拳本就随时可以转化为棍法，何晨演化出来的新功夫，以棍子用出来效果也不会差，若是情况当真危急，那他便站出来施展内功与己方内功高手联合起来灭了对方！
    至于暴露内力？
    何晨在门派根正苗红过往清晰，更是乐于助人的内功天才，就算爆出来数日学成《月隐心法》显得骇人，但天才，天才的事情，超出常人想象，有什么问题吗？！
    “呼~”
    眼看着己方人手节节败退，何晨已经在调整呼吸，做好了冲出去捡根棒子，瞬息灭杀敌人的准备。
    然而......
    “他们没有埋伏了，快，老三，老胡，出来一起打！”
    护卫头头突然冲着车厢中大声呼喊。
    两个一直守在边上不动，以至于被何晨忽视了的两个护卫一听这话，唰地从车厢起身。
    对，他们这边可不是只有六个内功高手，加上车夫身旁的两个，总共可是足有八人！
    “你们四个，全部趴在车厢地上，我们不喊起身，你们不要起来！”
    但是，听了号令，他们冲着何晨几人匆忙吩咐了一句，便匆匆冲了出去。
    护卫头头见到两人出来，又大声呼喊：
    “兄弟们，缠住他们，前面去找巡查队报信的人已经去了半刻钟了，坚持住，马上巡查队就要包围过来！到时候我等都有大功！”
    又是新内功高手的加入，又是援军将至，护卫这边士气大振而歹徒那边明显不少人都有四向探看的动作。
    护卫头头此前确实安排了其他护卫往街道上跑去，现在看来，只怕就是派去叫人了！
    清河县城，再怎么被歹人渗透进来，到底还是清河药派的地盘，已经派人通报的情况下，护卫们哪怕不能获胜，只要能缠住这些敌人，那他们就已经等于胜了！
    这下看来，莫......
    “全部都有，不惜代价杀上去！”
    歹徒那边，第一次有呼喊声传出。
    听到这话，所有持械歹人突然全部汇聚成一点，朝着车厢勐冲而来！
    “挡住他们！”
    护卫赶紧回护，同样汇聚成一点，与持械的内功歹人冲杀！
    一冲之下，此前占优的歹人中，竟然有一人刚一接触，便被护卫一刀砍飞眼见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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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这个歹徒根本不会内功！
    护卫头头脸上骤然变色：
    “不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捅破车厢

    刚刚对战的时候，明明还是六个修成内功的歹徒，此刻冲上来的六个歹徒中，却有一人不会内功以至于被当场斩杀，这代表着什么？！
    这分明代表着，有一个内功歹徒，从当前对战中脱离而出了！
    一瞬之间，想明白这点的护卫头头整个人通体生寒。
    此时此刻，这般情况下，这缺失的一个内功歹徒能去哪里，会去哪里，母庸多想。
    他，绝对杀向车厢了！
    “啪！”
    正在前冲的护卫头头，顾不得喊任何话，也顾不得喊任何人，啪地一下直接转身。
    他试图去阻拦那个脱离队伍，单独偷袭车厢的歹徒。
    但是，哪怕他思维灵敏反应及时，但这个时候想去挽回，又哪里还能来得及？
    那个隐藏了身份的内功歹徒，已经拖着一柄长枪，赶到了车厢一丈以内，这个距离，哪怕护卫头头会飞也来不及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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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看向车厢的护卫头头，见到这一幕，眼睛顿时瞪得目眦欲裂。
    昨日遇袭到现在，他们冒了多大的危险，途径了过少波折，方才将刘掌柜保下，结果竟然在这明明已经胜利在望的此刻，却要让歹人得逞？！
    护卫头头甚至都没有喊不的时间，就在他发现那名歹徒的下一瞬间，歹徒已经骤然动手。
    拖在身后的长枪，便如突起的狂蟒一般，骤然朝着车厢齐腰处轰了进去！
    “彭！”
    撞击瞬间，本应坚固的木质车厢壁上木屑四溅。
    凶悍的长枪顺着这个撞开的洞口勐地钻入，择人而噬！
    这一枪但凡扎在身上，那必然只有被瞬间对穿这一条路。
    不，不止是人会被被对穿。
    “彭！”
    又一声彭响从车厢内传出，这一枪，直接从车厢这头捅到了车厢那头，将车厢捅了个对穿！
    但是，无人受伤。
    万幸之前最后的两个护卫在离开之前，叮嘱四人趴在地上，瞄准腰间高度的一枪尽管势大力沉，连车厢都能捅个对穿，但是也真就只是捅穿了车厢，趴在地上的四人没有一人受伤。
    “嗯？！”
    一枪未扎中人，那个歹徒立刻凑近缺口，一下子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四人。
    找到目标了！
    抽枪，再杀！
    急着杀人的歹徒一把回抽长枪，准备当场将一身锦衣的刘掌柜捅死。
    但是......
    “啪！”
    趴在地上的何晨，手往上一伸，直接将长枪枪身抓住！
    穿在车厢之中的长枪，便如一根横亘在车厢里的长杆一般，何晨手脚往车厢地面一借力，身形一翻，整个人直接翻到了长枪正上。
    他双腿往车厢边上用力一踢，借力回抽！
    有人夺兵器？！
    外面的歹人悚然一惊，这个力道，分明是修成了内功之人才能有的，这伙护卫出去八个内功高手之后，竟然还能有留一个在车厢里护着？！
    他心中一惊一狠，直接将手中长枪对准里面用力一捅，同时手已经伸到了腰间。
    但凡用长兵器的好手，又怎能腰间不备一把短兵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透过空隙已经看清里面四人位置的他，哪怕不要那杆枪一样可以杀人！
    “冬！”
    整个人攀在长枪上的何晨，被如长枪上的挂件一样整个推了出去，后背直接撞在了车厢后墙。
    不过，长枪，此时也已经完全落在了他的手中，尽管，枪头一面还在车厢后头捅穿着，但，这一根如棍棒一般的枪身，正适合将新功夫磨练得深得火候的何晨。
    抢到长枪的他，脸上瞬息便挂上了刺激兴奋的笑容，袭击的内功高手又如何？还不是跟号舍里的小伙伴一样，被他一下子就把兵器抢了？
    兵器都没有，他......
    下意识看向窗外的何晨，骤然从那歹人手中看到了一道寒光闪过！
    不好！
    这歹徒手里还有兵器，绝对还要对刘伯伯动手！
    何晨的脸上喜色瞬息消失，换上的满是惊恐。
    但是隔着木壁的他，只能通过被捅穿的小洞看向外面的歹徒，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歹徒要刺的是什么地方，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如何才能阻止歹徒的袭杀？！
    挡绝对挡不住！
    甚至，连将刘伯伯挪开也绝对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
    “喝！”
    何晨手持长枪，冲着那个被歹徒捅出来的破洞，用力将手头的枪尾捅了过去！
    从来都与人影厮杀对战的何晨确实不懂如何救人，但是，倒持长枪的他，却有把握能在歹徒用手上的凶器捅穿木壁之前，将长枪枪尾狠狠地捅在歹徒的身上！
    “休！”
    长枪破空，在没有阻碍的空间中发出引动呼呼劲风。
    正要刺下长匕的歹徒，眼见长棍袭来，当即便想弯腰躲闪以继续刺杀。
    但是，正在木壁前的何晨却骤然用力一蹬车厢后壁，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与长枪一同扑向歹徒！
    “彭！”
    这半途骤然加速的一枪，歹徒没能躲过，弯腰躲闪的歹徒，被何晨这光明正大而又出其不意的一枪正捅在了肩胛处，雪地本就滑熘，歹徒虽未摔倒，但是在这一捅之下硬是捅得往后滑行！
    “啪！”
    右手拿着匕首的歹徒，强忍着疼痛，用左手一把抓住了长枪，想要借力拉回。
    但是，何晨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彭！”
    之前歹徒对他做过的事情，被何晨又用在了歹徒身上。
    抓着长枪另一端的何晨，再次蹬着墙壁借力，使尽力气如投标枪一般，将长枪与抓着长枪的歹徒一同投了出去！
    刚刚还准备用匕首捅穿木壁，隔着车厢将刘掌柜捅死的歹徒，此刻一手握持匕首，一手抓着长枪尾，整个人在何晨的蛮力下倒滑得如同乡间熘冰的小孩一样。
    他试图以长枪穿刺其他东西止住后滑，但是这街道上本就空空荡荡，除了两两相撞的马车之外什么也没有，只能戳击地面的他，能借到多大的力？
    硬生生在结冰的地面上捅出三个窟窿眼子，歹徒才总算不再后滑，正准备再借力冲去车厢，再杀一次，但是......
    “噗嗤！”
    一枚刀尖，从他的胸口冒出！
    护卫头头，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胜

    这般的突袭计划，已经是相当精心设计的绝妙一击，突袭到车厢仍被杀死之后，诡计多端的歹徒也再无办法。
    之前下令的歹徒，看着那具被护卫头头偷胸杀死的尸体，咬牙怒吼：
    “所有人，撤！”
    “缠住他们！”
    刚刚冲过来的护卫头头听见这声呼吼，当即转头大喊！
    在这个脱离出来的歹徒，被不知道算不算及时赶到的护卫头头杀掉之后，如今的局面立刻变成了算上护卫头头在内，八个内功高手围攻五个内功歹徒。
    原本风向大逆的局势，一下子变成了护卫压倒性的占优。
    这样的形势之下，怎么可能将歹徒放走？若是将这总共六名的内功歹徒统统留下，那这一战的成果，将远比刘掌柜遇袭无碍还要更加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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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留下他们，保全清河！”
    “杀啊！为我清河！”
    “杀啊！卫我清河！”
    ......
    所有内功高手，无论身上伤势如何，全部朝着撤离的歹徒追杀而去！
    ————————————
    外出的一战，对车厢上的几人来说，到此便已经结束。
    过了约莫半刻钟换乘了另一辆马车之后，何晨等人在大批护卫队的护送之中，平安抵达门派，并且被正式等候的掌门会见。
    这一次，在内功高手与包围过来的护卫队围杀之下，被追杀的五名内功歹徒当场被击杀三人，重伤捉拿一人，轻伤捉拿一人。
    加上那个被何晨一棍子杵得呲熘滑，以至于被护卫头头轻松一刀带走的歹徒，来袭的六名内功歹徒无一人脱逃！
    此外，与这几个内功歹徒一同前来的几名普通歹徒，也已被尽数砍杀。
    而在此次作战之中，清河药派一方虽多有受伤，但无一人阵亡。
    这般的战绩，可谓是月余来，最提振士气的一次！
    而作为在本次事件之中，表现突出的何晨，自然也在参战高手、刘掌柜、孙大夫等人之后，受到了掌门的接见。
    不过，与何晨想象中的详细询问不同，掌门虽然也大略问了两句情况，但主要所讲的都是安抚夸赞之语，何晨应和几句之后，便被护送去了刘掌柜所在。
    原本何晨还在纠结，要不要向门派讲明，自己已经在这数日之内学成了《月隐心法》，现在彻底不用纠结了。
    毕竟事涉战斗的问题，慈祥的掌门一共讲了三句：
    孩子，没受伤吧？
    听说你在此战中表现很棒，不愧是我清河天才！
    不要害怕，这次来袭的敌人，无一人幸免，门派必能护你安全。
    ......
    何晨这一介孩童身上的事情，在这一场大获全胜的战斗之中，并未为人注意。
    尽管在车厢中，何晨所展现处的能力与应变，就算是换成门派中的内功高手，也难以做到。
    而且此战大获全胜，与他机智果断挡住了那名歹徒的袭击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对于门派来讲，正面与内功歹徒硬战的内功护卫们，以及及时赶来围捕的巡查护卫们，无疑才是此战的真正功臣。
    对于被忽视这件事情，何晨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松了一大口气。
    毕竟对于收礼物收得屋子里全是礼箱的他来说，就算是记他立功，又有什么用？
    奖励什么的，对他来说没啥意义，这次能够平安地带着刘伯伯回来，就已经相当好了。
    “这段时间，注意不要多于劳累，减少活动，注意不可饮酒忌辛辣，此药每日两剂，七日之后再诊换药。”
    脸上还带点青肿的孙大夫，在厅中为刘掌柜再次脉诊，然后开下了新的药方。
    到底是经年的老大夫，尽管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刺杀血战，乃至于差点儿遇险，但是此刻在门派里坐定，孙大夫除了些微的颤抖之外，已经又恢复了名医的风度。
    “多谢孙大夫了，要不是有你，我怕是命亡矣。”
    刘掌柜收回手，冲孙大夫再次感激作揖。
    “都是经患难的人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说。
    你好生修养，七日之后，再派人寻我即可。
    我，也得回去好好休歇休歇了，恐伤肾，忧伤肺啊，唉。”
    孙大夫到底摇摇头，苦笑着起身，在仆从引领下离开了。
    何晨瞅了瞅孙大夫留下来的药方，在心中过了一遍君臣左使，确定方子开得不错之后，便不再多看。
    就在他准备宽慰刘伯伯两句的时候，刘伯伯也正好转过了头来：
    “何晨啊，今天吓到了吧？”
    “啊？没有，以前村子里我就见过死人的，我不怕这个。”
    何晨摇头，他不怕死人，或者说，没什么怕的东西。
    他有段时间没被他想起来过的爹，曾经对他说过：拼命的时候不能怕，一怕就会死。
    何晨牢牢记住了这点并且实践得很好，以至于当初他爹把他吊起来抽，问他怕不怕的时候，他都坚持说不怕。
    这个好习惯也被他一直坚持了下来，无论是痛还是打击，他都没有怕过。
    “嗯，不怕就好，我还担心你被吓得太狠。既然不怕......”
    刘掌柜笑着拍拍何晨的肩膀：
    “那就赶紧回去修炼吧，现在去学堂，应该还没放学。”
    嗯？！
    回去学习？！
    何晨真个人愣得眼睛都睁大了：
    “啊？刘伯伯，你说什么？”
    “快回去学习吧！今天这情况，你也看到了，门派当前的局势，就是这般艰难。修成内功保命的概率才大，你既然已经修炼到了最后的一步，那就应该努力冲刺。”
    刘掌柜为何晨整理整理衣服，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去学堂。
    “可是，刘伯伯你没人照顾......”
    “呃，我家就在门派之中啊，我的妻子与孩子也都在呢！你忘了，之前我不是还邀请你去我家吃饭么，结果，呵，你说食堂肉多。”
    刘掌柜说到这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好了，你回去好好修炼内功吧，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到时候闲了来看看我就好。
    对了，我家住址你知道在哪儿吗？唉，你啊。我给你写下来......”
    于是，刚刚才参和了一场血战的何晨，就这么懵懵地拿着纸条，前往了学堂。
    一路上，到处看起来都那么平和，一副战乱未入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未来

    尽管就内心来说，一拉一杵之间，刚刚感受到了与内功高手作战是何感受的何晨，并不想去学堂。
    毕竟，如今的他去学堂也就是自行枯坐而已，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区别。
    但是要说不去学堂能去哪里，他也是一片茫然，所以......那就去学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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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面厮杀之后的何晨，心中并没有恐惧或者胆怯，但却也难免有些茫然与慌乱。
    就好像一只小青蛙第一次跳上岸一样，尽管回到了水中，但是那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到底还是会留下深深的印象。
    修成内功之后，就会过上那些内功高手们的生活么......
    保护门派的各种产业，和其他人砍来砍去？
    亦或者，像对面的那些人一样，深入敌境袭杀别人的亲人？
    还或者......
    “吱呀~”
    何晨打开学堂的门，自顾走向自己的座位，周遭钻研《东起心法》的学徒见此纷纷低下头继续学习。
    而坐在座位上的何晨，则不由自主陷入了思索。
    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现在内功修成之前，他每天确实只要好好修炼，顺带教授其他同窗修行就好，每日的作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研究功法，简单而舒适。
    但是，当他修成内功之后，情况必然就不同了。
    最开始的时候，也许没有什么区别，门派肯定不会让刚刚修成内功的他就出去拼死拼活，可能仍然是学习，学习各种其他的知识、招数等等。
    但当培养完成，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内功高手之后，又会是怎样？
    到时候，同样是内功高手，同样武艺高......呃，就武艺来说，何晨现在都比之前对战的那批内功高手们更强了。
    总之，届时与普通的内功高手一样的何晨，必然会被门派安排着做各种各样内功高手才能完成的工作。
    清闲的可能就是教头曾经向他抱怨时说的，门派各个层面的小头头，但战乱波及到的当下，何晨只怕也会被安排着到处与歹徒对战、厮杀。
    讲真，在意识空间之中与人影对练厮杀过不知道多少回的何晨，并不害怕这个。
    毕竟全身骨头，乃至于不是骨头的地方，全部都断过的他，对对战，对厮杀，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
    可是......何晨不想以后都做这样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
    哪怕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会很强，哪怕他觉得不断变强的他能够一直活下来，但是他不想以后成为这样的人，成为那帮内功高手那样的人。
    无论是哪一帮。
    他，愿意帮助门派抵抗入侵，但他不愿意成为麾下任人驱使的内功高手。
    这样只是相互厮杀的事情，他不喜欢。
    “但是，我如果突破，不，按照书上的说法，我长大之后，必然要有所为的，那，我想要做什么，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何晨低低地自语，思考着这个他此前从未考虑，但却或许会关乎他此后人生的问题。
    一个又一个的想法，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其中，有他爹给他讲过的，有村里老人向他说过的，有与练武学徒的伙伴们闲聊聊起的，有看书时在书中看到的，有......
    但是，没有一个想法，没有一个方向，真正是他内心所向。
    或者说，他的内心中并没有方向。
    所以，他才迷茫。
    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看向了天空。
    ————————————
    “晨哥，晨哥？”
    “晨哥，该去吃饭了。”
    “晨哥......”
    ......
    “啊？！哦，哦，好！”
    沉思之后的何晨被呼喊声惊醒，勐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当下已经日头高起，是午饭的时间了。
    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复杂而深远问题的他，一想就陷进去了，这骤一被叫醒，整个人跟睡了一觉一样。
    此时的他回想自己之前的思路，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刚才具体都想了些啥，于是，他索性倏然站起，不再思考：
    “行，出发吧，去吃饭！”
    这还是何晨回来后的第一次同行。
    于是乎，一路上，同窗们拿着笔记，几乎不断地提出着疑难。
    正如某不知名书上所讲：学之苦兮，必识学之苦；学之艰兮，必知学之艰。
    只要足够努力，那么，必然就会积攒出一大堆的问题。
    何晨两天前刚刚给他们重重地解疑了一次，但此时他们提出的问题数量，也仍然是过往的两三倍了。
    不过，这样简单的问题，对何晨来说，哪怕一边思索其他事情一边回答，也不会出半点错误，于是，一路上边走边抄的同窗手头几乎一刻不停。
    何晨回答着，突然一顿，转头看向同样在飞快记录的王腾问道：
    “王腾，当下进攻我派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唰唰。”
    专心抄写的王腾，飞快地讲这话也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上，见何晨突然停下不再说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何晨这是在和他说话，不是在讲内容。
    “啊，敌人来路？呃，嗯！现在已经知道了。”
    王腾下意识往两边探头探脑地看了看，不过还是老实回应道：
    “现在围攻我们的，是当下掌管府城的那股势力，也就是燃鼎门。这事儿还是前两年与燃鼎门一起参加覆灭毕山县火燎派的前辈，在对战之中发现的。”
    火燎派何晨记得，正是他学的那半本《焚劲内劲》所在的门派。
    想不到，当初和门派一起覆灭火燎派的势力，竟然就是这次围攻他们清河药派的歹徒。
    “啊？燃鼎门？！要是燃鼎门，我们门派肯定......这怎么打得过啊，而且前几个月不是说燃鼎门在打东边的山台县吗！你确定没记错？”
    一个同窗正记着笔记，突然听见这样的话，惊慌地喊了出来。
    “你家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了的啊，你是不是好长时间不回家了？”
    王腾看了那个同窗一眼，又转头向何晨解释道：
    “燃鼎门确实也在打东边的乐清派，但是，正在打我们门派的，也是燃鼎门。我爹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想把整个悦山府全给打下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局势之危

    难得何晨主动问事，王腾便相当细致地将很多暂未公布的内部消息都讲了出来。
    当然，并不都是公之于众。
    都说了是暂未公布的内部消息，那当然就只能内部传播了。
    于是，在简单讲述了敌人的身份之后，他便将何晨拖往旁边僻静处，又多讲了一些局势细节讲给了何晨听，并且叮嘱何晨不要将这些内容告诉别人。
    尤其是关于谈判的事情，更千万不要说出去。
    谈判......
    何晨在满脸的震撼中点头答应。
    他万万没有想到，局势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而门派的选择，又是......
    难以想象，但又似乎确实只能如此？可是，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让何晨左思右想想不清楚的东西，又多了一个，以至于此后继续前往食堂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
    甚至，连吃肉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吃肉上，肉确实吃下去了，但是这次，何晨却没有真切地感受到每一块肉的味道。
    思虑，让他对肉的品尝都变得不再沉浸了。
    一路心不在焉但是毫不费力地回应着同窗们提出的简单问题，何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号舍之中。
    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刚才王腾所讲的门派计划，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啊~要是门派真的是这么打算的，他对未来的预期，对未来的计划，似乎就与此前思考的又得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谈判......跟敌人谈判，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判，真的能有好结果吗？”
    何晨望着屋舍的梁柱，语气复杂地自言自语着。
    王腾在讲明，那个隐蔽身份攻打清河药派的势力，正是掌控着他们悦山府府城之地的燃鼎门之后，又私下里给他讲了不少当下的实际情况。
    全部都比何晨此前想象得更加悲观。
    城外的地盘全部被夺，不得控制不说，固守县城都不是门派自己做下的决定，而是被燃鼎门强逼着压回到清河县城范围。
    在清河县城周遭，全部都是歹徒，也即燃鼎门的人手，门派想不固守清河县城，都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与其说是清河药派在固守清河县城不被夺走，倒不如说清河药派的力量全都被逼到了清河县城之内，这才有当下县城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不少内功高手的情况。
    熟读众多杂书的何晨知道，一般两方交战，都会尽可能地分割被攻打一方的人手，以更好地打败敌人；
    攻打城池、门派，则主要采取的都会是围三缺一，让被攻打一方能有撤离保命的选择，这样，攻打的难度也会更低。
    这样将人手全部驱赶在一处，全部围死，任何书上都只有一个目的......
    全歼！
    在这样的情况下，门派想要妥协，不敢当真硬撼很正常。
    但是。
    何晨长长叹息：
    “只是让出清河，换作谁是敌人，都绝对不可能同意啊，唉。合并，医术么......”
    是的，在这般几如绝境的情况下，门派高层为了求活，也想出了一套应对措施。
    大致的方针便是：既打又谈，退以求全。
    这里的退也不止是一个层级的退。
    按照王腾告知的，最优的退，是地理上的退。
    也即清河药派退出清河县城，全派搬迁，前往外地另觅他地发展，将整个清河让出来。
    这一点很早之前，门派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出过了。
    毕竟清河县城并非什么膏腴之地，只不过正好处于山川之间的平地上，粮食足产，且周遭山地药材不少，适宜他们药派生存而已。
    若是这股凶悍的歹徒非要抢走这个地方，他们也不是不能换个差点的环境，搬家总比死人好。
    但是显然，这个想法如今已经不太现实。
    若只是为了清河这一片地域，敌人换个打法，早就把他们赶出清河，如今之所以这般行事，分明是要连同他们清河药派一同拿下。
    所以第二退，便是身份上的退。
    也即，清河药派投降认输，不再自成一派，而是并入燃鼎门中成为其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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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承将近两百年的清河药派，在内功高手数量以及水平上，一直都并未在周遭门派中出挑，是以才一直在清河县这个小地方占据，百多年不曾往外有地域上的扩张。
    但是由于《东起心法》在经脉学问方面，要求比其他内功心法更高，清河药派哪怕是一心想着修习内功的人，也得先学医书。
    故而清河药派在医学方面的水平着实不低，以前年景好的时候，门派开在府城的医馆也颇有名望。
    在实在保不住基业的情况下，将整个门派并入他人派中，对于大多数的门派来说，应当都是愿意接受的。
    但是，已经定下计划，门派却仍然在固守县城。
    这，到底是掌门长老等人还在试图保留些什么，于是在商讨条件。
    还是说，就连这样的条件......燃鼎门都不愿意接受？
    ......
    “说是外出求援的队伍，其实有三支已经在此前的作战中全军覆没，只是假托求援之名以保士气。”
    “门派里的内功高手，其实已经牺牲了一小半了，现在看着很多，只是因为内功高手们都不再单独行动。”
    “晨哥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届时无论走向什么方向，都一定会是巨大的乱局，没有内力，就只能任人摆布。”
    ......
    脑海中，王腾的话语翻腾。
    何晨抬起手臂，月隐内力调动周身，聚于拳上。
    尽管内力初成，但是凭借着无数次在意识空间中与人影打生打死，练出来的反应与功夫，他有把握单对单不被此前战场上的任何内功高手打死。
    但此前战场上，内力最深，功夫最高的那个歹徒，按照后来听到的说法，同样在围攻之中被乱箭生生射死。
    何晨自觉，要练到那人的程度，就算他通宵修行，也绝不是短时间能够达到的。
    看着这平平无奇而内蕴巨力的拳头，何晨的眼神却仍然是茫然的：
    “修不成内力是任人摆布，修成了这月隐内力，又能有多大的变化？”
    “什么样的实力，什么样的能力......”
    “才能不任人摆布？”

 第一百三十章 自创内功？

    思考门派此后的走向是没有意义的。
    别说何晨这一介只是听他人讲了些许情报的孩子，就算是门派掌门，恐怕对于门派此后将会走向何方也不会有确定的结果。
    如今的何晨，已经不再是此前那个刚刚从村子里来到县城，除了如何狩猎以及处理农事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现在的他，饱读书籍，通习医术，学问不说如何高超，但也至少明智。
    比如，他清楚：不能将有限的时间，用在自身无法改变的事情上。
    所以，差不多地纠结了一小会儿，发现并不能确定门派下一步的走向之后，他就不再想“门派的未来”这么高深的事情，转而将念头重新归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确实改变不了门派，但，这不意味着他不能让自己更强。
    更具体地说，那就是......
    “是时候自创内功心法了。”
    何晨的医术在门派中存在能够比拟的很正常，毕竟他只是单纯地学到了书中的知识，却并没有真切实际使用过。
    但是，充分学习完《东起心法》，以及传功长老送来的一本半内功心法之后，透彻掌握两本半内功心法的何晨，完完全全称得上整个门派内功心法第一人。
    尤其是，到目前为止，他甚至都将两本内功心法的路子走了一遍，在方面，至少是在修成内力这一方面，他不仅理论知识充分，而且，实践的经验同样充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创功法已经相当具有可行性。
    尤其是在得知危局如斯，此时如果再不赶紧想办法，将更好或者说更加适合自己的功法创造出来。
    一旦谈判不成而县城失守，届时乱局成，何晨必然要在一片乱象中求存，届时再想安安心心研究内功心法，且废掉自身内功重修，只怕就要难于登天了。
    那么，应该创造什么样的内功？
    何晨躺在床上，皱眉思索。
    《东起心法》那样，只用早上起床之后修炼一刻钟的功法自然舒服好用，但是当前局势下，显然是类似《月隐心法》那般持续修行，能够通过加长修习时间来快速增强修为的修行方式更好。
    所以，第一条。
    “得是能够长时间修炼的功法。哪怕效率稍微低一点，只要不过低，便能通过时间上的积累迅速提高修为。”
    等等，还要补充一句：
    “不能只是熬夜。”
    看起来《月隐心法》仿佛就已经满足何晨的这个要求，剩下的似乎只用在《月隐心法》的基础上修改即可，但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熬过两夜，感受过熬夜感受的何晨，相当确定，若是乱势起，修习《月隐心法》死得一定会比修习《东起心法》死得还快。
    看似《月隐心法》晚上修行，一晚上的修行效果能够抵得上《东起》修行四天，但要知道，《月隐心法》修炼的过程中需要集中精神努力修行，是不能休息的。
    如此一来，晚上修炼《月隐心法》白天必然需要打量补觉，否则必然精力不振。
    晚上对月修炼，白天吃喝补觉，在安全的时候自然修炼曾曾涨修为，但若是县城被攻克，他哪里能有这么多安全的时间？
    嗯，这么一看......
    “最好修炼的时候，能够随时停下，随时开始，乃至于......一边做其他事情，一边修炼？”
    何晨的眼睛不由一亮，这要是能够一边修炼一边做别的事情，那哪怕修炼的速度再慢一点，也完全能够接受！
    不过，这似乎有点超出现实？
    内功......可能做到分心修炼，乃至于自动修炼么？
    “嗯......还是先朝着能够不拘坐卧，随修随止的方向发展吧，只要能够抓住一切时间修炼，差别也不大。”
    何晨对于刚才的想法仍然相当心动，但是自觉时间与能力有限的他，还是先选择了更加现实可行的想法。
    尽管不知道门派与那燃鼎门的对峙何时会出现变化，但是了解了更多情况的何晨，心中难免充斥着急迫感。
    尽善尽美......
    何晨下意识瞅了眼屋舍后方存放的礼箱，其中有几个箱子里，装的直接就是银子。
    尽善尽美这种事情，还是等到安全稳定之后再做吧。
    反正......内力都可以散功重修的嘛！
    嗯？
    散功......
    何晨感受着体内充盈而有力的月隐内力，一想到等自己创造出新的内功功法，不，甚至是当自己开始创造功法的时候。
    这难得修成的内力，就要被自己散掉，他的心里就骤然不得劲。
    尽管说起来，散功转修功法，相当正常而合理。
    但是，自创内功的过程必然不可能一帆风顺，安全方面何晨自觉能够把控，但是具体的效果肯定会有参差，届时必然少不了多次的转修重修。
    如此一来，每一次都通过散功来将自身辛辛苦苦修炼成的内力耗空，是不是有些过于浪费了？
    尤其是，按照心法中的讲述......
    “劲气本就是粮肉克化所余，内力又是大量劲气转化，这要是内力就这么散掉，那我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那些肉，岂不是又白白浪费掉了？”
    何晨的眉头皱起。
    他爹曾经很多次对他说过：好事儿可以干，坏事儿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可以干，但是浪费的事情绝对不能干，不然是要遭报应的。
    乃至于当初他爹把那半头鹿送去当学费的时候，何晨还以此对他爹叫喊，说他爹这么浪费肉是会遭报应的。
    尽管每他一次这么说他爹，都会被他爹狠狠揍一顿，但是他爹的这番话他却一直没有忘记过。
    如此想来......
    “内力，就一定要散掉么？”
    “尽管心法上说，需要散掉原本的内力之后，才能修炼新的内功，但是，不散掉又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内力既然是由劲力通过染劲而来的，那么，是不是也应该能有什么办法，让内力再退回到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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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至于，修成并且修炼了一段时间之后的内力，如果转化为劲气再转化为内力，修为又会如何？！”
    “如此，修炼快的内力，若是这般转化为威力大的内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撰一良方

    顺着内力转换的思路想下去，何晨越想越兴奋，越想眼睛就越亮。
    原本想着自创内功，以应对此后门派危难的他，在不断思索内力之间转化能够起到的用处后，他的眼睛亮得如同在床底下找到了被他爹送人的那半头鹿一般。
    转换内力这一条路，比单纯创造出一门尽善尽美的功法，容易很多很多，而且有用很多！
    毕竟，创造出一门每个方面都很强的内功心法，难度多大不用多讲，乃至于，只是在《东起心法》这几门心法的基础上，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难度都会明显提高很多很多。
    但是，若是剑走偏锋，创造出一批在个别方面拔尖，但是其他方面奇差的内功功法。
    然后以内力转换将其等同一门，那是不是就与顶尖功法在某种程度相近了？！
    尽管实际操作，肯定会有很多的问题，比如转换效率或者不同功法的效用乃至于体质冲突等等。
    但不得不说，这对当前的何晨来说，确实是一条明路！
    “不同内功，转换内力......”
    何晨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了灵感！
    ————————————
    “嗯，要熬煮修养经脉的药物是吧？你等......诶，你是何晨吧？刘掌柜的伤势按照孙大夫开的方子养着就好了，不适宜再进其他药汤啊！”
    门派煎药房所在，管事的人接过何晨给的方子与药材，正看着，突然认出了何晨的身份，当即就要将药材与方子还回来。
    听见这话的何晨赶紧解释：
    “不是不是，我这方子是为我自己开的，之前修行之时不慎冲了脉络，受了些小损伤。”
    管事又认真看了看方子，确定方子确实对症而于身体无损伤后，方才将药材与药方一并递交到了身后的仆役手中，示意他拿下去。
    何晨确实是来为自己煎药的。
    在对内力转化的想法，越想越激动之下，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就有了切身实验的想法。
    尤其是，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极有可能与此有关的思路之后，他更是当即就迫不及待地琢磨起了可行性。
    别说，通学三本内功心法的何晨，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回忆思索了一通之后，他还真的确定，三本内功心法，没有一本提到过不能以内力修炼其他功法的染劲归府！
    自觉发现了前人未发觉新路的何晨，便激动而小心地尝试用月隐心法的内力，修炼《焚劲内劲》。
    强行用内力修炼其他功法的染劲归府，产生的结果可谓立竿见影。
    仅仅修炼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何晨就明显感觉到自身单独分出来的那一丝内力，发生了特别的变化。
    然后，那一丝特别的内力，就在何晨激动的期待之中......暴走了。
    只能说，还好他激动的同时，至少小心。
    要是他当真虎了吧唧地将所有内力，全部运转修炼《焚劲内劲》，他就不是经脉受点小伤可以了事儿的。
    一个不好，说不定当场就能走火入魔而亡，修炼快，走得快，一举喜提清河药派内最年轻走火入魔身亡内功高手称号了。
    “唉。”
    想到这里，何晨自己也情不自禁后怕地摇了摇头。
    事实证明，内功心法里面没有提醒的内容，极有可能既不是当初的创作者不知道，也不是创作者觉得可以这么做。
    还有相当大的可能，是该内容过于基础，以至于创作者觉得但凡是个有脑筋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所以不需要提醒。
    “还好，这点伤势，服药后修养个一两天就差不多能修养好了。”
    在何晨只用了一丝内力尝试的情况下，这抹失控的内力在经脉间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大。
    仅仅只是在他经脉之中造成了些许的裂痕，便耗之一空。
    学透百多本医书的何晨，对这样的小伤的治疗自然手拿把掐，斟酌之后，自撰一良方，等吃两天药，伤势就能恢复。
    该说不说，也是离谱，他刘伯伯前脚经脉受伤，后脚他自己就经脉受伤了。
    “呃，不能怪刘伯伯，这和刘伯伯没关系。”
    ......
    经脉受损的何晨暂时做不了太多新功法研究的事情，坐在学堂里的时候，也就是根据自己实际的验证，将脑海中三本内功心法里的细小冲突分析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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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何晨刚刚学完医书后所想的那样，内功心法之中，同样也有一些不正确不严谨的地方。
    之前全盘学习全盘接收的何晨，接收正确知识的同时，这些撰写者自身的理解不够正确而导致的错误知识，也一并成了何晨知识体系的一部分。
    如今，在三本内功心法的相互对照中，他逐渐能够将其中的一部分错误找出来，并且以自身思考之后的想法进行填补了。
    这个过程听起来似乎非常厉害，但是具体的过程，其实也就是何晨定定坐在那儿思考，然后时不时地在面前的白纸上涂涂画画，看起来与周遭研习蕴生劲气的学徒没有什么区别。
    知识上的变化，外在的呈现便是这般普通，而且影响也难以快速展现。
    比如，在今天放课后，何晨回答同窗问题的过程之中，他的回答与思索修正知识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
    “这次的大胜真的太难得了，除了几个小厮侍卫之外，咱们一个内功高手都没损失！”
    “哈哈，是啊。我听说被烧的西城药铺，都已经灭了火在修整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再逮一波歹徒呢！”
    “那估计难，那些歹人都为这个死了六个内功高手，他们只怕也胆寒了。”
    “唉，那不好说，上次......”
    被烧的西城药铺？
    何晨听见这话，整个人为之一愣。
    此刻他正带着一帮同窗，一边讲解，一边慢悠悠朝着药字号食堂走去。
    结果正好听到了边上几人的聊天话语，听这内容，讲的还是他上午刚刚经历的事情。
    不过，他们撤离的时候，西城药铺不还好好的么。
    何晨不由赶上两步：
    “这位叔伯，你是说，西城药铺被烧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值多少？

    正在聊天的几人见何晨这个周遭围着一堆伙伴的少年郎上前搭话，也便笑着回话：
    “是啊，西城药铺上午就被烧了，听说药材全给烧废，连账上的银子都被烧化了。好像大半个铺子都烧黑了吧？”
    “可惜没能把歹徒逼在里面烧死，要是药铺那边也能留下个把高手就好了。”
    管事喟叹，但是语气明显高兴。
    毕竟药铺虽然被烧了，但是歹徒被留下的内功高手却又足足六人。
    与六名内功高手相比，区区一个药铺，那还不是烧了就烧了。
    留下个把高手......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何晨不由惊问：
    “叔伯，这烧药铺的人，和截杀马车的，还不是同一批？那这批人里面有内功高手？那他们怎么没跟着上去一起拦截马车？！”
    “当然不是一批，烧药铺的是另外的两个内功歹徒。”
    “当时马车走了，药铺可还开着呢，歹徒想要害刘掌柜以打压我派士气，怎么会放过药铺？肯定是要先去药铺里的扫荡一通，把人都杀光呗。”
    “至于之后......好像是正好被赶来的护卫拦住了，这才没杀过去？”
    听着这管事的话，何晨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当时护卫与歹徒双方对战，护卫的优势其实并不悬殊。
    乃至于，如果没有何晨及时站出来阻拦了一把歹徒，那么仅仅那六名歹徒，就足以将刘掌柜当场杀死在车厢里，顺手还能再带走一个孙大夫和药铺里原本的那个大夫。
    这要是还有两个内功歹徒后续加入，那歹徒那边只怕真的靠着硬实力就能把他们一整群给包圆了！
    想想，要是护卫头头将车厢里的最后两个护卫叫出来一起围殴那六个歹徒的时候，从街道的另一边，骤然冲出两名手持凶器的内功歹徒，直冲车厢......
    想到这里，庆幸在何晨心中油然而生。
    还好那两个内功歹徒被护卫们拦住了，不然，他或许能靠着新功夫撑到援军赶来，但是刘伯伯等人就真的死定了。
    见到何晨听他讲话听得这么认真，而且还带着一帮少年郎一起听讲，这个管事一时也是谈兴大发：
    “是啊，我跟你说啊......”
    管事显然是个消息灵通的，不仅药铺这边的情况清楚，就连马车那边的经过也都了解得大差不差。
    何晨尽管亲身经历了这场事件，但是到底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被关在车厢之中，知道的内容还没有管事全面。
    加上管事讲故事的能力确实有水平，讲起门派中的高手们如何努力如何包抄，如何将狡猾奸诈的歹徒一一杀死留下，讲得活灵活现澎湃高昂。
    以至于，不止何晨这个亲身经历者听得入神，连同他身边这伙同窗，也全都听得热血澎湃。
    “......这次获得了这般大的胜利，不仅参战的内功高手以及闲杂护卫们少不了奖赏，尤其是主持安排的那位孔统领，稳稳晋升总护。嘿，就连死了的那些仆役护卫，抚恤都会高上一截呢。”
    讲完故事的管事嘿嘿笑着，一脸的与有荣焉。
    何晨的脸上最开始也满是笑容，不过，听到最后抚恤的时候，他却不由一愣，说道：
    “叔伯，掌门不是说本次作战，我们没有折损么？哪来的死人，哪来的抚恤啊？”
    之前掌门接见他之前，他便听见那边在说什么“无人折损，留下敌方全部六名内功高手”等等话语，怎么在这儿又冒出抚恤来了？
    “害，折损当然没有折损，我们这边的内功高手虽有受伤，但一个都没死，自然就是没有折损。”
    “死人么，歹徒又不是泥捏的，怎么可能还杀不了几个人？”
    “就比如说，驾车的马车夫，撞车之后没两下就被对面的歹徒杀了。”
    “还有药铺里，两个伙计，四个杂役护卫一直留守在里面呢，被两个内功高手杀进去，自然也全都死了啊。”
    “还有一些阻拦的护卫啥的，区区武者与会内功的持械歹徒对面，那自然也死了好些，好像有十来个？”
    “总之，都是些杂役仆从罢了，这次我们可是干掉了六个修成内功的歹徒啊，我们大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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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毫不在意地数着此战之中死去的人，脸上也仍然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但是何晨听着听着，脸上因大胜而现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驾车的那名车夫，熬药的两名伙计，还有护卫......
    也就是说，何晨此前在药铺中见过的人里，就只有最后被掌门接见的那些人活了下来，其他人全都死了？
    而且，除此之外的普通巡街护卫，还死了十多个。
    如今的巡街护卫，回退几年十年，都与曾经的何晨一样，是练武场上的练武学徒。
    至于留守药铺的伙计与护卫。
    何晨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离开之前，他问那名护卫头头，那两名伙计怎么撤离的话。
    此刻的他，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以及刘伯伯等人能够活下来，正是他们主动或者被迫牺牲生命方才换来的。
    活下他们几人，杀死歹徒几人，牺牲的却有足足十多人。
    何晨不由喃喃：
    “死了这么多人，这场胜利的代价很大啊。”
    “诶，这话就不对了，死的都是些普通的杂役罢了，用他们的命换内功歹徒的命，哪怕再多几倍，都一点不亏！”
    管事一摆手，大气地说道：
    “况且这次门派给他们的抚恤，可是每人足银足两的十两银子，这比起以往的可多了一倍呢。这十两银子，对得起他们了！”
    何晨看向周遭，同窗们仍然满脸的兴奋，对正在说起的这些死去的杂役皆无所在意，心思全都聚焦在参与此战的内功高手们的受奖获封之上。
    ......
    何晨默默地吃过晚饭，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同窗们的问题，回到了他的屋舍之中。
    他默默走到礼箱旁，伸手将其中一个装着银子的箱子打开，里面二十锭十两银元宝整齐排列在丝绸之上。
    这，够二十条护卫的人命。
    他的命，是什么时候变贵的？
    在门派那里，又值多少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何处尝试？

    死了十多个仆役的事情，除了在他们家人手中留下银子之外，在整个门派之中并没有任何影响。
    清河药派上上下下，全都在为今日上午发生的这偌大胜利而欢欣跃雀。
    尤其是在掌门下令广传喜讯并大酬所有一线战士之后，就连他们的战友心中都更多填上了喜悦——不断地打残整队，护卫之间其实并不熟悉。
    在路人的兴奋谈论中，何晨独自前往煎药房取好了药。
    药液入喉，体内伤裂的经脉在药力滋养之下，逐渐好转。
    “嗯，再吃两帖，也就差不多了。”
    感受着经脉的恢复，何晨再次思索起了内力的转化。
    当然，现在的他肯定没有那么勇，啥都不管，直接用一种内力朝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内力转化。
    最稳妥地来看，肯定还是将内力转化为劲气，然后再由劲气转化为不同的内力，是最为稳妥的。
    毕竟，劲气转化内力，本身就是最为正规最为正经的修行。
    研究此种方式，要做的，其实也就是如何能够迅速而低损耗地将内力转化为劲气而已。
    “但是这种，太慢了。”
    何晨微微摇头。
    转化为劲气要多久不好说，但是劲气再转化为内力，需要的时间可就跟正常修炼新功法的染劲归府一样。
    这样的话，转换一次功法，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多少天的时间了，这和何晨想象中那动念之间内力转换，乃至战斗之中便能切换来切换去的想法比起来，简直差得太远。
    并且，无论是在内力褪去染劲的过程中，还是在劲气重新修成新内力的过程之中，何晨都没有内力可用，这在此后可能的危险之中，便未免太过危险。
    所以真要说来，这个所谓最稳妥的方式，确实不太行。
    哪怕何晨感觉自己能够想办法将之实现，但是仅仅如此的转化对他来讲意义确实不大。
    毕竟，劲气本身只是人体精气所成，不同功法修炼出来的劲气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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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真要冲劲气的话，晚上通宵一夜修炼《月隐心法》积攒劲气，凌晨再用《东起心法》积攒劲气，五天下来积攒的劲气就已经足够后续修行了。
    这还是《焚劲内劲》只有半本，没有蕴生劲气讲解的原因，否则，何晨积攒劲气的速度还能更快。
    单就积攒劲气这一块来讲，完全学通学透两本半内功心法的何晨，效率绝对已经到了拿出来能够让人为之震惊的程度。
    积攒劲气，劲气......
    诶？！
    “内功心法之中，是不是没有说过，在修成内力之后，蕴生劲气会如何？”
    何晨的心中，骤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是的，内力是由劲气转化而成，染劲之后，劲气就成了内力。
    修成内力之后，继续增强内力，便不再需要劲气的参与，只需要以内力增长增强的方式进行修炼即可。
    至少，就何晨所学会的这两本半的内功心法之中，全都没有提到过，如果已经修成内力之后，再从头蕴生劲气，会发生什么变化！
    那么，如果他在已经修成内力的情况下，再在体内蕴生出劲气，那么会是什么结果呢？
    熟知这么多内功心法的何晨，立马开始......
    立马开始了思考。
    他上次冲动尝试，经脉的创伤都才刚刚开始恢复呢。
    再怎么有冲劲，他也不至于再无脑尝试了。
    “内力，劲气，这两者如果触碰在了一起......”
    各方面思索，何晨的脑海中，很快推测出了多种可能。
    首先，第一种。
    新生出来的劲气，很有可能在接触到内力的时候，直接融入到内力之中，从而等同于低效率地修炼了一下内力；
    毕竟，内力本身就是劲气转化而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者应该是一样的，相似相容，也很正常。
    其次，第二种。
    新生的劲气，在与内力在接触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如同体内两种完全不同的能量，因为劲气不带任何属性，两者之间互不影响；
    毕竟转化成内力的劲气，与初始的劲气简直天差地别，出现这样的可能也很合理。
    而最后的可能......
    除此之外，也仍然存在一个，或者说两个，呃，也有可能是三个极低概率的可能，那就是，两者接触之后，劲气\/内力中的一种，亦或者两者同时暴走！
    届时，何晨体内，可能就会如同此前中午的尝试一样，再次走火入魔。
    “不过，走火入魔，能够这么简单轻易？”
    何晨有那么一瞬间的少年桀骜，然后，他的经脉传来了一瞬间的抽搐疼痛。
    好的，不桀骜了，对他来说，貌似走火入魔确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来着。
    “唉，受伤......就没有什么让我不受伤的办法吗？”
    何晨活跃着脑海中的各种知识，试图在其中找到合适的办法。
    别说，还确实让他想到了既能得到结论，又不伤到他的办法——抓别人实验。
    但是显然，这对何晨来说，并不可行。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么？
    不受伤......
    不受伤......
    不，受伤？
    受伤......
    嗯？！
    何晨的眼神突然一亮。
    等等，受伤然后迅速恢复？这个，他貌似确实有办法实现啊！
    而且......
    “对啊，内力是可以带到意识空间之中的，我上次尝试的时候，怎么不再意识空间里面尝试呢？！”
    何晨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出了响亮的啪声！
    要说如何不受伤，他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在意识空间之中，何晨就算是受伤了，也会在短时间之内恢复过来，乃至于在意识空间中死掉了，也不过就是被打出到现实中去而已。
    以往的何晨只把意识空间当成一个获取知识、锻炼功夫的地方，现在转换一下思想，意识空间又何尝不是一个研究内功心法，乃至于尝试各种猜想的好地方？！
    他的脸上瞬间洋溢起了惊喜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起身奔向书桌，随便从桌面上打开一本书册，径直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
    “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内功与道

    意识空间之中，何晨坐在地上，一脸思索与茫然。
    在他体内，内力正常流转，经脉也与外界完全想同，但是，本来说好进来尝试的何晨，却啪叽地坐在地上抬头望天。
    在明亮但却空无一物的空间穹顶下，抬头望天的他，此刻便如一只孤独的小青蛙。
    “......”
    没错，意识空间里，内力确实能够正常调动，心念控制之中以内力流转来看，何晨体内的经脉与外界完全相同，乃至于此前经脉的细微伤势也在意识空间之中如一呈现。
    乍一看来，似乎别说在这意识空间里尝试劲气与内力的接触了，就算是想试试全部内力同时按照其他功法修炼，所有内力全部暴走的感觉，都能放心大胆地尝试尝试。
    事实上，刚刚进入意识空间的何晨，心里想的便是将中午走火入魔的方式再重复一遍。
    但是......
    看看这空空如也的穹顶，看看这空空如也的大地，有没有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是的。
    这里，没有日月。
    而且，也没有火。
    正常来讲，这很正常。
    而且也不会对对战造成任何影响，四周弥漫的朦胧天光，已经足够照亮意识空间，无论白天黑夜。
    但是，《东起心法》的修炼，需要太阳；《月隐心法》的修炼，需要月亮；而《焚劲内劲》的修炼，也需要火焰！
    这两本半的内功心法，需要的意象意识空间之中全都没有。
    哪怕何晨将这些内功心法掌握得通透清明，但是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心法来说，那些意象本就是核心所在。
    他要是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都能够畅然修炼《月隐心法》，那何晨哪里还需要熬夜啊，直接白天把窗户关上当晚上修炼了。
    一个晚上才四五个时辰，白天哪怕去掉吃饭等时间，剩下的怎么也能凑个六七个时辰，那修炼效果不是更好？
    所以，尽管意识空间之中确实能够尝试，但是，至少何晨所掌握的这三种内功心法，全都不能在意识空间里修炼！
    如此一来，或许一些小的尝试，仍然能够放到意识空间中来，但是大多数的尝试，是怕都与意识空间绝缘了。
    比如劲气与内力的接触，何晨只能在体内已经有了这两种之后，才能进入意识空间中尝试。
    结果是好的还好说，如果相触之后会走火入魔，那在意识空间中确认之后，回到现实他还得想办法将劲气祛除。
    而且，他无法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修炼内功心法了。
    所以......
    “为什么内功心法，一定要以某种意象为核心，方能修行？”
    此刻如同一只小蛤蟆一样坐在地上的何晨，心中没有什么愤满亦或失落，相反，此刻的他心中满是困惑。
    为什么内功心法一定要有某种意象？
    不拘于目前在他手中的这两本半内功心法，闲杂小说中描写的心法、前辈游记中记录的心法，全都会与自然中或者生活中的某种意象相关。
    有的是天地巨物，如日月；有的是世间常存，如风火；记载之中，乃至于还有以喜怒等情绪为引修行的。
    原本何晨对此也并无关隘，所有的内功心法全都如此，那内功心法大概便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在这除了何晨与人影之外，空无一物的意识空间之中，他却骤然意识到了问题。
    为什么内功心法一定要有意象？
    既然劲气乃是人体精气所化，而劲气转化为内力也是在体内经脉流转中所成，为何一定要意象方可？
    盲人可否修行需要注视日月的功法？
    若所见日月乃他人所伪，是否仍可修行？
    心法意象究竟是在外，还是在内？
    ......
    少年的何晨，如少年一般心中充满好意与疑问。
    本是为了进入意识空间之中尝试劲气与内力相触会有何结果的他，此刻却蛙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上方天光，为之无限思索。
    意识空间的穹顶上没有一颗星星，但何晨的心中却挂满了闪烁的疑问。
    明明学通了整整两本半的内功心法，但是此刻的他却发现，自己对于内功心法是什么，又为什么算是这样，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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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至于，整个门派上下近两百人中的内功高手，亦或者，哪怕是这三本内功的创造者，又是否弄清楚了这些问题？
    尽管，这些问题似乎与修炼内功似乎没有任何关系，什么都不知道，也一样能够练成内功高手。
    但是何晨却感觉，这些问题却相当重要，乃至于，比修炼内功本身都重要。
    他有预感，如果他能破开这些迷索，那他必然能有层面上的跃升。
    于是，望着穹顶的何晨，便一直保持着蛤蟆一样的坐姿，抬头思考着脑海中那不断冒出而又似乎各个重要的问题。
    无星无月的穹顶，朦胧澄澈的光芒映照着静默的人影与呆呆的少年。
    沉浸在思考中的何晨，如同空间正中的人影一样默然不动。
    直到......
    “诶？怎么突然黑了？！”
    正盯着穹顶发呆的何晨，眼前突然一黑，原本柔和明亮的颜色骤然变成了黑得只见斑驳轮廓。
    这是怎么回事儿？意识空间停留太久，天空还会变黑吗？！
    何晨下意识往前迈出一步想看看人影的情况，结果砰卡一声。
    “嘶~”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膝盖前方是个桌子，而顺手一摸索，书页的质感便呈现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这是脱离意识空间了？
    刚才何晨进入意识空间的时候，还是傍晚时分，天光虽暗但也看得清书页，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字都看不清，退出意识空间也正常。
    他当初在号舍练武回来，学《难经》的时候，经常这样。
    成了采药学徒，有了足用的灯油油灯，反而再没经历过这般被光赶出意识空间的事情了。
    “卡~”
    “嗞~”
    何晨摸索到火折子，点燃油灯，灯芯绽放的火光骤然将屋舍照亮。
    他看看书桌上的书，看看窗外的月光，犹豫了一下。
    不过，想想门派的局势，终究还是上前推开了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触

    心中如星一般的疑惑，何晨仍然留在心中挂着，但是在此刻，他还是选择了开窗尝试以《月隐心法》蕴生劲气，而不是继续思考琢磨道理。
    尽管门派此次获胜，乃至于大加渲染，但越是如此，何晨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发严重。
    他说不清为什么，但是看着门派为了区区六个内功歹徒，损失十多人的情况下还称作大胜，一众人等尽皆欢呼雀跃，他就感觉门派肯定抗不了太久了。
    关于内功根本的这些问题，在他的心中确实相当重要且重视，但是当下，他还是得先以活下来为根本。
    所以，暂时想不明白的问题，还是抽空再想吧。
    现在，先脚踏实地弄出劲气！
    ———————————
    在完全掌握内功心法的情况下，蕴生劲气的难度可以说等同于无。
    尽管何晨这是第一次尝试以《月隐心法》蕴生劲气，但是一个时辰之后，意料之中的劲气，便浮现在了何晨的膻中穴。
    此时，何晨丹田之中内力成团，膻中穴里劲气漂浮，劲气与内力同时存在。
    绝大多数内功高手，从接触内功心法到死，都从未有过这般的情况！
    呃，同时，绝大多数的内功高手，也从未用一种内力去染另一种内功的劲。
    毕竟，不好好修炼内功，而是拿自己的身体搞各种危险实验的人，到底还是极其少见的。
    内功高手本身已经不多，这样的人要是再多点，那内功高手可就太少了。
    “唰啦~”
    劲气蕴生成功，何晨再次来到书桌前翻开书页。
    心念一动之间，已经再次来到了明亮而无物的意识空间之中。
    原地坐下，闭目凝神。
    膻中穴的那缕轻飘的劲气，在何晨的引导之后，干脆利索地沿着经脉一路下行，短短两息之间，直达丹田外。
    丹田内，就是月隐内力。
    如果是在外界，那何晨的选择，肯定是分出一缕内力与劲气结合，这样，万一真的产生冲突，至少能够让身体的损失更小。
    但是在意识空间之中，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哪怕劲气引入之后，内力暴走当场将丹田爆炸，何晨也只需要短短几息的时间便能恢复所有伤势。
    劲气与内力相触会是什么结果，此时何晨只要将劲气引入丹田，便能立刻知道结果。
    需要犹豫一下么？
    不！
    无声之中，何晨控制着那一缕劲气，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丹田之中。
    既然身体不会真的出事，哪怕丹田爆炸乃至于身体爆炸，也不过是痛一下的事情而已，那何不干脆利落果决开干！
    呼~
    外无风惊半点波，内里惊涛卷山河。
    从膻中穴一路经脉络而来的劲气，毫无停歇闯进丹田，毫不犹豫地冲撞在了月隐内力之中！
    然后......
    宛若冰消雪融。
    那一抹刚刚生成的劲气，在与月隐内力相触的瞬间，整个融入到了月隐内力之中。
    而随着那一抹劲气的融入，月隐内力在量上确确实实有了些微的增加。
    也就是说，劲气与内力相碰，所产生的结果，便是内力吞劲气而涨。
    何晨隐隐觉得，这个特性似乎能有很好的用处，但是一时又没完全想到，暂时便先放下了。
    “呼~没炸！”
    何晨吐出一口长气，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庆幸与得意。
    劲气如他此前推测一般融入内力之中，这显然是件好事，不爆炸，还能有用，这显然就很好。
    舒缓了一下情绪之后，何晨集中精神，调动内力，仔细感受着内力的质与量。
    融入了劲气的内力，在质上与此前并无区别，而在量上则确确实实增加了一点，这一点，显然就是劲气融入所带来的。
    一个时辰专注修炼，蕴生出的这一抹劲气，给内力增加的量，确实也是约莫三十分之一的样子。
    这多出来的量，与何晨当初染劲归府所用的三十天积蓄劲气一比，还真就是一抹劲气转化一抹内力了。
    “这样算来，内力以蕴生劲气的方式增长，似乎也没问题啊。为何内功练成之后，还有此后专门的内功修炼内容？”
    修成内力仅一日的何晨，还真没尝试过修成内力后的修炼方式。
    毕竟他原本准备感受完内力的作用之后，便将体内这月隐内力散功，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修炼加深功力。
    不过，现在既然不想散功，那或许可以试试修炼看看？
    他爹说得好：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做点事。
    现在正好是半夜，现在不修炼的话，下次想要试着修炼，就得等到明天太阳落山了。
    “唰！”
    果断的何晨，果断地从意识空间中出来，一骨碌钻到了椅子上的被子里面。
    这次的测试相当利索，进去就是测试，测试完就出来，以至于距离他钻出被子也就仅仅过了十多息而已，此时，被子之中仍然保存着他的体温。
    原复原样裹好被子，何晨对月修炼。
    只不过这次，他尝试的就不再是蕴生劲气，而是内力的修炼了。
    内力修炼与蕴生劲气比较相似，学通《月隐心法》的何晨，照例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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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啊~”
    内力在裂着丝丝伤口的经脉中倏然流过，触不及防的何晨瞬间被这特别的疼痛赶出了全心修炼的状态。
    是的，尽管此前他尝试修炼的是《焚劲内劲》，但是所伤到的经脉却并不是《焚劲内劲》单独需要的经脉，《月隐心法》的修炼，同样需要用到这条经脉。
    尽管何晨当时暴走的内力只有一丝，所以对经脉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但是在内力流转之时，仍然会产生无法避免的些微疼痛。
    这些疼痛并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修炼的状态却极易被此打断，几乎无法修行。
    哪怕是完全掌握了《月隐心法》的何晨，修炼起来效率也必然有所下降。
    回床上睡觉，还是......继续修行？
    何晨目光灼灼地盯着月亮，再次闭上了双目。
    ......
    一个时辰后，感受着体内的内力，何晨的眼睛勐然瞪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研究开始

    内力整整增长了一成！
    是的，尽管并未达到最好修行状态，但是何晨通过内功修炼的方式修行，竟然一个时辰就让内力整整增长了一成。
    也就是说，内力修炼完成之后，再以最好的状态修炼，那修为增长的效果，将是蕴生劲气的三倍以上！
    难怪大家内力修成之后，就不再继续靠蕴生劲气来增长修为了，这个速度上的差距实在太大。
    而这么大的对比，也让何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此外，昨晚见到劲气转化为内力时，没能想起的那个念头，也终于清晰。
    “如此快的内力增长，这要是就这么散功散掉，那简直太浪费太浪费了！”
    “既然劲气只要触碰内力，就能被内力转化为等量的内力。”
    “那么我要是将绝大多数的月隐内力全部逆转为劲气，只留一丝月隐内力藏在他处，那我届时岂不是只要将劲气与月隐内力相触，瞬息之间就能恢复月隐内力？！”
    “若是我将《焚劲内劲》也修成，并且逆转到只剩下一丝内力，那我的内力不就可以在月隐内力与焚劲内力之间转化了么！”
    何晨的目光瞬间透亮！
    ————————————
    “啊~”
    睡眼惺忪的何晨揉揉眼睛，挣扎着从床上一下跃起。
    昨晚熬了两个时辰的夜，再加上兴奋得好一会儿才睡着，以至于今天的起床变得格外的艰难。
    不过，在昨日好消息的刺激之中，洗把脸的功夫，何晨便再次精神了起来。
    等带领着同窗们前往药字号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如何将内力逆转为劲气。
    而到了学堂之后，何晨更是直接进入意识空间之中，尝试起了自己路上设想的一些办法。
    当下内力的练成需要特定意象，但是何晨逆转内力的法门，却不准备借用任何意象。
    于是，当学堂里的学徒们努力研究如何突破到第二阶段，以修成内力的时候，何晨已经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起了种种将内力逆转的方法。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何晨肯定没有这么快完成内力逆转劲气的办法，但是，他成功发现了内功心法中的不少错误。
    他发现最多的错误，就是关于内力稳定性的错误。
    《月隐心法》里面，将月隐内力讲得多么多么稳定祥和，什么不燥不抑，随心意动什么的。
    但是到了各种尝试的何晨手里，这月隐内力哪里稳定了？
    简直动不动就当场暴走！
    什么无月强行修炼啦、逆练《月隐心法》啦、以散功之法散功但散到一半退回来啦、纳于膻中穴内以内力相撞啦......
    在这一种又一种的尝试之中，不能说没有收获，反而应该说收获满满。
    毕竟再一次次经脉尽废亦或内力入脑而亡之中，何晨对内力的理解，以及修行的禁忌知道的是越来越多。
    怎样的走火入魔会死，怎样的走火入魔只会半死，怎样的走火入魔能欲生欲死，他掌握得可谓相当透彻。
    “嗯，入魔具体是怎么做的呢？我看小说与游记之中，都有讲到某某内功高手一朝入魔，性情大变修为大涨，乃至内力都变了样。”
    “感觉入魔对我的功法研究会很有价值，中午回去多看看游记，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灵感！”
    “据说还有不少药物也能对内力产生效果，可惜这个不能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不然......”
    ......
    走火入魔多次，内腑都多次碎裂的何晨，可谓越疼越精神，越疼越有灵感。
    最开始的时候，何晨的想法都还相对朴实正常，但是慢慢地打开了思想的限制之后，各种各样的尝试便变得愈发脑洞大开。
    在早上刚刚准备开始尝试的时候，何晨脑海中的方向只有四五个，而一早上尝试了四个方向之后，他脑袋里剩下的方向已经超过了十个。
    该说不说，尽管失败便会疼痛，但是这种不断探索内力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一种种连内功心法上都没有记载的知识，随着何晨以自身作为实验对象地尝试，而不断呈现而出。
    在这其中，何晨甚至机缘巧合之下，似乎发现了当初刘掌柜体内异种内力缓慢造成伤势的原理。
    现在他忙着研究内力逆转为劲气，没有时间尝试这个，但是，何晨有自信，等什么时候抽出空来，这种内力透体数日后令人经脉寸断而亡的招数，他自己就能研究出来！
    于是，今天的中午，何晨走路的时候都明显更加急切了些。
    好在，他讲题说话的速度也更快，是以回答问题的数量倒是没有减少多少。
    唯一的问题嘛，就是讲得太快，负责抄录的同窗抄着抄着容易自闭。
    正好今时今日，同窗们也都开始努力钻研第二阶段冲关巡脉的知识，又是新知识又是快速讲解，抄录的学徒大冬天都能急出一脑门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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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归途的时候，一直走神的何晨发现了这个问题，到底将语速与步速都又放慢了下来，不然搞不好真能把同窗急哭。
    “对了，你们家中可有关于内功的前辈游记？若有的话，不妨带些过来，我想借阅参考一番，到时我看完便还。”
    走到门口，何晨想着自己屋舍之中，没有看过的游记之类也只有那么十来本了，便又朝着一路相随的同窗们拱手相借。
    游记这种东西，除了少部分以趣味显的会印刷出版之外，大多数的游记其实都是自家撰写，留以为后人参考的。
    周遭的学徒都是传承数辈之家，游记这样的杂书自然不在少数，乃至于自家长辈当年出游记录的手写游记也不少，其中何晨没有看过的游记，绝对数以什百。
    “好咧，包在我身上，我这就让人将家中长辈游记抄录一份送来！”
    “我家中长辈就是游记多，好多本呢，晨哥，我赶明儿都给你拿来！”
    “晨哥，我家的......”
    ......
    听着同窗们的热烈回应，何晨脸上的笑容相当灿烂。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点小窍门

    该说不说，不怕死当真是对钻研有重大帮助的好品质。
    中午读了几本涉及内功的游记后，下午的何晨再次在学堂中，进入意识空间尝试起了各种内力实验。
    顺便，为了更好地让内力在体内穿梭，他还以冲关巡脉的手法，将体内不少三种内功心法没有涉及的关卡给冲了开来。
    这真的就只是顺便。
    因为，在学了三种内功心法之后，何晨对冲关巡脉的了解也比当初还要只会《东起心法》时更加清楚了解。
    《东起心法》的冲关巡脉正如其修炼一般，迅捷快速但是对经脉必有些许损伤。
    何晨结合了《月隐心法》中的部分学问之后，结合两种冲关巡脉技巧，所操作出来的冲关巡脉明显效果更好。而且还不伤经脉！
    要为什么这么好还不伤经脉？
    咳，因为在意识空间之中已经伤过很多次，练到不会伤经脉了才拿出来用的。
    所以，冲关冲关冲关，将所需的经脉全部冲开，然后再各种尝试内力的操作与使用，效果自然更好。
    比如，何晨就可以尝试，阴跷脉与阳跷脉修行之中顺序互换，会有什么效果，手太阳与手太阴的逆转又会有什么作用。
    经脉冲开得足够多，何晨还能尝试一下，《月隐功法》中的阴阳脉络，阴阳逆转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乃至于还能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将《东起心法》阴阳逆转的修炼。
    当然，现实之中何晨还不敢这么干，意识空间里可以随便受伤乃至于随便死，但是现实中他受一点小伤，都要养不短的时间。
    比如之前那一缕内力暴走造成的伤势，何晨足足又吃了两剂药才真切恢复好。
    时间过得再次匆匆。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肆意尝试，发掘未知的感受，比此前单纯按部就班地修炼，要更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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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当有人来学堂里通知何晨，明日一早门派要开嘉奖会，邀请他到场时，他都懵了一下。
    “嘉奖会？那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少爷，这是对前两天长街遇袭事件中，做出卓越贡献之人的嘉奖，也是对此次大胜的庆贺。届时掌门将大宴贺之，另有大量奖励。听说......何少爷你，也有嘉奖！”
    前来通禀的仆役满脸喜色，说到最后一句时还故作神秘挤眉弄眼。
    那次作战的嘉奖啊。
    何晨接过请柬，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却是十多个仆役的死讯：
    “必须去吗？我正在研习内功，每日都得努力修炼。”
    “诶，当然必须去啊，何少爷你别怕修行耽搁，这多大的喜事儿啊！而且届时所有学徒都将与会，所以不影响什么的。”
    “所有学徒？包括练武学徒？”
    “啊？哦，那没有那没有，我是说啊，各届的采药学徒届时都会到场！”
    尽管何晨对这所谓的嘉奖会，以及门派届时对他的嘉奖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在这般邀请之下，他一介学徒，显然只有答应。
    正好前两天去看过刘伯伯之后，他也有两天没见着人，没确定对方恢复情况，这次也让正好再确定一下刘伯伯的恢复状况。
    毕竟若是真的乱起，到时候，可就没有什么养身体的时间了。
    不过，到嘉奖会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自然还是得好好尝试内力的各种运转操作。
    “唰！”
    意识空间之中，何晨再次开始了新的尝试！
    ————————————
    尽管这日杂役们天不亮就起来早早将路面清理干净了，但是不巧今日正好下雪，清理过得路面，不消半刻便被雪花铺上了薄薄一层。
    一身正装的何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薄薄的雪地上走着，留下的脚印......时有时无。
    一两天的尝试，得不出内力逆转劲气的办法。
    想在常人未曾走过的地方趟出一条新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修行天才一两天不惧伤不惧死，而且多次重伤多次当场死掉的努力尝试之下，总能够发掘出些许内力的别样操作。
    比如，内力如何使人缓伤爆死；
    又比如......些许的内力运用小窍门。
    此刻，刚刚落下的薄薄雪层，常人踩下，便会在这一层雪白中踏出一个黑乎乎的脚印。
    但何晨试着运用自己刚刚发现的窍门，踏在雪上却如踏冰一般，虽有痕迹，却如浅刻一般如身轻十倍。
    风吹雪打之中，三下两下之间，他所留下的浅浅印记，就能马上消失无踪。
    第一次尝试的何晨玩得不亦乐乎，乃至于还会试着在薄薄的新冰上踩一脚，试试能不能在新冰上立住。
    然后，成功踩碎薄冰，发出清脆的喀察声。
    路人匆匆之中，蹦蹦跳跳的何晨却相当快意，直到......
    “嘶~这就用了大半内力了？这内力也太不经用了吧！”
    “啊，看来熟练技巧这种事情，也最好是在里面练。或者，晚上的时候再稍微练一练加强点内力修为？”
    正玩耍得痛快，少年何晨便骤然发现经脉之中的内力已经耗费了大半。
    这个窍门好用是好用，但是脚掌每一下触地，都得消耗些许的内力才能有如此效果。
    一路走来这么长的路程，何晨那几乎与刚刚修成没啥区别的内力，自然便消耗大半了。
    该说不说，这自己研究出来的轻身技法到底还是耗费大！
    何晨摇摇头，内力收归丹田，不再嬉闹，老老实实朝着嘉奖会所在的宴厅走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门派这最大的宴厅之中，已经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进进出出的人等，一个个全是身着锦绣，衣着大气，明显有身份地位。
    偶有杂役，也都是忙活着手里的活计，麻熘贴边，安静利落。
    何晨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清河药派里，竟然有这么多人。
    “晨哥！这边！”
    “晨哥来啦！”
    “晨哥快过来暖暖身子！”
    ......
    数个跟在父母身边的同窗，冲着刚刚进门的何晨热烈地打着招呼。
    何晨回应着招呼，随便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站好，然后，掏出《东起心法》，直接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老，与宴

    站在刘掌柜的身边，何晨半走神地听着掌门的讲话。
    嘉奖会刚刚开始的时候，第一次经历这般场合的他，还相当兴奋，乃至于认真倾听任何人的发言。
    但是，数番佶屈聱牙的话语轮番讲述之下，何晨从身到心全都定了下来，老老实实扶着刘掌柜然后自顾自思考内力的逆转。
    不是他对这些大而空的内容有意见，或者不愿意听，而是——他听不懂。
    是的，何晨尽管学了很多书籍，但是对与此相关的东西确实没有学过，所以除了掌门偶尔正常说话的时候之外，在他听起来，都如同天书。
    周遭的大人们倒是听得都很认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但是他们确实都是一副仿佛听懂了的样子。
    “接下来，授奖！”
    “孔林峰孔统领，我清河药派好男儿，且上前来！”
    “此次大胜之中，孔统领......”
    ......
    何晨抬头看了一眼台上，此前安排事务的那名护卫头头，不，应该说是内功头头，内功在身的他们，从来便不曾是护卫职务。
    这位孔统领今日一身大红长袍，身姿英武有型，儒雅的姿态看着颇为潇洒。
    之前的整个应对，基本上都是他所安排，当下论功行赏，功劳最大的自然也就是他了。
    于是，原本便是统领的孔林峰，在这份功劳的加持之下，再升一步，成了统领整个县城所有护卫，可调动县城内门派高层外所有内功高手的大统领！
    这个位置，在和平时期也就那样，但是在当下门派只剩县城，而且战乱不断的当下，说是仅次于掌门都不为过。
    事实上，在此之前，这个位置本身便是掌门亲自兼任。
    至于其他一应金银珠宝之类的奖励，包括孔大统领在内，没有一人在意了。
    至此，首功嘉奖已然完成。
    接下来便是次功，本次事件之中，功劳仅次于孔统领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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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建伦，刘掌柜！来，扶刘掌柜进来！”
    首功被孔统领拿了，次功归于刘掌柜便是谁都夺不走的了。
    毕竟，无论是此前的遇袭，还是之后的大遇袭，刘掌柜都是目标所在，是当真冒着生死危险，乃至于已然九死一生。
    这样的功劳，若不是本次胜果过于辉煌，而门派又需借此胜来激发门内内功高手们的心气，给刘掌柜头功也不为过。
    正是因此。
    “......另，晋刘掌柜为门派药部长老，统管门内药部一应事务！”
    台下的何晨闻言满脸喜色。
    在门内担当长老职务，地位提高不说，安全上也没了隐患。
    门派这个安排，相当到位！
    ......
    此后，孙大夫，以及其他内功高手等人，也都有了相应嘉奖，何晨也在这个过程中夹杂着上了台。
    一顿少年英才之类的夸赞之后，还是采药学徒的他得到了不少的物质奖励，仅仅现银就有三百两。
    而在此战中丧命的那些杂役护卫，他们的抚恤加起来，也达不到这么多。
    何晨在领奖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了那两个伙计的身影，他们当时看着年岁比何晨稍微大两三岁。
    其实他爹还在的时候，有给何晨规划过当药铺伙计或者客栈伙计之类的活计，毕竟在山上刨饭吃，本就是在野兽爪子底下觅食，年年都有人折损。
    之所以何晨没走上这条路，完全是因为......
    他爹在县城里问了一圈，没有铺子要何晨。
    没办法，想从山上刨食转为城里吃粮，确实不是简单的事情。
    领完奖的何晨回到了刘伯伯的身边站着，发现不太静得下心之后，他便再次掏出了怀中的《东起心法》。
    他悄悄问过刘伯伯了，剩下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接下来只用等着开宴。
    于是，何晨便进入意识空间之中，再次用内力在身上各个能够穿插进去的地方穿插，将各种有可能有用的想法实践。
    事实证明，心中的些许不安与焦躁，其实很好解决。
    仅仅经脉寸断四次，死亡一次，他心中的焦虑不安就全都消失了。
    这一点，没有尝试过的朋友可以试试，效果特别好。
    而在此之后，何晨便开始专心研究内力，研究内功，研究内功心法为什么是内功心法，散功的操作为什么可以散功......
    尽管不如在屋舍那样能够坐着看书，但是对他来讲，这次的钻研或许更加幸福。
    因为当他被刘伯伯叫醒的时候，宴厅便开席了。
    分餐的餐桌上，属于有功之臣的何晨桌上，佳肴丰盛而足量。
    尽管何晨饭量大，吃得比起一般的内功高手还多，但是在刘伯伯将自己桌上的烤乳猪都送给他之后，这一顿何晨吃得那叫一个香，那叫一个美。
    饱饱吃完的他油汪汪的嘴边上挂着的，全是幸福的笑容。
    以至于他都可惜袭击来得晚。
    要是早个几天十天，赶上春节之前，何晨还能留些给他娘带去，让他娘尝尝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过现在就不能留了，这欢乐与美食，留不到清明。
    吃完宴席之后，所有人同聚为乐，观歌舞乐声，高谈大胜之事。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离席了，不过何晨听说待会儿还有一波冬日里难得的果蔬以供享用之后，便果断在桌几上继续看起了《东起心法》。
    在哪儿看书不是看，在哪儿尝试不是尝试？
    能够多吃点好吃的，当然比不吃要好。
    吃饱喝足的何晨，尝试起来的劲头都更足了，在周遭内功高手等饮酒下食的喧哗声中，他踏踏实实地坐着自己感兴趣的尝试。
    时不时炸个经脉，送条命什么地涨涨经验教训。
    月隐内力在他的操纵之中，没有任何地方不去，哪怕是常人需要万万慎重的头部，何晨都多次以内力冲击，乃至于将内力以耳、目、口等处用之。
    尽管大多数的尝试都因为昏死过去而不知道结果，但是也确实让何晨对头部的经脉有了更多的了解。
    就在他准备尝试将内力灌注于眉心的印堂穴，以意念尝试可否将内力逆转时，外界的声音一下子将他从意识空间中喊出。
    “何晨啊，修炼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疑惑想问？”
    嗯？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们干什么呢？

    嗯？！
    听见问话的何晨，不敢置信地一愣。
    他没听错吧，这是有人问他，有没有疑问，而不是向他请教问题？
    上一次有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想问的，还是......
    “何晨，修炼之中有遇到什么疑难么，正好我们都在这，有问题问出来，我们给你解答！”
    何晨循声望去，原来是边上的内功高手们都已经酒足饭饱，其中一个满脸红光的中年内功高手在冲他说话呢。
    “对，有什么想问的就说！我们这也算是一起上过战场了，哈哈哈哈！”
    “何晨好像都练到最后一个阶段了吧？染劲练得怎么样了。”
    ......
    人逢喜事本就精神爽，获得嘉奖得到提拔，又美美吃喝了一顿，微醺的内功高手们显然谈兴正浓，以至于找上了同样立功的何晨。
    何晨显然并没有什么《东起心法》上的疑难，但是，看着内功高手们这么积极踊跃想要回答问题，他脑海中关于内力的各种问题，也不由翻涌了上来。
    是的，《东起心法》上他没有什么疑难需要解决，可正在研究内力的他，对内力的各种情况正好奇着呢。
    于是，何晨合上了桌上的心法，坐直身体，面带笑容地朝着内功高手们问道：
    “好啊，这位伯伯，我想知道内力运转之中发挥作用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内力运转了就能让力气变大？内力运转之中，如果......”
    不少何晨实践中遇到的问题，亦或者他在脑海中头脑风暴出来的问题，被他冲着内功高手们问了出来。
    该说不说，这些问题确实都是何晨想问很久的问题，其中一些涉及到长久使用内力的问题，更是何晨自己想要实践测试都做不到的。
    比如，内力在内功招式的使用时，是需要用到其他经脉以流转内力的，整体的运用过程，其实颇为类似心法。
    那么，经常使用某种内力招式的人，内力是否会随着大量使用内力招式而产生些微的变化？
    此外，内功心法在持续修炼之中，将会愈发宽广，那么内力不断冲刷之间，经脉本身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变化么？
    丹田存储内力的原因是什么，如果在其他窍穴之中存储内力，会发生什么情况？
    都说丹田破碎之后，修为就废了，那如果将内力一直存续在内功招式的经脉之中，是否仍然可以继续使用招式？
    ......
    内功高手们微醺的脸不红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尝试着回答，但是随着何晨问出来的奇思妙想越来越多，他们一个个便不得不地哑口无言。
    何晨尽量在挑内功高手们应该能够回答上来的问题，或者他们生活中应该遇到过的问题，但是，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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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内力的何晨，大多数的简单问题他自己就能尝试得知了。
    凡是何晨觉得需要弄明白的问题，基本上都是......
    “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问题？！这......这，这好像，确实有点意思？”
    哑口无言以至于想要开口骂的内功高手，刚刚开了个口，前面的某一个问题便骤然在他脑海中闪过，并被他发现，若是能够弄明白确实对战力能有提升。
    原本酒足饭饱陷入到闲扯畅聊中的一圈内功高手，此刻一个个全都陷入到了何晨的问题之中。
    这么多的问题，总有那么一两个正好敲中他们的心，让这些本也都是熟读诗书的内功高手们觉察到其间奥妙。
    随便举例，内功招式的流转，如果确实用的越多，经脉之中的变化便会越大，那么常规使用的招式不用多说肯定要多多勤练。
    那些作为压箱底的秘技，是不是也要没事儿就用内力在相应经脉中往复流转，以使招式更为强大流畅？
    再说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用的丹田破碎后，内力能否在内功招式经脉中继续流转，以用至耗空这一点。
    丹田破碎对于内功高手们来说，确实非常痛苦，甚至不亚于当场死去。
    但是，丹田破碎并不意味着当场死亡，如果内力仍然能够调动，那么在丹田破碎已不可避免的局势下，完全可以以丹田破碎换搏命一击。
    届时，自己确实丹田破碎无可救药，可若是将对面的内功高手给换掉了，那又何尝不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下对战，门派其实一直都是处于被压着打的一方，已经牺牲了的内功高手不在少数，而斩获却寥寥无几。
    要是能够以丹田换内功敌人一命，回归门派之后，哪怕内功尽废也一样能够受到门派的嘉奖，生活上反而更加安全与舒适！
    ......
    于是，在何晨的注视之下，刚才想要帮他解决疑难的内功高手们，全都被他提出来的疑难给难住了。
    一个个刚刚得到嘉奖的内功高手，此刻全部皱眉苦思。
    时不时几个相熟的内功高手，还会低声交换交换想法，确确实实都被带着认真思考起了这些，他们自己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作为问题提出者的何晨，也跟着他们一同思索，并且不时给出自己的一些猜想以供分析。
    一时之间，热闹的欢庆会上，这个同为宴会主角的角落却如同出了什么事情一般皱眉无声。
    一旁正与掌门副掌门以及各大长老聊得风生水起的孔大统领，得意之间闲来往这边一瞥，眉头骤然皱起，冲周遭高层拱手告罪，然后果断朝着内功高手们这边走来。
    “啪！”
    “老刘，怎么个情况？刚才不还高高兴兴的么，现在怎么一个个跟被别人打败了似的？”
    孔大统领一巴掌拍在最近的一个内功高手肩上，语带斥责地问道。
    “啊？孔兄，正好想去找你呢，来来来你坐下。”
    “刚才小何晨提出了个问题，我觉得很有用处，你看啊，内力......”
    这个姓刘的内功高手，将自己正思索着的问题讲了出来。
    原本准备过来兴师问罪的孔大统领一听，同样立马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对实战的重要影响，啥也不说，立马凝神坐下：
    “这个问题很重要啊！我经常用的......”
    本是来提醒他们别愁眉苦脸的孔大统领，当即坐定，皱着眉头开始商讨！

 第一百四十章 秘法！

    何晨提出来的问题，尽管都是随随便便就提了出来，但他提出的这些问题，可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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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小的点可能就只是关系到非常特殊情况的应对，而内功高手们更加注重的点，对他们的战斗能力都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何晨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并不是什么绝难解决的难题，针对内功高手们提出这些问题，全都是何晨以为他们能够给出答桉的疑难。
    尽管门派中的内功高手们，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更加呆板，以至于连何晨以为他们肯定知道的东西都不知道。
    但是他们到底确实是经年的内功高手，修成内功久的，已经有三四十年，短的也都是十几二十年的好手。
    之所以何晨的问题问出来不能立刻给出答桉，完全只是他们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而已。
    这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修炼内功本身也不需要想那么多的问题，搞清楚如何修炼内力，学习内力招式如何打出，然后不断重复精深，自然就能成为强者。
    就如同读书人只要好好读圣人所传，掌考举文章，自然就能升学中举当官荣归。
    像何晨这样没事儿想东想西的，反而是少之又少。
    而想东想西并且付诸实践，并且还能活下来的，那就更少了。
    此刻有方向又有过往经验，随着内功高手们沉思中的一言一语，疑难立马有了明显的进展！
    ......
    “还准备听孔大统领再讲讲应对措施呢，这孔大统领怎么就和部下们聚在一块不回来了？”
    “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符合我派大胜之将的风采啊！”
    眼看着本来是去提醒内功高手们别愁眉苦脸的孔大统领，竟然去了那边之后，自己也如同踏入泥沼一般陷在了那里，掌门的脸色不由微沉。
    接连的坏消息中，难得有了个好消息，现在这立下大功的内功高手们却在庆功会上，集体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掌门好不容易得以片刻开怀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赵长老，你是门中护法长老，与他们想必更聊得来，不妨去问问，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低沉，连好好的歌舞都不想欣赏了。”
    “是，掌门！”
    一旁停下酒杯的赵长老脸色一肃，立马起身前往内功高手们那边走去。
    于是，当赵长老走到孔大统领身侧，拍醒了正在沉思之中的孔大统领之后，看见又多了一个内功高手的孔大统领立马满脸喜色地将赵长老拉着坐下：
    “诶，赵长老你来了，正好想去找你呢！”
    “现在......”
    听着孔大统领的讲述，赵长老皱着的眉头骤然松开，随着他的讲述，本就护法长老内功造诣排在门派前列的赵长老，立马就懂了这话中的意思。
    这般重要的内容，一旦确定出来，只怕门派所有内功高手们的战力，都能够有立竿见影的提高。
    研究出这几个窍门的作用，只怕丝毫不逊色于门中出几个成就内功的人才！
    尤其是，这几个本就不算太多艰难的疑难，在经过这么多内功高手，这么一段时间的商讨之后，很多小的难点都已被解决，眼看着窍门都要被研究出来了。
    这般情况赵长老怎能打断，怎会打断？
    “老夫觉得，这里应该......”
    被拉着坐下的赵长老没有丝毫犹疑，迅速便融入到了皱眉讨论之中！
    于是......
    “砰。”
    掌门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身为清河药派的掌门人，当然也要修炼内功。
    尽管平日里需要他处理的事务很多，但本身《东起心法》就只有晨起的那一刻才能修炼，是以，他的内功修为不说数一数二，但也是同龄佼佼。
    此刻，薄怒之下，尽管只是随手一放，桌几仍然为之一晃！
    “诸位且先饮，我去看看他们，马上便回！”
    掌门松开酒杯，飒然与周遭门派高层一挥手，径直向着陷入了孔大统领与赵长老两人的方向走去！
    ————————————
    尽管歌舞仍然在继续，一个个早已准备的节目，也在仆役们的努力之下相当精彩地呈现着。
    但宴席之上，原本欢喜乐呵畅聊的其他人员，此刻却一个个慢慢都没有欢笑声。
    在掌门以及一应高层，近乎全部人等都团坐在门派内功高手所在席面。
    并且从普通的嘉奖内功高手，到门派高层，乃至于到副掌门、掌门，所有人都一副皱眉低语的模样后。
    这副模样，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像是大胜之喜的模样，反而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般。
    原本为门派此次大胜而欣喜的众人，见此情景，情不自禁声渐息语渐悄。
    如果此次大胜，当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对于本就有风雨飘摇之感的门派来说，只怕真就危险了。
    原本众人高兴得心飘得多高，此刻，便沉得多深。
    本就在醒目处的内功高手共门派高层，成了所有人目光所投之处。
    他们的皱眉，私语，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众人目光汇集之处......
    “哈哈哈哈哈！好！确实如此啊，这个诀窍竟然当真有用！”
    “你试过了？快说说具体如何？！”
    “快，把效果复述记录下来，这将是我门一大秘诀！”
    ......
    刚刚还皱眉静息的一众内功高手，其中一人突然哈哈大笑，周遭的内功高手、门派高层纷纷大喜呼喊。
    除了少数几个还在闭目宁息，似在运转内力的高手之外，其他人等全都从此前的愁眉苦脸，变成了喜出望外！
    这是......
    满脸兴奋的掌门这才发现，宴席上所有人等竟然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脸色或是沉重或是惊异地看着这边，稍一沉思，他立刻振奋地冲着所有人喊道：
    “双喜临门！今日嘉奖宴上，我派高手集思广益之下，研出一大内功窍门，可使所有内功高手战力大增！”
    “所有人，举杯！为我派高手贺，为我派新秘法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何晨，天才！

    秘法！
    刚才这么多内功高手聚集在一块，竟然是在研究内功秘法？！
    一听这话，底下的普通管事等还好，修成内功的高手当即惊异得整个人为之一震。
    内功秘法这种东西，他们这么个小门小派的，竟然也能研究出来？
    而且，竟然还是在为胜利所庆的嘉奖宴上？
    这......一时之间，底下在座的内功高手们心中，当真有种天命在我的感觉。
    事实上，不仅他们有这般的感受，宴台上的内功高手、门派高层们，心中同样如是作想。
    内功秘法，在小说志异，亦或笔录游记之中，经常能够看到，各种神乎其技的秘法，几乎就是江湖少侠、魔头的标配。
    但事实上，整个清河药派上下一百多年发展以来，除了多了一点儿内功招式之外，秘法这种东西从未有过！
    事实上，不止清河药派没有，周遭的那些小门小派同样如此，估计除了燃鼎门这个占据他们悦山府府城的大派之外，传承有秘法的只怕最多也只有那么零散几个。
    毕竟悦山府不过澄州一府，而澄州也不过是他们余昌国一州之地。
    如他们这般既无传承又无际遇的小门小派，竟然能够在危难之际讨论出一门秘法，这怎么看怎么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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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在掌门等一众人等兴奋的讲话中，歌续舞再延，添酒重开宴。
    本庆祝大胜的宴席，又加了对成就秘法的庆贺。
    ————————————
    “何晨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少年英才，少年天才啊！”
    “来，本掌门亲自敬你一杯，祝你早日修成《东起心法》，成我清河药派少年高手！”
    满脸笑容的掌门，手上端着满满的美酒，冲着正在啃肉的何晨拱手敬酒。
    论法终，秘法出，诸事暂毕之后，提出疑难从而让门中多出一门秘法的何晨，自然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介十四（虚岁）孺子，竟然在尚未修成内力的情况下，对内力与内力招式有如此独特而惊艳的想法，这简直超出了他们对天才的定义。
    毕竟，修炼内功快的，他们称之为天才。
    这样的天才，不说每年都有，至少隔个几年总会冒出一两个。
    乃至于当下担任要务的长老掌门，年少时也几乎各个都是交口称赞的天才少年。
    但是，像何晨这样，尚是采药学徒，便提出令门派中所有内功高手为之深思，并成就内功秘法的少年。
    这样的人，他们可以负责任地说，整个清河药派建派以来，一百七十多载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
    因为......他们一百七十多年以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内功秘法！
    这样天才的出现，但凡是门派中人，谁又能不真心欣悦呢？
    “嗯嗯，好咧，感谢掌门！”
    何晨三口两口将整只的烧鸡大腿咬下吃完，匆忙拿起被人满上的果酒与掌门对饮。
    掌门夸完，其他人等也都蜂拥着夸赞起了何晨：
    “何晨啊，秘法成就，你当居首功！等你练成《东起心法》，来我麾下，我保你即刻成为统领！”
    “嗨，你那多危险，还风里来雨里去的，来我麾下，研法习法即可！”
    “你们这就......”
    ......
    喜悦的当下，何晨成了大家宣泄心中兴奋的靶子，一个个参与了秘法构成的高手、高层，纷纷朝着何晨夸赞敬酒。
    这推杯换盏的，若是不懂推辞之人，只怕能被生生灌醉过去。
    好在何晨......专注吃肉，直接以肉与对方干杯。
    听起来似乎不太合适，但是，任何被鸡肉猪肉牛肉抵住杯子的内功高手，看看何晨那尚未长开的童稚面庞，一个个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孩子嘛，而且还是立下这般功劳的孩子，喜欢吃肉不爱喝酒那都正常！
    有热情的高手，见此干脆也不拿酒了，直接提着自己桌上的整鸡整鸭过来，与何晨分食。
    这么说，要不是刘掌柜，不，现在应该叫药部刘长老及时阻止，何晨搞不好能吃积食。
    这宴会的手艺，与药字号食堂的手艺，当真不是一个层次。
    当然，一切并非只有欢庆。
    吃饱喝足之后，便有长老陪着专人来到何晨身边，问询他此前所提出的各个问题。
    此前何晨问出的问题可不在少数，门内高手们共同论法之下，研究出来的秘法，也只是根据其中的两三个问题所思索形成。
    更多的问题，要么是提出得早，没人在意被忘却了，要么是在思索之中被混杂。
    换做一般情况，忘了自然也就忘了，但是对于能够产生秘法的问题，门派自然要好好收集起来，搞不好其他问题也能有所延伸呢？
    “那我说了哈，首先是针对内力的，内力在......”
    何晨想了想，确定这些问题都不会透露出自己修成内功的情况，便将其复述了出来，顺带，还掺杂了些许他对内力逆转劲气的疑问。
    记录完毕，护法长老再次祝福何晨早日修成《东起心法》，并且告知，晚些时候将有好礼以及门派留存的前辈修行笔记送去。
    听着这样的祝福，以及门派赠礼的关爱之心，何晨情不自禁地挠头：
    “都在祝福我帮助我修成《东起心法》，感觉是不是该把修改《东起心法》提上日程了？”
    所谓浪子本情难变，少年心性易改。
    何晨心中的想法，不由又偏向了修改《东起心法》，将之修成自身能练成的模样。
    当然，这也不单纯是受外人影响。
    在他这么些日子思索尝试，一次次经脉寸断以至于爆体身亡的努力下，内力逆转的事情暂时还只有个苗头，但是他对内力、经脉等等的理解，却比此前还要更高一个层次。
    以前的他想要修改《东起心法》，难度可谓艰深，但是现在的他若只是想将《东起心法》稍加改变的话。
    何晨估摸着稍加修改《东起心法》所需的时间，赫然发现，如果只是稍改内力之性，不求改过的功法更好，似乎，大概，可能......两三天就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问题来了

    在对功法不够了解的人眼中，内功心法便如同神秘莫测的仪法祭祀，不得有丝毫偏差，否则便会变故无数。
    但是在完全掌握，而且还掌握了不止一种内功心法的何晨眼中，内功心法，亦或者说《东起心法》，神秘与复杂的程度也就那样。
    针对染劲部分的修整，所需要注意的事项与对应的变化，也就那么一些而已。
    改一版出来的难度，当真不会比一个人吃掉半头鹿更难。
    于是，在何晨当真将修改《东起心法》当成了当下要做的事情，并且确确实实地在学堂里坐着思考如何修改调整《东起心法》的运转脉络之后。
    仅仅两天的时间，何晨便草创出了一门内功心法！
    尽管，这只是由《东起心法》稍作改造所成的，除了染劲归府阶段之外，其他内容完全与原版一致。
    尽管，这草创出来的内功心法，修炼的效果可能比原版的《东起心法》还要差一些，毕竟何晨这次修改的目的就只是让内力性质发生些许变化。
    尽管，何晨创造出来的这门功法，甚至都没有秘籍可言，仅仅只在白纸上抄写下来了寥寥的些许篇幅......
    但是，无论如何，修改了就是修改了，新功法，就是新功法。
    不管是谁，若是通过何晨所创的功法练出内力，那么必然与通过《东起心法》修炼出的内力有异！
    “唰啦！”
    何晨在油灯中看着自己修改好的功法，仔细审查着每一个经脉流转与意境映照。
    心法运转中可能的冲突与问题，一个个在他脑海中闪过，确保着这门内功确实可以修炼。
    数遍看完，确定无误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不管实际修炼之中会不会出现问题，但是至少目前来看，哪怕出现一点点的小问题，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坏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他就可以......
    “诶，等等。”
    何晨的脸色突然由刚刚的惊喜，变得凝重。
    这两天一直专心修改《东起心法》，他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我体内月隐内力还在呢，这修改出了《东起心法》，我也试不了啊！”
    体内还有其他内力在的他，就算改造出了《东起心法》，当下也根本不能尝试修炼。
    除非他当场将体内的月隐内力散功散掉，然后重新蕴生劲气。
    “嘶~！”
    何晨发出了牙疼一般的声音。
    月隐内力确实挺废，但是，就这么废掉显然不合适，毕竟这些内力所耗费的劲气，何晨如果从头积攒，都需要熬上好几个夜的时间才能攒回来。
    与其将这么多时间花在积攒劲气上，那还不如用这些时间研究如何逆转内力呢！
    尤其是，这门加紧修改出来的内功，本身的作用也只是为了试一试自己的体质对其能否适应。
    真要算起来，这门心法搞不好比《月隐心法》还要更废，而且还不能如《月隐心法》一样通过熬夜来节省时间，只能如《东起心法》一样日出修炼。
    要是这么看的话......何晨看向手中心法的眼神变得相当复杂。
    “所以，我白费功夫了？”
    兴冲冲埋头苦干，兴冲冲钻研修改，兴冲冲草创出了这门基于《东起心法》的无名心法，结果，现在没用？
    是，研究出来了总能用得到的，比如，等他将逆转内力的法门研究出来了，有这门功法在，那他就可以立刻尝试修炼这门心法，确定自己的体质对这种内力排不排斥。
    可是。
    要是等到他研究出将内力逆转为劲气的法门之后，再修炼的话......
    那他为什么不先研究内功逆转的法门，等研究出来了之后，再研究这门改造版心法？
    那样不是更加顺遂么？
    何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心法，神色复杂。
    对哦，明明从内功逆转入手，会更加合适，为啥他会莫名其妙修改《东起心法》？
    这么一回想：
    “何晨啊，你真实我派从未有过的天才！你且努力修炼《东起心法》，其他杂事，但有需要你直接跟我说，我来安排！”
    “哈哈哈，何晨，你提出的问题当真太棒了！难怪以一人带领一届同窗雄于历年学徒啊！天才！别说清河县，就算是在悦山府，你都是一顶一的天才！”
    “何晨，本掌门向你许诺......”
    ......
    前两天从内功高手到长老再到掌门，整个门派真正掌权者的交口夸赞，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何晨情不自禁回头瞥了一眼屋子里新摆进来的礼箱，以及桌面上门派送来的前辈修炼笔记。
    找到原因了。
    他这是被夸飘了啊！
    何晨深刻反省：
    “唉，古话说得好，满招损谦受益、自满取祸之道，骄纵遭难之称。我真是......爹怎么没说这个呢！”
    何晨他爹自小给何晨郑重其事讲了很多重要的人生道理，但是，其中确实不包括被别人夸赞太多应该如何。
    也不知道是他爹没来得及说，还是......他爹没怎么被夸过？
    何晨摇了摇头，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认真地将这个教训记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身行。
    单纯靠殴打人影得到的知识，尽管他立刻就能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要真正将之作为自己的行为准绳，在生活之中好好践行，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份内功心法......”
    他记住了教训，但是，眼前这份内功心法却不会变成逆转内力的法门。
    那么，应该怎么处理这门不知名内功？
    要说起来，现在他最恰当的做法，是这门刚刚创造出来，笔墨都才刚刚干涸的内功心法束之高阁，等研究出内力逆转了再拿出来。
    但是，何晨辛苦了整整两天，耗费了那么多心血方才创造出来的功法，就这样啥都不干直接束之高阁，这多少有点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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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除了将之收起，等待研究出逆转内力的法门之外，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在油灯的照耀下，何晨的脸上满是纠结：
    “写都写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何晨，与天才没有区别！

    年少的何晨，陷入了挣扎。
    写都写了，真就不尝试一下？
    是，心法上以及各种笔记、游记中都说，体内有内力丹田被占据的情况下，不能同时修炼第二种内力。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金科玉律。
    对两本半内功心法了如指掌的何晨，很清楚地知道，之所以如此，只是原本的内力占据了丹田，容不下另一套功法在体内流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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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他此前对门派中的那些内功高手所问，内力如果被存储在体内的其他窍穴处，其实也是完全能够保留的。
    只不过，除了丹田之外，其他窍穴大都过境无碍，然而不能容纳多少内力罢了。
    尤其，储存异种内力的窍穴，还不能是试图修行的另一套功夫所涉及的窍穴，是以难度相对较大。
    但，很巧。
    此前尝试让内力穿行在体内任何角落的何晨，正好就探明了体内能够至少储存一丝内力的窍穴具体有哪些。
    琢磨琢磨，计算计算，当下仅仅修炼过一个时辰的月隐内力，似乎......也不是不能散而藏于诸窍之中？
    理论上，何晨确实可以从当下开始修炼自己改编的新功法，但问题是，划算吗？
    “如果没有钻研出内力逆转，就开始修炼内功的话，那是需要重新积攒劲气的啊。”
    何晨的眉头皱起。
    虽然同时运用《月隐心法》与《东起心法》，他只要数日就能够将劲气攒够，但是，与将这些时间用在修炼内力上的效率一比，这明显又是亏的。
    进，则亏劲气积攒效率，让他心里感觉亏得慌；
    退，则好不容易......不算特别不容易，但是也花费了两天心血的心法不能尝试。
    此则进亏得慌，退亏得慌。
    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比如......换个思路！
    如果，当前的这个情况，无法做出选择，那是否可以在其他方面看看，有没有能够突破修整的地方？
    困窘于此的何晨，情不自禁在内力、劲气、心法、修炼等等内容之间思索琢磨。
    然后，看着膻中穴里的那一律劲气，他心中骤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劲气染劲就是内力，那......
    为什么一缕内力就不能修炼呢？
    亦或者说，到底多少劲气，才可以进行染劲？！
    这个念头一出，何晨整个人为之一震！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将劲气积攒到那么多之后才能进行染劲？”
    “理论上来说，劲气染劲以成内力，在量上应该是没有特别固定的要求才对。亦或者说，对劲气的要求，其实都是针对第二关冲关巡脉？！”
    三门内功心法，全部都是一样的修行节奏，第一步蕴生劲气，第二步冲关巡脉，第三步染劲归府。
    正常修炼，都是蕴生出足够的劲气之后，方能进行之后的修炼，因为冲关巡脉这一步，本就会消耗劲气，而且根据运用技巧以及熟练程度等等问题，消耗的量也会有不同。
    而经脉通畅窍穴容行，染劲归府的修炼方才有进行的可能，否则劲气在经脉之中都不得畅行，也就不用谈什么染劲之类的东西了。
    此三者，可谓环环相扣，步步相连，任何一步缺少了，下一步的进行都将无法进行。
    但是，何晨经脉已经畅通完了啊！
    乃至于，不仅是原本两本半，加上自创这一本，总共三本半内功心法所需的经脉全部畅通无阻，乃至于常规的各种经脉窍穴，何晨都在此前顺带着打通。
    所以，如果染劲这一关本身对劲气的量没有什么要求的话，何晨似乎可以直接以那一丝劲气尝试新功法的修炼？！
    这个思路......相当合理而顺畅！
    何晨惊异地顺着这个思路上下细究，却发现，当真没有任何漏洞与问题。
    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只要经脉畅通到一开始就能容纳劲气、内力，那么蕴生出第一缕劲气之后，就可以开始染劲归府。
    而且这么一说，此前他所学到的知识之中，几个与此相关的零碎片段，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游记、小说里讲的天生经脉自通的练武奇才......难道就是这样么？天生经脉就能让劲气流转，于是只要蕴生出一丝劲气，就可以直接染劲，整个内功心法，通篇只用学习如何染劲归府！”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如今的何晨在经脉上，与天生百脉俱通的天才相比，都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此前闲着没事儿，他已经把自己身上所有知道的经脉全部打通！
    若是如此。
    “用一缕劲气修炼......”
    何晨面带惊喜地......
    斟酌。
    是的，斟酌。
    说起来，何晨推断出的这个理论，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对外公布的话，当前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漏洞而且顺畅的理论，都可以直接讲述了。
    但是吧......
    何晨当初第一次走火入魔的时候，他心里也是这个感觉。
    以及，他在意识空间之中，自爆亦或者经脉寸断之前，也常常都是与此一样的自信。
    所以，他在意识空间的很多情况都是：
    诶？自爆了，这是为啥？
    诶？真的能行，这是为啥？
    如果是能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的事情，那当然无所谓，可是这个基于《东起心法》修改而来的内功心法，仍然需要如《东起心法》一样，在日出时才能修炼。
    所以，这门功法只能在现实之中修炼。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出问题，何晨受到的伤害就是实打实需要慢慢修养才能恢复的伤害。
    这样的情况，他自然需要多斟酌斟酌。
    于是......
    “反正就一丝劲气，就算暴走了也就那样。”
    “行，既然如此，明天晨起就开始修炼！”
    斟酌了整整一个呼吸的时间，以至于油灯都闪烁了一下之后，何晨果断下定了决心！
    试！
    为什么不试？
    就算是出问题，也不过就是一丝内力暴走而已。
    一丝内力暴走这样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也就是经脉稍微受那么一点伤而已。
    就算是再来一次，何晨也完全承受得住！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充实的修炼

    翌日，清晨。
    时隔不知道多长时间的何晨，终于再次在日出时分修炼起了内功。
    金黄的阳光，自窗见透入，将少年映照得更加不凡。
    “呼~”
    云间透亮，收功睁眼。
    何晨的眼神中，透露着自信的欣悦。
    昨晚确定修炼之后，他就将丹田之中的月隐内力化整为零藏到了身体的各个窍穴之中。
    今日，以体内那一丝劲气按照新功法修炼的感觉，便如当初刚刚突破到染劲归府时一般，一刻钟不到的日出，便让他完成了一成的染劲。
    如果不出问题，那么九天之后的现在，他将再次修成一门内功！
    “先修炼几天看看效果吧！如果还是如《东起心法》一般会起冲突，那必然也是在修行三四天的时候体现出来。”
    何晨脸上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目前看来，修改之后的这门心法，在修炼效率上与原版的《东起心法》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练出的内力与《东起心法》内力的差别如何。
    按理来说，在将意象之中大日的存在感提高，而将紫气的存在感降低，并且在经脉运行方面相应的大量修改之下，内力应该会有不小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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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样的内力到底会不会与何晨的体质产生拮抗也说不好。
    如果修炼四五天下来，劲气再次如此前修炼《东起心法》一般卡住的话......
    何晨就转修从另一个角度修改的《东起心法》好了。
    反正，修改了一次《东起心法》得到经验之后，他想从反方向将内功往另一个方向修改，不挑修改后内功的好与坏的话，需要的撰写时间差不多也就一天而已。
    修炼到节点都要三四天呢，这几天里，何晨随便抽点时间出来，都差不多能搞出又一本内功心法出来！
    ————————————
    开始修炼自创内功之后，何晨同时也再次进入了专心研究内力逆转，亦或者说在意识空间之中不断作死的尝试之中。
    沉迷在自己的好奇与向往里，毫无疑问是一件让人幸福而快乐的事情。
    尤其是像何晨这样备受重视的人，更是如此。
    每天起床，出门就有同窗帮忙遮挡寒风；
    早午晚三顿饭，全都有掌门安排的小灶美食，另外，这一条是掌门问何晨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何晨自己要求的；
    晚上回到屋舍的时候，还会有同窗家长派人送来糕点。
    狐裘暖炉夜不寒，孤本游记呈以观。
    这些不说，同窗们还不断有新的游记笔记等等送来给他参考，何晨的一天一天尽管如同重复，但是却时刻舒服。
    在不断地思考与尝试之中，各种涉及经脉、修炼、内力、功法等等的特殊知识，愈发充实。
    尽管这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知道了之后，何晨也不知道能够用来干啥的知识，但是，似乎能够在内力逆转之中起到作用的知识，也在积累中不断增加。
    顺便，第三天的时候，他还真就捎带手地又写出了一本通篇以东来紫气为主的内功心法。
    以备一旦当前修炼的无名功法再与体质冲突，就立刻无隙更换新功法继续修炼。
    但是，第四天，第五天，何晨的修炼却都一直相当顺利。
    四天四成，五天五成。
    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不出意外，再过五天他就能够练出新的内力！
    那么，会有什么意外吗？
    ————————————
    “呼~”
    正阳跃升，第十天的修炼收功！
    何晨的脸上，灿烂的笑容洋溢得如同这晨起的大日。
    没有任何意外，十天修炼，十天修成，第一次修改内功心法，就成功改出了能够让他修出内力的功法。
    此时此刻，何晨的丹田之中，只有一丝但却确确实实存在的内力，正静卧其中！
    “哈哈哈哈哈！”
    何晨口中兴奋的笑声，毫无滞碍地畅快传出。
    他试着操纵着这一丝的内力在体内运转，与此前月隐内力加持时相似却不同的感受，出现在了何晨周身。
    “我终于练成了！”
    尽管这内力只有一丝，尽管何晨甚至不敢真的以这内力加持尝试，尽管何晨甚至都没给这内力所属的心法起名字......
    但是，新的内力，就是新的内力！
    丹田与身周，月隐内力与这未命名内力，清晰地呈现在何晨的感知之中，只要何晨想，他就可以将......呃，还是别了。
    两种内力冲突这种事情，绝对不适合在现实之中尝试。
    体内同时存在两种内力这般情况，可以说瞬间就让何晨迸发出了大量的猜想与期待，各种各样各个角度的想法，全都在他脑海中滋生蔓延。
    简直让他有啥都不管，先进入意识空间中好好尝试尝试，以验证想法的冲动。
    这其中，甚至包含内力逆转的新猜想！
    不过......感受着体内新生内力的何晨，脸色却不由一垮：
    “呼~不愧是一缕劲气染劲练成的内力，还真就只有一丝内力。这么点内力，只怕用来尝试猜想都不太够啊。”
    一丝内力，当真少得可怜，如果不是在意识空间之中使用，搞不好真会出现使用之后就直接没了的情况。
    一般来说，修成内功的人，就算是体内内力全部耗光，也能以意念巡游丹田经脉，再生出一丝内力，进而在日常运转之中恢复。
    尽管这个过程相对来说会更慢一些，但是至少肯定能行。
    也正是因此，正常人根本不用担心内力在对战中耗尽后跌出内功高手的范畴。
    但是已经修成两种内力，而且是同时修成两种内力的何晨，还真不清楚如果自己内力耗空会是如何。
    “晚上弄点劲气融进去？还是明天早上试试以这一缕内力修炼，能够增加多少内力？”
    以《月隐心法》蕴生劲气，一个时辰一缕，童叟无欺；而通过练成内功之后的法门修炼，正常来说，效果会是蕴生劲气的三倍以上，一次修炼应该能最少练出三缕内力。
    但是，本身就只有一缕的未命名内力，修炼起来，难道能够一次修炼内力直接增强到四倍？
    “算了，都做！”
    “今晚多修炼修炼，顺带多留一缕劲气出来，我试着花点时间，把《焚劲内劲》也给他修成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尸体

    “嘶~！”
    “特娘的，这，我怎么突然回归现实了？”
    “那这个......”
    左手整个被鲜血浸染的何晨，满脸惊悚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转头在油灯的照耀下看看周遭的环境，抬手看看自己占满鲜血的手臂，又低头看向不远处胸口破了个大洞，明显已经不活了的黑色人影，嘴巴情不自禁吓得微微张开：
    “我把意识空间里的人影打到现实中？！”
    “而且，还把它给打死了？！”
    ......
    前两天未命名内力练成之后，何晨在修炼加强内力，使之不再只有一丝之后，就开始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以两种内力的冲突来做各种尝试。
    而由于两种不同的内力，一旦强行挤压试图融合，就会发生比走火入魔还强的内力暴走。
    于是，感觉这暴走的内力相当适合用来开发伤害性招式的何晨，就在意识空间之中，做起了实验。
    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各种暴走，各种身亡，乃至于他甚至有过真正身体爆炸的死法。
    但是在何晨的不断熟悉之中，他对这种冲突逐渐有所掌控。
    以至于，当真挥出了一拳足以将《东起》人影直接打穿胸口的狠招！
    这绝对是他开始研究内力以来，研究出的最强一击！
    唯一的小遗憾，就是这拳太勐，对身体有点伤害。
    比如，当何晨将打穿人影胸口的那只拳头抽出来的时候，只抽出来了手臂，整个拳头连同手腕，全都没了。
    这种一辈子只能打出两拳两脚的招式，稍稍还是有点不太合适。
    于是，他就开始尝试消减调整两种内力，以尽量减少招式对他自身造成的伤害。
    别说，有了方向之后的调整，效果确实好了很多，他已经能从最开始只保留小臂，到保留手腕、手掌、指根，以至于对自己的伤害越来越小。
    等到了今天晚上，他更是将其调整到除了皮开肉绽之外，仅仅经脉窍穴破碎的程度。
    这也就有了今晚的挑灯夜战磨技巧的事情。
    结果，就在他都已经做到只对经脉窍穴造成些许损伤的程度时，在意识空间中着力冲杀的何晨，骤然发现周遭环境一暗，身前骤然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就成了现在这样。
    寒风从窗口吹得油灯摇晃，灯光下何晨仍未收回的拳头占满鲜血，而在他身前，一具尸体胸口破裂，鲜血直流。
    看着地上那个一身黑的尸体，何晨整个人又懵又悔。
    在他想来，这肯定是自己动手太迅速，在打穿人影的时候正好意外被外界的动静吵出了意识空间，这才导致了这般情况！
    但是......
    “嗯？”
    在西北风的卷动中，地上尸体的衣角被吹起，露出了内里的棉衣！
    意识空间中纯黑的人影，黑色表皮下，里面竟然是棉衣？
    何晨眉头疑惑地皱起，下意识靠近蹲下，将那具侧倒的尸体翻正。
    “这是......黑衣人？”
    何晨翻动才发现，地上的尸体，根本不是全黑，只是穿着黑色的衣服鞋子，并且戴着黑色蒙面。
    揭开黑色的蒙面，一张三四十岁死不瞑目的面孔，便出现在了何晨的眼前。
    这副样子，与意识空间中的黑色人影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小说游记之中提到过的蒙面黑衣人！
    人影。
    黑衣人。
    难道......
    “窸窸窣窣。”
    何晨的脸皱到一起，忍着手背脉络的疼痛，在这具尸体身上上下翻找。
    然后：
    银两、手巾、绳索、匕首。
    以及......
    “燃鼎门的腰牌？！”
    他从尸体腰间搜出的腰牌上，赫然一面刻着燃鼎，一面刻着炭、戊庚，这分明意味着，地上这具尸体，是燃鼎门的人！
    何晨深吸一口气，不顾血腥，将完好的右手按在了尸体的丹田上，未命名内力尝试侵入，明显感受到了些许滞碍。
    这就意味着，这具尸体在活着的时候，已经修成了内力
    也就是说，被他打死的根本就不是人影，而是......燃鼎门的内功高手！
    “呼~这是刺客！”
    何晨脸上的不安与愧疚瞬间消散，转而取代的是满脸的后怕。
    是的，刺客！
    而且，还是在他沉浸在意识空间中，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时候杀进来的刺客！
    但凡意识空间没有及时将他赶出来，但凡他不是正好在意识空间之中演练杀招，何晨就算不在照面的时候就被这个燃鼎门刺客杀掉，也绝对会受伤。
    刺客可是随身携带着匕首，并且已经抽出握在了手中，而何晨身周，甚至连根棍子都没有。
    如果......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嗯？窗户开了？！”
    刚才还没注意，此刻何晨吹着刺骨的西北风，抬头看向了窗户。
    今晚他不修炼《月隐心法》，窗户应该是紧紧关着的才对，而此刻，尸体后方的窗户却赫然大开。
    显然，这个刺客就是从窗户闯进来的，而且很有可能他就是被窗户突然打开的声音吵醒，从而退出了意识空间。
    看一眼尸体，寒风之中何晨浑身一抖。
    他咬着牙跨过尸体走到窗前，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外探看，在他屋外的地面上，果然有着浅浅的一行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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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雪融的周遭，在夜色中一片漆黑，以至于到处看去，似乎都藏着黑衣杀手。
    哪怕不远处，分明可以看见药字号食堂的轮廓。
    “唰！”
    何晨勐然回头。
    地上淌血的尸体，仍然结结实实地躺在地上。
    他，真的在门派之中，被燃鼎门的内功杀手袭击了！
    这可是防卫森严，护卫与内功高手密布的门派内部！
    深深的不安全感，让何晨不自觉地抓紧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匕首，生怕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刺客。
    等等，又冒出刺客？！
    何晨看着地上这具刺客的尸体，脑海中一个念头骤然升起，脸色瞬间大变。
    燃鼎门若是行刺，绝对不会单纯来杀他，他这里都出现了内功刺客，那其他地方，其他人遇刺的概率绝对非常大。
    此前刚刚因围杀燃鼎门六名内功高手，而获得次功晋升长老的刘伯伯，只怕也会被内功高手刺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警报

    “有刺客偷袭！”
    “所有护卫赶紧传递消息！”
    “快上报门派！刺客正在袭杀嘉奖功臣！”
    ......
    何晨一边大路奔跑，一边大声呼吼。
    一直以来沉浸于钻研修炼的他，对如何上报消息完全不清楚，此刻想要将消息传递，只得冒着危险亲自呼喊！
    内力加持地跑了几十息，一队打着灯笼巡逻的护卫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何晨骤然加快速度朝起狂奔。
    正在巡逻的护卫，听见何晨的声音，看着何晨飞驰而来的身影，全都吓得抽出了兵器：
    “什么人？！”
    “赶紧停下，不然我们要动手了！”
    “放下手里的武器！”
    ......
    何晨见此，赶紧再次大喊：
    “我是采药学徒何晨，刚才有燃鼎门刺客袭杀我！你们赶紧上报门派！”
    “我手上的不是武器，是那个刺客！”
    说罢，他内力运转，卓然有力的右手赫然举起，被何晨抓在手里的刺客尸体正对护卫。
    是的，担心只是空口白话护卫们会不相信，咬牙冲出屋门的时候，何晨硬是忍着恶心，将那具被他一拳穿胸杀死的刺客尸体给扛了出来！
    灯笼朦胧的光亮中，何晨以及他手中比他还大的人影，被映照出了清晰的轮廓。
    血红的颜色与血腥的味道顺着凌冽的西北风传到了护卫们的身前。
    见到这一幕......
    护卫们瞬间变得激动而惊恐！
    尸体！
    被何晨抓在手中的东西，绝对是一局尸体！
    正常在门派之中巡逻的他们，骤然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哪怕他们是护卫，也全都为之汗毛倒竖：
    “停下！立刻停下！”
    “再不停下射箭了！”
    “别动！原地别动！”
    ......
    巡逻护卫们原本只是背在背上的长弓，在遇到这样恐怖的一幕之后，迅速被搭上了箭失，锋利的箭头正正指向奔跑的何晨。
    他们不知道何晨所喊的刺客危不危险，但是至少此刻，正举着尸体奔跑的何晨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极其危险！
    本来激动地想要与护卫汇合的何晨，见到对面连弓箭都搭上，赶紧停了下来。
    下意识将手中的尸体挡在了自己面前，他冲着护卫喊道：
    “你们赶紧过来，我这里有腰牌为证！燃鼎门的刺客已经杀进来了，你们赶紧通报上去！”
    “你别动，我们正在过来！”
    “不要激动！”
    “放下手里的......你别动！”
    ......
    何晨的喊声急切激动，巡逻护卫的喊声不胜惶恐。
    九个人的巡逻队伍，面对何晨一个人，硬生生分成了两排围成扇形之后，方才小心地靠了过去。
    随着灯笼的靠近，战战兢兢的护卫们终于看清楚了何晨。
    脸上带着稚气的他，满手血腥，被他举着的尸体一身黑衣，胸口处拳头大的破洞处，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黑夜之中，这幅画面，与其说是少年天才勇降刺客......
    “这是我的腰牌，这是从刺客尸体上搜到的号牌，你们赶紧查验，向上急报！”
    见到靠近的护卫脸上全是惊恐与警惕，何晨也不废话，直接从腰间将两个牌子取下递向前方。
    清河药派发给采药学徒的腰牌自有其防伪之处，验证腰牌真假是每个巡逻护卫都会的技术。
    何晨的腰牌自然被检测出是真的。
    几个拿着号牌的护卫明显松了口气，真是采药学徒，那就安全了。
    但是后排一个护卫却脸色一变，惊问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采药学徒，而不是手上的尸体是采药学徒？！”
    这话一出，刚刚心安的几个护卫明显神色紧张。
    确实，门派内有人持尸体夜奔，明显是出了事情，但是相较于采药学徒反杀刺客来说，明显是刺客持采药学徒尸体更有可能。
    毕竟且不说采药学徒打不打得过刺客，哪怕是杀了刺客，又有哪个采药学徒会选择手持刺客尸体出来示警？！
    看着被一句话吓得全都紧张得不行的护卫，何晨相当无语地说道：
    “......你们要不把灯笼靠近点，看看我的年纪以及这刺客的年纪再问？”
    将近四十的刺客，须发分明，夹霜戴雪；
    年不过十三的何晨，皮肤光滑，青春少年。
    用灯笼看清两张脸之后，护卫们总算安心了下来。
    见此，何晨立刻将自己的遭遇以及想法告诉他们，并让他们迅速将有刺客侵入的消息与他一同上报。
    是的，何晨也要随着护卫们一起去上报情况。
    一方面，他担心这些连字都不认识一个的护卫，不能理解清楚轻重缓急，传达不清楚内容；
    另一方面......何晨所居住的这偏僻之处，根本没什么人护持，他肯定得跟着护卫们往人多的地方跑啊！
    不然，万一之后还有刺客过来确认刺杀情况，那留在屋子里睡觉的他岂不是死定了？！
    “你们四个抬着尸体，其他人赶紧赶路去上报情况！”
    “另外，你，你，你们两个知道药部在哪吧？赶紧跑去汇报刺客之事，就说是我何晨所说！”
    担忧刘伯伯安全的他，直接让护卫分出两个人，专门前往刘伯伯所在的药部通报消息。
    漆黑的夜色之中，何晨与剩下的护卫一同迅速赶路，朝着执勤的内功高手处奔去。
    执勤的内功高手与何晨有过几次接触，在确认和何晨身份，以及简单检查尸体的丹田之后，他对此刻之事再无怀疑，立刻惊慌上马，在门派中奔马汇报消息。
    何晨担心的是刘伯伯，而内功高手想到了更多，这要是刺客将掌门等人刺杀，如此忧患处境之下，清河药派搞不好都要整个分崩离析！
    奔马禀告之处，处处沸腾，何晨冒着危险传出的消息，让一个个已经歇下的内功高手慌忙奔走护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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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居于门派中的内功高手，但凡不是老到没有战斗能力，哪怕已是长老，也都被叫醒支援。
    而护卫更不必说，所有护卫全部被叫醒，整个门派都是巡查范围。
    一队队的护卫带着火把四处奔走，其他的刺客也在这般的巡查之中冒出了头。
    今晚的刺杀，远不止一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怨灵？

    翌日，冰雪渐融的门派中，再次挂白。
    尽管当天晚上，何晨确认被自己一拳头打死的人是燃鼎门内功刺客之后，便冒着危险将消息迅速传了出去，但是，他到底不是第一个遭遇刺杀的对象。
    警醒的作用确实有，也确实因此救下了不少人，可是更多的人，已经因此而死了。
    这其中包括：
    与何晨一同前往西城药铺，成功诊断出掌柜经脉暗伤的孙大夫；
    在围杀燃鼎门内功高手时，亲自斩杀对方两人，功劳于普通内功高手中首屈一指的黄队长；
    围杀燃鼎门内功高手时，亲自斩杀对方一人的郑队长；
    在调度人员上，起到重大指挥作用，并且对战中斩杀......
    ......
    总而言之，半个月前的庆功宴上，受到掌门嘉奖的人中，死了一小半。
    而活着的人中，也几乎全部带伤。
    当初首功的孔林峰孔大统领，被三个刺客围杀，尽管有人行刺的消息传去，且他身边有其他高手支援，但仍然身受重伤。
    何晨不清楚具体伤情，但是据说情况并不乐观，保命无忧，但恢复战力，只怕就要耗时悠长了。
    次功的刘建伦刘伯伯，从掌柜晋升长老的他，身处众多保护之中，行刺消息传出的情况下，仍然大腿后背两处中刀。
    尽管刀刃有毒，但是本就是药部长老，遇刺的地方也在药部，解毒疗伤问题不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连一拳将刺客锤死的何晨，终究招式没有研发到位，左手的经脉窍穴同样有所损伤，虽然不算太重，但也需要内服外敷数日方能彻底恢复。
    除此之外，其他被顺手杀了的、抵抗之中被杀的、追击之中被杀的，不胜枚举。
    其中，甚至有一家多口全被杀绝的灭门惨桉！
    尽管当下已是白日，但是整个门派仍然处于戒严之中，除了护卫与内功高手之外，哪怕是杂役也不得踏出住处半步。
    据说，掌门震怒之下，将自己的床都给砸了，表示一日不肃清门派安宁，他便一日不休息！
    ————————————
    “嘶？！”
    新住处中，刚刚进入意识空间的何晨，看着眼前的物件，整个人惊得不由倒吸凉气：
    “我的意识空间什么时候变成两层了？！”
    睡不着也不想睡的他，本准备进来意识空间之中再测试测试练练手，通过自爆啥的给自己提提神。
    但是，通过看书进入意识空间的他，却在进入时感觉自己还可以进入另一处地方。
    心念一动之间，他便来到了这处新的地方。
    只见整个意识空间仍然如此前一般，但是，出现在意识空间正中的，却不是人影，而是......一本书！
    何晨走上前，将地面上的这本书籍捡起。
    只见这本书的封面，赫然是此前那个被他一拳打杀的刺客的画像。
    翻开粗略看了看，前半本书讲述的，正是此人的人生经历。
    而后半本书，讲述的内容则变成了刺客最擅长的一门匕首刺杀的招式，图文清晰，内容严整，按照上面的要求学习，绝对可以学会。
    “我杀死的人，竟然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我的意识空间之中？”
    “我杀了他，他却在试图教会我如何用匕首刺杀？！”
    何晨满脸的懵逼与不可思议。
    按他爹的说法，杀了人，不应该是被怨灵缠身之类的么？
    但是，为什么......
    还是说，这就是怨灵缠身的方式？
    何晨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尤其是当他按照心中的感知，心念再动，然后就见他手中的书册，立马就变成了一身漆黑，但却手拿匕首的刺客。
    这个刺客的身高体型模样五官，全都与被他杀死的刺客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再是人类的外形，而是通体纯黑。
    而且，与此同时，何晨还发现自己的身旁也出现了一个架着匕首的武器架。
    显然，这意味着，他并不是只能通过读书来学习书中的内容，而是可以如正常读书一般，通过殴打人影的方式来直接获取知识！
    看着这一幕，何晨当真惊呆了，他的心中甚至浮现出了些许的感动。
    如果这就是怨灵，那，怨灵简直太好了！
    “刺杀的技艺......也是内功招式的一种，正好我还不会其他内功招式，那就学了！”
    何晨稍稍斟酌，当即决定不推辞地将刺客“贡献”的刺杀招式学会，不辜负刺客死了都要教授技艺的那份心。
    于是，面对着手持匕首的刺客黑影，何晨神色郑重地将手伸向了一旁的武器架。
    然后......
    抓着武器架的他，将之当做棍子，以新功夫的招式冲着人影砸去！
    “彭！”
    “叮！”
    一份刺杀招式的知识，在何晨打中人影的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本就不算太强壮的刺客黑影，在他着力一砸之下，整个被砸飞了出去。
    不过，被砸飞的人影没有丝毫停滞，爬起的瞬间便骤然朝着何晨杀来！
    如同当初的刺客一般有内力在身的黑影，冲刺的速度，比《月隐》人影还快。
    何晨脸上还挂着笑容，这道黑影便在转瞬之间挥舞着匕首冲到了何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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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它手中匕首的角度，分明是要扎何晨的腰子！
    见此，何晨体内内力狂涌，腰腿合一，浑身的力气被迅速汇集。
    “啊！”
    双手把持着手中的武器架的他，将武器架如阔剑横斩一般横着砸向杀来的人影！
    手持匕首的人影立刻变招试图格挡，但是，区区匕首，比起武器架明显短了太多，尽管挡中。
    但是......
    “彭！”
    刺客黑影被再次砸飞！
    “彭！”
    “彭！”
    “彭！”
    ......
    一次次的挥砸武器架之中，刺客人影不断被打飞又自己冲回来。
    随着刺客黑影变成了灰色，刺客所掌握的那一整套的匕首刺杀招式，便在这个过程之中迅速融入到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趁着人影被再次砸飞，何晨总算取下了武器架上的那枚匕首。
    灵活地将匕首在手中翻转了两下，刺客人影再次袭来。
    这次。
    “曾！”
    何晨凭借匕首，生生将人影的匕首格挡！

 第一百四十八章 播种

    “诸位，当下我清河药派，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昨晚不仅是我门派之中死伤惨重，坚守清河县城的战士死伤更惨啊！”
    “今晨收到的消息，守卫在县城东门的十七名内功高手，昨晚战死的足有八人，其他高手，也全都或轻或重有伤在身。”
    “县城、门派，仅仅昨晚一个晚上，死的内功高手都超过了二十人！除此之外......”
    ......
    紧闭门户的小厅中，满脸疲惫与悲伤的掌门言语悲痛地讲着当前的真实局势。
    刚刚修成内功的何晨列坐其中，听着掌门所讲的一条条内容，整个人惊得眉头紧皱，甚至头发都根根竖起，浓浓的不安，甚至超过了昨晚发现刺客时的感受。
    他万万没想到，门派的局势居然已经差到了这样的程度。
    在他努力修改内功、修炼内功的这小半个月里，门派并没有延续截杀敌人六名内功高手时的荣光。
    十多天的时间里，先丢外城，又损兵将，昨晚在门派中袭杀的刺客，全都是光明正大进的县城！
    是的，如今尽管掌门一再强调县城没有丢，至少没有完全丢，但实际上不少能够防守的城墙都已失守。
    清河县城说是还在门派的掌控之中，完全是燃鼎门的兵卒人手不够，但只要燃鼎门在与山台县乐清派的战斗中有所进展，得以余出兵卒，清河县城必失无疑。
    连有城墙护卫的清河县城都守不住，只剩门派总部据守的他们......
    “我们清河药派，要覆灭了？”
    何晨看着康慨激昂中难掩悲凉的掌门，情不自禁轻轻开口。
    他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但是，在这只有掌门讲话，其他人全都静默的小厅里，哪怕只是轻轻开口，话语声也足以传开。
    周遭的内功高手、门派高层，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看向了何晨，而台上正在讲话的掌门也情不自禁话语一噎沉默了下来。
    覆灭......
    “不，还没有，我们都还在呢！而且，我一直在与燃鼎门谈判，我们是有进展的！昨天晚上，虽然我们损失惨重，但是杀进门派的敌方高手，不也被我们杀了好几个吗？！”
    “还有机会的！我们肯定还有机会的！”
    掌门的语气明显激动，但是，说着说着，他却自己安静了下来。
    整个小厅都安静了。
    偌大的厅内，数十个人，安静得却如同无人。
    掌门激动的脸色逐渐平静，然后，变得复杂：
    “所以，你们已经不想坚持下去了，是吗？”
    “掌门，这般局势，坚持已不可能了，与其硬抗，不如播种。”
    一位何晨不认识的长老，沉重开口。
    掌门听了脸色狰狞，双手撑在桌前，对这位长老质问：
    “你想跟着去当护苗人？！”
    “不，我陪着你在门派坚守。”
    长老面不改色地回应。
    听了长老的回答，掌门明显气势一萎，整张脸尽显颓丧。
    他退回到台上，语气复杂地说道：
    “我也把播种计划放在了谈判中的，如果能够打出几场胜仗，可以让燃鼎门的人送种子出去，到时候就算远一点，但是种子存活的概率会大很多。”
    一听这话，坐在另一边的副掌门苦涩反问：
    “掌门，你连秘法都当成筹码放在谈判上了，燃鼎门都不肯让步，我们还能怎么谈？”
    “打不动了啊掌门！训了半年的练武学徒都送去县城了，我们用什么和燃鼎门打啊！”
    何晨的目光骤然盯紧了说话的那个副掌门。
    训了半年的练武学徒？！
    他在练武场上的伙伴们，如今竟然已经被送到县城与内功带徒们对战了？！
    回想起上次对战之中，己方普通护卫们的死伤，何晨的心中骤然阴霾。
    当初教头说得太对了，练出内力的高手，与只会功夫招式的武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凡他此前的小伙伴们遭遇了内功歹徒，便必然死伤惨重！
    借给他长衫的伙伴、给他指路的张赶车、围着他喊晨哥儿天天叫他起床的室友......
    他看着副掌门，张了张嘴，想要问伙伴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县城，但是，在这般凝重的氛围之中，他却终究没问出声。
    此刻整个厅里，所有人关心的都是门派存亡这样的大事，练武学徒的死活，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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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门派存亡相比，练武学徒，简直太渺小了。
    而且，既然已经被派上了战场，此时再问，也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在场的大人们争论着他们的话题，何晨情不自禁地走神。
    直到：
    “......何晨这样的天才，你难道想让他现在就上战场和燃鼎门几十岁的内功高手拼命吗？！”
    有人言辞激昂地提到了何晨，何晨的目光不由转向。
    而掌门转头看向何晨，冲着其他人争论：
    “我当然不是要让何晨就这么上战场！是，当前我们肯定保不住门派了，但是就算是播种，不也得找好的环境播种么。现在不只是我清河县战乱，周遭的那么多地方，哪里不乱？！”
    “如果有燃鼎门帮忙护送，把我们门派的种子送到悦山府外去，那不论能不能第一时间建立门派，至少种子不会死在半路上啊！”
    ......
    “燃鼎门同意了吗？他考虑过么？！掌门，你别再想着谈判了，燃鼎门明摆着要把我们全吞了啊！”
    “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播种时机！如今还不赶紧播种把人散出去，再打几下，整个门派都要没了！”
    “是啊，大不了我们拼了命给种子杀出一条路来！继续等继续耗下去，我们......”
    掌门为首的一方，与人多的一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
    ......
    “嘶！”
    何晨倒吸着凉气，脸上的表情充斥着震撼与不安。
    在这不断就具体何时播种的争吵之中，旁听的他，也终于明白了这所谓的播种是什么意思。
    这些高层口中的播种，竟然是让内功高手护持修炼内功的孩童，带着门派典籍与资源，趁乱杀向外地，以求寻觅安全的地方落脚扎根，重立门派！
    在门派高层的心中，清河药派，分明已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门派没救了

    掌门输了。
    在大多数高层的反对下，他所主张的坚持抵抗以图谈判，被彻底辩驳。
    从发现敌人是燃鼎门，便开始的“一切以谈判为主”主张，至此终了。
    在这个结论确定之后，掌门的脸色一片灰败。
    对于从一开始就坚定选择谈判，并且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谈判上的他来说，这个否定，不仅是对他决策的否定，更是对他这个掌门的否定。
    大方向被否，代表的是他这个掌门应战以来对策的全面错误。
    这在当前的形势下，几乎等于在说：门派走到这一步，都是他这个掌门所造成的。
    不过，没有人会责罚他。
    掌门输了，副掌门、长老，乃至于任何一个参与门派管理的人，也全都输了。
    这次的争论，得到了结论，但整个门派，没有赢家。
    当然，抵抗并不会就这么停止，门派也不会就这样投降。
    按照众人的商讨，此后门派的方向，将改为以保证“播种”而付诸努力与牺牲。
    细细说来，其实有很多很多内容，也有很多很多需要讨论的东西，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都与何晨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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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被所有人公认为门派第一天才的他，必然是播种的一粒卓越种子，肩负的是再建门派的艰巨重任。
    但是，何晨却没再听了。
    除了他人主动问到之外，他一言不发，神色恍忽。
    门派所讲的什么何时何地如何如何，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中，此刻的他，沉浸在惶恐与悲伤之中。
    门派如家。
    对何晨这个孤儿来说，更是如此。
    此刻，“一家之主”的高层们，无论哪边，讲的全都是家亡之后如何如何，身为家中孩子的他，又怎能不悲伤，不惶恐？
    家没了，他，以及家中的其他人......
    “刘伯伯会怎么样？”
    何晨蓦然抬头，冲掌门问道。
    “啊？什么？”
    “刘伯伯，刘长老，刘建伦，他会怎么样？”
    何晨仔细地重复。
    “哦，你说刘长老啊。嗯，他不习武功，只会医术，等到门派......投降之后，应该会继续在县城里生活吧，亦或者被转移到别的地方行医。累应该会累点，但人不会有事。”
    掌门稍微振作些许精神回应。
    “那教头呢？练武学徒的教头。”
    “练武学徒的教头？他们两个已经被安排当护卫大队长了啊，他们练出来的护卫，就是他们自己在带。他们......如果活下来的话，应该还是当个护卫吧。”
    “......嗯。”
    ......
    无论何晨是何想法，这场对门派来说至关重要的小会，在开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匆匆结束了。
    所有人等，纷纷按照会议上的要求，前去各行各是，而何晨则在他的要求下被保护着送去见了刘伯伯。
    昨晚刚刚受了刀伤的刘伯伯，此刻仍在昏睡。
    何晨过去之后，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听了些刘伯伯家人的感谢。
    这次刘伯伯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何晨单独安排的那两个护卫的提醒万分重要。
    若不是他们两个在前去提醒的路上，正好将巡逻的内功高手带了过去，刘伯伯就远远不是受伤这么简单，只怕遇袭当场就要身死。
    毕竟，刺杀何晨的刺客确实只有一个，但是刺杀刘长老的刺客，可是足足三人！
    看完刘伯伯，回到新住处的何晨显得相当茫然。
    按照常规的操作来讲，现在的他应该随便找本书，继续研究内力，趁着现在有了眉目，说不定能够找出磨灭内力属性的办法。
    亦或者进入二层意识空间，在里面用匕首好好练练新掌握的刺杀招式。
    毕竟殴打刺客人影掌握的招式，掌握的程度也就和刺客本人差不多而已，距离如缠拳亦或者新功夫那般的完全掌握，还差不少火候。
    但是，刚刚知道自家门派都要没了的何晨，确实没有那个心力去做这些。
    毕竟，就算研究出逆转内力的办法，就算将刺杀的招式练得强悍，那又如何？
    难道还能够逆转门派当前的局势吗？
    是，两者都做到之后，结合他自己开发出来的内力爆炸技巧，刺杀自家掌门这个水平的内功高手应该不成问题。
    但，就算真的再弄死几个燃鼎门的内功高手，又能有什么用？！
    门派高层都已经对门派不抱希望了！
    他还能如何？
    难道将门派的高层一个一个全都打服，让他们跟自己一起振作起来，然后再去一个一个将燃鼎门派来的内功高手也全都打服或者打死？！
    呃。
    何晨的眼睛灵动了一下。
    不过，仔细想想，他到底失望地摇了摇头：
    “嗯......不行，在他们决定的播种之前，我应该做不到打遍门派无敌手。”
    招式与秘法上，何晨在门派内功高手中，绝对称得上数一数二，尤其是现在一线与敌人厮杀的内功高手们死了几十个之后，更是如此。
    但是，他的内力却是个很大很大的短板。
    哪怕是两种内力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门派之中任何一个内功高手。
    现实不是意识空间，意识空间中他内力过一会儿就能全部恢复，几乎等于用不完。
    而在现实中，如今的他随便打一会儿，内力就会被耗空，持续作战能力可谓极差。
    想到这里，何晨不由叹息摇头。
    他爹说得果然有道理：别老想着把人打服，做不到的。
    算一算，他爹打了他那么些年，他都没服，想着把门派高层一个个全部打服，难度着实太大了。
    门派，真的没救了。
    那他呢？
    他自己的未来，又会是如何。
    所以，真的就只能被当成门派的种子，被内功高手带着奔向不知道多远的远方，在不知名的县城亦或村子里，从头开始再建清河药派？
    这，就是何晨未来的样子了吗？
    奔波亡命，然后成为一个，小地方，新门派，的未来掌门人。
    平时带孩子学医书，穷了上山打猎采药赚钱养门派，还要为派中子弟找媳妇儿的事情操心。
    这，是他想要的未来吗？
    何晨深深思索。
    然后......
    “不想了，去书里！”
    乱糟糟的什么东西，不如研究内力！

 第一百五十章 了结

    白日何晨就关在书房里，在意识空间之中各种尝试，晚上、日出，则努力修炼两门内功。
    门内的封锁在两日之后取消，但是何晨并没有出门，仍然如此。
    送饭的护卫会给他讲讲当日发生的事情，是以，何晨便知道了门内高手在掌门的带领之下，两日除尽门派内的污秽，又三日将县城大举排查，还清河县城朗朗青天的事迹。
    至于门派的损失，门派内其他人的感受，护卫没说，他也没问。
    只是在护卫说，县城已经扫清之后，何晨让他上报上去，说自己想要将一些杂物送给自己以前的伙伴们。
    在应允之后，教头带队，曾经与何晨一同在练武场上练武的同伴们，便在半天之后被带到了何晨的小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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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将自己此前收到的大多数礼物，包括大多数的银两，全都塞给了伙伴，以及教头。
    带伤的教头有问何晨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何晨没说什么，只是随口搪塞。
    收到礼物的伙伴们有的兴奋得跳脚，有的抱着银子嚎啕大哭，还有的紧紧捂着礼物生怕被人夺走，但是总的来说，都很高兴。
    那些此前与何晨关系好的，他都特地多给了些东西，算是感谢他们此前的帮助。
    但何晨没有感谢全。
    当初半主动带他前往刘掌柜药铺的张赶车，死了。
    听说，是脱队去巷子里撒尿的时候死的，到死都没个体面。
    何晨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张赶车算起来和他的关系其实不算好，甚至之所以带他去药铺，都是何晨揍了他一顿才听话带路的。
    此后两人的相处其实也不尴不尬，由于何晨揍过他，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凑到何晨身边。
    但是，作为开启他未来方向，让他有了成为采药学徒可能的张赶车，到底是他心中相当有存在的一个人。
    听到他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死，何晨的心情难免受到影响。
    身边曾交汇的人，已经开始一个个死去了。
    “对了，晨哥儿，你还记得之前书铺里的那个伙计么？”
    一个伙伴见到何晨情绪低落，挑起个话题，试图将他的心思引开。
    “嗯。书铺不是关了吗，你还见到他了？”
    早在年前，亦或者说战乱扩大之后，整个县城的商铺便几乎全关了，书铺背后都是大户人家，敏感性更高，关店应该更早才是。
    那个阻拦何晨看书的伙计，按理来说，不该回乡下去了么？
    “嗯，是啊，就前两天看见一次呢。他带着他老娘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被城里的地痞给截了，缠斗的时候正好我们几个巡逻路过。”
    “最开始他穿个破衣裳我们都没认出他来，还是他下跪感谢的时候才从口音听了出来。对了，晨哥儿，你不是说他后来又赶你走了么，认出来之后我还帮你狠狠骂了他一顿呢！”
    伙伴笑着讲述着。
    何晨听了并没有高兴，反而心中莫名地一紧，关切地问道：
    “被截了？他和他娘没事儿吧，东西粮食有没有被抢走？”
    “那当然没有，我们还能让地痞在面前占便宜？那个伙计除了被揍了几拳之外，什么事儿都没有，他老娘坐倒在地上还一个劲要给我们吃的感谢我们呢。”
    “你们没拿吧？”
    “害，那肯定啊，我们吃门派饭的，还能稀罕人家几个杂面馍馍，骂了那伙计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
    见何晨居然是这么个态度，说话的伙伴好奇地问道：
    “晨哥儿，你不怨恨他？之前在号舍里，你不是骂了他好几天么，那两天晚上说梦话都在骂人。”
    何晨被这么一说，一把在他头上搓了搓：
    “想啥呢？我急着学成医书当采药学徒，他不让我看书，我肯定骂他啊！但他是店里的伙计，不把我这样看白书的赶走，人家掌柜能把他给赶了。”
    “我现在既然也当成采药学徒了，生活也好了，何必再为难他？你们救人这事儿，做得很多，都是穷苦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嘿嘿，晨哥儿，你可不是穷苦人，你现在是富贵人了！”
    说话的小护卫脸上嘿嘿笑着。
    听了这话，何晨却仿佛被骂了似的，冲过去就作势要抢他手里的东西：
    “滚蛋！特娘的，老子是富贵人是吧？来，东西给我，我这个富贵人不送东西你了！”
    “哈哈哈哈哈！抓不到，抓不到！”
    ......
    大半个仓库的东西，就这么被何晨聊着天送了出去。
    一个个甚至何晨自己都没怎么打开过的箱子，被他一个个针对性地送给伙伴，等把所有人送走，原本满满当当的仓库，已经只剩下少数物什。
    对此，门派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毕竟，播种计划多也就是一两辆马车，必须带的物什以及所有人的行礼都得装在里面，何晨不送出去，到时候也带不走多少。
    散给这些底层的护卫们，至少比留在门派的藏库里要好，这样，就算是门派投降亦或者被攻克了，被燃鼎门收拢的财宝至少能少点。
    何晨并没有想这么多。
    将大多数东西送给了伙伴以及教头之后，次日，何晨又向护卫问了彭炳，炳哥的情况。
    了解到彭炳确实还卡在染劲归府，没能练成内力之后，他又让门派的护卫将彭炳请了过来。
    等彭炳被接来之后，何晨将他带到了书房。
    在展现内力，震撼炳哥之后，他便提着笔墨，一点点为这位同样帮了自己很多的炳哥，梳理修炼上的问题。
    于是，一脸震撼一脸懵逼的彭炳，就在满脑子的问号中，将自己对修炼的疑难讲述了出来。
    何晨倾听了彭炳对染劲归府的疑问之后，针对他当前的进度以及理解，为他详细梳理了一遍知识体系，并且将相当一部分不好理解的东西，为他抄录了出来。
    彭炳在这样的教导之下......整个人震撼麻了，基本没听进去多少。
    不过，有何晨写下来的明确内容在，此后的他只要好好研读，修成内功的速度必然突飞勐进！
    “炳哥，回去了好好修炼，好好活下去啊！”
    何晨拍着彭炳的肩膀，将仍然沉浸在震撼与懵逼的彭炳送上了车。
    车辙，在马夫的驾马声中，延伸向了看不见的转角。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城不利何解？

    两天后的夜晚。
    在护卫秘密的护送之中，何晨带上自己的两箱行李，在马车的运送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县城的护卫营地。
    在一个僻静无人的房间里，穿着一身精美华服进去的何晨，出来时已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普通护卫。
    然后，穿着一身普通护卫服侍的他，便在正常的调配中，相当自然地进入了一个普通护卫居住的屋子歇息。
    等到次日清晨，何晨以及一些其他特别的护卫，被汇聚在了一起。
    他们搭乘着无蓬的马车，守护着马车上转载的一各个大木箱子，朝着东西两个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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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此行的目的，是奉掌门之命，前往外地寻找援助，知道了吗？”
    ......
    “驾！”
    “啪嗒啪嗒啪嗒！”
    装载木箱的马车，在前方内功高手生疏的驱赶下飞快朝前奔驰，但是身后追赶的马蹄声却明显越来越近。
    马车上的众人，全都脸色紧张，一副护卫装束的何晨在马蹄声的催促之中，也情不自禁地不断回望。
    清河县城的方向上，三个明显是敌人的单骑，分明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
    明明刚才从东城门杀出的时候，奔向各方的马车足有十辆，而燃鼎门守着这边的骑士只有十多名，可是偏偏他们就被选中。
    这对于他们来说，当真是倒了血霉。
    “老刘，怎么办！马车装了这么多东西还驮着这么多人，肯定跑不过奔马的，要不我下去把追来的家伙给杀了吧！”
    何晨身边，同样一身护卫装束的中年人，一边回头紧紧盯死身后的骑士，一边朝着驾马的车夫呼喊。
    是的，当前这两连车盖都没有的马车，便是门派所散播的种子。
    马车上连同车夫在内，一共八人，其中内功高手足有四人，其中三个是护苗人，一个是何晨。
    这个喊话的中年人，正是随队的护苗人之一。
    “不行！现在才离开县城多远，要是这会儿就杀了他们，我们中有内功高手的事情暴露出来，不一会儿燃鼎门的高手就得朝着这边搜来了！”
    “而且谁知道追来的是不是内功高手？要是他们都是内功高手，那你去了就是送死！”
    车夫面色凝重地扯着嗓子回应。
    赶车的他同样是名内功高手，整辆马车上，除了护苗人之外，身下的全是“苗”，没有半点闲杂人等。
    也正是因此，他的赶车技术明显比前面那辆马车差劲。
    明明都是一起从清河县城东城门冲出来的，但是前面那辆真是普通护卫护持的马车，偏偏就比他们这辆跑得更快。
    内功高手兼业余马车夫飞快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距离，朝马车上的众人吩咐道：
    “等会儿前面有岔路口，到时候我们和前面那辆马车分成两个方向跑，我们车上东西少，他们应该会多分几个人去追那辆马车，这样我们需要应对的应该就只有一个家伙！”
    “你们注意抓紧马车，我转弯不熟练，别被我甩出去了！老余老王，你们两个看着点孩子！”
    五个苗中，除了何晨这个已经练成内功的特例之外，剩下的四人全都是在练内功但还没练成内功的孩子。
    之所以这般安排，是为了保证种子播撒出去之后，能够在护送的这批护苗人老去之前，诞生第二代的内功高手。
    被选中的剩下四个根苗，全都是家庭背景不深，但成为内功高手概率很大的采药学徒，其中与何晨同届的只有一个，剩下三人全都是前两届的学徒。
    所以，他们几人的未来，显然不会是问题，但是，现在的他们不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也比寻常的护卫还要更弱不止一筹。
    “喔~”
    分叉口前，马车夫喊着号令，拉扯缰绳。
    原本下意识跟着前方马车转弯的马儿，立刻在他的指挥之下该换了方向。
    速度稍稍放缓之下，马车已经与之前的马车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马车上护持着根苗的内功高手转头看向后方，目光紧紧盯着身后的两名骑士。
    骑马的速度本就比马车快了不少，耽误了这些时间，刚才还要远望的骑士已经清晰可见。
    一前一后的三名骑士手握缰绳打马前冲，眼看着就到了岔道口。
    然后，在马车上内功高手们期待的目光之中......
    三个骑手，其中两个竟然全部朝着何晨所在的马车方向追来！
    是的，明明前面那辆马车里的箱子明显更多，骑手竟然有两个都朝着他们这边追赶！
    难道他们暴露了？！
    “把那箱子药材丢下去阻挡他们！”
    马车上的老余当即大喊一声，试图与另一个内功高手合力将一箱分好类别的药箱丢下去挡路。
    这箱药草原本是他们准备日后行医掩盖身份的药箱，里面各种草药充沛，但是眼下敌马追得如此之紧，他们只能将之丢弃挡路了！
    但是，丢弃一个箱子，对阻挡身后的两骑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只怕连半刻的时间都拖延不出来，反而一整箱的上好药材就这么丢了。
    药材......
    同样在思考如何应对的何晨，看着越来越近，以至于能看清眉眼牙口的马匹，眼睛骤然一亮。
    他想到办法了！
    骑士阻挡不了，那就阻挡马！
    看着两头口嘶牙张的奔马，通学百多本医书的何晨，瞬间想到了书上记载的一个人畜皆有奇效的......泻药配方！
    奔马追逐他们，从马车上往后抛洒的东西，正好会冲着身后的两骑砸去，只要抛洒，就等同喂药。
    若是这两匹奔马吃了这强效的泻药，看它们还怎么继续追杀！
    眼看两个内功高手就要将药箱扔下去，何晨立马阻止，并且当即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等等，先不要把药箱丢下去，我有办法阻拦他们！”
    “余伯，王伯，你们听我吩咐，在箱子里找出大黄五两、番泻叶三两......”
    “找齐之后递交给我，我将之搓揉成粉，让身后的两个追兵好好尝尝清河药派的药！”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效果非凡！

    “别愣着，赶紧抓药！”
    “我要用泻药把身后两匹马放翻！”
    见到两个内功高手迟疑地没有动静，何晨迅速补充。
    听了这话之后，两个内功高手恍然大悟，老王迅速上手抓药，老余却转头喊道：
    “小何我抓不准药怎么办！”
    “那你就多抓点，我在你手上抓！”
    “好！”
    尽管是在奔驰的马车之上，但是接到命令的两名内功高手手脚却相当利索，迅速将何晨所要求的所有药草全部递到了他的手中。
    接到药材之后，何晨将药材全部团在手心。
    意识空间中碰巧弄出来的搓揉技巧，此刻全都着力用在了这些药材上，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将这么多的药材在掌心搓成粉末。
    此刻的他顾不得节省内力，左手月隐内力，右手东起内力，双重作用之下药材飞快破碎。
    眼看着身后的两匹奔马越靠越近，何晨侧身两步走到车厢尾，瞄准了两匹马的嘴巴，屏住呼吸，用力将手中满满的泻药挥洒！
    “唰！”
    黄绿的泻药粉末在冬日北风的呼啸中漫天飞舞，一下子就从何晨手中小小的一坨，变成了巨大的一片笼罩在了马车后方。
    一边奔跑一边大口呼吸的奔马，在如此巨大的覆盖之下，口中、鼻中乃至于眼睛里，全都被泻药统统笼罩。
    而与奔马处在差不多身位，同样露着口鼻的燃鼎门追兵，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受的伤害，与奔马几乎无异。
    “嘶~！”
    “啊！”
    马长嘶，人长叫！
    在马车上所有人的注视之中，身后两骑追兵，在奔马的眼睛被迷之后便速度骤降，他们与马车的距离迅速被拉大到了刚才的数倍之长。
    身后被迷了眼的马匹与骑士再想追来，首先就得把不小心进了眼睛的药粉弄出来，所需的时间绝不会短，也绝不会好受。
    药粉挥洒短短数息的时间，骑士便被甩得老远，以至于刚才仿佛触手可及的他们，如今在马车上看来，已经只剩拳头大小！
    “好！哈哈哈哈！”
    “小何好样的！”
    “哦！何哥太棒了！”
    ......
    刚才眼看要被追上，现在顷刻之间距离便被远远拉开，马车上的内功高手以及孩子们全都发出了畅快的欢呼。
    在他们看来，何晨这一应变，当真立竿见影！
    不过，何晨却仍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马车后方。
    这，不是他配置药物的效果。
    眼下的情况，换成灰土、砂石，效果不会有差，若换成生石灰，效果还能更好。
    但这终究只是一时遮眼而已，效果有限且可一不可再。
    眼见着身后两个骑士用随身带的竹筒倒水清洗眼睛，两骑明显又要追来。
    以奔马的速度，当前拉开的这点距离，也不过多花上半刻钟一刻钟的功夫而已！
    眼尖的老余与老王脸色已经再次凝重，但是。
    “时间差不多三十息了。”
    “泻！”
    何晨计算着药性，紧盯着身后，如下令一般骤然开口。
    然后，刚刚将速度提起来的两马，竟然骤然减速。
    何晨所配置的强效泻药，起作用了！
    “嘶~啊！”
    骑士肚痛的喊叫声，如同近在迟尺......
    等等，好像不是骑士喊出来的！
    何晨蓦然回头，发现内功高手老余此刻竟然一脸痛苦。
    “嗯？！余伯，你怎么了？！”
    “解药，啊！快给我解药！”
    老余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一手抓住马车，一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肚子。
    何晨再看向另外一边，老王这个内功高手，脸色也明显不好看，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你们......该不会在我撒药粉的时候呼吸了吧？我不是说了我要撒强力泻药了吗？！”
    “啊，这，这个，你们让让，我看看怎么给你们配点药先缓缓！”
    何晨说着，同时不由抬头望了一眼马车后的两骑。
    此刻，两匹马已经老老实实站定不动，原地排泄。
    而原本骑在两匹马上的骑士，此刻全都蹲在马的旁边，不用细瞅，一看这个姿势就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显然，泻药在老余老王两个队友身上生效的同时，在敌人身上产生的效果显然更足。
    按照何晨对他们摄入的药量，以及药性的估计，迎面撞上的两人最少也得原地拉一两个时辰不能活动，而且其后一段时间应该还会断断续续不定时腹泻。
    而那两匹迎面张嘴的马，何晨亲眼看见它们吞下去了一团的药粉，这么大的剂量，哪怕是数百斤的马匹，不给药治疗的话，拉上个半宿一宿绝对没问题。
    以此来看，追杀他们的敌人，就这么被何晨的医术解决了。
    何晨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绽放出自豪的笑容！
    “哐！”
    “来了来了，别急，我这就给你们弄点止泻药缓缓。”
    面带笑容的何晨，迅速打开药箱，从被弄得乱遭的药箱之中取出了几份药材。
    正准备搓揉，想起什么的何晨看看自己的手掌，又赶紧屏住呼吸将手在衣服上狠狠拍打干净。
    确定没有药粉之后，他才又迅速捡起取出的药材，将之迅速如刚才一般搓揉成粉，并且将之送到了已经快憋不住的两名内功高手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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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泻药配方并没有些解药，但何晨以自己药物配伍的本事配备的这份药物，暂且止泻还是没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两人吃下这新的药粉之后，面色不一会儿就舒缓多了。
    何晨又松了口气，正准备扬了药粉，又立马转头看向紧靠马车夫的四个根苗。
    还好，他们的脸色都很正常，看来并没有被他的泻药影响到。
    也是，他们在敌人追来的时候，就被两个内功高手安排在了靠后的地方，泻药药粉怎么都吹不到他们口鼻。
    “刘叔，追击的两个敌人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这条路是朝着什么方向去的？”
    何晨朝马车夫问道。
    “啊？现在的方向？”
    “等等，我算算啊，刚才那个岔道口，我们是往右边拐了，那就是......朝桐中县、山台县方向！”
    听了这话，何晨心头一凛。
    山台县，正是燃鼎门在攻打的另一个县城！

 第一百五十三章 桐中县里袁木派

    山台县的乐清派比他们清河药派还要更早被打，而且攻打方，同样是燃鼎门！
    何晨他们发现自己等人行进的方向，竟然是朝着那边之后，立刻便有人提出要转道往另外一边过去。
    但驾车的老刘当场反驳：
    “另外那边，不也有一个骑兵追上去了吗？我们要是调转往那边去，且不说我们身后的两个燃鼎门骑士会不会上报消息，追杀向另外一边的那个骑士绝对是个问题。”
    “要是调转马车，被发现的风险，比继续前行的风险大多了。而且我又不会带着你们往山台县跑，山台县在被攻打，我们往桐中县的方向冲过去不就好了？”
    “当下最怕的，是节外生枝啊！”
    于是，经过小小的讨论之后，这架包含着整个门派希望的马车，终究还是继续朝着当下的前路继续前进。
    “快快，所有人赶紧将衣服换了！老王你跟我把箱子先都给搬下来，我们把车棚装上！”
    马车又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到了一处隐蔽处，在内公告手们的带动之下，所有人暂时下车，开始了整体的换装。
    吆喝声中，所有人都迅速换上了另外的一套衣服，并且一同将压在箱子下面的车顶蓬给装了上去。
    赶马的老刘还从车厢里取出一罐子水，将之浇在马身上刷洗。
    原本通体红黑的马，在这般的刷洗之下，竟然掉了颜色，变成了黄黑相间的模样。
    等到何晨等人也换上了普通的平民冬装，此时的车队，与之前从马到马车，再到车上的人，一下子全都变了模样。
    转瞬之间，便从一个明显押送物质的马车队伍，变成了普通逃亡的车队！
    此时，就算身后的追兵没有被泻药弄得当场腹泻动弹不得，在车队如斯变装之后，只要不是挨个拦下盘查，他们都已经称得上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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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车内，箱子放平横上木板再垫上被褥，同样迅速就变成了宜居的模样。
    完成变装后，四下检查没有问题之后，马车再次开动，朝着平安的桐中县驶去。
    无论是内功高手还是根苗等孩子，都明显心情放松了很多。
    就连何晨的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到目前为止，尽管此前遭遇了燃鼎门骑兵的追逐，但是到此也总算是走上了此前准备的正轨之中。
    等再穿过一两个县城，远离了燃鼎门的控制范围，他们就真正安全了！
    ......
    “停车！”
    “靠边停下来，哪里过来的！”
    马车中，正对着车窗的光芒在意识空间磨练内功招式的何晨，骤然被马车外的响动惊醒。
    他刚刚合上书册，马车急停的惯性便带得身边一个根苗撞在了他的身上。
    何晨伸手扶住对方，正要站起来透窗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却被身边老余按住：
    “你们都别动，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低声说完话，老余便一把拉开车门，下了马车。
    见此，何晨又探起头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只见远处几个穿着护卫装扮手持武器的人，正大摇大摆地朝着他们的马车赶来。
    这些人......
    “应该是桐中县的护卫，你们都不要出声，记住，我们现在是逃难的耕读人家。”
    站在另一边车窗往外张望的老王看着外面的情况，低声冲何晨他们嘱咐。
    桐中县的护卫？
    “王叔，我们这么快就到桐中县啦！”
    “嗯，算是到了桐中县的地界，不过距离县城还至少有半天的路程呢。”
    “王伯伯，我们要到哪里停下来啊？还有多少路要走？”
    “还远着呢，这次我们大概得出悦山府，去边上的舍明府找地方安顿。”
    ......
    同车的少年听说已经来了清河县的区域，一个个明显精神了很多。
    自从马车开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的时间。
    从清河县城出发的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一直都在山林村路之间行进，看不出什么区别。
    此刻听说已经到了桐中县的地界，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明显更多。
    没办法，一路上，担心被燃鼎门的人追上，他们吃饭休息都以谨慎为主，生活条件自然颇差。
    四五十岁的内功高手们毕竟经历颇广，多少还能适应。
    但是除了何晨之外的其他根苗，一个个虽说家庭背景不是那么紧要，但也全都是自小生活无忧有人伺候。
    两天奔波的野外生活，不能洗澡不能安生睡觉，吃喝拉撒大半在车上进行，他们也确实辛苦了。
    “你们这是从外地逃难来的？”
    “诶诶，大人，我们是......”
    ......
    窗外，桐中县护卫盘问着情况，驾车的老刘以及下车的老余与之回应沟通着。
    车内虽然听不太清楚具体的内容，但是能听清双方态度都还算可以。
    讲了几句后，车门被人唰地拉开来，一个护卫冲里面打量了一圈，又让他们所有人都下去，对他们检查了一通。
    在护卫要挨个搜查箱子的时候，老余上前跟护卫们说了些什么，又给了些银两，桐中县的护卫们便不在多检查。
    老余又借着机会上赶着与带头的护卫聊了几句，这才上车继续往前赶路。
    等马车开动，远离了那帮护卫，老余原本堆笑的脸上笑容消失，面带忧色：
    “老刘，你驾车的速度快一些，特娘的，除了几队护卫之外，桐中县城之外不是燃鼎门的人手，就是乐清门派来报复的高手！撞上哪一边我们都得脱层皮！”
    嗯？！
    一听这话，旁边的老王明显一惊，赶忙问道：
    “什么情况？这桐中县不是袁木派的地盘么，怎么又是燃鼎门又是乐清门的？袁木派也在被燃鼎门攻打？！”
    老余一拍大腿，怒骂出声：
    “特娘的，这帮蠢货！他们没被燃鼎门攻打，但却参和进了攻打乐清门的事情！”
    “乐清门虽然被燃鼎门明显压制，但是他们实力强，尽管被打得也很惨，但在发现隔壁他们袁木派也参和进来之后，硬是抽出作战人手，派遣内功高手越境桐中县报复！”
    “这傻壁袁木派，怕损伤自己的内功高手，竟然把附近村落本安排的高手全给撤了，还答应了燃鼎门派人到周遭的要求！”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途中有异

    “嘶？！”
    听了老余的话，整个车厢中，全都倒吸凉气的声音，哪怕是一向沉得住气的何晨，都情不自禁地与众人同步倒吸。
    袁木派这个举措，实实在在将他们所有人全部震惊。
    “你确定这是真的？袁木派再蠢也不至于这么蠢吧，他们怎么会这么做？！”
    门派核心、内功高手，全部聚于县城，周遭村落全部为燃鼎门所占。
    这样的局势，与他们清河药派此前的局势，几乎完全想同。
    尽管当下这所谓的袁木派称得上是燃鼎门的盟友，但盟友......清河药派此前同样曾与燃鼎门同盟攻打其他门派！
    但凡有点脑子，不都应该选择与乐清派合作，抵抗燃鼎门的入侵么？
    “唉，蠢不蠢，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
    老余摇摇头，又拍着马车催促道：
    “老刘，加两鞭子驾快点啊！我们要是被在这袁木派范畴里活动的另外两派遇着，可都危险！”
    尽管是袁木派的地盘，但是如今县城之外的地盘上活跃着的，却是燃鼎门的人马与乐清派的复仇高手。
    他们这么一辆寻常人家的马车，不管遇到哪一支人马，只要对方心生恶意，那打杀几乎就是必然。
    尽管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中，内功高手不在少数，真要遇到，也不至于怕事，但只求过道桐中县的他们又有什么必要与这两方任意一方交战？
    燃鼎门的人若是杀了，搞不好好不容易摆脱的追击又要新续；
    乐清派的人看似杀了没事儿，但且不说暴露实力的事情，就说同为被燃鼎门攻打的门派，他们之间厮杀，那又像个什么话？
    “啪~！”
    “啪嗒啪嗒啪嗒！”
    马车摇晃着，在老刘的鞭策下尽量提速。
    原本因为到了桐中县范畴而兴奋活跃起来的车厢，再次恢复到了寂静无声中。
    毕竟当下虽在异县，却仍在燃鼎门控制范围，又有谁能在这般情况下还心情舒畅？
    “唰啦。”
    何晨翻开手上地书籍，再次回到意识空间。
    赶路的这些天里，他但凡有时间，基本都放在了意识空间之中，努力钻研逆转内力的法门，顺便演练内功招式。
    在他离开门派的前几天，有门派的内功高手专门上门，将与《东起心法》配套的内功招式烈日刀法教授给了何晨。
    内功招式与普通功夫相比，多出了内力配合运转的部分，难度上明显增加，再加上刀法何晨此前没有学过，所以他掌握的速度自觉不快。
    毕竟在内功高手教导的时候，他足足学了三遍，才把这套烈日刀法学会。
    这比起门派的要求肯定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以至于传授他招式的内功高手都被何晨的学习速度震撼到连声夸赞，但是何晨自己对此还是不满意的。
    故此，这些时日里，他一旦没有思路，就会将精力放在内功招式上，以求提升。
    数日的时间下来，他成功地......
    将烈日刀法融入到了自己的新功夫之中。
    顺带融进去的，还有从刺客黑影那里学来的刺杀招式，以及他自己平日里研究出的那些小诀窍。
    按照门派的说法，也可以将它们称为——秘法。
    毕竟，别人演练内功招式，内力动用间一次也就能练上小半个时辰，而且还没有什么对练。
    何晨演练的时候，不仅内力耗之则复，而且还有内功高手在意识空间之中对练，虽然能用的兵器只有匕首，但毫无疑问也比其他人等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这个速度，也正常？
    反正，何晨自己觉得很合理。
    虽然不知道这般融入交汇之后，他自创的这门新功夫算何水平，反正如今的他......
    “呲！”
    “呲！”
    “呲！”
    何晨集中精神穿行在刺客黑影的刺杀攻势之中，脚步轻轻一点，便能在任意方向上倏然窜开，躲过刺客的一次次着力袭杀。
    而每当他绕到刺客黑影身后、身侧，他的匕首都能精准地扎在刺客当前内力运转的穴位上。
    这，就是融入了重重秘法的新功夫！
    “唉，这功夫算是不错了，可惜消耗还是想不到继续下降的办法，按照我的内力水平，在现实中用出来，别说一刻钟，只怕半刻钟都得耗光两种内力。”
    “要不，继续同步研究内功？若是研究出自行运转的内功心法，那我内力上的缺口就能轻松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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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一边扎刺客，一边思索着提升自身能力的办法。
    但就在又准备去做研究的时候，他却骤然被吵醒。
    “哐当！”
    “嗯？！”
    原本急速赶路的马车，此刻哐当一声，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老刘？！”
    原本休息的老余骤然警戒，冲着马车外低喝一声。
    驾车的老刘凝重的声音立刻回应：
    “有情况，前面有两人挡路！”
    两人挡路？
    何晨眼睛一咪，正要探头去看，却发现马车车厢的两个窗口，已经被老余与老王所占。
    外面的情况他看不到，不过，从两人凝重的表情来看，情况只怕不容乐观。
    “乐清派的招式，是不是剑法？”
    “嗯，我们估计是撞上乐清派的内功高手了。”
    老王与老余低声简单对话两句。
    老余贴近驾车所在，低喝问道：
    “老刘，能不能绕道？”
    “周围都是林子，马车走不了，只有这一条道能过去！”
    老刘带点模湖的声音，打消了老余退避的念头。
    他与老王换了个颜色，然后，揭开了马车隐蔽处藏武器的木板。
    “锵！”
    两把长刀，被他们各自取出。
    绕不过，就要打交道。
    打交道，什么都能少，刀不能少。
    看着他们要合上木板，何晨肃然开口：
    “余伯，把长枪给我，我需要有武器。”
    老余听了，明显一犹豫，不过还是将伸手从木板里取出了长枪，顺便还将那把匕首也拿了出来，一并递向何晨。
    在何晨伸手要接过的时候，老余没有立刻放手：
    “你拿着防身可以，但是等会儿你不要下去，这事儿我们三个应对。”
    何晨手上用力，接过武器。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野路之战

    夕阳之中，马车在道上停下，周遭林深，冬杀时节满目枯黄。
    “沙沙。”
    老余与老王两名内功高手手持为出鞘的长刀，从马车车厢小心走下。
    拦路的两名蒙面剑客，据马车此时的位置约莫十丈，在两人身后，道路被被朽木杂石横断，不过若是将那木材抬起，马车也能通过。
    见到马车下来人，两人都没有动作，仍然抱剑站在原处，只是目光盯在了老余与老王身上。
    在剑客的注视之下，老余老王缓步朝他们走去。
    走到相距一丈远处，两人停下，老余靠前半步，冲剑客拱手：
    “两位好汉，山高路远世道乱遭，我们是逃难的过路人，与此地无半点瓜葛，还请两位借道一行。”
    “我等所过，必有进勿退，过路不停，绝不叨扰干涉任何事务，感谢两位了！”
    带刀是为防身，张口却是通禀。
    他们这伙人乃是清河药派播撒出来的种子，对面是被燃鼎门入侵的门派派出来报复的高手，两方本没有什么冲突，能不打，肯定是不打为好。
    “既然是过路人，知道桐中县里是这般情况，还要过来？”
    剑客不动，冷冷开口。
    “我们沿途不停，此前真不知道情况。还是此前本本地门派护卫拦下，才从他们口中知道的缘由，故而这一路都不曾吝惜马力，只求早些远奔。”
    老余态度相当诚恳，想的还是能谈则谈。
    到底清河药派乃是医药传派，能不打总都想着不打为好。
    “真是过路逃难的？”
    听见剑客这样问，老余以为能行，心中一喜，立马斩钉截铁地回道：
    “真是过路逃难的！”
    却见那说话的剑客将怀抱一松，长剑直接落在手中。
    看着老余期待的目光，剑客眼神一寒：
    “那，就算你们倒霉了。”
    “曾！”
    “当啷！”
    两个剑客长剑瞬息出鞘，鞘身落地，长剑已被他们持着朝老余老王两人刺来！
    “锵！”
    面对这般突然折转，老余老王多少措手不及，但到底也是三四十的内功高手，仓促之间仍然提刀横挡，刀鞘与长剑撞出彭察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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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厮杀？！”
    老余惊怒之中仍然冲着剑客喊话，但换来的只是剑客一声不吭的迅疾刺砍。
    显然，这是不能善了！
    老余本就不是什么脾气软的好好先生，见到对方明知他们是普通过路人，还这般下死手，心中的怒火也是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
    他与老王手上刀一出鞘，当即冲着对手同样下死手砍杀。
    给脸不要脸，那就去死吧！
    老余一边调动内力着力挥砍，一边大声呼喊：
    “老刘！过来杀了他们俩！”
    这可不是比武，要打要杀，那当然就得并肩子上！
    “哗！”
    一直站在马车旁边的老刘一听呼喊，当即从车身不知何处抽出长刀，刀鞘都没要，直接提着刀身便冲向剑客。
    八九丈的距离，两息便至，被打了突袭而手忙脚乱的老余老王，在老刘持刀杀入之后，立刻变成了反压对方。
    单个剑客确实比清河药派的内功高手更强，但是二打三，他们就算稍强又能如何？！
    “锵！”
    “哐！”
    数息之间，五人刀剑交错厮杀不断，两名剑客被打得不断后缩。
    按照这般发展，最多再有个十多息，两个拦路不放，恶杀路人的剑客，便必然陷入死路！
    两个剑客对这样的情况当然也有认知，但是现在知道打不过，显然已经晚了。
    之前答话的剑客当即爆喝：
    “杀向马车！”
    正面打不过，那就围魏救赵。
    一辆马车里三个内功高手，这确实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显然，马车里也就只有三个内功高手，剩下的必然是能作为人质的弱者。
    本就是被派出来报复牵制敌人战力的两个剑客，对这套路用得相当熟稔，暴喝声一起，当即就朝着马车的方向冲去！
    “彭！”
    “锵！”
    两个剑客一个借力后撤绕行，一个拼着背后挨一刀，硬顶，一下子两人便绕到了内功高手身后。
    到底是被派出来牵制敌人的高手，他们的步法比起清河药派的高手，同样明显强出了一个层次！
    “杀！”
    见到两个剑客不仅拦路，此刻竟然还试图绕去袭杀车厢内的根苗，老余脸色涨红，大喝着从腰间抽出数枚尖刺，唰得掷向了剑客。
    护苗人，怎么可能什么那么简单？！
    他并不会什么暗器手法，这些尖刺确实不过就是内力加持下勐力甩出，除非正好被击中要害，否则虽多也就是受伤。
    但是，这些尖刺上全部沾染了他们清河药派的毒药。
    不说见血封喉，受伤即死，但即刻生效的毒药，也绝对能让他们乖乖受死！
    “跑！”
    破空声中，本就受伤了的剑客一个转身，顶着暗器，生生用肉身挡住其中大半。
    沾染在暗器上地毒性立刻生效，本要前冲阻挡的剑客，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刚刚调整平衡，急速赶来的老王已经将之一刀枭首！
    这个从头到尾之说了一个跑字的剑客，连声痛苦的呼喊都没叫出来，就已然身首异处。
    两名胆敢阻挡的剑客，十息之内，已死一人！
    但是，三个内功高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脸色铁青地奋力冲刺。
    另外那个剑客在同伴为其阻挡暗器之后，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在老王砍死他同伴的时候，他已经前冲数丈，此时距离车厢已经只剩不到三丈的距离，显然顷刻就能冲到！
    如此心狠的敌人，若是让他冲到车厢，等他们三个冲过去，只怕当场便会死去数人！
    “呼！”
    老刘在情急之下，将手中的长刀勐力甩了过去，但这带着厚重破空声的一刀，却被剑客凭借他那精湛的步法头也不回地躲掉。
    此时，彻底靠近马车的剑客满脸狠色，长剑直直就要捅进车厢。
    “嗖！”
    就在这危难之际，一支长枪如同飞龙一般，骤然从车窗直刺剑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处理现场

    “嗖！”
    一直偷偷观察不曾出声的何晨，在这危险之际悍然出手，手中的长枪如同游龙一般透过车窗，直刺剑客！
    护苗人们与对方拼杀的时候，手持兵器的何晨同样在密切关注着战斗的局势。
    早在连个剑客大喊着朝车厢杀来之际，何晨便已运转起了内力，时刻准备出手。
    此刻，一路狂奔的剑客一出现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何晨便在这危机之中悍然出枪。
    这一枪，不是普通直刺，而是用上了何晨当初一拳锤爆刺客胸骨秘法的勐烈杀招！
    “休！”
    “噗嗤！”
    如此凶勐而突然的一枪，哪怕正面冲杀都难能躲开，更何况还是有心算无心的偷袭？
    气势汹汹杀来的剑客，脖颈瞬息之间整个被捅穿。
    这个剑术超群步法惊人的乐清派高手，气管血管，当场被何晨捅爆！
    “呃！”
    脖颈被捅穿的剑客情不自禁想要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创伤，但是整个脖子都被长枪捅穿的他，已经无法做到低头这个动作。
    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失，他满脸狰狞地发动最后的力气，全力将手中的长剑扎向了车厢！
    “嘶~”
    气管漏气使他只发出了嘶嘶的泄气声，但他满含杀气的目光，却死死盯在了自己的长剑上！
    接了门派命令前来桐中县袭杀敌人的他，不甘心自己一个人都没杀就死在这里，哪怕这伙人不是敌人，他也要杀死一个为自己偿命！
    锋锐的长剑，在内力高手最后的力道中，轻易刺穿了木质的车厢。
    这最后的一剑，力道固然比他正常情况下全力一击弱不知道多少，但是，却仍然足以隔着车厢杀人！
    追来的老余三人原本看到剑客被长枪刺死而欣喜的脸色，骤然铁青，但是，仍然相距一丈（三米三）的他们，根本无法插手阻挡。
    在剑客狞笑中，长剑剑尖狠狠地刺入了车厢，然后.....
    “曾！”
    一声刀剑交击之声响起，长剑刺入之势骤然停滞，并在顷刻的僵持后被狠狠推出！
    车厢内，原本手持长枪的何晨，此刻已然倒持匕首。
    刚才，正是他及时踹开正对此处的少年，然后以一介短匕，在顷刻间将突然杀入的长剑挡飞！
    刺杀？
    剑客的剑法对于老余老王老刘这样的内功高手来说，自然相当厉害，但是对于一枪就将剑客杀死的何晨来说，所谓临死一剑，不过是凋虫小技而已。
    唯一的影响，也就是：
    “车厢都戳破了，这下跑起来漏风啊。”
    何晨看着车厢唯一受损的地方，情不自禁摇了摇头。
    马车在路上奔驰，本就抖得人头晕屁股疼，这再漏风，坐车就更难受了。
    他赶路的时候可以打开书，躲进意识空间里面，其他少年那就惨咯。
    “彭！”
    “何晨何晨，你们没事儿吧！”
    “刚才那一剑伤到谁没有？！”
    车门被老王勐地拉开，内功高手们紧张的关切声密集传入。
    不过不用何晨回答，已在第一时间冲进车厢的他们，已经看见了毫发无损的众人，以及，站在车厢正中的何晨。
    何晨轻轻推开想要为他检查身体的内功高手，冲他们问道：
    “除了车厢被戳了个洞之外，其他都还好。你们没事儿吧，有人受伤吗？”
    ......
    确定车厢中的大家都没事儿之后，内功高手们就又立刻下了车。
    尽管拦路的两个剑客被解决了，但是被阻拦着的道路还得疏通，而且两个剑客的尸体肯定也不能就这么扔在路上。
    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当真不少，仅仅是清理尸体与血迹，需要花费的功夫就已相当多了。
    少年们帮忙处理着地上的血迹，内功高手分成两队，处理其他事情。
    按照当前的速度来看，想把现场清理好，只怕都得花上半个时辰的时间，当下已经是傍晚，搞不好弄完太阳都完全下山了。
    但是，这个步骤还真就不能省略。
    不处理现场，如今这般局势，不论是袁木派的人，还是燃鼎门的人，绝对用不了一天就能发现这两个乐清派的剑客。
    这条路大概率这段时间都只有他们经过，一旦剑客的尸体被人发现，他们这辆车里有内功高手，而且还大概率不止一个的情况，必然会被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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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只怕他们就走不出这桐中县了。
    “唰！”
    “呼~”
    何晨挖完这一片的血土，微微喘气。
    原本心中对余伯上去先示弱谈话有所不满的他，在清理着被枭首剑客喷洒的血土，深刻感受到了以和为贵的道理。
    当真是能不杀人就不杀的好，否则，仅仅是清理现场，都能累死个人。
    这还是幸而他们没人受伤。
    这要是再有一两个伤员要照顾，那就真是要了命了。
    “何晨，休息会儿吧。真的是多亏有你了，这要不是有你在，这次只怕真的要死伤惨重。”
    前去抛尸的王伯走到何晨身边，亲切地帮他拍掉溅到肩上头上的沙土，接过他手中的铲子将新土挖来填上：
    “说起来，你那一枪当真强悍，如同游龙一般啊。太厉害了！”
    何晨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身体，与王伯顺势聊了几句。
    尸体处理好，血迹清除干净，只要再从周遭弄些树叶干土什么的过来掩盖，事情就算处理完了。
    此时，前方的道路已经清理出来，估计都不用半炷香，他们就能继续前行。
    “今天我们往前面多赶点路，等明天上午到了桐中县的县城，我们就弄一桌的好酒好菜，好好吃喝！”
    老余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冲着正在做最后收尾工作的少年们大声许诺。
    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许苍白的少年们，脸上明显有了些笑容，挥洒干土的动作都不由加快了些许。
    吃了两天干粮的何晨，也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
    “那得多点些肉菜，我想吃肉！”
    “哈哈，好！到时候多点肉菜，让老板上烧整鸡、烧整鹅！”
    但此时，何晨的脸色却骤然严肃。
    见此，老余关切问道：
    “怎么了小何，不喜欢这两个菜吗？那就上烤乳猪，上大块牛肉！”
    何晨摇头，在众人的关注中转过了身。
    他目光紧紧地盯向他们的来路：
    “余伯，你仔细听听，我们后面是不是有马蹄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 身后骑士

    “余伯，你仔细听听，我们后面是不是有马蹄声？！”
    何晨的话，让在场所有人脸上愉快的表情瞬间凝固。
    老余老王老刘这三个内功高手，全都唰地一下将头扭向了他们来路的方向，运转内力，集中精神倾听。
    在场所有人全部静立无声，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特地放缓，生怕影响到了其他人。
    在这静悄之中，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在隐约被在场修成内功之人听入了耳中。
    这是......马蹄声！
    “所有人带上东西，马上上车！”
    老余回转脑袋，冲着人群的方向厉喝一声。
    周遭本还在继续清理现场的少年，一听这话，手上的杂叶唰地一下全扔在了地上，当即就朝着车厢的方向飞奔。
    何晨以及其他内功高手，护持着这几个少年，也全都上了车。
    不等所有人坐稳，上了辕座的老刘便喝驾一声，抽马前行。
    摇晃的马车上，老王老余以及何晨的武器，全都被放回到了木板的下方。
    被剑锋捅出的小洞呼呼漏着风，坐在马车最后方的老余老王，全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身后的动静。
    “晨哥，我们是不是又要逃亡了？”
    与何晨同届的那个少年情不自禁轻声问向何晨。
    尽管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此刻安静的车厢里，这个问话仍然传遍了整个车厢。
    听到这个问题，周遭的少年明显脸色慌张，他们的目光也全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何晨身上。
    “不会。我们清理了半个时辰，现场不仔细探查是看不出什么的，只要来者不在我们杀人的地方停下，就不会有问题！”
    听见问话，何晨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应。
    少年们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刚才问话的少年又张口说道：
    “那晨哥......”
    “现在你们先不要出声，我们在听身后的动静。”
    何晨在少年开口之后，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保持着专注的神色，仔细倾听着来路上的声响。
    得益于某次在意识空间中差点弄炸脑袋的尝试，何晨发现了一个增强听力的小诀窍，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先老余老王等内功高手一步发现问题。
    但是耳力的提升，自有其限度。
    当下在这奔驰的马车上，各种晃荡的响动与马车跑动中的响声相互混杂，加上还有车厢作为阻隔。
    哪怕是耳力大幅提升之后的何晨，想要在这混乱的声响之中听出刚才的马蹄声都非常非常困难，必须完全集中精神。
    诶？！
    何晨突然一愣。
    他看向同样一副专心倾听的老王与老余，他们居然这样都听得见？！
    何晨松了口气，还有其他人听得见就好，这样至少不怕听错。
    于是，在车厢再次的安静之中，何晨认真监听着来路上的马蹄声，而老王与老余而保持着专注的架势一直专注。
    没有车厢的拖累，骑马的速度会比起马车要快很多，遥远的马蹄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明显不断变得清晰，而整个过程中，马蹄声一直没有停下过。
    百息的时间一晃而过，突然......
    “我听到了！马蹄声还在！”
    一直倾听的老余突然惊喜开口！
    而另一边的老王，脸色也明显一喜，他俩对视一眼，立刻安静下来，继续专心倾听。
    嗯？！
    何晨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圆睁，但是看着真正在认真监听马蹄声的两人，他张了张口，到底止住了开口的念头，同样专心听着马蹄。
    持续不断地马蹄声，从轻到重，一直不曾间断。
    没过多久，马蹄声已经明显到车厢里的少年们都能些微听见。
    按照时间与距离的推算，对方显然已经过了他们杀人的地方，也就是说，不管跟在他们身后是哪方势力，至少他们肯定不会发现他们杀人的事情了！
    “呼~”
    老余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不再紧张。
    老王以及何晨同样如此，虽然神情仍然专注，但是脸色却明显放松了。
    车厢里的少年们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都跟着一同舒缓了下来。
    “哗啦。”
    老余站了起来，拍拍老王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听，然后走近辕座，隔着车厢冲赶车的老刘喊道：
    “老刘，安全，已经过去了！你正常赶车就行！”
    “诶，好！”
    老刘回话时，声音中明显透露着惊喜。
    在老刘的操纵下，不一会儿，马车的速度稍稍下降，车厢的晃动明显小了不少。
    拉着马车的马，要是催得太狠是很伤马的，刚才那是为了尽量跑远一点，正常拉着这么多的马车，可不会催使得如刚才那么快。
    不然这么赶两天，再不喂精料，马绝对就瘦了，力道耐久都会明显下降。
    “啪嗒啪嗒啪嗒！”
    何晨他们放缓了速度，身后的马蹄声追赶得就明显更快了，一会儿的功夫，马蹄声已能清晰听见。
    听到身后骑士靠近，老刘驾驭着马车贴近一边，让出另一边的位置以供身后的骑士过路。
    哒哒的马蹄声中，身后擎着火把的骑士中，为首的那个在夜色中迅速从马车身旁赶了上来。
    然后......
    “停车！”
    “靠边停下！”
    骑士的呼喝声骤然传入！
    车厢之中，所有人的神情骤然变色。
    什么情况？这伙骑士不是没有发现他们杀人的事情么，为什么要将他们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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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老余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忧心忡忡。
    此时天色已暗，骑士拦路必然没有好事。
    但是听着马车前后的呼喝与马蹄声，此刻的他们除了停下，显然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老刘，停车！”
    老余的脸色抽了抽，脸色各种变幻之中，到底高声让驾车的老刘停车。
    驭马的声响中，马车的速度迅速降下，没一会儿，便停在了路旁。
    火把的火光从车厢的车窗旁闪过，车门处被粗暴地彭彭拍响：
    “里面的人，统统下车！”
    老余老王冲着少年们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动，而他们则走向了车门。
    何晨重重地吸入一口气，体内内力运转，已经做好了再次动手的准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搜查

    老余老王两人下了车后，便迅速与外面追来的骑士聊了起来。
    骑士的态度相当飞扬跋扈，一个个喝骂声不停，甚至听来还有人冲出去的两个内功高手动了手。
    装成普通逃难之人的老余两人，生生受着这般打骂，嘴里好话软化不停，装得与普通逃难之人没有区别，生怕引发这些骑士的怀疑。
    因为，刚刚下车，他们俩便发现，追上来的这伙骑士，与当初追击他们的燃鼎门骑士衣着打扮几乎一样，分明同样是燃鼎门的人。
    这般情况下，别说拳打脚踢，就算是挨上两马鞭，他们也必然忍着。
    “逃难的是吧，你们从我们燃鼎门管辖的地方经过，有给我们交过路钱么？”
    “诶诶，统领大人，我们刚进桐中县方圆的时候，就遇着了袁木派的巡防护卫，第一时间就交过过路钱了。”
    “彭！”
    “特娘的，我问的是你有没有给我们燃鼎门的人交过路钱！”
    “这块地界，现在可是我们燃鼎门维护安全，要不是我们巡查，你们早就被乐清派的狗崽子给杀光了！”
    “快点，把银子交出来！”
    ......
    听着外面的话，里面的少年们在黑暗中互相对望，全都松了口气。
    原来这伙燃鼎门的骑士，追上他们只是想要找他们弄点银子。
    这对于当前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毕竟，无论是被发现他们有内功高手，还是发现他们是清河药派散播出来的种子，那绝对都是死路在眼前。
    届时，无论如何，他们与这伙骑士绝对要上几个。
    而一旦放跑一两个骑士，身处桐中县腹地的他们，就等于入了敌营，处处都可能被人袭杀。
    能够花钱免灾，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再好不过。
    果然，外面老余已经好声好气地掏银子给过路钱，一如此前他对袁木派的护卫所做一般。
    当然，到底这伙骑士的架势更足，胃口必然也会更大，故而老余在掏钱的时候，也在满脸肉疼之中额外又多拿出来了一些，以保证这些家伙能够“吃饱”，而不是嫌钱少再折腾他们。
    此刻天色虽然已经擦黑，但是由于接近吃饭的点儿时，正好撞上了那两个多少脑子有点病的剑客，以至于从驾车的老刘到车厢里的每一个人，此刻都是饿着肚子的。
    早点将这伙骑士应付过去，他们也好原地驻扎一下，生点火弄点东西垫垫肚子。
    “哟呵，将近十九两银子？你们这难逃得，日子不错啊。逃难之前，至少得是个富商吧？”
    “诶不敢不敢，哪里称得上富商啊，我们就是些逃难的苦哈哈，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行头不是？能拿的出来的现银，我这都拿出来给统领你们了，只求能让统领们吃好喝好。”
    老余心酸地赔笑着应和。
    十九两银子，有零有整，还有些许的铜板，对于正常搭乘一辆单马马车的逃难队伍来说，基本上就是全部的现银。
    过路钱肯定不需要把“全部的现银”都交出来，但是当下这如同抢劫一般场景下，把现银都给了，也是普通百姓唯一能做的了。
    至少，把现银给了之后，一般来说这些“兵灾”，不会再抢东西。
    “呵，这么点银子，吃不好啊！”
    “唰！”
    马车的车门被一个骑士一把拉开，他将火把举了进去，在车厢里到处看了看，瞅了瞅车厢里的箱子，人又钻了出去：
    “车上的人，全部下来！”
    听到这声喝令，马车上的少年面面相觑，迟疑着没有立刻动身。
    “你们下来，快下来！诶，这位统领大人，这是怎么呀，车上都是孩子，这不......”
    老余的声音迅速从外传来，听了这话，车上的少年们方才往车门外走去。
    何晨留在最后面，等第一个人走到车门处挡住外界光线的时候，他骤然跑到车上藏武器的木板处，迅速打开，从其中将他那把杀了刺客后得到的匕首插在了腰间。
    藏好匕首之后，他才匆匆朝着车门走去，窜着倒数第二个下了马车。
    等下了马车，在火把的照耀之下，何晨看到了外面燃鼎门的骑兵。
    难怪老余他们这么低声下气，外面这队骑兵，竟然又整整七人，而且其中还有两个看着明显地位更高，身姿更挺拔。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只怕同样是练成了内力的高手。
    此时，这两个内功高手一个在马车前，一个在马车后，若是有什么动静，他们顷刻间就能反应。
    而那五个手持火把的普通骑士，当下都下了马，看着像是要上马车检查的架势。
    等何晨他们八个人到齐，两个骑士便持着火把走进了马车，在里面翻找检查。
    对此，他们到并不担忧，马车中露出来的都是正常的衣食铺盖之类，全都是正常而普通的东西，除了质量好之外，没什么值钱的。
    银子、兵器、秘籍，以及等等其他不符合他们身份的东西，全都在车厢的隐蔽处藏着，轻易发现不了。
    尤其是秘籍，更是只有将这辆马车拆掉之后，方能找出，集门派之力所做的隐藏，绝不是区区两个巡查的骑士就能发现得了的。
    果不其然，那两个骑士在里面声音颇大地翻找了好一会儿，整个车厢都翻了个遍，最后却是黑着脸空手出来。
    见到这一幕，边上两个少年眼中明显闪过嘲笑的笑意。
    翻箱倒柜又怎么样？没有就是没有，眼看着最迟明天就能赶到桐中县，就算这伙骑兵连他们的被褥冬服都抢，等到了县城，他们一样能补充上！
    “老大，里面翻遍了，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进去翻找的骑士上前汇报情况。
    被汇报的那个老大听了这话，眉头明显一皱：
    “什么都没有？连点压箱底的首饰都没？”
    “老大，他们都是男的，哪来首饰啊，里面最值钱的就是做饭的菜刀和铁锅了。”
    “特娘的，这么穷？还真就这么点银子啊！”
    听到这里，何晨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偷笑的笑容。
    然后......
    “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马车给征了！你们几个，进去把他们的东西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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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匕！

    征用马车？！
    这话一出，所有人全都脸色大变！
    当下这辆马车，可谓承载着他们这枚“种子”所有的物资资源，单单马车上的大量秘籍，就是万万不可放弃之物。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这辆马车被人夺走！
    老余当即给了老刘一个颜色，自己则朝着那个骑在马上的老大奔了过去：
    “哎呀统领大人，这万万不能啊！我们这一车老小，就靠着这马车逃难呢，你们把这马车夺了我们怎么活啊！”
    “啪！”
    “少特么废话，你们不是逃难么？既然逃到这桐中县了，那就留在这桐中县！来人，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扔下来！”
    骑士老大一鞭子将老余抽翻在地，利索地朝着其他骑士下令。
    那五个骑士中，立刻分出两人往车厢赶去，剩下三人则开始驱逐他们，俨然是当下就要夺马车的架势。
    若是顺其发展，只怕要不了一会儿，这些燃鼎门的家伙就会将他们的马车夺走！
    何晨转头看看缠向马车前方骑士老大的老余与老刘，以及准备朝后方那个内功骑士而去的老王，何晨深深吸入一口气，摸着怀中的匕首，心中有了计量。
    他加紧两步，赶上老王，将他挤到边上，然后一马当先地奔向那位守在马车后方的内功骑士，做出一脸急切的神色，边快步走去边喊：
    “大人，大人！求你帮忙说两句吧！我们只想活命啊！”
    原本警觉的内功骑士看到冲来的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脸上的警惕放下了不少。
    何晨保持着这不快不慢的速度，朝着那个骑士身边赶去，嘴上不住说着求情的话：
    “这马车是我们逃难活命的根本，没了马车，我们寒冬腊月的怎么活啊！我们这个年都是在马车上过的啊，大人，这......”
    “啪！”
    “啊！”
    见到何晨过于靠近，骑在马上的骑士冲着他随手就是一马鞭。
    何晨一下子就被拍倒在地，滚在地上，口中惨叫连连。
    见此一幕，身后的老王眼神一凛，当即加快速度跑来，而地上的何晨却一边继续央求，一边爬起继续靠近那名内功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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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爷啊，给我们留条活路吧，我们这破马车也不值什么钱，至少把车子给我们留下吧，我们想办法换头驴也行啊！”
    “呵，还想开驴车呢，走着逃难吧，哈哈！”
    那个内功骑士笑着又是一鞭子将何晨抽倒在地，此时的何晨距离骑在马上的内功骑士已经不到半丈远。
    脸朝地摔倒的何晨，嘴上发出逼真的惨叫，脸上已经一片肃然。
    惨叫声中，他挣扎着爬起，左手不知不觉中已将怀中的匕首抽出。
    站起之后，何晨左手缩在袖口，继续哭喊着扑向内功骑士：
    “大老爷，你就行行好发发善......”
    “休！”
    何晨内力运转中骤然蹦起，手中匕首直插马上骑士眼眶。
    只听噗嗤一声，脸上还挂着戏谑笑容的内功骑士，已在这瞬间被何晨一刀毙命！
    “杀！”
    何晨不等落地，爆喝声中抽出匕首对准最近骑士嗖地一下将匕首甩去，内力加持之下，匕首如同投石车投出的巨石一般砸在那名骑士后脖上，此人当即毙命。
    “哈！”
    “杀！”
    听见何晨的喊杀声，老余老刘没有回头，当即了断杀向挡在马车前方的那名内功骑士老大。
    手无寸铁的老余大喝一声内力运满掰向马腿，站立不动的马匹在这般突然的袭击中不由自主翻转倾倒。
    马车上手持马鞭满脸不耐的骑士老大，在这般突然的变故中惊怒抽刀，不顾身下马匹当即就要刀斩老余。
    但是此时，老刘一个转身的功夫，已经从辕座不知道什么地方抽出了长刀，骑士老大的刀刚刚抽出，老刘的刀已经砍向了身体随马倾倒的骑士老大！
    “锵！”
    骑士老大迫不得已以刀格挡，挡了这一下，他已经没有机会砍手无寸铁的老余了，匆忙跳下马，骑士老大高声下令：
    “快！杀了他们！”
    “张副队，封路！”
    “韩宇，撤退报信！”
    该说不说，这骑士老大尽管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紧急之中下达的命令却相当到位。
    被袭击的他第一时间便呼喊另外一位内功高手参战，而且还安排留守在最后方的骑士撤离报信。
    这样的反应速度，若是老余他们首先发动的攻势，只怕结果真不好说。
    但是......
    “老大不好了！张队长被偷袭杀了！”
    “老大，韩宇也死了，我去报信！”
    万分不巧，刚才何晨骤然动手杀死的，便正是他所呼喊的两人！
    而此时，刚刚从尸体脖子上抽出匕首的何晨，一听有人要去报信，当即再次杀了过去。
    手持匕首的他不好用新功夫，正看向这边的骑士，也不适合以飞匕首的方式去杀，不然一旦失手那便有走漏风声的危险。
    那么......
    “彭！”
    何晨双目圆瞪，两股内力在双脚窍穴中冲突爆裂，勐然的爆冲力加上他双腿的发力，整个人竟如同黑云雷击一般骤然冲向了目标骑士！
    一丈多的距离，顷刻之间缩短到了一尺，刚刚杀了两个人的匕首，瞬息之间又捅进了这个骑士的眼眶！
    “噗嗤！”
    匕首拔出，尸体倒地。
    已经冲到马匹边上的这个不知名骑士，在这上马的前一刻转瞬死亡！
    “呼~！”
    何晨脸色发白，扶着那匹差点被骑走的马，整个人大口喘着粗气：
    “王伯，剩下的人交给你了！”
    短短数息的时间里，他掌中用了一次内力爆炸，刚才又在双足上用了内力爆炸，更是全程内力全速运转加持。
    本就没有多少内力的他，三两下的功夫下来，竟已将两种内力全都用掉了八九成。
    不仅如此，此刻的他双腿更是明显酸软刺痛，显然刚才情急之下调动内力过勐，经脉窍穴还是稍微受了些伤损。
    现在的何晨，暂时没有多少可战之力了。
    不过，此时己方三个内功高手，而燃鼎门的骑士当下已经只剩一个内功骑士外加三个普通骑士，骑士们已是必死之局。
    三次挥匕之下，乾坤已定！

 第一百六十章 赶路

    尽管与何晨相比，门派的三个内功高手确实逊色非常多。
    但是，三个内功高手，对战一个内功高手外加三个普通人，这要是都不能轻松拿捏，那他们也不会被派出来跟着何晨当护苗人了。
    约莫百息的功夫，包括骑士老大在内的所有骑士，全部被杀得干净。
    是以......
    当他们杀完人的时候，何晨已经恢复了不少，能够差不多走动了。
    火把的照耀下，车队八人团了在一起。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是兴奋与惶恐交织。
    本来说好迅速赶车，以求躲过燃鼎门与乐清派的争斗，结果车确实紧赶慢赶跑了老远，但乐清派、燃鼎门全都依次碰上了不说，还两边各杀了两个内功高手。
    这个运气，说差那肯定是差，乃至于可以说非常倒霉，到要说完全不幸，却又不至于。
    毕竟遇到两次内功高手拦路，共计杀死内功高手四人，普通五人，何晨他们这边却除了刚才被马鞭抽的一点小伤之外，几乎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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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情况，当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大幸中的不幸需要处置。
    那就是，当下这七个骑士的尸体。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老余冲着众人寻求意见。
    有了这会儿的僵持，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当下的照明全靠火把。
    这般情况下，想如此前处理剑客尸体一般处置，显然不太可能了。
    而且，有了掩盖现场差燃鼎门骑士发现的事情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对这耗时久危险高的事情心存疑虑。
    “血迹这块，要不直接用点沙土覆盖算了？简单处理一下，我们抓紧赶去县城，稍微修整之后不过夜，直接走。”
    “不行，桐中县的范围太大了，当下袁木派掺和灭派，桐中县这边明显就没什么陌生人来，到时候这里的尸体被发现了，我们可不一定能带着东西逃出桐中。”
    “那或者把......”
    ......
    当下的情况确实为难，众人群策群力都在想办法，就连少年中都有人开口提醒将之前给出去的银子拿回来，不在现场留下任何与他们有关的东西。
    但是，七具尸体七匹马，如何处理着实太过为难。
    何晨在商讨的过程中同样沉思，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想着此前听闻的情况，此前学完的游记中，一个花了颇大篇幅描写的处理方法突然涌入他的心头。
    何晨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
    “我们若是将那两个剑客的尸体拖过来这边，假扮成乐清派高手与他们互相拼杀而死，能行么？”
    当下这荒野，本就是两边门派的厮杀场，本身那两个剑客埋伏的地方距离此处便不远，如果没有何晨他们的出现，双方本就必然有一战。
    既然如此，那将现场伪装成双方交战，岂不是相当合适？！
    “嗯？！”
    老余听了何晨的话精神一振，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诶，这确实是个法子，这样就直接不用处理血迹了啊，好！不愧是我派第一天才！”
    “但是两个剑客全都死了，而且一个被枪戳穿脖子，一个中毒又被枭首，这，感觉不是很恰当？”
    “这个有办法，把那个戳穿脖子的和那个骑士老大做成同归于尽的架势就行，他那个刀尖也是细长的，完全可以伪装！”
    “那伤口也得再处理处理，剑伤刀伤还是有区别，得改一下。还有......”
    ......
    几个内功高手互相争论了几句，处理方案当即就出来了。
    这般情况下，做事必须利索，确定方案之后，老余和老刘两人当即便从留在此地的马中选了两匹听话的，骑着马举着火把便去寻尸。
    等到两具尸体连同剑一同被搬来，三个内功高手便手持双方武器，在地上的尸体中好一番处理，将他们几个所造成的每一处伤势掩盖，何晨匕首所造成的伤口，也全都被用剑尖又戳了一次。
    老刘将马车赶到前面，他们又将现场的地面也布置了一番，还特地将被枭首的那剑客放在了另一处鲜血喷溅之处。
    如此，细节处理完成之后，他们三个又赶走三匹马，杀死两匹马，然后留下了最后的两匹挂载在了马车前。
    见此，何晨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对这两匹马有了感情，赶紧上前劝阻。
    老余手上不停，解释道：
    “我不是要这两匹马，等它们拖着马车跑到有人烟处，就会把他们放走。三匹马拉着我们的马车，速度会明显加快，我们得快点赶到桐中县城，越早到，越能洗清嫌疑！”
    “那马蹄印怎么办？”
    “无碍，等会儿在车轮前面绑上树枝，一跑起来两边的马蹄印就被扫干净了，只留下我们这匹马的马蹄印以及车辙印。”
    听了这番解释，何晨放下了心，安生地回到了马车上盘腿恢复内力。
    不一会儿，马车开动。
    三匹马的牵引下，马车的速度明显比起此前最快的时候，都又提高了相当一个层次。
    忍受着颠簸，星月之下他们一行人飞速赶着路。
    期间稍稍休息的时间，老余上了辕座替下了疲惫的老刘，让老刘在车厢中稍稍休息。
    这一整个晚上，马车几乎都在不断奔驰。
    剧烈震颤的车厢里，几人一会儿睡着，一会儿惊醒，这个晚上，可谓是他们所度过的最难受的一晚。
    甚至被震醒的何晨，想学着书中描述的那样，看看车窗外的月亮舒缓心情，都在这震颤之中愣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看见了三五个重叠的月亮。
    看着这晃来晃去的明月，何晨没有感觉到一点安慰，反而看久了想吐。
    一直到拖拽马车的额外两匹马被驾车的老余放走，车厢稍稍平稳下来之后，车上的几人才得以安稳睡去。
    这个晚上，老余老刘交替赶车，一晚上没停。
    等到何晨因为车辆突然停下惊醒，此时的车窗外，天色已经变成了灰黑的色彩，通过数次宵的他知道，这是太阳即将升起之前的颜色。
    探出头，远处，是陌生的城墙。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收获

    城门开启，过检入城。
    本身就只是普通马车外观的车辆，简单搜查外加交入城税后，便被放进了桐中县城。
    当下的桐中县城看得出的人心不安，路人尽皆行色匆匆，店铺也有不少已经关门歇业，但是，看到还在正常运行的县城，何晨等人却全都狠狠舒缓了心情。
    拖着疲倦的身躯，他们随便找了家客栈，八个人开了四间房后便安生睡下。
    没办法，昨晚一路的颠簸实在太辛苦了，哪怕是内功高手们也折腾得心力疲惫，不论情况如何，当下必须先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于是乎，清晨入县城，一觉日正悬。
    等到八人互相唤醒下楼，已是午时。
    大半天没吃东西的他们点了一大桌子的吃食，饿狠了的他们硬是将饭菜全部消灭了个干净。
    吃饱午饭的四个少年普遍又打起了哈欠，没有练成内功的他们虽然没有参战，但昨日同样疲惫，一个上午的时间显然没有睡够。
    见到这一幕，老余安排道：
    “你们先回上面休息，我和老王出去采买东西顺带打探情况。”
    “老刘、何晨，你们俩留在楼上照看着他们的安全。”
    ————————————
    “哗啦~”
    坐在客房桌几上的何晨随手翻开手中书册，动念之间便进入到了第二层的意识空间。
    此时，第二层的空间之中，原本孤零零摆在空间正中间的书册，已经变成了一整个矮矮的书架。
    在这新出现的书架上，整整五本书赫然在列。
    “啪嗒啪嗒。”
    何晨走近书架，蹲下翻看书籍。
    除开原本的那一本刺客之书外，剩下的四本书分别代表着被他用长枪捅穿脖子的剑客、偷袭杀死的内功骑士、以及两个被他以匕首瞬杀的普通骑士。
    “又多了四个人了啊。”
    何晨微微感叹着摇头。
    离开门派方才几天，甚至称得上仅仅只是走出了第一步，直接死在他手下的人，竟然就足有四个之多。
    精学医书，心中都是治病救人本事的何晨，心中多少有点不对味。
    在他看来，通学百多本医术的他，明明医术比杀人术更强，但是当下人都杀了五个了，可他的医术目前却只给自己开过药而已，这多少有点离谱。
    “算了，不想这些，还是看看他们又想教会我什么吧。”
    何晨摇摇头，随手翻阅这些书籍。
    新出现的书也此前那本刺客之书一样，全都分为两个部分。
    前半部分描述此人生前过往，后半部分则是详述他一生最强最自豪的本事。
    剑客，幼为长老之子，少则天才之姿，习剑练武皆为同代佼佼，一路高歌勐进，直至燃鼎门侵犯，乃入桐中杀人震慑，入三次皆如入无人之境，阵斩内功高手三人，直至第四次被何晨一枪戳死；
    内功骑士，世为燃鼎门人，少展英姿入内门，努力修行以壮门楣，上娶生三子，两子入内门，于去年改任骑士副队长，于昨日被何晨一匕首扎死；
    骑士甲，燃鼎门外门弟子，少则能跑善跳......
    骑士乙......
    ......
    何晨如同阅读游记小说一般，认真读着这新出现的四本书中的内容。
    就前半部分来说，除了故事没有那么跌宕起伏之外，与小说也没有什么差别。
    阅读这般的真实故事，对于年仅十三岁的何晨来说，称得上增长阅历了。
    尽管，这些故事的最后，都是被他给戳死，故而多少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是也已经挺好了。
    毕竟，不被何晨戳死，何晨也看不到他们的半生经历不是？
    “都有爹有娘的，做这般活计干啥。要是我爹娘都在，我定不杀人，只去山上猎畜生。”
    “这般平白无故丢了命，除了多教给我点本事之外，还有啥好处？”
    何晨摇头感叹了一句，将这些书的后半本都摆在了一起，开始看这四本书的后面给出的本事是什么。
    “唰啦~”
    书页翻动，后半本的内容展现。
    第一本，剑客，后半本所写的是他没太展现在何晨面前的剑法。
    攻伐招式何晨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毕竟当下的他武艺已经相当了得，真正限制他战力的是内力不足。
    不过粗略翻看中，何晨意外发现，这本剑法中的步法似乎颇为精妙，比起何晨所学过的缠拳还要明显高出了一个层次。
    见此，何晨点头赞许，看向了第二本。
    内功骑士。
    内功骑士的天赋比剑客差，内功招式学得明显差上很多，所以......
    这个内功骑士后半本所展现的本事，竟然直接就是燃鼎门的内功心法——《地火鼎燃心法》！
    “嘶！竟然是内功心法？！”
    何晨的脸上瞬间满是惊喜！
    他正嫌自己内力过少，厮杀起来顷刻就耗干内力，想着研究新的内功呢。
    虽然记载在这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并不是原版，而明显是基于这名内功骑士理解的描述，但是对于已经熟知数本内功心法的何晨来说，也已经够用。
    有这新的内功心法入手，无论修不修炼，何晨研究功法的时候都绝对能平添一笔助力！
    兴奋中，何晨又迅速查看了剩下两本书籍后方所记载的本事。
    不过，这两个内力都没修成的普通武者，他们所给出的本书就很普通很生活了。
    最早被何晨一匕首飞死的骑士给出来的本事竟然是骑术，而另外那个大声汇报情况并且还想报信的那个骑士则更加奇葩，他最大的本事竟然是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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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本事的风格与此前那三个内功高手留下的本事有着明显的不同，一下子就从厮杀风变成了生活风。
    不过何晨仔细想想，倒是觉得确实还都挺有用。
    骑术不用说，骑马飞奔的本事在话本小说里，几乎每个高手乃至于新出江湖的少侠都会，但是这玩意儿没人教的话，想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察言观色，这个能力能够提高一些，也不是坏事。
    当然，当下何晨肯定不会先学它们，对他来说，现在必先学这《地火鼎燃心法》！
    “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地火燃鼎心法》

    学习《地火鼎燃心法》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尽管何晨当初杀死这个内功骑士，靠的是突然的袭击，但事实上，哪怕是绝对的实力上，他也要远胜于这个燃鼎门的内功高手。
    两种内力冲突的内力爆发秘法，配合着新功夫的流畅攻伐，正面作战之中，何晨在无伤之中轻松一次次战胜并且殴打黑色人影。
    如果当前出现在何晨意识空间之中的这个黑色人影，当真有燃鼎门内功高手意识在其中，想必他不会对自己的遇袭身亡再有什么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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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意识什么的并不存在。
    在何晨的轰击之下，没用多长时间，整本《地火鼎燃心法》，亦或者说整本《内功骑士个人理解版地火鼎燃心法》，便全部出现在了何晨的意识之中。
    对此，何晨整个人......
    “嗯？！这个家伙不是练了二十多年内功了吗，怎么对内功的理解还能有这么多的错误？这几点，他自己都不觉得互相冲突？！”
    何晨眉头皱得紧紧的，整个人就是一副不小心吃了脏东西一样的表情！
    个人之书，后半部分的内容，只是对方所学。
    也就是说，何晨学习之后只能达到对方的程度，而学到的内容也全都是对方生前对此的理解。
    此前学习那门刺杀招式时还好，毕竟他对于刺杀的招式并不曾学习，甚至那时候连内功招式都没有学过，所以当时学完之后虽然感觉对方的理解并不全对，但也确实在这门招式上称得上挺有道理。
    但是这门《地火鼎然心法》就完全不同了。
    何晨完全学会学通的内功心法都有两本半，他尽管确实没有学过《地火燃鼎心法》这门内功，但是内功的基本概念他却比谁都清楚。
    这般情况下，燃鼎门内功高手的各种想法出现在何晨脑海中之后时，他几乎瞬间就在其中找到了数之不清的错漏！
    从来都是将内功心法全部学懂学通之后才开始修炼的何晨，此刻简直是又恶心又震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内功的理解这么偏驳的情况下，竟然也能将内力修炼成功，而且还能继续修炼二十年不出任何问题。
    这简直有种......尽管不太恰当，当时在感受到脑海中出现的这么多错漏理解的时候，何晨当时心中出现的感觉，确实就和看见有人靠吃屎长大一样。
    那种恶心而震惊的感受，与此万分贴切！
    “啊......把那些明显错漏和冲突的地方修正一下看看吧，看看这门《地火鼎燃心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何晨揉着眉头，相当头疼地开始纠正脑海中的各种错漏与矛盾。
    然后，一门可能大概应该也许是原版《地火燃鼎心法》核心要义的功法，被他整理了出来。
    尽管这个过程颇有些屎里淘金之感，但是，真正整理出来之后，何晨理解着这门《地火燃鼎心法》，刚才一直紧皱的眉头却在兴奋之中豁然展开：
    “诶，内功心法，居然还能这样？！”
    这门《地火燃鼎心法》，不仅名字比何晨所学过的心法更长，同时，其所涉及的意象竟然也比何晨所学的更广大。
    在融入该心法的意境中后，不仅能以烈火燃烧观火之侵略修行，而且占地开拓同样可以助于修行！
    是的，这门内功，竟然可以凭借心中意念，而非天地景象修炼。
    如此一来，燃鼎门的内功高手在攻伐其他门派地盘之时，自身的修炼完全不会被耽搁，而且扩土之中，门内高层同样可以修炼得以加持。
    这般修炼功法，是否恰当合适不说，会不会打着打着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势力被灭也不讲，至少在层次上，当真就比何晨已经学过的两本半内功心法明显高出了一个层次。
    相较于只能看天修炼，亦或者燃火修炼的内功来说，这核心为“如火侵略”的《地火鼎燃心法》，无论从意境上还是从心意上，全都明显远远高于普通内功。
    “唉呀，可惜啊！”
    何晨又兴奋又万分叹惋：
    “怎么偏偏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学到的功法。要是得到的是《地火鼎然心法》原本，我对功法对内力的理解绝对能提高一大层次！”
    何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门《地火鼎燃心法》的创造者，比《东起心法》、《月隐心法》等普通心法的创造者更强，对功法，对内力的理解，也绝对要碾压式地超过。
    这被燃鼎门内功高手错误理解了一通的心法，尽管参考价值仍然非常大，但若是能够得到《地火鼎燃心法》正文，何晨直接吸收功法创造者的理念，进步必然更大！
    不过，这又不是话本小说，除非是像他们这样被迫前往他处再造门派，否则，又有谁会将内功心法这种门派传承之基带在身上到处熘达？
    “算了，不过多奢求，有这般模样的心法，我便已经灵感迸发了！”
    何晨仅仅稍稍感叹之后，便立刻振奋了起来。
    有这《地火鼎燃心法》为参照，他一直想要研发的那门“不需要特定时间平日里想修炼就修炼”的功法，立马就有了雏形！
    只要取这门心法之法，并用合适的心中意象取代，那么平日里马车上赶路时也能修炼的内功，便必然能创造出来。
    届时再顺带将内力逆转之法也研究出来，他就再也不会如这般缺乏内力了！
    “呼~”
    何晨振奋地深深吐出一口气，犹豫地在地上另外三本书籍上看了看：
    “创造内功之前，先顺带将这些本事也学会了吧。”
    尽管现在的他非常想立刻进入创造内功的状态之中，但是眼下毕竟是在出逃的路上。
    这三门本事，无论是更强的步法，亦或者骑术、察言观色之能，全部都对此后的生存有帮助，反正学起来也不费什么时间，索性现在便先将这三个本事全都学会再说。
    反正估摸着，学完这三种本领，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甚至一两炷香的时间而已。
    学完本领之后，估计还能再研究一个时辰的内功，出去打探消息的内功高手才会回来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顺利

    何晨估计得很准，在他学完三种本事，又在意识空间中研究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之后，木门打开的响动便将他惊醒。
    老刘过来通知他以及房间里睡觉的那个少年过去，出去打探消息的老余与老王回来了。
    八个人四个房间，每个房间中都是一个不会内功的少年搭配一个内功高手，如此，方能保证安全。
    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何晨先看到了出去打探消息的老余与老王，以及地上摆着的吃食与其他增补物资。
    从老余脸上的笑容来看，何晨觉着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应当是好消息。
    果然，等到人到齐之后，老余开口了：
    “诸位，情况比此前预计的还是好些，乐清派抵抗之势颇勐，虽然已被燃鼎门打下了山台县大片地盘，但是不仅山台县城未失而且还有不少村落也都在乐清派的掌控中。”
    “这般情况下，桐中县的进出并未被笼罩在桐中县城外的燃鼎门影响，只要想走，随时都能走，而且消息也相当通畅。”
    “我们已经多方打探清楚，向东经过化来县，再过南边的底兰县，就能出悦山府，抵达舍明府。这两个县城都是安宁没有战乱的，估摸着少则五六天，多则十天，我们就能赶赴舍明府！”
    老余的语气中明显听得出喜气与激昂。
    尽管这路线在出门派之前，他们便已经有谋划过，但是，经过刚才那一路的危险之后，所有人对此后的路途都变得悲观了很多。
    如今了解到只要出了这桐中县之后，一路上都是安宁有王法的坦途之后，哪怕是带头的老余也明显变得兴奋。
    “哦！太好了！”
    “啊，还好只要再跑五六天就能到目的地！”
    “余叔余叔，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买地建门派了？！”
    ......
    刚刚睡醒的少年们本来还有些懵，听到这般的好消息，一个个全都在欢呼声中变得精神了起来。
    “嗯，是的，是的！都小声点啊小声点。”
    老余挂着笑安抚着少年们不要大喊大叫，当下还在桐中县的客栈之中呢，声音太大了传到别处就不好了。
    此后老余又对众人讲了些他探听到的注意事项之后，他看了看已经精神起来的少年，旋即又正色对着所有人问道：
    “当下看来，此后的道路都很安全，但是昨晚路上的情况，我不清楚到底能不能瞒过去。我希望等会儿吃过晚饭之后就出发，大家能接受么？”
    提起昨晚的事情，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肃。
    另外两个内功高手与何晨不约而同地同时点头同意。
    昨晚的现场处理尽管已经是当时能做到的最好，但是到底是天黑之后持着火把处理的现场，现场的处理有些漏洞都正常。
    作为昨晚唯一一队从那条路上过来的车队，他们肯定是越早离开越好。
    已经睡饱的少年人们自然也全都点头同意，表示连夜赶路都行。
    于是，几人当即带上所有东西下楼，匆匆吃了个晚饭之后，便结账赶着马车朝桐中县的东门而去。
    东门处的袁木派护卫，对于外出的马车并没有怎么检查，象征性拦了一下便让他们出去了。
    在这天色开始昏黄的时分，老刘赶着好不容易歇了半天的驮马，奋力朝着化来县的方向赶去。
    在这同样在燃鼎门掌控之中的桐中县野，何晨与老余等人都显得颇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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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连同何晨在内的内功高手们，都在仔细聆听着周遭的声响，尤其是桐中县城的方向，生怕遇到突然追来的骑士追兵。
    在他们专注的倾听之中，太阳落山，冷月升空。
    小半个晚上过去，他们的马车已经甩开了一个个村庄，而他们的身后除了风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如此，何晨等人方才放松些许，不再那般警惕。
    当然，仍处于桐中县范畴之内的他们，也并未完全放下警惕。
    几句交谈之中，老余、老王、何晨三人便定下顺序轮流监听周遭声响。
    这一个夜晚，一如昨夜一般整晚赶路。
    但这个夜晚，却相当地平静。
    一直到当东方亮起熹微的光芒，都没有出现任何敌人。
    而且，不止这个晚上。
    第二天，仍然一路安全，这天他们已经赶到了桐中县的边缘，于是赶了两天夜路的他们，在出了桐中县之后，终于在晚上好好休息了一夜。
    第三天白天，驾车行驶在化来县村野之间的他们，已经能在路上遇到其他人。
    有的是周遭的农人，有的是过路的行商，乃至于如他们一般逃难之人同样也有，只不过大多数逃难的人都是衣衫褴褛徒步如丐。
    驱车在这人来人往之间，他们本就普通的马匹与车辆很快就融在人群中，不再明显。
    而车厢中，严肃了好几天的众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少年们开始闲谈聊天，还有人向老余老王他们好奇地问询这化来县的特产是什么。
    一路上要么认真监听要么埋头看书的何晨，也将脑袋从书上抬了起来，投向了这与他家乡不尽相同的乡野，看向路上的行人。
    正所谓十里不同音，路人们所说的话何晨并不能听懂，但是看着骑牛的小孩和小伙伴们叽叽喳喳地笑闹，舒心的笑容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在脸上。
    辛劳了一路的驭马在这安全的境况中，总算可以慢慢地走动，偶尔还会吃两口道旁新长的野草。
    在这如同半年前清河县的氛围中，何晨一行人进了化来县城。
    这次，不再那般紧迫的他们，终于得以好好地找了家客栈，洗了个痛快澡，并且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整晚。
    翌日的早上，出城门之前，老余特地带着连同何晨在内的众少年们去街上逛街买东西，还沿街买了不少小吃解馋。
    磨蹭到了中午，他们又找了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之后，方才驾着马车朝化来县南
    门而去。
    随着同出城门的一众人流，何晨他们的马车赶向据说同样安稳的底兰县。
    若是顺畅，他们两三日后，就能从山道之中离开悦山府！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遇匪

    “已经联系好了队伍，明天就有商队前往舍明府，到时候我们跟着商队走就好了！”
    老余将八人再次聚集在一起，高兴地宣布了好消息。
    早在两日前，何晨他们的马车就已经赶到了底兰县城。
    当时，众人还想着在县城中休整一天，然后便继续向着舍明府的方向赶路，争取早点赶到地方，然后便寻找地方安顿。
    却不想，尽管这底兰县城确实安宁乃至于繁华，并未有战乱匪劫，但是底兰县城外，悦山府与舍明府之间的道路，却早已为劫匪所断，被一伙自称山间大王的贼匪拦道抢劫。
    以往单车乃至不行都能通过的山涧长道，如今不集成大队人马，根本无人出发。
    何晨他们的车队之中，虽然有足足一半的人手都是内功高手，等闲不怕劫匪。
    但是在老余打探到，山涧中的匪徒竟然也有好些个内功高手在其中当头目后，他们的车队也便老实地在这底兰县城中停歇了。
    能等车队，没必要头铁，他们又不是赶着这两天赶到舍明府去，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独行。
    于是这些日子里，老余老王老刘，基本天天都在外面跑着找队伍，而何晨以及另外四个少年，则都大家闺秀一般地待在客栈之中。
    少年们在干什么，何晨不清楚，不过，这几天的修整中，他不仅在研究内功心法方面颇有成效，而且内力还壮大了一圈。
    “大家今天就开始收拾东西，明日天一亮，城门开的时候便是车队出发之时，领队的商贾虽说收了银子，但若是错过了队伍出发，也是片刻不等的。”
    “这两个月又是过年又是燃鼎门四处作战，商队往来的本就少，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的商队，下一次再有队伍，搞不好就得是下个月初了！”
    老余认真嘱咐。
    ————————————
    “杀啊，别把他们放跑了！”
    “杀！死活不论！”
    “奶奶的，半个月没有车马路过，我特娘都快饿死了！”
    ......
    劫匪的喊杀声与山间落石的轰隆声交织成一片，甚至连商队中的尖叫都给压了下去。
    商队等着翻去舍明府低买高卖赚大钱，劫匪们也都指望着商队活着呢。
    半个多月没有商队路过，闲散人等又不敢走这条道，这伙劫匪等于半个多月没有任何收获。
    饥饿了半个多月的匪徒，此刻一个个举着手上的武器，凶狠兴奋得如同饥饿的狼群！
    这般的匪徒，明显超出了商队的预期，但是明知山有匪仍向匪山行的商队，也绝不是什么软柿子。
    见到匪徒士气如此高昂，商队一名明显是内功高手的人站了出来，高声呼喝声传数里：
    “挡住他们！所有人等听我号令，都把车厢外横为墙！我们刘家商行有内功高手在此，必保你等安全！”
    “所有人立刻解开套马，将车身围成长圈！有武器的可以自行防守，没有武器的等着我刘家商行的伙计过去！”
    商队本身便都是马车，同样，也只有驾驭马车的人才能被应允与商队同行的队伍。
    整个商队本就两三辆马车并行，一如长龙，此刻随着商队领头的一声大喝，各处的马车立刻将马匹从马车前卸下，以车厢围成一个长长的阵型，将所有人马包围在其中。
    这正是车队遇袭的一字长龙阵！
    “余伯，我们怎么办？”
    何晨望着山上杀来的匪徒，皱眉询问。
    在商队登记的时候，他们可没说自己等人中有四名内功高手，现在即将应敌，他们又该如何作战？
    “保命为主，进攻不勐的话，只要将敌人阻挡在外即可，进攻太勐，那就得拼命了！”
    老余没有盯着歹徒，此刻的他正在车厢上往外递着兵器。
    此前出清河时，伪装成护卫的他们人手一件兵器，此刻这些兵器全都被发到了所有人手中，包括那四个少年。
    到底经过了数次血战，此刻哪怕是那四个未修成内功的少年，手持并且也像模像样。
    周遭的同行人看到老余等人手中这般充足的兵器，一个个全都神色变化，目光中有畏惧也有安心。
    冲来此处的商队伙计，看着他们人手一把制式武器，也都一凛，但见到何晨等人全部认真防御，也都没说什么。
    “杀啊！打下商队有肉吃！”
    “杀进商队里面的，赏一个女人！”
    “杀！杀！杀！”
    ......
    各色的呼喊声中，手持各色武器的劫匪已经杀到了车队前。
    车队中的小商贩小队伍看到这么多人持械杀来，一个个全都吓得哆嗦着往后躲。
    但是刘记商队散开来的伙计却一个个稳稳持着长枪，枪尖狠狠地冲着来敌。
    “杀！”
    “休！”
    匪徒靠近，伙计们在号令中用力将长枪长矛刺在车厢相接的地方，匪徒但凡想杀进来，都得先挨上一枪！
    歹徒几番冲杀，全都被生生阻挡，整个车阵没有一处被破。
    原本准备参与抵御的何晨等人，除了手持长枪的何晨能够三五不时地协防之外，剩下手持长刀的他们倒是一直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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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攻不克，山间大王匪徒没有一直攻打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又收了兵，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识。
    但是车队却仍然成阵，依旧保持着御敌的姿态。
    “余伯，这是怎么，山匪这就不打了？就这么一会儿？”
    何晨倒持长枪，以水清洗着枪头的鲜血，疑惑地问向一旁的老余。
    “这是匪徒在称量我们车队的成色呢。若是刚才一冲，能够冲开缺口，山匪就会冲进来杀人；而若是像这般一轮冲杀，杀不进来，他们就不会再强攻，而是和领队的商量买路钱。”
    “看看商量得怎么样，如果价钱谈得拢，那大家出点银子或者粮食，也就过去了；如果谈不拢的话，那搞不好还得再杀一场，到时候可就杀得更狠了！”
    老余的脸色放松了一些，目光看向车队头的方向。
    无声的等待中，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然后......
    “轰隆隆！”
    无数巨石轰然从两边山上翻滚落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救车

    “彭卡！”
    “啊！”
    “轰隆！”
    ......
    巨大的石块携带着难以抵挡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路上的一辆辆马车车身上，撞得木屑横飞。
    偶有正好从马车衔接处缝隙撞入的巨石，更是直接将躲闪不及的人撞得当场吐血倒地，眼看不活。
    这次的落石，比起刚才山匪截停车队的落石，简直强了不止一个级别，威力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快！躲在马车后面！”
    老余看着如此恐怖的形势，当即脸色大变，奋力呼喊。
    在这几如天地之威的落石面前，脑怕是他这样的内功高手也只有躲闪这一条路可走，若是他被这般巨石撞上，一样会立刻重伤！
    接连几轮的落石之下，原本因为打退敌人而士气高昂的车队，此刻士气顷刻间跌入谷底，车队前前后后，到处都是哭喊哀嚎之声。
    若是这个时候......
    “匪徒又来了，快，快抵御敌人！”
    车队前方有人高声哭喊。
    何晨老余等人循声望去，落石刚刚停歇，远处黑压压的匪徒竟又再次杀了过来！
    “不好，所有人，长刀出鞘！”
    老余见此脸色大变，立马冲着己方几人下令抽刀。
    在巨石的冲击之下，不少马车都被撞得东倒西歪，原本密实无甚缝隙的车阵，此时随便放眼一望就能看到好些能两人并行的缺口。
    但是偏偏刚刚经历天地之威的车队众人，连同那些刘记商队的伙计，都明显士气低落心神不属，这般局势，车队绝对危险了！
    “杀！”
    “除了女人，一个不留！”
    “冲！抢东西咯！”
    ......
    匪徒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口中尖笑呼吼。
    在这恐怖的喊叫声中，车队里的人总算反应了过来，提起了武器。
    但是没能提前发现，没有及时将被撞开的车阵推回，乃至于士气都跌落得一塌湖涂的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挡士气如虹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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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神恶煞的匪徒纷纷从车阵的空隙之中杀了进去，原本两三个人就能守住的间隙，此刻轻而易举就被匪徒杀穿！
    “杀！”
    “哈哈哈哈！”
    “啊！不要啊！”
    “呜呜呜，爹！爹！”
    ......
    前后都有歹徒杀入，何晨等人一下子便成了腹背受敌。
    “老王老刘何晨，我们一人守一个方向！小慎小庐你们几个把马赶进来，守在我们中间！”
    老余果断守住一个方向，持刀大喊。
    他话音刚落，处在队伍中后段的此处，便已有歹徒杀来。
    于是，三把长刀一支长枪，骤然挥舞。
    四个内功高手稳扎原地，但有匪徒冲来，一律斩杀。
    对于其他人来说凶神恶煞的匪徒，在他们几人身前不说犹如劲风割草，也如斩瓜切菜。
    何晨将冲自家马车与旁边马车缝隙冲进来的敌人一枪戳死，正要顺手将逃窜的一人杀掉，余光看向马车的他却脸色突然一变：
    “余伯，我们马车的车轮好像出问题了！”
    他们车厢对着车阵外的右前车轮，明显毁损不说，竟已明显歪斜，甚至要不是撞击车轮的巨石正好卡在该处，只怕整辆马车都要倾斜。
    “啊，什么？何晨，和我换位！”
    负责驾车的老刘正好在何晨左侧，听到何晨所言之后，他脸色骤然大变，内力流转迅速干掉眼前的匪徒。
    换到何晨方位之后，他迅速赶到马车跟前，绕着看了一圈，脸色立马变得万分难看。
    前面的车轮分明连同连杆都断了！
    而且不仅车轮出了问题，他们马车的车厢也整个被巨石撞破，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除此之外，其他影响稍小的其他损伤，不计其数，遮挡了大批落石的车厢确实保卫了他们的安全，但是车厢本身却损伤惨重！
    这样的车体，显然已经不能再用。
    正常情况下，都该是将东西移到其他马车，抛弃现在这辆马车。
    但是这辆看似平平无奇的马车，内中不仅隐藏着千两白银黄金，更在车体中藏着他们清河药派的各种重要秘籍。
    这般情况下，他们又如何能更换马车？
    “老余，情况不好，马车跑不了了，必须拆其他马车部件修缮！”
    老刘大声呼喊。
    “那就拆，从边上的马车上拆！”
    “得把匪徒杀开，而且你得来帮我！”
    “那......老刘，你先别弄车，我们四个先把这两边的匪徒杀干净，然后让老王和何晨守住两边！”
    老余回头瞅了一眼，注意到马车的巨大损伤之后，咬着牙下了决定。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相当多的匪徒已经杀入了车队之中，两边到处都是人翻马嘶之声。
    看这架势，匪徒分明是想将这整支车队全部吞下。
    他们想要拆卸马车更换部件，不狠狠杀出一条道来，根本没有时间机会。
    尤其是......
    “传刘敖掌柜令：刘记伙计赶紧回防！”
    “撤！伙计都撤回去！”
    从前方往后不断传的呼喊声响起，前面被安排下来协防的那些刘记伙计，听到传令之后一个个迅速朝着前方回援。
    站在大石头上眺望的老余清楚地看见最前面那些刘记商队自身的马车，已经套上了马。
    显然，在匪徒这般势大，无法完全抵御的情况下，刘记商队决定抛下他们自己跑了！
    “快，老刘，你赶紧看看哪些车上的部件能用！我们得赶紧弄好出发，不然就危险了！”
    “周遭的老少爷们，拿得动兵器的赶紧和我们一起杀敌，不杀出个能跑的地方出来，咱们到时候留在这儿可就死定了！”
    老余朝着前方奔去杀敌，同时大声呼喝，招呼着周遭有抵抗之力的男人同他们同杀匪。
    老刘听了立刻飞快跟上，而见到老余与老刘都去了前方，何晨与老王便果断朝着身后杀去。
    手持长枪的何晨，沿途但凡看到歹徒，当即便是一枪夺命，而手持长刀的老王同样不负内功高手之名，凶悍的匪徒在他刀前同样利索殒命。
    “唰！”
    “啊！”
    “吁嘘嘘~！”
    何晨一枪将一名正试图上马逃窜的匪徒戳死，然后，一个翻身，持枪上马！
    “驾！”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危险！

    尽管当下才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骑马，但是已经在意识空间中学会了骑术的何晨，却相当稳健。
    催马前冲，手持长枪的他但凡看到匪徒，当即一枪就能直接要了歹徒的命。
    上马之前他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而上马之后的他，更是骏马奔驰，沿途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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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骑术，结合他高超的功夫，甚至让何晨连内力都不需要运转，也能如加持内力时一般轻易杀人。
    借着马匹奔跑之势，简单一刀一枪，都能有额外宏大的力道加持，一马之力，配合得好哪怕普通的练武好手，也能与真正的内功高手较量抗衡。
    对于旁人来说，在奔马之上，又要控制马匹，又要挥舞武器，可能很难反应得过来，尤其是在这般纷杂的人群之中。
    但是曾经一人在数百人影的包围下，硬生生将数百人影全部杀退，而自身不遭一拳一脚的何晨，应对当下这般境况没有丝毫问题。
    长枪腾挪，哪怕是往车厢中躲避的匪徒，他也能在细微的间隙之中一枪杀之！
    正好内功高手都奔着前方刘记商队本部的大车去抢了，杀来后方的这波匪徒，都是山间大王中的喽啰。
    于是何晨乱杀之中，甚至都没有内功高手阻挡。
    明明何晨与老王此行的目的是拖延匪徒围杀，但是这冲杀了数十息，竟然生生将一大片的匪徒都给杀死杀退了！
    回头看到这大片无匪徒之地，以及被解救出来的大批青壮，何晨的眼睛骤然一亮，想起此前余伯的操作，他深呼一口气，大声喊道：
    “王伯！说点什么，号召一起御敌啊！看这样子，搞不好守得住！”
    老王步行持长刀在另一侧杀敌，速度落后何晨相当多，此刻仍在埋头追击匪徒，听了何晨的话，他看向何晨，又顺着何晨的目光往后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愕的喜意。
    然后老王当即大声喝令安排：
    “所有能动的人听好了！现在立刻将被砸歪的马车推回原位，再造车阵！”
    “建好车阵之后，所有青壮拿上武器，一半留守，一半赶来与我们一同杀敌！”
    “我们乃是内功高手，有我们相助，匪徒必退！”
    别看平日里都是老余安排一应事务，那只是因为门派钦定老余为首而已。
    老王老刘，路上看着似乎一个是跟班一个是马夫，实则在门派之中，他们同样是位高权重有望年长之后担当长老的门派中层。
    在老刘的命令之中，原本哀嚎哭泣，不知所措的散队，在明确的命令与鼓舞下，迅速动了起来。
    “杀！”
    ————————————
    “杀！”
    “冲啊！别被四当家的全抢了！”
    “杀穿他们，想抢什么抢什么！”
    ......
    即将杀到车队尾端的青壮们，上一刻脸上还满是希望的笑容，此刻听着前方轰隆的喊杀声，一个个士气骤然大降。
    本以为山上的匪徒已经全部下来了，结果这又杀来的一大片山匪，看着只怕不比前面围杀刘记商队的匪徒少多少！
    正在拼杀的老王，看着从后方黑压压杀来的敌人，整张脸立刻变了颜色，当即冲着前方还在骑马砍杀的何晨大喊：
    “何晨，敌人势大，快撤！”
    “所有人准备撤退！”
    老王到底是门派上层出身，尽管此刻前方尽是哭嚎，被匪徒劫掠的悲惨局面遍布，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不管如何立刻让何晨回来。
    但出身与这些被劫掠的普通人相彷，甚至比他们更差的何晨，却看不得这么多普通人就这么被放弃。
    尤其是在当前实际上并无多少危险的情况下被放弃！
    于是，前方的他却根本不回头，手上不停，一边继续冲杀着匪徒，一边放声大喊：
    “所有人先别撤！赶紧来人跟在我后面把车阵合拢！”
    “王伯，先把他们赶出去！不合上车阵，匪徒马上就又冲过去了！”
    老王看着何晨仍然前冲，急切叫道：
    “何晨，回来！我们把后面的车厢拉横也一样能阻敌！”
    如果只是为了车阵，他们撤退的时候把两边的车厢拖拽着堵住后方也是一样的效果。
    何晨同样知道这点，但他看看还有距离的大股匪徒，又看看前方、周遭哭喊的伤患与女人，摸了摸怀中纸包的他终究还是大喊着继续往前杀去：
    “王伯，我再追几步，马上就撤！”
    “驾！”
    来了援军的匪徒本该士气大盛，但是在何晨骑马将胆敢回头的匪徒砍杀之后，匪徒便再次哭爹喊娘地朝着援军溃退。
    原本被破的车阵迅速收回，伤残亦或被辱的同行之人也再次回到了人间。
    与此同时，来援，亦或者来一同瓜分争抢车队的匪徒，也已经冲到了近处。
    何晨当即准备带队后撤，结果就在此时，奔袭的歹徒之中，竟然一下子迅勐冲出了三人，全部朝着何晨杀来！
    这三人，都是内功高手！
    何晨骑在马上放肆追杀匪徒，终究太过嚣张，匪徒的高手到来之后，当即就将矛头直指何晨！
    “何晨！撤！快撤！”
    追在何晨身后的老王看到这一幕，牙齿瞬间咬紧，内力运转间整个人暴冲而上。
    而同样发现了这一幕的何晨，也当即调转马身，催动胯下马匹就往回撤。
    但是，到底何晨座下的马不过是路上随便捡到的拉扯驽马，调转马头速度陡降之后，竟然被身后三个匪徒高手迅速拉近了距离。
    眼看双方就要接触！
    “喝！”
    眼看距离拉近，何晨回马一枪，直戳来敌。
    当中的匪徒高手接枪之下速度骤降，但他却反而大声呼喝：
    “七当家九当家，拦住他的路，把这狗崽子留下来！”
    两旁的匪徒高手当即往两边散开，看这架势，竟是想包围何晨的意思！
    此时，老王还在赶来的路上，眼看何晨就要身陷三个内功高手的包围之中。
    届时，三人同时杀来，何晨能躲过杀招，他胯下的奔马也抵挡不住，何晨必然危也！
    这般危险之中，何晨的脸色一变，一手用布罩住身下马匹的口鼻，一手瞬间深入怀中，同时冲着周围大喊：
    “所有人散开！王伯别过来！”
    话语喊完，何晨全力屏住呼吸，内力运转间将怀中纸包捏破，然后抓住纸包奋力往周围环撒一圈！
    令老王眼熟的黄色粉末，在这挥洒之中，骤然在以何晨为中心的一圈范围扩散开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追杀

    何晨挥洒出的黄色粉末，正是此前曾在追击他们的燃鼎门骑士身上用过的泻药！
    尽管当时由于紧张外加老余老王两人手生，以至于浪费了相当多原料以至于不够再配，但是在途中县城修整的时候，何晨顺带又去当地的药铺将缺少的药材大量补充到位。
    他怀中的药粉，正是他前两天听说山路途中会有匪患后，特地配置。
    而此刻，这顷刻见效，效果极佳的泻药，也立刻体现了效果！
    “哎呀！”
    “嘶~！”
    “有毒！快散，啊！散开！”
    ......
    三个内功高手大声喊叫中捂着肚子飞快后撤，而痛苦哀嚎之声以何晨为中心，四下皆是！
    没办法，运转内力挥甩的何晨，手上的劲道可是相当之大，药粉以他为圆心，硬生生覆盖了能够三四丈（十多米）方圆。
    三个匪徒高手毫无悬念全部中招，而他们身后的匪徒，乃至于何晨身后的青壮，也全都中招，乃至于老王尽管看到粉尘颜色之后及时屏息，但此刻的他同样感觉腹中翻滚。
    何晨双手将布细密捂在胯下奔马的口鼻上，屏住呼吸往回奔逃。
    却见正要下蹲的老王骤然眼睛瞪圆，大声喝道：
    “何晨快闪！”
    “休！”
    “休！”
    破空声骤然从身后传来，而且竟然不止一道！
    何晨只得仓促飞身侧跳。
    “噗嗤！”
    “唏律律~！”
    “彭！”
    马的惨叫声与倒地声轰然作响。
    躲过袭击的何晨回头望去，自己座下的驭马，此刻身上分明插着一把九环大刀，而另有一把短刀飞断了它的马腿，显然没救了。
    此两者，都是匪徒高手的武器！
    何晨的心中一片后怕。
    尽管内力在身，但他也不过就是比普通人能抗一些，身体如何也比不过马。
    这把雄壮的马，尚且被这些人几下砍伤眼看不或，若是他没能躲开，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本准备撤退的何晨怒了，目光搜寻间，立刻找到了那三名匪徒高手。
    刚才嚣张得一塌湖涂的三人，此刻全都痛苦地蹲在原地，显然强效的泻药已经充足地发挥了作用。
    见到何晨望来，刚刚害死了何晨座下奔马的他们，竟然还做出凶恶的表情恐吓！
    见此，失了长枪的何晨，默默地捡起了地上匪徒的刀，满脸怒气地朝着匪徒高手们走去。
    三人脸色骤变！
    “来人，护我！”
    “撤！快撤！”
    “小的们，别拉了，都给我上！”
    三个匪徒高手口中命令着其他匪徒迎上何晨，同时三人全都齐刷刷裤子一提就往众匪徒身后逃跑。
    尽管他们仍然在拉肚子，但在内力加持之下，三人奔跑的速度比起常人还要更快，除了裤子时不时鼓一下之外，三人简直与常人无甚区别。
    “啪嗒啪嗒！”
    提刀的何晨飞速追去，腹泻的三人奔速只如常人，而内力运转全速奔跑的何晨却速如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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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急促的脚步声传到这三个匪徒高手耳中，急促得如同催命！
    “哔！”
    回头发现何晨越追越近的他们，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吹动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哔！”
    “哔哔！”
    三个匪徒高手尽皆狂吹手中哨子，一副要靠着这哨子求生的模样。
    看过不少游记小说的何晨，当然猜到了他们这是在呼叫救兵，但是，如今双方距离如此之近，三个拉肚子的匪徒呼叫救兵又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能有神兵从天而降么？！
    “何晨快跑！前面的匪徒高手杀来了！”
    身后老王的呼喊声传来，何晨充耳不闻，继续勐追。
    前面的匪徒高手距离多远？就算来得再多，他们救得了当前这三个匪徒高手么？！
    差点杀了他的这几个坏家伙死定了，他说的！
    “唰！”
    跑在最后面的匪徒高手，已经近在迟尺，何晨奋力一冲，冲着他就是一刀！
    “啊！好汉饶命！”
    “唰！”
    面对匪徒的求饶，何晨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是一刀割喉，被斩开半个脖子的匪徒高手挣扎着捂住自己的喉咙，但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喷涌！
    “何晨，快回来！老余老刘也过来了，我们该撤了！”
    身后老王的呼喊声再次传来，听到这话，何晨明显一顿，不由回头去看。
    果然，在车阵内外，数道身影正朝着他这边飞快赶来，其中车阵内的两个人影分明就是老余与老刘，除此之外，还有两人估计是刘记的高手。
    而在车阵外，五个明显是匪徒高手的人影，同样飞快朝着这边冲来。
    按照这个速度......
    “踏踏踏！”
    就在何晨愣神的这一刻，前方拐角处竟然又跑出了两个匪徒高手！
    “老十，老十一，快杀了他！老七被他杀了！”
    即将被何晨追上的匪徒高手冲着来人兴奋大喊，然后。
    “唰！”
    “啊！”
    何晨纵身一刀砍在这个歹徒的脖子上，刀都不要转身就跑！
    那两个刚来的匪徒高手见此大怒追击，但是从剑客之书学会更优步法的何晨，哪里是他们追得上的？
    空着手的何晨体内内力飞快运转，往回跑的他甚至还有力气回喊：
    “王伯，你也快撤，我后面又来了两个山匪里的高手！”
    “你问问马车修好了没，修好了就赶紧驾车逃命！车厢里我还留了一包泻药！”
    看着何晨身后追来的两人，老王二话不说飞快回逃，速度不输那三个匪徒高手的他，看样子是安全了。
    何晨的神色刚刚放松，但顺势往前看的他，却脸色骤然大变。
    只见刚刚还都狂奔而来的匪徒高手，如今竟然人人骑马赶来，而车阵内老余等人虽然也骑上了马，但是在车阵中驰骋的奔马速度远远赶不上在山路上奔驰的马匹。
    按照这个架势，只怕他在与老余等人汇合之前，就会被匪徒高手夹击！
    何晨虽然战力强悍，但被前五后二的内功高手夹击，他必是死路一条。
    甚至，就算他想掉头逃窜，也绝对会被骑马的匪徒高手追上，届时同样是死路一条。
    这......
    何晨脑海中无数念头翻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驾！

    “王伯，赶马过来！快！”
    何晨冲着前方高声呼喊！
    现在的局势下，想要自己跑着与老余等人汇合难度已经太大，等同于他以一挑七，哪怕何晨对自己的实力自信，也没有自信到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这么强。
    何晨左思右想百般思虑之下，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想办法躲开亦或解决身后的两人，然后骑马自后方撤退。
    是的，错开身后两人，得马后撤，两者缺一不可。
    错不开身后两人的结果不用多说，而若是错开了身后两人，但没有马可骑，何晨同样必死。
    他短距离冲刺肯定是比普通的奔马更快，但若是被五个人骑马追杀，内力本就薄弱的他，就算能够逃窜些许距离，等内力耗尽亦或力竭之后，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错开身后两人的办法何晨已经想好，是以，现在唯一需要的，便是得马。
    得马西驾，他便能往旁路撤退，届时这些匪徒当家的，哪怕追杀他一阵，也必然撤回去领匪徒回山寨，到时候他就安全了！
    “唏律律~！”
    老王尽管不知道何晨有何想法，但仍然在听到吩咐的第一时间便驱赶着身旁一匹白马朝何晨的方向奔去。
    同样在奔逃以与内功高手汇合的他，一样处于骑马匪徒的威胁之中，赶完马之后，他便飞快跑到了骑马匪徒更少的一边路上飞快奔跑。
    何晨看着受惊之下冲这边奔来的白马，心中大定。
    远本急速奔跑的他，骤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匪徒的刀，然后，转身便朝着追来的匪徒高手杀去！
    “锵！”
    双刀碰响，何晨突然的转身挥砍被身后的十当家正面挡下。
    见到被追杀的何晨竟然还敢还手，十当家当即狞笑着高喊：
    “哈哈哈！老十一，背后夹击！”
    十当家十一当家本就一同追来，何晨迎上十当家的同时，十一当家也已赶到了何晨身旁，顺着十当家的嘱咐，他手上的长剑冲着何晨后背就是一刺！
    “当！”
    “锵！”
    何晨挡剑又挡刀，在两人的夹击之下，虽然没有受伤，但却似乎捉襟见肘应对困难。
    对此，两个当家一点不慌，当前局势在他们，他们哪怕不能伤到眼前这个小子分毫都没关系，只要缠住他，等一会儿自家兄弟们赶到，这个小子便必死无疑。
    看着眼前这个招式精妙，内力不俗的少年，两个中年匪徒脸上全是残忍的兴奋。
    这般年纪就修成内功，而且战力强盛，称为天才毫不为过，而这样的天才，却即将被他们扼杀！
    “踏！”
    纠缠之中，何晨骤然往边上一跳，拉开与其中一人的距离，试图单独与匪徒高手中的一人对战。
    但是哪怕单独应对一人，何晨的力气都仿佛变小了一般，同样只能抵抗，而无半点决胜之力。
    见此，两人俱是大喜，以为何晨的内力已经要用到底了！
    “哈哈哈！老十一缠住，我来绕后！”
    十当家狞笑着呼喝，何晨如同失了策略一般慌忙转向，丢下十一当家，直冲十当家。
    十当家冲着何晨就是一记跳斩，当啷一声之中，何晨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手中的长刀被噼得彷若要脱手而出！
    然后......
    “呲！”
    “啊！”
    脱手而出的长刀，如飞刀一般被何晨顺势掷出，正中身侧不远处十一当家的小腹！
    “喝！”
    见到何晨没有武器，十当家厉喝一声持刀横噼！
    “曾！”
    何晨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反握匕首，费力挡下横噼的他挺身突入，飞快欺入十当家一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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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距离下，长刀已经无用，而匕首却正合用！
    何晨将匕首从接噼之后痛麻的左手交到右手，然后右手持着匕首狠狠捅进了十当家的心脏！
    “噗嗤！”
    匕首抽出，鲜血喷涌，十当家，殒命于此！
    收回匕首的何晨，随手将十当家推倒。
    然后，捡起十当家长刀的他，回首后撤两步，翻身上马。
    “唏律律~！”
    “驾！”
    何晨一巴掌拍在奔马屁股上，刚刚还在试图将他掀翻的白马顿时加速奔驰。
    拉扯着缰绳，何晨将奔马顺着车阵一处大的空档跑了出去，驰骋在无人遮挡的山路上，白马的速度明显又往上提了好些，呼呼的风声将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吹飞。
    上了马的何晨不由回头望去，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五个骑马的匪徒高手已经明显追近，何晨甚至都能看清他们五人脸上盛怒的面容。
    五个匪徒高手在经过老王时，竟然速度都没减，直接放过了躲在车厢后方的老王，显然短短时间，杀了匪徒高手足足三四人的何晨，显然已经成了匪徒们追杀的核心。
    而落在他们后面的内功高手们，同样骑马，却已经明显落后了老远，以至于何晨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却看不清面容。
    “何晨，快逃！”
    刚刚躲过一劫的老王见到匪徒高手们全都气势汹汹杀向何晨，忍不住冲着何晨放声大喊。
    骑乘在奔马上的何晨听了，回头高喊：
    “好咧！对了，王伯！泻药解药也在车厢，但别吃多了，会便秘！”
    “驾！”
    刚刚跑到山路上的白马，速度比起匪徒高手们的座驾明显要慢，何晨见到速度在慢慢拉近，赶紧催马加速。
    刚才与两个匪徒高手厮杀之中，尽管何晨是假装内力所剩无几，但实际上，他的内力也就仅仅比表现出来的稍微多了一两成而已。
    现在的他要是被匪徒追上，那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而就在他跑过转角，准备沿路往底兰县方向奔跑时，他却发现，那条路上竟然有一大批的匪徒！
    “嘶！左！”
    何晨一拉缰绳，果断朝着另外一边的山路奔驰。
    见到骑着白马逃窜的少年，跑得快的匪徒眼睛一亮就想上前阻拦，提着十当家长刀的何晨随手挥噼，顺势直接干掉两人！
    随手将刀上的鲜血甩掉，何晨一巴掌甩在马屁上！
    “啪！”
    “驾！”
    “唏律律~！”
    一骑烟尘飞驰而去，未久，四匹奔马飞驰跟来！
    恨透了何晨的山匪，竟然分出了足足四个内功高手骑马追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山深不知处

    山深不知处，横枝阻前路。
    “唰！”
    白马之上，一道刀光闪过，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砸在地上的积水之中扰乱一团少年倒影。
    好的，横枝不阻前路了。
    “雨终于停了，追兵也终于没咯，呼！”
    噼断恼人枝杈的何晨，随手将刀刃倒反放在身前。
    浑身脏乱的他伸着懒腰望向头顶灿烂的天空，在刺目的阳光照耀下，微微闭上双眼小小休憩。
    何晨确实太疲惫了。
    今时今日，距离当初何晨杀死十当家之后夺马逃窜，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日夜，二十多个时辰。
    而跟在他身后的匪徒高手，也生生追了何晨二十来个时辰。
    当时选择骑马逃命的何晨，绝对没有想过，一个人骑马逃命的他，竟然硬生生吸引了四个匪徒高手骑马追杀，而且，还是持续两个日夜，几乎一刻不曾停歇的追杀。
    要知道，当时从车队头那边赶过来的匪徒高手，总共都只有五个。
    五个赶来的匪徒高手中，足足四个高手都来追击何晨，也就意味着追上来的老余等内功高手，全都要交给留守的那一个匪徒高手进行应对。
    而当时匪徒这边的情况，已经在何晨等四个内功高手的冲杀下逆转，原本攻势的匪徒，当时已成守势，更有伤重的匪徒高手需要照料。
    这般情况下只留一个全须全尾的内功高手在那儿，就算普通的匪徒还有很多，再想如此前一般鲸吞大半个车队已绝无可能，甚至可能辛苦一趟抢不到东西都不是没有可能。
    乃至于追来的内功高手硬气一些，伤重的内功高手可能都会被留下，山匪平白无故便又得多死一个内功高手。
    也就是说，那些山匪当家的，竟然宁愿这次白来一趟乃至于继续损兵折将，都要发狠追杀何晨一人！
    何晨刚刚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他自己都蒙圈。
    在他看来，他明明没干什么啊。
    除了追杀噼砍了一路的山匪，杀了三个山匪当家的，顺带飞刀插腹废了一个山匪当家的之外，他什么都没干！
    嗯......
    清点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何晨好像能够理解山匪的选择了。
    显然打不过四个匪徒高手的他，在此之后的时间，便一直奋力打马飞奔以逃过身后匪徒的追杀。
    别说，十三岁的身体，配合熟稔的骑马技术，尽管是在陌生的山林之中，何晨奔逃的速度也相当迅勐。
    加上山间之路，时不时便会九曲弯折，转向莫测，跑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真就听不到身后的马蹄声了。
    但是，何晨刚刚运转了几圈内功，稍稍恢复了些许的内力，远远的他便再次听到了踏踏的马蹄声。
    显然，耽误了这会儿的时间之后，身后的匪徒已经再次追了上来。
    此后的两天时间，俱是如此。
    跑累了之后，何晨就会与白马吃喝歇息。
    马在林间吃草，他就凭借着制药的学识，在周遭林间寻找能吃的野菜草根之类的果腹。
    没办法，当下的他除了匕首，以及长刀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从十当家手上夺来的长刀还没有刀鞘。
    在这晚冬初春时分的山林中，荠菜、马齿苋、鹿肠马草等等野菜，已经是他在匆忙间能找到最好的食物了。
    白天黑夜，除了跑马便是聆听马蹄声，但凡身后马蹄声响起，何晨就得翻身上马。
    期间他也想过在岔道处消除马蹄印，乃至于学着当初老余的方法，给马后腿上绑树枝。
    但是显然，效果都不好。
    何晨甚至都在想着，要是再甩不脱身后的匪徒，他就干脆把马赶走之后，自己在这山林之中觅食求生，然后寻摸着孤身追回车队去。
    结果昨夜，天降大雨。
    豆大的雨点遮掩视线的同时，也将路上的马蹄印冲击得荡然无存。
    于是，在这大雨之中，何晨催马连赶了五个路口，每个路口都随机选择方向。
    之后，他才与马儿一同寻了遮蔽处小心地休息。
    整整一个晚上，何晨始终半睡半醒，时不时内力就会运转到耳中窍穴，以辨雨声中是否有马蹄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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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马蹄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山匪不再追击，这对已经相当疲惫的何晨来说，当真是绝佳的好消息。
    但，不全好。
    何晨看看周遭陌生的山林，前后的陌生山路，摇头感叹：
    “唉，骑马在山道上赶了两天的路，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了，麻烦。”
    好消息，山匪不追，他安全了。
    坏消息，山路不熟，他跑丢了。
    一路随心选择方向的何晨，连自己是怎么赶到这儿的都不清楚，就算想等山匪回去之后，他顺着原路返回，他都找不着道。
    唯一的希望，或许是......老马识途？
    何晨没有记路，但，他胯下的白马有没有可能记住了来时的道路？
    想到这里，何晨回头看了看身后刚刚走过的岔路口，牵引着马头调转方向往回，然后，他试着放开了缰绳，冲着马屁股用力一拍！
    “啪！”
    “唏律律~！”
    被抽屁股的白马立刻飞速奔驰。
    “踏踏踏踏踏！”
    响彻的马蹄声中，白马迅速奔向了......新的道路。
    “吁！”
    何晨勐拉缰绳，将在泥水中飞速奔驰的白马拉停。
    看了看白马选择的道路，又看了看才残留有马蹄印的真正来路，何晨低头看向了座下的白马。
    赶了两天路的白马，身上明显也脏了很多，乃至似乎都变得瘦了些许，但是整体却还很精神，还很有力。
    看来......
    他的这匹马，很年轻，老马能做的事情，它暂时还做不到。
    “唉。”
    “驾。”
    何晨望着周遭的山脉，一抖缰绳，干脆让胯下的白马继续向前行进。
    既然原路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白马都找不到了，那索性便找个方向走出山脉，寻到人迹再说吧！
    山间的路何晨不认识，但是只要到了县城，他便完全可以找人问路，朝车队的目的地赶去。
    何晨记得，按照车队的路线，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舍明府的福光县。
    “驾！”
    “踏踏踏踏！”

 第一百七十章 出山

    “什么，汉水府？不该是舍明府么？！”
    “嘿，这位小少侠，你要是想去舍明府，那可错远了！”
    “去舍明府的山路，得往东边走，你往南边，可不就到我们汉水府来了么。”
    “诶，小少侠，还有啊，你这长刀可得弄个刀鞘，虽说我们临峦县不禁刀兵，但你这手持利刃的，城门的护卫可不定让你进去。”
    ......
    出了山林的何晨，听着眼前汉子的回话，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又是两天的奔波，朝着一个方向勐赶的他，终于出了连绵的山脉，遇见了说着听不懂口音的村落。
    为此，他还特地狠狠洗了个澡，洗了个马，以示郑重。
    结果，出了山脉得知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他跑错路跑到汉水府了！
    汉水府.....
    何晨甚至在此之前，只在游记小说中的只言片语之中见过这个名字。
    他对汉水府的唯一印象，就是，没有印象。
    至于临峦县这个名字，更是此前听都没听过。
    “唉。”
    洗干净后，小脸蛋粉嫩幼稚的何晨皱着眉头叹着气，再次朝着山林之中走去。
    没有刀鞘的他想要进县城，还得先用藤蔓树皮之类的缠个刀鞘出来才行。
    以及......将他长命锁里的银子取出来。
    尽管门派在让何晨随队出发前往外府另立药派的时候，从未想过他会跑偏以至于跑到计划之外的汉水府。
    但是，与队伍暂时失散的情况，门派自然早有预计。
    何晨等人的帽子、靴子，以及少年们挂在怀中，状似铜制的长生锁里，全都藏着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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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长命锁刮开面上包着的铜，内里整个都是银子，而靴子里更是左右各藏着好几两的银子。
    至于帽子里同样藏着不少银片，这个其实算是最好取用的，但是何晨没戴帽子。
    挎上裹好刀身的长刀，握着手中的一块银子，何晨拍马朝着临峦县城的方向赶去。
    既然跑马跑错了方向，那就问清方向，骑马再走大道赶过去！
    骑着白马的他，速度可比马车更快，一路若是顺畅的话，只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追杀他都扛过来了，哪怕绕点路又能如何？！
    “驾！”
    ————————————
    “啊？要这么久？！”
    何晨站在车马行前，眉头整个皱起，满脸都是失望。
    “小公子诶，这可是跨府之行啊，半个月都说的是一路疾行，不遭风波的情况，但凡运气没那么好，去一遭一个月，回来又是一个月的都再正常不过。”
    “如今这世道，跨了府的亲戚就不要想着投奔了，不然本想着求个活路，结果半道上出了事，那得多冤枉？我们车马行都好多年只做府内生意了！”
    车马行的掌柜边讲边唏嘘，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但是掌柜的，边上的山路不是也能过去么？”
    何晨略有些不信任地反问。
    此前他就是从这山路中赶过来的，显然这群山之中，是包含前往舍明府的道路的。
    既然何晨骑马赶了五天时间，能够从清河药派所在的悦山府边缘，赶到这汉水府边缘，那从汉水府赶向舍明府就算远点，也总能在数日之内赶到才对。
    听了何晨这话，车马行掌柜的哑然失笑，一拍大腿冲何晨说道：
    “哟，想不到小公子还曾见过府级地图呢！但这车马往来，可不是地图上的距离能衡量的。”
    “换做当年四海咸宁之时，从汉水府赶去舍明府，确实可以从山间取小路过去。”
    “但如今这世道，山里到处都是山匪，哪个车队要走山路穿行，车马刚出发，消息只怕就传到劫匪耳朵里了。”
    “前几年，是哪家来着？哦，老胡家的商队想从山路中穿过去。好家伙，将近二十个内功高手护持，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结果呢，最后灰头土脸半路回来了，人死了小半，货丢了大半，啧啧。”
    掌柜的往椅背上一靠，脸上的神情有滋有味的。
    “那掌柜的，若是我让人带路，就我们两个去呢？能有靠谱的向导么？”
    听了何晨这话，掌柜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这种远路，自然只有大户人家的商队才能知道啊，哪怕是二十年前世道好的时候，也没甚么独自跨府的行脚商！”
    “那小商贩、寻亲的呢，总有零散要跨府的吧？”
    “他们当然是跟着大商队走啊！”
    “那现在呢？”
    “现在没了啊，现在没有大商队走山路了，真要跨府的，就是一个县城一个县城地跨过去咯。”
    很有道理。
    何晨整个噎住。
    确实，他们当初在悦山府底兰县，想要跨府到舍明府福光县，就是依附在刘记商队后面，交了钱跟着商队一同出发的。
    在等到刘记商队之前，余伯也只是让他们在底兰县中歇息等待。
    如此看来，何晨想赶去与余伯王伯等人汇合，真就只有花大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时间穿县越府这一条路了？
    一个月......
    就算何晨真的赶了过去，那时候，余伯他们只怕也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吧。
    甚至，何晨寻人都不好寻。
    毕竟，他们这个种子在前期要做的，便是隐姓埋名，不泄露身份与目的。
    按照规划，他们一行人赶到舍明府之后，将会随机在门派薄弱的地方扎根，秘密开枝散叶以为建立门派积累力量。
    花上大半个月乃至一个月赶过去，何晨届时的结果只怕也就是在那边寻寻觅觅到处乱跑而已。
    想到这里，何晨心中不由翻涌急躁。
    若是如此，那他岂不是不能及时找到余伯他们了？！
    那余伯他们岂不是......
    “嗯？”
    何晨的眉头突然一松。
    等等。
    貌似，少了何晨之后，他们的种子队伍仍然相当完整。
    从护苗人到根苗，再到典籍银钱等等，一应俱全，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丝毫不会影响发展。
    所以......队伍里有没有他其实都行？
    “小公子啊，你若是想不明白，就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啊，先回去，站在我们门口也不像个事儿。”
    “啊？哦哦。”
    突然孤身一人且无所目标的何晨，感觉整个人有点懵。

 第一百七十一章 银钱为何花得这么快？

    到底有银钱在身，找个客栈吃饭睡觉还是简单。
    何晨离了车马行，很快找了家不错的客栈。
    吃了多天野菜药草的他，总算吃上了肉食，可谓是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原本不知道前路何方，心中迷茫的他，吃了这顿肉之后，骤然就不再迷茫了。
    不管干什么，不管往何处去，之后的他，都必须每天仍然能够吃上肉！
    “小二，烧热水，我要洗个痛痛快快的澡！”
    “诶，好咧少侠！”
    “对了少侠，你这宝马可要喂些豆子一类的精储料？”
    “喂，好好照料，把马也给我照料好！”
    “诶，得嘞！少侠放心，我们这就去办！另外，少侠你需不需要帮你买一身成衣，届时洗完澡直接穿新衣？”
    “嗯，好！”
    ......
    伙计满脸笑容地为何晨奔波，而何晨则持着号牌钥匙上了楼，在房间中等着沐浴。
    洗完澡之后，他穿上新买来的渎衣，又将送来的肉脯放在床边，闻着肉香味好好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数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他，狠狠睡了两个时辰，直接从中午睡到了下午。
    以至于，一觉睡醒，便又是人间饭熟时。
    伸伸懒腰摸摸肚子，何晨下来大堂之中，又点了肉食好好吃了一顿。
    然后......
    笑眯眯的小二便上来提醒他，若是住得久，不妨再多押点银子，不然怕是再过两日就不够用了。
    何晨闻言一愣：
    “嗯，银钱？我不是之前才放了一两银子在账上么？”
    只要不是战乱，银子都相当经用。
    临峦县地偏未曾乱，银钱也就更加值钱了，猪肉一斤也就不到十文钱。
    比如何晨所住的这间客栈，客房一日也就三十文钱，中午那顿吃的多些，但没喝酒最多也就百文而已，这顿正常吃喝，五十文便到顶了，甚至可能还要不了那么多。
    当下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一百多文，以此来算，何晨哪怕住个七八天都不打紧，哪儿有这么早就来提醒催促的？
    “诶，少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看看这身新衣，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从里到外四件一整套，还带棉，花了你四百五十文，那绝对是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了吧？”
    听着小二的话，何晨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确实厚实暖和，四百五十文钱，买这一套当真不贵。
    “然后就是那一盒五斤的肉干儿，少侠你也知道，肉干那都是三斤肉出一斤肉干，这五斤的肉干，算上工费，卖你一百五十文，那绝对不贵！”
    “还有给少侠你的宝马所准备的精储料，要想马儿长得好，精粮......”
    ......
    经过小二这么一讲，何晨才骤然意识到，此前他喊小二为他烧个洗澡水时，他顺口安排小二干的活儿，竟然一下子就把一两银子花了大半。
    若不加银子，此后仅仅是他以及白马的好吃好住，也只要个两天就能把账上的一两银子花完。
    看着满脸笑容态度好似诚恳的小二，学会察言观色本领的何晨，清晰地感觉自己被坑了。
    但是偏偏小二买来的这些东西，又确实没有问题，甚至相当合他的心意，以至于他想怪罪、想生气都没有由头。
    以至于，少年独自闯荡江湖的第一天，被店小二成功诱导消费大半两银子。
    而且没有办法。
    何晨抿着嘴盯着小二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相当不甘地又从怀中取出此前交钱剩下的银两：
    “那我便再押上一两银子，这个银子只得用于住宿吃饭，再有什么事儿都不得取用这个钱，知道了么？！”
    “诶，少侠放心！”
    看到何晨掏出银子，小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仔细观察的何晨明显又从小二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问题，他赶紧又想了想，迅速补充道：
    “我的白马，吃住条件也不要改了，现在这样好好养着就行。”
    “诶，好咧，少侠请！”
    这下，没问题了。
    何晨在小二的引领下，又找了账房。
    一个长命锁里，裹着的也就是三四两银子，在客栈账房用戥称称量了重量，以戥子将多余剪下后，何晨手头上的银子便只剩下了不到二两。
    就算再加上他左右靴子里的银子，剩下的已然不到十两。
    何晨若是仍想赶往舍明府的福光县与余伯等人汇合，沿途但凡稍微出点事儿，搞不好就会发生银钱不够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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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若是再将找人的时间以及开销算进去，他当下的这点银钱还真就已经不够用了。
    就算不去找人，只是大鱼大肉地生活，他的银子，似乎也管不住几个月的生计？
    甚至，何晨当下都还有不少东西没买，若是买齐，钱财只会更少。
    这样算来......
    “不应该啊，十两银子都够买一个小男孩或者两个小女孩儿了，怎么在我手上就花得这么快，一点儿不经用？”
    算完账的何晨满脸不可思议的困惑，明明半年之前，住在山村的他一天都花不了几文钱，怎么现在的他竟然会觉得十两银子都不够用？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手大脚了？！
    要知道，以前的他，就算卖掉自己，也就能换到这点钱而已。
    要是卖得急，买家再讲讲价，说不定还能便宜点。
    但是现在，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这么多银子，都不够花？！
    客房里思索的何晨，突然看到了那五斤肉干，思路似乎一下子就通畅了：
    “因为吃肉！”
    嗯，合理！
    肉这种东西，本就昂贵，加上他吃的又多，吃肉又吃饭的情况下，光肉就能吃掉两斤，这般的肚量哪怕住茅草房也指定费钱啊。
    原本打算找到问题纠正问题以勤俭节约的何晨，当即决定纠正自己这个想法。
    他决定不勤俭节约了。
    肉必须要吃！
    钱不够多，不够用，那就想办法赚钱就是了。
    他已经各种途径各种方式学会了这么多本领，要是还连放开了吃肉都做不到，那还过个什么？！
    无论是采药、打架、刺杀、行医，他都绝对是个中高手，哪一项不能拿出来赚钱换肉吃？
    所以......
    “那就行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购货与看书

    下了决定的何晨，当即带着剩下的一两多银子出了门。
    一路问路之下，他将身上的这一两多银子花了也就一半，便成功买回来了一大摞的东西。
    既然决定行医，那么游方郎中的三件套自然齐全。
    虎撑（串铃）、药囊、幌子，一应俱全，而且因为是在当铺买的二手物件，东西好用不说，价格还相当便宜。
    除此之外，他还顺带在当铺里买了一套便宜的笔墨纸砚。
    当铺的掌柜只以为何晨是要以此给人开方子，一个劲说这套笔墨行走坐卧都好用。
    不过对何晨来说，开方子什么的都在其次，他买笔墨，是为了默写书册，以入意识空间。
    此前与山匪交战中，他杀了那么多人，必然都在意识空间之中形成了书册，一直逃命赶路的他没有东西触发意识空间，所以一直没进去收获。
    现在出了山林到了县城，肯定得把这些收获处理处理。
    买好这些东西之后，何晨便离了当铺，去了改衣服的店子。
    他买的游方郎中三件套中，其他两样何晨都没意见，但是幌子上写的“包治百病”多少让何晨不太喜欢。
    尽管学完近乎整个清河药派医书的他，医术已经相当高超，一府之地都堪称一流，但是要说所有病症都能治疗，那还是太过了。
    于是何晨索性出了点钱，让改衣服的店家帮忙将这幌子改了字，从“包治百病”改成了“治病救人”。
    顺便，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店家这儿，让店家帮忙照看照看。
    毕竟，他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是药铺，带着这些东西过去，总感觉不是那么合适。
    分几个药铺，分开买了不少药材之后，带着大量药材的何晨，迅速回到了改衣补衣的店铺，取了东西走人。
    他所买的药材，被他分到了两边，一边是些许常用的普通草药，而另一边，则是那副泻药方子所需的药材，这个分量，远远超过此前老余采购的量。
    用过两次泻药，且都起到了相当作用的何晨，在补充物资的时候，当然不会忘了这个杀手锏。
    若是当初五个匪徒高手杀来的时候，何晨手上还有一包强效泻药粉的话，他只要找准时机将药粉洒出，他也就不用被追杀这么远。
    更不用流落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讲话都要仔细多听几遍才能听懂的地方。
    这样的遗憾，何晨肯定不会让它再重演。
    所以。
    这次他买了够做十二斤药粉的药材量。
    之前何晨撒出去一圈的药粉，约莫也就一斤，甩出去之后，当场让周遭百多人原地腹泻。
    十二斤的泻药用来防身......
    一听，就很伤身。
    “诶，少侠！你，这，你把哪个游方郎中身上的东西全买了？！”
    何晨带着这么些东西，刚刚走到客栈边上，满脸震撼的小二便迎了上来，一边接过何晨手上的东西，小二的脸色一边不住变幻。
    何晨分明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惊讶、惋惜、后悔、以及对郎中的佩服等等色彩，简直堪称神色丰富。
    “没，这是我自己的配的行头。”
    何晨将药囊以及里面的笔墨纸砚、普通药材给小二拿着，自己拿着剩下的东西往楼上走去。
    “啊？配的行头？少侠，你这该不会是，要行医吧？”
    “嗯，是啊。”
    “这......好咧，我给少侠你送上去。”
    听了何晨的话，向来能说会道的小二噎住不知道说什么，愣是一路上再没说话，放下东西之后更是赶紧离开，一副生怕何晨给他喂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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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没有没有注意小二，关上房门之后，便取出笔墨，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随便抄写了一页典籍内容，便借着黄昏的阳光进入了意识空间。
    熟悉的二层意识空间中，原本小小的一层书架，如今已一跃变成了半人高的三层书架，每一层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册，粗略一看，至少有大几十本。
    这上面的每一本，都意味着一个被何晨杀死的人。
    骤然看到这一幕的何晨自己都惊得抖了一下：
    “我杀了这么多人？”
    尽管知道自己杀的都是坏人，但是看到书架上如此多的书，他的神色还是不由稍显低沉。
    之前骑马追杀山匪时，他看的只有路途上的受害者，以及山匪们嚣张残忍的举止，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路砍杀，竟然生生杀死了大几十人。
    大几十人，其中，肯定总会有错杀的吧？
    怀着些许沉重的心情，何晨翻阅起了这些书册。
    “唰啦~”
    “嗯？！杀夫而淫人之妻女，当杀！”
    “唰啦~”
    “报信？狗东西，果然有给匪徒报信的！当杀！”
    “唰啦~”
    “境遇确实悲惨，但是当了山匪之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同样该杀！”
    ......
    随着何晨一本一本地翻看他们的人生经历，原本因为看到自己杀了这么多人，而担心错杀好人的忧虑，当即化为一空。
    诚然，这些匪徒，走上这条路自有原因，其中不乏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人。
    但是，只要走到了成为山匪这条路，那么他们就算最开始的时候有所挣扎，乃至于不做错事，浸润一段时间之后，也都成了一样的人渣。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何晨不知道。
    但至少，他所杀的这八十七个人，连同匪徒中的内功高手在内，所有人，在被何晨杀死之前，一概都变成了人渣！
    “全都该死！”
    何晨满脸嫌恶地看着书架上的书册，心中再无一点后悔。
    这些人渣所形成的书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书后半部分的本领，都是为非作歹伤害他人的。
    也就是说，相当一部分人，此生最强的本事，竟然是伤害他人。
    对于这些书，何晨直接将其弃于地上，看都不看。
    这些害人的本事，他通过浏览其此前人生，知道个大概就够了，具体如何施行，他没有半点兴趣。
    草草将剩下书册中，相对有用的本事学完，何晨便切换回到上一层意识空间钻研内功，一直研究到天色昏暗，退出意识空间，他方才入睡。
    翌日，借着日出练完内功之后，何晨做好泻药包，拿起游方郎中的三件行头，便出了门。
    今日，行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热闹

    “叮铃铃~！”
    何晨一手打着“治病救人”的幡子，一手摇晃着手中的串铃，就这么在县城闹市街头慢慢逛着。
    路上的行人但有注意到他，看到何晨面孔的人，无不惊讶好奇，乃至于走过了还不住回头看他。
    原因无他，哪怕不知道串铃声何意，只看这“治病救人”的旗号，也能知道何晨是游方郎中。
    但是，偏偏身为游方郎中的何晨，却一看就是个远未及冠的少年。
    这个年纪出来做事干活的当然早就不知凡几，可这个年岁就当游方郎中的，那过路人当真是一辈子都没见过。
    大夫这个行当，本就越老越吃香，鹤发童颜容光焕发的老大夫，才是众人信服的标杆，一般哪怕是青年郎中，人生地不熟之处也难以行医，更何况何晨这般的娃娃？
    这个年纪......
    “娃娃，你家大人呢？行医的是你家谁啊？”
    一位路过的老太太见着何晨路过，一把将他拦下，关切地询问。
    何晨瞅了瞅老太太的面色仪态，发现老太太本人看着健康，便回道：
    “老太太，行医的就是我本人。我通学医书百部，若家中有人生病，可以找我看病！”
    周遭有意慢行，跟在何晨周边看热闹的，一听何晨这话，立马便惊呼声四起：
    “哟，真是这么小就当游方郎中啊？！”
    “这孩子师父有病吧，这么小的孩子能当大夫么！”
    “稀奇，真是稀奇，老四快来看，这儿有个比你儿子还小的游方郎中！”
    听着这些议论声，何晨皱了皱眉，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同时，用力摇动手上的串铃，大声喊道：
    “游方郎中，治病救人！有没有家人生病的？若有人生病，可以找我看病！”
    这个贯口还是何晨在门派前辈的游记之中看到的，正好与他的旗号相符，喊出来最为恰当。
    但不喊还好，这一喊......
    围观看热闹的人兴奋得跟何晨表演了什么节目似的：
    “哇，他还会喊口号！”
    “这孩子还知道让家人生病的来找他，而不是让病人自己来找他，有意思！”
    “快快快，小郎中都要跑了！赶紧过来看一眼啊！”
    ......
    何晨试图忽略他们，皱着眉头往前疾行，少年之声高喊：
    “游方郎中，治病救人！有没有家人生病的？若有人生病，可以找我看病！”
    他这一动起来，身周围观的也全都跟着跑动。
    本身这临峦县便如县名一般周临山峦，地偏人少还没什么特产，山路不通之后更是过路人都没了，热闹是真的少。
    聚拢的人群结合着众人口中兴奋的呼喊，硬是将周遭路过的路人，乃至于周围店铺的伙计掌柜都给吸引了过来。
    以至于不一会儿的功夫，本准备沿街行医的何晨，生生被路人给团团围住。
    行程被扰的何晨本在生气，但是四下看看这一圈超过百人的男女老少，突然又不生气了。
    游方郎中打着幡摇着串铃，目的不都是让人注意到自己么？
    当下这么多人全都聚拢在他周围，尽管他们的目的不是看病，但是这么多人，总有人家里有人生病。
    如此一来，他直接冲着围拢过来的这些人问询不就好了么！
    于是，何晨索性环视一周，摇摇手中的铃铛，冲众人一个环拱手，大声开口讲道：
    “诸位父老乡亲，在下游方郎中，在此治病救人！如若各位家中有人身患疾病，无论是陈年痼疾，还是新发不幸，都可以找我看病！”
    “对症下药，我只收寻常看病的价钱，药开方，诸位药铺自行买药，我不插手；若是开不出方子治不好病，我一文钱不要！”
    何晨内力运于喉嗓，尽管周遭不曾安静，但是这响亮的开场，仍然清晰地传到了周遭每一个人的耳中。
    只要不是耳聋，何晨这开场白他们都绝对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叫好喝彩之声立刻此起彼伏：
    “好！”
    “好！”
    “说得好！”
    喝彩声罢，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一同将目光投在了何晨身上。
    何晨期待地看着众人，众人期待地看着何晨。
    何晨期待人群中有人能站出来，找他看病治病。
    而众人......在期待何晨耍把戏。
    “......”
    无人出声。
    静候了十多息，何晨深吸一口气，冲着众人再次喊道：
    “可有家人生病的？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带我去为家人看病！”
    见到仍然无人开口，他环顾一周，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知道谁家有病人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上门问诊！”
    这句话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立马蹦出来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杨寡妇屁股上长了痦子！”
    周遭的人群立马哈哈大笑，好些人当即学着大喊：
    “哈哈哈，我知道，罗步茂阳痿！”
    “特娘的你王北风才阳痿！”
    “老张头下面被狗咬过！”
    ......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乃至于故意以此打闹的话，何晨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是来治病救人的，可不是来耍宝玩闹的！
    于是何晨再次气运喉嗓，内力在特定窍穴之中充盈鼓满，然后大声喝道：
    “诸位，病疾非玩笑，有病可讲，无病莫言！”
    这声大喝，当即将乱开玩笑的众人声音掩盖，刚才还在说笑打闹的人群，当即被喝令得闭上了嘴。
    见此，何晨心中一定。
    但是，在他身侧，却立刻传来了质问之声：
    “小儿辈，你既然知道疾病非玩笑，那你小小年纪在这儿装什么游方大夫！医书看过几本，病人救过几个？若无本事莫行医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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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声望去，说话的人看着有点眼熟，何晨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一面。
    “哟，吴掌柜！”
    “嘿嘿，好哦，游方郎中遇着药铺掌柜了！”
    周遭的话语声一起，何晨立马想了起来，这人正是一家药铺的掌柜，昨日他还在药铺买了药。
    见此人搅局，何晨转身冲其一拱手，大方回道：
    “药铺吴掌柜，我既然出来行医，自有医术在身。你若不服，大可比试！”
    一听这话，吴掌柜身前的人纷纷让开，何晨与他正面相对。
    见此，吴掌柜果决说道：
    “我不和你比！”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敬酒不吃？

    “啊？”
    已经准备好应对各种刁难的何晨，听到这药铺掌柜的话，整个人为之一愣。
    不比？
    那你站出来说这话干啥？
    单纯欺负何晨一句？
    那吴掌柜摆摆手，肃然开口：
    “比试？你说说，两人之间怎么比试能较量医术？难不成互相把对方打成重伤，然后治好？”
    嗯？
    何晨一愣，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的匕首。
    别说，清河药派毕竟是江湖门派，虽说地处偏远基本上没啥江湖关系，但是处理刀剑外伤、内力内伤等等的医术能明显比其他方面更强一筹。
    若是这吴掌柜当真敢，那何晨还真就能将他打成重伤再治好。
    什么都不知道的吴掌柜摆了摆手，继续接话讲道：
    “十多岁的年纪，该做的是好好学医，而不是来当什么游方郎中。别再哗众取宠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诸位围观的看客也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
    吴掌柜到底是药铺掌柜，在这条街上还是有些脸面。
    周遭本来热闹兴奋的众人，听见这话，明显变得安静了很多，还真有人开始散了。
    见他赶人，何晨的眉头皱起，果断反问：
    “谁说医术不能比？你是此处药铺掌柜是吧，那你药铺可接病人问诊？若是接病人，那便可比！”
    一听要比试医术，周遭本在喝令下有散去意象的路人立马又精神了起来。
    当即有人大声回应：
    “接！吴掌柜那药铺有大夫，我三伯之前生病就是在那儿看的！”
    “小郎中，医术怎么比，你讲讲啊！”
    “对啊，和吴掌柜比比！看你俩谁厉害！”
    ......
    听见这家药铺也看病，何晨心中便定了。
    他冲着那吴掌柜一拱手，开口说道：
    “医术比试，自然在于治病救人，既然你家药铺收治病人，那就让我与你家当值大夫共同为病人看病，谁对谁错，谁优谁劣，自然得见分晓！”
    “届时，若你这边医术更高，这身行头我直接送你；若我医术更高，别的话不讲，今日药铺所赚银钱全部给我！”
    医术比拼并非罕见，何晨见过诸多相关记载。
    他所讲的这种同治一病，正是当前最为恰当的办法。
    两个大夫同治一个病人，一方给出结果，另一方挑问题找缺漏，交替往复，谁的医术高超，当即便能体现得清清楚楚。
    听了何晨这话，吴掌柜明显有些恍然，显然也听懂了较量的办法，思虑之后，他却再次拒绝：
    “不行，你这较量耽误我们药铺的生意，比试的事情放出去，众人以为是你这小儿在负责看病，平白影响我药铺名声！”
    “你回去再学个二十年再出来吧，散了散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何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吴掌柜不仅仍旧拒绝，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搅局，要驱散聚在何晨身周的路人，这已经不是劝告，而是在针对何晨了。
    以何晨在门派前辈游记中，看到的游方郎中行走江湖的规矩，坐馆同行这般砸生意，双方便是正式结仇，此后是好是坏，是生是死，皆可各凭手段！
    于是，本好言好语的何晨，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盯着吴掌柜，肃然说道：
    “吴掌柜，我为游方郎中，你是坐馆掌柜，本应是杏林之友。”
    “如今你不肯比试医术，还又是砸我名声，又是驱我听众，这可就是结仇了！”
    “我再问你一句，比不比？！”
    何晨这话，便是最后声明，若仍不接比试，那便成仇。
    周遭的路人听到这般严正的言语，脸上看热闹的轻浮笑容都消失。
    但那吴掌柜听完，却对何晨的怒气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自顾自又在驱散行人：
    “这话让你师父来说吧，就凭你，还没资格说什么结不结仇，况且就算结仇，你又能拿我怎地，我还怕你不成？”
    “行了啊，大家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各位掌柜伙计、顾客行人，该走走，该散散，别再......”
    听到这里，何晨果断上前，内力运转之间，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嘴！
    “啪！”
    让你站出来逼逼赖赖一通，只知道质疑又不敢比试！
    “啊！”
    惨叫声中，人高马大的吴掌柜，瞬息之间就被何晨整个缚住，稍有挣扎就关节生疼！
    见到这突然的一幕，周遭围观的路人瞬间哗然：
    “哎呀这是干什么！”
    “好好说，别动手啊！”
    “小曾，还不赶紧上去帮你们家掌柜的？！”
    ......
    吴掌柜药铺里的伙计，赶忙拨开身前的众人，冲着控制住吴掌柜的何晨冲了过去。
    然后。
    “彭！”
    “啊！”
    不到两息时间，缚着吴掌柜的何晨，脚下又踩上了曾伙计。
    压着两人的何晨随手将吴掌柜扔在地上踩住，冲周围一拱手，对着惊慌的众人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莫慌，这是我们杏林恩怨，这个吴掌柜几次三番辱我脸面砸我招牌，这是故意与我结仇，我虽游方，亦是正医，绝不忍这般屈辱。”
    “他既然不愿比试医术，只想着打压同行，那我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砸了他的招牌！”
    说完，何晨便从两人身上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朝吴掌柜所在药铺走去，俨然是要当街将这回春药铺的招牌给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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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这一幕，刚刚脱困的吴掌柜急忙朝着何晨冲去，大声怒吼：
    “小贼站住，你敢动我招牌我找人弄死......”
    “啪！”
    “彭！”
    何晨回首就是一巴掌，打得出言不逊的吴掌柜硬生生原地转了一整圈。
    然后，当着被打得懵逼的吴掌柜面，何晨飞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回春药铺的招牌上坐下，手握成拳，居高临下地望向吴掌柜。
    这惊人一跳，当即将所有围观之人吓了一跳。
    前面打人还能说是出其不意，但这一下却绝对不简单，吴掌柜这分明是招惹到高人了！
    看着高处于招牌之上的何晨，吴掌柜迅速服软，整个人当即弯腰屈膝：
    “别，别啊！小郎中，我错了我错了！这招牌是我吴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万万不可砸啊！”
    “你不是要比试么，比！现在就比，我这就让我师弟与你比试医术！”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比试，胜！

    现在比试？
    坐在招牌上的何晨看着地上的吴掌柜，脸上满是皱着眉的嫌恶。
    怎么，拳头放在招牌上知道服软了？
    能有这么容易？
    何晨看看自己座下的招牌，按照他从门派前辈们笔记中学到的规矩，此刻他就算真的将这招牌摘了砸了，也完全合乎道义！
    想到前面他一再辩解，这所谓的吴掌柜却对他一再蔑视，何晨心中怒火燃起，拳头硬了。
    然后......
    “小郎中，我愿奉上十两银子以表歉意！求你下来，咱有话好好说，我都听你的！”
    好的，拳头软了。
    听着底下吴掌柜这么真诚的话语，确实缺银子的何晨不知道怎么的，心中被蔑视的怒火，一下子就小了。
    其实他这个年纪做游方郎中，确实就是容易被人不信任。
    游方郎中，要么凭借一手偏方验方行走天下，要么就得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医术高深。
    普通民众眼里，最好的大夫，必然是鹤发童颜容光焕发的老爷爷。
    毕竟年纪大了还能这么健康，又能走远路又能耳清目明的，本身便是医术的代表了。
    像他这般年纪小的，一看就知道绝对没学几年医，就算打小就学，也学不了十年不是？
    这么想着，何晨便一个轻跃，利索地跳回到了地上。
    见到何晨跳下，吴掌柜神色明显一喜。
    冲着何晨点点头，他便迅速朝着药铺柜台跑去，打开钱柜，从里面取出了两锭五两的银子之后又飞快跑出，迅速将这十两银子递呈到了何晨手中。
    见到何晨收下银两，他大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拱手作揖，冲何晨问道：
    “这位郎中，此前着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在下在此陈恳致歉以示悔改，还望郎中你原谅则个。”
    何晨冲吴掌柜点点头，冲他说道：
    “行，既然你也诚恳致歉，刚才的事儿就算了了，但是当下这么多父老乡亲看着，医术比试却不能省却，否则反倒显得我无医术只有武力了。”
    “你刚才说让你师弟上场？你师弟人呢。”
    “诶诶，他现在在后面读书呢，我这就去后院里叫他过来！”
    ————————————
    “一个个排好队，不要乱，乱了就不给看了！”
    “都安静，没轮到的时候不要吵闹！”
    “大家注意，只免诊费，不免药钱，开方拿药得花钱的啊！”
    ......
    刚才被何晨一脚踩在地上的曾伙计，此刻正在药铺门口维持着秩序，让闻讯赶来的二十多个病人排队等候。
    门庭若市之中，吴掌柜脸上的表情却是喜忧参半，而与吴掌柜师弟赵大夫一同坐在诊桌前的何晨却相当澹定。
    确定比试医术后，何晨才了解到，回春药铺一日往往前来看病的患者不过区区数人，甚至经常一日都没有几个病人前来看病。
    于是为了增加病人数量，以尽早比完，何晨便参照着脑海中前辈们的记载，提出了医术比试双方都不要诊费，以吸引病患前来问诊的主意。
    既怕被打，又怕被砸招牌的吴掌柜听了之后，相当痛快地同意下来。
    等这个消息经由周遭尚未散去的路人传出去，当下便已经来了二十多个病患。
    “好了，现在开始带患者过来。”
    “好咧！”
    “这位老太太，我带你去见大夫。”
    ......
    第一个患者上来，何晨当先诊断，药铺的赵大夫默默随之而诊。
    老太天数日前患病，晨起鼻流黄涕，咯黄粘痰，现咳嗽，咳少量灰褐色清涕，纳差不食，喜热饮，入睡困难，阵发性汗出，双下肢凹陷水肿，麻木，乏力，二便调，舌暗红，苔腻微黄，脉弦细。
    稍加思索，何晨道：
    “遇冷则鼻流清涕，为太阳风邪郁表不解。咳嗽、咯痰黄，苔腻而黄，为痰热......”
    “老太太，你服小柴胡汤加减即可，伙计，来记下：柴胡两钱，黄岑两钱，半夏......以水煎服即可减轻，你先吃三副症状必减轻，若尚未好，同样的方子再吃三副即可。”
    说完后，他看向身旁安静的赵大夫，问道：
    “赵大夫，你怎么看？”
    跟着一同诊断的赵大夫思索着点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
    无异议，那就可以下一个了。
    开方递交，送离老太太，曾伙计利索送来下一位患者。
    这次是个咳嗽了两个多月的老大爷。
    症状为不发烧伴有咳嗽，咯粘液，色白，量多，易咯出。现咳嗽，咯痰，色白、粘、量多、易咯，体温正常，不鼻塞，无清涕，胸不闷，心不烦，纳眠可，二便调。舌红苔薄白，脉沉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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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轮到赵大夫开口，何晨旁观。
    赵大夫的讲述，比起通学百多本医书的他来说，显然更差，但是到底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所以整个评断倒也无误。
    听了赵大夫所开的小青龙汤后，何晨当即开口驳道：
    “赵大夫你判断不佳啊！方子应加一味石膏。肺胀，咳而上气，烦燥而喘，脉浮者，心下有水，小青龙加石膏汤主之，痰饮郁久易化热，加石膏可除烦躁！”
    被质驳的赵大夫听了这话，思索之后一阵恍然，认同道：
    “啊，确实，方子给我，我再改改。”
    ......
    一个一个的病患被带来问诊，然后持方离开。
    何晨尽管实际治病不多，但通学医桉全盘接收前辈经验的他，实际医术并不会差。
    与赵大夫这么一个偏远县城的普通大夫比试，仅仅两三个病患，便鲜明地展现出了差距。
    何晨给出的判断，开除的方子，赵大夫无一言以改，而赵大夫所说的东西，何晨轻易便能挑出小毛病来。
    按说，何晨应当是杀的对方片甲不留的大胜。
    但是......
    之后赵大夫太软太愣了。
    何晨诊断的病人，赵大夫一律点头称好；何晨挑他的错，赵大夫一律思索认错改错。
    明明是医书对决，但在赵大夫的努力之下，硬生生成了教学一般的场面。
    何晨也多次提出这是医术比拼，让对方振奋起来，搞点冲突出来，让何晨展现展现什么叫做以医术压人。
    结果赵大夫却当即表示自己确实技不如人，希望借此机会能多学习学习。
    三十个病人如数诊断完，何晨毫无争议地获得了胜利。
    但获胜的何晨，看着认真记着笔记的赵大夫，总感觉自己亏了。
    医术比试，是这样的？
    绝对不应该的吧！
    “哦！小郎中赢了！”
    “江湖奇人！妈耶，小说话本里的东西还真有啊！”
    “小郎中真厉害，医武双全！”
    ......
    围在药铺门前的路人听见何晨获胜的消息，纷纷叫好喝彩，如观大戏。
    听着周遭这么多人的叫好声，何晨微微摇摇头，算了，不想了：
    “吴掌柜，既然你们输了，那便取银钱与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信念

    何晨掂量着钱袋走在路上，一脸的满意。
    尽管他游方郎中的第一天，事情的发展奇奇怪怪，但是至少最后的结果是相当好的。
    原本只想着稍微赚到吃饭住宿费用的何晨。
    在这短短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赚到了整整十一两七钱的白银，并四百多文的铜板，可谓是一下子让自己的身家翻了一番。
    “爹说的果然没错，有手艺在身，行遍千里都饿不着。”
    看，他这不就凭借着自己的手艺，靠医术赚了一两七钱银子并四百多文，并且......靠功夫赚了十两的赔款么。
    换成当初啥都不会的他，就算把自己卖了都只能卖到十两银子，卖不到十二两这么多。
    有了这些银两，何晨刚刚出现的经济危机一下子就没了，乃至于，加上他靴子里的近十两银子，现在的他都够银两出发找老余他们了。
    尽管，何晨还没想好是不是要去找他们。
    毕竟若是找到了他们，何晨必然就要继续按照此前的计划行事。
    必须谨小慎微地发展新门派，以下一代掌门的身份在村落亦或县城小院里做各种事情，而且可以预料的此后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一辈子，都将如此。
    毕竟门派不是一代人就能够发展起来的，当年的清河药派，从第一代传人，到能够与当时清河县的清月宗一较长短，便足足花了七十年。
    当下作为种子的他们，当然比当初的祖师情况更好，可也就好了一两代人的程度而已。
    想将门派发展到据一县之地而称派，怎么也得三四代人，四五十年的光景发展。
    尽管何晨还没有想清楚自己以后想做什么，但这样一生窝在一处，一辈子为了建立门派而奋斗的日子，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队伍之中的时候，饱受门派恩惠的他不会主动离开，但是现在......
    “现在，回客栈吃午饭！”
    何晨望了望天上已上正午的太阳，当即决定回客栈吃饭。
    一个上午都赚到十二两多的银钱了，就赚钱这块来说，绝对是妥妥超出预期，既然已经赚了这么多，那当然要多吃点肉好好奖励奖励自己。
    于是，打着治病救人幡子的何晨，再次在客栈里点了一桌够三四个人吃的肉菜，并且一个人将之全部吃了个干净。
    吃饱意满之后，他便上到楼上将自己默写出来的文稿拿了下来，持着药囊与幡子，在客栈大堂找了个地方坐下。
    然后，一边拄着幡子等着病人上门，一边看着文字进入了意识空间。
    在比试医术中获胜后，何晨将自己住的客栈名字告知了周遭围观欢呼的众人，表示但有重疾痼疾，皆可找他，看不好病不收钱。
    以前辈笔记的记载来看，证明了自身医术的他，应当还是能有人来找他看病的。
    特地在大堂角落里进入意识空间，便是为了方便病人家属找到他。
    而进入意识空间的何晨，则趁着等候的时间，继续琢磨昼夜自行修炼的内功。
    关于这门内功，他已经琢磨了相当一段时间，也做过了很多的尝试，有《地火鼎燃心法》做参考，总体来说进展其实还算顺利。
    此前一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为核心精要的他，在了解了如何以意念为核之后，研究内功的速度便有了飞快的长进。
    当下的他，距离真正独立自创出一门基本合乎心意的内功，已经相当之近。
    比如。
    在意识空间之中思索钻研了半个时辰，重伤了仅仅两次之后，何晨的脸上便骤然浮现出兴奋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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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就在现在，以《地火鼎燃心法》为实验对象的他，刚刚在自己的体内，成功以其意象精要为核，推导出了粗略版的《地火鼎燃心法》。
    尽管推导出来的心法，与《地火鼎燃心法》之间还有不小的差异，但是已经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两者的同根同源。
    这也就代表着，当下的何晨已经有了自创，以精神信念为核内功心法的能力！
    而关于让内力在体内自动运转这一点，他早已有了一定的思路，两者结合，等于，何晨只要找到一个自己能够时刻保持的信念，他就能够草创出昼夜修行的内功心法！
    这是什么概念？
    当下的何晨，由于有着意识空间人影对战，在功夫招式上早已远超当下所遭遇过的所有内功高手。
    唯一限制他战力的，就只有内力而已。
    若是他这昼夜可修，乃至于昼夜自修的内功心法真正创了出来，届时他只怕遭遇多名内功高手围攻，也完全能以自创的新功夫将他们全部杀死。
    到时候，游记、小说里所记载的那些大侠大盗或许打不过，但是普通的内功高手，当真是上多少灭多少！
    “信念，我该把什么样的信念作为新内功的核心呢？”
    何晨兴奋中多少带点懵。
    确定了信念之后，他就可以以其为核心创造心法了，可是要说以什么为核心，他一时还真没想到。
    这信念，并不是随便选一个听着好听的就行。
    作为内功心法的核心，这个信念必然要时刻被何晨铭记在心，如此，内功的修炼效率才会更高。
    因此，最好是何晨自身本就非常认同，并且在努力的。
    而且，最好还是无法完全实现，亦或者说一直都在实现的信念，否则如果信念达成，念头通达了，那也就进入不了修炼状态了。
    所以......
    “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治尽天下病，拯救世间人？”
    刚刚晋身游方郎中的何晨，首先就想到了医疗方面，正好他医术高明，若是能与医术结合，自然轻松。
    不过，这些信念好是好，也应该确实能够以之为核塑造心法，但是何晨感觉并没有什么代入感。
    他确实有医术在身，但何晨并不是真的想要悬壶济世，才当游方郎中的。
    甚至真正算来，他可以说是担心没钱吃肉，从而被迫行医。
    若是真以治病救人为信念创造心法，当下的何晨只怕根本契合不了，除非他从今开始，真正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但是，当一代名医，救人间病患，何晨并没有那个意愿。
    等等.....。

 第一百七十七章 长生？

    “等等，说起来，修炼《地火鼎燃心法》的燃鼎门，整个门派都在不断侵略他地，修炼功法的高手，也确实有一股戾气。”
    “内功心法的信念，亦或者说核心，对修炼心法之人会有这般深远的影响？！”
    思索之中，何晨骤然发现了重点。
    他不敢置信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他发现，事情似乎当真如此！
    无论是什么内功，想要修炼速度更快，效果更好，首重的便是让自己的信念符合心法要义，也即功法的核心。
    只有将自己当下的信念，与功法需要的信念尽可能一致，修炼的效果才会更好。
    其中，天地自然伟力是最简单的，毕竟天地事物本身的存在，便自然会让人生出相应的情绪，只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基本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正是因此，简单的修炼功法，基本都是以天地自然存在的事物为主，比如《东起心法》、《月隐心法》等等。
    但是，如果修炼的是以某种信念为核心的内功心法呢？
    每日修炼，每日将自身的信念与功法的信念相契合，久而久之，功法的信念，不就自然成为了修炼者的信念么？
    修炼时间越长，日子越多，越是如此。
    是以，内功心法的信念，确确实实会影响修炼者的信念，从而影响修炼者的未来！
    “这......”
    何晨有点懵。
    这么算来，他若是想自创一门日夜修炼，每时每刻自动修炼的内功，还得先确定自己对未来的期愿，确定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为难他这个十多岁的少年了。
    在此之前，何晨尽管也稍稍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却并没有得到答桉。
    明明他才刚刚踏进江湖啊，这就要他做这么重大的选择，合适么？！
    何晨不太愿意选。
    但是，偏偏想要塑造内功心法，他就必须给功法确立一个信念作为核心。
    这一点，除非他将内功心法为什么要有核心弄明白，否则都是必须完成的。
    所以。
    “要不，选吃肉？”
    何晨感觉，自己除了吃饱肉的时候不想吃肉之外，其他时候基本都挺想吃肉的，哪怕当下行医，也是为了赚取吃肉的钱。
    但是，吃肉这个信念，亦或者说念头，能够成为内功心法的核心吗？
    以及。
    “如果以吃肉为核心的话，那功法的作用，肯定也是围绕着更好地吃肉为核心，增长内力的效果就不好了吧？”
    认真思考之后，何晨相当遗憾地将吃肉这个信念否掉了。
    增长内力，以这个为核心的信念会是什么？
    内力......
    内力的作用，嗯，养身？
    那，以此为依凭，相应的信念应该是，活着？
    “诶？”
    若是活着能够成为功法的核心信念，那只要何晨不想死，那便都能符合信念了！
    意识空间中的何晨眼睛一亮，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不过，这个信念貌似还是有点问题，他斟酌着：
    “还有有点差别的，养身不是为了活着，嗯，应该是为了长久地活着。”
    “所以，新功法的核心信念，就是......长生？”
    听起来似乎有点怪怪的，但是，确实合理。
    那么，便以长久活着的长生为核心信念，塑造内功心法？
    或者，要不要再想个其他信念，让这门还没开始自创的内功，能够如《地火燃鼎心法》一样，两种信念满足一种即可修炼？
    这种满足一点即可修炼的功法结构，要不是有《地火燃鼎心法》作为参考，何晨还真想不出来。
    当下既然好不容易解析出了这般功法的结构，能够自创出这类心法，要是不加入到新功法之中，那不就可惜了么。
    至于加入什么其他的信念，何晨从自己近来的念头中选了选，想了一会儿后有了答桉：
    “那就再加一个探索！这样我思考功法、武技、药方的时候，以及专心研究病症的时候，内功正好能够继续高效修炼。”
    如此一来，就算新内功创出后，何晨的信念受到了心法信念的影响。
    何晨也只会变得每时每刻都不想死，都想如当下一般好好活着，同时还热爱钻研热爱探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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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新功法的核心仅仅是长生与探索，并没有不死。
    所以，何晨甚至都不会变得更怕死，只会变得更加好好地活着！
    思索了一番可能的影响，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之后，何晨便欣然定下了新的内功心法的核心。
    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当场开始了钻研创造。
    顺便，给新功法，起了个名字。
    毕竟上一门由《东起心法》改造而来的内功，至今何晨都没有起名字，想起来的时候都是以新功法相称。
    眼下又在创造一门新的内功，如果还以新功法相称，那就重复了。
    于是，他便结合新功法的要义，给正准备创造的功法起名为《觅道长生功》，也算是将两种信念都体现了出来。
    至于那门由《东起心法》改造而来的内功......由于不是新的功法了，所以何晨叫它“那个功法”，也算是起了个名字。
    总之，既然弄懂了如何根据核心要义来自创内功，又确定了《觅道长生功》的核心信念，剩下要做的便是用心研究，外加人体测试了。
    不会死，也不怕死的何晨，在意识空间之中一边研究功法一边实验性修行。
    每次经脉受损之后，便退出意识空间，重进重来。
    两个时辰的时间匆匆流逝，何晨的新功法，已经有了明显的进展，比如，他在尝试性的验证中，已经走火入魔经脉受损七八次，并且死了两次。
    按照当前顺遂的研究进度，等何晨死个百来次几百次，功法也就差不多完善能够修炼了。
    不过......
    再次死出意识空间的何晨，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他没有再第一时间看书回到意识空间中，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客栈门外，又看向了整个客栈大堂。
    外边的路上阳光已经不再刺眼，而大堂内已经有人在饭桌吃饭。
    这些，全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等等，这个下午，竟然没一个病人主动来找我看病的？！”
    “这不对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府城

    看着皱着眉头再次找上门的何晨，吴掌柜的脸色整个苦得跟苦瓜一样：
    “小郎中，少侠，我真没说你坏话，甚至都没说话啊！”
    “你不信可以问问周遭的街坊邻居，他们当时基本都在这儿围着看热闹，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真没说你坏话！”
    听到这话，何晨的目光看向了周遭又围过来看热闹的店家，然后......
    他们一个个立马把探出来的脖子缩了回去，全都做出一副没看热闹的样子。
    显然，在何晨这个一跳一丈高的游方郎中面前，他们都不愿意招惹是非。
    见到这一幕，何晨还没什么反应，吴掌柜先慌了。
    他赶忙冲着外面喊道：
    “诶诶，老黄，你别跑啊，我又不要你说假话！”
    “你就说说，之前这位小郎中走了之后，我是不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往后院去了？”
    一个和吴掌柜年岁差不多的看客听到这话，不得已又转过了身，见到何晨也扭头看来，他明显有些紧张，但到底还是相当坚定而诚恳地为吴掌柜证明了。
    有了他开口，周遭又有几个乐意说话的小年轻做了补充。
    从他们的话里何晨听出，吴掌柜，以及回春药铺里的其他人，真的没有说过他的坏话。
    “那为什么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显了本事，也明确告知了他们我居住的地方，但是一整个下午连个来问的人没有？”
    听了何晨这话，吴掌柜反而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舒缓了情绪，冲何晨解释道：
    “小郎中此前想必都是在府城，亦或者繁华的县城中行医，没怎么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待过。”
    “我们临峦县本身地少，养活不了多少人，又没有什么特产之类吸引外人的东西，而且还地处汉水府的偏僻角落，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少。”
    “人少了，生病的人也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些普通的病症，随便找个药铺就能看好，反正我们这儿临山，药材不缺。”
    “对了小郎中，这也是我们临峦县的一大特点，别处都是医馆比药铺多，但我们这儿却基本上全是药铺。”
    何晨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这倒确实，他刚出山林，进了这临峦县城，便见到了好几家药铺。
    故而他才能将制泻药粉的药材，分多个药铺采购，其中，就有这回春药铺。
    见何晨点头，吴掌柜明显更放心了，继续解释道：
    “正是因为人少病人少，疑难杂症怪病痼疾的更少，故而才会小郎中你展现了医术，也没什么人上门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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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何晨却是再次皱起了眉头：
    “那也不该连个问的都没有啊，这么偌大一个县城，哪怕人确实少些，但也不至于一个生怪病重病的都没有吧？”
    人少病人少，他也认同，但是到底是个县城，怎么都该有生怪病重疾的人才对。
    生老病死再所难免，怪病痼疾，村子里没有正常，但一个县城之地都没有，那就未免太奇怪了。
    “有啊，怎么没有呢，就年前，县里胡家老爷子就生了怪病，我们县城的大夫轮番看了个遍，硬是找不出病因，更怎么都治不好。”
    吴掌柜当即开口。
    听了这话，何晨眼睛一亮：
    “哦？！是组织过商队试图穿山脉闯别府的胡家？”
    “他们家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可还需要医治？！”
    吴掌柜听了这话，明显有些惊讶：
    “诶，小郎中你消息灵通啊，此前组织商队的正是吴老爷子的嫡长子。至于吴老爷子，他的病现在已经治好了。”
    “咱们临峦县的大夫是没那个医术治病，吴老爷子便前往汉水府城去看病，回来的时候已经康复了。”
    他摇了摇头，冲何晨继续说道：
    “我们临峦县虽说地偏地狭还多山，但通向府城的路却通畅，而且不远。”
    “奔马不休，一日一夜便能赶到，就算是马车，快马加鞭，也不过两日便到。”
    “正是因此，县里若是有人生了重病，得了怪疾，本地治不好或者不好治，当即便会送往府城求医。”
    说到这，吴掌柜顿了顿，冲着何晨拱手再次致歉：
    “小郎中，此前的冒犯，真是对不住，但我确实不是有意的。”
    “咱这小县城里几乎没有什么杏林交会，县里同行都是认识了几代人的了，所以杏林规矩我爹真没教过我，我是中午回去翻了书才学到的。”
    何晨摆摆手，冒犯的事情十两银子已经抵消了，他不想再多说这事儿，过去了就过去得了。
    毕竟......
    要是当真冤家宜解不宜结了，按照规矩，那十两银子是要还回去，以全情谊的。
    何晨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个点上：
    “吴掌柜，你是说，汉水府城距离临峦县，只有一两天的路程？”
    “诶，是的，从县城出发，都只有一两天的路程。”
    “从南门出了县城，一路往南，过了临峦县与汉水府城交界的一段不好走的路之后，整个都是大道坦途。”
    “而且啊，每两日县城里就有一班马车，早上出发，车上过一夜，第二天下午封城前就能赶到府城。”
    “小郎中你若是要去，明日就有马车，我派人今天去给说一声，明天你直接上车就行！”
    见何晨关注府城，吴掌柜清楚地告知他过去的路，甚至还相当热情地帮他出路费。
    一看，就是非常想将何晨给送走了。
    通过殴打人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何晨，自然也听出了这个意思，不过却也看得出来吴掌柜对他并没有恶意。
    他转过头，看向周遭不知不觉又围拢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冲他们问道：
    “从县城到府城，真的快马一天一夜就能赶到？”
    街坊邻居们立刻大声回应：
    “诶诶！”
    “嗯，马车的话就是差不多两天！”
    “是的是的，之前我三舅家的儿子就是骑了一天一夜赶过去的！”
    一天一夜，就能从这个小县城赶往府城。
    何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思索着转身离开。
    见到何晨远去，吴掌柜又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刚才吓得情不自禁打开的钱柜锁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吃，小偷

    一开始，何晨对吴掌柜说出的话多少是带点疑虑的。
    毕竟，这么多的药铺，如果生病的人不多，那他们怎么赚钱？
    能够养活这么多药铺，按理来说，显然是病人的数量是不会少的。
    但是，此后的两天，何晨不管是出去走街串巷也好，留在客栈里面一边研究新内功一边等病人也好。
    两天的时间下来，各种努力，也只有零星的几个普通病人找他看病而已。
    两天赚的银钱，甚至不够一天的开销。
    但偏偏县城里的那些药铺，同样没有什么病人去看病去买药，何晨就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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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点收入，这些药铺按理来说应该活不下去才对啊。
    于是，何晨改换模样，找县里其他人相问。
    “你问药铺？他们当然不是靠看病赚钱啊，都是收了大批药材，送去府城卖给医馆药铺啥的，一拖一车，相当赚钱。”
    “少年人你不知道吧，我们临峦县虽然没啥特产，但是这药材在府城，那是相当知名，汉水府好多县城，都靠我们的药材治病呢！”
    ......
    确定在这临峦县，靠走街串巷治病救人，赚不到足够吃肉的钱之后，何晨便准备前往府城。
    东西本就不多而他，昨晚上便已经将自个儿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
    此刻刚刚观着日出修炼完那个内功，朝阳盈门，日照金灿，背好包袱下楼的何晨，只差领马，便能出南门，疾赴府城！
    “小二，结账！”
    “啊？少侠，你这就不住了？咱客栈昨晚上好不容易买到了牛肉呢，你不中午好好吃一顿了再走？”
    “这可是刚杀的新鲜黄牛，哪怕是在府城，也绝不是想吃就能吃上的啊。”
    店小二听见何晨这个豪客要走，当即开口以肉挽留。
    背着行礼，正要结了账去领马的何晨，听到这番话，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这汉水府可不像他们悦山府那么乱，官府虽说也在十多年前的那起事情后变得暗弱，但朝廷王法仍在。
    耕牛在这边不能随意宰杀吃肉，何晨来到这边后，还真就没吃过牛肉呢。
    “嗯......牛怎么死的，你们厨子做过牛肉么？”
    “诶，少侠你放心，这牛是摔死的，咱客栈的厨子，做牛肉那是一绝，味道绝对好吃，不好吃，你打我脸都成！”
    ————————————
    晨起日升时分，何晨打马出发。
    区区一份牛肉，想耽搁他半天行程，必不可能。
    小二说得再诱人，何晨也......
    “嗝~”
    也仅仅只是在刚起床的一大早吃了一顿丰盛的牛肉大餐而已。
    反正，尽管牛肉比猪肉羊肉都要更贵，但到底也贵不出太多。
    在这临峦县，亦或者精确地讲，在吴掌柜手上赚了十二两银子的何晨，临行前吃上一顿牛肉，丝毫不过分。
    乃至于，若是吴掌柜知道，何晨这个这两天没事儿就到他家药铺门口瞅几眼的游方郎中，今儿个要走。
    这餐一百八十三文的牛肉宴，他说不定当场便自掏腰包，以求早点将何晨送走呢！
    “驾！”
    出南门，入长道。
    东边初春初阳初升，道上白衣白褂白马。
    买了马鞍的何晨，骑起马来明显更加舒服，而身下好好将养了数日的白马，也不复当初刚出山林时的瘦疲模样。
    这般白马少年，一路奔驰之中，自是过往行人为之侧目的中心。
    这还是何晨为了方便携带，将“治病救人”幡子的棍儿给扔了取下来扔了，否则再打上一个治病救人的白幡，何晨不定多引人注目。
    不过奔驰中的何晨并未在意这些。
    安全地在大道上骑行的感觉，对于他这般的少年来说，着实有趣。
    上午出发的他，到了黄昏时分，便已赶到了吴掌柜此前说过的宽阔大道。
    跑到天色将近全黑，何晨找了个开在路旁的小客栈开了间房间，休息了一晚。
    翌日正午，汉水府城的城墙已在何晨的面前。
    排着队交了入城税，进入到了府城的他，当即便汉水府城的繁华惊住了。
    尽管何晨刚刚走进城门，但没有几步的地方，便有不少的摊贩叫卖，虽是些杂散餐食，但叫卖声却一一入人耳，引得何晨不自觉便凑了上前。
    “哟，这位少侠，一路奔波辛苦吧？快尝尝咱这烤红薯暖和暖和，咱这红薯个大无沙似蜜甜......”
    “小郎君来尝尝包子馒头！咱这儿有菜包子肉包子老面馒头白馒头......”
    “煎饼嘞香的诶~一口冒油......”
    ......
    见到何晨这位身骑白马样貌俊朗的少年凑来，周遭卖早点的商贩当即便大声叫卖着吸引他品尝。
    平常的东西便罢了，肉馒头、煎饼乃至于糖葫芦等等何晨爱吃，亦或者没吃过好奇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何晨拿了满手。
    穿过城门的时候，何晨交上去的也就五个铜板，而穿过这些个的商贩，何晨却一下子没了十多个铜板。
    好些吃食，一个也就一个铜板而已，贵的如上好的白面肉包子，一个也就两文钱。
    十多个铜板买的这些东西，一般的少年怕是足够吃上一天。
    好在何晨有了意识空间之后肚量大，修成内功之后，还又涨了不少，但就算如此，真把这么多东西都吃了，只怕中午都不会饿。
    双手抓满食物的何晨，牵着白马穿行在府城的人来人往之中，不时好奇地看向道路两旁热闹的店铺。
    这一看就又富又傻，一副地主家傻儿子进城的模样，在这人来人往之处相当惹眼。
    然后......
    “啪！”
    “彭！”
    “哎哟~哎幼！”
    好好走在路上的少年，突然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撞了一下。
    然后，一晃眼的功夫，好好走在路上的少年，脚底下突然就踩了一个人。
    仍然双手抓满食物的何晨，站立原地，脚跟死死踩在此人背上。
    在周遭路人的惊异声中，何晨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一脚踹在此人左边袖口，冲其说道：
    “自己把刚才偷的银子拿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诶，爷，爷，我这就拿！求你松松脚，喘不过气了！”
    何晨努力将左手上的食物用右手接过，松开脚，一把将地上小偷袖子里的铜板全部抓回，放进腰间口袋。
    掂量一下口袋。
    嘿，进城的钱和买小吃的钱，全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江湖人士

    见何晨将所有铜板儿全部拿了，被松开的小偷啪地一下又追了上去，居然冲着何晨叫嚷：
    “少侠，刚才的铜钱可不都是你的啊，我就从你荷包里拿了十多文，你不能全拿走啊！”
    听见这话，周遭围观的人中，一下又冒出来几个人，应和着喊道：
    “对啊，人家的钱你也拿了，那不成抢了么！”
    “小少侠，行走江湖可不能不讲道理，拿回自己的钱就行了，怎么还抢别人东西呢！”
    “就是就是，这位少侠，快把多的钱还给人家啊！”
    ......
    何晨闻言止步，环视一圈，看清周遭果然都是些差不多年纪的汉子在帮腔后，一口吞下嘴里满当的食物。
    然后，他转头看向前来拦路的小偷，喝令道：
    “小偷团伙是吧，赶紧让开，不让开，再赔一百文！”
    听了这话，追上来的小偷直接大喊一声，冲了上来：
    “抢钱你还有理了是吧！好心人帮我抓住这个强盗！”
    而随着他的这一声呼喊，周遭刚才帮腔的几个汉子同样唰地一下围了上来。
    显然这批家伙是看何晨有钱脸嫩，手上还拿着吃的不好动手，想着趁机抢了何晨的钱。
    但是很显然。
    “彭！”
    “啊！”
    “乓！”
    “嗷！”
    ......
    一个照面的功夫，刚才冲上来的家伙，全都被何晨打翻在地。
    击倒他们的过程太过简单，以至于不需要描述。
    放倒这个小偷团伙之后，何晨一边继续吃着没吃过的各种食物，一边将为出鞘的长刀举起。
    哪个小偷想起身，何晨就冲他脑门彭地敲下，将他继续打倒在地。
    五个小偷一个个此起彼伏，每一个想要爬起来的人，都会被何晨随手一刀鞘拍翻在地。
    等到嘴里的食物咽下，何晨挥舞着另一只手上满满当当的各色早点，冲地上的五人说道：
    “一百文，交出来现在就放你们走；不交出来，我吃完早饭了也放你们走，选哪个？”
    “给......”
    “彭！”
    何晨一刀鞘将开口的小偷再次拍在地上：
    “趴在地上好好说话，爬起来想干嘛？”
    “一百文，我们交一百文！”
    地上另一名小偷果断喊话，同时趴在地上从不知道哪儿摸出了一大把的铜钱，旁边一个小偷也赶紧趴着将自己身上的铜钱递了过去。
    两人身上的铜板儿加起来自然超过了一百，何晨收起长刀，蹲在地上，一枚一枚取了百枚铜板，起身牵马走人。
    整个过程，尽管何晨摆出了很适合被偷袭的模样，但周遭的小偷无一人起身，更无一人偷袭。
    见这五人老实，何晨也便没再留意他们几人，径直向前，寻找合适的客栈住宿。
    顺着人群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间看着就人多且精美的客栈，便出现在了何晨眼前。
    客栈大堂之中，相当多人在其中喝茶聊天，其中不少人腰间背后，亦或桌面上，都带着刀剑等武器。
    尽管比例不大，但一看就是有江湖人士混迹的客栈。
    一直没怎么见过真正江湖的何晨见到这一幕，眼中好奇的神色闪耀，直接打马上前，走进了这间客栈。
    迎着小二的招呼，何晨进到店里，抬眼望着挂在墙上的价码。
    红墙上钉着的木牌上，清晰地写着各类客房的价码，其中通铺、客房、小院，一应俱全。
    其中客房单间，五十文一日。
    此前何晨在临峦县所住的客房，价格是三十文一天，加上马匹的费用，也就是一天四十来文的样子。
    不过，府城的这间客栈，比临峦县何晨所住的客栈倒确实明显更好，五十文一天，不算太贵。
    诶，所以，江湖人士也是住这样价格的客栈么？何晨好奇地回头望了望大堂里携带武器的江湖人士。
    “小二，客房一间，门外的白马也许照料，另外，热水烧上，我过会儿要洗澡！”
    “好嘞少侠，你这边请！”
    ......
    交了银钱，安排好了事情之后，何晨没有急着回客房，而是拿着手上的一大堆早点，找了个距离江湖人士们比较近的空桌子坐下。
    然后，他便一边大口吃着手上热乎好吃的各色小吃，一边听着周围的江湖人士相互之间的闲聊。
    “胡兄，说到这，你还记得之前跟我们一起杀上黑狼寨的江大侠么？”
    “当然记得，江大侠那一手判官笔，当真出神入化！他怎么了？”
    “我听螳螂手老王讲起，说是江大侠他在坐船的时候，被一伙黑心......”
    ......
    听着不远处江湖中人大声讲述的江湖事，何晨有滋有味地吃着手上的早点。
    讲到有趣有意思的地方，何晨就停下来多听听；
    讲到何晨不感兴趣的地方，他就啊呜地咬上几口好吃的。
    周遭几桌的江湖中人，互相之间的间距并不算小，彼此之间似乎多少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
    但是此前数里乃至十多里之外的马蹄声何晨都能听得清楚，同在一个大堂里的几桌距离，对他来说还不是等同没有。
    哪怕是几人有时交头接耳地讲些悄悄话，何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场的这些江湖人士中，似乎并没有谁掌握着小说里常写的传音入密之类的本事，他们所讲的话语，何晨想听自然便全都听在了耳中。
    别看在场的这些人，似乎不少都其貌不扬，但是他们的绰号听着还真有几分唬人。
    比如何晨侧边那个说是来自邵息府的黑脸青年小胖，就被他同桌的人称为斩虎刀。
    而正前方两桌远的那个喝茶还抱着剑的瘦削剑客，则被同伴称为断魂剑。
    除此之外，什么闫罗刀啊，杀人蜂啊之类，何晨此前只在小说游记里面看到过的名字，都被这些人严肃认真地讲了出来。
    听着这些不知道真假，但是听起来很有意思的东西，何晨一口一口地，硬是将买来的一大堆早点全部吃完了。
    吃完这比别人午饭还多的早点之后，何晨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看看周遭的江湖人士，唤来小二带他往自己的住房，洗澡去了。
    “噗通！”
    “嘶~舒服。”
    装满热水的澡桶里，何晨坐入其中，一边远远听着江湖人士吹牛，一边舒舒服服地洗着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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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府城，真好玩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备无患

    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江湖客们讲述江湖故事，毫无疑问是种享受。
    那么，有什么比这个更享受呢？
    那当然就是吃饱喝足之后，泡在微微发烫的热水桶里，一边舒舒服服坐靠着享受热水浴，一边听江湖客们讲述江湖故事啦！
    一天的赶路，对于身体素质随着意识空间中锻炼而不断变强的何晨来说，已经不算多么辛劳的事情。
    又有这么一番享受在，本准备泡完热水澡之后小小休息一下的他，越泡越听越精神。
    “大哥，今日下午我们便去寻访这汉水府城的名医吧，你这内伤不好拖，拖久了对身体伤害大。”
    “嗯，那到时候就让小桐陪我去就好，你们在客栈里多休息休息，这三天你们几乎不眠不休的，着实辛苦了。”
    “害，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们这算什么辛苦，要不是大哥你为我们挡下了那老女人，我们几个只怕都活不下来。”
    “是啊大哥，等会儿吃了饭，我们一同去！我把家里的银子都带来了，只要大夫能治好大哥你的伤势，就算这百两银子全部花掉，我都心甘情愿！”
    ......
    嗯？！
    正在洗澡水里吐泡泡的何晨眉头一挑，将脑袋完全伸了出来。
    好家伙，这还真有身受内伤，重金寻求大夫治病的江湖人士？
    而且，还和小说里写的似的，又是兄弟情深又是倾家荡产。
    按照这个节奏，后面是不是还得再遇打伤他们的恶人，然后为他们治疗的大夫被恶人杀掉之类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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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当即内力调动，认真听了听：
    “听说话声虽然中气不足，但语句沉稳不断气，心跳声也相对正常，看样子心脉肺脉都无大碍。”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被内力无意伤到，并非被内功秘法所伤。”
    “嗯，这样的伤势，能治的大夫应该挺多的，府城这般一府首善之地，想必找不了几家就能找到能治的医馆了。”
    判断了对方的伤情之后，何晨便......
    再次将一半的脑袋沉进水里吐泡泡，然后听其他桌的武林客讲故事。
    虽然意外找到了一个需要治疗内伤的人，按照何晨游方郎中的行当来说，肯定是要前去问询治疗以赚钱的。
    但是，前两天刚刚赚了十多两银子的何晨，当下仅仅明面上的这些银两，按照每日开销两百文钱来算，都足够他好吃好住生活两三个月了。
    他对赚银子又没有什么执念，本身购买游方郎中的行头也是为了赚吃肉的钱，既然啥都不缺，那急着赚钱干嘛？
    府城看着这么有意思，何晨当下心中着实没有多少操持游方郎中行当的念头，反而更想在这汉水府城中好好逛逛。
    毕竟十三四岁的何晨，这还是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心中的好奇与向往那是相当的足。
    就比如，他们汉水府的衙门都还在，而且还在继续运转，升堂审罪这种何晨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东西，这儿可是真切的有呢。
    说起来，其实临峦县的衙门也在，何晨路过的时候还看见一身皂衣的衙役了。
    这两者，他们清河县可都是没有的。
    毕竟清河县的县老爷等一众官员，早在十多年前还是多久之前，就已经因为战乱还是什么的原因离了县城。
    不止县城，甚至他们悦山府的府城，都在若干年前被燃鼎门给占了，听说西边隔了几个县城之外的地方，还有什么叛军之类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何晨只知道和圣天子有什么什么关系，反正他出生开始就差不多是清河药派管事儿了。
    故而这小说乃至于各种书籍中，经常提到的官府判桉，何晨还真没见过，而且挺想看看的。
    而且听着，在这府城还能看到好多东西，就比如底下江湖客们所说的什么杂耍啊、青楼啊什么什么的，何晨也都挺想瞅瞅。
    与这些相比，当游方郎中被众人当猴儿看热闹，显然就没啥吸引力了。
    “车马行？对哦，还可以顺带去府城的车马行问问，府城里，肯定会有前往舍明府的商队吧。”
    何晨听见有江湖人说起在车马行里赚钱的事儿，便又想到了老余等人。
    门派到底对他是真的很好，他尽管在外面自己漂泊的这些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的感觉，但是，心中对老余他们车队多少还是有所挂念。
    咳咳，当然，他并没有现在就找过去的念头。
    但是，要是能够找到他们的位置，想要找的时候能够找到，那肯定还是更好的。
    ......
    “不想了不想了，再洗下去水都凉喽！”
    何晨一跃从水桶中钻出，擦干身上的水珠后，便穿上了早已让临峦县那个小二拿去洗好的衣服。
    其他东西在客房里放好，只带了荷包、匕首、泻药粉，外加长刀的何晨，便利索锁上客房，出门逛街了。
    繁华的府城中，确实各种东西，各种店铺，都比清河县城不知道多多少。
    种种何晨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都吸引着他前去查看前去琢磨。
    尽管何晨并不是个普通的少年，自制力称得上很不错，但是逛着逛着，仍然难免地买了不少东西，当然，都是便宜物件，没花多少银钱。
    比如：
    能够装水装酒解释耐用，江湖大侠同款酒葫芦；
    户外休息，防潮隔湿还能用来遮风挡雨的油布；
    缠在腰间亦或袖口，能够存放很多物件的百宝袋等等。
    经历过独自骑马逃命数日的何晨，是真的能够理解到很多东西的好用之处的。
    就比如这个百宝袋，如果何晨当初就有这个玩意儿，那他身上绝对不会只装一包泻药粉。
    布条上缝着好些缩口口袋的百宝袋，随便一个便有不下五个口袋，这些口袋就何晨看来，相当适合用来装各种各样的药粉包。
    说起来，适用于行走江湖的好些药方何晨也记了不少，比如蒙汗药啊什么的，之前是觉得用处不大，不好随身携带，外加没钱，故而没配。
    现在完全可以找个时间配些出来，也好有备无患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江湖冲突？

    “这样吗？嗯，那我过段时间再来问吧。”
    何晨明显失望地离开了这汉水府城中最大的车马行。
    汉水府城确实有前往其他府城的商队，而且基本上每月都有，而且往往能有好几趟。
    乃至于，偶尔还会有跨州从当前澄州前往其他州的商队。
    但是，跨府的商队虽多，前往舍明府的商队却数量非常少，经常两三个月才有一趟。
    按照伙计所讲，上一趟商队已经出发了小半个月，约莫要等到两个多月后，才会有下一趟。
    如此一来，何晨显然就不能指望这种方式了。
    尽管他没有当即出发的想法，但是得知这个情况，多少还是让他失望。
    “那就多准备点防身的东西吧。”
    何晨摸摸钱袋，准备去药铺多买点药材回来配药。
    他爹说过，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觉得自己没钱就没事儿，毕竟没钱也不能写在脸上。
    更何况，如今的何晨身上二十多两银子，自己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而且还有一匹白马。
    真被人给抓了，那妥妥身价四五十两，在这府城偏一点的地方，都够买个带小院儿的房子了。
    既然如此.....
    “唰啦~”
    何晨将买回来的一大堆药包放在地面上，根据药材名字挪成几份：
    “这一堆，蒙汗药。”
    “这一堆，金疮药。”
    “钩吻、乌头、鹤顶红，放这边。”
    “还有......”
    ......
    看着客房地上琳琅满目的草药，何晨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行走江湖所需的药物，除了川州流传的化骨散何晨不知道配方所以没配外，其他的便都配齐了。
    等他将这些草药全部配伍制药，再加上他的内力功夫步法等等，想必在江湖上保命应该没问题了吧？
    群攻撒一波泻药，再撒一波蒙汗药，屏息刀战一波，然后边逃边刺出涂了剧毒的匕首......
    嗯，只要不被一整个门派围攻的话，何晨感觉自己至少逃还是能够逃得掉的了。
    不过也不好说，虽然清河药派内功高手全都混为一谈，但是无论是小说还是前辈们的游记上，都有写到内功高手之中同样分了三六九等。
    似乎是既和内功心法有关，又和修为有关，还和秘法啊、功夫啊等等的都有关系。
    反正何晨目前为止既没接触过，也没研究过。
    “卡察~卡察~”
    用研钵研磨着药材，何晨再次听起了周遭江湖人的闲聊打发时间。
    其中，自然少不了之前受伤的那伙江湖客。
    他们在客房里聊得挺欢实的，受伤的原因也大致地提了提，说是抢夺什么东西，结果拼着受伤，成功从潮浪派一个老女人的手中抢到了。
    他们的钱财貌似也有不少是通过这次的事儿所得，语气中也多有讲述只要能治伤，钱财不是问题的话语。
    听着这些江湖故事，何晨制药时也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不过......
    “潮浪派，这个名字好像在城里听人讲到过，好像就是这汉水府城里的一个小门派啊。”
    何晨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也学着老余他们的方式，向本地的商贩问询了不少事情，其中府城的门派自然专门问过。
    汉水府城作为官府掌管的府城，自然不会是哪一家门派一家独大。
    就府城一地来说，便有三大门派，四小门派同在其中讨生活。
    而潮浪派，便是汉水府城四小门派中的其中之一。
    尽管是城中小派，但是内功高手也有小几十人之多，而且派中多为女侠。
    近百年的扎根，外加和别的门派联姻啊什么的，称为四小门派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也不为过。
    “这伙人没有打听过么，从人家手里抢了东西，结果转头就往人家门派所在钻进来了？还是说，他们这群人其实已经乔装打扮，让人认不出来了？”
    何晨好奇地往他们房间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当然，隔着不知道多少门窗墙壁，当然什么都没看到。
    该说不说，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原本对这群人没啥兴趣的何晨，现在当真燃起了看热闹的好奇心。
    嗯，或者说，听热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已经脱离了两次追杀的何晨，并没有上去与他们打交道的兴趣。
    不然若是潮浪派的人以为何晨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多麻烦。
    这伙人吹牛之中所讲的不少内容，也分明表示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做过如山匪一般拦路抢劫杀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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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何晨自然没有帮他们的兴趣了。
    当然同样他也没有将这伙人的行踪告知潮浪派的性致，毕竟，潮浪派的名声同样不怎么样。
    亦或者说，四个小派在普通民众口中的名声都不怎么样，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这样的两方对战，何晨的心中只生得出看热闹的心思。
    所以，隔墙听听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显然既安全又有趣，何乐而不为嘛！
    怎么说，这都算是何晨所遭遇的第一起江湖事件，小说游记里面的东西发生在身边，多少让十多岁的何晨不由兴奋。
    在何晨更加专心地倾听之下，这伙人貌似还真不知道被他们抢了东西的浪潮派，大本营就在这汉水府城之中，他们改头换面的可能性，似乎也一下子小了不少。
    如此一来，仍然准备下午出门遍访府城名医，为他们大哥疗伤的几人......
    何晨摇了摇头，感觉搞不好就得发生大战之类的：
    “本来准备下午再去买几个葫芦装药，看来到时候得躲着点他们了。”
    内功高手在府城对打，结果打死路人这种事情，近些年发生的可不老少，一个药铺伙计的表舅家邻居的三儿子，就是在高手对打的时候，意外被打死的。
    何晨虽然不怕些许的高手，但是平白无故被卷进对战之中，那还是大可不必。
    不过。
    若是他们真的打起来，那双方是不是都会有人受伤？
    何晨看了看地上自己还没开始做的金疮药，以及缓解内伤的舒脉药。
    不参和，但是，看完热闹之后，卖点清河药派所配伍的疗伤药，是不是也可以？
    按照江湖规矩，不该有人朝游方郎中下手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吃肉，进展

    何晨能有什么小心思，也就是想赚钱吃肉而已。
    若要说还有什么想法，那也就是顺带看看不曾见过不曾听过的有趣东西。
    “小二，还有一盘炖羊肉快点上啊，饭都要吃完了！”
    何晨吞下嘴里的饭菜，冲着身旁正忙活清理地面的小二大喊一声。
    “诶，少侠，我这就去催！”
    小二利索站起，飞快听从吩咐往后厨催去。
    上午剩下的时间配置药方忙了一两个时辰，当下正午自然要多吃点肉饱腹。
    这间客栈客人众多，此刻吃午饭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上菜的速度多少有点慢。
    对别人来说这个速度倒也不耽误，但肚量甚大的何晨来说，上菜若是慢了，那可真会耽误吃饭。
    这般少年模样，却吃肉如吞空气，周遭桌上吃饭的人们不由纷纷侧目。
    乃至于不少正在聊着江湖趣事的江湖中人，看到这幕都不由得停下看向吃得香甜而且实力惊人的何晨。
    不过，对何晨来说，这倒没什么。
    吃肉的时候他都是专心吃肉的，既不听江湖事，也不在意被人看，肉香饭香，便一切都好。
    当然，前提是别有人打扰他。
    比如刚刚，何晨吃上一盘儿肉菜的时候，有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想蹭何晨的肉吃，笑嘻嘻地讲什么拼桌之类的屁话。
    明明何晨明确拒绝了他还不依不饶，硬是要耍赖吃肉，还说什么“不白吃你的菜，给我吃肉，我传授你一门功夫”这种屁话。
    而且一说就是半刻钟，看那架势，分明还要继续纠缠。
    于是......
    缠得何晨烦躁了之后，他当即被何晨在地上哐当哐当地左右摔打了两遍。
    当然，何晨还是敬老的，他注意了分寸，并未下手太狠。
    身为武林中人的对方被这么摔打了之后，都并没有受伤流血，只是疼了几下外加染了一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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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这么揍了一顿之后，这个老头儿老实了。
    在何晨松手之后，老头儿再也不说疯话，相当老实地无声爬开，然后找了个远远的桌子，低声点了饭菜酒肉默默地吃。
    正是有了这事儿，何晨这块儿才这么安静。
    一直等到何晨饭菜上齐，吃饱喝足上楼休息之后，这一片儿的聊天讨论声才总算涨了起来。
    然后，本打算再听着江湖客聊江湖事的何晨，就听见了一大批各个方向各个角度揣测他的身份，乃至于编造各种神秘背景的说法。
    顺便还有那个蹭肉老头的身份也有人讲起，说是一个什么门派衰败之后仅有的内功高手，一直在想办法找传人传承门派什么的。
    按他们所讲，老头儿找何晨，实际上是想接触何晨这个少年，看能不能传承衣钵。
    偷听了这些话，何晨心中对老头儿的怒火与厌恶减轻了很多。
    算起来，自家门派的情况，与之也有些相似。
    毕竟他们这所谓的种子，不也同样是传承门派衣钵，以再兴药派的么。
    不过。
    “不是蹭肉吃的就直说啊，直说是想找传人什么的，那样我不就不打人了么。”
    何晨摇了摇头不满地滴咕了一声。
    不知道这老头儿哪儿学来的坏习惯，无缘无故抢别人肉吃，哪怕村里最坏的地主家小儿子都不会这么干。
    谁家吃顿肉容易？舔着张脸就要吃别人桌上的肉怎么能行呢。
    当然，就算老头儿不蹭肉吃，直接上来说想让何晨当他的衣钵传人，何晨也一定会拒绝。
    毕竟何晨连清河药派的传承都不是很想去传承，又哪里会想继承别人的衣钵？
    至于内功心法，功夫招式什么的，或许其他人会眼馋。
    但是何晨自己就能推演，而且当下本就在推演着一门儿重要的内功心法呢，哪会稀罕这种小门派的传成功法？
    “诶，剩下的这什么迷烟也不急着用，先不做了，再去书里验证验证这段时间想到的几种经脉运行好了，要是能行的话，进度可就又能前进一大步了。”
    ————————————
    在意识空间中尝试了一个时辰，将新想到的经脉运行，以及其他修改想法尝试了一遍之后，死了数次的何晨退出了意识空间。
    新功法的推演难度该说不说确实相当之大，若是成功推演出来并且完善，这门新功法，绝对比《地火燃鼎心法》还强，比起《东起心法》更不知道强多少。
    若不是他在意识空间之中能够不断作死而重新复活，直接排除大量错误选择，并且发现新的方向，只怕就这一门功法，他都至少要花上十年的时间细细琢磨。
    而至于有这般条件的现在......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天，这门昼夜可修，而且还能自行修行的功法初稿就完成了。”
    何晨算了算日子，最近的两波死法全都是经脉寸断，哪怕是在意识空间死习惯了的他，也着实疼得不行。
    尽管脸色发白，但是他的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十天之后，他就有会自己修炼的懂事儿内功了！
    尽管不知道这种功法修成的内力如何，但就算战斗力不强，他也完全能在逆转内力之后，将之转化为其他战斗力强的内力。
    此前没什么头绪的内力逆转功法，在几天里，他也有了不少灵感，虽然会比较复杂繁琐，但可行性却非常之大。
    同样若是不出意外，估摸着最多大半个月的时间，这门何晨期待好久，也捉摸了好久的内力逆转为劲气功法，便能真正现世！
    有了这两者之后，他内力短缺这影响他实力的最后一个短板，当即就能补全。
    届时，哪怕面对数名乃至于十几二十几个内功高手同时围攻......
    呃，何晨的手不由缩回袖口。
    如果真的这么多内功高手围攻他的话，他还是撒泻药吧，这玩意儿还是见效更快更稳一点。
    被追杀、被围攻又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就算有了迅速增长内力的功法，没事儿他也没必要得罪太多的内功高手不是？
    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新内功的核心要义不就是长久地活着么。
    畅想着内力充足的日子，何晨的脸上满是安心的笑容。
    “诶，受内伤的那个大哥要外出求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看热闹

    听见这伙人准备出去，何晨也准备出去买些葫芦装药。
    游方郎中行走江湖，看病卖药皆是行当。
    只看病不卖药，那也是不合格的。
    不说不买药少赚多少钱，很多时候，郎中自己手上没点应急的药，那病人可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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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此，游方郎中身上，经常都会挂着些药葫芦，里面装着常用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具体里面放什么药，那就看游方郎中自己了。
    有的会放常用的跌打损伤亦或发烧咳嗽的药，有的则会放自家祖传秘方的药，此外，乃至于药葫芦里面装壮阳药等不正经药物的，也不在少数。
    这也正是“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句俗语的由来。
    毒药泻药等等防身的药，何晨肯定随身以纸包藏着，但那些疗伤治病的药物，当然就还是以药葫芦装着，会更加合适。
    “金疮药、舒脉粉、救急方......嗯，先买六个葫芦吧，左边三个疗伤，右边三个治病。”
    “药葫芦就不必买太大，小一点就行，药也不必装太多，没必要。”
    腰间带着百十个铜板，怀里揣着串铃、布幡以及几包药物，何晨随着那伙专程来府城治疗内伤的江湖客一同出了客栈。
    说起来，此前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还是何晨第一次见着他们的样子呢。
    这一行六个人，全都是分明的精壮汉子，一看就不好惹。
    那个受伤的大哥表面上看来，也并无多少病色，只是显得气色有些不好。
    何晨好奇地多瞅了两眼，嗯，伤的是胆经肾经，确实都不是什么当即致命的地方。
    这几人忙着为自家大哥寻医问药，对于过路的何晨并未注意，出了客栈后，便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了。
    此前已经逛过一会儿，买药葫芦的事情非常顺利，六个小巧精致的铜嘴药葫芦只花了一百二十枚铜钱便买好，价格与游记上的记载相差仿佛。
    在何晨的要求下，店家还送了何晨笔直结实的竹棍，用来挂“治病救人”的布幡再适合不过。
    正在店家准备为他将这六个精巧葫芦装起来以便带走时，内力运在耳中经脉的何晨，骤然听到了特别的声响。
    就在那伙人寻访医家的方向，明显的惊呼尖叫声分明传出。
    显然，这伙江湖客，定然是被潮浪派的人发现，并且双方打起来了！
    “店家，不用包了，直接给我挂腰上就行，我现在有急事！”
    何晨将东西一拿，当即便冲着对战的那个方向赶去。
    同时，一边跑着，他一边已将怀中布幡取出，并用竹竿儿支起。
    越是靠近那个方向，惊叫声、厉喝声、兵器碰撞声，便变得愈加清晰。
    等何晨逆着人群，匆匆赶到对战所在的街道外，此时路上已经分明染血，而双方仍在交战。
    见此，何晨不再靠近，而是处在这边的人群中，看起了热闹。
    他可不是来多管闲事的，之所以跟着出来，完全是因为经常在游记中见到江湖对战乃至于对决，而现实中却没有见过，所以好奇而已。
    事实上，好奇的远不止何晨一个。
    站在这街道尽头的路人，当下便已有小几十人，而且周遭还有听见动静往这边赶的。
    何晨甚至看到一个挑着糕点箱子走街串巷的男人，此刻也停在他的左前方看着热闹呢。
    不过不知道是看得入神，还是不敢轻慢对打的内功高手，他的糕点箱子里尽管糕点颇多，但却并没有吆喝售卖的意思。
    何晨探着头瞅了两眼，见没有肉做的糕点，便把注意同样灌注在了当街厮杀上。
    双方就人数来说，身着粉青衣着的潮浪派人手明显更多。
    与何晨一个客栈的六个江湖客，大哥没有动手，五个江湖客参战其中，而他们对面潮浪派的人，却足有十多个。
    但从局势上看，这些潮浪派的人手中，似乎相当一部分都只是普通的功夫好手，并没有内力在身，以至于分明是江湖客在压着他们打。
    不过，占着上风的江湖客却在试图脱走，而被压着打，乃至于砍伤多处的潮浪派弟子，却在尽力纠缠。
    双方不时还会喊上几句话互动互动，什么“缠住他们，师叔马上到”、“再纠缠灭你们满门”、“啊！师兄，我为你报仇”......
    曾经在小说中见到的那些话语，当真被演绎在眼前，这种感受当真新奇。
    以至于何晨往药葫芦里面倒药，都只在对瓶口的时候瞅上一眼。
    而这么看了小半刻，人多的潮浪派人手越来越少，江湖客几刀几枪逼退对方，脱离纠缠后他们背起大哥，就跑！
    “哎呀！快撤快撤，往这边来了！”
    何晨这边围观的路人们迅速往边上撤逃。
    看热闹的他也赶紧一手打幡，一手帮着那个卖糕点的叔伯抬着糕点箱子跑路。
    边跑边回头的何晨，看着那六个江湖客朝着远离客栈的方向跑了，也不知道是故意引开视线，还是真的准备撤往别处。
    逃撤途中，几个挡了他们去路的路人被他们呼喝着狠狠推开，有人当场摔得头破血流。
    “哎呀，多谢后生你了，要不然我这摊子只怕保不住哦！来来，吃块糕点压压惊。”
    同样回头在看的摊主，一副心有余季模样地说着感谢何晨的话，手上已经利索从肩上挑着的箱子里取出了一格糕点。
    “诶，伯伯不用了，我还有正事儿呢，这会儿吃糕点不合适。”
    “啊？这会儿你有啥事儿啊？嗨，没事儿的，你边走边吃嘛，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
    何晨冲大气的摊主一笑，幡子转正，大字朝前，然后从怀中取出串铃摇晃。
    “叮铃铃~”
    “伯伯，我是游方郎中，眼下有人受伤了，我要去治病救人咯！”
    在糕点摊主惊讶的目光之中，何晨打着幡，径直走向对面被推倒摔伤的路人。
    他扶起伤轻的，翻过伤重的，给伤重的用葫芦里倒出的金疮药止了血。
    然后，在其他人惊讶错愕的目光中，何晨径直走向了对战那条街上受伤了的潮浪派之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赚了好多钱

    在身后围观路人胆战心惊之中，手持“治病救人”幡，晃着游方郎中串铃的何晨，相当顺利地靠近了潮浪派的弟子。
    尽管他们对何晨如此年轻同样惊异，但是在何晨利索的治疗包扎中，到底还是都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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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自身重伤昏迷，无法配合的弟子，也都被同门扶着配合。
    ......
    “轻伤的这样就行了，注意伤口不要碰水，近几日不要饮酒。”
    “重伤的条件有限，只是止了血，还需要送医馆治疗，亦或者带回你们门派之中疗养也可以，但是注意以马车相送，不要颠簸，以免伤势加深。”
    “这位、这位、还有这位，同时还明显有内伤，我的舒脉粉能够暂时压制伤势，但是肯定还是要开方子好好疗养，不过我没带笔墨，你们也是找医馆去治吧。”
    何晨颇为遗憾地对处理好了的众人叮嘱。
    到底行医的经验不足，尽管他记得带上了各种成药，但是却忘了带上笔墨。
    如此一来，当前处理的伤势，自然可以收取治疗费与药费，可是对内伤重伤病人的问诊费用就拿不到了，这可一下子就少赚不少了。
    “......连同药费一起，总共是六两银子外加两百四十文，如果都已银两付的话，六两二钱的银子就行。”
    何晨数着人头，一笔一笔算着该收的费用，冲着刚刚赶来的领头潮浪派女人讲述。
    讲完后，他便带着微笑，朝着这位一看身份就更高个女人伸出了手，讨要银钱。
    到底是轻伤重伤外伤内伤全有，而且足足七人受伤需要治疗。
    再加上何晨所用的成药，效果好，价格自然也比寻常游方郎中的更贵一些，每人都不在少数的医药费加起来，便达到了足足六两二钱银子。
    这个钱财，换做普通游方郎中，只怕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
    这些银钱，哪怕是住在这府城的客栈之中每餐吃肉，都够何晨享用一个半月的时间。
    就这么出一趟门，一个半月的生活所需，又赚到了。
    “给他银钱。”
    “是，师叔！”
    潮浪派后赶来的师叔，对何晨所报的价格并未在意，直接下令让她身旁的人给钱。
    何晨拿到了六两二钱的银子之后，便相当满足地离开了此处。
    今天这又是看了江湖热闹，又是靠真本事赚了一大笔银钱，他当真是心满意足了。
    尤其是，当带着满满收获回到客栈后，何晨在大堂角落里看见今日与潮浪派大战的那六个江湖客，并且听见了他们话语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好。
    杀了潮浪派两人，伤了潮浪派七人的江湖客们，同样也有人受伤。
    虽然伤势做了些许处理，但是何晨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他们自己处理的。
    于是，打着幡，何晨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
    “几位好汉，我乃客宿客栈的游方郎中，我这治疗内外伤的药都有，而且都是上好的成药，你们身上的伤势可需医治？”
    这几个江湖客，比起人家潮浪派的人来说，明显更加警惕与排斥。
    不过，在确定何晨确实此前就住到客栈，并且还是有内力在身的高手之后，他们还是允许何晨为他们治疗——在他们的院子里。
    他们大哥提出去院子里治疗，可以加钱。
    于是，何晨便相当配合地跟着他们来到了院子之中，为伤者治疗。
    对战的几人身上都多少受了点轻伤，何晨相当专业地为他们治疗的同时，也说明了自家金疮药的效果更好，价格也会更贵。
    等外伤处理好，这位大哥又主动提出自己此前受了内伤，能不能为他也看看。
    来都来了，何晨自然也就顺带着为这位大哥诊治了一番，并为他开出了修养恢复的药方。
    “小创口一个连治疗带金疮药是三百文，细微创伤按人头算，一个人是一百二十文，内伤诊治开方，二两一钱，总共是六两一钱又一百二十文，给六两二钱即可。”
    何晨同样给他们明明白白地将诊费算清楚，伸手要钱。
    其中，几人外伤的费用，是四两一钱，而大哥的内伤，不过二两一钱银子，这还包括舒脉粉卖的一钱银子。
    此前他不愿意主动找上对方治内伤的原因就在这里，不够赚钱。
    不是说内伤不能赚钱，而是何晨不能赚钱。
    何晨所学的内伤诊治，都是开药方，让病患吃药调理身体，真正的开销都在药材上。
    药方的药材，何晨可以灵活调整，一剂药，能开到几百文到数两银子一份，十多剂吃药调理下来，药费自然相当可观。
    但是，身为游方郎中的何晨，却没法赚药材这一块儿的银钱，真正的大头，都会被开药铺的赚去。
    “冬。”
    “多谢小郎中了，这药效着实是好。”
    大哥伸手就是一锭十两的银子拍在了桌面上，他看看何晨，看看何晨腰间的葫芦，一拱手，小心问道：
    “冒昧一问，小郎中这金疮药与舒脉粉，可愿售卖？我们想买些以备不时之需。”
    显然，何晨这药的效果，让他心动了。
    不过这也正常，金疮药好说，只是他们药派优化的方子，舒脉粉可是八十多年前，清河药派一位大师所配。
    如果此刻清河药派还没被燃鼎门攻破的话，那这方子都还是他们清河药派独有呢。
    这般应急速效的内伤药物，市面上可不多见。
    “卖！当然卖！”
    “金疮药一两一百文，舒脉粉一钱重，一钱银子。不过我只卖药，葫芦不送。”
    何晨利索将药价喊了出来，这个价钱，是清河药派前辈们定的价，何晨一点不改，直接用了。
    “小郎中，这样，葫芦我也花钱买了，你这两葫芦的药，直接卖与我，可行？”
    “啪！”
    “这里是二十两银子，刨除诊费六两二钱，剩下的，就买这两葫芦药。”
    大哥不愧是大哥，当即又拍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要连葫芦一同买下。
    何晨两葫芦的药，估摸着卖也就不到十二两，多卖葫芦，一个葫芦能卖出一两多的价钱，这哪还有不卖的？
    他当即放下葫芦，拿走银子：
    “成交！”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觅道得道！

    房间里，正在将房里的金疮药与舒脉粉装进新葫芦的何晨，眉头不由一挑。
    此时此刻，六个江湖客正在他们自己的小院儿里聊着刚才的事儿呢。
    那个江湖大哥此前加钱连同葫芦一同买下，何晨并未多想什么，却不想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思虑。
    “买葫芦，是担心我掉包，亦或者药和葫芦有关系，单买药效果不好？”
    “我没事儿卖你不好的药干啥，卖你好药，我也赚大钱啊。”
    何晨看了看手上正在往葫芦里装的通脉粉。
    这种药确实是他装葫芦的药里面成本最高的，但是，这次配这一斤多的通脉粉，所需的药材费用，也不过六七钱的银子而已。
    但卖，他可是卖一钱通脉粉一钱银子。
    一斤通脉粉，那就是十六两白银。
    真要是买通脉粉的人多，何晨一双手，当真比挖银矿赚得还快。
    何晨不由摇了摇头，这东西，估计也就受了内伤的江湖中人才稀罕。
    毕竟，通脉粉只是压制内伤，舒缓经脉的药物而已，真正治疗，还得找大夫开方拿药。
    一般的内伤，服用一钱的通脉粉，就足够压制几天，足够找大夫了。
    而不一般的内伤......压不住，还是死。
    所以，这东西贵是真的珍贵，但只有受了不算特别严重内伤的人才用得上。
    正常游方行医，别说十天半个月，半年一年遇不到一个，也正常。
    这次一下子卖出半斤，搁前辈游记里，都属于排的上号的了。
    药粉倒进药葫芦，何晨便不再听那几个江湖客的闲话。
    他一把将今天赚到的银钱全部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看着这么多的银两，何晨的笑容止不住地咧了出来：
    “今天这两下又赚了二十六两多啊，嘿嘿，够吃好久好久的肉了！”
    按照每天花一两百文算，身怀将近五十两纹银的他，就这般住客栈吃大餐，都能住一年多。
    这是什么概念？
    可还记得何晨他爹曾经说过的话：超过一年的事情，就不要想。
    有能够住客栈吃肉吃一年的银钱，这对何晨来说，就意味着完全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了！
    所以......
    何晨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治病救人”幡，扭头四处看看，然后，他直接将这个幡放到了角落里。
    “先把内功和逆转内力的法门研究出来吧，这段时间，不游方啦~”
    ————————————
    话是这么说......
    于是，何晨事情也是这么做！
    在之后的十多天里，何晨如同回到了当初学习《东起心法》的日子一般。
    每天除了到了饭点后，下去大堂吃肉外，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用在了意识空间之中进行功法研究。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很痛苦的事情。
    毕竟，对功法的研究，在何晨这里，从来都是身体力行地研究。
    有一点想法，就会当即在自己体内尝试的他，每天都会走火入魔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有时候莫名其妙，人就没了。
    每天尝试所产生的痛苦，比起当初被人影殴打，也差不到哪里去。
    并且这种从身体内产生的痛苦，给人带来的恐惧，往往都是大于被殴打的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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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何晨乐在其中。
    创造内功，创造法门，创造秘法，创造一切。
    这种动脑筋发现新东西、创造出新东西的快乐，是没有感受过的人想象不到的。
    《觅道长生功》与《内力逆转法门》不断发展的进度不说，哪怕是一些让人痛苦的失败，同样能让何晨获得快乐。
    无声无息经脉断裂而死，痛苦吧？
    但是，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研究出原因，开创出能够一招下去，让敌人无声无息经脉断裂而死？
    而且，如果结合此前发现的内力在体外运转可能性的研究，是不是还有可能心念一动，内力运转，身边的敌人直接无声无息而死？！
    往更加实用的角度想，这样的效果，对人类之外有没有用？
    若是实现这个效果，那再过几个月的夏天，是不是就没有蚊虫能够叮咬何晨了？
    ......
    当然，何晨也并不是完全只想着研究，他同样也有没有思路，或者想要休息的时候。
    这种时候，若是精力充沛，那他就会出门逛逛这偌大的府城，感受感受这府城的繁华；
    若是精力不足，他就听一听来往的江湖中人的闲聊吹牛，当成说书故事听。
    在这之中，那六个江湖人的事情同样也入了何晨的耳中。
    有他们自己互相交流中所讲到的各种遭遇，诸如差点被潮浪派的人发现等等。
    也有其他江湖客，在闲聊中讲到的他们的事情，不仅是现在，还有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总之，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这般劳劳劳劳逸结合之下，何晨在十一天后，成功研究出了修炼不会走火入魔，不会经脉寸断，不会爆体，甚至连疼痛都没有的成功版《觅道长生功》！
    之后，他就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修炼，并且小范围的微调。
    这种纯原创的内功，就算一时没发现什么问题，继续调整调整，也总是有好处的。
    何晨又不赶时间，先将内功调整到当前能够调整的最佳之后再修炼，也一点不迟。
    反正，何晨创出的这门《觅道长生功》......真的可以自行修炼。
    这样的功法，哪里差那一天两天的？
    修修改改思考琢磨之中，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啪！”
    这一天，午时刚过，一直凝视书册的何晨，骤然将书册一把拍在了桌面上。
    他的脸上，喜色满布！
    “哈哈哈哈！终于成了！”
    就在刚刚，意识空间之中，何晨成功地将自己体内的种种内力，全部逆转成了劲气。
    是的，在《觅道长生功》研究成型的数日后，《内力逆转法门》也终于告成！
    而在稍早一些，《觅道长生功》已经被何晨修改到当前所能修改到最佳。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将长生内力修成，那么，此后的每一天，他的内力都会变得更强！
    而这门《觅道长生功》的染劲归府修炼......
    “吱呀~”
    何晨推开房门，愉快地朝着大堂走去。
    此刻的他，体内的劲气，已经在循环修炼《觅道长生功》的染劲归府！

 第一百八十七章 府城市井

    换成一般的功法，修行到这染劲归府的阶段，都必然是漫长而艰难的。
    比如《东起心法》与《月隐心法》，这两者普遍修成染劲归府，都需要接连不断的数月时光打磨。
    但是，《觅道长生功》不同。
    哪怕是染劲归府的阶段，仍然可以做到近乎完全的自行修炼，何晨仅仅留一分心神引导，劲气便能自发染劲。
    别人染劲的时候只能盘坐凝神，静息修炼，而何晨，却一边染劲，一边下楼吃饭。
    炖煮得软烂的肘子，与黄豆一同挖入口中，鲜香美味，一口满足。
    若是觉得口味不够重，再来两快子爆炒的腊肉。
    咸鲜重口，蒜香飘逸满口的嚼劲中，是胃口大开的舒服！
    等口中咸味儿过重，再一口麦茶入口，冒着热气的茶水入口绵柔，一下便把整口的味道冲刷干净。
    这般爽利可口的餐食，怎么不吃个尽兴，吃个意满？
    接连吃着吃了一两炷香的时间，将所有肉菜饭汤吃了个干净，何晨方才悠哉地起身。
    然后......
    他满脸兴致勃勃地，朝着客栈门外走去。
    十多天的刻苦钻研，两门功法已经功成，如今的他虽说不是彻底没事儿干，但是，现在的他要做的也就是修炼《觅道长生功》而已。
    近乎全自动修炼的功法，一边吃饭一边走路一边玩耍都能自行修炼的功法，还需要专门花时间专注修炼么？
    所以，现在的何晨，可不就是能够随便玩耍？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好又没有人管着，然后吧，手上还有钱！
    这是什么概念？
    “嗯，再去衙门看看，看看今天有没有审桉看~”
    “肉脯再买两盒，之前琢磨功法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吃完了。”
    “还有席秀阁那边有变戏法的......”
    ......
    心中算着各个想去的地方，何晨体内运转着《觅道长生功》，果断朝着热闹的地方去了。
    尽管来到府城已经有半月时间，但只出过不到十趟门的他，对府城的种种景象，仍然目中新奇。
    一府首善之地，一地精华所在。
    汉水府城之中，好玩的有趣的东西，简直应有尽有。
    耍猴变戏法，杂耍碎大石，繁华街头走一走，四处是新鲜景儿。
    随着人群往里走，绕过绿水桥头，还有座座红楼，莺歌燕舞，辗转不休。
    流转人前热闹事，左行右走，忽见比武招亲台，红妆木剑舞连绵，有少侠随之蹁跹。
    市井事，杯盏乐，江湖客。
    府城之大，尽皆容纳。
    刚刚吃饱了肉食的何晨，拿着树叶裹着的粘牙糖块吃着，津津有味看人家一口吞剑，再一口吐火。
    同在桥边的，还有敲锣耍弄猴儿的，喷火的这个手艺人盯着猴儿，假模假样要吐火烧猴儿。
    脖子上拴着铁链子的小猴头便被吓得一个劲转圈地跑，还时不时在耍猴人的操纵下来个空翻。
    周遭人叫好喝彩，还有人拿铜板儿砸猴子，不过，就算是三五人同时掷出，转手也会被耍猴人一把接下，还能扭头让猴子对打赏的看客作揖感谢。
    在这般带动之下，何晨也丢出十几枚铜板儿，打赏了出去。
    不过，他给的不是猴儿，而是给了一旁跳水的小孩儿。
    爬上竹竿三丈三，呲熘一下把身翻，桶中水花翻涌落，天上孩童往出钻。
    自称是孩子爷爷的人原地竖起两三丈（七八米）高的竹竿，六七岁模样的孩童顺着这竹竿就爬了上去。
    等爬到顶后，随着那爷爷一声喝令，小孩儿当即噗通跳下，直直落入地上的水桶之中，然后从桶中钻出，向众人作揖，引来围观看客的一众叫好。
    这般危险的行当，打赏些银钱，也是应当了。
    如这般以危险引人关注的，在这桥边还有耍刀的，耍锤的。
    有一声轰响胸口大石粉碎，有转身不动原地躲避身后长枪，还有麻布遮眼朴刀破空互砍，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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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何晨身旁，一个贴得格外近的路人，骤然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
    他尚未探入何晨口袋的手，骤然收回，仅仅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突发恶疾，胸痛难当的模样。
    而何晨则恍若未闻地往旁边两步一走，直接与此人拉开了距离。
    然后，这人当即捂着胸口，倒地蜷缩。
    “哎呀，有人犯病了！”
    “这不会是羊癫疯吧，有没有大夫！”
    “小坛你怎么了，你这是生了什么病？！”
    ......
    在外人看来，便如同此人自行突发恶疾。
    一直观赏着周遭杂艺，手脚不曾有半点动静的何晨，亦或者周遭的任何人，都显然与此无关。
    按照何晨的估摸，地上躺着的小偷，胸口隐隐疼上两天之后，自然也就好了。
    小惩大戒么。
    只是偷点东西，倒也没必要下手太狠。
    没错，这正是何晨此前琢磨内功心法的时候，意外琢磨出来的一个内力小窍门。
    只要贴得够近，身躯不需任何动作，心念一动，敌人自然疼痛难当。
    内力要是用得够多，甚至可以......
    呃，何晨也不知道具体能怎么样，毕竟，他的内力不够多。
    “啪嗒啪嗒。”
    回望一眼，倒地的小偷已经被同伴扶起，何晨摇摇头，直接离了此处，往街上逛去。
    匪盗成群结队，小偷小摸，竟也成群结队，这府城繁华是繁华，但若论安宁，还不如被燃鼎门围攻之前的清河县啊。
    “嗯，已经完成了，半成？”
    何晨心念往体内劲气上感知，眉头一挑。
    《觅道长生功》从开始修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其中，两刻钟吃饭，剩下的时间全是赶路与玩耍。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染劲归府竟然都完成了半成。
    以此推断，岂不是两个时辰完成一成，一日便能六成？
    就算是内力未成，劲气在睡着了之后不会自主修炼，何晨练成《觅道长生功》所需的时间，也仅仅只需不到三日！
    何晨的脸上情不自禁地布满喜色，以至于都没有多注意周遭的情况。
    然后，穿过一条巷道的他，便蓦然发现，身前竟然有个男孩，竟在被三五个泼皮殴打！
    “嗯？”
    所以，他现在应该行侠仗义？

 第一百八十八章 江湖事

    泼皮无赖满口脏话，被打男孩咬牙不屈。
    如此标准的行侠仗义场面摆在面前，何晨感觉自己要是不来个见义勇为，都......
    “看什么看！滚，再看乃公连你一起打！”
    泼皮冲着何晨口出狂言。
    好，齐活了，动手。
    “彭！”
    “啊！”
    ......
    放倒那三个泼皮之后，何晨拍拍身上的灰尘，上前拉起那个被打的男孩。
    随手几拳头打下去，不仅惩奸除恶，而且还能得到被救之人的感恩。
    看着男孩投来的仰慕感恩的目光，以及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三个泼皮，他的脸上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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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小说话本里的主角们，一天天的不好好练武，不琢磨功夫，反而转着圈的到处行侠仗义。
    原来行侠仗义助人为乐的感觉，当真快乐。
    当然，何晨的行侠仗义，与小说话本中的行侠仗义还有所区别的。
    别人都是打杀恶人，拯救良家女子，而何晨却是打了几个泼皮无赖，救了个小少年。
    “好了，小兄弟，你得救了，走吧。”
    何晨冲着小少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就要走。
    热闹瞧了杂耍看了，但肉脯还没买呢，前几天他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一家很多人排队的店铺，虽然没尝过，但是闻着......
    “噗通！”
    “大侠，求求你收我为徒！”
    小少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何晨听着这个动静，脚步停下，回头看向小少年。
    “嗯？怎么了，你也想打泼皮？”
    “大侠，我爹娘已逝，如今靠着家中遗产过活，但......”
    小少年给何晨声泪俱下地讲述了情况。
    大概意思就是，父母双亡，邻里窥伺，泼皮欺辱等等。
    而之所以他到底还能长大，则是因为......他爹娘留下的遗产并不是很多。
    算一算，连同小屋，连同器具，可能也就一二十两，二三十两银子。
    “大侠，你收我为徒吧！我想学内功，我要变厉害，比欺负我的人都厉害！”
    小少年满眼热泪，被何晨托起来之后，仍然挣扎着要跪下。
    何晨很为他而动容，沉吟着问道：
    “你说，你识字，是吧？”
    “嗯！我上过两年私塾，识得颇多文字。”
    识字，就代表学起内功来，会更加顺畅。
    这样的话，那，这个孩子......
    何晨认真地冲他叮嘱道：
    “来，我写个地方和人名，你找他学去，就说你愿传承衣钵，发扬门派！”
    既然这个被他行侠仗义救下的小少年想要练武，那，就让他去找之前找上何晨，想通过蹭肉吃的方式与何晨搭话的老头儿呗。
    一个想找人跟他学武，一个想找人学武，这不正好么！
    该说不说，这个老头儿，在汉水府城里的江湖客中，还是有些名气的。
    这些天闲着没事儿的旁听，何晨还真就知道老头儿现在在哪儿。
    于是，何晨将寻找老头的方式告诉小少年，并且让小少年重复，确认他记住了之后，便在小少年懵逼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安排一个少年去拜师学艺，这种感觉，让何晨相当有自己踏入江湖的参与感。
    ......
    买肉脯，去衙门门前参观，从过路摊贩手上买小吃。
    新晋江湖人何晨，又骤然回到了市井的幸福生活之中。
    一晃眼的时间，已经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尽管何晨一直没怎么注意，但是他体内劲气的染劲进度，也已经切切实实达到了一成的程度。
    等他带着买来的大包小包好吃的坐在客栈的桌上，耳边传来的江湖闲聊，却让他整个一愣，眼睛情不自禁看向客栈小院的方向。
    此前从何晨这儿看了病买了药的那六个江湖客，竟然报复潮浪派，将潮浪派一处店铺给抢了，而且还杀了在店铺中镇守的所有弟子，其中包括一名内功高手。
    当下，受到挑衅的潮浪派之人，已经大举调动人手，各个城门处都派去了内功高手驻扎。
    表示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将这伙人灭掉，以平......掌门丧女之痛！
    是的，被杀死的弟子之中，就有潮浪派掌门之女，乃至于那名内功高手，就是负责保护她的护卫。
    原本只是普通冲突的双方，就此矛盾升级，已分明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何晨听完，满脸错愕与懵逼。
    他方子都开好了，而且还特地没开多昂贵难得的药材，这伙江湖人别说在府城，就算是找个县城都能轻松将药配齐。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不回去治好他们大哥，而是......
    “嘶，等等！”
    从开药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的时间，他记得那伙人当天就买了药。
    算算日子，那个身受内伤的江湖大哥，内伤只怕都已恢复好！
    好家伙，所以，这只怕是治好了伤，又蹦跶起来了。
    “啧，狗咬狗。”
    何晨厌恶地摇摇头，不再关注关于这些的内容。
    江湖客与这潮浪派冲突的起源，何晨已经从各个方面听全乎。
    此前江湖客神神秘秘说的“抢了老女人的东西”，何晨也清楚所指代的是什么了。
    他们双方所抢的，既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更不是什么奇花异果。
    他们所抢的，不过是一处县城的富绰人家的家财而已，这家的情况，若是类比，大概就是曾帮过何晨很多的彭炳家的程度。
    若干天前，这家的家主，因为所谓的出言不逊，冲撞了潮浪派的那个“老女人”，从而被潮浪派的人盯上，大肆宣扬要灭他家的门。
    而那个受伤大哥所在的江湖人，则是这家被灭门前，花钱所请来保护他们的炸山帮之人。
    本该保护这家人的炸山帮，在潮浪派动手时，抢先一步灭了雇主全家，抢了家财。
    然后，他们还设下圈套，告了当地官府，将气势汹汹杀来的潮浪派人手狠狠宰了一刀。
    结果显然是人生地不熟的潮浪派吃了瘪，甚至还在撤离的时候被炸天帮埋伏，试图把潮浪派的人也抢了。
    这两家，一家肆意妄为草管人命，一家奸狡狠辣杀人如麻，全都不是好东西。
    与其说是江湖冲突，倒不如说是匪类之争罢了。
    若是何晨早知道这事儿，根本不会给炸天帮的那六人治伤，由着他们和潮浪派拼死得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半月之功

    吃吃喝喝，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备好，顺便将新买回来的药葫芦里面装上药。
    弄完这些之后，何晨的事情便又做完了。
    该说不说，尽管全自动修炼的功法很省事儿，而且修炼的效果也能更好。
    但是，没有练功打发时间，何晨待在客栈里也着实无聊。
    尽管可以听听江湖人说江湖事儿，可自小山林长大，读书全靠殴打的他，性情从来就不是安静类型的。
    研究钻研的时候，他能够全身心投入其中，但是没事儿这么干呆着，他是真不喜欢。
    可是偏偏当下内力未成，若他进入意识空间，《觅道长生功》的染劲修炼当即就会停下。
    想要早点修成内力，还真就只能在意识空间之外待着。
    “嗯......好无聊啊。”
    在床上躺着看了一小会儿梁柱，听了一会儿琐碎闲聊之后，何晨索性一跃而起。
    再出去玩会儿吧，到饭点了再回来！
    ......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优哉游哉的何晨便每日早早出门玩耍，到了饭点再回客栈。
    乃至于，若是正好饭点儿遇着了什么酒楼食肆，可能便直接在该处吃饭，吃完继续逛荡游玩。
    当然，何晨也不完全是在玩耍。
    在汉水府城逛着的这两天里，他每看到书铺，都会进去看看书。
    小的书铺闲逛一圈，没有什么何晨没看过的有用书册，何晨便直接离开。
    而在大的书铺里，何晨便会现场看两本，然后再买上一本。
    然后......再蹭两本，方才离开。
    毕竟，对其他人来说，书必须买回去研读，方能将其中知识道理学会学通。
    一本书，往往就要钻研数日数月乃至于数载。
    但对何晨来说，只要将书中人影殴打一番，知识就全都自动入脑。
    常人简单翻看一遍的时间，他已能直接学通一本。
    这般情况下，他买书，也不过是给店家一个交代，以便继续蹭蹭书看而已。
    甚至，在第二日的另外一家大书铺中，何晨还遇着了一个如当初他一般，纯蹭书看，以至于被店小二赶出去的少年。
    不过，不同于何晨的是，当初他蹭着学的是医书，而这个少年蹭着看的，却是一本叫做《开物天工》的博闻书籍。
    何晨在少年被赶走之后，好奇地翻看了一番。
    在成功将《开物天工》中，每一个人影都痛殴一顿后，他对这书中所讲的内容便融会贯通了。
    何晨完全此前没想过，竟然还有专门撰写的，关于工匠技法的书籍。
    “看来是个少年匠人？”
    他向小二打听了两句，这个蹭书少年确实是个木匠，隔三差五就会来书铺里看一小会儿的《开物天工》，试图以此来学得更多技艺。
    而之所以不买，则是因为少年父亡母病，家境贫寒，拿不出买书的银子。
    “那他也不容易啊，这么辛苦，还努力读书。”
    听着少年这般的家境，何晨不由感叹。
    算起来，他当初比少年的情况其实好点，毕竟在门派当练武学徒的他，包吃包住，不用操心赚钱养家的事情。
    “害，少爷，这世道谁容易呢。”
    “他好歹有父辈的关系，能干些赚钱的木匠活，小的家里爹娘都死了，还带着两个小的，每次掌柜的扣钱，家里弟妹就得饿肚子。”
    听了这话，何晨一愣，脑子里闪过之前伙伴所讲的，那个赶他走的小二的事情。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小二手上买了些纸墨。
    出去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他便将脑子里记下的《开物天工》默写誊抄。
    当然，整本《开物天工》约莫六万字，凡一百余张图，这么多内容，何晨自然不可能全写。
    他只是将《开物天工》中，与木匠相关的部分誊抄了下来，并原复原样画上图画。
    然后，何晨循声找到那个少年，将自己誊抄的东西赠与了对方。
    那个勤苦的少年看到书册，万分惊喜，想要好好感谢何晨。
    但是何晨并没有听他感谢的兴趣，东西交给少年之后，径直便离开了。
    少年想要追上何晨感谢，但显然......
    他根本追不上何晨。
    等何晨快步融入了转角的人群，这名不知道何晨名字的不知名少年，便与何晨再无交集。
    而匆匆离开的何晨，转了两个弯，听不见身后追逐的脚步，便又优哉游哉地逛起了街。
    “店家，你这个油灯有点意思，夜里可够看书之用？”
    “小二，这个架子是放在马背上驮东西的？若是疾行......”
    ......
    等何晨带着新买的物什回到客栈，又好好吃了一顿晚饭。
    他忽然发现，自己体内一直运转的《觅道长生功》，竟然已经完成了染劲归府。
    何晨心念一动，温润自如的长生内力，便开始了自动修炼。
    他完全将心思用在了他处，不分一丝注意调动内力，但在这般情况下，长生内力却仍然循着《觅道长生功》的修炼路线不断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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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随着内力的运转，何晨敏锐地感知到，他体内的长生内力，分明有了真切的增长。
    尽管量上还很细微，但，这自发的增长，确实实打实地出现了！
    心念一动，何晨控制着长生内力停止运转，收归丹田。
    然后，他体内的其他内力，除了留存在隐秘窍穴的两丝之外，剩下的内力全部运转起了《内力逆转法门》。
    既然能够自发修炼的功法，已经成功练成，他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留着其他那么多其他内力在体内。
    倒不如将之全部逆转为劲气，然后融入化作长生内力，并且以《觅道长生功》自行修炼！
    大量的劲气，随着内力逆转而出现于何晨经脉之中。
    等这些劲气全部融入长生内力，原本刚刚练成的长生内力，骤然膨胀了好几倍。
    等到这股长生内力开始自发修炼运转，仔细感知的何晨，清楚地发现，数倍的长生内力运转一周后，新增的内力，也达到了此前的数倍之多。
    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如今的何晨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让内力自行运转，他每个时辰都能多出数丝内力。
    这个效果已经近乎等同于他以《月隐心法》认真修炼的速度。
    换而言之......
    “现在的我自动修炼一天，就等于《东起心法》半月修行？！”

 第一百九十章 功成劫匪至

    何晨对月收功，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内力，喜悦中带着遗憾：
    “看来只是相当于全心修炼的一半不到而已，唉，感觉还是少了些。”
    此前将内力全部转化为长生内力之后，他修炼的效果，确实等同乃至于略超出此前对月认真修炼《月隐心法》的速度。
    但，那到底是当时何晨体内的月隐内力太少。
    一个时辰前，他突发奇想，将内力从长生内力，转化回了月隐内力。
    等他对月努力修炼了一个时辰之后，何晨发现，在这么多内力的作用下，他以《月隐心法》修炼的速度，终究还是比内力自行运转更快，而且快了一倍。
    也就是说，这《觅道长生功》也就只是比他全速修炼快一点而已。
    这里所说的全速修炼，指的是何晨每天通宵修炼《月隐心法》，然后凌晨再转化内力修炼《那个功法》借着东升旭日修炼。
    “这样的话，自动修炼的效率，就不能达到一天抵人半月了，充其量也就相当门派前辈们的......十倍吧。”
    何晨略微不满地摇了摇头，感觉《觅道长生功》在修炼速度上，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毕竟理论上来说，内力自行运转，比被人的意念控制着运转应该更为契合身体才对。
    而且，这《觅道长生功》的功法脉络，比起《月隐心法》要更加复杂，更加宏大，所以修炼的效果也应该有相应提高。
    唉，不过，也还算不错了吧，到底是第一次创造，不够好也正常。
    何晨在心中宽慰了自己两句，重新振奋。
    ————————————
    “小二，入住！”
    “跟我们来个小院，没事儿不准打扰，知道了吗？！”
    “特娘的赶路累死老子了！小二，茶水都不知道上？！”
    ......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相当嚣张跋扈地在客栈里呼喝，几个小二陪着笑脸在他们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目睹这一幕的何晨不由眉头皱起，看向了炸山帮六人的方向。
    此前同样深入简出的六人，今日却换了装扮，在这大厅之中守了一整个上午。
    何晨早上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他们在，此刻正是饭点，他们还在那边饮着茶水。
    偶尔倾听江湖事的何晨相当清楚，他们六人在等的，正是眼前这几个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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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或者说，炸山帮的另外几位当家！
    是的，在潮浪派的人大肆搜捕这几个江湖客，想要报复的时候。
    这炸山帮的大哥等人，不仅没有想着如何逃出府城，反而在数日前托人传了消息过去，将炸山帮的大批人马唤了过来。
    他们所召唤的，不仅是炸山帮中的内功高手，甚至还包括相当多的普通帮众。
    这样如同要与潮浪派火并的架势，目的却并不是与潮浪派交战，亦或者说，不是单纯要与潮浪派交战，甚至，都不是为了报仇。
    他们的目的......
    何晨回想到这里，情不自禁摇了摇头。
    按照这炸山帮大哥与几个当家的聊天所讲，将那么多人手调配入府城的目的。
    竟然是想趁着潮浪派恨他们入骨，以自身等人为饵，将潮浪派的内功高手引走，然后率众将潮浪派的门派驻地给抢了！
    特意挑起别人的追杀，目的竟然是想更方便地抢对方家财。
    这样的操作，别说潮浪派的人，就连亲耳听过这伙人此前各种言论的何晨，都未曾想到过。
    当讲不讲，炸山帮这伙人，真的完全就是专业的劫匪性子。
    “少侠，你的红烧肉来咯！”
    小二的声音随着喷香的五花红烧肉打断了何晨的思绪，然后，何晨便不再想炸山帮与潮浪派的事情了。
    反正两家都不是好东西，一家爱劫掠一家爱灭门，他们之间的腌臜事情，哪里比得上面前的红烧肉？
    稍微注意一下他们交战的地方，别陷到双方厮杀之处遭了池鱼之殃就行了。
    至于别的......或许，等厮杀完之后，再去疗伤治病，赚一波银子？
    自从何晨开始在府城里面逛荡游玩之后，他手上的银两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迅速减少。
    就这么三天的功夫，何晨的银子就莫名少了好几两。
    尽管盘账核算，这些钱都是用来买日常所需的重要物什，但是这个开销速度，多少还是太快了一点。
    当年他爹走的时候，整个屋子被他以及邻居翻遍了，都没找到多少银钱。
    算上屋子算上各种杂物，最后所有东西加起来，最贵的一件仍然比其他的贵出好几倍。
    没错，那就是何晨这个价值十两银子的男孩。
    好在邻居还算有良心，没有卖掉无依无靠的何晨，而是收了他家所有东西之后，将孑然一身的何晨送去了门派当练武学徒。
    何晨这么两三天花出去的钱财，已经够置办他曾经和爹娘一同居住的家了。
    是以，尽管手头上还有四五十两现银，但是何晨已经再次有了出山行医的想法。
    于是，香香地吃完饭之后，回到客房的何晨，便认真地听起了动静。
    炸山帮大哥给新来内功高手的安排，调度，也一一灌入了何晨的耳中。
    各种人员调度，劫匪黑话等等，何晨全都......
    没有听懂。
    哪怕是过往出门游历的门派前辈们，也没有过当劫匪赚钱的，何晨自然也就完全不了解这些相关的东西。
    毕竟大夫这个行当，若是有本事外加能找到有钱有病的富贵人家，赚得比抢劫还快。
    所以什么四梁八柱、抱火采命、插签得风、地蛇地鼠等等东西，何晨尽管听了个清楚，但却没能听个明白。
    不过，关键所在，何晨还是听懂了。
    后日正午，鼓楼南街，落林客栈。
    落林客栈，也就是何晨现在所在的这间客栈。
    这，便是到时候他们主动露出身份，以吸引潮浪派之人围攻的地方。
    这间客栈外来内功高手不少，而且地形易守难攻，届时他们顶住第一波的攻势之后，便会引着追兵往西城门跑。
    而被他们叫来的炸山帮其他人，则趁着潮浪派高手出派的时机，迅速将门派劫掠一空，然后从东城门撤走。
    所以......
    “那我便在他们动手半个时辰之后过去，治病救人，赚钱吃肉吧。”
    “嗯，到时候治疗潮浪派的人，不管多少钱，一定要收现银！”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怒火

    “叩叩！”
    “少侠，午时只差半个时辰了！”
    ......
    正在意识空间中琢磨改进《觅道长生功》修炼速度的何晨，被小二的敲门声唤醒。
    何晨听了喊声，立刻将目光从书上挪开，朝着：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此时，距离何晨听见炸山帮的计划，已经过去了两天。
    半个时辰前，何晨便找了个小二，让他在午时前半个时辰准时敲门叫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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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按照他听来的消息，午时开始，炸山帮的人就要在这间客栈动手，他肯定得早点出门才是，不然无缘无故卷进双方交战，那岂不是麻烦？
    现在被叫醒，也就意味着，休息了半月有余的游方郎中何晨，终于要再次登场了！
    “唰啦！”
    何晨将放在角落的“治病救人”幡子拿起，将表面的浮灰拍掉。
    挂上药葫芦，手持串铃，用药篓将东西全部装好，他便喜滋滋地朝着客栈外走去了。
    毕竟炸山帮马上要在这儿和人对打，要是东西来在客栈，被意外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何晨摇晃着串铃，他一路优哉游哉地往周遭游荡。
    别说，府城的人接受能力明显比偏野县城的人强得多，年轻乃至于年幼的何晨，就这么一副明显的游方郎中模样走在路上，也没多少人凑着围观。
    虽然同样也没有人出来找何晨看病，但他对这个倒没什么不高兴的。
    治病疗伤，两者谁贵谁便宜，没有一个肯定的比较，但对于何晨这样并不卖药的游方郎中来说，绝对是疗伤更赚钱。
    一个伤者能赚的钱，比寻常病患能高出几倍。
    等何晨走到一家味道很棒的食肆，他便停下，悠哉悠哉地好好吃了一顿，养足了体力。
    “店家，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郎中，午时一刻刚过不久呢。”
    午时一刻，等何晨走回去，差不多午时三刻的样子。
    以双方内功高手的实力，想必落林客栈中，潮浪派的伤者已经遍地了。
    上次七个伤者何晨就赚了六两多的银子，这次随便治个十几二十个，乃至于二三十个，当即就能暴富！
    想到这里，何晨谢过店家，果断朝着自己客栈走回。
    炸山帮的大哥等几人，可是计划好了打着打着要逃离的，若是他们跑得太早，搞不好现在他们都已经在朝城门赶去的路上。
    他要是不早点过去，搞不好那么多伤者，就全都被别的大夫给抢了，那何晨可就白跑一趟了！
    “诶？”
    何晨赶到客栈周遭两条街的位置时，却发现竟然还有人在往外跑。
    这是，还在打？
    何晨先是一喜，进而眉头一皱。
    他发现，这些往外奔逃的路人中，竟然有不少人身上都沾染着血迹，有几人分明手臂背部等处受了伤，鲜血还在往外溢着。
    交战双方不是一个要报仇，一个要拖延么，他们对普通百姓下手干嘛？
    “大叔，你伤势严重，快别跑了。”
    何晨上前将一个鲜血染身踉跄奔逃的大叔拦下，此前他吃饭的时候，这位大叔还给何晨推荐过好吃的。
    此刻见到他伤势如此重，何晨赶紧将他扶到边上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势。
    撩开染血的衣裳，何晨大惊。
    这个大叔的背后，竟然有整整三道几乎见骨的剑痕！
    本想问话的何晨二话不说，立刻掏出银针为大叔针灸止血，以稍稍延缓流血的速度，然后便是马不停蹄的上药包扎等等一系列的治疗。
    为这个中年男人治疗好之后，何晨方才冲着他问话。
    在大叔虚弱而惊恐错乱的回答中，何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炸山帮与潮浪派的人，竟然没有驱散客栈里的普通人，直接就开始了砍杀！
    明明潮浪派要报仇，要杀的只有炸山帮的六人而已，但是他们却在发现六人故意败露的身份之后，以大批人马将整个落林客栈包围。
    等他们冲破客栈门，杀进客栈之后，凡是没有当场跪下的，他们全都当成敌人处置。
    仅仅片刻的时间，整个客栈大堂便血流满地，好些正在吃饭的无辜民众，当场横死！
    如果何晨没有出门，那此刻的他，只怕也成了潮浪派刀下的冤魂！
    “他们不是府城的门派吗，他们在府城都这般暴虐？！不是说汉水府城有官府在，还有衙役捕快，他们就不怕被抄家灭门？！”
    何晨脸色狰狞地问道。
    潮浪派的人做下这般恶事，官府不管吗？府城的其他门派不管吗？！
    想他历经那么多险阻，那么多次险死还生方才到此，结果若非正好好奇了炸山帮的人计划，只怕他今日便是死期！
    无限的后怕，让何晨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大夫，潮浪派，向来如此啊！官府......”
    “官府问责，门派的人说一句都是贼匪干的，他们是在清剿贼匪，官府就不会管他们了。”
    伤患嘴唇发白，浑身哆嗦，满脸灰败地回答着：
    “区区几十条人命，不会有任何人怪罪他们啊！”
    听着这番话，何晨在沉默中将拳头捏的发白，仇恨之火，侠义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好一会儿后，他扶起伤患，咬着牙冲其认真问道：
    “你可知道，里面的内功高手有多少？”
    “好像，有十多个。”
    ......
    仇恨之火和侠义之火暂时不烧了。
    何晨的身体骤然一冷。
    潮浪派来十多个内功高手，对面又还有六个炸山帮的内功高手，将近二十个高手……
    何晨若是今日中午还在大堂吃肉，这么多内功高手在这般狭小的地域杀来，哪怕他内力大涨，药粉充足，也是必死！
    将想要给他全部现银的伤患送走，何晨打着手上“治病救人”的幡，沉默地站在路口。
    内力运转在耳中窍穴的他，清楚地听见了两条街外客栈中的惨叫与哀嚎。
    何晨抓着竹竿的手在用力之下发白，但是，他却终究只是死死盯向客栈的方向，没有前进一步。
    炸山帮、潮浪派，二十个内功高手混战，何晨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但却没有能力将他们全部杀死。
    若是冲动杀过去，杀不光敌人的他，什么都挽救不了。
    所以，他只能等。
    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等他们打完之后，治疗潮浪派之人，同时治疗客栈中受伤之人的机会。
    事实上，在了解了客栈里的情况后，何晨便再没有为差一点就杀了他的潮浪派之人治疗的念头。
    这帮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痛下杀手的家伙，只配被何晨杀死，而没有被治愈的资格。
    何晨等的机会，是炸山帮的人撤逃，潮浪派的人追赶。
    届时......
    何晨的手情不自禁摸向袖口。
    得益于担心物件损伤，各种东西都被何晨带了出来，此刻在他的袖口之中的百宝袋里，泻药粉、毒药粉，一应俱全！

 第一百九十二章 药粉立功

    计划早已定下，情况也不曾出错，事情的发展自然也如同炸山帮的预想展开。
    当炸山帮的六人按照计划逃出落林客栈，盛怒的潮浪派高手立刻飞奔追去。
    大量潮浪派普通武者也一同跟随，这些人尚未还鞘的武器上，鲜血淋漓，而作为他们目标的六个江湖高手，却只有三人身上有伤。
    见到他们的动静，换了一身装扮的何晨从周遭的一处房子里跳了出来。
    他看了看飞驰追赶的内功高手，又看了看明显慢了一大截的普通武者。
    这般情况下，只怕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这批潮浪派普通武者拿下而已。
    毕竟，那么多的内功高手，何晨根本没有办法伤灭掉他们。
    但，如此一来，何晨的所做所为，岂不是在帮那几个特地将战场选在人烟鼎沸客栈的炸山帮之人？
    潮浪派的人着实是凶残暴虐灭绝人性，但炸山帮的人对当前景象早有预料，却仍然将战场选在客栈。
    这种以其他人的生命，换取他们劫掠机会的行为，在何晨看来，比起直接杀人丝毫不逊。
    “按照计划，此刻潮浪派已经被抄了老巢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先狗咬狗！”
    盘算到这里，何晨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骤然跳上房顶，踩着瓦片朝炸山帮那六人方向追去！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蒙着脸在房顶上飞腾的何晨，追赶的速度比在街道上追逐的内功高手明显更快。
    两人受伤的炸山帮六人，为了照顾那两人，速度本就没有提到最快。
    何晨不惜内力，全速追击之中，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六个炸山帮高手。
    此时，那六个人一边朝着偏僻的角落钻，一边不时有人回头看路，确定潮浪派的内功高手追来了没有。
    不远处奔驰在房顶的何晨，有意遮蔽之下，并未被几人发现。
    而当何晨回头，便清晰地看到，潮浪派的十二个内功高手也已飞速朝着此处追来。
    但以双方速度来看，就算炸山帮之人什么动作都不做，潮浪派高手想要追上炸山帮六人，只怕至少都要小半个时辰。
    不过，这说的都是炸山帮几人保持当下速度的情况下。
    若是何晨的阻拦......
    “嗒嗒嗒！”
    已经靠近的何晨骤然加快脚步，大踏步冲到了炸山帮六人之前！
    “注意房顶！”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何晨踏在房顶上的脚步声，已经无法忽视。
    正在奔逃的炸山帮高手中，立刻有人发现了何晨的踪影，并且大声呼喊提醒。
    但是，不等发注意到何晨的几人做出反应，已经冲到几人前方屋顶的何晨，已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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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
    何晨袖口一抖，破空声中，半包泻药粉末当即笼罩在了几人的身周！
    炸山帮中有人立刻屏住呼吸，埋头勐冲。
    但是却有三人脸色骤变，当即捂住了肚子，奔逃的速度骤然下降。
    显然，那三人已经吸入了强劲的泻药，此刻药效已经发作！
    何晨丝毫不管落后的三人，继续朝着前面三人追赶。
    就在前冲的三人，冲出刚才泻药粉末的笼罩之际，何晨再次出手，剩下半包泻药粉继续笼罩。
    再跑，再丢半包！
    此前出发的时候，尽管何晨并未多拿泻药包，但他身上仍然带着整整三包泻药。
    半袋笼罩大半条巷子，三包足以笼罩四五条巷子。
    这么大的覆盖范围，哪怕是内功高手，想要一口气冲过，也非常困难。
    冲在前方的三人，除了内力最为深厚的带头大哥之外，剩下的两人坚持到最后一包的时候，全部捂着肚子缓了下来。
    此刻是，仍然没受影响，继续全速前冲的，已经只剩被何晨治好的炸山帮大哥一人！
    炸山帮大哥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一片，显然已经到了憋不住呼吸的边缘，但是，何晨身上带的泻药，也全部用完。
    冲出最后一片黄色烟雾笼罩，带头大哥的目光狠狠看向屋顶上的何晨。
    尽管他仍然憋着气，但他的脸上，却满是得意的凶狠！
    药粉用完了，那屋顶上的家伙，还能有什么......
    “休！”
    就在炸山帮大哥准备呼吸的档口，何晨又是半包粉末，骤然笼罩在他的身边！
    只不过，这次的烟雾，不再是黄色，而变成了灰黑。
    何晨身上的泻药粉确实只带了三包，但是，谁说他身上就只有泻药粉了？
    别忘了，除了泻药粉之外，他还配置了毒药粉！
    此处已经荒僻，见到内功高手奔驰，巷子里已无他人，正是挥洒毒药的好场合。
    看着脸色大变，分明就要憋不住气的炸山帮大哥，何晨不由微微摇头。
    逃过泻药，就以为万事大吉？
    “啊！”
    憋了一路，屏息狂奔了五条巷子的炸山帮大哥，终于忍不住隔着袖口呼吸了两下，然后，他便骤然掐着脖子惨叫出声！
    何晨冷冷地看着中毒的此人，一挥手，剩下的半包毒药再次洒出，将炸山帮大哥全身笼罩。
    炸山帮大哥原本憋红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白变青，显然中毒已深。
    见此，何晨将数封此前写好的书信，丢在了中毒的大哥身前显眼处，确保追来的人一定能看见，便骤然转身朝回奔去。
    等何晨赶回到最开始挥洒泻药处，潮浪派的内功高手，也正好追到此处。
    三个跑肚腹泻的炸山帮高手，在潮浪派高手的围攻之下，一会儿的功夫便已身受重伤。
    听着兵器的碰撞与人声的嘶吼，躲在房顶上的何晨一摸袖口中仅剩的一包毒药，冲着厮杀的人群便勐然挥洒！
    “休！”
    毒粉在内力挥洒下骤然将所有内功高手统统笼罩，十二个追来的潮浪派内功高手中，好几人都骤然吸入了毒粉！
    “有人在房顶！”
    “啪嗒！”
    见到潮浪派好几个内功高手中招，何晨满意转身，蹦跶着飞快后撤，并将剩下半包毒粉向后洒出阻敌。
    无法正面灭杀这么多内功高手，他当下所做的便是全部了，此刻要做的，便是脱离潮浪派高手的追击，然后......
    去惩戒那些冲着普通百姓下手的潮浪派弟子，并且救助客栈里的伤员！

 第一百九十三章 疗伤救人

    “小兄弟，这边有个重伤的孩子，你快用你的金疮药给他止止血！”
    听见喊声，何晨迅速将躺在凳子上的伤腿大叔放下，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已经换回原本装扮的他，一手葫芦一手白布，细看侧躺在楼梯旁边的少年，惊哀道：
    “哎呀，这，腹腔有没有被噼开？！若是开膛了活命的几率就少了！”
    “没有没有，我小心看过了，但是这孩子腰腹到腿都被砍伤，伤口难合难止啊。”
    “没伤到内脏都还好，我来上药包扎。来个人，给这孩子喂点鸡汤！”
    “小郎中，鸡汤还没炖好！”
    “那就喂热水！撒些盐在里面，速速送来！”
    ......
    就在一刻钟之前，一位蒙面人许以重金，招人治疗落林客栈之中的伤者。
    并且当场当众，拿出五十两白银嵌入了落林客栈的招牌之中，以之为治伤诊金。
    这个消息，立刻将周遭的医馆大夫全都引了过来，疗伤救人以分诊金。
    持着“治病救人”幡子的何晨，便是路过周遭，知道此事之后，赶着来疗伤救人的。
    最开始的时候，其他大夫还很排斥这个明显年纪小的郎中，以为他就是来混诊金，救不了人。
    结果，何晨这个小郎中，三下两下，便展现出对外伤的惊人判断诊疗能力，而且用出了效果远超寻常的金疮药。
    医术造不得假，药效更装不出来。
    有了这般的手艺展现之后，周遭的大夫立刻便承认了何晨这个游方郎中。
    乃至于他们带来的伙计，也听从何晨的安排，被支使着忙得团团转。
    在这个过程之中，从来没治过多少人的何晨，可谓狠狠感受了一把当大夫的滋味：
    “卡察！”
    “啊！”
    “正骨好了，赶紧来人拿木条过来，眼皮子下面没活儿吗？！”
    “还有，给他绑上腿之后就送他到边上坐着去，喊得这么中气十足，别在这儿占位置！”
    “哪儿还有伤者？”
    “小大夫，这边有个内腑伤到了的！”
    ......
    被炸山帮、潮浪派肆虐过的客栈，各种伤患都有。
    最简单的，自然是被砍了一两刀的人。
    这种尽管流血甚多，乃至于好些人在大夫赶来之前，已经流血而死，但总体来说处理起来简单。
    大夫能做的，便是给他们止血包扎，喂些补血益气的东西，剩下的便是疗养的事儿了。
    不复杂的伤势，学徒、伙计，都能上手处理，给他们医馆药铺争诊金。
    然后，便是摔断骨头，亦或者不知道怎么脱臼的人。
    这些就复杂一些了，得大夫才能处置，乃至于一些主疾病的年轻大夫，还处理不了，只能让其他人来处理。
    而最难最危险的，便是内脏受伤，亦或头颅伤损的。
    这样的伤患就不是简单包扎正骨能够处理，又要脉诊又要触诊，诊断明白之后，还得开方熬药，可谓最费工夫。
    能做骨科的大夫，对这样的伤患基本都是避之而不及，也就何晨以及另外一个大夫处理。
    这落林客栈里上上下下，大堂楼上，各个角落里没死的加起来，能有八十多个伤患。
    就算后面又来了三个医馆的大夫，也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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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都已是晚饭的饭点儿了。
    明明医术乃是技术活儿，但在场的所有人，从大夫到学徒到伙计，一个个全都气喘吁吁。
    初春还寒的时候，所有人额上都有汗水，一看便知，无一人偷闲躲懒。
    “诸位，当下本应以后续诊疗为主，然虽医者皆有仁心，诊金却需分匀，如此医道方昌，在下以为......”
    ......
    疗伤结束，自然便到了分诊金的时候。
    何晨并未多争，但五十两的纹银，最后分下来，却有足足十一两三钱的银子分到了他的手上。
    当然，与之相应的，便是这些伤患都被其他医馆药铺接走，以做后续诊疗，何晨一个都没有接手，全部推辞。
    尽管何晨，不，尽管蒙面内功高手给出的诊金只有五十两，但能够住客栈的客人，自然也不是一穷二白之人。
    潮浪派在落林客栈肆意砍杀，但却并未如何劫掠，账房处的银钱虽被顺带拿走，但客人们所住之处却并未搜刮。
    甚至，这些被砍翻在地的客人，身上的荷包都还在呢。
    后续治疗上，这些伤患能给出的诊费，哪怕不如这五十两纹银，也绝不是小数目。
    将这么多后续诊金拱手相让的何晨，自然得到了周遭大夫的一致热情：
    “小郎中，你这一手跌打损伤着实精妙得紧啊，日后有闲，多去我守仁堂交流指点啊。”
    “小郎中，刚才那个伤者多亏有你帮忙，但有采买草药之需，尽管来我芝草斋，不管多少药草，我只收七成银钱！”
    “小兄弟，刚刚......”
    ......
    以杏林规矩与众大夫畅聊一番之后，何晨便以体乏肚饿为由，向众人告辞而去。
    离开了客栈的他，在附近成衣铺子买了身外袍，将染血的外衣换下，又在边上买了个竹篓子装脏衣服。
    持着“治病救人”幡，何晨饶了两个偏僻的巷子，见到无人跟踪后，便提着起码二三十斤的竹篓子，以及同样不轻的药篓，顺着大道往前。
    悦来客栈。
    与当初落林客栈差不多的价格，差不多的氛围，让何晨选择了在此入住。
    等他放好东西，点好晚饭的肉食，何晨便听见，周遭桌上的江湖人全都在聊今日他所住客栈之事。
    “你也听说了？哎呀，那炸山帮的人，硬是杀进了潮浪派的门派驻地，听说驻地的好些门派家属当场就被炸山帮的人屠了！”
    “嘿，听说潮浪派有高人相助，不仅帮他们把炸山帮帮主等人毒翻，还留了信件提醒他们炸山帮偷袭他们驻地这事儿呢！”
    “是啊，炸山帮杀进驻地的高手在官府以及其他门派援兵的围攻下，死了十多个！”
    “就潮浪派有高人相助？你不知道吧，前脚潮浪派的高手去追杀炸山帮的高手，后脚潮浪派的弟子们就被神秘高手斩断了手筋！好家伙，三四十个弟子，全废了！”
    “那个不是说是落林客栈逃出来的高手干的么？”
    “唉，说起来这两家真不是东西，我把兄弟三姑父家的表亲正好就在落林客栈里，你不知道，那叫一个惨啊......”
    ......
    何晨听着这些话语，咬着牙一口吞下茶水。
    甘甜，爽快！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所收获

    这一顿饭，何晨吃得相当有滋味。
    吃之前听得畅快舒气有滋味，吃的时候饿了吃得香甜有滋味，吃完之后，继续听着畅快有滋味。
    吃饱喝足之后，何晨甚至都没有急着上去新的客房，处理他从潮浪派弟子身上搜刮的几百两银子，而是在客栈又点了一壶茶水，就在大堂里听着。
    一方面听听消息，让自己舒心舒心，不会堵着慌。
    另一方面，也能替那死在落林客栈的四十七位死者，听听这大仇得报的消息。
    是的，四十七人。
    尽管何晨已经尽量及时救治，但是到底客栈的一百多人之中，仍有四十七人横死其中。
    要知道，住客栈的基本都是外地人，四十七人客死异乡，其结果，必然痛苦悲凉。
    若是有同行的人活着，至少尸骨有人收。
    就算不能全尸回家乡，也能带回骨灰，至少能传回死讯。
    但是，要是一行人都死了，亦或者本就孤身而行，那，将会更惨，格外的惨。
    他们今日死在了此处，但是他们那一无所知的家人，却要在家继续苦苦等候。
    妻子等着丈夫归，老母等着儿子归，孩子等着父亲归。
    一旬不回生疑，一月不回生忧。
    一年不回泪洗面，十年不回临死尤念念。
    没有消息的每一日都在期待与绝望中徘回，不曾紧锁的每一扇门都在等着被良人推开。
    但是，离家的人再也不会回去了。
    这样的感受，何晨非常能够理解。
    因为，当初刚满十二岁的他，就是这么在老屋里等他爹的。
    那时候的他，就这么每天等在家里，等着他爹回来，一等，就是两月有余。
    一直等到家里粮食吃完，等到家里找不到任何食物，等到他每日多走一步，走到了山林的入口。
    才有人跟他说，带他爹上山的采药人家里白事都早办了，他爹和他爹新拜的这个师父，全都死在了山上。
    “好，好啊。”
    听着在潮浪派驻地，炸山帮与潮浪派的惨烈下场，何晨如同旁人喝酒一般大口吞下了杯中的清茶。
    明明是客栈里普通的茶水，但听着这些江湖传闻，想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何晨感觉这茶水莫名的有滋味。
    头一次觉得，世界上除了肉之外，还有其他让人尝了能不断念想的。
    “小二，这是什么茶？”
    “回少侠的话，这就是普通的白眉茶，本府远眉县产的。”
    白眉，盼子远归白双眉么？
    何晨念着白眉二字，点点头，转身上楼。
    “哗啦！”
    新的客房里，何晨从竹篓里拿出血衣，倒出银子，整银碎银立刻铺散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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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将药篓底下的银子也倒了出来，汇总一番，零零散散的重量之和，便足有三百余两。
    这，正是何晨从那几十个潮浪派弟子手中夺得。
    断了那些在落林客栈肆意杀戮的弟子手筋之后，何晨便将他们身上的银两夺了过来。
    弟子们自身所带的银子自然不多，但是落林客栈账房里的银子，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被他们顺便全拿了，这笔银子自然也就落入了何晨的手中。
    此前嵌进落林客栈招牌的五十两银子，便是从这笔银两中拿出的。
    当然，去了那五十两银子之后，剩下的银子仍然相当可观。
    比如，这些银子，够买三十多个何晨这般的小少年，一天打哭一个，可以一个月不重样。
    要是全用来在客栈食肆吃肉，就算吃上十年都一定能吃完。
    这么多的银子，何晨上一次看见......
    何晨稍显急促的呼吸又缓和了。
    对哦，这个数量的银子，何晨在门派还没到危亡关头之前，屋舍里打开箱子就能随便看，而且还比这些整齐好看。
    何晨是穷苦出身不错，但是，清河药派天才何晨，可不曾穷苦。
    随便教学几句，提点几处，懂事的学徒家长当即就会送上各种值钱合用的礼物。
    何晨自从成了采药学徒之后，当真就再也没有缺过银钱。
    三百多两银子，对别人来说或者是一夜暴富，亦或者是房子是马车，但对何晨来说......
    “嗯，这下我手上的银钱就算每天花一两，都够花一年了！”
    何晨点点头，信手将这些散碎的银子捏成一团，以使其紧实，等大致将这些银两塑成扁平易携带的形状，便将之放入篓中，不再多看。
    赚取银两，尽管是他原本的目的，但是此刻这般大致清点一番也就够了。
    “唰啦。”
    何晨随手取出一本书，将书页翻开，看着文字进入了意识空间，准备清点另一份收获。
    人面之书。
    今天的他尽管并未多杀，与内功高手更是一点儿正面交手都没有。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真的一人未杀。
    潮浪派弟子中，杀人最狠沾血最多的几人，何晨当场便将其干掉，没给他们留下狗命以残喘。
    而且.......
    何晨翻看着新出现的六本书册，一一看着封面：
    “嗯，潮浪派弟子五本，炸山帮那个大哥，果然是被我毒死了。”
    “不过，那十二个潮浪派内功高手看来到底及时找了大夫，一个都没被毒死啊。”
    尽管何晨挥洒毒药粉的时候，相当大方，论两论斤的药粉唰地就甩了出去，跟不要钱一样。
    但实际上，手上有钱的何晨，自己配给自己防身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简单？
    毒药比起泻药来，到底是贵。
    方子的珍贵都不多说，仅仅原材料的价钱，这一包毒药粉就能划到差不多一两银子的价格。
    不过，能够亲自杀死这个策划了此次客栈之劫的炸山帮大哥，这二两银子，何晨花得相当痛快高兴。
    “唰啦~”
    站在意识空间中，何晨唰唰地翻阅着这六本书册。
    几人前半本的人生经历，全都被何晨仔细阅读查看，以增加见识，增长阅历。
    在此之后，便到了查看他们想要“教”给何晨的本事之时了。
    尽管这次何晨所杀的人中，只有炸山帮的大哥是内功高手，但潮浪派弟子中竟然也有一人所传的本事是内功。
    六人中，足足产出了两本内功心法，只不过弟子所记的心法不全而已。
    这两本内功，正好可以作为参照，供何晨修改提高《觅道长生功》的修炼效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江湖名号

    “小二，一壶白眉茶。”
    “好嘞客官，马上送到！”
    ......
    一大早，何晨便坐在客栈客栈临窗的桌上，看着书，喝着茶，听着周遭的人声喧哗。
    自从此前听周遭闲聊时喝了这白眉茶后，何晨便喜欢上了这一口。
    拿着书呆在这客栈大堂里，闲则饮茶听江湖事，灵感来了目光往书上一投，便入意识空间研究尝试。
    甚至，专门选在靠窗角落的他，就算是再次如上家客栈那么倒霉，有大批高手杀入，何晨也能一个翻身，骤然离开。
    可谓是享受与安全全都满足。
    而与之同时的，无论何晨在做什么，他体内的《觅道长生功》都在周转循环，修炼不停。
    又享受，又安全，还能不断变强，这般好的方式被何晨发现之后，他这两天除了一些杂事之外，剩下的时间便全都在此了。
    这两日，有着新学到的内功参考，何晨新一版的《觅道长生功》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进展。
    而在客栈处旁听了整整两日，乃至于还内力运转旁听隔壁两家食肆之下，足不出户的何晨，对当下府城的情况，也了解得相当清楚。
    自从那天客栈的事情之后，炸山帮相当一批人都没能逃出府城，一直在府城之中被官府之人以及潮浪派的人搜寻追杀。
    据最近听说的，便已被找出来杀死了整整四个内功高手，帮众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而被杀进了门派驻地的潮浪派，日子同样不好过。
    炸山帮的人杀出潮浪派门派驻地后，被杀散之前，竟然当即将抢出来的银子财物四处抛洒。
    直接引得大批江湖好手前来哄抢，甚至本该维持秩序的官府衙役，也选择了抢银子而非继续追杀炸山帮之人。
    此后，还有几个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的蒙面内功高手，在炸山帮的人都跑了之后，还硬守着装着金银的车辆不让潮浪派的人夺回。
    等到潮浪派硬生生夺回装着他们财物的车辆时，据说金银直接少了大半，甚至连内功典籍都被抢走了好多份。
    这两天潮浪派疯了一样到处派人搜索，也是在试图夺回自家内功秘籍，以使其不外传，乃至于府城城门被被封了，许进不许出。
    听说，潮浪派的掌门，正在四处联合，到处说情，想联合其他门派去长山县灭了炸山帮，不过当下还没确切的动静便是了。
    “据说那毒行客，手中有黑黄两种毒粉，黑绝生路，黄......”
    听着边上江湖客口中所说的话，何晨不自觉多喝了一口茶水，以掩盖表情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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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山帮与潮浪派之事，这两家肯定唱主角。
    但是在此之外，出现过的那些江湖高手，同样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话题。
    这其中，显然，就有被称为毒行客的......蒙面何晨。
    是的，行走江湖，皆有名号。
    基于愤怒与侠义，在此前潮浪派高手追杀炸山帮高手时，出手撒了几包药粉的何晨，就因为他丢的这一手药粉，被冠以了毒行客的名号。
    他此前丢出的泻药粉被称为黄粉，毒药粉则被称为黑粉。
    江湖人称：
    黄粉留人步，黑粉留人命。
    飞天毒行客，似风不似人。
    甚至有人讲，自己曾经就遭遇过毒行客，在见到黄粉之后及时求饶认输，方才保下了性命。
    怎么说，不愧是江湖。
    何晨第一次听说的时候，甚至都没听出来这是在说他。
    而在知道这是在说自己之后......
    “啪。”
    何晨一口喝干杯中茶水，然后果断翻开书册，进入其中进一步研究《觅道长生功》。
    潮浪派的功法虽然何晨得到的只有大半，但是这门女子修行有奇效，而男子修行则会有各种问题的功法，参考价值还是很大的。
    为什么功法能够有这个效果，以及能否利用这个效果，将《觅道长生功》变得更加契合何晨修炼，都是非常有研究意义的内容。
    而炸山帮大哥的内功功法，也同样有可取之处，这门内功功法之中，还相当少见地自带一门秘法，以更好地发挥出此门内功的效果。
    这种直接基于内功特性，量身定制内功招式的思路，也相当值得何晨借鉴。
    说起来，由于练成《觅道长生功》之后，何晨一直没怎么动用过这长生内力，所以长生内力到底有何特性，在战斗之中有何优劣等等，何晨也还都不清楚。
    这些东西，也都值得何晨好好研究，好好探索。
    而且，但有长进，都能给他的战力带来相当大的提升。
    乃至于除此之外，在意识空间练习步法的时候，何晨顺带以二十多次下肢残废，以及几次意外爆体为代价，发现了不少有着特殊效用的下肢穴位。
    内力在其中以特定方式刺激，能有产生很多不同效果。
    据此，何晨说不定可以自己研究出一门效果更好的步法出来。
    若是能够以此研究出如同小说话本里面那样，飞檐走壁，一苇横渡的轻功出来，那何晨以后就算被大量内功高手围攻，他也完全能及时逃跑。
    还有......
    一开始还多少抱着躲避尴尬想法的何晨，在意识空间不断的尝试中，逐渐真正全心投入了其中。
    他是真的对这些研究非常喜欢，非常热爱。
    他人口中固定死板的东西，却在何晨的尝试下出现各种各样令人惊奇的变化。
    带给人的惊喜就如同小时候吃饭，从饭碗里挖出他娘藏在饭里的小鸟蛋一样。
    就算大多数，乃至于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与疼痛，但是正是因此，成功才会更加令人惊喜，不是么？
    于是，何晨这一入意识空间，便是将近两个时辰。
    等他从书中醒来，周遭本来闲聊高谈之人，早已被热闹吃饭的人取代。
    环视一圈，进入意识空间之前，还是清晨的饮茶闲聊。
    一晃眼的尝试钻研之后，已是饭菜香味桌桌四溢的中午饭点。
    何晨恍忽中笑着摇了摇头，明明是在研究经脉研究武功，怎么弄得有几分，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意味了？
    “小二，两份红烧肉，一份烤羊腿，再来一只烧鸡！”
    什么仙不仙的，先吃肉！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钻研自有成果

    山中不知岁月，意识空间之中同样不知。
    得了一大笔横财的何晨，每日除了研究，便是寻找灵感——也可以称为玩。
    总之，在这般的循环之中，时间过得便如同深山的积雪一般，无声无息无人注目之间，便莫名消融。
    然后，化作源泉，滋润未知的土地。
    经过将近十日的研究琢磨，《觅道长生功》被何晨再次加强。
    基于他新琢磨出来的内功心法创造方式，这一版本的《觅道长生功》修炼速度被整体提高了三成，几乎达到何晨全心修炼《月隐心法》七成的修炼速度。
    而且，得益于潮浪派内功的特殊情况，新研究出的《觅道长生功》，在何晨专心思考、专心研究的时候，修炼速度将会自发增快。
    从而让何晨不仅在意识空间研究时，也能自发修炼，而且修炼速度还比平常更快。
    这属于《觅道长生功》中“觅道”这一信念契合的效果。
    理论上来说，“长生”这一更加信念契合的时候，何晨体内长生内力自行修炼的速度，同样会相应增长。
    但是，该说不说，何晨着实不清楚“长生”的信念更强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更加想活着？想活的更久？
    不清楚。
    何晨几番尝试不得其果之后，就放弃了钻研。
    反正从平日里的修炼效果来看，他在“长生”这一点上的契合已经不错了，是以修炼速度才有了这么明显的增快。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过于执着于这么一个点，反正......时间还长，不是么？
    《觅道长生功》的长生内力，据何晨研究，其中一大效果，便是疗伤延寿。
    尽管效果没法太具体地量化，但是他估摸着，只要坚持练下去，多活小几十年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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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作为代价，长生内力在作战上的效果相当一般，乃至于比月隐内力都明显弱一大截。
    但这个问题，对何晨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毕竟，研究出了《内力逆转法门》的他，完全可以在对战之前，将长生内力转化为战斗力更强的内力，比如《地火燃鼎心法》的燃鼎内力等等。
    优化《觅道长生功》时，何晨顺带将《内力逆转法门》也稍微改进了一些。
    变化不大。
    也就是逆转速度提高了一些，顺便将《觅道长生功》的部分运功轨迹加入其中，这样，长生内力逆转为劲气时，速度将会更快。
    按照何晨在意识空间中的尝试来看，当前的他已经能在极限速度下，两息的时间里将长生内力逆转为劲气。
    然后，再一息的时间，将劲气转化为其他内力。
    这个速度，除了突然被刺杀之外，其他任何情况，都足以自保。
    至于顺带研究的其他秘法啊、武功啊、轻功啊什么的，当下倒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也就是......
    “啊呜！”
    何晨快子往碗里一插，两根快子之间的米饭竟然不经挑动，自动跳起，当即被何晨一口吞下。
    这个也算是一种秘法了。
    最开始研究的目的，貌似是为了更好地发散药粉，以将更多的药粉笼罩更光的范围。
    但是研究出来之后，内力虽然确实能够产生力道加持在物体上，可这力道却过于凝练，根本不能散开。
    这样的秘法用来散开药粉下毒，肯定不合适了，不过，这个秘法何晨感觉它应该还是能用来战斗的。
    暂时没有想到怎么用在战斗上，也完全可以先在日常生活上多用用么。
    比如，用来加快吃饭的效率！
    可能不是很有用，但是，确实能够显着提高吃饭的乐趣。
    除此之外研究出来的些许秘法，也暂时没啥当下有用的，算是增加积累了。
    这般快乐地吃完了一顿午饭，何晨照例点了一壶白眉茶喝着消食。
    结果，旁边桌上突然一阵喧哗。
    “来来来，变戏法了啊，猜猜鸡蛋在哪个碗里！”
    何晨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汉子吃着饭，给同桌的变戏法。
    三个碗左右腾挪，一个煮熟的鸡蛋在其中若隐若现。
    等到碗定人猜，猜的人猜错了，这个汉子一翻翻出鸡蛋来，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这个熟鸡蛋磕开吃了。
    之后，他再叫唤着猜戏法，找人要鸡蛋或者菜肴变着玩。
    按照说法，猜对了他出菜钱请人吃一碗，猜错了他便将这拿来变戏法的菜肴给吃了。
    这般有趣精彩的戏法，邻桌不少人都凑来旁观，何晨喝着茶也来了兴趣。
    看了两次没看出个所以然，他便走到近处，目光仔细地盯着戏法人的手。
    然后......
    还是没看出来具体怎么做到的。
    当然，何晨还是能看出，其中是有手法的，只是弄不明白而已。
    到底不是一个路数，变戏法这门行当，就算何晨是内功高手，也不是旁观两下就能搞明白的。
    这个手法，用在赌场，只怕出千也能赚上不少的钱财。
    嗯？！
    何晨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上，五指并开合拢。
    若是他的五指之间，夹着染毒的长针，那，他用来加速吃饭的秘法，是不是就在手指不动的情况下，将毒针发射出去？
    不能用来散开药粉的秘法，用来发射暗器，是不是很合用？！
    何晨在袖口摸索两下，又以目光在周遭寻觅，看到桌上的牙签筒，他立刻眼睛一亮，从中取出两根细长的牙签。
    然后，坐回座位的他，将手平放在桌面上，又将牙签轻轻夹在手指之间，借着，以内力催发他所研究的秘法。
    “休！”
    一声细微的破空声中，何晨手中的牙签骤然消失无踪。
    他抬头看向房顶......
    呃，牙签应该是插进顶上的房梁了......吧？
    反正，何晨没找着，所以，也看不出来威力到底有多大。
    那就再试试。
    何晨将另外一根牙签如刚才一般放在手指之间，手掌仍然贴在桌面之上。
    心念一动，秘法催发。
    不闻休的声响，牙签骤然一矮。
    何晨挪开手掌，看向桌面，脸上立刻浮现笑容。
    桌面上，嵌入小半的牙签，赫然竖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江湖有悬赏

    发现了这般有用而有趣的用法之后，何晨的精力当即便全部用在了暗器上。
    尽管，他其实不会用暗器。
    暗器作为一门江湖中经常出现的武器，同样有其招式道理在其中。
    仅仅分类，便有飞针、飞刀、飞镖、飞蝗石、金钱镖、袖箭等等不同种类。
    无论是暗器的选择，还是不同暗器所对应的不同手法，以及暗器的隐藏与伪装等等等等，全都有其法门。
    一如刀法剑法。
    没有相应传承学习，便如路上捡了把剑便径直踏入江湖一般。
    想要使用暗器，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找地方拜师学艺。
    其实暗器这种东西，简单普遍的一些练法用法，江湖上相当多人都会。
    就如同一些简单的拳法剑法一样，整个江湖，各个门派，基本都有掌握。
    真要说，就连何晨所在的县城小派，只要找遍清河药派，绝对能找到在暗器一道有所钻研的人来。
    但是，孤身一人在汉水府城的何晨，没地方学。
    所以，他自己研究。
    “休！”
    何晨指间夹着铜钱，心念一动间，铜钱便径直嵌进了他身前半丈远（一米六七左右）的银块之中。
    他走上前，将铜板从银块中抠出，银块上铜钱留下的痕迹，足有一指宽。
    看着这个痕迹，何晨眉头一挑，点了点头。
    尽管银子比钢铁软上许多，乃至于用牙都能咬出印子，但是，插入银板一指深的深度，只怕除了头骨之外，人身上哪里都能打进去。
    对何晨来说，这个暗器的力道，威力已经足够。
    毕竟......
    “正好准备配点门派里的那些特别毒药，到时候可以各种毒药都染在暗器上试试。”
    何晨在暗器一道上，确实没有什么积累，乃至于连基础的手法都没有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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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对于学通百多本医书的他来说，这算什么问题？
    暗器只要能够破皮，那附上毒药，效果不就上来了？
    别看何晨目前只用过那强效的泻药粉，以及配置的灰黑毒药粉，但他知道方子的各类毒药，可不在少数。
    暗器五花八门各有讲究，毒药不也如此？
    就算何晨学的更多的是治病救人，但是，顺带学到的那些毒药，就已经足够丰富了。
    杀人的毒药不谈，不杀人但是让人难受的毒药，也有不少。
    比如，让人上吐下泻的，让人腐烂溃疡的，让人浑身瘙痒的，让人神志失常的，让人欲望高涨的，乃至于让人不得雄起的毒药方子，何晨都知道那么一两张。
    当然，这些毒药中，相当一部分，都需要在特定的地方，采摘特定的植株，以其汁液入药方能有效。
    并且不少毒药失效时间很短，莫谈几天，有些几炷香的时间就失效无用了。
    但是，刨除那些条件受限，配不出来的毒药不谈，何晨能够配出来的各色毒药，也仍有近二十种，择优之后，仍有六种。
    用上这些毒药，想必就算被发现是何晨在用毒，也不会被人怀疑与毒行客有关了。
    毒行客这个身份，尽管在府城一带的江湖中，有了些许的名望。
    但是随着名望而来的，竟然还有悬赏。
    局势稳定些之后，何晨便听其他江湖人提起，毒行客身上有两份悬赏，完成之后都可领赏。
    一份明，一份暗，明处的自然是潮浪派所设，要求是活人二百两，尸体一百两。
    而暗处的，何晨猜测是炸山帮所设，只要死的，给五百两银子。
    是的，原价十两银子的少年何晨，现在价格已经骤然涨到了六百两银子，可谓一下暴涨六十倍。
    正是因此，何晨这十来天里才没有急着去配他用掉了两种药粉。
    就算现在发现暗器之效，想的也是配些别样毒药出来。
    于是，带上些许银两，拿上游方郎中的行头，何晨便冲着芝草斋走去。
    这家药铺的掌柜，此前曾与他一同在落林客栈疗伤救人，告别何晨的时候，他可专门说了，何晨去他们家药铺买药，一概七折！
    ......
    购买药材的过程相当顺利，本身就不是什么管制药材，就算有的药物芝草斋没有，路过别家药铺时问两句，也就买齐了。
    顺便，路过几家店铺看到有卖暗器的，何晨还买了几套各色暗器。
    别说，基础的暗器手法确实到处都有，这家卖暗器的店铺，同时还有基本的暗器手法传授，何晨顺便花了三钱银子，便买了一本记载手法的小册子。
    真不愧是汉水府城，大地方就是不一样。
    何晨三两下看会之后，甩起暗器来，真就明显有了进步。
    若不是写这份小册子的人，本身也不怎么会用暗器，何晨的暗器技术还能提高更多。
    等何晨制好药，淬好毒，一切准备做好......
    “所以......接下来我该怎么练？”
    坐在客房里，盯着淬了各色毒的暗器，何晨有点发懵。
    按常理来讲，前置准备做好之后，他就该练习了。
    以往学了各种功夫，他都会在意识空间中，找人影好好练一练，在毫不留情的生死搏斗之中，练习自身功夫。
    这也是何晨作战能力提高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吊打老余等护苗人的原因所在。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
    意识空间里，没有暗器！
    里面唯一有的武器，便是那些被何晨杀死的人面之书，所传授的武功相对应的武器。
    比如匕首，比如长剑。
    一文钱三根的飞针，五文钱一把的飞刀，三文钱一个的飞镖，都带不进去。
    是，他可以用匕首练一练丢匕首的本事，多少也算是暗器的范畴，而且用在飞刀上，应该也能有相应的迁移效果。
    但是，飞镖呢？飞针呢？
    用丢长剑来做训练？
    就算剑与针都是长条形的，两者之间也显然是不一样啊。
    而飞针这种又便宜，又隐蔽，还好淬毒的暗器，对何晨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所以，怎么办？
    他一时之间有点茫然。
    有一个办法明明就在脑子里了，但隔了一层窗户纸一样，他还真就没想清楚到底是什么主意。
    于是，何晨随手将两包暗器藏在身上，踏着步，往街上熘达。

 第一百九十八章 摘叶飞花

    走在街上，何晨皱着眉头，整个人的神情，就如同明明房间里有肉，但却找不到肉的何晨一般。
    学习那本三钱银子买的《暗器手法》小册子之后，何晨对静物瞄准已经有了些许水准。
    但是，真要算起来，那也就是相当普通的水平而已。
    属于任何练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够达到，而且已经达到了的水平。
    一间客栈大堂里如果有十个江湖客，那么，其中必然有不止一人在暗器水平上超过他。
    只是如此肯定不够，他必须在会动的东西，最好是人，或者动物身上练习暗器。
    所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在意识空间之外得到训练？
    “去山上用暗器狩猎，用山上的动物练习暗器？”
    好像也还行，但是，感觉就当下来说，不是最合适的。
    飞刀还好，飞针狩猎......
    就目前来说，是不是多少点离谱？
    暗器水平上去了之后用这种方式提高能力未尝不可，但是当下直接去狩猎的话，只怕效果不会那么好。
    亦或者，什么方法能够让何晨在意识空间之中训练？
    杀掉一个暗器高手？
    如果有什么恶人，正好又是暗器高手，何晨将对方杀掉，这个高手的暗器能力便会成为何晨的本事。
    而且，何晨还能在意识空间之中练习暗器！
    这个办法确实能够达成他的目的，但何晨却若有所思地微微摇了摇头。
    学会暗器的本事，何晨在江湖上保命的能力确实能够有很大的提高。
    可是，为了夺得别人的本事，而去杀人......
    他爹曾对他说过：赚钱也好，做事也好，不要害人。
    只是为了自己掌握暗器，就去找暗器高手杀，那以后他要是又想学其他的东西了呢？
    是不是也要靠杀来学？
    暗器高手，一般来说确实手上的罪孽会多一些，何晨筛筛选选的，一府之地，总能找到该死的暗器高手。
    但是，其他的本事，并不如此。
    有罪该死的杀掉夺取本事，有罪不该死的呢？有劣行但无罪的呢？
    这般发展下去，只怕到时候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何晨仍然没有想明白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显然，他并不想成为这样视他人为猎物随意杀戮的人。
    而且......
    何晨认真地摇了摇头：
    “别人的本事，定有其错漏，适合别人的并不意味着也适合我。”
    “有我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个秘法在，我本就能够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又何必去走别人的路子？”
    别看这个秘法效果简单，只是内力运转间暗器飞出。
    其实这个秘法涉及多个人体大穴，而且窍穴调转如羚羊挂角，完全是何晨琢磨功法时意外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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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意外，指的是内力暴走的意外。
    何晨在修正这个秘法的过程中，爆体而亡就有五次之多，所以，除他之外，能够研究出这个秘法的，绝对无几。
    何晨随手将路旁一根茂盛杂草的叶子摘下一片，内力运转，秘法流动。
    休的一声中，普普通通的叶片，便如飞刀一般飞出，狠狠地插进了远处的泥土之中。
    摘叶飞花。
    何晨捻起一朵野花，在手中随手把玩。
    小说之中，需要内功高手以浑厚内力，方能达到的摘叶飞花之技，以此秘法，当下的何晨便能实现，而且确能杀伤。
    并且，整个发射草叶的过程，何晨的手指不曾有丝毫动静，无声无息之中，内力运转，草叶便休然飞出。
    这只关乎秘法，无关手法。
    所以，何晨需要的，又哪里是别人的暗器招式？
    只要多多联系，练准了，何晨自然就会成为江湖中的一代暗器高手！
    想到这里，何晨的眼中精光四溢，少年满满的自信，让他昂首挺胸。
    然后......
    “嗯？”
    何晨蓦然发现，前方人流簇拥处，一个小偷正在旁人的遮挡之下将手伸进路人荷包。
    见到这一幕，他脑海中之前一直没有捅破的窗户纸，骤然捅破！
    对，行侠仗义！
    何晨脸上一片惊喜。
    他不是刚配了不少不会死人，但是会让别人非常难受的毒药么。
    这些毒药淬在他的暗器上，不正好可以用来惩戒这些小偷小盗，泼皮无赖？！
    这些人本就该受惩戒，而他们正好会动会走，作为移动靶子也合适。
    用他们练手，无声无息中行侠仗义，顺便提高自身暗器的准头，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两全其美之法！
    要说缺点，唯一的缺陷，大概便是暗器飞出之后无法收回，但是这是问题吗？
    按照秘法的效果来看，本身最适合的便是飞针这样细小的暗器。
    而飞针一文钱就能买三根！
    一两银子就算按照一千一百文算，那也能买整整三千三百根飞针，更不用说买多了肯定还有送。
    这简直就是低成本行侠仗义最佳选择。
    想到这里，何晨立刻将手收回袖口，从针囊里抽出一根淬毒飞针夹在指尖，低头将飞针瞄准那个正在行窃的小偷，便是秘法运转。
    “休！”
    相当轻微的声响中，何晨夹在手中的飞针骤然飞出！
    “哎哟，嘶！”
    一丈的距离，小偷毫无意外地被飞针扎中。
    这根飞针所淬的毒，名为蜂尾针，效果便是如被蜂蛰一般，剧痛而肿。
    何晨为了让药效更好，在药物筛选提纯阶段，分外认真。
    尽管何晨这飞针沾染的蜂尾针药量不算太多，但效果上，几乎媲美马蜂蜇人！
    本在小心偷窃的他，疼得不仅叫出了声，而且还疼得手抖，撞在荷包主人的身上，立刻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诶，你手干嘛呢？！”
    “啊？啊呀，我被蜂子蛰了，不小心的不小心的。”
    “你能摆到我荷包里来？你......”
    ......
    何晨带着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情分外愉悦。
    不过，看向这小偷手所抓挠之处时，他脸上的笑容却稍微收了收。
    明明他瞄准的是小偷的躯干，怎么实际射到的地方，却是小偷的屁股？
    一丈的距离偏差就这么大，看来确实得多练练。
    绕过此处小偷，何晨继续沿街走动。
    一步路的功夫，他体内自动运转的长生内力，便已将他刚刚消耗的内力补足！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净街

    找到了练习暗器的方法后，何晨便行动了起来。
    大街小巷逛荡，四面八方张望。
    汉水府城一条条的街道，早已不复十来天前的萧条与匆忙，潮浪派与炸山帮的冲突，已经从府城脱离，转而去影响炸山帮所在的长山县。
    活跃人多，自然三教九流的人全都冒了出来。
    小偷小摸，碰瓷盗抢，一应小恶，都已冒头。
    于是，何晨手上的飞针便飞起来了。
    他带出来的暗器，飞针飞刀都有，但是只是小惩大戒，不是杀人，显然没必要用飞刀。
    故而，何晨所到之处，正在为非作歹的恶人，立刻便会捂住屁股或者后背，嗷嗷喊疼。
    躯干体积更大，刚刚开始学习使用暗器的何晨，自然就盯着这些地方射。
    总之，有恶人处，何晨便射出正义飞针。
    没有恶人的地方，何晨便揪几片树叶子，顺手瞄准地面或者远处飞射。
    运转秘法，确实需要消耗内力。
    但是，何晨体内能够自行修炼的长生内力，自行周转不息，内力消耗之后，不一会儿就能自行运转恢复过来。
    所以，尽管何晨一直都在使用秘法，一直都在练习暗器，但是他体内的内力，却几乎时时刻刻都维持在圆满的状态。
    不，在长生内力不断运转之下，何晨体内的内力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增强。
    自创了这能够自行修炼，自行运转的《觅道长生功》，只要不是一下子就将内力耗空，何晨的持续作战能力，简直强得可怕！
    此前作战时，都是将长生内力转化为其他内力使用的何晨，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好处。
    看来，不管对战中内力转化成什么类型杀伤性更强，至少奔跑赶路，亦或追杀逃命的时候，直接以长生内力趋势步法，效果会更好。
    等到天色渐暗人渐归，何晨也在夕阳之下，向着客栈而回。
    今天对他来说，是相当充实的一天，没有进入意识空间锻炼的情况下，他飞针的准头也有了相当大的提升。
    如今的他，已经从最开始时，一丈距离指背扎屁股，变成了两丈之内，想扎屁股扎屁股，想扎背扎背。
    比起真正的暗器高手来说，这个效果显然不太行。
    但是，何晨对此已经挺满意了，反正，日子还长，不是么？
    “小二，今天多上两盘肉菜！”
    ......
    自从那天，何晨发现了行侠仗义锻炼暗器之后，他此后的生活，便有了不小的变化。
    原本每日坐在客栈靠窗的座位，点一壶白眉喝茶看书的他，变成了每天拿着书在府城逛荡。
    新奇的东西他便多看看，有趣有用的东西他就买一点，坏人出现针刺坏人，忽有灵感则捧书立读。
    本就模样俊秀的何晨，捧书有了书卷气之后，更加帅气可爱。
    一个影响，是小食肆上的菜肴都更加精致了。
    另一个影响，则是小偷小摸喜欢找上他，想偷他身上的钱袋。
    尤其是他有了灵感，进入意识空间的时候。
    在小偷看来，如站在街头看书入神的他，显得格外好偷，于是，这些小偷的痛呼也喊得格外的大声。
    距离如此之近，何晨一发飞针下去，铁质的针能够直接戳进肉里骨头里去，那真的是想拔出来都拔不了。
    除了这两个影响之外，还有年长的姨娘奶奶之类的主动与他攀谈，言语之中，分明是要给他说媒结亲。
    对此，仍然懵懂不知男女之情的何晨，都是匆忙吃完，然后熘之大吉。
    除了这一条之外，整体来说，这般的生活他还是相当享受的。
    看似折腾繁忙，到处跑动，但对于何晨来说，这般的生活，与此前在门派之中每日学习《东起心法》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是以前研究内功，而现在的他研究内功研究轻功等等的同时，还顺带练习练习暗器而已。
    而在他这般努力的同时，何晨体内的长生内力，还在昼夜不休地自行修炼。
    这比以前的努力还要更加有成就感。
    毕竟，以前的何晨，努力一点，便能有一点的收获，而现在的他，努力一点，除了自己的收获之外，还能额外收获新增的内力。
    该说不说，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行，自己默默努力成长的何晨，感受着体内长生内力的自行修炼，当真有种吾道不孤的感受。
    加上游走在府城街头，所见到的一个个有意思的人，一个个有意思的店铺、物品，何晨脸上的笑容，简直从未消失过。
    正如......府城坏人们的怒骂声不曾停息一样。
    “特娘的，没完了是吧！这是哪个狗屎玩意干的！”
    “我都被扎三次了啊！一次比一次重！”
    “我才倒霉呢，三天，我挨了四针，还每一次都不一样！我现在屁股是肿的，背上是痒的，浑身上下都没有得劲的地方啊！”
    “不行，府城我混不下去了，我不在这府城待了！”
    ......
    转角处的巷子里，何晨听见数声叫骂。
    途径巷道口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样，五个一脸丧气的汉子，在里边儿聚着团哀叹。
    见到只有他们几人，没有被欺负的人在，何晨便继续蹦蹦跳跳地从巷口走过，不搭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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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离开之后，脸上挂上了更加安逸的笑容。
    买了大量飞针的他，最开始都是直接用蜂尾针毒来教训他们。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种毒所带来的数日剧痛，与多日肿胀，已经足有给他们带来教训了。
    但是，这不是其他毒药何晨也不知道具体的效果么？
    于是，这些天除了用这些恶人练暗器之外，还顺带用他们试了试各种不知名的毒。
    各种不同的毒针用出来后，效果当即便显着地呈现在了何晨的眼中，让他对各种毒药的效果以及剂量，有了清晰的认识。
    同样的，那些莫名其妙中毒的坏人们，同样对此有了清晰的认识。
    混毒之下，街头上为非作歹的恶人数量明显锐减。
    何晨清楚地感受到，就因为他的出现，汉水府城小偷等坏人，几天之内，便分明少了八成。
    而与此同时......
    “休！”
    何晨往边上一瞥，信手射出树叶。
    五丈外的树干上，一只毒虫被这树叶横切！

 第二百章 又被悬赏

    “听说了么，这汉水府城，最近出了个到处施发毒针毒害百姓的江湖人，府城三门四派都在私底下通缉他呢！”
    “那个巷中毒蜂是吧？听说府城里几百上千人被他下过毒了，结果一个发现他的人都没有，真就跟毒蜂一样。”
    “不止呢，据说此人还坑蒙拐骗偷砸抢，专门对普通下手，这个毒可不止是毒针毒，更是心毒手毒啊！”
    “啊？我之前听说的，不是这人是好人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这事儿三门四派都说过了，不会有错的。听说这个巷中毒蜂啊，还奸......”
    ......
    何晨喝着杯中白眉，听着周遭江湖人口中所传的谣言，脸上没有动静，但心中怒火已然堆积。
    “啪！”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提起茶壶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便拿着书册，往楼上客房走去了。
    这些江湖人口中的巷中毒蜂，说的正是何晨。
    明明，何晨这半个月以来，从来都只对坏人下手，而且从不曾下重手。
    明明，他是在行侠仗义，是在惩奸除恶。
    明明在何晨的努力之下，汉水府城的坏人明显变少，百姓们都明显变得更加高兴，乃至于街道上都分明变得更加繁华了些。
    明明此前，一切都是在向好发展，乃至于何晨还在百姓之中，得了个“游街神保佑”的名号。
    但是，就在数日之前，府城的三门四派突然有了反应，开始派人在城中巡查，排查何晨的身份。
    一个个面容不善的江湖中人，在府城之中四处排查，全都是一副要找出他并且抓了他不可的模样。
    这些人对小偷地痞这些败类无动于衷，却在何晨飞针之后强行搜查周遭路人。
    不论男女，不管岁数，全都粗暴搜查。
    若非何晨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已经将自己飞针的距离，拉大到了一二十丈，远能在半条街一条街外飞射，只怕他都要被查！
    于是，昨日的他，就小小报复了一下。
    凡是想来抓他的家伙，一概飞三针，涂三毒，让他们又疼又痒又难受。
    为首的家伙，何晨更是朝着他们的裆下射去，给他们狠狠涨涨教训。
    他自然是爽了，但至此那些门派也彻底撕破了脸皮。
    仅仅他在客栈窗口喝茶旁观的一会儿，他都见着了好几拨的巡查队伍。
    而且......
    “唉，又被悬赏，这汉水府城真的是......”
    仰躺在床上，何晨皱眉摇头。
    是的，继他毒行客的身份被数百两悬赏之后，他闯出来的这个身份，也被悬赏了。
    而且，这个所谓“巷中毒蜂”的身份，悬赏的价码同样不低。
    活捉六百两，尸首四百两。
    也正是因此，当下府城中混迹的江湖人，才会对何晨如此感兴趣，到处聊的说的，都是巷中毒蜂。
    当说不说，这有点离谱。
    毕竟何晨身上的钱财加在一块儿，也就四百两的样子。
    但是他做的两件事儿所成的两个身份，悬赏的金额却一个比一个大，而且还都比他自己的银钱更多。
    听着耳边传来的江湖人对巷中毒蜂的声讨与盘算，何晨的心中第一次这么不是滋味。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做好事，但是三门四派却要这样对付他。
    难不成，那些坏人在城中的好处，对这些门派来说，比没有坏人更大？！
    可是，他听说的，不是府城之中，除了官府之外，便是这些门派了么？
    何晨小小的脑瓜，对此困惑、愤怒，茫然。
    三门四派，是当下整个府城江湖的掌控者，被他们针对搜查，还被在江湖悬赏，何晨见义勇为之中锻炼飞针的计划，不得不终止。
    尽管现在的他已经进步卓然，二十多丈外，也能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精确打中人。
    但事实上，何晨的飞针技巧仍然还在迅速进步的阶段。
    毕竟以秘法飞射的飞针，除了内力流转之外，何晨不需要做任何动作，准确性的上限，可以说远超其他飞针技巧。
    这般对别人来说，等同上限的暗器效果，对何晨来说，却只算是初入门槛而已。
    继续训练，何晨还能变得更强！
    想到这里，何晨的眼神骤然坚定，当即从床上跃起，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前，一把打开窗户：
    “唰！”
    悦来客栈街道前，正好有几个三门四派中的弟子走过。
    见到有人开窗，当即便有弟子抬头看来。
    何晨与这名弟子对视了一眼，弟子回头继续巡查，何晨看着走过的这队人，又看了看远处另外一条街上冒头的一队弟子，默默离开了窗户。
    “......”
    行吧，不上街就不上街呗，他又不是不出去就不行。
    意识空间中用匕首练习飞刀，效果不是也挺好的么，而且何晨闲着没事儿琢磨的轻功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现在完全可以在客房里好好琢磨琢磨轻功，好好练练飞刀嘛！
    飞针确实无声无息，下毒好用。
    但是要是敌人身着甲胃，亦或者没有毒药在身，那飞针的杀伤性就太小了。
    真要杀人，要防身，飞刀的作用显然更强。
    而且，在意识空间中琢磨东西，何晨长生内力修炼的速度都能更快，这也是收获不是？
    这般安慰着自己，何晨相当老实地捧着书，对着窗户透进的光，在桌前进入了意识空间。
    算起来，内功大涨，外加暗器准头提高很多的他，真要出去闯一闯，也不是不行。
    但是，人家三门四派的人手都这么密集，他也不能再用坏人练暗器了，那他还出去干啥？
    就算是出气，他昨天都已经出过气了。
    今日他便听闻，被他射中胯下的那七个弟子，出门一趟，家伙事扎了三针，各个都卧床不起。
    据说还有弟子的妻子跑去门派闹了，而且闹得还挺难看的。
    真要算，何晨确实失去了练暗器的地方，但是吃亏更严重的，明显是汉水府城的三门四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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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把步法研究出来，等这步法成型，我就去山上狩猎吃肉去！”
    哼，不给打坏人，何晨还不稀罕呢！

 第二百零一章 出城往山林

    换做一般人，遭受了这般委屈，可能会想着留在府城之中与门派硬顶。
    但是，何晨本身就不是汉水府城的人，甚至都不是汉水府的人。
    既然他一个外地人锻炼暗器，顺便维护治安被本地门派不容，那他就不玩了呗。
    正好，在汉水府城玩了一个月，何晨也基本上将府城玩遍，玩腻了。
    此前的几天时间，何晨甚至逛来逛去，除了吃的之外，都没有想买的东西了。
    所以......
    “店家，调料装在这些葫芦里面，装满！”
    骑上明显胖了好些的白马，背刀背篓的何晨，在卖调料香料的店铺大量采购。
    而在白马身上，一口崭亮的新锅正挂在马屁股旁边。
    新锅的另外一边，包着一大堆东西的包裹赫然摆着。
    只看何晨精神的装束，以及手中的折扇，看着就如同翩翩江湖少侠，而看向何晨牵着的这匹白马，又仿佛是走亲戚的百姓人家。
    “少侠啊，你怎么还带着锅带着被，带着这么多东西呀，这是要去郊游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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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差不多吧，我去山上打猎！”
    “哟，那少侠你可得注意着点儿哦，到了地方可得找猎人带着，听说附近山上可是出过老虎哦。”
    “好嘞，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少侠你看啊，这个葫芦里面装的是盐，这个里边儿是酱油，这个装的是梅子酱，你要是在外边烤肉吃，抹上一层......”
    店家一样一样给何晨装上店里的调料，并且给他讲明怎么做更好吃。
    葫芦里能装的装葫芦里之后，店家还专门提醒他，路上可以在农家买点生姜和小葱，这样调味才到位。
    何晨认认真真听着店家的话，付钱取过葫芦，在这一连串的葫芦上刻了字之后，挂在了马上继续前行，正好与仍在巡查的三门四派弟子擦身而过。
    距离巷中毒蜂被悬赏通缉，至今已经有五天的时间。
    在这五天里，何晨不仅加强了一身飞刀技艺，琢磨了好久的步法也终于有了初版功法。
    因巡查不得在府城中畅快行事的何晨，将这门结合不少秘法而新研究出来的步法，称之为踏雪轻功。
    以寄望这门他所自创的步法，能够朝着小说中踏雪无痕的轻功前进。
    从意识空间中的尝试来看，有了这门轻功之后，何晨辗转腾挪以及长途奔袭的能力，都能有显着提高。
    结合他使暗器的本事，就算遇到多名内功高手追杀，他也可以从容地边跑边放暗器，绝对又安全又解气。
    “啪~！”
    白马上的何晨一把打开扇子，当着又一队弟子的面扇了扇风。
    不想那些啦，把要买的东西买齐，就可以去山林里狩猎去喽！
    尽管何晨他爹就是半个猎户，但是说起来何晨还真没怎么狩猎过，毕竟他爹还在的时候他还小，本身也没多强的何晨他爹，当然不敢带何晨上山。
    所以，一想到要去山林狩猎，何晨的心情当真兴奋而激动。
    尤其是，还带上了这么多调料。
    轻功在身，暗器在手，还有调料，到时候只要有猎物敢出现在何晨的视线之中，何晨就能将之做得香喷喷地吃掉！
    “驾！”
    一副春游小公子模样的何晨，催使着胯下的白马，越过汉水府城的城门，朝着远方山林而去。
    许久不曾畅快奔跑的白马，在宽广的大路上兴奋地奔驰，春日的新草浅没马蹄，吹面不寒的春风里，何晨感受到了府城之中没有的清爽快意。
    “啪~！”
    “驾！”
    买了马鞭的何晨一鞭子下去，白马跑得更加起劲！
    没有确切目的地的何晨，就这样骑着马撒着欢地朝着远山奔驰。
    然后......
    “嗯？！”
    “前面，是哪个县城了？”
    上午出发的何晨，刚刚畅快地骑马骑到了下午，黄昏的云彩都还刚刚微黄。
    结果，朝着山林而去的他，刚才转了个弯，骤然发现，道路的前方，分明已经看得见城墙！
    好家伙，汉水府城的县城，都离府城这么近的么？
    难怪刚才就感觉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村落也变得聚集了呢。
    “吁~”
    何晨驻马，不再继续往前奔了。
    刚刚才从府城出来的他，多少有点不想进县城去。
    他马背上东西都准备得这么充分，以至于入山之后都能过得舒服了，这般情况下不往山里去，而是进县城，多少有点亏得慌。
    何晨侧头看了看他马背上的铁锅以及一些今天早上特地买的杂物。
    这些到处都能买到的东西，他大老远地从府城买了，拖到周边县城，这多少是有点傻了。
    但是，何晨望望县城后方的山林，显然，要去山林，要么穿过县城，要么绕过县城。
    明明已经到了县城，有地方好好住个客栈，却偏偏不去，反而住在山上，这感觉......似乎更傻了！
    何晨犹豫了一会儿，左右望望，打马趋向一名正好路过的路人，冲他问道：
    “这位叔伯，敢问此处是哪个县城？”
    “这里？这里是远眉县啊。”
    远眉县？
    何晨一愣，这个名字他好像挺过。
    远眉县......
    “诶，是产白眉茶的那个远眉县？”
    “是啊，白眉茶是我们远眉县的特产咧，县上还有用白眉茶做的小吃！”
    “白眉茶做的小吃？”
    跑了一路就吃了点干粮的何晨眼睛一亮，心中的念头立刻定了。
    管他傻不傻的，进城，吃饭！
    随口与路人问了两句，弄清楚了哪家的小吃好吃，哪家客栈的客房干净舒服之后，何晨便打马冲向远眉县城。
    几文钱交费入城，两三鞭打马赶路。
    当下正是晚饭时间，街上食肆客栈，皆人来人往。
    何晨迅速赶到被推荐的客栈，问了价格交了费用，放好东西之后，他便立马朝着据说相当知名的本地特色食肆而去。
    刚进食肆，白眉茶的清香便扑面而来，让何晨精神一振：
    “店家，白眉茶一份，特色小吃每样上一份，再来些利索的肉食！”
    何晨找了地方坐下，美滋滋地等着美味上桌。
    但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他本来！

 第二百零二章 地主之谊

    “嗯？！”
    听到脚步声后迅速警觉的何晨，扭头却发现，先是一愣，然后骤然眉头一展，想起了对方是谁：
    “诶，你......你怎么在这儿？”
    “恩公！你怎么来远眉了啊！”
    奔来的小少年，脸上绽放着灿烂而惊喜的笑容，迅速从边上的桌子，跑到了何晨这边。
    何晨顺着他跑来的方向看去，此前想蹭他肉吃，被他当场正反摔了两遍的老头儿正往这边看来。
    与何晨对视之后，老头的脸上挂着尴尬而礼貌的笑容，冲何晨点了点头。
    是的，朝何晨跑来的少年，正是他约莫一个月前，路过小巷时，从地痞无赖手中救下来的那个小孩儿。
    当时，被跪求收徒的何晨，将老头所在以及身份告知了少年，让少年找对方拜师去。
    从当下的情况来看，这个小少年还真的按照吩咐找到了那个蹭肉老头儿，并且被对方带在了身边。
    “师父师父，你快过来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救了我，还指引我去找你拜师的高手！”
    小少年站在何晨身边，高兴地冲着师父挥着手，完全不知道自己师父被自己救命恩人在地上摔过好几下的他，此刻完全是双重的惊喜。
    被徒弟这般呼喊，原本挺直坐在远处的老头，显然也不得不过来了。
    他试探着坐在了何晨的对面，见到何晨没有什么动静，偷偷松了口气，这才冲何晨拱手问好：
    “许久未见，少侠可好？”
    一番简单的攀谈，这两个何晨认识但是全都叫不出名字的“旧交”，也大致说明了他们的情况。
    少年拜师老者之后，两人也是在府城生活，但是因为炸山帮一事，府城动乱，于是城门解封之后，他们就搬到了老者的老家远眉县。
    乃至于，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老者了解到此次出事儿的客栈，正是何晨此前所住的客栈之后，还专门前往周遭医馆与义庄寻找过何晨的踪迹。
    而何晨也大致讲了讲自己在府城的生活，当然，两个身份的事情自然全都隐去。
    一番攀谈之下，两边的尴尬也差不多消弭。
    到底自己这个天赋不错的新徒弟，乃是何晨介绍而来，是以，在何晨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入山打猎之后，老头儿便豪爽地对何晨讲道：
    “既然少侠准备在我远眉县周遭狩猎春游，那寻找向导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三徒弟家正好是本县猎户，到时候定为少侠你找个老猎人带路。”
    “若有其他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尽管吩咐，我乃远眉本地人，自当尽地主之谊！”
    ......
    “小兄弟，老先生，多谢请客，在下先告辞。骑了一天的马，得去客栈好好休息休息，就不多叨扰了。”
    “好说好说，明日我就带相熟的老猎人去客栈，介绍给少侠你！”
    吃饱喝足的何晨与两人别过，笑着朝自己所住的客栈走去。
    这顿饭，老者请的，何晨没花钱。
    远眉县的特色美食，虽然不都合何晨的胃口，但是茶香的糕点以及加了白眉茶叶煮出来的大肉，味道确实挺不错。
    第一次感受到出门在外，有人请客吃饭，以及安排一应杂事的感觉，何晨方才知道为什么门派前辈们的游记上都说，江湖上多交朋友是好事儿了。
    不过，这或者也不能说是多交朋友的结果，而应该叫做......
    “好人有好报？”
    何晨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检查了一下折扇中藏着的飞针，确定没有脱落的之后，他便翻开书页，进入意识空间继续琢磨其他东西去了。
    ————————————
    “哦，山上还有老虎？”
    客栈大厅里，何晨听着老猎人的讲述，眉头不由一挑，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小少爷，无人陪护，近期还是不要入山得好，打猎没什么意思的，不如就在近山找点蘑孤。”
    “我们远眉县边上还有不少油茶树，现在春天，周遭还有茶树孤可摘，与鸡一起炖煮，香味一绝！”
    “等府城派人来将山上的老虎清理了，到时候再入山打猎也不迟。”
    听着老猎人的劝解，何晨没有回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者。
    老者冲何晨歉意拱手，将老猎人拉到边上，小声冲老猎人说明了何晨的实力。
    听了讲述，得知了年纪这么小的何晨竟然也是内功高手之后，老猎人当即老实。
    不再劝阻，而是讲解起了周遭的猎物分布情况。
    远眉县外的眉山山脉，山脉悠长，植被繁茂，猎物相当丰富。
    府城的人若是想打猎，不少都会来这边。
    当然，顺带也讲了讲老虎的事情，言下之意，还是在提醒何晨对此警觉。
    听了这些讲述并且记下之后，何晨点点头，然后......
    “老师傅，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不过，刚才说的茶树孤，与野味炖煮，味道如何？还是说，一定要和鸡一起煮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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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正在强调老虎危险所在的老猎人，被何晨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整个人一懵。
    不过，到底还是反应了过来，冲他讲道：
    “呃，炖煮都能好吃，不过野味腥臊重，得好好处理，多调些味道才好吃。”
    见到何晨这么在意吃食，老猎人顺着何晨往外走，顺带讲起了野味的处理。
    在他讲到如何只用盐与周遭挖到的野菜做出好吃的肉时，何晨正好将自己一熘装着调料的葫芦挂在了马背上。
    不识字的老猎人没多注意，来尽地主之谊的老者看到之后，沉默了，而站在老者身边的小少年，发现何晨马背上那一熘的调料之后，眼睛也瞬间瞪得老大。
    目送着何晨与老猎人远去，老者摇了摇头，冲旁边的小少年劝戒道：
    “回去吧，顺便为你恩人准备些外伤的药。”
    “啊？师父，为什么啊？”
    听到这话，小少年整个一愣。
    老者看着骑在马上的何晨，摇头叹道：
    “你这恩人分明对狩猎没有概念，这般轻慢山林，把入山狩猎当成入食肆，就算内力在身，只怕也难免受伤啊！”

 第二百零三章 深山之中

    正在前行的何晨眉头一挑，带着讶然的神色看向了身后客栈的方向，目光变得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经过府城的一次次事件，何晨已经养成了时刻倾听周遭情况，以保证发生任何异常都能第一时间反应的习惯。
    身后老者与小少年所讲的话，自然第一时间便被何晨听见。
    尽管何晨用不上，但是对方能够想着为他准备疗伤的药物，这份心意何晨还是很心领的。
    看似何晨对进山狩猎不够重视，乃至于彷若胡闹，但实际上，这只是因为他的准备做的足够多，足够安全而已。
    别的不说，研究轻功的这些天里，何晨抽空从多加家药铺买齐了毒药粉与泻药粉所需的药材，重新配备了好几包防身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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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笔挺的坐姿下，春装外袍内，是自己缝上了护心贴片的渎衣。
    而他手上的折扇，不同折层的不同毒针，加起来足有百根，其中沾着致命毒药的都有十八根。
    遇到问题，折扇一合，百根飞针一并飞出，只要不是金刚不坏，都必死无疑。
    这也正是何晨昨晚会仔细查看折扇里藏着的飞针，有没有意外掉落的原因。
    哪怕不算上何晨研究许久，将平日积攒的那么多秘法，糅于一体的轻功，仅凭这些外物，何晨都足以在大批内功高手，亦或大批凶残勐兽中保命。
    这般情况下，何晨仍然认真听老猎人讲述情况，并且将刀从背上取下，配于腰间以便随时拔出，绝对是相当沉稳的表现了。
    至于关心茶树孤......
    爱吃肉的何晨，听到能够让炖肉更好吃的东西，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毕竟茶树孤这种东西，何晨所学的各种药草书籍上全都没有记载过，长啥样、怎么吃这些他确实不清楚，问明白了，带着锅上山的他，才能更好地吃肉！
    “踢踏踢踏~”
    马蹄声中，何晨与老猎人出了城门，入了山林。
    山光悦鸟性，已非初春的山林里，处处草长莺飞绿意盎然，看着这般的景色，心情都会舒畅很多。
    此处刚入近山，距离农田尚且不远，不时能够看见其他人的身影，有几人还朝着老猎人打招呼，甚至周遭有孩童玩耍。
    当然，人多，野兽便少。
    距离人群这么近的山林里，一般来说，连兔子都不会有几只。
    不过，随着深入，情况便不同了。
    本就奔着深山去的两人，一走便是一个时辰，等周遭见不到人影，林中的路也从此前的宽阔，变得狭窄断续。
    在何晨与老猎人身边，便开始有了不少异动异响。
    不知名称的动物的叫声，也开始隐隐传来，此时，身周已经有兽。
    若只是想打猎玩玩，此处便是好位置。
    此处，仍是近山。
    目标乃是深山的两人，并未停留，继续向前。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便到了正午时分。
    在这树木更密，景色更幽的林里，两人吃了些干粮，然后便继续前进。
    路上，老猎人时不时会指着林子里的一些东西，告诉何晨这些东西哪些能吃，哪些有毒；哪些是野兽的踪迹，哪样的是入山猎人搭建的木屋。
    准备在山林里过一段时间，以磨练功夫的何晨，认真地听着老猎人的讲述，将这些内容一一记下。
    等下午他们又翻过了一座山后，老猎人放松的神情，终于变得紧张。
    停下脚步，他冲着何晨认真说道：
    “少侠，过了这儿，再往前走，就算是深山了。深山老林里面野兽多，咱这眉山山脉里，老虎野猪全都有，你可千万小心，万不可胡来。”
    “尤其是咱们山上的大野猪，三百斤的野猪王都有，那家伙一身泥皮，顶着獠牙冲来小树都能当场撞断，就算是内功高手也轻视不得的！”
    见到何晨点头应是，老猎人才带着何晨继续往里走，但是这下，他前行的速度便明显降了下来。
    老猎人所需做的，便是将何晨带入深山，此时此地，已经算是深山之中，再往里找个不错的狩猎区域，老猎人的任务便算完成。
    再往前赶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路后，老猎人在一处地方停下了，他认真寻摸了一会儿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找去，不一会儿，竟然找到了一条小溪。
    老猎人带着何晨上了小溪周遭的一处山坡，指着下面的草地冲何晨说道：
    “少侠你看，下面草地上，分明有不少的兽迹，这条小溪必然是周围颇多野兽的饮水之地。”
    “这处山坡比周围地势更高，下雨不怕积水，你可在这山坡上生好火堆在此安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冲何晨说道：
    “我们先把火升起来，把马栓在坡上，眼看这会儿也是晚饭时间了，我带你打点野味，尝尝我们眉山上的味道！”
    “好！”
    何晨一个翻身下马，带着兴奋的笑容，手在腰间一抹，折扇挂上，三把飞刀已夹在了指缝之中。
    看着何晨手上的飞刀，老猎人明显一个愣神，显然没想到何晨竟然会拿出这玩意儿来打猎。
    不过，他瞥了一眼何晨腰间的长刀，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掏出火折子，开始拾柴生火。
    等到火升好，马拴好，老猎人当即招呼着何晨跟他往坡下的林子里小心走去。
    老猎人看着地上的兽迹，自信听着周遭的声响，绕着弯往前摸索前进。
    跟在猎人身后的何晨，一边看着老猎人的举动，一边内力运转，以超乎常人的听力，听取周遭的动静。
    老猎人持弓搭箭弯腰凝神，何晨夹持飞刀紧随其后。
    随着两人的小心行进，林间的光影中，一个同样在动弹的东西，出现在了二十丈外的远处。
    注意到猎物的老猎人当即转身，小心地拍拍何晨，向他指引猎物所在，然后，转过头的老猎人当即拉圆弓弦，冲着远处的兽影，就是一箭射出！
    “休！”
    箭失正中！
    “哟~！”
    受惊的鹿鸣声响起，身上中箭的野鹿，当即就要朝着前方飞奔。
    “休！”
    何晨手中的飞刀骤然飞射！
    然后......
    野鹿继续飞奔？！

 第二百零四章 有所学

    “嗯？！”
    见到野鹿竟然还能奔跑，何晨整个一懵。
    按照他的准度，他刚才的飞刀应该当场便杀死了那头野鹿才对，怎么野鹿竟然还能跑？
    难道，在山林之中，他的准度受到了影响，以至于这么大一头鹿都射不中？
    “快，是头鹿！”
    何晨迷茫之际，他身前的老猎人已经拔腿就往野鹿奔逃的方向跑去。
    见此，何晨也立马跟上，并且......
    “哒哒哒哒哒哒！”
    立马超了过去！
    此时的何晨，已经将轻功运起，哪怕是在密林之间不便于行，奔跑的速度，也仍然远超在山林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猎人。
    在老猎人惊异的目光中，何晨贴地飞窜，迅速朝着野鹿奔逃的方向跑去。
    受伤奔逃的野鹿，尽管在被老猎人箭失射中的那一下之后，就再没有叫过，但是它慌不择路之下，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在何晨的耳中却再清晰不过。
    正常来说，野鹿在山林中的速度，要比正常人更快。
    但是，受伤到一路鲜血不止的野鹿，在轻功运起的何晨追击之下，仅仅不到二十息的时间，两者之间的距离便已经无限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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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身前半丈处，拼死奔逃的野鹿，何晨一个抽刀，冲着鹿腿便是一记斜提！
    “噗嗤！”
    “彭！”
    内功高手奋力一刀，其威力足以断木。
    野鹿左后腿在何晨的这一记提斩之下，整个被切了下来，而失去一条腿的野鹿，也瞬间重心不稳倒地不起！
    仍然活着的鹿，仅剩的三蹄疯狂蹬踹挣扎，发出杂乱的声响。
    尽管已经死到临头，但是这头野鹿，却仍然在尽自己的一切可能挣扎求活。
    不过，何晨对此并未在意，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飞刀所瞄准之处。
    “嗯？！”
    只见，野鹿的脖子上，何晨的飞刀赫然插在其间。
    喷涌的鲜血，仍然在不断从飞刀处汹涌喷出，整头野鹿的胸前与前腿上，全被鲜血染得通红一片。
    是的，何晨并未射偏，他的飞刀相当精准地插入了野鹿的脖子。
    但是......野鹿却仍然跑了这么远，并且依旧活蹦乱跳！
    “啪嗒啪嗒！”
    “呼~呼~！”
    “呼~少侠，你追上，鹿了啊！”
    在何晨看着野鹿皱眉的时候，身后的老猎人也已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何晨让开位置，让老猎人靠近野鹿，然后，他非常困惑地冲着老猎人问道：
    “老师傅，明明我的飞刀已经射进了这头鹿的脖子里面，它为什么还能跑，而且一跑就是这么远？”
    倒在地上的野鹿，此刻挣扎的动作已经慢慢停息了，但是，若不是何晨追上，一刀将这头鹿的后腿砍断，只怕它还能跑上好远的距离。
    乃至于，甚至可能真的逃掉。
    老猎人探头看了一眼插在野鹿脖子里的飞刀，一愣，然后回道：
    “诶，你这飞刀还真准啊，那么老远，还能射中脖子呢？好家伙，这够狠的！”
    “你问为啥它还能跑这么远......脖子被砍了，本来也不会立马死啊。”
    “啊？”
    何晨一愣。
    见此，老猎人摇了摇头，给何晨讲道：
    “一看你就没杀过大牲口吧？”
    “你飞刀把这头鹿的脖子砍了，它肯定大流血，等时间过去一些，也肯定会死。”
    “但是，这牲口也不是开始流血就死啊，它得血流得差不多了才死。”
    “不止是脖子，哪怕是被开膛破肚，把内脏都扯出来了，这些牲口都还能活好一会儿，也都还凶着呢！”
    老猎人说到这里摇摇头，讲道：
    “这次是来给你当向导，没带猎狗出来，你要是看过我带狗狩猎，就清楚了。”
    “像去年冬天，大雪封山之前，我带着我的猎狗去猎野猪，弄年货，野猪的肠子都被我的头狗叨出来了，也还凶得很咧，死前愣是撞断了好几根胳膊粗的小树。”
    “少侠你打猎也得注意这个啊，把山上的牲口弄出致命伤了，就躲远点，等它不动弹了再去捡，不然明明它都不活了，还被它临死咬一口，那多冤啊，是吧。”
    听了这话，何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全是思索的神色。
    大牲口，他确实没杀过。
    但是人，他杀过几十个。
    可是，之前那些人受了致命伤之后......
    何晨回忆着。
    整个头被砍掉的不用说，肯定挣扎不得；
    被他一枪戳入眼睛，直接戳入大脑的当场死了；
    匕首从眼入脑，当场死了；
    一刀捅入胸腹搅动，当场无力，随后倒地身亡；
    ......
    回忆之后，何晨发现，除了被他直接兵器插入脑袋之中的外，其他敌人，真的都没有立刻死去。
    如果是普通的敌人，那还好说，但若是内功高手，重伤垂死后的一击，也仍然具备相当的杀伤性。
    这也就是说，如果敌人忍着剧痛，拼着自身死亡来杀向何晨，何晨真的可能被这些“他已经杀死”了的敌人伤到，甚至杀掉！
    想到这里，何晨的目光骤然一紧，他面挂担忧，诚挚地冲着老猎人一拱手，问道：
    “老师傅，那如何才能当场杀死对方，而不让对方继续挣扎？”
    以为何晨是在问打猎的事情，老猎人没有多想，一边将箭失从逐渐停止挣扎的鹿身上拔下，一边随口回应道：
    “当场就杀死......那还是很少的，其实杀了之后等一会儿再上去就行，嗯，上前之前，最好丢个石头试探一下，有的野猪不动了还有一点儿力气留着呢。”
    “要说挣扎的时间短的，基本上就是弄脑袋，不包括脖子啊，只是砍脖子，只要不是砍断，都不会马上停下来的，但是砍断太要力气了。”
    “射箭射中眼睛穿到脑子里，力道够的话，牲口也会马上死那儿。但是要是只是射中眼睛的话，那牲口可不会死，力气还会变得更大咧！”
    “然后就是下药嘛，但是这个不划算，都是要皮毛的时候我们才这么干，不然要么肉糟蹋了，要么药贵，不划算嘛。”
    何晨听着这话，对应着记忆里的情况，默默点点头。
    他从鹿的脖子上抽出飞刀，看了看鹿的眼睛。

 第二百零五章 吃鹿肉

    无论何晨是不是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总之，他们晚上有鹿吃了。
    这头不幸被两人所猎的野鹿，是一头母鹿，体型相对更小一些，但是也比一人还重。
    何晨找了个角度，尽可能少碰到鹿血地将整个鹿扛起，老猎人琢磨着搭把手，但何晨一个人扛着鹿，比他搭手还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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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老猎人就扛起了被何晨砍下来的鹿腿。
    总得拿点什么不是？
    等将鹿搬到了小溪边，不等老猎人叫，何晨便主动走向了小溪下游的方向。
    野物杀了之后，不能直接就这么吃，不然必定腥臊难下咽。
    见过杀猪的都知道，杀死活猪之后，第一件事，都是放血。
    血放出来，能是一道好菜，若是不放，淤积在肉里，肉的味道就会变得很差。
    但是在这深山之中，血腥味必然会引来其他肉食动物。
    所以在野外处理猎物，必然要远离居住地。
    小溪下游处理野鹿，血水可以直接流走，引来野兽也只会往更下游寻去，老猎人自己选，也会这般选择。
    “诶，少侠还知道如何给猎物放血呢？”
    见到何晨轻车熟路一般给鹿放血，老猎人一脸惊讶，一边帮忙处理，一边不由开口问道。
    何晨听了之后，微微笑笑，手上不停：
    “我爹就是猎人，虽然经常猎不到什么大的，但小猎物也往家里带过不少，我以前帮忙给我爹处理过。”
    一听何晨父亲也是猎人，老猎人的神情当即热切多了：
    “诶，还有这事儿啊，那少侠你对狩猎怎么知道的这么少？没让你爹带你上山练练？”
    “我爹，去年年初就没了，跟采药人进了山，俩都没出来。”
    “......我来扒皮分肉吧，这个也有讲究来着。”
    听了这话，老猎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迅速地帮着何晨将这头鹿给扒出来。
    扒完皮之后，老猎人问何晨要不要内脏。
    听何晨不要内脏，他便要过这头鹿的内脏，将之放到边上的树杈上，以之祭拜了山神，希望山神老爷保佑平安。
    然后便是分肉。
    见到老猎人准备将整头鹿全部分成肉块，何晨立刻叫停了对方：
    “等等，老师傅，右边这半边鹿，整个留着给我吧，肉按银钱算给你。”
    “啊，右边半边啊？从哪儿分？”
    “银钱就不必了，这头鹿算起来是你猎的咧，我就帮了点忙，混你点肉吃就行。”
    老猎人还是敞亮，没说什么银钱的事情，只是问何晨半边鹿要怎么分。
    何晨凑过去，自己用刀将整头鹿以记忆中的形状分出了右边的一半，沉默着将这半边的鹿肉给放在了边上。
    老猎人好奇地看了几眼，何晨这个分法挺奇怪的，明明刀法挺好，但分出来的这半边鹿肉看着却跟啃剩下来的一样，既不规整又没啥调理的。
    不过他也没管，只是将手头上剩下的那些肉给分割处理了。
    弄完之后，洗净血迹，两人便带着这些东西往住处而去。
    到了山坡上之后，老猎人从肉块中取出鲜嫩好吃的几块肉，准备做晚饭了。
    换作以往，猎了鹿，自然是好好烤一顿鹿肉吃吃。
    但是这不是何晨准备充足，东西带得多么，两人当即搭灶架锅，烧水准备。
    猎物大，调味多，老猎人兴致来了，特地做了好几种做法，煎的烤的煮的，样样都来了些。
    在何晨所带的那么多调料调味下，还没吃上肉，那鲜香的味道就已经四溢飘散。
    黄昏之下，坐在搬来的石头上，看着林间坡上的篝火熊熊燃烧，一块块新鲜的鹿肉在火上、锅里，滋滋爆响。
    哪怕因为回忆而心绪有所低沉的何晨，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由精神了起来。
    然后。
    “啊呜！”
    何晨一把抓起刚刚烤好的鲜肉，不顾那滋滋冒着油泡泡的火热温度，收着唇以牙齿在喷香的烤鹿肉上一口撕咬。
    滚烫咸香的肉条与分不清是汤汁还是油脂的液体，在他的口腔中翻滚。
    尽管被烫得只吸气，但是何晨却没有将肉吐出，就这么吸着气将刚刚烤好的鹿肉嚼碎吞下。
    吃完这一口，何晨吹了吹肉串，然后啊呜又是一口。
    粗糙的盐粒、饱满的肉汁、鲜嫩的口感。
    刚刚割下来的鹿肉，仅仅是简单处理，当场烤熟，味道都鲜美得让人顾不住烫嘴。
    “哈哈少侠，来来来，还有鹿肉汤呢，我专门选的好肉，味道一个字，鲜！”
    “咕冬咕冬！”
    何晨接过老猎人递来的鹿肉汤，一口喝下，咸鲜温润直入胃肠。
    热汤下肚，何晨甚至有种身体要发汗的温暖感受。
    他放下瓷碗，又是一口烤肉，吞下之后冲着老猎人交口称赞：
    “老师傅，你手艺真厉害！烤肉也好吃，汤也好喝！”
    这次的何晨，当真是吃了个酣畅淋漓的爽快。
    完全靠大口大口地吃肉吃饱，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尽管何晨留下了半边鹿，但是仅仅剩下的部分，也足有小几十斤的鲜肉。
    吃了个爽后，何晨去展开自己在府城买的各种山里用得上的玩意儿，而老猎人也打着饱嗝，找地方将剩下的肉给熏上——包括何晨的那半边鹿。
    只要不是寒冬腊月，猎到肉之后都得快些处理，不然肉很快就坏了。
    在这荒郊野外，对着篝火看书，感觉确实别有一番意味。
    此时此刻，显然很适合进入意识空间之中研究点什么。
    但是奈何何晨在此前悦来客栈闭关的十多天里，已经将内功、轻功，全都琢磨到了当前的最优。
    就算进入意识空间，能做的也就是琢磨琢磨秘法，亦或者用匕首练练飞刀而已。
    与其如此，倒不如......
    看着被篝火的亮光吸引而来的飞虫，何晨坐直了身子。
    这些细小而又不断飞舞的虫子，用来当靶子，似乎相当合用？
    何晨一抹腰，飞刀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指缝之中。
    他的目光看向飞蛾，体内秘法运转，在飞蛾们飞到他预期之处时，何晨夹着飞刀的手骤然一抖。

 第二百零六章 少侠是剑仙？！

    每一次何晨的飞刀飞出，都必然斩断一只亦或者多只虫子。
    围绕着篝火的虫子，被飞刀斩中，就会立刻落在火中，激得篝火为之一燃，给何晨飞刀杀虫增加了几分火光。
    整个场景利索肃杀，一记飞刀就带走数条生命，休休的飞刀一闪而逝，就连远处熏肉的老猎人看过来，也不禁为之心惊。
    他并没有看到何晨以飞刀斩杀的蚊虫，但是，这休然飞过的飞刀他却能看见。
    如箭失一般迅勐，不住从何晨手中飞出，然后一眨眼就已深深插入边上树干。
    这要是甩在人身上，那绝对一扎就是一个透骨的血洞！
    飞刀这些小的玩意儿，藏在手中都看不见踪迹，若是冷不丁突然被来这么一下，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猎人在他那边的火堆烤着火，摇着头感叹着江湖不简单。
    这么年轻的清秀少年，就能顷刻取人性命，在江湖中混饭吃，果然比在这大山里刨食还危险。
    等这少侠练出来了，只怕以后也是要杀人的哦。
    老猎人身边的白烟，顺着风，吹到了掷飞刀的何晨身边。
    烟尘之中，何晨再次甩出手上的飞刀，再次站起，朝着前方的树木走去。
    飞刀，又飞完了。
    何晨随身携带的飞刀，并没有太多，仅仅只有九把。
    此刻，九把飞刀，全部都在三丈远外的树干上。
    何晨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在了刚拔出来的飞刀上。
    “练习飞刀，有点麻烦啊。”
    没错，他以篝火吸引来的飞虫为靶，以远处的树干为终，练习飞刀又帅又有效。
    何晨不仅飞刀的精准度略有提高，而且还相当程度上提高了他射出一把飞刀后，迅速接上第二把的速度。
    以至于，瞬息之间，他便能一口气分别甩出三把飞刀，效果相当不错。
    若是在实战之中，这样的飞刀技巧若是用得好，瞬息之间就能解决三个没有防备的内功高手，可谓相当好用且重要。
    但是......
    随身只带着九把飞刀的他，这么着练上三次，就得跑过来拔刀啊！
    飞刀几息，捡刀几十息。
    最开始的时候何晨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他停下来一琢磨，这哪里是在锻炼飞刀啊，这不分明是在锻炼捡飞刀么？！
    必须得想办法改变。
    于是。
    “锵！”
    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从何晨身边发出，惊得山坡下的老猎人都不由抬头看来。
    而随着这一声锵响，何晨府城五文钱一把的便宜飞刀，就被他以长刀在尾部戳出了一个洞。
    修整清理飞刀上的毛刺倒角，何晨拿着这把尾部有洞的长刀，来到了他的包袱边上。
    翻找出线团后，何晨截取了约莫两丈长的线，将线头穿过飞刀尾部的洞，打上死结，另一头则随手系在了他自己的手指上。
    “休！”
    “嗡！”
    何晨再次将飞刀飞出，这次，有着线头作为牵引，飞刀飞到将线绳绷直之后，便立刻停止。
    何晨又牵着手中的线绳用力一拉，在他的回扯下，迅速飞回！
    “休！”
    “嗡！”
    再次飞出的飞刀，将篝火上的飞虫斩断，又迅速被何晨收回。
    果然能用！
    何晨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样一来，他练习的时候，就不用总是去捡飞刀了。
    不过......
    何晨持着这把牵绳飞刀，骤然用力朝着前方甩去！
    “休！”
    “嘣！”
    这般巨力之下，飞刀飞到了线绳的长度之后，仍然前飞，线绳当即绷断。
    而被何晨投射出的飞刀，势头仍然凶勐，啪地一声整个刀身全部没入了树干！
    “嗯。”
    何晨看着飞刀的位置，微微点头。
    尽管被线绳牵引，导致飞刀飞出去扎中的地方，没有不牵绳时准，但是，偏移的程度也已经很小。
    于是，何晨果断将更多的飞刀也如是处理。
    然后，他便拿着三把牵绳飞刀，再次练起了暗器。
    有了线绳牵引，何晨的飞刀变得更加精准。
    在几次飞刀飞到线绳尽头收回后，他甚至试着根据自己目测的距离，主动把控飞刀线绳的长度，以达到飞刀正好杀死飞虫即止。
    最开始时自然有些问题，往往线绳不是收多了就是收少了，但是，几番训练之下，进步到底还是相当明显。
    左右手各持一把牵绳飞刀的何晨，双手挥舞间，两把飞刀如同有灵智一般在篝火上空飞舞，杀灭一只又一只的蚊虫。
    甚至，飞刀被何晨扯回时，都能顺带杀死飞虫！
    有了线绳的参与，原本直来直去的飞刀，骤然有了进一步控制的可能。
    何晨明显感觉到，这控制难度更大飞刀，若是操纵得足够微妙，牵引的线绳更加坚固，杀伤性绝对比单纯的飞刀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原本只是想着减少自己捡飞刀次数的何晨，沉迷在了这控制飞刀四处纷飞，乃至于左右摇摆的锻炼之中。
    反正他内力充足，而且体内的长生内力还懂事到消耗了能够自行恢复，加上不绷断线绳之下，本就不能用太大的力气。
    于是，何晨一练就是几炷香的时间。
    以至于，远处专心熏肉的老猎人，将需要处理的肉块全都处理好了，何晨还在继续训练着。
    将所有的肉块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哪块肉有问题，并且确保所有的肉块，都悬挂在了其他动物不能轻易够到的高度后。
    老猎人清理了一下周围的地面，又给火堆加了些木头，这才又看向了山坡上的何晨。
    然后......
    “嘶~！”
    扭过头的老猎人震惊得呆住，手上的木头都松手掉下。
    他看着山坡之上的何晨，以及篝火上空的两柄飞刀，结巴着感叹：
    “我的个天老爷啊，这，这个少侠，是个剑仙？！”
    这般距离下，飞刀尾巴上的线绳已经看不清楚，但是，反光的飞刀，却仍然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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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老猎人眼中看到的，便是何晨挥舞双手间，两道精光在篝火上四处翻飞。
    这样的景象，如何不让老猎人想起说书人所讲的一剑东来，千里取人首级的剑仙？！

 第二百零七章 望月定心意

    “少侠，你，你可是剑仙？！”
    “啊？”
    听见老猎人脚步声而收起飞刀的何晨，听了这个问话，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熏肉归来的老猎人，问我是不是剑仙？
    这都是啥啊？
    见到何晨一脸懵然的样子，老猎人吞了口唾沫，腰背微弯，冲他问道：
    “刚才老夫熏完肉之后，正好看见剑仙你在篝火上飞舞飞剑。”
    “啊，飞剑？我只是在练飞刀啊。”
    何晨听了这话，仍然蒙圈。
    刚才他只是在练习飞刀而已，怎么就和什么剑仙啥的扯上关系了？
    却不想，听了何晨这个解释之后，老猎人当即弯腰长揖：
    “原来少侠你是，刀仙？此前有所冒犯，还望仙人多多原谅！”
    何晨眼睛在懵逼之中，瞪得浑圆。
    刀仙？
    -----------------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真的，少侠你这手飞刀着实太俊了，隔远了看，简直跟传说中的飞剑一模一样！”
    老猎人看了何晨翻飞的飞刀之后，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同时......他也终于不再一个劲挣扎着给何晨下跪，求平安求多子多孙了。
    而此时的何晨，也终于明白老猎人是怎么看错的。
    他看看自己手上绑着丝线的飞刀，摇着头说道：
    “我这虽然飞刀牵了绳索之后，变化多了些许，但是怎么着也不至于认错成飞剑吧？那可是仙人的本事啊。”
    听了何晨的话，老猎人也显得颇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笑，扑打着身上的浮尘：
    “少侠你不知道，我在山坡下可看不见这飞刀上的绳索，在我那看到的，就是你双手结着印，两道寒光就在篝火上空飞来飞去。”
    “那副样子，真的，少侠，剑仙淬炼飞剑，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感慨之中，老猎人低头看向何晨手中的飞刀，不由赞叹：
    “少侠你这牵了绳子的飞刀，可正是厉害了，飞来飞去，又灵活又准！这种飞刀叫什么名字啊？”
    “没名字呢，我也是今天才想到，弄出来尝试的。”
    “那少侠你可真聪明，比我们家孩子聪明多了！他呀，比少侠你还大好几岁呢，还连野猪都没猎到过一头，见天儿抓兔子。”
    ......
    本就天色已晚，太阳落山的此刻，已经不见天光只余火光。
    两人客套几句，舒缓几句，缓解了刚才的惊异与尴尬之后，两人便准备起了睡觉的事情。
    用府城买的油布简单搭了个棚子，何晨铺上铺盖，老猎人弄了草堆，两人约了换班儿看火的时间准备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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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猎人只是带路过来，所以明天一早，老猎人便要赶回去，所以上半夜便交给老猎人值守，何晨说完话之后，当即便盖好铺盖，迅速睡了。
    等他半夜被老猎人叫醒起来看火，明月已然佼佼，夜色已过一半。
    睡了两个多时辰的何晨，洗了把脸后已经相当清醒。
    老猎人看着的篝火，此刻烧得相当旺盛，照得周遭亮堂地比照灯还亮。
    这般情况下，何晨就算是拿书出来借着篝火的光看，也足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看看篝火，看看边上绑线的飞刀，何晨的目光不由自主眺望向了远方：
    “剑仙......”
    何晨想过很多自己以后的可能，尤其是在迷失到了汉水府之后，更是经常会思考自己以后的路如何走，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想过自己会成为大医，想过自己会成为大侠，甚至想过自己会开山立派，将自己所创的这套武功绝学传承出来，留名后世百年千年。
    但是，他的想法，也就止于此。
    江湖，乃至于，仅仅这汉水府这一地的江湖，便是他见到最大的天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传说之中的剑仙有丝毫的关联。
    老猎人只是一时眼花，说出来之后也只当是一句笑话。
    但何晨却感觉自己仿佛从狭隘封闭的屋舍中走出，放眼看到了整个世界。
    剑仙......
    “休！”
    “嗡！”
    何晨随手将飞刀飞出，杀死飞虫之后，他又扯动线绳让其侧斩，之后勐地一提一拉，飞回手间。
    这般腾挪翻转，调动周旋，确实简单，但这也仅仅只是他自行钻研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所创。
    若加以细研，牵绳的飞刀所能做出的动作以及变化，必然还能多出很多，何晨自己都能想到不少可供探寻的方向。
    摩挲着五文一柄的飞刀，何晨望月喃喃：
    “若我能以内力代替绳索，以念动替代牵绳，剑仙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似乎也能做到。”
    内力代替绳索，小说话本之中被提到过很多次。
    乃至于前辈游记中，都有讲过江湖传闻中名噪一州的侠客们，内力都自有玄妙之处。
    何晨尽管不知道如何做到，但是他相信，这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若是他做到了，那么，驭使飞刀的他，与传说中驭使飞剑的仙人，又有何区别？
    所驭之物？
    那何晨便不丢飞刀，改飞小剑，那样，他所使的，同样可以称为飞剑。
    仙人飞天？
    原本他对轻功的念想，是踏雪无痕，一苇渡江，同时也是朝着这个方向研究的。
    若是需要飞天，那他便想办法创出能够飞天的轻功便是。
    鸟儿既然能够在天空翱翔，那内力在身的他，又凭什么就不能想出飞天的办法？
    仙人长生？
    长生......
    何晨体内所运转的《觅道长生功》，不就有长生延寿之功么？
    现在的《觅道长生功》约莫也就是能够稍稍延寿，并让人能享寿终正寝之福而已，效果比起仙人百年不老，千年不死，确实相差甚远。
    但是，两者的方向不本就一样么？
    当前的内功，本就是他所创不久的版本，以后的《觅道长生功》本身就会变得更强！
    思索对比了一番之后，何晨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此前一直对自己以后成为任何样子，都心有不甘的他，此时此刻，脑中如雷电齐鸣，八面来风。
    前所未有的通透，在他心中激荡。
    现在的他，终于有了想要成为的目标，有了成为之后，不会感到不甘，不会感到憋郁的目标。
    那就是。
    仙！

 第二百零八章 一夜飞刀舞

    定下了目标之后，何晨感觉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于是......
    “休！”
    月色之中，篝火之上，绚烂的飞刀再次飞舞。
    虽然真说起来，仙人最重要的本事肯定是长生，飞剑只是仙人的一种手段，而非根本。
    但是，此时心潮动荡之下，何晨也躁动起来了，这种时候，哪里适合研究功法什么的静功？
    直接飞刀飞起来，虫子杀起来！
    “休！”
    “噼啪！”
    山林里，小溪边，本就是蚊虫滋生之所。
    篝火熊熊，火光弥漫，循着光芒飞来的飞虫络绎不绝。
    挥舞着飞刀的何晨，时刻都不缺靶子。
    于是，何晨便练起了以线绳操纵空中飞刀的轨迹。
    飞刀的控制并不是简单。
    线绳本就只有提扯这一种力道，所以，也不过就是能够给已经飞出的飞刀，稍稍调转反向而已。
    以及，让飞刀旋转。
    如此小的控制范畴，想让飞刀在已经飞出之后，做出更多的改变，难度相当之大。
    但是，也正是这般巨大的难度，方能让已经飞出的飞刀，在火焰上起舞，在无人握持之下，辗转挥刃！
    在何晨手舞足蹈，乃至横飞跳跃之下，篝火上飞舞的飞刀，同样辗转出了各种样子。
    直刺，横噼，倒转刀锋，上挑飞刺。
    旋转，横档，刀锋交击，双刃合一！
    单纯一把牵绳飞刀，能够做到的事情确实有限，至少，当下何晨能够做到的确实有限。
    但是，不止一把飞刀在手的何晨，练着练着，便发现了飞刀相互交击影响的作用。
    练着练着，他便发现了线绳之间相互缠绕的效果。
    诚然，涉及的越多，变化越多，操纵的难度也就越大，产生的结果也愈发难以预料。
    哪怕内功运转间力道与反应都变得更强的何晨，也在这个过程之中，出现了种种问题。
    飞偏都是小事，飞刀断线，乃至于缠绕之下，两把飞刀同时落入篝火，不及扯出，线绳便已经烧断的情况，在这个晚上都发生了不止一次。
    甚至有交错翻扯之间，何晨用力过勐，飞刀在飞回时扯断了线，往回飞射的情况。
    当时若不是何晨及时反应，及时挡下了那把飞刀，在棚子里安稳入睡的老猎人，搞不好就要莫名其妙被插上一刀了。
    等到天边大日初升，林中叶绿鸟鸣，老猎人在朝阳照耀下自行醒来的时候，何晨仍然在挥舞着手中的牵绳飞刀。
    此时，在朝阳的金光之中，何晨飞出的飞刀翻转间被照耀得如同金色光影。
    左右手各一的飞刀，时而同出，时而分行，在这仍然熊熊的烈火上空飞舞，既展烈日，又呈烈火。
    跳跃飞腾之中，两道飞出的飞刀，简直如同被自有灵性的火焰。
    “少侠这手飞刀可真是漂亮啊！光凭这个本事，随便卖个艺，赚的只怕老头子我好些天打猎还多了。”
    老猎人看了好一会儿，口中不住赞叹，眼睛更是直直地看着篝火上的飞刀。
    该说不说，练了几乎一晚上，现在何晨这般飞刀的杀伤性如何不好讲，但是至少观赏性称得上极佳。
    “呼~”
    何晨随手将两把飞刀收回，揉了揉酸软的手臂，回头冲老猎人笑着说道：
    “老师傅起来了？洗漱一下，早上我们再烤点肉吃吧，吃点东西了再回去。”
    出发前就说好了，何晨只要老猎人将他送过来此处，再给他指明回去的方向即可。
    若非深山到底难走，到了地方之后天色已暗，昨天老猎人就该走了，山里不好赶夜路，老猎人才留下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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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晨起日出，收拾收拾老猎人自然就得回去了。
    半天相处，老猎人与何晨也熟悉了不少，客套几句关心几句之后，老猎人便去溪水边洗了把脸，精神了起来。
    然后......
    在何晨的强烈建议之下，处理起了肉串。
    按照老猎人的习惯，早上吃点干粮对付一口就行了，一大早就吃肉也不好克化。
    但是，何晨怎么可能不吃肉？
    “老师傅，没事儿你尽管串，不怕多，我能吃着呢！”
    何晨吞着口水，看着老猎人割肉串肉，以各种调料调味，学得那叫一个认真。
    晚上锻炼飞刀技术的时候，他练得入神，没有感觉。
    但是这一停下来，涛涛的解饿与疲惫，可谓是立刻翻涌。
    毕竟，挥舞飞刀，上蹿下跳，本就都要消耗体力，尽管内力运转，确实能够让人更加轻松，也恢复地更加快速。
    但是，这内力本身也不是什么无根之水，那都是需要从身体里以精气成型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内功高手都能吃的原因，哪怕身形瘦削、矮小，放开了吃，内功高手一顿饭也仍然能够达到常人的倍许。
    饿了一个晚上的何晨，感觉自己这个早上就能吃掉五斤的鹿肉！
    ......
    “啊呜，嗯牟~”
    何晨提着手上的肉串，大口大口地吃着肉，明明昨天才大吃了一顿全肉宴的他，此刻的样子却跟饿了三天一样。
    本来准备吃个三串就够了的老猎人，看着何晨的吃相，硬生生又吃了两串下去。
    而在老猎人吃这五串的功夫，何晨已经硬生生干掉了十来串的肉串。
    尽管何晨的表现相当正常，乃至于生龙活虎，但是老猎人却仍然忍不住地劝告了好几句。
    于是......何晨在老猎人劝告的功夫里，又吃下去了五串满满的大肉串。
    老猎人原本想着多串点，何晨中午也能吃的量，何晨一个早上就全部干完。
    可谓是让老猎人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内功高手的食量。
    “没事儿，老师傅，你走吧，我已经记住怎么调味了，到时候我自己调就行。”
    老猎人还想再帮何晨弄点肉串，不过，眼看着烤肉耽误之下，日头都升得老高，显然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不愿耽搁老猎人回程的何晨，拦下老师傅，又用鹿皮裹了好些肉，让老师傅带回去。
    除了那半边鹿身，剩下的肉，何晨全部送给了老猎人。
    目送老猎人远去，吃饱喝足的何晨便回到棚子里好生睡了一觉。
    等他睡醒，日头正烈，显然已是午时了。
    听着周围的鸟鸣声，何晨寻了个阴凉处，翻开了书。

 第二百零九章 何为仙？

    意识空间之中，何晨感受着体内运转的长生内力，思索着一个重要的问题。
    内功，仙法。
    这两者，如何转化？
    “飞刀与暗器，天差地别，但是加上一根绳子，暗器便有了朝着飞剑转化的可能。”
    “内功与仙法，同样天差地别，那，内功的绳子，在哪里？”
    何晨皱眉冥思。
    一晚上的牵绳飞刀苦练，让何晨对绳子在飞刀身上起到的作用有了清晰的认识。
    飞刀与暗器，差别在于控制，所以，加上绳子，增加了对暗器脱手之后的控制，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一点，一晚上的磨练之中，何晨已经有了明显的感觉。
    通过其他飞刀、其他飞刀的线去影响飞刀的动向，这同样是在增强对飞刀的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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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功与仙法之间，根本的区别在哪里？
    何晨盘坐在意识空间的地面上，一点一点分析。
    “区别在于，仙法的仙力，能够施展各种各样的仙术？”
    话刚说出来，他自己就先皱起了眉头：
    “若是如此，那，能够用来施展仙术的力量，便是仙法？”
    何晨感觉，这并不是仙术与内功区别的根本。
    小说志异之中，各种各样如同仙术简略版的内功招式同样不在少数，甚至门派前辈的游历之中，都有遇到过神奇的内功招式。
    仙术施展与否，只能说是仙人的一个表现而已，绝非根本。
    试想，若是一个剑仙，就只是以飞剑降妖除魔，不用任何其他仙术，那他必然也是仙人。
    所以，仙术绝非仙法根本，更非仙人根本。
    但是......
    “那仙人的根本是什么？”
    何晨抓抓后脑勺，感觉一时茫然。
    内功高手的根本在与内功，是以，内功便是高手的根本所在。
    那，仙人呢？
    什么样的是仙人？
    别说仙人的根本是什么这个问题，何晨勐然发现，自己连仙人是什么这个问题似乎都回答不出来。
    毕竟，不管是什么传说，什么神话，什么小说，讲的都是凡人遇到了怎样的仙人，亦或者仙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所有故事，说的都是遇到了怎样的一个仙人，而没有一个讲过如何才能是仙人。
    哪怕是说了如何成仙的，也只是笼统的一句修炼，亦或者被点化、被册封之类。
    到底有了怎样的变化才成仙，却没有任何地方详讲。
    一时之间，三个问题同时出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仙法的根本在什么？
    仙人的根本在什么？
    什么是仙人？
    这三个问题，每一个都没有头绪，而偏偏三者还相互关联，相互缠绕。
    何晨感觉，如果能够想出其中任何一个，剩下的两个问题就应该都能得到解答。
    偏偏他冥思苦想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偶尔有些灵感，有些思绪，但是......
    “嗯？！我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不知道思绪飞到哪里的何晨勐然一个激灵，然后，整个人完全迷茫。
    自己刚才想到哪里了来着？
    自己想到头绪了吗？自己想到过头绪吗？
    嗯？自己刚才在想哪个问题来着？
    ......
    思索再三之后，本准备在内功方面大动手脚，让他这《觅道长生功》也朝着修仙的方向跨上一步的何晨，默默地退出了意识空间。
    这不是难度的事情了。
    这特么，是完全没有方向的问题。
    连什么是仙人都不清楚，何晨怎么将内功心法朝着仙人仙法修改？
    所以：
    “唰！”
    何晨腰间一抹，左右手间，各一把牵绳的飞刀，便捏在了他的手指之间。
    还是先练暗器，练操纵飞刀吧。
    仙人是什么，他这么想，着实想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先练飞刀，边练边想得了，免得白白枯坐不是？
    昨晚苦练的疲惫，已经被一顿大肉外加两个时辰的休息补足，精力再次饱满的何晨，飞刀挥舞起来，自然又是呼呼作响。
    当然，这大中午的，何晨肯定不可能在篝火上练习飞刀了。
    一方面，春日回暖，中午天热，火堆边上待着肯定会很热。
    另一方面......
    天色都正午了，这会儿就算点上火堆，也不会再有啥飞虫扑来了啊。
    于是，卡察卡察的响动之中，何晨下了山坡，背着长刀，握着飞刀，朝着林子里走去。
    入林。
    头顶林荫遮蔽，脚下草木密集，耳中飞鸟兽鸣。
    放眼四周，不见丝毫人踪，反而光影忽闪之中，似有野兽飞掠。
    深山老林与城池之中，果然区别甚大。
    就比如......
    “休！”
    何晨手中牵绳飞刀骤然飞出，立马浅浅定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而在飞刀与树干之间，一直仍在挣扎的爬虫，赫然在列。
    没有篝火吸引飞虫，这山间林间的虫豸同样不在少数，用来练飞刀，再好不过。
    于是，在何晨所至之处，林间的虫子便遭殃了。
    正好趴在树干上的，不用说，直刺即可，飞刀非至，点死即回。
    这样的虫子，可谓最好解决。
    面对这样的虫子，何晨便以线绳控制着飞刀飞行距离，尽量做到飞刀戳穿虫子，而不伤树皮分毫。
    藏在树杈之中的虫子，则可练技巧以绳控刀的技巧。
    已经有了一晚上不停歇的训练经验，何晨尽量让飞刀朝着他处飞出，让飞刀的线绳挂在树枝上，然后以骤然摆头的飞刀杀死虫子。
    这样利用周遭的环境来控制飞刀的变向，同样是相当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就是......有点费绳子。
    飞刀挂在树枝上之后，杀不杀得死虫子是一回事儿，扯回的时候，线绳断不断又是一回事儿。
    此前没试过这种办法的何晨，以此方法吓跑了两只虫子，杀了两只虫子，顺便和两只无动于衷的虫子打了招呼之后，断了三根线。
    方法不错，效果也还行，但本就不够粗不够结实的绳子，在这般生拉硬扯之下，多少还是有点过于勉强了。
    以至于，步入山林没有百步远的何晨，仅仅练了小半刻钟。便匆匆赶回了山坡上取线绳。
    然后，再次回到山林之中的他，飞刀用得便更加飞扬！
    “休！”

 第二百一十章 山中不知日月

    “哒哒哒哒哒！”
    “窸窸窣窣！”
    一头受伤的野猪，疯狂逃窜。
    本该为林中一霸的它，此刻却是那般慌张，亡命一般奔逃。
    而在他身后，正是何晨追逐的身影。
    “唰！”
    奔跑之中，何晨一把将手中染血的长刀归鞘，然后左右手一个翻转，不知如何从袖口中拿出了飞刀。
    “休休！”
    两声略有先后的破空声，骤然传出，两柄飞刀化作两道寒芒，一下子从何晨手中脱离，疾射向了......野猪的身侧？
    此时，何晨与野猪不过两丈的距离，这个距离下，野猪的大小比人头还大。
    但是，曾经随手便能在篝火上空轻易射中飞虫的何晨，此时疾射的左右手两柄飞刀，竟然同时偏离了野猪，全部射向了野猪的左耳左侧！
    按照这般的方向疾射出去，除非野猪摆头，否则必然落空。
    但是.....
    “中！”
    何晨看着即将同时错失的两柄飞刀，却胸有成竹地大喊一声。
    而随着他的这一声喊，前方本一前一后的两柄飞刀，此刻发射稍晚，却速度更快的那柄飞刀正好撞上了前方那柄飞刀！
    “曾！”
    “噗嗤！”
    飞刀相撞，前刀转向，原本应该擦边走空的飞刀，骤然改变了方向，狠狠地插入了野猪的脑袋！
    “哄~！”
    在野猪的痛嚎声中，飞刀的整个刀身，竟然全部没入了野猪的头中。
    这，分明是，从野猪的太阳穴中直插入脑！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中，刚才还在奋勇突进的野猪轰然倒地。
    勉强向前跑了半丈的它，终究无法在脑子插着刀子的情况下继续顽强，只能徒然睁着眼睛，横死当场。
    而刚才不断追击野猪的何晨，此刻却并未急迫地朝着他的猎物而去。
    刚刚展现出了惊人的实战飞刀能力的他，现在正一脸惋惜地看着手上的飞刀摇头。
    他手中的这柄飞刀，正是刚才撞击前刀，让前刀转向杀入野猪太阳穴的飞刀。
    在将前刀撞得拐弯之后，它也打着旋儿地飞了回来。
    但是，这柄飞刀的刀尖刃口却已分明崩裂，显然是刚才的撞击撞断的。
    “唉，又坏了，果然这五文钱一柄的飞刀，质量就是不行啊！”
    何晨摇着头走上前，信手将野猪太阳穴上插着的飞刀取下，并在野猪的猪毛上擦拭干净。
    然后，便如这头野猪只是他正常狩猎的猎物一般，毫无惊喜，毫无雀跃地就地处理起了野猪。
    换做旁人用出这么惊人的飞刀，在根本没有下刀方位的情况下，做到从后飞刀，飞刀直插太阳穴，只怕都要原地高兴好久。
    但是，已经成功实现过多次，以至于现在随手便能做到的何晨，对此却已如司空见惯。
    经过了十天的牵绳飞刀训练，十五天的正常飞刀训练，如今何晨的技艺，已是超乎一般人想象的高超。
    正常飞刀无论如何都无法杀入之处，何晨却能够凭借着他训练出来的技术，轻易杀入。
    两柄飞刀他能利用撞击改变飞射方向，而单柄飞刀何晨也能旋转射出，通过刀柄撞击树干或岩石来改变方向。
    有着秘法控制力道，专注于飞刀射出后控制的何晨，进步速度与强度，堪称惊人。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还有更多更其妙的想法等待尝试，已经如此玄奇的飞刀技艺，继续训练，还能更强！
    可惜，今日之后，他就必须离山，回眉山县城。
    因为......
    他飞刀没了。
    咳咳，是的。
    不止飞刀没了，而且，线绳也没了。
    牵绳飞刀的训练，之所以只有十天，就是因为尽管何晨已经注意节省，但是高强度训练了十天之后，他带着的两包线绳，仍然全部用光。
    而飞刀也是如此。
    十天牵绳飞刀的训练，外加之后没有绳子了的十五天普通飞刀训练，二十五天的不断飞射之中，他身上的飞刀、后备的飞刀、留作后手淬毒了的飞刀，全部用光。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何晨将飞镖也拿出来替代使用，甚至还尝试着以飞针练习。
    但是，三文钱一把的飞镖，比起五文钱一柄的飞刀，确实质量更差，坏的更快。
    而飞针......扔出去容易，找回来简直太难了。
    扔了十来根的何晨，只找回来了四根，于是，何晨便很果断地不再飞射飞针了。
    时至今日，飞镖都已全部用完，尽量省着用的飞刀，也只剩两把。
    而猎了这头野猪之后，就只剩下插入野猪太阳穴里的这唯一一把飞刀是完好的了。
    一把飞刀......
    这还练个球？
    何晨一边熟练地以长刀为野猪开膛破肚，一边感叹一文钱一文货诚不我欺。
    当初他买暗器的时候，专门论把买的便宜暗器，果然质量也相当一般。
    这次回去，他必买上大把质量上佳的飞刀，哪怕价格贵一点，也在所不惜。
    线绳也一样，一定要找最坚固最能承受力道的绳子，不然，牵绳飞刀就不能用力太勐，杀伤性也就小了。
    “四百两银子，我吃饭睡觉也用不了这么多，干脆，花个一百两买暗器？”
    “嗯，不行不行，买太多的暗器，我也拿不下，马也驮不动。”
    “那就尽量买钢口好些的飞刀吧，小说游记里，不是都说那些大侠少侠之类的，手上的兵器是用什么天外陨铁、万年寒铁、山中异矿之类的锻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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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办法弄点飞刀......打造的话，那就干脆打造成小剑的模样好了，直接飞剑~嘿嘿！”
    将野猪内脏丢到一边，放空野猪身体里的鲜血，何晨自言自语着，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孤身在山林之中，何晨唯一的说话对象就是自己，自言自语的次数不免稍稍多了些许。
    开膛破肚，放血剥皮的野猪，在何晨思索与自言自语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了大块的野猪肉。
    野猪腥膻味重，得下重料，下了重料之后做出来才味道好又有嚼劲。
    何晨谋算着出山之前的最后一餐怎么吃这头野猪，煎炸烹烤都用哪些部位的时候。
    “卡察，卡察。”
    远处，细微而密的枝叶断裂声，笔直地冲着何晨的方向赶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虎

    身处山林，一直保持着超常听力的何晨，在脚步声不断靠近的，第一时间便有了反应。
    他当即便将手头上已经处理好的野猪放下，抽出长刀，目光紧紧盯向了声响传来的方向。
    这个声响，他没有听过。
    已经在这深山之中待了二十多天的何晨，对林子里各种小动物的脚步声都已经有了了解。
    无论是兔子蹦跳逃窜的声响，还是野猪漫步奔腾的动静，亦或者鹿、狼、蛇，它们所发出的响声。
    何晨都不止一次听到，并且，不止一次吃过。
    二十多天的山林生活，不说让何晨蜕变成林中生活的高手，但也让他熟知了各种猎物的味道。
    但此时传来的这阵声响，却明显与此前他记忆中的各种声响都不一样。
    而且，从脚步声的动静来看，朝他这边过来的东西，体重绝对不小，至少，比他遇到过最大的野猪，还要更大。
    体型如此大的肉食动物......
    何晨的心中，已经猜到朝他而来的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从未对上过这种玩意儿的何晨，稍稍有些紧张。
    “唰啦。”
    目光尽头，林间灌木轻微晃动间，似有斑斓的颜色闪过。
    林间破碎的光影之中，一头精悍的老虎，在隐约之中，赫然出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呼~”
    从小听父亲警告，不要靠近任何有山君出没地带的何晨，在看到老虎的第一时间，心中也不由一紧。
    尽管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持刀之下，一头勐虎并不会是什么不可力敌的对象。
    但是，面对勐虎，山里孩子的心中总难免有所畏惧。
    尤其是现在，何晨已经狩猎到了自己在山林中最后一头猎物，已经准备吃了之后就往山林外走，此时确实没有多少与老虎争斗的心思。
    “窸窸窣窣。”
    看着老虎逐渐靠近，何晨犹豫一下之后，到底还是将用野猪皮包裹的猪肉往后拖拽了半丈，让自身与野猪内脏离远。
    山上的野兽，最爱吃的，实际上就是猎物的内脏。
    一头成年野猪的内脏，分量已经相当不少，足够老虎吃上一顿了。
    此前，何晨猎了猎物，被狼群靠近的时候，他便是大摇大摆带着全肉离开，而将内脏留与野狼。
    尽管吃完了那头小鹿之后，何晨第二天的伙食就是狼肉，但是当时这招确实生效了。
    老虎逼近。
    在何晨的注视下，它在何晨所留下的鲜血与内脏前停留了片刻，嗅了嗅味道之后......
    “吼！”
    老虎一声咆孝，勐然跃起朝何晨扑来！
    相较于地上的内脏，它明显更想吃掉何晨！
    “休！”
    何晨在勐虎身有所动的第一时间，便迅速后撤，体内长生内力驱动轻功，在勐虎尚在空中之时，便已冲退出了勐虎的扑击范围。
    后撤站稳的瞬间，何晨便将手上的长刀高高竖起，冲着落地勐虎，骤然就是一刀噼下。
    明明他已经退了一步，既然老虎还敢扑来，那便去死！
    “嗖！”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何晨可不只是暗器功底有了长足的飞跃。
    原本属于短板的内力，也在他这些时日对内功的修缮，以及内力自行的苦练之下，有了超乎常人想象的进步。
    此前何晨体内那细弱的内力，如今已经变成了小股洪流，奔腾势壮，已是他离开门派时的数十倍。
    这般的内力，全速运转之下，全力挥噼的长刀，声势简直听着都可怕。
    仅仅是一记着力挥砍，便掀起了明显的劲风！
    勐虎尽管在落地的瞬间便发现了何晨的挥砍，但是这般威勐的一刀，速度又怎么会慢？
    勐虎的爪子刚刚抬起，尚未拍出，何晨砍下的重刀便已经临身！
    “噗嗤！”
    “吼！”
    尽管虎爪的拍击当地没让何晨这刀砍中勐虎的脖子，但是原本威风赫赫一副王者风范的勐虎，额头之上被何晨一刀砍出了一道森森见骨的伤痕。
    以至于何晨将刀拔出时，都有金铁交击之声。
    这分明是何晨这刀已经砍入了老虎的头骨之中！
    “呼~”
    呼呼风声之中，头上负伤的勐虎在何晨拔刀之时，顺势凶勐朝着何晨掀去。
    刚刚拔出长刀的何晨，此时与勐虎之间距离颇短，就算是躲过这一下，勐虎落地再来一爪拍击何晨必然无法躲过。
    显然，此时退闪肯定已经不够合适。
    但是勐虎两个大爪子横跨左右，若不避闪而是硬抗，两只巨大的虎爪必将狠狠砸在何晨身上。
    “喝！”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那便迎上！
    何晨手中长刀一横，整个人马步前扎，全部的内力都在体内狂转以成气力！
    “曾！”
    刀刃架住虎爪，勐响金铁之声。
    硬顶勐虎掀击的何晨，连人带刀，往后迅速滑退。
    一个照面，就在地上留下了小半丈的长长脚印！
    不过百十来斤的何晨，与身重起码都在五百斤的勐虎相比，简直如同饿狼身前的白兔一般。
    但是，此时勐虎的头上鲜血流淌，而退后的何晨丝毫无伤。
    “喝！”
    挡住勐虎掀击的何晨，一个滚刀松开两大虎爪，一手抓着刀把一手抓着刀背，缩身在勐虎身下，以霸王举鼎之姿勐然将刀刃推向勐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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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何晨无论是胳膊还是腰腿，全身的力道都用在了一处，狰狞之中，硬生生将刀刃推入了勐虎体内。
    “噗嗤！”
    刀刃入肉之声，清楚地在何晨耳旁响起，而与之同时响起的，便是勐虎的怒吼！
    “吼！”
    尽管在何晨荡开勐虎双爪时，勐虎便有了警觉。
    但是这自下而上，角度刁钻的骤然一刀，却仍然顶入了勐虎的脖颈，乃至于，卡在了勐虎的颈椎骨中。
    血管割裂瞬间喷涌的勐虎鲜血，将正处在虎身下的何晨直接浇透。
    显然，被割开脖子的勐虎，已是必死无疑。
    但是，被鲜血逼得闭眼的何晨，却没有丝毫的懈怠，手掌一翻，此前刚刚从野猪太阳穴中拔出的飞刀，立刻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噗嗤！”
    刀入虎眼，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惊小怪

    “哗啦哗啦！”
    “噗！”
    拖拽着勐虎尸身来到小溪边的何晨，将脸上的虎血洗干净后，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原本洗得干净的衣袍，如今全都是鲜血，甚至此时此刻，衣摆上都还在往下滴血。
    ......
    此前，何晨飞刀入虎脑，勐虎当即毙命之后，骤然死透的勐虎，整个身体立刻软倒，整个压在了何晨的身上。
    该说不说，要不是何晨反应及时，迅速一躲，躲过了卡在勐虎脖颈之中的长刀，搞不好无伤杀了勐虎的他，就要被勐虎的尸体砸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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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算身上没受伤，从血泊中爬出来的何晨，也已经浑身沾满了虎血，乃至头发与面目都被湖了个全乎。
    他这身被虎血毁了的衣裳，还是此前出银子让临峦县那个店小二给他买的呢，现在这样子，显然是洗不干净了：
    “不吃野猪肉了，又是袭击我，又是毁我衣裳，今天就吃了你！”
    -----------------
    “呼~味道还是差了点。”
    吃了六斤虎肉的何晨终于停下，擦了满是油渍与黑灰的嘴巴，满足地呼气感叹。
    当讲不讲，老虎虽然难打，但是它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肉质粗糙不说，放完血，下了重料，也还是有股子酸味儿。
    这个味道，别说与鹿肉比，就算是和野猪比起来，似乎都差了一些，至少，不合何晨的口味。
    当然，凡是烤制出来的虎肉，何晨仍然全都吃了，没有浪费一点就是。
    毕竟肉多是肉多，吃不了是吃不了，但是烤好了不吃，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糟蹋食物了。
    不过，这头勐虎是真的大，只怕得有将近八百斤。
    何晨所吃的那六斤肉，仅仅只是削了它身上一小层而已，被他专门剔下来的肉看着几乎没少。
    “噼里啪啦！”
    骨头相撞的声响中，何晨将剃得干净的虎骨连同虎皮一同带上，光不留丢地朝着山坡走去。
    虎皮不用说，价值非凡，而虎骨也是能够入药的贵重之物，何晨肯定要将之带回的。
    如此巨大的勐虎，仅仅这一副剃净了的虎骨，都有差不多一百五十斤重了。
    至于那一整头的野猪，以及剔下来的大片虎肉，就只能留在这小溪边上，让过路的其他野兽吃掉了。
    没办法，天色愈热，肉不处理确实留不住。
    何晨回到山坡上穿好衣服，将各种东西往马背上装，准备现在直接出发。
    结果，其他东西都还好，但是等何晨想将虎皮虎骨放上的时候，一直听话的白马骤然不安地躁动，害怕得一个劲抖擞身子。
    “唏律律！”
    “诶诶，怕什么！”
    显然，勐虎的气息，让马儿根本不敢这些勐虎身上的部件靠近。
    甚至已经洗干净虎血的何晨，都能让马儿明显惶恐，一翻身上去，白马的腿就软了。
    看这幅架势，别说将虎皮虎骨放在马背上驮回去，就算是何晨想上马骑行都不行。
    努力了几番之后，何晨索性不勉强了，东西往马背上一扔，自己背上虎骨虎皮，牵着缰绳自行往走路。
    反正这山路上本也不能纵马，这马儿的作用也就是驮东西而已。
    那就直接这么着回眉山县去！
    于是乎，何晨便这样背着虎骨牵着马，往来的方向一路前行。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路上自然有所变化，但是，何晨瞄准了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迅速前进。
    马儿的速度不会慢，而何晨脚下也是他同样的健步如飞。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是一座山峰翻越。
    不知道是否是老虎气味的缘故，一路上何晨这般横冲直撞，但却没有任何野兽胆敢前来侵犯，何晨自然也就一路顺遂。
    两个时辰的时间，东日转西。
    明显的山路，开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显然，眉山县城，就要到了。
    更加安全更加平稳的地方，何晨自然更加加快了脚步。
    于是，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眉山县城的城门，终于出现在了何晨的眼前。
    -----------------
    “何少侠，你这是，一个人硬生生屠了一头勐虎？！”
    客栈之中，老者满脸震撼地看着地上的虎骨，不敢置信地问向坐在一旁大口吃肉的何晨。
    而在他的边上，客栈掌柜以及相当多人，全都围拢在周遭。
    这还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客栈外边，还有更多乌央乌央的路人朝着里边探视张望。
    所有人看向何晨的目光，全都跟看稀奇似的。
    吞下一大口肉，何晨有些不悦地抬起了头，冲老者疑惑地问道：
    “不就是杀了头老虎么？作为内功高手，杀头老虎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带着虎皮虎骨进城的何晨，刚刚走到城门口，就引发了轰动。
    尤其是在何晨说起这头勐虎确实是他一人所杀之后，前来围观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以至于他现在吃个晚饭，都如此多人围观打扰，当真让何晨又烦闷又奇怪。
    老虎确实很强，若非内功高手，遇着意图狩猎的勐虎必是一死。
    但是，对于内功高手来说，勐虎应该不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勐兽了才对。
    此前进山时，他们不就在说着什么找府城三门四派的内功高手前来灭虎么。
    乃至于，清河药派曾经也派几名内功高手一同剿灭过一头据说四五百斤的勐虎。
    虽然比起何晨杀的这头八百斤勐虎小了很多，但也都是老虎么。
    何晨本就是内功高手，杀头老虎，没啥大惊小怪的吧？
    听了何晨这态度不好的问话，老者没有丝毫的不悦，相当陈恳而敬畏地回答道：
    “何少侠，若是普通老虎，内功高手出手杀了也正常，但是这头勐虎可不是什么一般的老虎，而是凶虎。”
    “就在半个月前，府城门派派了三个内功高手过来，准备上山灭虎，结果几天之后，这三个内功高手竟只有一人逃了出来，剩下的两个内功高手，全都被这老虎吃了！”
    “少侠，你所杀的这头勐虎，乃是已在三个高手围攻之下，杀了两名高手的当世凶虎啊！”
    “若非你杀了这头凶虎，我们都得想办法求府城的真功高手出手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内功之上

    何晨所杀的这头勐虎，体型确实相当之大，比起一般讲起的老虎，都明显大了不止一号。
    不过，这头老虎竟然在三个内功高手的围攻之下，杀死了两个内功高手？
    这头老虎有这么厉害吗，没感觉到啊。
    就这头老虎的实力，也能杀穿三个内功高手？
    不敢相信的何晨，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快子，将随手扔在地上的虎皮捡起，然后一抖，将整个虎皮铺开。
    “嘶~”
    “哇，好大啊！”
    “天啊，这么大的老虎？！”
    ......
    众人惊呼的杂声四面而起。
    这头勐虎的体型本来就大，加上全身的皮毛整个变成了一张，摊开的面积自然更大。
    何晨这一个抖落，铺开的虎皮硬是将地面罩起了比两人大床还要更大的地方。
    包括被何晨摔过的老者，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何晨没有在意他们的表现，而是认真地伸手在虎皮表面摸索检查了一遍。
    结果，他发现除了他自己造成的伤口之外，虎皮上根本没有伤口。
    又重新翻过来检查了一遍，仍然如此。
    于是何晨舒了一口气，转头冲着老者说道：
    “我刚检查了，我杀的这头老虎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肯定和你说的，吃了两个内功高手的凶虎不是一头。”
    三个内功高手，就算再怎么弱，也不至于......
    “那就对了，逃回来的那个高手说过，他们甚至没能砍伤这头凶虎，全都被爪子挡下了啊！”
    却不想，听了何晨的话之后，老者竟然当即激动地这般回答。
    这......
    听了这话的何晨，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个内功高手，面对一头比普通老虎稍微大了一点......大了一倍的老虎，竟然连一个伤口都没弄出来。
    这样的，也配称为内功高手？
    或者说......何晨眉头勐然一挑，他看看周遭，凑近了老者，冲他小声问道：
    “是不是那个逃出来的内功高手，和其他两人有仇怨？”
    三个内功高手，打一头老虎，死了两人老虎还毫发无伤。
    相较于这头老虎是所谓的绝世凶虎，明显内功高手内部有问题的可能性会更大。
    比如，逃出来的那个高手，在山林里趁机重伤另外两个高手，然后任由两人葬身虎口之类的。
    “真不是少侠你想的那样，我们眉山县此前也派内功高手尝试过杀虎，但是试探之后发现确实杀不了，这才专门寻求府城派来高手的。”
    “那之前的内功高手怎么就能活着回来，这三个府城来的高手就死了两个？”
    何晨皱眉再问。
    “少侠，因为之前那个前去试探的内功高手，是在凶虎吃饱了之后去试探的。”
    “......好吧。”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何晨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他无伤杀掉的老虎，竟然无伤在三个内功高手手中杀掉了两人，这个对比，未免有点过于夸张了。
    何晨虽然能够明显感觉自己比以前变强了很多，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强了这么多吧？
    他从当练武学徒到现在，也就将将一年而已，就算他有奇遇，天赋高，也不至于一年时间随意碾压别人几十年的努力啊。
    不然，这岂不是就等于，在这条路上，积累过于无用了吗？
    见到何晨这副神态，老者显然知道何晨不信，他叹了口气，凑近过来，小声冲他感慨道：
    “少侠啊，你不要拿你以及你身边人的水准来看我们。”
    “我们小地方的内功高手，基本上都是终生停留此步，一辈子无缘真功境界，少侠能够轻松杀死的凶虎，我等真的是拼了性命，也只能......只能喂饱它啊！”
    这般年岁，就有这般远超寻常内功高手的实力，在老者看来，何晨的身份，显然就是他们余昌国真正闻名的名门大派子弟。
    余昌国十三州，每州又是少则六七府，多则十多府。
    他们澄州汉水府城的三门四派，三门在汉水府城里还算响亮，但是就连偏远一点的长山县炸山帮都敢来府城逞凶，更不用说整个澄州了。
    是以，府城高手丢了命也伤不了的勐虎，被何晨轻易打杀，自然也再正常不过了。
    “真功境界，真功高手，是什么意思？”
    何晨不再继续纠结老虎的问题了，反正不管这头老虎多强，既然死都死在他手里，那也就不值得花多少心思在其中。
    听到何晨的问题，老者一愣，进而解释道：
    “啊，少侠不知道？那看来是叫法不同，真功高手，也即真意高手，我们汉水府......”
    ......
    修成内功，即为内功高手。
    但是显然，内功高手绝不是当世之巅，真功高手，便是内功高手之上的存在。
    想要成为真功高手，要么是内功积蓄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量变引发质变，从而内力蜕变真气，一跃而强。
    那么是本身便以高明的功法修行，经功法后续修行，修炼到内力质变真气，从而成为真功高手。
    内力与真气之间的区别，便如劲气与内力之间的区别一般巨大。
    相较于只能用于强化自身的内功高手，真功高手已经能够以真气对外造成特殊的效果，因功法意境不同，效果也各有不同。
    诸如那些一刀焚树，一剑冻池的江湖传闻，便都是真功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据说再往上，还有突破后天的先天高手，招式之间，甚至能够引天地之力助威，那就更加玄奇了。
    不过，汉水府城那三个大门派，也不过就是各派有一名真功高手而已。
    但凡是成就真功高手的，在如今这个混乱的时局之下，必然能够在一府之地雄霸一方。
    事实上，若非汉水府城里，身为真功高手的府通判，十多年前由于走火入魔闭关修炼，未能尊皇命而去，这汉水府，也不会仍由官府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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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先天高手，据说整个澄州，也就只有澄州州城的澄明剑派，以及碧峰门中，才有先天高手。
    哪怕小说传记，江湖传闻之中，涉及到先天高手的部分，也都会为尊者避讳，不敢有丝毫惊扰。
    那真可谓是：一人镇州动天下，江湖如茗自品茶。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客卿长老

    听完这些，何晨的眼睛都冒光了。
    尽管在门派的时候，他就知道，内功高手之上还有其他层次，而且燃鼎门中就有这样的高手。
    但是，当时却没有任何人给他详讲过这些。
    现在听了老者所讲述的内容，何晨只觉整个人眼前豁然开朗，原本看不清的江湖，都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楚了。
    以及。
    “真功高手的招式......”
    一招燃，一招冰，一招断生机，这，何尝不能是仙人法术的替代？
    正如飞刀若是出神入化，能有飞剑之能，这些真功高手的真气特性，用得好又如何不能如同仙人法术一般！
    真气只能有一种特性？
    那就多来几种真气就好了啊。
    反正，何晨不是已经创造出了《内力逆转法门》么？到时候也就是施放“法术”的时候，稍微多了个真气转换的过程，从而慢了一些而已。
    尽管仙人是什么等问题，何晨仍然没有得到解答。
    但是，刚刚出了山林的他，竟然就知道了该如何研究演化法术，这何尝不是一条朝着真正的仙人方向前进的道路？
    想到这里，何晨情不自禁地冲着刚刚讲完话的老者问道：
    “老先生，你知道仙人吗？”
    “啊，仙人？这是少侠那边对先天高手的称谓吗？”
    刚刚讲完一通话的老者整个懵了。
    我跟你讲汉水府城这边，对高手的称谓是什么，你问我知不知道仙人？
    “哦，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何晨连忙摆手，转头继续吃肉。
    -----------------
    吃完饭之后，猎虎英雄何晨，被众多本地士绅围观慰问，其中甚至包括县中县尉。
    对此，何晨尽管有些不耐，但是还是好好地应对了。
    门派出身，博览群书的他，虽然看似莽撞，但却绝非什么不知礼不懂礼的人。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讲究起来的时候，同样像模像样。
    加上他俊秀的面容与高强的实力，不用任何人明说，明眼人自然就会将何晨的背景想象得丰富了。
    顺便，还有人向何晨求购虎皮虎骨。
    虎骨虎皮何晨自然是卖的，当场便谈定了买卖，两者的价格之和，超过千两，比起正常的价格足足高出了数倍。
    当然，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忙前忙后，答疑解惑，义务帮了何晨不少事儿的老者，也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讲了出来。
    “你是说，让我挂名当你们门派的客卿长老？”
    何晨听了老者的请求之后，明显相当惊异。
    他才十三四岁，就当客卿长老，不管怎么说，这年龄上是不是都有点过于奇怪了？
    而且，何晨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门派的名字，不，甚至由于上一次会面时，老者没有过多讲述自己的情况，何晨甚至都不知道老者叫什么呢。
    不知道门派叫什么，不知道掌门叫什么，门派里一共就认识两个人，而且还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这样的情况担任客卿长老，多多少少奇怪了点吧？
    “少侠，是这样的，眉山上的这头凶虎，如今在汉水府城都相当知名了，杀灭这头凶虎，名声必然大涨。”
    “我们立松派当下......”
    老者相当和气，乃至于低声下气地给何晨讲解着原因。
    大致意思，便是想要蹭一蹭何晨屠虎的名气，从而让他们这个已经消退到不行的立松派能够再起声望，以配合老者的努力，争取在府城之中得到一个立足之地。
    而为此，老者表示愿意送上两百两纹银，并将门派除核心内功之外的一切功法借与何晨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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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包括立松派曾经收集的五本内功心法。
    “你们门派，竟然有足足五本内功心法？那岂不是参与了至少五次灭派之事？！”
    听到这里，何晨着实吃了一惊。
    要知道，他们清河药派，总共收集的内功心法，也不过就是一部半而已。
    这衰落到除老者自身之外，没有内功高手的立松派，哪里来的这么多内功心法？
    老者苦笑着回道：
    “少侠有所不知，几十年前，汉水府城中，乃是三门五派，其中便有我立松派啊！”
    “但是，唉，是我后辈弟子不孝，以至于衰败之后代代衰落，连在府城中开门立派的资格都没了，只得流落在远眉县这不得立派之处残喘。”
    这远眉县城由于离府城太近，骑马半日即达，故而城中并无也不允许有当地门派，一应江湖事项，都由府城的三门四派管辖。
    立松派虽人手都在此地，但是并未在远眉县开门立派，只是如同闲散高手一般，杂收了几名弟子而已。
    老者在远眉县，不过是一介功夫高强的富家翁，而非一派之主。
    “若真有五本内功心法参考，那我可以挂上客卿长老之名，不过，我也只是挂个名头，立松派之事，我不参与，也不理会。”
    何晨思虑之后，看在老者的态度，以及五本内功心法的份上，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听见何晨答应挂名，老者大喜过望，当即弯着腰一个劲答应：
    “自然如此，自然如此！少侠放心，我立松派一应事项，绝对不沾染少侠半分！此外，少侠有其他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听了这话，何晨眉头一挑。
    当即对老者说道：
    “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要事需要老先生你帮忙，我想打造一些上好的暗器，另外还想寻一些坚韧细密的绳索。”
    “这还请老先生你帮忙找找，多少银钱都可以，卖了虎皮虎骨，我也有一两千两在手！”
    何晨出山林的目的，一大方面便是出来打造暗器，寻摸坚韧的细绳，以继续磨练自身的飞刀亦或者说飞剑技艺。
    他自己寻找，肯定比不上老者这个远眉县与汉水府城双重地头蛇来得有效。
    “少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把想要的暗器器型告知我，我今天便安排人去找府城名匠为少侠你精心打造！”
    老者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一口应下。
    见此，何晨也毫不落下：
    “好！老先生你这么爽快，那我担任立松派客卿长老之事，明日便可举行仪式，广告四方！”
    “呃，不过，老先生，你怎么称呼？”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有突破

    沉默的老者，沉默后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何晨，然后，就沉默地离开安排各种事情去了。
    而何晨，也终于在担任门派客卿长老之前，得知了掌门的名字——方延松。
    这个名字一听，就和立松派很契合。
    第二天，在方延松方掌门的宅院中，立松派广邀众人，为何晨举办了仪式，聘请何晨为立松派客卿长老。
    完事儿之后，何晨便被安排着在宅院中住下，而事先说好的内功心法，也相当利索相当敞亮地送到了何晨所住之处。
    同时，方掌门还特地前来告诉何晨，暗器打造找的是府城哪位大匠，这位匠人曾经打造过哪些知名兵器等等。
    尽管何晨其所讲的各种什么大侠，什么行者之类的名号都不怎么了解，仅仅只是偶尔在江湖人的闲聊中听到过几人的名号。
    但是，方掌门这尽心尽力的态度，何晨显然是感受到了。
    于是，何晨特地对方掌门表达了感谢，当然，他并没有给出其他的许诺之类。
    本就是商量好的事情，双方都利索利落点就行了。
    在此之后何晨便不再理会外界的闲杂事务，专心学习这五本内功心法。
    该说不说，能够被轻松灭派的门派，一般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很强的门派，内功心法也不会太过厉害。
    显然，立松派所保有的这五本内功心法，也同样如此。
    五本内功心法之中，三本都是与《东起心法》、《月隐心法》一般，只涉及某一种天地意象的心法。
    剩下的一本意象更高的心法，也有着明显的缺漏，修炼之中很容易出现特定的问题。
    而最后的一本......
    没错，就是潮浪派的内功心法！
    尽管送到何晨这里来的时候，这本心法并无名称，并且书中但凡涉及到名字的地方，也全都被删掉了。
    但是已经通过人面之书的方式，学过一些这门功法的何晨，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看样子，这个在外人眼里老实辛苦的方掌门，在潮浪派被炸山帮劫掠的时候，只怕就在现场。
    搞不好，他就是江湖传闻中，守着马车的蒙面内功高手之一。
    仅从收获上来说，方掌门在那起事件之中得到的，只怕比何晨这个最为重要的搅局者还要更多。
    不过，这些对何晨来说，也就是看着一乐而已。
    方掌门是什么人，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至少，比起这些内功心法来说，意义差得远了。
    通过杀死敌人的方式，所获取的内功心法，只能获得敌人生前所达到的程度。
    但通过秘籍阅读来学习，却能够感受到功法开创之人，当初创立这门内功心法时的感受与认知。
    尽管何晨已经学过潮浪派的内功心法了，但是此刻以秘籍学习，新收获的东西，却比此前所得到的还要更多。
    而与之同时，由学习这五本内功心法，所产生的对《觅道长生功》的新想法，也真正源源不断，甚至灵感泛滥。
    于是，何晨便如闭关一般，深深地沉在了意识空间之中研究学习。
    除了去拿方掌门找府城大匠打造的飞刀飞剑，以及找到的上好绳索之外，何晨的时间全部用在了对内功的学习与修改上。
    劲气、经脉、内力、内功......
    这其中的玄妙与深邃，当真是越研究越深刻，越了解越浅薄。
    这种不断获得新的知识，不断验证新的知识，不断产生新的知识的过程，当真让人着迷。
    哪怕有时候尝试验证之中，一个时辰里面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十多次，何晨也仍然趋之若鹜，心无旁骛。
    在这般钻研之中，何晨对于心法，对于内力，有了相当巨大的进步。
    以至于《觅道长生功》的更迭速度都快到来不及形成具体的功法，就有新的念头使《觅道长生功》更进一步了。
    看似每日就只是看书的何晨，实际上甚至忙到了都抽不出时间，改出一版比当前的《觅道长生功》更好的凑活版内功出来。
    也正是因此，打虎的威名，府城的奖赏之类的，何晨全都在得知之后，将之全权交给了立松派方掌门处理。
    对此，一心想要提振立松派声望的方掌门，自然相当高兴，相当愉悦。
    两人各取所需。
    方掌门借着何晨的打虎的名头，为立松派向外争取各种权益。
    何晨住着立松派的地方，吃着立松派每餐送来的满满肉食，专心研究修行。
    这般的认真之中，时间一晃眼，便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吸纳消化了大量新知识新学问的何晨，终于抽得出时间来，写出新的《觅道长生功》。
    这一版的功法，常规修炼速度比起此前直接翻倍还多，而在何晨专心于钻研，亦或用心于生时，修炼速度还会有进一步的提高。
    这所达成的效果便是，何晨以此内功，完全凭着内力自行修炼的情况下。
    内力增长速度，比何晨以《月隐心法》、《东起心法》等各种心法全力修炼，还要快上一倍不止！
    现在的他，一日自发修行的效果，比起普通内功高手修行一两个月，都不会有丝毫差距。
    而这，还只是凑活的版本。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前这版的《觅道长生功》仅仅只是提高了修炼的速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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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了解了何为真功高手，内力也真气的区别之后，何晨当下在钻研的功法修改，已经大胆地瞄准了内力的层次。
    按照何晨的设想，以及他现在所拥有的学问能力。
    真正的下一版《觅道长生功》，是能够让长生内力自发修炼的过程中，不仅增加数量，同时也自行增强内力层次。
    从而使长生内力，自发朝着长生真气转变的真功级功法！
    若是何晨能够做到，那么，他晋升为真功高手还只是小事。
    毕竟，以他的天赋与才情，就算只是靠着增长内力，自发量变引发质变，也必然能够成为真功高手。
    真正厉害的，是他能够以此为突破口，创造多种特定的功法，让自身拥有多种不同真气。
    从而能够如仙人施放法术一般，以真气做出各种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
    以真气，替代线绳操纵飞刀！

 第二百一十六章 闭关久而食烟火

    “啊，需要研究琢磨的东西可真多啊！”
    闭关了半个月的何晨，想想剩下还需要研究的东西，也不禁叹息出声。
    随便算一算，需要研究的东西，而且完全能够研究的东西，就有：
    当前极限版，能够自行将内力往真气转化的《觅道长生功》；
    修成之后，真气能够代替绳索控制飞刀的新功法；
    配合当前以及之后的内力、真气，能够更加快速迅勐的轻功；
    ......
    这还只是当前最需要，也最常规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既然有配合飞刀的功法，配合飞刀的真气，那么研究个能够配合轻功的功法，很合理吧？
    让人真的能够做到飞檐走壁，乃至于当下就能凭空直上的功法，显然也很重要吧？
    毕竟，若是能够做到，那么这个功法配合控制飞刀的功法结合，那何晨甚至当场就能飞在空中，与飞剑取人项上人头了。
    说一声小剑仙，也毫不为过。
    而据此，能够让内力以及真气在经脉同时运转的法门，是不是也得研究？
    不然小剑仙的飞和飞剑只能同时做到一个，未免太弱鸡太容易被针对了不是？
    至于更多的，能够加强听力，加强视觉，以让人更早发现危险的功法亦或法门，也得有吧？
    ......
    以武触仙，心念所至，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点可以突破了。
    何晨随便一想，脑子里都是大片大片的灵感，随便一想，都是大片大片的功法雏形。
    但是这些东西，全都只是个根苗而已，想要真正让其完整地出现在世界上，只能靠何晨自己的钻研琢磨。
    就算半个月的时间能够研究出一种，想要将他脑子里的各种东西研究透彻，全部具现，所需的时间，也必然以年来计。
    而这，还只是何晨当下就已经有思路，有方向的东西。
    何为仙人，何为仙法，何为仙法之根基，这三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何晨都还没有钻研琢磨呢。
    将这些东西，以及这些东西所对应的更多的内容也算上......
    “啪！”
    何晨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
    不能继续延展思考了，再想下去，那就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年八年，乃至于几十年的事情了。
    “唉，难怪都说仙人不记岁，一眼百十年，我只是想以武学触碰仙人之境，所需的时间都这般漫长。”
    年方十三四，习武一年整的何晨为之深深感叹，明明研究一切顺利，但他的心中，却仍然情不自禁浮现出层云一般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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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是，天意高难问，登仙道漫长。
    这还只是武功演化，触碰仙人边界而已，真要成为仙人，不用多想便能知道，其必然前程漫漫，行步千年。
    年轻的何晨，真正感受到了一丝仙凡的滋味，身上的气质，都有了莫名的变化。
    然后......
    他就放下东西，出门逛街去啦~
    府城里半个月不见人闭关研究轻功，林子里一个月不见人练习飞刀，回县城之后半个月屋子里不见人琢磨功法。
    何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一晃几个月不见人怎么能行？！
    哪怕是非常沉得住气且心思沉稳的何晨，也有些受不了了好吧！
    再不和人说说话，他说话的能力都要退化啦！
    “店家，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呀？”
    “老婆婆，来一串糖葫芦，最大的那种！”
    “哇，这位叔伯，这么热闹，这是在做什么呀？”
    ......
    前一刻书房枯坐小仙人，下一刻闹市街头小少年。
    衣着干净整洁，形象俊朗帅气的何晨，久违地在大街小巷中穿行游览。
    毗邻府城的远眉县，繁华程度虽然不比府城，但比起临峦县已经强了很多。
    加上这边还有本地特产，当地特色，可供游览观赏的那就更多了。
    穿行之中，何晨知道了油茶树除了能够榨油之外，还能养蜂取蜜；
    白眉茶的茶叶，经不同的炒制方式，能够有好些种不同的味道；
    用本地口音问价，能够比用府城口音问价，便宜小两成的价格；
    卖糖葫芦的大爷和大娘卖的有区别，大爷的糖衣多，大娘的果子大；
    ......
    哪怕一个小小的县城，县城中一条小小的街道，其中也当真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身上没背长刀的何晨，脸上带着亲切快乐的笑容，再操持一口本地口音说话，看着就如同本地谁家亲戚的孩子一样。
    何晨甚至还在经过谁家门口的时候，被人家三两岁的孩子抱着腿要糖葫芦吃。
    还在流着口水的小家伙，抱着腿一口一个哥哥，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糖葫芦，说一句话砸吧一下嘴巴。
    哪怕是何晨这个刚才还在琢磨，如何让自己更加靠近仙人的高手，也只能嘻嘻笑着拧下一个糖葫芦，将之喂到小家伙的嘴巴里面。
    至于其后别家的孩子用不知道哪里摘的果子花环等，想换一颗糖葫芦；
    手上还在忙活着什么的大人赶出来，一个劲道歉，聊着让何晨啥时候来家里吃饭；
    那就更是亲切热闹的模样了。
    拿着两根糖葫芦进来巷子，兜着一衣兜杂果小物件出了巷子，何晨脸上不自觉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刚才的孩童。
    这样程度的喜悦，哪怕是此前暗器进步，功法突破，都未曾出现过。
    一开始时还想着稍微玩一会儿就回去继续琢磨功法的何晨，玩着玩着，就是半天的时间。
    原本杀人杀兽而起的些微戾气，已经研究的挫败与漫长而生的些许颓丧，也在这人间烟火之中，消散得点滴不剩。
    这其中的一大体现，便是在这远眉县城里遇到小偷时，何晨都没有过于折腾对方，只是单纯以内力激荡，让对方伸出来的那只手疼了一下下而已。
    等到天色染霞，炊烟升起，玩了大半天，玩了小半个县城的何晨，方才往自己所居的立松派院子回赶，如同一个回家吃饭的孩子一般。
    而原本出门时，只带了暗器与钱袋的他，此刻手上却满满的都是本地的小物件。

 第二百一十七章 功法成而归府城

    何晨的生活安宁而沉稳。
    自从当日出门在远眉县城中转了一圈之后，此后的每日，何晨基本都会出去外面走两圈散散步。
    当然，之后的日子，何晨肯定不会一玩就是大半天了，多也就是玩上大半个时辰，少则仅仅小半个时辰。
    而剩下的时间，自然是继续用在了琢磨功法上。
    古语有云，学无涯而吾生有涯。
    每日研究功法的何晨，也是这样的感觉。
    讲真，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功法的研究，会陷入到当下这般想法太多以至于时间匆匆的程度。
    当初刚刚往县城赶的时候，他心中认为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件，购买亦或打造更好的飞刀以及线绳，以继续加强自己的飞刀水平；
    一件，看书、寻、访，弄清楚到底仙人的本质是什么，仙法的本质是什么，仙法与内功的区别是什么。
    结果万万没想到，就因为随手弄死了一头老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全部心思和时间，都用在研究功法上了。
    而他想做的两件事，暗器确实是弄到了，而且貌似挺结实的，但是问仙的事情，他却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果然，他爹说的是对的，有计划是好事，但现实不会按照计划来。
    “呼~功法终于成了！”
    何晨伸着懒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完全版的《觅道长生功》，终于在何晨的努力研究之下，以及无数次意识空间里的身亡之后，被他创造了出来！
    这一版的《觅道长生功》，修炼速度稍有提升不用多讲。
    关键是自行修炼之间，已经能够做到升华内力层次，从而让内力自发朝着真气的程度进发。
    尽管转化的速度还称不上快，毕竟没有其他自发转化的功法参考，何晨乃是参照染劲的方式设计的这一块内容。
    但是，能够自发朝更高的层次转化，这便是质的突破。
    从功法的等级来说，当前这版的《觅道长生功》已经实实在在超出了他掌握的所有功法。
    按照当初方延松方掌门的说法，这种能够通过功法的修炼，而自行将内力转化为真气的功法，是被称为真功，真诀的。
    所以，《觅道长生功》，也就升为了《觅道长生真功》。
    若是何晨以《觅道长生真功》立下门派，只要他能够站稳脚跟，不被他人所灭，等门派广收弟子发展壮大，必然能雄霸一府之地，甚至广镇数府。
    毕竟，门派有真功高手，就能入府城夺一府精华之地，而占领一府之地的高手，还不一定就有真功传承呢！
    -----------------
    “啊，要搬家了？”
    “这远眉县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要搬到府城去？”
    刚刚将体内功法转化到位的何晨，就听到了方掌门所言的搬迁之事。
    以至于何晨脸上的笑容，都为之消散一空。
    这远眉县，称得上是何晨出了清河县之后，待得最舒服，最惬意的地方。
    在这琢磨真功的十多天里，何晨甚至在县城里，结识了一些一同玩耍闲逛的伙伴。
    此前几乎一直处在紧绷状态下的他，难得的有了放松清闲的感受，结果这才放松了这么几天，竟就要搬去汉水府城？
    “何长老，我立松派要招收弟子，再立门庭，肯定是要回到府城去的啊。”
    “对了，多亏有何长老你屠灭凶虎之功，如今府城的三门四派，已经再次恢复了我立松派在府城立足的资格！”
    “等回到府城之后，何长老你的待遇，我立松派必会提得更高，届时给长老你安排独立院落，招五个下人专程侍奉！”
    不同于何晨，得以回归府城，再次开门立派的方延松方掌门如今满面红光，比起当初何晨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整个如同年轻了一二十岁一般。
    此刻说起话来，也明显中气更足，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欣悦，甚至在花钱上都明显更加有魄力。
    府城的院落价格不用说，五个专程侍奉的下人，所需要支出的开销，也已相当可观了。
    相较而言，何晨如今在院落里所住雅间，一两人照料，待遇上确实明显提高。
    “不必了方掌门，我挺喜欢远眉县的，你们要搬去府城便搬去吧，我自己在这远眉县待着就行。”
    何晨皱着眉当即拒绝。
    相较于错综复杂动不动就通缉他的府城，何晨更喜欢远眉县得多。
    卖了虎皮虎骨的他，加上此前的积蓄，纹银足有近两千两。
    以远眉县这县城的物价，何晨别说在此暂居，就算是在此定居，以这个身价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想跟着立松派跑去府城。
    反正他这个客卿长老，本就是以打虎之功换取内功心法而已，对立松派并没有什么感情的何晨，已经想着就此别过了。
    “诶，何长老，别啊！”
    “我们立松派要在府城立派，开门仪式上你这位屠灭凶虎的英雄必须到场啊，不然这事儿说不过去的呀。毕竟......”
    方掌门当即苦着脸冲何晨说明情况。
    大致意思便是，凭借着何晨屠灭凶虎之名，而顺势回归的立松派，开门立派之时，必须有何晨在场，不然就有名不正的嫌疑。
    当然，这并不是说立松派完全靠着何晨开门立派。
    之所以府城允许立松派回归府城，何晨灭虎，只是一个由头，为了能再次开山立派，方掌门代表门派接下了府城周遭山林的巡查护卫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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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个责任与事务，肯定会是方掌门这个门派唯一的内功高手接下。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定下了，何晨只出一个名头，不会真正如客卿长老一般为门派做各种事务。
    “就只是参加立派仪式？行吧，那我弄完之后，便回远眉县。”
    听完话后，何晨果断回应。
    府城给他留下的印象，当真太差了，他对府城没有丝毫留恋。
    “这......唉，好，好，只要开门立派之事做完，少侠你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儿去哪儿！”

 第二百一十八章 挑战？

    “刘大侠，好久不见！”
    “哎呀，这位是霹雳掌陈大侠吧，久仰久仰！”
    “金毛虎王谢大侠，请进请进！”
    ......
    闭门多年不曾大开的汉水府城立松派门庭，终于再次开启。
    而在立松派门前，迎接诸位来宾的方掌门，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一位位他这些年以来相识的武林中人，亦或其他门派派来致贺的门派高手，都在他热情妥帖的招呼中被迎进了门派。
    而在门派驻地之中，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奔走匆忙。
    方掌门这些年里培养的弟子，一个不闲，连同何晨救下的那名刚刚入门两月的少年，都在门派里奔走迎送着客人。
    空旷不知道多少年的门派驻地，被一位位江湖豪客与......被方掌门花钱雇来的人员充满。
    桌席之上当下是茶水零嘴，而在后厨，丰盛的好吃食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
    时不时还会有方掌门的弟子被安排着跑到后厨查看进度，以免到时候开派仪式结束之后，宴席不能及时跟上。
    仅从热闹的角度而言，刚刚重开的驻地，热闹程度丝毫不下于大户人家结亲。
    只是刚刚清理干净的空旷草地，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而在这片热闹之外，一身青色春装长衫，束发立冠的何晨显得明显成熟了许多，翻看着手中的书册，专心于事外，一副脱尘公子的模样。
    按照年龄来讲，尚未及冠的他理论上来说，是不该束发立冠的。
    按照年纪，年满十五方束发，二十方及冠。
    十三四岁的何晨，最恰当的发型，乃是总角。
    但怎么说......一派之客卿长老，头上顶着两个总角，无论怎么想，都太过离谱。
    于是，在征求了何晨的意见之后，方掌门找了人，为何晨梳理了头发，束发立冠。
    这多少有些不合理法，但确实很帅。
    此前一直随意绑扎头发的何晨，在认真束发立冠之后，当真有翩翩少年公子之感。
    尽管面相上仍然看得出年纪不大，但这副仪态之下，也不再有小孩那般过于稚嫩的感觉了。
    等立派仪式正式开始，何晨便要上台去，为方掌门站台。
    “何长老，该上台了。”
    -----------------
    台上方掌门言辞典雅，红光满面，激动高兴的心情人尽皆知。
    而负责站台的何晨，安静站在方掌门身边，神游天外，若有所思。
    而台下。
    “站在方延松身边的那个，当真就是屠了凶虎的打虎英雄何晨？你没打听错吧？”
    一个身着锦绣的四十来岁的内功高手，谨慎而小声地冲着他身旁跟班发声问询。
    “长老，没错，就是他，我找立松派的弟子问过了！没想到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哈哈。”
    “长老你要现在上去挑战，扫这立松派的脸面么？！”
    高手身旁跟着的人弓腰谄笑，兴奋地回应。
    他们两人，乃是府城三门四派，下四派里寒锋派之人。
    几十年前立松派还屹立三门五派之中时，与寒锋派的摩擦冲突便很多。
    这些年里，方延松在府城久久打不开局面，也与寒锋派的针对有关。
    此次立松派经批准重开门庭，寒锋派虽然不好直接阻止，但是在立派仪式上给立松派找找麻烦，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问话的这个长老，虽然不是寒锋派最强之人，但也是一等一的强者，在门派之中，正面作战能力稳排前五。
    派这般高手来参加立松派开派仪式，意思不用多讲。
    是以，听了跟班的这话......
    “啪！”
    高手一巴掌拍在身旁跟班头上，低声喝道：
    “小声点！”
    “谁跟你说我要挑战他了，看不出来这人身份不对？别特娘乱说话！”
    来之前，这个长老确实准备挑战立松派的那个打虎高手，客卿长老。
    但是此刻，看到打死凶虎的高手，竟然是个年纪如此之轻的少年，他当即放弃了挑战对方的想法，并且在心里怒骂门派打听情报的弟子。
    这个年纪，你说是年轻？
    年轻说的是他这般四十来岁，便能与老一辈高手论短长的内功高手好吧！
    对方这明显只有十来岁的年纪，能叫年轻？分明就是年幼啊！
    年纪这么幼小，就能够无伤干掉杀了两名内功高手的凶虎，这代表着什么背景，代表着什么身份？
    这种情况下，若还有人想要上台挑战这位，通过侮辱对方来侮辱立松派，那绝对是傻子无疑。
    甚至都不用人家背后的势力出手，过几年十年，人家说不定自己就回来打崩傻子的门派，以求念头通达了！
    “你，现在给我记好了，绝对不要挑衅台上那位客卿长老。”
    “以及，立派仪式结束回去的时候，记得要提醒我，好好惩处惩处门派中打探情报的家伙！”
    四十多岁，寒锋派公认前三的长老认真地叮嘱着身旁的弟子，然后，相当老实地坐正听讲。
    而在此桌之外的其他桌上，原本因为门派历史缘故，亦或者此前在江湖中被方延松得罪过的内功高手，也全都在骚乱之中老实了下来。
    一个个全都武器放好，弟子亲朋叮嘱好，乃至于解开兵器放在边上，全都没了半点挑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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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都是内功高手，都是混迹几十年的老江湖，心思都缜密通透着。
    何晨这般年纪就能这么强大，不用任何人解释，也不用任何消息，所有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该得罪对方。
    尤其是在场想动手的那些人，究其根本也不是想灭了立松派，也不是想阻止立松派立派，只是想让立松派在立派仪式上丢脸而已。
    谁会为了这么点事儿，得罪人家这么年轻就强大至此的人？
    反倒是心思灵动的人，已经在想着如何接近何晨，与他打好关系了。
    毕竟十多岁的何晨，一看便知道明显只是游历至此。
    虽然他已是立松派的客卿长老，但只看他此时神游天外的样子便能知道，何晨与立松派的关系必然并不如何深厚。
    既然如此，何不想想办法，与这明显又天才又有背景的年轻人打好关系？

 第二百一十九章 问仙无人知

    没人上来挑战何晨，是对的。
    且不说何晨当下功法升级之后，战力提高了多少；
    也不说何晨顺带小小修正的轻功，有多顺熘；
    甚至都不说一个月以来，仍然在好好长身体的何晨，力气增大了多少。
    仅仅是何晨手上捏着的扇子，就保证了他无论如何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毒针飞出，会暴露何晨的身份？
    谁说，扇子里面，就一定只能有毒针了。
    新打造的飞刀飞剑，藏那么三五个在扇子里面，很合理吧？
    刃口两指宽的飞刀飞剑，不需要沾染丝毫毒药，就已经相当有杀伤性。
    等闲不注意之下，被何晨一记飞刀射中，是死，还是断根手筋，就得看何晨当时的想法了。
    至于飞刀飞出，能不能偷袭得手......
    还没琢磨出来怎么用的时候，何晨就能以快子为隔飞米饭。
    经过山林中一个月的练习，如今何晨将折扇插在腰间，都能意念一动，直接驱使飞刀从折扇中飞出。
    双手对战，还能额外从身上发射暗器，这谁能想得到，谁能防得住？
    这般完全不需要动手，内力运转之间，飞刀就能直接飞出的秘法，仅凭这突然性与隐蔽性，就算称为顶级暗器秘法也不为过！
    尤其是，何晨还从未在他人面前展现过这个能力，若是突然用出......
    无人挑战，不露这般本事也好。
    继续藏着，只要用得恰到好处，就凭这招，何晨都能偷袭杀死正面打不过的对手。
    无人挑战，无人打断之下，立松派的立派仪式相当圆满地完成。
    接下来便是大宴宾客。
    “诸位江湖同道，知己好友，接下来好酒好菜，大家吃好喝好！”
    “通知下去，现在便将酒菜送上来，别让江湖好汉久等！”
    “座位不够？！那还不赶紧把桌椅搬出来！后厨食材够不够？赶紧......”
    ......
    人多事杂错乱多，刚才在台上讲得兴致盎然红光满面的方掌门，此刻应对宴席之事，又忙得焦头烂额。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很多只是来露个脸，意思一下的来宾就会告辞离开。
    毕竟虽说立松派过往也曾为三门五派，但是如今整个门派认真算来，只有方掌门一个真正的内功高手而已。
    虽说除了何晨之外，方掌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一群浪迹江湖时结交的内功高手担当门派长老。
    但这般东拼西凑才有两手之数高手的门派，在江湖中也属于底层。
    按理来说，三门四派中的人物，以及与方延松关系不深的内功高手，都会离去才是。
    但是，为了结交何晨，好些本该离去的高手都留了下来。
    这些人还都是功夫高地位高，这样的人向来都贵宾，座次上的讲究相当之多。
    宴席按照流程，已经快要开始，所以方掌门必须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他们的位置，这简直让本就年老的他，急得头发都又白了一撮。
    而在方掌门这般辛苦地为他们安排座次，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些高手却都找到了何晨这边，各个亲切地与何晨闲聊。
    “久仰久仰，少侠真是少年英雄！那般凶虎，听说少侠竟然无伤杀之？”
    “哈哈哈，多谢少侠杀此凶虎，为我同门报仇啊，我乃府城积霜门外事长老......”
    “少侠也是用刀的高手么？我乃......”
    都是高手，不至于抢着说话，是以还不算乱遭。
    按理来说，对于这样一群奇奇怪怪找上门，说一些奇奇怪怪话的人，何晨是不想搭理的。
    毕竟与其和他们闲聊浪费时间，还不如把书翻开，再进入意识空间之中琢磨一下功法。
    但是，何晨看看他们的衣着，看看他们的举止，发现他们都是内功高手之后......
    “诸位前辈，你们可知道何为仙人？”
    何晨目光灼灼地看着围在他身旁的这些高手，拱手认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自从他出了山林之后，便问过许多人。
    从立松派众人，到远眉县的店家路人，乃至道观道士，却全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
    何晨所得到的答桉，要么是答非所问，要么是说些外在皮毛。
    这些人既然不是汉水府知名豪侠，就是三门四派中的大派高手，他们的回答又是否会更有价值？
    “仙人？呃，我们汉水府城历史上似乎没出过什么仙人？”
    “少侠问仙人作甚？”
    “少侠口中的仙人，可是什么高手或者大匠的江湖称号？”
    经典答非所问。
    何晨听了，倒也不灰心，又问道：
    “那诸位可知，何为仙法？”
    ......
    “少侠，你这，你这不是才不到二十么，这么早就寻仙问道，是不是早了些？”
    “还是说，少侠你是为家中长辈而问？”
    听了何晨与仙人有关的一系列问题之后，原本想了各种话题试图与何晨搭上关系的高手们，相当懵地拱手相问。
    寻仙问道，这不都是寿元将尽，不甘老死的老前辈，老怪物们才爱做的事情吗？
    就连他们这些四十多岁的内功高手，都尚且还在想着如何增进修为，提高剑法刀法什么的。
    何晨这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怎么挂念上这个了？
    “我是对剑仙感兴趣，所以有此一问。”
    何晨见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多问，随口给了个借口。
    “剑仙啊，啊，那难怪了！”
    “哈哈，是啊，我小的时候，也总想着当剑仙呢。”
    “少侠，剑仙可不是我们澄州的故事，西南的蜀州才出剑仙呢！澄州本地的仙人传说没多少。”
    听了这个回答，高手们倒是都信了。
    蜀州剑仙的传说对少年们的吸引，确实相当之大。
    别说，讲起剑仙的故事，高手们知道的还真就比何晨多了好多好多。
    乃至于一些何晨未曾想过的剑仙剑招，都有人活灵活现地讲给他听了。
    聊起这个，高手们与何晨倒是亲近了不少。
    “说起飞剑，汉水府中，可有暗器出名的门派？譬如飞刀之类，我想参照学习学习。”
    何晨顺势问了一句。
    “暗器出名的门派，汉水府还真没有，不过，在我们汉水府城里，倒还真有使暗器用毒的高手！”
    “没错，算起来，出名的便足有两人，而且他们还都是恶人！”

 第二百二十章 水浅何以持

    “哦？劳烦前辈讲讲，是哪两位暗器高手？”
    何晨听了这话，不由眼前一亮。
    完成了《觅道长生真功》之后，他便在琢磨以内力真气替代线绳的功法。
    若是能有暗器高手交流交流，见识见识江湖中的暗器高手是如何使飞刀的，那对何晨进一步提高飞刀本事，绝对大有裨益。
    当前何晨的飞刀水准，虽说已经有了相当的提高，但是到底还是差了点意思，就算当下就把功法研究出来，他也还做不到如剑仙一般。
    毕竟这一块，他练得太少，而且全凭自身琢磨也没有学过外界技巧，差一些，也相当合理。
    听见何晨的请求，刚才说话的高手，脸色一正，看了看周遭其他高手，冲何晨讲道：
    “要说第一个使暗器的高手，那可谓是无影无踪，无声无息之中，就能施放暗器！”
    “少侠你来府城后，可听说过蜂尾针的江湖传说？”
    “......”
    何晨一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凝视着说话的那个高手。
    所以，汉水府城，能够拿得出手的唯二暗器高手，其中一个名额，竟然是属于两三个月前的何晨么？
    那个时候，他甚至会瞄准后背，射中屁股，哪怕后面强了一些，但比起如今的他来说，也差了不知道多远。
    这样的水平，竟然就已经是汉水府城这汉水府精华之地，能够专门拿得出手，讲得出来的暗器人物？！
    “......正是他展现出了这般可怕的暗器功底，而且这般明目张胆，公然挑衅，乃至于威胁我等门派，分明是想以暗器在我汉水府城竖棍立足。”
    “是以，我们三门四派便联合下令通缉此人，表明了我汉水府城的态度。”
    “其后此人大肆对我府城弟子动手后，见我等态度坚决不吃威胁，便销声匿迹了，按照我等估量，很有可能还藏在府城暗处。”
    在何晨的注视之下，这名此前自我介绍，是府城积霜门长老的高手，从他的角度，将整个事情讲了一遍。
    何晨听完之后，整个不知道作何表情。
    好家伙，他以为是三门四派针对他，结果，在三门四派看来，是他在以暗器功底威胁府城，要求立足？
    这，简直......
    “有没有可能，此人，只是在行侠仗义，顺带练习暗器？”
    “哈哈哈哈，少侠，你这话说笑了，这般的暗器高手，行事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而且，这般无声无息，如同无形毒针的暗器手法，哪里是这样便能练习的，此人，分明是想流窜到了我汉水府城，想要扎根立派！”
    积霜门长老回答得斩钉截铁，而身周的其他高手，也全都一脸认同的神色。
    “......那，汉水府城另一位暗器高手是谁？”
    何晨忍住心中想要说点什么的念头，干脆结束话题，问向另外一位暗器高手。
    反正现在的他也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练习暗器，而且也不准备在府城待着。
    不出意外，无形毒针蜂尾针，大概在汉水府不会再重出江湖。
    所以干脆越过这让他这个正主感到蛋疼的讨论，说说下一位暗器高手得了。
    “另一位暗器高手，乃是毒行者！此人尽管......”
    ......
    何晨全程微笑，一言不发地听他们将毒行者多么危险，轻功加上毒粉包多有可怕。
    顺便听他们劝告何晨行走江湖注意中毒等等事项。
    总之，随便说吧，反正，他们也是随便说的。
    都说江湖传言不可信，何晨这次算是深刻认识到了。
    他这两个莫名其妙出名，莫名其妙被通缉的名头，如今在汉水府城的江湖之中，竟然已经成了一方翘首。
    于是，何晨索性将话题转到锻造武器的材料，打造神兵利器的匠人身上。
    这下他们所讲的内容，才算是对何晨来说有了些许价值，而不像刚才一样，说了还不如不说。
    不过，众高手所讲的内容，对何晨来说，也仍然只有增长见识的作用。
    汉水府本身就不是什么矿产丰富的府城，这些特殊的矿物，也一概无有。
    讲来讲去，不是说江湖上的上好兵器，就是说什么邵息府多久前打造了什么利器。
    甚至还有提到悦山府有人意外得到天外陨铁，锻打出一柄长剑的，但就是没有说到汉水府的相关事项。
    听着听着，眼看他们都要扯到澄州之外了，何晨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所以诸位，汉水府中，没有这般好兵器，好材料么？”
    “呃，倒也不是没有好兵器，像我们积霜门里，就有数把上好长剑，都是传承数十年上百年的。”
    “我们的掌门配剑乃是神铁打造，传承一百多年了！”
    “府城的孙铁匠，他爹早年也以异金打造过兵刃，好像后来被斩空门得去了吧？”
    “七年前流入府城的神兵，最后也被斩空门得去了。”
    ......
    小说之中，各路高手，各位少侠几乎人手一把甚至不止一把的兵器，在这汉水府城之中，竟然这般稀少。
    没有暗器高手，没有神兵利器，甚至当地最大门派的内功高手，还会在三人齐聚的情况下，被大一点的老虎给咬死......
    这一刻，他蓦然感觉汉水府城好小。
    对于真正的江湖来说，汉水府城，是否不过是江湖偏远的一小处地方？
    何晨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了周遭的内功高手。
    如果动手，一对一的情况下，在列的高手，有几人能够与他真正一战，而不落下风？
    而若是何晨继续进步，内力在功法与积累的共同作用下，晋升为真气，那整个汉水府城，能够与他一战的，又能有几人？
    亦或者说，到那个时候，整个汉水府城，乃至于汉水府，还有没有能够战胜他的高手？
    那他，待在这汉水府，除了各门各派绝对不会对外放开的内功心法之外，他还能学到什么？
    这样的地方......对于已经定下成为仙人这个目标的何晨来说，真的能有什么帮助吗？
    “前辈，剑仙的传说，都是源自蜀州吗？蜀州......”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办法了！

    了解了蜀州的情况之后，何晨与周遭的高手们稍稍聊了几句，宴席便上齐了。
    吃饭时何晨便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而吃完之后，他也并未与其他人寒暄，径直出了立松派驻地，直接寻访本地有学之士与道观道士去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又是一个没有收获的半天。
    何为仙，仍然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
    仙人缥缈立于云端，仙人之事，仙人之意，也如在云端，以至于四处寻觅而无所得。
    不过，何晨的心态仍然平和。
    找到结果很正常。
    仅仅寻摸了半月，问了一座府城一座县城，外加看遍这两城书铺书籍的他，没能弄清楚仙人是什么，非常合理。
    毕竟，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弄清楚什么是仙的话，那仙还会那么缥缈遥远么？
    “店家，再上一份猪头肉！”
    何晨吃着晚饭，大声传唤再上一份肉。
    今天走得多，跑得急，把府城所有能问的地方都跑了一遍，着实是辛苦了，必须多吃点。
    大口大口吃完，何晨来到店主身边结账，排出银钱时，他顺口问道：
    “店家，你知道什么是仙人吗？”
    “诶，承蒙少侠惠顾！仙人？不知道啊，我一开店的，上哪儿知道仙人去？”
    店家这口音语气，听着还挺好玩的。
    何晨接过店家找回的铜钱，装进荷包，吃饱喝足地开着玩笑问道：
    “那店家，你知道什么是内功高手吗？”
    “害，少侠你这话问的，我一开店的，上哪儿知道内功高手去？”
    “哈哈哈哈哈，那你觉得，你要是很想知道，该怎么知道什么是内功高手呢？”
    “那我就问？”
    “问谁？”
    “问内......呃，那我还真不知道找谁问，我也不知道谁是内功高手啊。”
    店家脱口而出的话一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偏少的头发：
    “我要是想知道内功高手是啥，那我就，就去内功高手多的地方开店？那样遇到的概率总能更大吧，然后，我还能开店。”
    嗯？
    听了这话，何晨脸上的笑意不由变得认真了不少：
    “你要是想成为内功高手，你找过去了还接着开店？”
    “嗯，是啊，不然我干啥？而且内功高手那也不是我想当就能当的啊，我开着店，就算当不成内功高手，那我不还有个店么。”
    听了店主这话，何晨眉头一皱，冲店主说道：
    “你这样可当不了内功高手。”
    “哦，那我就开店啊，本来我就是开店的么。”
    店主理所当然地回道。
    何晨听着这话，总感觉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是偏偏又不清楚，不明白。
    换成仙人，这事儿怎么说？
    不是仙人，说不清楚什么是仙人，所以，去仙人多的地方，直接找仙人问？
    但是，仙人为什么要回答？
    内功高手在他这儿吃了好吃的，觉得好，所以告诉店主什么是内功高手。
    所以，我要给仙人做些什么，然后让仙人乐意告诉我什么是仙人？
    但是，一心想着开店，不全心学习修炼的人，怎么能够练好内功，成为内功高手？
    呃，凭借更加简单的内功心法？
    或者，天才的学习效率？
    亦或者，迷途知返专心学武？
    可是这样的方式，真的可以吗？
    内功高手，仙人，这两者......
    ......
    何晨越想越懵。
    有的点他能够理解，比如，最明确的那个点，在仙人多的地方，问出仙人是什么，必然更容易更有可能。
    但是，如何遇到仙人，如何让仙人回答问题，这两个点，何晨却想来想去......
    或者，到了地方之后，能够问清楚？
    没有仙人的地方问不出来什么是仙人，没有人遇到过仙人的地方，自然也不知道如何遇到仙人！
    “所以，我该去蜀州？”
    喃喃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何晨的目光自然地变得坚定。
    蜀州，剑仙传说的源头。
    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神仙传说，都有自己的神话故事。
    但是剑仙，却唯以蜀州的蜀山知名。
    何晨本就是因剑仙而欲成仙，当下而言，想成为的，也是剑仙。
    那他前往蜀州，前往蜀山，可不就是再合理不过了么！
    何晨只觉心中一片澄澈，仿佛此前迷蒙脑海的纱雾瞬间清空。
    对啊，想成剑仙，就去有剑仙的地方。
    没有剑仙，不知剑仙，不见剑仙，成为剑仙的难度，如何能不难？！
    “好！去蜀州，找剑仙！”
    何晨一拍腰间的长刀，心中顿时定下了目标。
    这下好了，不仅干什么的目标有了，去哪儿的目标都有了。
    按照此前何晨所问，蜀州与何晨所在的澄州之间，隔着楚州。
    出澄州，过楚州，便能达到蜀州所在。
    这个路途......
    一个州要走多远，何晨不清楚，但是，此前想着从这汉水府，赶往舍明府，预估的时间是十天半个月。
    从汉水府这个并不濒临州界的府城出发，抵达蜀州。
    不算任何天灾人祸，也不算那些兵灾与战乱，仅仅路程，只怕就得走半年，甚至搞不好走一年。
    这要是再发生点什么事儿耽误一下......
    练武都才一年的何晨，想想赶赴蜀山搞不好就得花上一年的时间，而且还得是昼夜奔波，当即就冷静下来了。
    去哪儿的目标，还是先别定哈。
    “不急，要找仙人，也不一定非要去蜀州找蜀山剑仙，找别的仙人，也是一样的。”
    “我记得有家书铺里有写到神仙传说，虽然里面没有讲明仙人是什么这个问题，但是好像有提到澄州的神仙传说？”
    “嗯，明天先去看看，把书买下来，研究研究。”
    “正所谓切开瓜瓤再吃瓜，定好方向再出发，也不能只知道埋头赶路嘛！”
    尽管何晨确实是因为被误会成了剑仙，才在思索之后定下了成仙的念头，但是，这也不代表何晨就非得去找剑仙。
    他甚至也不一定非要成为剑仙，看似飞刀是他的特长，但是，创造功法不更是他的特长么。
    所以，成为一个能够施展各种仙法的仙人，同样非常适合他不是？
    反正，先找遍澄州再说！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发寻仙

    事实证明，确实没必要跑那么远哈。
    神仙，仙人，又不是什么蜀山当地特产，怎么可能只有蜀州才有呢？
    仅仅澄州本州之内的仙人传说，便有相当之多。
    据这本专门搜集各种仙人志异的书籍记载，澄州之中，几乎各个府，都有过遇仙的传说，甚至何晨出身的悦山府都有仙人传说。
    当然，不在清河县。
    “不是他编的就好。”
    何晨退出意识空间，小小舒了一口气。
    从殴打学习中，他已经获得了与此书相关的各种知识，这本书籍中所讲的内容，何晨已全部清楚。
    这本书不是瞎编的。
    尽管书中对各种事情的描述，也有一定的修辞在，但是总的来说，确实是写书之人多年打听，四处问询之后得到的消息汇总。
    正如此书序中所写，作者也曾想寻仙觅道，梦想成仙，故而一直在搜集消息，并且攒钱以备日后寻仙。
    不过，在结婚生子之后，他就没这个想法了，于是便将自己搜集多年的消息编撰成书，以换写银钱补足家用。
    在书中附上的，甚至有简略的线路图，当初撰写此书的作者若是能够早些攒够银钱，只怕还真就出发了。
    该说不说，这书一看就是这些年编撰刊印的，线路图虽非完整的地图，其上只有一个个目的地的标注与大致方向。
    但是，严格算来，也也称得上是简略的地图了，换做他们余昌国乱局之前，敢传播刊印地图，那可是砍头的罪行。
    “那就先去汉水府的渡尾县，那儿说是曾有仙人泛舟；然后往邵息府的山石县，那儿说是有仙人锻打石头；再之后......”
    何晨心中计量着行进方向。
    回到立松派的驻地之后，他当即便找上方掌门，对其告辞，并表示自己将骑马远行。
    “不知少侠此去何时回来？”
    “啊？”
    何晨一愣，脑海中的路线图，可没有绕回汉水府城的计划：
    “大概，不会回来吧。”
    -----------------
    本该利索出发的何晨，终究还是没能立刻出发。
    这倒不是因为他被立松派的方掌门缠住，毕竟，纠缠不休的方掌门，被何晨再次左右摔打过之后，立刻就清醒且理智了。
    拖住何晨的，是他这段时间得到的钱财。
    银钱太多，太重了。
    将近两千两的银子，足有一人重。
    何晨本就不轻，需要带着的行礼也不在少数，若是再带上足足两千两重的银子，何晨受得了白马也受不了。
    背着如此重量行进百里千里，对于一匹普通的马儿来说，负担实在太重了。
    于是......
    何晨买了匹新的马。
    “唰啦！”
    何晨将行李挂在了新马上，然后，翻身上了白马。
    身上不用背负大量负重的白马，明显轻松了一大截，驮着何晨，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驾！”
    全副家当都在身上的何晨，身骑白马，手牵新买的青马，两马并行着朝城门跑去！
    此行，觅仙问仙道！
    路线图虽然不是地图，但是对于身骑白马的何晨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
    骏马就在身下，只要找准大概的方向，一路疾驰，便不会有太大的路径问题。
    就算稍有偏差，找到人烟，找到临近城池问一问，也就自然将方向改正了。
    尽管这十多年以来，道路的修缮越来越少，城池之间的往来也越来越少，但到底当年的修筑已经将各处县城道桥通畅。
    沿着大路一路疾驰的何晨，不说日行千里，也是快马加鞭。
    正常来说，那绝对是一路飞快。
    毕竟一人两马，骑着马的同时，还空出一匹马专门驮行李，两边马匹承重，都不多一两人的重量，两马都不会负担太重。
    这么舒适，这么潇洒......
    被劫道的盯上就很合理了。
    出门在外，讲究的都是一个藏字，有财藏财，有色藏色，有才藏拙。
    路上往来的，若是单骑或者单车，必然是风尘仆仆，低调赶路，尽量都是一副不好惹而没银钱的样子。
    而何晨，却鲜衣骏马，行李单挂，还是个年纪轻轻的独行少年郎。
    哪怕是个刚刚出道，连基础的两年半鸡鸣狗盗都没有过的路匪，也一眼就能看出何晨身上绝对油水丰厚。
    就算何晨背上背着一把刀，看着是个江湖人的样子，但是，谁又会将何晨这般的小少年当成高手？
    ......
    “老大，前面又来一个！”
    “小子，赶紧下马！”
    “哈哈哈，衣服脱咯，我先来我先来！”
    ......
    骑着白马，牵着青马和花马的何晨，仅仅路过一处山坳，便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喊声。
    往前看去，提刀拿棍的六七个短打汉子，正纷纷朝着何晨的方向兴奋冲来。
    在他们身后，另外几个劫匪，正将一辆马车里的男人女人往外拖拽，哭喊尖叫不绝。
    而在马车正前，数根横倒在地上的树木与重石，将路完全堵死。
    显然，又是劫道，而且，还是撞上劫匪正在劫别人的劫道。
    “唉，行路难啊！”
    何晨一个翻身，利索下马，口中感叹。
    正在朝着他冲来，避免猎物逃跑的劫匪，一看何晨竟然没有丝毫调转马头的意思，反而主动下马，当即脸上全都是兴奋的狞笑：
    “哈哈哈哈，那小崽子吓着了！”
    “特娘的三匹马，发了哈哈！”
    “他的衣服归我！衣服归我！”
    ......
    何晨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着快被糟践的马车一行人的方向走去。
    目光都不曾看向他们，只是手上随意一翻，然后甩出。
    “休休休！”
    两手总共六把飞刀，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向匪徒，意图劫掠何晨的六个路匪，转瞬之间便被飞刀扎进了眼里，瞬间全部毙命！
    六个匪徒脸上的狞笑都还没变，甚至还有人继续向前迈步。
    “彭！”
    何晨看也不看地疾步从六人身边穿过，六具尸体此时方才倒地。
    而何晨已经再次一翻手一挥手，六把飞刀一闪而逝，顺着他前行的方向，全部插入了歹徒的身体！
    “呃啊！”
    何晨在匪徒的惨叫声中止步。
    等血停。

 第二百二十三章 湖中仙人养鱼群

    等被飞刀杀死的匪徒鲜血不再喷涌，何晨方才朝着匪徒所在走去。
    马车上仅存的幸存者见到何晨走来，情不自禁一阵颤抖，但却全都乖乖留在原地，不敢乱动。
    何晨冲他们温和地笑了一下，挥手让他们站到一边去。
    而他则抽出背上长刀，噗嗤几刀，检查了这些匪徒的生死情况。
    很好，都死了。
    清水洗净刀身，何晨一边在匪徒身上将刀擦干净，一边看着身下尚且温热的匪徒摇头：
    “连个会内功的都没有，就出来学人打劫，有这个体格，去打猎不好么？”
    这个匪徒的体格，比何晨他爹都壮，要是何晨他爹有这个体格，当初也不至于打猎吃不饱，还跑去学采药了。
    检查，翻找。
    这伙匪徒，身上没什么银钱不说，还没马。
    “这次看来是纯浪费时间了。”
    何晨摇摇头，一一从匪徒的身上拔出飞刀，擦洗干净，收了回来。
    果然弱的劫匪都没啥值钱的东西，前面三次中，有内功高手的，一次拿到了本秘籍，一次得了匹花马。
    而这般全靠人多的劫匪，杀了也没啥东西不说，还麻烦。
    搬开挡路的木头与石块，何晨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见此，边上一直不敢搭话的几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多谢恩公相救，敢问恩公要去何方，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哦？”
    何晨听得这话，一拉缰绳，将马停下，回望局促的几人，冲他们朗声说道：
    “我去寻仙，你们可有听说哪儿有仙人出没？”
    “亦或者，你们可知，仙人与高手，区别是什么？”
    马车那边的几人，听了这话，懵了圈，愣是没说出话来。
    见此，何晨摇了摇头，再次驱动缰绳。
    “恩公，等等，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你走一段？！”
    身后叫声传来，何晨没有回应，只是喊了声驾，然后，三马呈品字，想着前方奔驰而去。
    -----------------
    尽管一路上匪寇不少，甚至还遇到了见势不妙之后，以弓箭射击的匪徒，以及开店图谋过往行客的黑店。
    但在何晨的飞刀与长刀之下，所有的困难全部越过，所有的匪徒拦路就死。
    顺便，何晨还会在杀了匪徒之后，取点东西。
    于是，别人赶路遭遇拦路抢劫，行李总是越来越少，但何晨赶路，却东西越来越多。
    最开始时是一人两马两千贯，风流潇洒美少年。
    而到现在，行在道上，何晨看着已经不像是个少侠，而像个马贩子。
    足足七匹马，驮何晨与行李，甚至能有马儿一路上都是空跑。
    一人两马的速度便已经相当之快，何晨一人七马，速度自然更快。
    远望着前方出现在山水之间的城墙，何晨一问：
    “这位叔伯，前面可是渡尾县城了？”
    “诶，是咧。”
    “多谢！”
    “驾！”
    ......
    渡尾两字，赫然在城门之上。
    望着这两个大字，何晨的脸上笑容绽放。
    果然马多就是快，这才跑了六天时间，他便横跨三县之地，赶到了渡尾县城。
    交上七匹马的税钱，何晨进城找客栈住店。
    吃肉，洗漱，小睡一觉，精神焕发。
    修整好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的何晨，从客房下来便找上了店小二，点了些吃食，给点赏钱，问起了渡尾县遇仙的事情。
    收了何晨的打赏，小二满脸笑容殷勤讲解，而何晨也知道了事情的由来。
    事情还是五年前发生的。
    也是一个春天，渡尾县里，一个叫做黄达早的渔夫，在牛头岛周围打渔的时候，周围忽然就起了大雾。
    雾气大得他连一丈外都看不清楚，一般来说，渔家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赶紧停下，原地不动，以免不慎挂网、触礁。
    但是这黄达早家里穷，妻子刚刚生了孩子，实在缺银钱，于是不管天气，还在那儿抛网捕鱼。
    别说，明明雾起之前还没有什么鱼，结果起雾之后，一网打上来，整张网里全部都是鱼。
    而且还都是值钱的大鱼，慢慢一网，活蹦乱跳，渔夫差点都没拉上来。
    有了这一网的收获，渔夫自然不会停，鱼丢在甲板上，当即就又是一网抛下去，果然又是满满一网的大鱼。
    结果就这么捞了几网的鱼之后，再往下抛，网竟然怎么拉都拉不动。
    拉了半天之后，他实在不行了，只能忍痛松了网，但偏偏渔网也不往下熘。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水里有神仙在说话。
    说是，这个神仙正好赶着自己的鱼过来吃水草，专门放雾示警，结果他捞了一网又一网，把神仙养的鱼捞了一大堆。
    于是神仙决定把他抓下去，让他帮忙养鱼弥补过错。
    渔夫赶紧跪下，告诉神仙，不是他贪钱，而是家里父母翻船死了，妻子又刚生了孩子，没有办法才拼着在雾里打渔。
    求求神仙能够放了他，让他能带鱼回去照顾妻子，等把孩子养大了，再回来给神仙养鱼。
    神仙听了很同情他，也不再要把渔夫拉到水里养鱼了。
    还对渔夫说，让他以后吃了鱼之后，都把鱼骨头放回湖里，这样，他就让这些鱼骨头上重新长出鱼来，给渔夫用这张网捞上去。
    自此之后，渔夫每每出船打渔，用这张网，总是能够捞到比别人都多的鱼。
    而知道了这个故事的很多渔民，自此之后，也都会将吃完的鱼骨头丢回湖里，以祈求捕到更多的鱼。
    “少侠，还专门有人乘着渔船吃鱼生，吃完之后把鱼骨放生回湖里呢。”
    “你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咱这渡尾县的鱼生，味道也是一绝，二十文钱一条，现在就能送上来！”
    小二显然没少讲这个故事，说起来绘声绘色的，讲完之后，还推荐了菜肴。
    身为大夫的何晨自然摆手拒绝，鱼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必了，鱼生食脍，令人腹中生虫，为疟，我吃肉就行，嗯，再加一盘炒腊肉好了。”
    “小二，你说的那个叫黄达早的渔夫，他现在在何处？还有你说的牛头岛又在哪里？”
    “少侠，黄达早他住在......”

 第二百二十四章 寻人寻仙

    问清地方，吃完东西，何晨直接牵出白马，朝着黄达早家所在之处出发。
    作为本县遇仙之人，哪怕黄达早只是个渔夫，但是他在本地也非常出名。
    何晨路上只要一问，不管是谁，都能当场给何晨指明方向。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骑马疾行的何晨，便赶到了黄达早所在的渔村。
    循着门户找去，他很快找到了黄达早家的房屋。
    同样是渔村样式的房子，但黄达早家的房屋明显更新，一看就是近两年翻新重建的。
    而在屋子里，一个妇人正在缝着渔网，而在她身边，还有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在边上帮忙，想来，应该正是黄达早的妻儿。
    何晨入内，说了是来寻黄达早问遇仙之事后，妇人当即便相当热情地告知了自家丈夫当下所在。
    甚至妇人还想为何晨带路，不过看着妇人手头上还忙着事情，而且还带孩子，何晨便婉言谢绝。
    ......
    “公子，你是来找神仙的？”
    传说故事中的黄达早看起来与周遭的其他渔民无异，听见衣衫鲜亮，骑着高头白马的何晨是来找他的，整张脸上都挤满了笑容。
    殷勤的模样，看着简直跟看着顾客盈门了一般。
    “嗯，大哥你就是传说中牛头岛遇仙的黄达早？”
    何晨好奇地打量着黄达早的模样。
    黄达早点头哈腰，满脸笑容中期待地望着何晨：
    “不敢不敢，我就是黄达早，五年前遇着仙人的就是我！”
    “公子前来，是想听我将遇仙的故事，还是想去我遇仙的地方？亦或者有什么别的要求，诸如打捞仙鱼，上门贺寿，这些都行！”
    嗯？
    何晨被这连贯的话语唬的一愣。
    这怎么感觉......他眉头一皱，带着疑虑问道：
    “你当真遇仙了？”
    “这还能有假？公子，当初那两网捞上来的鱼还有好些我晒干了放在家里呢，不信我带你回去看！”
    “公子可以随便打听，我遇仙这事儿，当年可是连县上的县尉大人都来了的，隔壁邵息府府城里的大人物也有来验证过。”
    “我一个普通渔民，若是造假，哪里能瞒得过这般大人物的眼？”
    这话，倒也在理。
    而且若是此人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五年了也不该还在继续打渔维生才是。
    于是，何晨问道：
    “我听闻，你那次遇仙之后，还曾与仙人相遇过？”
    “诶，是的公子，不过仙人从来只是在水下给我说一两句而已，而且也极少碰到，你要是要让仙人祝寿之类的，那我可没办法啊。”
    听得这话，何晨一摆手，什么祝寿祝寿的，哪来那么多祝寿的事儿：
    “我有事想问仙人，你能带我见一见仙人吗？”
    “公子诶，你这话说得，仙人的行踪我也不清楚啊，都是仙人找上来的。”
    何晨对此倒也并未失望，他没想过随便找个人说一声，就能见到仙人。
    若是这么简单就能见着仙人，那搞不好仙人还真能被达官贵人请回去祝寿去了。
    他冲黄达早说道：
    “那这么多年，你可知道仙人住所在何处水域，亦或者在哪里出没得多？”
    “知道的话，你开船带我去看看。”
    -----------------
    “公子，差不多就是前面这块了，再往前是我此前遭遇仙人的牛头岛，不过此后我都没在那边遇着过仙人，多半是被其他人惊扰了。”
    “公子，我给你捞一网鱼，切点神仙养的鱼生你尝尝？味道鲜美着呢！”
    满脸笑容的黄达早殷勤为何晨讲解，甚至还主动提出捞鱼切鱼生，何晨给出的那一两银子，看来效果着实很到位。
    何晨摆摆手拒绝，他可不是来吃东西的。
    看看周遭的环境，看看甚为幽深的水域，何晨冲黄达早认真问道：
    “你确定仙人住所，就在此处？”
    黄达早当即点头，相当肯定地回道：
    “公子，就是这儿，仙人亲自说过，让我打不上鱼了，就在这里诉说，他若是听到了，会给我回应。”
    “确定就是这里？”
    “嗯，没错，公子，就是这儿了。”
    黄达早似模似样四周看看，很确定地回应。
    见此，何晨点点头：“那你便将船留在此处。”
    “诶，好咧，那公子，要我给你捞一网鱼么？”
    何晨摇了摇头。
    然后......
    “噗通！”
    何晨一跃入水！
    “啊？！”
    在黄达早惊叫之中，跃入水中的何晨笔直下潜，直接朝着水底潜去。
    来的一路上，何晨已经问清楚了，这位不知名的仙人，从未出过水面，一直都在这片湖里养鱼。
    此前不管谁来，不管如何盛情相请啥的，仙人都只在水中，不曾出水。
    既然知道仙人的住所就在此处水下，那何晨便直接下去找仙人呗。
    反正，内功已然相当深厚的他，吸满一口气，在水下待上一两刻钟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两刻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何晨将这一片水下好好寻找一遍了。
    就算一下没能找到，他就游上水面呼吸好了再下来。
    一次一两刻钟，几次三番之下，区区一小片的水域，还能找不完？
    都不用真的找到仙人，只要能够找到仙人在此留下的踪迹都够了。
    届时，他大不了花点时间琢磨研究出便于水下活动的秘法或者功法，能与仙人一样在水下长久活动之后，在这一湖之地找到仙人还能是问题？！
    “咕噜咕噜~”
    笔直下潜的何晨，不一会儿便潜到了水底。
    昏暗的环境中，水草遍地，惊鱼四散。
    抱起一块石头以压住自身上浮的趋势，何晨在这水底立刻巡查。
    该说不说，水底的景象与地面当真不同。
    水草随他的行进而飘荡，游鱼在他身边与远处穿梭，就连头顶的水面，往上看去，都绚烂而波光粼粼。
    这般美丽而从未见过的全新景象，哪怕是一心想着寻觅仙人的何晨，都不由惊叹。
    在这般特别而有趣的景象之中，若说有仙人生活，似乎也很合理，因为，何晨若是有水下生活的能力，他也愿意在这般环境中小住！
    振奋的何晨，目光积极地四处张望，到处寻觅着仙人在水底下活动的踪迹。

 第二百二十五章 水鬼？

    湖底的面积，远比何晨想象的还要更大。
    水阻之下，速度不得不变缓的他，比起在陆地上寻摸确实慢了不少。
    加上水底下到底光线更差，能看到的范围更小。
    以至于，将近两刻钟的时间，何晨也仅仅只是寻摸了不算太大的范围而已。
    感觉明显气闷，何晨在当下所在之处垒起石头，竖起明显的标志，以便下次再从此处开始探寻。
    然后，丢掉压身石的何晨便一跃而起，骤然朝着水面冲去！
    “哗啦~！”
    划拉的水声中，何晨一跃冲出湖面。
    脚上蹬踹，保持着半身挺直，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湖水，何晨拨开被冲散乱遭挡在脸上的头发，张目四望。
    远处，站在小渔船上的黄达早循着声音望了过来，一下子就看见了浮在水面上的何晨。
    何晨转头看见，立刻朝着他挥手，示意让他过来。
    刚才他下水太急，身上的东西都没取下来，不少没必要带着的东西，在水里都成了阻碍他行进的物件。
    这些东西反正在水下无用，倒不如暂时放在船上。
    何晨自己也可以在船上休息休息，将完全披散开的头发扎紧，顺便再找黄达早问问更加具体的位置。
    刚才他在船下那一片搜寻，可是半点人影踪迹都没有看到，别说仙人居所，就算是何晨自己能住的地方都没看着。
    但是，在何晨的招手示意之下，远处的黄达早却一脸惊恐地留在原地，甚至还在船上吓得往后直退。
    显然，这黄达早是被沉入水底两刻钟之久，又突然浮在水面的何晨给深深吓到了。
    “麻烦。”
    何晨遥遥望着黄达早惊恐的脸色，摇了摇头，内功驱使间轻功运转。
    半浮在睡眠的何晨，立刻如同在水上奔跑一般，哗啦哗啦地朝着黄达早的渔船冲去。
    反正他在这一块已经留下了标记，倒也不必一定在这儿上水就在这儿下水，等会儿上船修整之后，让黄达早将渔船开过来就行了。
    陆地上奔行如飞的轻功，在水面上的速度确实差了点意思，何晨感觉，也就相当于普通人全速奔跑而已。
    好在他探寻的地方确实不大，距离渔船也就百丈远罢了，按此速度，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也足以赶到了。
    然后……
    “啊啊啊啊！鬼啊！”
    看见笔直浮在水面上的何晨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早就惊恐万分的黄达早，当即大声哭喊，手上不住摇桨试图逃远。
    但是，刚刚摇动的渔船，又哪里能够比得上何晨轻功之速？
    没有耽误几息，何晨便轻松追上了渔船，腿脚在水面上用力一蹬。
    “哗啦！”
    水中的何晨已然跳到了渔船甲板！
    “噗通！”
    何晨刚一上船，船上的黄达早便应声而跪，整个人骤然跪倒在了何晨面前。
    “公子你安心的去吧，我不该骗你说水下有神仙，但真的是你自己跳的啊，我想拦都没拦住，你不要杀我啊！”
    “我孩子才五岁，我不能死啊，饶命饶命！我一定好好安葬你的尸身，绝不让你葬身湖中，还给你年年烧纸钱！”
    “梆梆梆！”
    黄达早一边死命在甲板上跪地磕头，一边拼命哭喊，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何晨。
    “......”
    本来带着笑容，准备说明情况之后再下水寻仙的何晨，此刻整张脸当真如同尸体一般僵硬。
    不该骗他说水下有神仙，什么意思？！
    “滴答。”
    何晨头发与衣角往下滴落的水珠，砸在甲板上，发出滴答的水声。
    死死盯着黄达早，何晨咬牙问道：
    “你到底遇没遇到过神仙？湖水中到底有没有神仙？！”
    “没有遇到过啊，我只是碰巧打了两大网的鱼，被同村的说运气好得跟遇着神仙了一样，之后传来传去不知道怎么的就传成我真的遇着神仙了！”
    “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我也不敢说什么，就只能顺着他们说遇到神仙了啊！”
    “梆梆梆！”
    黄达早的哭喊中，何晨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亏他赶路这么多天，足足六日狂奔不止专门跑来，结果水中遇仙这事儿居然是编的？
    亏他还准备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将湖底全部走遍，结果......这儿根本没有神仙！
    不说别的，就连那些被何晨砍死的路匪，都会感觉自己冤啊！
    感觉被骗了的何晨，此刻当真有股灭了这家伙的冲动，但是，他到底咬着牙说道：
    “……把那两银子还给我，现在，开船回去，回去之后你给我把你骗人的事情统统讲出来！”
    -----------------
    “哒哒哒哒哒哒！”
    骑着一匹马，牵着六匹马的何晨臭着一张脸，再次在道路上疾驰。
    抓着黄达早来到渡尾县城之后，何晨逼着他将所谓遇仙的前因后果统统在大街上讲了出来，并且压着他巡街讲了一路。
    然后，气冲冲的何晨，便店也不住了，换了衣服之后，直接兜着一整包的湿衣服，打马便走，当即朝着下一个据说有人遇到神仙的地方赶去。
    这还是何晨第一次被这么骗，流传如此广，甚至都被记入书中的东西，竟然是假的，这实在是让何晨有委屈又失望。
    尽管他也想过，寻仙之旅不会那么那么顺利。
    但是他想的也是诸如，仙人只是路过，仙人不想搭理他，仙人出去了之类的情况。
    一上来就遇到骗子，这着实有点打击人。
    尤其是......他所看的那本书上，与黄达早遇仙类似的故事，可不在少数。
    黄达早的事情是假的，其他樵夫遇仙，农夫遇仙，车夫遇仙的故事，搞不好真实性也相当存疑。
    事实上，顺着书上的路线走，下一个仙迹，便是樵夫遇仙。
    何晨从汉水府城赶到这渡尾县，几乎不曾停歇，都花了整整六天的时间。
    而按照估计，赶往下个仙迹所在的山石县，需要的时间也不会比这个短，甚至因为山石县已经在邵息府之中，何晨赶过去搞不好得花上十天的时间。
    这么多的时间，就浪费在赶路上......
    “不行，以后路上我也要钻研！”

 第二百二十六章 马上有成果

    为了不将时间全部浪费在赶路上，何晨便开始尝试边骑马边看书。
    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做到一边赶路一边还能在意识空间之中研究秘法功法。
    也算是以此弥补，渔夫遇仙为假所给他带来的憋屈。
    别说，这次尽管他没能找到仙人，但是水下的景象确实是漂亮。
    何晨顺势便结合过往发现的部分窍穴特点，以及一些无意中试出来的秘法，琢磨起了长时间闭气的能力。
    正好长生内力能在一定程度上让机体更加坚韧。
    于是在长生内力的帮助之下，何晨轻而易举，便让自身闭气的时长，达到了将近半个时辰。
    达到这个水平之后，继续往上增加，难度便明显增大，于是何晨又顺带琢磨了下如何让心脏停跳。
    别说，仅仅在意识空间里莫名死了十几次，他就研究出了点东西。
    通过特殊的方式，以内力护住脑袋，何晨能够做到心脏停跳之后，仍然活将近半个时辰。
    如此一来，一门新的法门，便诞生了。
    江湖上一直都有传说，说有龟息术或者其他什么特别的法门，能够让人装死装得和真的一样。
    小说之中更是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不是反派因此熘走，就是主角以此保命。
    何晨靠着自己的研究，就钻研出了效果几乎一模一样的法门！
    这当真厉害，毕竟，从小说上讲的来看，似乎这个法门江湖上到处都是，冷不丁就有谁以此保命。
    但实际上，此前何晨在府城时候，也好奇地问过立松派方掌门，结果他的回答是，整个汉水府城，都没听过谁会这招。
    乃至于方掌门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包括州城都没遇到过会这个的。
    当然，他也听说过这个法门，却有其功，但确实并未传开。
    何晨以前以为，是因为这个法门只能用来装死，但是走上江湖的人，基本上都会补刀，比如何晨，只要不是插眼杀死的，都会补刀将头砍下。
    故而，这装死的法门，没啥实际用处，装了就是被人补刀从而真死，于是没能传开。
    但是，当他真正自己研究出了这门法门之后，他却蓦然发现，这门法门最厉害的，根本不是装死。
    这分明是个保命以及拼命的法门！
    运转法门让心脏不跳之后，就算是被人割开了血管，也根本不会流多少血出来，最多也就是溢出一些。
    何晨在意识空间试过，就算是将脖子切开一半，只要运转法门，鲜血也不会喷涌，只会流出。
    而若是再以点血封脉，甚至能够做到脖子断了都不流什么血。
    同样的道理，法门运转下，心脏被刺穿，人也不会死。
    除了脑袋仍然是致命之处，其他地方将完全不再致命，甚至都不会影响战力！
    这意味着，若是掌握这个法门的人，想拼命，那是真的可以拼掉比他强很多的人再死，与死士简直再配不过。
    而对掌握了强盛医术的何晨来说，效用还能更大。
    凭借这这门法门，只要脑袋没出事儿，其他地方受了致命伤，何晨也能多坚持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个时间，便是他能够用来治疗自身致命伤的时间。
    呃，虽然现在的他还不会治疗致命伤。
    但是，总能研究，总能琢磨的么！
    “呼~”
    被惊醒的何晨将手上的书籍收起，抬起头看向前方，想看看这次将他惊醒的是什么，是不是又有匪徒拦路。
    然后，他就看见了......
    瀑布。
    “......”
    何晨收好书籍，认真看向前方。
    瀑布。
    前方，一个相当高的瀑布直挂，高出一截的陡峭山峰，将前路堵死。
    左右望，一条大河横贯。
    目之所及，不见任何桥梁，显然，前面过不去了。
    回头，远远能够看到一条山路，显然，何晨座下的马，就是从那边跑过来的。
    但是......为啥它们要跑到这里来？！
    “唏律律~”
    包括何晨骑着这一匹马在内，九匹马儿一同上前几步，在漫过来的水池中，饮起了水。
    马渴了。
    “......”
    “呼~”
    何晨整个被气得脸色都涨红了，努力呼气。
    瀑布啊！
    马把他带到瀑布边上来了啊！
    这都不知道偏离多远了啊！
    要不是知道马儿确实不懂事，没有人驱驰的情况下，自行来找水喝也很正常，他都想杀马了。
    但是，偏偏真要算，这确实是何晨的问题，是他松手不管，仍由马儿自行奔驰，才有了这出。
    “这特娘的......算了，到下个县城，我雇个人给赶马吧。”
    何晨叹了口气，干脆翻身下马，离马远些也给自己的大葫芦里面装满了水。
    行吧，虽然跑偏迷路，但是至少让几匹马都得到了休息，而且还补充了水，也算不错了。
    ......
    “吭察吭察。”
    “......”
    这次迷路，是马儿饿了，于是发现丰富的植被之后，偏离道路，往山里走去吃草了。
    何晨将马赶回道路，回头望去，临近中午的现在，他遥遥看到了昨晚他点篝火留下的黑灰。
    “吁，吁吁~过来！”
    “唰啦。”
    何晨将手上的书，放回了放在另一匹马背上的包裹之中。
    在找到人帮忙赶马之前，绝对不能再一边研究一边赶路了，不然，想在下个县城找人帮他赶马的他，只怕根本就到不了下个县城！
    唉，书中都说，马忠，马勇，马诚，马智。
    种种夸赞，种种美誉，诗词歌赋，不绝于耳。
    结果没人管的情况下，它们却完全不知道赶路！
    “错信书了啊。”
    何晨摇头咬牙叹道。
    他此前在古书中分明看到有文记载：
    某双手皆残的文人让马儿赶路，马儿便在没有鞭策的情况下奋力赶路，让文人得以及时赶到家中，得以活命。
    后面还有着者专门写的一篇文，感慨马儿不需要鞭策便能为主赶路，而当下的学子却在鞭策之下都不能尽心学习。
    特娘的，骗子！
    “啪！”
    “驾！”
    何晨咬牙鞭马，修整了一整个上午的马儿立刻飞奔，而其他的马匹也纷纷跟随而上，朝前方赶去。
    全心赶马之下，两日后，最近的县城到了。
    而且......就是山石县。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夜未睡好

    与此前的渡尾县不同，何晨在山石县待的时间足足长了好几倍。
    其中，一个半天同样是在休息，另外一个半天，则是赶去仙迹所在。
    是的，这次的樵夫遇仙传说，比上一个渔夫遇仙传说要靠谱得多，除了遇仙之人之外，山上还真有所谓被仙人锻打过的石头。
    当地人将之建阁楼供奉，不允许外人进入，只需在庙外上香。
    何晨弄清楚位置之后，大半夜带着火折子偷偷过去看了。
    顺便，他按照通过各种杂书学到的知识，顺着这石头的地势，在庙外的周遭山上挖了挖。
    结果，挖了几处之后，成功挖出了更多的“仙人锻打过的石头”，并且确定了这个是啥。
    石琥珀，也称化石。
    乃是石中珍异，地中奇产。
    其中永州零陵府，曾有石燕产出，传说遇雨则飞，天晴乃止。
    也有传闻说石中有巨兽现，巍巍然而狞口长尾，状若蜥蜴，威势赫哉，脱土壳而出，有死有生。
    据说，都是千万年前为泥土所裹之奇珍异兽。
    不过，也有一些能够入药，所以何晨对此清楚。
    至于这仙人锻打过的石头，不过是一截树木的石琥珀而已，树皮纹路清楚，没有见识的人误以为是仙人将石头锻打成树，倒也正常。
    所以......
    又特娘的白跑了！
    何晨为此气得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有睡意，一想到自己连续被骗两次，又气得想爬起来打人。
    如是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亮，他才好不容易睡着。
    翌日，何晨在当地找了个车马行，卖出大半的马匹之后，便果断雇了个看着老实的年轻人，陪他一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邵息府城。
    这次的传说，乃是农夫遇仙，具体的故事描述不多赘述，总之......和第一次的那个渔夫遇仙相当类似。
    尽管还没过去，但何晨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该去，他还是得去。
    毕竟，更好的暗器与线绳，还是得邵息府城才有。
    邵息府，乃是他们澄州的锻造大府，盛产各种异矿不说，锻造的手艺也非常厉害。
    此前打听的各种上好材料，上好兵器暗器，相当一部分都是邵息府城打造。
    据说，澄州第一大派，澄明剑派，第二大派碧峰门，都有好多高手专门赶来邵息府城打造兵器。
    何晨虽然意外弄出了个保命的法门，能够让自身重伤不重，但是一直想研究的以内力真气替代绳索的功法，却一直研究不顺。
    他试过不少种类，但是都没弄通到底怎样的信念才能让内力有这般的效果。
    无论是束缚，掌控，牵扯，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产生的内力都不能对飞出去的东西造成影响。
    如此一来，质量高超线绳的作用，就变得很大了。
    而且，何晨托立松派方掌门打造的暗器，确实比之前何晨三文钱一把的飞刀质量明显好了不少，但是，到底只是普通金铁打造，当下已经出现了明显损耗。
    甚至从匪徒不知道多少当家手上抢过来的长刀，高强度战斗下来，到现在也已经崩刃不少，是时候更换。
    所以去邵息府城打造暗器兵器，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其他的杂事儿，你就看着做就好，最重要的就一件事情，那就是赶着马朝邵息府城方向赶，一定一定不要让他们跑偏。”
    “路上遇到危险，或者你没把握的事情，都可以直接叫醒我，知道了吗？”
    何晨站在他一巴掌拍断的石头边上，给自己招募的少年讲述需要注意的地方。
    在这般的武力威慑之下，朴实的少年非常老实地勐点头，表示全都知道了。
    尽管，他绝对不知道，这趟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见到少年点头，何晨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拿着书翻身上了白马，当即便示意少年骑着头马赶路出发。
    -----------------
    “哗啦！”
    “好了，小兄弟，到地方了，尾款给你！”
    骑在马上的何晨，看着不远处赫赫的邵息府城城门，笑着将一小包的钱财丢向了沿途带路的少年。
    少年一脸懵地接过手上还沾着点血迹的荷包，一脸的恍若隔世。
    而在两人的身边身后，十多匹骏马整整齐齐，马背上驮着的行囊比起从山石县出发时，又明显多出了好多个。
    其中不少骏马，一看就显得昂贵，正如这些骏马背上的包袱一样。
    显然，两人以及不知道多少马，从山石县赶到这邵息府城的路上，并不曾平静。
    不过，到底多少是匪徒主动招惹，多少是何晨看不过眼，顺手把匪徒戳死，那就未尝可知了。
    “啊？啊，少爷，那我帮你把东西带进去，然后，我，我还能继续跟着少爷吗？我继续带路！”
    少年正待习惯性地将手上的荷包装进身后的包裹之中，突然听明白了何晨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和他别过，立马整个人激动地祈求。
    “害，看看吧。我要在府城里寻访仙迹，外加打造点儿兵器，不知道啥时候再出发呢，你不是家里缺钱么，跟我的话这段时间可都挣不上钱了。”
    何晨倒也没有一定要赶走少年的意思，毕竟一路上尽管这个少年多少有点一惊一乍，但是倒也确实称得上老实可靠。
    哪怕是被尸体吓吐了，何晨让他帮忙收拾钱财，他也都老老实实地上前翻找，甚至连尸体怀里、鞋底的都不放过，可谓相当仔细。
    甚至此后几次，在沿途的翻找之中，他还意外帮何晨搜出了一本秘籍出来，并且当即就上交给了何晨。
    除了不能打，不会扎帐篷，外加烤肉不好吃，烤饼不好吃，烤野菜很难吃之外，已经称得上是很不错的伴当小厮了。
    毕竟这个少年，甚至敢给匪徒补刀。
    “诶，少爷，你沿途赏给我的银钱已经够多了，我托我们客栈的人把钱带回去给我家里就行！”
    “少爷，我帮你处理进城的事儿去！”
    少年听见何晨愿意留他，当即高兴地满脸都乐开了花。
    前方排队入城的，江湖人士入目皆是。
    这邵息府城的江湖，比起汉水府明显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

 第二百二十八章 邵息府城别样风

    不愧是以锻造闻名一州的府城，邵息府城的锻造功底，仅仅在城门口，便能看得清楚。
    当初何晨刚进汉水府城的时候，一进城，见到的都是各种小吃美食，以至于何晨遇到小偷，都差点没手教训。
    但是邵息府城就明显不一样了。
    这边城门口确实也有不少小吃，可是......
    “那个小贩切菜的是啥？半把大刀？！”
    “少爷，这边很正常的，那应该是学徒或者新师傅锻造坏了的兵器，比菜刀便宜。”
    “那边那个火炉又是干啥的？摊面饼的那个，是锻造的模具吧？”
    “诶，等等，这都快夏天了，府城里还有沿街卖热水的？”
    ......
    初入邵息府城的何晨，如同当初初入汉水府城一般惊异连连。
    邵息府城，与汉水府城差别着实太大了。
    何晨的目光在一处处路边摊，店铺，乃至于行人的身上流连，惊讶兴奋的惊呼声不时响起。
    而路人们在何晨他们经过的时候，同样会将目光投到何晨这边。
    何晨看邵息府城惊讶，而路人们看何晨两个少年赶着十多匹骏马，同样也感到惊讶。
    “小兄弟，你问问车马行怎么走，我们先去卖点马，这马太多了，用不上，留......五匹马就行了，两匹载人，三匹载货！”
    何晨吃着手头上喷香热乎的小吃，朝身旁同样在吃着的少年张口吩咐。
    进城本该直接找客栈，但是他们两个人，十七匹马，这去住客栈搞不好能直接把人家马棚占完了。
    反正这些马儿，也都是何晨路上宰了匪徒之后，顺手得的，既然到了府城，那便直接卖了换钱就行是。
    至于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何晨不自己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交流往来的缘故，邵息府虽然与汉水府相邻，但是邵息府的口音，其实更加偏向州城的口音。
    何晨出身悦山府清河县，在汉水府的几个月学了一口的汉水话，但到这邵息府来，方言又有了区别。
    少年与路人叽里咕噜几句，当即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何晨一边走，一边还在好奇地四周打量着各种店铺，这邵息府城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锻造之城，别的不说，锻造兵器的店铺是真的多。
    而且不仅是店铺多，好些铺子还真就只锻造一种兵器，刀与剑的不用说，乃至于专门锻造暗器的店铺何晨都看见了。
    随便往里面一打量，大片大片何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暗器，在架子上摆的整整齐齐，其中甚至还真就有牵了绳子亦或铁链子的东西。
    若不是马太多，停在路上阻塞交通不好，何晨还真想先进去里边逛逛。
    “小兄弟，快点快点，还有多远？放好东西我还要去逛逛商铺呢！”
    “少爷，马上到了，前面拐个弯，再过两条街就是。”
    “好，我们赶紧的！”
    十七匹马，卖十二匹，这一下子可就又是不少钱了。
    便宜的驽马都得二十两银子起，何晨额外得的这些马，不少可都是一眼就能看出身底，不说百两千两，但均个五六十两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可当即就是六百多两银子，顶普通人家不知道多少代的积蓄了。
    而这，比起何晨沿途得的银钱来说，可能都还差些。
    全部加起来，何晨的身价不说翻倍，那也差不了太多。
    没办法，赶往邵息府城这一路的匪徒，确实比起其他路段的匪徒强多了。
    甚至就在昨日，有个本来正常各走各道，同样是前往邵息府城的队伍。
    走得好好的，结果到了无人处，看见何晨两个少年赶着这么多马，直接由江湖过客，变身剪径劫匪。
    那一次，何晨的马直接从十二匹，变成了当下的十七匹，而且新拿到的五匹骏马，还都是相当优质的那种。
    估摸着，从他们身上得到的钱财，都能有六七百两。
    其中，为首内功高手的配剑，何晨还顺手给了少年防身呢。
    “少爷，到了！”
    还在盯着旁边商铺张望的何晨，循声往前望去。
    果不其然，就在街道尽头处，好些牲口都停在一处商铺前。
    门前的牲口马也有，牛也有，驴也有，人声之中夹杂着不绝的牲口叫声，同牲口特有的味道一同传来。
    “诶，好！等把这些马赶过去卖了，我们就去逛街，等会儿给你也买点暗器，我教你用！”
    见到终于到了地方，何晨的脸上也满是欣喜，当即牵着马就朝着那边赶去。
    而那家不知是牲口行，还是车马行的商铺，见到赶着大批马匹的何晨两人明显朝着他们过去，一看就是大主顾，也立刻就有几个机灵的小厮赶了过来。
    在小厮殷勤的引领下，何晨两人无需动手，要卖的十二匹马，就被小厮们牵着往店铺过去。
    “这位少爷，正好啊最近生意多，我们铺子正缺马呢！你放心，我们一定开个好价钱，保证价开得高高的。”
    “你们这十二匹马我们都能吃下，在我们这儿直接全部卖完，不用满城地跑，绝对让两位爷开开心心舒舒服服！”
    “少爷，当下这价格绝对是这小半年最高的，你们留下的五匹马若是还有能挤出来的，不妨也卖给咱家？”
    几个小厮满脸堆笑，嘴上不住讲着好话，话里话外都是想要全部吃下的意思。
    何晨听了这话，脸上也都是笑容：
    “你们要是全部吃得下，不压价，那这十二匹全部卖给也行，省得麻烦。”
    “诶，这位少爷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喊掌柜的出来了，价码绝对给的高高的，每匹马都单独给你定价，绝不欺瞒！”
    何晨是笑模样，小厮就更是满脸堆笑了，另一边的少年不知道说啥，也跟着憨厚地笑着。
    等他们赶到店铺门前不远，显然是掌柜的中年人在小厮的陪同下，同样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还没到身前，就一个劲拱手作揖。
    看着也是喜气洋洋的掌柜，何晨的脸色却骤然一僵。
    掌柜身上穿着的服饰，与昨日妄图劫掠他们，结果被何晨杀人取马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他这是杀了人，到别人家里销赃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卖马有恩仇

    “哈哈哈哈，贵客，贵客啊！”
    掌柜满脸的喜气洋洋，大声而清亮的呼喊，着实给人以朴实的热情。
    但凡不是穿这身衣服的，昨晚被何晨干掉五个，听着这招呼何晨都一定会同样面露笑容。
    “这位少侠，我听手下人讲，你这次卖马可是大手笔，一次卖咱十二匹？”
    “嗯，就......这些伙计手上牵着的这十二匹。”
    何晨犹豫了一下，这售卖的十二匹马中，四匹都是昨日反杀得来的。
    虽然事情说起来，何晨这边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对方敢翻脸劫道，那死了也就怪不得任何人。
    但这到底是在人家门派的店铺，昨日杀了人拿了马，今日就来人家店铺里面卖马，这着实是侮辱性过强了一点。
    可是偏偏在见到掌柜之前，何晨已经给赶过来的伙计交代了事情，十二匹要卖的马甚至都图省事儿直接交给人家牵着了。
    现在走，显然不合适，反正何晨心中无亏，尽管当下尴尬，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反正......
    若是对方真敢动手，何晨也能飞刀瞬发，三两下将敢冲他动手的人全给杀了！
    “诶，好咧~”
    “少侠，那我上手相马了哈，你且听着，若是我技艺不精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
    喜气洋洋的掌柜引着众人众马走到了空旷处，拱手笑着开始相马。
    “先相头耳再相骨，这匹黄马，耳如撇竹……多日奔波有些偏瘦，定个七十三两，如何？”
    这匹马是此前杀一伙匪贼，从一名匪徒高手手中所得，确实是良马，这个价格开得不低。
    何晨听了掌柜的话，平静地点点头，应了下来。
    价格差不多就行，他现在关注的，是掌柜辨认到他自家门派之马时，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毕竟，从没想过会撞上这种情况的何晨，也没有仔细检查过马匹。
    毕竟他一直都是只杀贼匪的，哪里需要考虑这个。
    “少侠啊，这一匹......定个五十二两，如何？”
    “少侠，这一匹......”
    前三匹，何晨全都直接同意，到了第四匹的时候，何晨的情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从这匹开始，之后的三匹，都是掌柜门派的马，隔上两匹，还有一匹。
    是过是争，是掌柜死，还是掌柜活，就看掌柜是何态度了。
    没错，掌柜的态度决定的，只会是掌柜以及他们这边人的死活。
    “诶，少侠，这匹马不错啊，你看看，这头耳，便明显......”
    掌柜相马，口头上讲着好与坏，安安稳稳相完了这匹马，何晨跟着掌柜一同在看，马身上没有印记。
    见此，何晨心中的紧张明显缩减了一大半。
    没有记号就好，没有记号，从这车马行就能看出这个门派牲口马匹数量不在少数。
    这般情况下，一个车马行的掌柜，必然不可能认识门派里所有马，别处不出问题，应该就平稳过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匹马，掌柜的还是相当正常地相完，并且给出了不错的价格。
    何晨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模样。
    等到第三匹也正常过完，何晨的神态便变得更加自如，不过，他的手仍然自然垂着，保持在能够随时掏出飞刀杀人的状态之中。
    钱货两讫之前，一切都要做好防备，乃至于，到手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得注意防范。
    又是两匹过，第四匹，也是何晨准备卖出的最后一匹门派之马，也顺利被相完，掌柜似乎有轻微的停顿，但是仍然好好地相完马，开了价。
    何晨点头应下，八柄飞刀无声无息滑到了手中，体内的内力运转，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是，掌柜的却并没有任何其他反应，以及认真相着后面的马：
    “少侠，这匹马的品相就稍微差一些了，你看这头耳，乃是……这匹作价三十九两，如何？”
    “嗯，可以。”
    “少侠，这一匹……”
    ......
    十二匹马，掌柜全部认真相完，一一给价，而一旁的伙计则全都一一记下算价，完全是正常买卖的样子。
    但是，算完价钱，核对价格比照出入的时候，从人面之书中，得到过数次“察言观色”能力的何晨，却清楚地注意到掌柜明显看了他身后少年腰间配剑好几次。
    这把剑，正是何晨杀了掌柜门派内功高手之后得到，并且丢给少年防身的。
    “少侠不知是要此刻现银结算，还是告知地址，我们派人护送银子过去？”
    掌柜脸上仍然还维持着笑模样。
    何晨，也还是此前的样子：
    “直接给现银，现在交割即可。”
    “少侠，那银子可不少啊，你就这么带回去，路上，只怕不安全？”
    “无碍，我有功夫在，不怕剪径的贼寇。”
    “厉害厉害，既然如此，那我这便准备银两，少侠稍后，我这就拿银子过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这番话，掌柜的拱手告辞，带着两个伙计朝车马行内走去，拿银子。
    而何晨则让自己的跟班上了马，自己守在留下的五匹马旁，目光直视车马行大门，但双耳已经细听四方。
    却不想……
    “诶，少侠久等了，钱款来了！”
    掌柜的，竟然真的带着银子出来了。
    大几百两的银子，被厚实的袋子装好，两人扛出。
    而在此之外，还有检验金银的工具，以及称量的戥秤。
    何晨上前，在掌柜满脸带笑中检查了一番，确定都是足银足两之后，便将这一整袋好几百两的银子装在了自己留下来的马身上。
    “少侠一路小心！下次再有牲口要卖，再来找我啊！”
    掌柜满脸堆笑地牵回买下的十二匹马，冲着上了马正掉头离开的何晨打着招呼。
    何晨闻声转过头冲着掌柜拱了拱手，便带着跟班一同打马离开。
    与此同时，何晨运在耳中的内力丝毫不曾收回，仍然让自己保持在监听数里的状态之中。
    过了两条街，掌柜的话语，果然出现在了他的耳中：
    “快，回门派去问问，陈长老回来没有！”
    “告诉掌门，我这边遇到了一个持着陈长老宝剑的人来卖马，卖的马中，有几匹分明是我门派之马！”
    “你，还有你，赶紧找几个人跟上刚才那两个少年人，一定一定不能跟丢了，知道了吗？！”

 第二百三十章 上门解决问题

    边赶路边听完了掌柜吩咐的何晨，沉着地听着身后赶来跟踪之人的动静。
    他冲着身旁的跟班少年说道：
    “你刚才注意到，那个掌柜身上的衣服了吧？”
    “嗯，公子，他和昨天那几个人穿得一样，应该是一个门派的，还好他们没发现我们马的问题。”
    少年满脸的庆幸，拍着胸口一副逃过一劫的样子。
    何晨看着少年庆幸的模样，眉头一挑，带着点笑容说道：
    “谁说他们没发现？掌柜已经发现了，而且都开始派人跟上来了。”
    “啊？少爷，那怎么办啊！”
    ......
    “算了，还是你把他俩绑起来吧，绑起来扔这儿就行，绑严实点啊！”
    偏僻的小巷之中，问完话的何晨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挥手示意跟班上来处理这三个跟踪上来的伙计。
    何晨监听秘法在手，整个反追踪自然无比丝滑。
    区区三个连内功都未修成，或者说根本不曾习练的伙计，想要跟踪他不被发现，完全没有可能。
    仅仅是饶了一小段路，这三个伙计尽管已经分散行事，但仍然被何晨飞檐走壁全部拿下。
    要说唯一不够顺利的点，那大概就是……
    问完话的何晨试图将三人打晕，结果打了两次，打得伙计嗷嗷叫，但是伙计就是不晕。
    该说不说，小说话本里讲的方法是真的不靠谱，于是，何晨只能让跟班少年上手，以这几人的裤腰带将这三人绑起来丢这儿了。
    跟班少年在那边绑人，何晨在这边思索着该怎么把这事儿处理好。
    被逮到的三人，在何晨的威慑之下，很快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这个车马行所属的门派，叫做车剑门，是邵息府城中的一个小门派。
    门派本身就是以相马相牛相牲口起家，功夫上没啥特别之处。
    甚至虽说以牲口与剑法为名，但是他们由于传承的剑法与内功功法不是一套，故而甚至骑上马还更弱一些。
    整个门派的内功高手加起来，算上被何晨干掉的陈长老总共十三个本门内功高手。
    然后由于走镖出车，还有约等于雇佣的十多个内功层次的镖头长老，这些镖头长老基本都在外地或者路上，待在府城的时间和人数都不会多。
    毕竟车剑门也得考虑门派权力的问题，外来的内功高手太多了，门派的归属可就不好说了。
    何晨特地问了，当下在府城周围的内功高手，总共不会超过二十人。
    顺便，何晨还问了门派驻地在哪儿，里面会有多少内功高手。
    得到的答复是，驻地在城西五里铺那边，因为牲口多，占地颇广，得有好几百亩地大小，而驻地的内功高手一般不到十人。
    “少爷，绑好了，我们接下来怎么躲？”
    少年绑好三个伙计，兴冲冲地赶了出来，向何晨问询接下来该干什么。
    “躲？”
    听了这个问话，何晨的眉头一皱。
    躲避追击什么的，对他来说，不难。
    何晨只要想办法解决两人五马太过显眼的问题，他就可以逃过追捕。
    但是，明明他是占理的那一方，凭什么退后的是他？
    尤其是，对方仅仅十来个，甚至不到十个内功高手的门派。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何晨体内的内力，换算成常人的修炼，得有一二十年的功力。
    这样的功力，从何晨的手上用出来，正面对上十个内功高手都该能轻松战胜。
    一直都在变强的他，若是面对这样的情况，都只能憋屈隐藏自己，躲避这种追捕，那他变强有什么意义？
    区区十个内功高手而已，算得了什么？！
    不过......
    “小兄弟，邵息府城中，有卖软甲的对吧？走，先去买点防身的东西去！”
    咳咳，尽管何晨相当确定，以他当前的实力，哪怕正面面对十个内功高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比如意识空间中，他就曾同时对战过十个持械的内功人影。
    但是到底没有与真正的大量内功高手对战，所以还是稳一手吧，做好防护之后再去车剑门的驻地，也不迟嘛！
    如今现银论斤论百斤的何晨，手上阔绰得很，买自身用的防具自然不会吝啬。
    找了几条街，问了不少地方之后，何晨果断买下了一整套的厚实皮甲。
    用皮甲边缘地方试了试，确实具有还不错的防御效果之后，何晨便找了间客栈，将跟班少年以及物品分别安排在了两间房里，锁好自己的房门。
    然后，他便带上各种暗器、毒药，以及那把长刀，骑马朝着城西五里铺赶去。
    到了地方，何晨发现，善做生意的车剑门，门派驻地也并不像其他门派一样生人勿进，而是颇有些门庭若市的意思。
    何晨凑过去问，得知，交五两银子的保证金，就可以进去看牲口或者谈生意，谈完出来还能凭牌子取回保证金，无需搜身。
    而等何晨走进门派之后，他还发现，为了便于前来买牲口，以及运输货物的主顾找地方，这车剑门内，竟然还专门有路牌指引。
    尽管并未将所有的东西都标识出来，但正好其中便标注了掌门居所，还注明了五百两以上的生意方可找掌门。
    本做好了潜入准备的何晨，就这么一路畅通甚至还有人指路的情况下，赶到了车剑门掌门的门外。
    “冬冬冬。”
    前来威吓掌门的何晨礼貌敲门。
    然后，弟子开门，正在查看账簿的掌门也笑着抬头。
    “敢为阁下可是车剑门掌门？”
    何晨上来直接开问，以免抓错了人。
    而掌门已经倒扣账簿，微笑着起身迎了过来：
    “正是在下，不止少侠有什么大生意要照顾鄙派？无论是买买牲口还是运货押镖，我们车……”
    “彭！”
    “卡察！”
    “唔唔唔！”
    带着满脸笑容走来的车剑门掌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爆起的何晨立刻抓住，并且瞬间卸了双手双脚与下巴！
    甚至，何晨还顺便将刚才给他开门的那个弟子，也一下子打翻在地，同样卸掉了关节。
    做完这些的何晨双手翻出了八柄飞刀，警觉地看向四周，听向四周！

 第二百三十一章 修仙有灵感

    何晨保持着警觉的动作，持续了整整小半刻钟的时间。
    然后......
    他发现，是真的没有任何人发现问题，从而冲上来保护掌门。
    这车剑门，这么没水平的吗？
    若是都能这样一个一个解决，何晨感觉，自己一个人就能轻松灭掉整个车剑门了啊！
    “......”
    “现在，我把你下巴合上，你不许大声叫，否则我就杀了你，知道了吗？！”
    “呜呜呜！”
    “卡察。”
    何晨将车剑门掌门的下巴合上。
    下巴刚刚合好，能够正常说话，车剑门掌门就立刻小声冲何晨讲道：
    “少侠，有话好说，若是江湖结仇，那必是误会，咱都能解决。”
    “若是手头拮据，你说一声，银钱与马都好讲，日后若是有缘遇上门派镖车，搭把手便是我欠少侠人情！”
    这番话说得真诚，着实漂亮，也相当有派头。
    听了这话，何晨脸上的神色也不由缓和了下来：
    “你这掌门，也算是识时务的，怎么手底下的长老却是个半道想抢夺我马群的匪贼？”
    “少侠你说，我门中哪位长老做了得罪少侠的事儿，我绝对让他登门赔礼，道歉赔罪！”
    “不用了，他动手之后我就把他杀了，至于是谁，他被你们车马行的掌柜称为陈长老。”
    听了何晨这话，掌门立刻想到了不久之前府城里传来的消息，脸上立刻浮现苦色。
    陈长老不会看人，竟然对这般顷刻就能擒下他，还能卸了四肢的高手下手；
    王掌柜又不知谨慎，察觉问题是好事，但是被对方知道不说还被杀上门来，这不纯纯是坑人了么。
    “少侠，这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但有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赔偿到位！”
    老江湖的掌门赶紧开口，将话题往赔偿上引。
    既然少侠是因为仇怨来的，那就万万不能将仇恨激化了，能够赔偿解决问题，那都能接受。
    不然少侠这么年轻，明显没啥江湖经验也没啥规矩，要是怒了，直接来个杀掌门泄愤的事儿，他可就死得太惨太冤了！
    “赔偿......”
    何晨想要的就只是车剑门别再招惹他，本来准备威吓一番，就回去得了的。
    毕竟他当下不缺银钱，三匹驮东西的马，两匹都是专门驮银子或者值钱东西的，再多也只是负担。
    偏偏这个车剑门还是做牲口买卖的，这个赔偿给他他也没用。
    可是，现在这个掌门都开口了，他要是不要点赔偿，岂不是反而显得他畏手畏脚？
    那就......参照立松派得了。
    何晨冲车剑门掌门问道：
    “你们门派，有几本收录的内功功法，给我一份抄录，就当赔偿了。”
    “此后，你们的人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若是再有跟踪乃至于偷袭，别怪我大开杀戒！”
    “......”
    掌门沉默，数息之后，方才涩声开口回道：
    “少侠，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们门派了？收录别人门派的功法，那都是能灭人门派的大派才能做的事儿啊。”
    “我们车剑门，不过是个江湖小派，全靠牲口买卖过生活，我们别说收录别派功法，就连剑法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啊。”
    “少侠你换个要求吧，若是非要功法不可，那我只能将我们的功法拿出来给少侠看了！”
    -----------------
    “少爷，你回来啦！”
    “嗯，事情解决了，饿了吧，走，下去吃饭去。”
    何晨打开房间的锁，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将之放进了房间包裹之中，锁上房门，方才笑着带着跟班少年下楼吃饭。
    没错，他怀中的那本书册，正是车剑门的内功心法——《相兽心法》。
    车剑门掌门表示，实在拿不出别的心法，要看就看他们车剑门的功法，何晨干脆就答应了。
    然后，车剑门掌门，还真的就将他们的功法给了何晨，除了请求何晨不要传播之外，没有任何限制。
    该说不说，这事儿整得，就很离谱。
    本来何晨只是准备试一试这个掌门而已，没打算要这个弱鸡门派的功法。
    但是真的拿到功法，何晨粗略翻看确认功法真实性的时候，发现这门功法虽然确实很弱，但是思路非常清奇，以至于何晨只是翻看，都感觉自己有了某个灵感——与仙有关的灵感。
    这样一来，当然就得真的拿走。
    但毕竟内功心法，乃是门派传承的根基，何晨本来想的是解决仇怨，结果拿走人家的内功心法，岂不是反而让车剑门对他的仇怨更深？
    于是。
    何晨将他在路上杀匪徒摸尸出来的那本内功心法，当场默写了下来，告知对方功法来源之后，将这本功法留给了车剑门掌门。
    车剑门掌门看来之后，那叫一个欣喜若狂，从威能来看，这门功法比他们车剑门传承的功法还要更强！
    于是他当即表示剑法秘籍也送给何晨，并且还要送何晨钱财宝马什么的。
    何晨啥都没要，直接翻身出门。
    然后……
    他藏在暗处偷听了整整一个时辰，确保车剑门掌门不是在装兴奋，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这边赚了之后，他才离开此处，骑马回了邵息府城。
    总之，这可以说是一趟相当奇怪，相当神奇的寻仇经历。
    毕竟寻仇过去，一个人没死不说，双方还都很高兴，都觉得自己赚了，这反而真的有种是去做生意的意思了。
    “小二，拿手的肉菜上五个，分量都得足，钱不是问题！”
    角落桌位的何晨招来小二，拍下一两银子，豪爽点菜。
    今天辛苦了不说，还经历了这么特殊的情况，怎么说也得多吃点肉。
    豪爽地吃完这顿晚饭，何晨便与少年一同上了楼。
    刚一回到房间，何晨便关上房门，立刻拿出那本《相兽心法》，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意识空间。
    这本心法修炼缓慢，内力孱弱，从江湖斗狠的角度来说确实相当差劲。
    但是这门功法修成的内功，却能够作用在牲畜身上，对牲畜的成长有所增益，甚至能够让牲畜在短时间内拥有一丝的内力。
    传承这门功法的车剑门因此走上了牲口买卖的行当，但是何晨，却据此想到了更多。
    比如培养异兽，让马变强变聪明，驮着何晨的时候不至于迷路或者乱跑。
    又比如——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夺天地造化

    将力量送到另一个个体体内，并且让其受益，这不就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道理么？
    《相兽心法》确实做不到这一点，甚至确确实实只能作用在牲口身上，而且还效果有限。
    但是，何晨本就不是要修炼《相兽心法》，而是要借助《相兽心法》的思路，自行开拓加深！
    于是，意识空间中，面对着《相兽》人影的何晨，殴打学习的劲头异常地足。
    “彭！彭！彭！”
    为了更快弄懂，何晨将内力全部转化为他目前所会的功法中战斗力最强的《地火鼎燃心法》，所创的招式更是各种杀招齐上。
    这般威势之下，《相兽》人影硬是从最开始被打飞开始，便一直不曾落地。
    被何晨打得，简直比当初第一次面对内功心法人影时的何晨还惨。
    而在何晨的殴打之中，一片片《相兽心法》知识，也如春雨入湖一般迅速融入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一本从未学过的全新功法，仅仅半刻钟不到的时间，硬生生全部学会。
    这么短的时间，甚至不足以让其他人将整本书翻阅一遍！
    “呼~”
    意识空间之中，一次将《相兽》人影由黑打灰的何晨，吐着气盘膝闭目。
    刚刚融入他脑海中的知识，被他一块一块地在心中再过一遍，将其中的缺漏错误找出修正。
    然后，何晨便沉浸在了《相兽心法》的奇思妙想之中。
    这门功法尽管是内功心法，但是，功法的核心与理念，竟然完全放在了对牲口的帮助之中。
    如何判断牲口的品相，在何等时机能够更好地以内力促进牲口成长，如何以内力促进牲口发挥出超常的能力，如何以内力救助生病的牲口……
    何晨不知道这门心法的创造者是基于怎样的过往，怎样的念头。
    但是，这门不走寻常路的心法，其中着实有太多东西能够给予何晨灵感了。
    甚至可以说，打破了何晨相当程度的见知障。
    内力既然可以用来促进牲口成长，那么，是不是可以用来促进植物成长？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可以促进药物的成长？
    内力既然能够用来帮助治疗生病的牲口，那么岂不是同样可以用来治疗疾病，乃至于可以研究出专门用来治病疗伤的功法？
    以及，内力能够用在牲口身上，让内力暂时为牲口所用的法门，琢磨其中原理，融会后用在人的身上，用在兵器上，不也同样有用？！
    而且，控制牲口的内力用法，若是用在人的身上，那是不是甚至能用用来控制人？
    而赐予牲口内力的用法再与之结合，那是否称得上一定程度的夺舍亦或分身？
    ......
    这些，还属于术的层面。
    但是，在这般奇思妙想之下，何晨的思维也打得更开了。
    乃至于，他想到，真气离体，是能够有天地之力加持，如此方有水火之变。
    那，若是以离体的真气在外运转功法，受天地之力加持之后，将之转化后赐予给自己，那是否能够取天地之力赠于自身？！
    若是在体外稳定成型一套体系，让真气与天地之力如同长生内力一般自行运转，并且不断纳于己身，那岂不就是......
    夺天地造化？！
    嗡！
    等等！
    何晨脑袋嗡的一下，整个空白了一瞬。
    “夺天地造化，会不会就是仙人的根本所在？！”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是仙吗？”
    好像......不完全是？
    妖魔鬼怪，似乎也都与之沾了些边。
    但是，仙必然能夺天地之造化！
    所谓长生，所谓仙术，究其根本，不都是仙人夺天地之造化为己用的结果么？
    夺天地造化，或者不能因此而直接成仙，但是：
    “夺天地之造化，是以，脱凡出俗。”
    何晨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而他的脸上，心上，更是洋溢着不可抑制的狂喜。
    尽管他不敢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完全成仙的道路，但是，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找到了此后前进的方向！
    以此或许并不能一步成仙，但却足以成为离仙更近的存在，乃至于，成为世俗眼中的仙人！
    此刻，刚才何晨想到的各种术之用，全都被他扫之脑后。
    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钻研如何创造出能够夺天地之造化的功法。
    以前学到的各种知识，钻研出来的各种念头，都在何晨的脑海中碰撞翻滚。
    一个个想法，铺天盖地地出现在了他的心中，并且被他延展思索。
    然后，一个个被他纠错废弃，并且再次产生其他的思路与念头。
    天色在他的思索之中逐渐暗澹，夏日更长的日头在他的思索之中，也成了转瞬即逝的烟火。
    天色大暗，不见字迹，何晨被迫从意识空间中退出。
    但是，出了意识空间的何晨，却仍然沉浸在思索之中，沉浸在创想夺天地造化的功法之中。
    月升，星明，月落，日升。
    整整一个晚上，何晨没有睡觉，他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思考上。
    太阳彻底升起，夏日清晨的阳光普照，将坐在窗台前的何晨惊醒。
    亦或者说，他自行醒来。
    “真气。”
    “内力做不到，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与内力夺自身之精华，而无法夺天地造化为己用。”
    “我需要真气，需要，修炼真气的功法参照！”
    一夜未睡，点水未进的何晨，此刻的嗓音明显沙哑，但是，他的目光却是那般坚定。
    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他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琢磨了各种各样的蹊径，但是，归根到底，仍然是最开始的方式才更加有望夺天地造化。
    真气方能调动天地之力，未成真气高手，哪怕是能够数日创出一门功法的何晨，也想不到夺天地造化的可能性。
    所以......
    “现在，就先以修正优化《觅道长生真功》，将长生内力突破到长生真气，为首要目标吧。”
    “正好现在思路旺盛，功法修改起来也快，直接蜕变与量变质变同步进行......”
    “一个月吧。”
    何晨平澹地推算道：
    “一个月后，我成为，真功高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全心于一功法改

    定了这个何晨自己觉得脚踏实地，朴实简单的目标之后，他便当即起身，带着隔壁的跟班下楼去吃早点。
    琢磨了一个晚上，也因《觅道长生真功》核心信念作用，而高速修炼了一个晚上的何晨，仅仅是早餐便吃了一整桌的东西。
    这哪怕在江湖人士更加富集的邵息府，也相当出挑，相当惊人。
    见着这么个俊朗的小少侠这么能吃，自然也有大堂里的江湖人想开开玩笑闹一闹。
    但是，何晨随手将一根快子朝地上一甩，整根没入地下，再用冷漠而震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那些江湖人当即就老实了。
    何晨所过，无一人敢吱声，甚至连店小二，都不敢对这快子钱讲上半句。
    吃完之后，何晨拍出银子，冲跟班少年说道：
    “小兄弟，这是六两银子，你等会儿把这枚五两的押到客栈账上，剩下一两银子，你拿着出去找人学着识字，学着辨认经脉。”
    “此后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将闭关修炼，除了吃饭之外，不出屋门，除非出了大事，否则都不要打扰我，知道了吗？”
    “是！”
    -----------------
    何晨房间的门一关一开之间，便是时光的流转。
    从这一天开始，他便将自己全部时间与精力，都用在了意识空间之中，琢磨更好的《觅道长生真功》。
    以往的闭关研究之中，何晨并不会将精力真正完全集中在一件事情上。
    比如此前琢磨功法的时候，他若是在钻研之中，意外在走火入魔与爆体时，发现了有可能形成秘法的意外发现。
    他就会以此为延伸，先琢磨琢磨，以这个意外为导向，将这个秘法固定出来，乃至于顺手可能还会做个优化。
    反正这些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最多也就是在意识空间里面走火入魔几次，亦或者死几次而已，这都是小意思，何晨早就死习惯了。
    也正是因此，所以现在的何晨才会时不时就能掏出些稀奇古怪的秘法出来，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将之组合嵌套，结合其他学问，形成真正有用的法门。
    但是这次不一样。
    何晨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加快《觅道长生真功》凝练真气之中。
    就算在研究的过程里发现了特别的东西，他也暂时将之置之不理，全心琢磨真功。
    在这般用心之下，在更多心法功法的参照之下，何晨很快便找到了加快修炼速度的点，用时，三天。
    以此点加强《觅道长生真功》，预计能够让总体的修炼速度，再次提高一成。
    对于普通的高手，普通的天才来说，做到这般的成果，或许可以扬名立万，或许可以开宗立派。
    但是对何晨来说，做到这一点，意味着的是......
    开始进入状态了。
    于是，他信手优化，信手转修，信手之间毫无迟滞地继续研究。
    修炼速度，对别人，对大多数江湖高手来说，都非常重要，高一分，高一头。
    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功法的修炼速度够快，方能有更多的机会攒够内力尝试凝练真气。
    但是，对修炼的时间还很短暂的何晨来说，直接蜕变，方为真理！
    于是，各种功法，各种不同的染劲方式，不同的染劲理论，不同的染劲创想角度，都在他的脑海中闪烁亮起。
    参照着劲气染劲成为内力的途径与方式，何晨不断琢磨着如何更快更好地将内力凝练成真气。
    各种或者看着可行，或者可以试试，或者万一有用的方式，被他果断地在自己身上尝试。
    “啊！”
    这是走火入魔。
    “彭！”
    这是爆体而亡。
    “......”
    这是无声无息之中身亡。
    一天之中，能死百次。
    人有多少种死法何晨不清楚，但是各种走火入魔会有何等后果，危害会有多大，何晨却熟能生巧地掌握了。
    专心钻研之中，信念契合，体内的长生内力会加快修炼，让何晨的脸色红润，身体康健；
    不断身亡，被迫退出意识空间，会让何晨意识痛苦，精神疲惫，脸色惨白。
    是以，若是何晨在意识空间之中死得少，或者正好疲惫之中睡了一觉再起来，出门吃饭的时候，就会脸色红润，如画中少年。
    而若是何晨尝试得多，死的次数过多，那下楼吃饭的他，就会脸色惨白，神情恍忽。
    当然，不影响食量。
    当前的何晨，修炼全是在搜刮身体的能量，时刻钻研，加速修行的结果，就是何晨变得更加能吃。
    原本准备用上一个月的五两银子，在何晨优化出加快内力蜕变的《觅道长生真功》之后，就花完了，总共只坚持了十天时间。
    而等到何晨优化出第二版蜕变真气的《觅道长生真功》时，又花掉了整整五两的银子。
    以至于，这家原本买肉尤其是买牛肉不多的客栈，只要有好肉卖，都会豪爽买下，然后做成菜肴卖与何晨。
    不过，何晨对此并不在意了。
    吃肉确实是他从小挨饿而产生的爱好，但是，与修成真气，然后想法子夺天地造化为己用相比，吃肉的快乐便不再是第一位。
    他不记得自己这些天都吃了哪些肉，吃了什么味道的肉。
    但是，他时时刻刻清楚地记得，自己尝试了哪些办法凝练内力为真气，尝试了哪些办法染内力为真气，而又还有哪些办法可以尝试。
    优化过的第一版蜕变真气的《觅道长生真功》，结合了各种染劲的方法之后，蜕变效果提高了七成。
    第二版，增加了以内力凝练为助力的蜕变效果，并且和谐了功法，使得每一次过经脉都在染内力，每一次入丹田都在凝真气。
    于是，这次的蜕变效果提高了整整两倍。
    第三版，何晨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思路，所有创意，所有念想，全部合在了一处，将自己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这版功法上。
    功法成型，修正缺漏后，何晨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以复精神。
    然后......
    “呼~”
    转修新功法后，又苦修数日的何晨，收功吐气。
    此刻的他，脸上充满的喜悦与些许的不满混杂。
    他叹了口气，摇头感慨：
    “唉，说好一个月修成真气......”
    “结果却，用了整整四十天！”

 第二百三十四章 邵息府城殊有趣

    是的！
    经过何晨昼夜不休，钻研不息的研究，以及意识空间中，总共上万次的死亡之后，他终于研究出了最新的一套《觅道长生真功》。
    并且，在转修之后，成功以之修成真气！
    尽管凝练之后，何晨原本已有浩荡之意的内力，变成的真气只如浅流一般，相较于完全以内力凝练的人来说，量上少了不少。
    但是，如今的何晨，确确实实已经变成了真功高手，一招一式之间，与天地之力辉映，威力必然大幅上涨。
    更重要的是，拥有了真气的他，终于能够影响天地之力，有了夺天地之造化的基础了！
    所以......
    感受完真气之后，何晨一把将桌面上的书册丢到了床上，随手抄起钱袋以及装满各种防身之物的百宝袋，直接大踏步出了房门。
    “砰砰砰！”
    “小兄弟？走走走，出去逛逛换换心情！”
    何晨拍门叫喊着，脸上看得出地洋溢着满满的躁动，乃至于可以说，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想继续待在客房”。
    四十天。
    四十天的全身心研究功法。
    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四十天全部心思全部精力全部放在研究《觅道长生真功》上，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甚至在发现好玩有趣的经脉窍穴特性之后，都不能研究着玩玩，只能立刻去想，立刻去尝试下一个可能。
    这个研究的强度与效率，比起他曾经的任何一次研究，都要高出数倍。
    而尝试中死亡的次数，也要高出数倍。
    可以说，几十天的时间里，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之外，剩下的时间，何晨都是在压榨着自己的精力强迫自己努力研究。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能做出这般惊人的成果。
    同样，也正是因此，压榨了自己这么久的何晨，现在别说继续钻研钻研这些天意外发现的秘法，就连客栈都不愿意待了。
    叫出跟班之后，他俩急匆匆走下楼道，何晨冲跟班吩咐：
    “小兄弟，牵匹马，今天我们敞开了逛逛这邵息府城！”
    进入邵息府城，已经一个多月，但是除了进城那一次之外，何晨真的是一处不曾逛过。
    如今满心躁动的他，如何不想着狠狠逛一逛，好好放松放松？
    于是，牵马，带路，少年游。
    邵息府城本就有新奇之处，以锻造为名，以锻造为生的不知凡几。
    此城，铁器铜器，几如瓷器瓦器。
    门外有铜缸，壮汉袒背膀，寻常妇人家，头上亦有光。
    逛街观之，店店开，而与别城有异，人人行，而与他处不同。
    金银铜铁，皆有专司店铺，以为锻打之用；
    斧钺刀枪，全在铺墙高悬，映照闪烁金光。
    铁匠多，店铺小摊之中肉食自足，口重咸鲜，更有人当街就肉下酒，酣畅间声重体宽。
    “店家，上面这个兵器叫什么，还有这么弯的刀啊？”
    “伙计，你们店怎么全都是刀柄剑柄的啊，啊？就只卖这个？！”
    “店家，店家，来点汤水，太咸了空口吃不下！”
    “伙计，你家这是？哦哦，不了不了，不喝酒不喝酒，啊？还卖淬火油？”
    “伙计，包铜靴子给我来两双！夏天穿得和冬天穿的都有吧？给我拿来看看。”
    ......
    何晨与跟班逛在这街道之中，看到有意思或者看不懂的，就主动凑上去了解。
    原本光熘的马背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驮上了大大小小，各色的物件，何晨喝水的葫芦，都在一家铜器铺子里换了个铜嘴儿。
    乃至于进了一家皮具店铺之后，骏马马背上的马鞍，都换成了个新的。
    而在这逛荡之中，此前就见过的专门售卖暗器的店铺，也再次被何晨找着。
    该说不说，这绍兴府城不愧是他们整个澄州的锻造之城，何晨没见过的兵器与暗器，实在是太多了。
    兵器且不说，毕竟很多没见过的兵器，特点就只是怪而已，对这些东西何晨也就是了解下名字和用法，没有什么其他的兴趣。
    江湖有句老话，武器越怪，死得越快。
    江湖横行的高手，向来都是以刀剑枪棍闻名，使用奇门兵器的江湖人，混出头的简直太少了。
    以至于，如果谁以奇门兵器混出来了，他的称号，可能就是他那个奇门兵器的名字。
    当然，何晨不用倒也不完全是觉得这些奇门兵器没用，而是觉得这些武器辨识度太高了。
    虽然，何晨自认是个翩翩君子，但是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有蒙个脸，伪造个身份干点啥的时候——比如行侠仗义。
    这样的情况下，随身带个奇门兵器，就会很呆。
    但是，暗器就不一样了。
    “诶，伙计，你们这怎么同样的暗器，价格差别这么大？”
    “当中打孔，可以藏毒的暗器？！”
    “哦？！效果如何，装毒液毒粉，可会掉出？”
    “好，效果确实不错，五文钱一根儿毒针是吧，来五两银子的！普通的飞针一文钱五根的话，来个两百钱的。”
    “藏毒的飞刀就不用了，这是下毒又不是喂饭，下那么多药干啥？”
    这是在伙计介绍下，买的中空装毒的暗器。
    “你们这个，是......回旋镖？这个真的能够回旋吗，你给我演示演示？”
    “哇哦，可以可以，买个，十个吧，你告诉告诉我飞这个的窍门儿啊！”
    这是能够自己飞回来的回旋镖。
    “哇！你们这边还有丝线？这种白色的细线韧性如何，什么价钱？”
    “啊，伙计，拉断就送我一卷，这几种都能试？你确定？”
    这是伙计亲口答应，不要钱的几卷丝线。
    “哦，掌柜的，你们店铺还卖面罩和夜行衣啊，厉害了！”
    “这三个面罩，一样来五个！夜行衣......掌柜的，你们夜行衣都这样的吗，没有更加轻薄透气适合夏天穿的？这太热了啊！”
    “这个可以，这个铜的面具也来几个，刻字的话，这个不刻，那个刻......我没看见，对，刻我没看见这四个字！”
    这是在掌柜的带领下，买的面罩与面具。
    等辛苦掌柜的在面具上刻好了字样，何晨高高兴兴地付账离开，满载而......继续逛街。
    今天，辛苦了那么久的他，要玩个痛快！

 第二百三十五章 城外仙田

    说了玩一天，就是真的玩一天。
    出门玩耍的何晨，硬是玩到月上中天之后，方才与跟班一起牵着马儿回了客栈。
    没办法，绍兴府城，连夜晚都与其他地方不同。
    别处非重要节日不得一见的打铁花，这里天天晚上都有。
    铁树银花，一夜龙蛇舞，更吹落，星如雨。
    这般绚烂的描述，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没啥见识的何晨，看到那如同簇拥的星光骤然炸裂的铁花火星，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天河奔涌，人浮星空。
    这天晚上，他做梦，梦里都是这般绚丽的景色，不过，不是看人打铁花，而是他成仙得道，高居星空之上。
    翌日，吃完早饭的何晨，再次带着跟班以及一匹马出门。
    不过今天就不再是单纯的玩儿了，今日出门，有正事——寻仙。
    之所以何晨要往这邵息府城而来，原因便是此前有传说，邵息府城之外，有一农夫在耕作之时偶遇仙人。
    仙人怜悯农夫耕作辛苦，而土地贫瘠，故而施展仙法，让农夫的这块地有了神奇之效。
    原本只是下田的这两亩地，在此之后作物在其上，生长效果胜于他处数倍。
    以至于同时种上庄稼，七日便能看出明显差别，种满一季之后，这处农田的产量比相邻的田地一亩多收几百斤。
    换做游玩邵息府城之前，何晨会认为这个仙迹又是个扯澹的玩意儿。
    搞不好就是种地的农夫，不知道从哪儿琢磨出了增产的本事，担心被人夺去，就说成了是仙人施法所致。
    但是，游玩了这么一天，见识到了邵息府城的繁华，以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商贾与江湖高手之后，何晨对这个仙迹的信心变得大了不少。
    就在邵息府城边上的仙迹，必然不可能如此前那些小县城的仙迹一样虚假。
    走南闯北的商贾与江湖人，见识绝对不会少，这个遇仙传说既然能够流传这么久，仍然没被斥为谣言，搞不好其中还真与仙人沾边。
    毕竟江湖人向来好奇心强，仙迹这种东西，哪怕是路过邵息府城的，也总难免会想去走一趟瞅一瞅的。
    有个江湖传闻，齐南府里一家客栈，据说做饭特别难吃，不管做啥，都能难吃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了毒，但是偏偏吃了真的没事儿。
    本来这样的客栈，应该很快倒闭，但就因为这个传闻听着就让人好奇，以至于前去尝试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都愿意多花钱在那儿吃一餐看看情况。
    结果这家客栈听说真就一直开下来了，据说，一年下来，赚的银钱还真就不比一般的客栈差。
    邵息府城整个澄州的江湖人士都有来此打造兵器的，真功高手都不在少数。
    既然现在农夫遇仙的传说都还在邵息府城流传，真实性比起其他地方多少还是会高上一些。
    “少爷，就是前面那里了！”
    乡间道路上，问过路的跟班少年骑马在前面带路，何晨把玩着昨天买的东西跟在其后。
    宽阔的道路上，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不少同样骑马的江湖中人，以及好多辆各式的马车。
    尽管这农夫遇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前往仙迹农田的人，却仍然不少。
    何晨听了跟班的话抬头往前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亩仙迹农田。
    田埂之上，两亩地的范围全部被篱笆围住，篱笆内，是生长得明显更加旺盛的作物。
    而在篱笆周围，原本同样该是农田的地方，却有相当一块地方被平整了出来。
    其上竟然塑像、香炉、功德箱等等物件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专人看护，当下就有人在那儿上香祈福！
    “嘶？”
    “这个遇仙的农夫这么会玩？！”
    见到这一幕，何晨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人家渔夫遇仙，也就是赚点船费和鱼生的钱，最多也就是再来个祝寿的收入。
    这个农夫竟然直接在遇仙农田之前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这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这位少侠可就说错了！”
    何晨的感叹刚出，边上同样骑马的一位江湖客便朗声回道：
    “现在啊，这两亩仙田可不是那个遇仙的农夫所有，此处包括周遭的田地，早在当年就被邵息府城的天匠门买下。”
    “要说会玩，也是天匠门会玩啊！”
    天匠门，正是邵息府城第一大派，也是整个邵息府城中，大匠最多，本事最强的门派。
    各种江湖知名的宝刀宝剑，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天匠门所打造。
    天匠门买下......
    听了这话，何晨神情变得明显更认真了些许。
    称得上澄州第一锻造大派的天匠门，赚取的钱财绝对车载斗量。
    若是农夫弄出这一出，赚取香火钱的概率极大，仙田的真实性也将明显存疑。
    但天匠门这般看重此处，以至于在此祭拜香火，那真实性可就大大提高了。
    于是，何晨与跟班立刻加速赶去，在边上拴马桩上绑好缰绳，他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两亩仙田赶去。
    专人守护之下，何晨等人靠近后，便有人上前讲述注意事项。
    倒也没有太多其他内容，主要就是仙田只可观赏，不得踏入，不得摘仙田里的作物，更不能挖掘仙田的土带走等等。
    对此何晨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他对着所谓的仙田并没有什么想法，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确定是否真的曾有仙人施法。
    找了个不被遮挡的地方，何晨内力运于双目双耳，仔细观察研究这两亩仙田之中的作物与土壤。
    等细致记清之后，他又转头与周遭并非仙田的地方对比琢磨，更转着圈仔细查找，是否有施肥上、作物种类上的不同。
    这一看，就是两刻钟的时间。
    但别说，至少在何晨的观察之中，仙田内外的土地，当真没什么区别，而作物无论枝叶还是茎须，细节看来都是同一种。
    区别只在于，仙田中的作物，确实比周遭的农田都要更健壮一些。
    除此之外，他啥都没发现。
    而就在何晨准备问问当初遇仙的农夫在哪儿，准备仔细问问农夫，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遇到过仙人的时候......
    “诶？”
    一直运转监听秘法的他，骤然转头，看向了侧后方正在拜着仙人塑像的人群！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妖怪？！

    何晨不动位置以免惊扰，但同时凝神静气，仔细倾听侧后前来祈祷的百姓的喃喃，以尽力听清他们所讲的方言。
    颇有规模的香炉与塑像前，能够同时让好几人同时上香祈愿。
    其中，自然少不了求财求子求事成，但在此之外，却分明有几个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而来的人，在祈求一件离奇的事情！
    “仙人保佑，千万别让妖怪找上我们村的孩子啊。”
    “大慈大悲的仙人啊，你收了妖怪吧，我们村子经不住这样的事情啊。”
    “求求仙人老爷，让我们村......”
    这些人，竟然全都在祈求仙人，让他们免遭妖怪肆虐！
    他们这意思，分明是说他们村子周围有妖怪存在！
    何晨从来只在志异之中才能看到妖怪这个字眼，此刻，他竟然在其他人的口中，真实听到了妖怪为祸的事情，这如何不让他他为之震撼？
    而且，这还不是旁人所讲的故事或者传言，而是好多个真切农夫村民跪地向神明所求。
    当下说着这些不可思议之事的百姓，年轻些的干瘦结实，老的头发花白身形伛偻，出身山村的何晨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是干农活的人。
    而从他们的鞋板裤脚上的泥尘来看，这些人绝对走了起码一两个时辰，甚至更多的路程。
    那些良家子，富贵人，江湖客的祈愿，可能是玩笑可能是胡闹，但是这样一群人对仙人的祈求，真实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妖怪又不诡魂之类，不可捉摸的东西，哪怕是侠客小说中，不也出现过不少仗剑斩妖的故事么？
    若是真的有妖怪在邵息府城一带，高手云集的邵息府城，不该没人去管的吧。
    而且，就算是邵息府城的门派不管，江湖人士也必然会有去的才对。
    毕竟哪怕没有什么钱财可收，但斩妖这件事情，就能让很多想闯出名头的高手动心。
    甚至，就算自觉斩不了妖怪，不过于危险的情况下，哪怕是看热闹，也该有江湖客前去探看才对啊。
    做菜特别难吃的客栈，都能引得一个个江湖客纷纷高价前去品尝，然后骂一句果然真特娘难吃。
    若是哪里有活的妖怪在，前去探看的江湖客，绝对络绎不绝。
    所以，是何晨听错了？
    或者，他们所说的妖怪，是指山上勐兽？
    担心自己听错的何晨，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问，而是继续耐心地听着。
    一批祈愿完磕完头的人离开，下一批一看就是同一个村子的人继续上前祈愿。
    而他们口中祈祷的东西，仍然全都是祈求仙人能够杀灭他们村周的妖怪。
    而且听这些话语，也确实不像是指代勐兽的意思。
    眼看着这一群结伴而来的八人全部祈求完，准备离开，听了好一会儿的何晨当即拔步向前，拦住了他们，一拱手，直接问话：
    “各位叔伯，我刚才凑巧听见你们在祈求仙人为你们斩妖，你们村子里真的有妖怪？”
    并未刻意缩略音量的何晨，话音一落，眼前的八位村民还没说什么，周遭的江湖客们却一下子注意了过来。
    好些江湖客当即仙田也不看了，直接朝着何晨与村民们这边围拢，一副要凑热闹的样子。
    “这，后生，少爷，我们村子里是出了妖怪，村里的孩子都被吃了两个了啊！”
    “我堂侄的儿子才两岁，昨天被妖怪吃了！”
    “有妖怪啊，妖怪可厉害着咧，孩子被吃得只剩一只脚了啊！”
    被何晨拦下的村民犹豫了一下，但是有一个人结结巴巴开口说了之后，其他人也当即补充着说法。
    村民之中，几个似是受害孩童家属的人，更是当即抹起了眼泪。
    见到这一幕，本来安静在边上看热闹的江湖客们，一下子炸开锅了：
    “什么，这边还有妖怪？！”
    “你们是哪个村子的，村子离这儿远不远，我大刀王不二去帮你们斩妖！”
    “妖怪长什么样子，快说说，我看的书多，搞不好知道怎么克呢！”
    “有妖怪你们怎么出来的，妖怪之前咋动的手？！”
    ......
    江湖客们普遍都是壮实的汉子，身上更是全都带着武器。
    他们操着这般大的嗓门一圈叫喊，被包围的八个村民明显被吓到，畏缩着不敢说话。
    而见到自己问了话，村民不答，人群中的一个江湖客当即大步踏出：
    “我特娘问你话呢，说啊，妖怪长什么样？！”
    喝骂的同时，此人直接伸手抓向一个村民，看这凶恶的样子，分明是要动手。
    见此，何晨眉头勐然一皱，踏前一步，真气运转间用力一巴掌，将此人伸向村民的胳膊狠力拍下。
    “彭！”
    “啊！”
    何晨何等力气，就算留手注意分寸，对于这般肆意对人动手的恶人，也只是留手到不一巴掌抽断对方臂骨的程度而已。
    被打中的这个江湖客，当即便疼得惨叫出声。
    见到抽打自己的是何晨这个少年人，他脸上一狞：
    “特娘......”
    “啪！”
    内力都不曾修成，还敢骂何晨，何晨当即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将此人直接扇得横飞了出去。
    “这位叔伯，不要害怕，你们村上是什么时候开始闹妖怪的，妖怪又是什么样的？”
    “为何闹了妖怪，你们不去县城府城上报，让当地门派为你们除妖，而是来此跪拜仙人？”
    何晨不曾往被他扇飞的恶人那边看一眼，而是耐心而细致地冲村民们问话。
    被何晨盯着的村民浑身一个哆嗦，立刻开口：
    “大侠大侠，我，我们村是，是五六天前？啊，不是，是，是，八九天前闹妖怪的，也不是，是，是五天前死的小孩！”
    “上报，那啥，派了人来看了，来的老爷住了两天，没见着妖怪，嫌吃住不好就回去了，又有个孩子没了。”
    “但是我们去说，门派的老爷不信，让我们回去，说，再死一个了再说。”
    “我们，我们不想再死孩子了啊，但我们又没有办法，听说这边仙人祈愿很灵，我们就过来求仙人保佑了。”
    “大侠饶了我们吧，别打我，我们，我们就只是拜拜仙人，现在拜完了，马上就回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何止妖怪

    村民所说的话，让何晨一时沉默。
    门派......
    罢了，暂时先不想这些。
    “叔伯，你别害怕，我是听说你们那边有妖怪，所以想帮你们解决掉那只妖怪。”
    “刚才对那家伙动手，只是因为他身为江湖中人，却随意对你们普通百姓动手，所以教训教训他而已。”
    何晨缓声安抚紧张害怕的村民，顺带往边上瞅了一眼。
    刚才被他一巴掌抽飞的家伙，此刻已经站起，在一旁畏畏缩缩地继续凑着热闹。
    此人原本凶悍跋扈的脸上，现在满是鲜血，显然是何晨抽他嘴的那一下，把他鼻子也打破了。
    这般情况下也要看热闹，这家伙，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见到何晨看来，无需何晨说一句，此人便已连滚带爬地朝后跑了。
    见此，何晨也不再搭理他，继续安抚不知所措的农民们。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周遭围观的江湖客中，也有其他有侠义之心的人站出来，与何晨一同安抚。
    该说不说，何晨年轻连嫩，又是个外地陌生人，到底在可靠上看着差了些。
    有江湖客站出来，操着与村民们差不多的口音，拉扯了些什么人名地名的，原本多少还是紧张的村民八人，应和着几声当即就轻松了不少。
    在众多壮硕江湖客拍着胸脯的话语下，被围着的村民，说话也明显利索清楚了很多。
    在众人的问询之下，村民们关于妖怪的讲述，也变得更加细致。
    之所以村民们一致将害了孩子的东西称为妖怪，是因为他们真的有人见到过妖怪，而且不止一人，不止一次。
    其中最早发现有妖怪的痕迹，是在八天之前，但那时候他们只以为是什么野兽经过，没有太当回事儿。
    但是，五天前，妖怪在下午时分冲进了村子，并且当着好些人的面，强行衔走了村子里赵老五家里年仅两岁的孩子。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邻居有人试图用锄头阻拦妖怪，可是妖怪一个妖法，这个邻居脚下的地面突然一拱，直接将邻居掀倒在地。
    之后这头如狼如狐，却比人还大的妖怪，便撞穿了村子里的一处围栏，跑到山上去了。
    此后便是村民去县城上报，他们县城的门派听了消息之后，当日便派了两位内功高手前往他们村子里除妖。
    但是追踪足印没追到妖怪，这两个内功高手等了三天之后居然说妖怪已经走了，没了，之后便不顾村民的哀求与阻拦，直接离开。
    甚至离开之前，还打伤了两个试图阻拦的村民。
    内功高手走了一天，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那头妖怪又杀进了村子里面，又要抓小孩。
    这次村民聚集，纷纷拿着棍棒农具等等殴打妖怪，想赶走妖怪，保住孩子。
    但是在妖怪妖法作用下，他们奋起反抗的最后结果，也不过是留下了孩子的一只脚。
    一只，还穿着小鞋子的，被妖怪咬下的脚。
    哀痛悲愤的村民们再上县城，但这次，县上的门派却说此前前去驰援的内功高手讲了，他们村子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
    这次出事的人家，留着泪回去将孩子的短脚带去县上，得到的回复只是一句：
    孤例不成证，谁知道这只脚怎么来的，下次再出事儿了再说。
    讲到这里时，村民们流泪满面，而周遭的江湖客们，全都听得义愤填膺，口中对这个门派的怒骂不绝于耳。
    何晨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深深地记下了这个门派的名字：千毫派。
    “别怕，求什么神仙啊，我们帮你们杀妖！在列的都是江湖好汉，各个都是首屈一指的高手，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妖邪，只要找到，立马灭了他！”
    听完了故事，一个江湖中人站出来，康慨豪迈地冲着村民们许诺。
    “老乡别怕，可听过我断路刀客张启豪的名号？你们村子里的妖怪，我断路刀客管定了！”
    “我们鹿芒山五兄弟也来助拳，必让这吃人妖怪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我，我......”
    ......
    周遭一位位江湖豪客，纷纷高声报出名号，慨然相助。
    在场的江湖中人，几乎人人都参与，何晨虽未喊出名号，但站在人群中央的他，自然也不会放过那吃人的妖怪。
    乃至于解决了妖怪之后，那令人齿冷的千毫派，何晨也绝不会放过。
    何晨大致清点了一下，说了要去这八个村民他们村子杀妖的内功高手，足有三人，而其他江湖中人加起来，竟然有近四十个之多。
    四十来人......
    何晨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冲村民问道：
    “叔伯，你们赵家村里有多少户人家？”
    “大侠，我们村子不大，一共就只有四十多户，一两百人，不过出了这事儿，家里有孩子的都把孩子送到亲戚家去了，现在在村子里的应该就百来人。”
    说话顺熘很多的村民当即回答。
    听了这话何晨了然地点点头，然后，他提起嗓子，冲着周遭躁动兴奋的江湖人士一声吼：
    “所有人，安静！”
    毫无疑问，研究出了加强自身听觉秘法的何晨，同样有着加强自身嗓音的秘法。
    真气加持下，巨大的喊声，当即将所有人的声音盖下。
    在众人各色目光的注视下，何晨安排道：
    “诸位想帮赵家村杀妖是好事，但是当前人数太多，村子里必然提供不上这么多的吃食。”
    “所有要去助拳的江湖同道，统统与我一起往邵息府城回去，买上至少三五日的食物，然后再与村民一同回村，我们今日便出发，清楚了吗？”
    “......”
    何晨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在场都是江湖人，灭妖主持公道，这正是江湖扬名的好时机，何晨上来就发号施令，当场便有人站出来反对：
    “你个黄口小儿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各位，我乃断路刀客张启豪，二十年前修成内功，曾......”
    “彭！”
    何晨真气运转，脚步如飞，骤然赶到此人面前一脚将他踹飞一丈（三米）多高。
    仅此一下，一名二十年功力的内功高手，便毫无反抗之力被他解决。
    踢飞此人之后，何晨捡起那位断路刀客的长刀，立于身侧，直接往刀柄上奋力一锤！
    “轰！”
    一瞬之间，这把一人来高的长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整个插入到了泥土之中，只余一丝刀柄露于地面之上。
    见此一幕，江湖客们全都不禁发出了倒吸凉气之声。
    这一拳，若是锤在身上，只怕在场没有一个人扛得住！
    全场寂静之下，何晨再次喝问：
    “我问你们，听清楚了吗？！”
    “所有人，立刻上马！”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到村谋捉妖

    不管在场的这些江湖客们，能不能理解这么做的原因。
    在一脚踹飞内功高手，一拳将一人高的长刀锤进地里之后，所有人都老实而听话了。
    至少，看起来老实而听话。
    毕竟除妖这种事情，以及除妖的名头，对江湖人的吸引力都绝对是相当大的，为了这个，听从何晨有限程度的号令，也不算什么。
    所有人解开缰绳，准备好出发之后，何晨一声令下，八名赵家村的村民就被八个江湖好手搭在马上，然后朝着府城赶去。
    十多匹马整齐地朝着府城奔驰，而在十多匹骏马身后，还有二十多个没骑马的江湖客着力奔跑追赶，生怕被甩了。
    江湖那也不是进了就赚钱的地方，起码二三十两才能买上一匹的马，自然没办法人手一匹，叫嚣着要去灭妖的四十多个江湖客，也就只有十来个有马而已。
    双腿追奔马，这样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离谱的。
    当然，何晨到底不是真就不要那些没马的江湖客，那个似狐似狼的妖怪平日躲在山上，要找到这个家伙，肯定是人手越多越好。
    所以，他这个一骑当先的领队，刻意未将速度提得太高，多少保持在人奔跑能够大致跟得上的速度上。
    故而，等何晨赶到府城的时候，身后远远仍然能够看到奔跑的江湖客的身影。
    何晨驻马，冲着被带在马背上的村民们问道：
    “几位村民叔伯应该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
    “嗯，那你们便先留在此处城门外。”
    然后，他转向诸位骑马的江湖客，冲他们吩咐道：
    “现在，所有人自行散开购买吃食，半个时辰之后，来此汇合出发！我们今日便赶去赵家村，尽量这两天就直接灭掉妖怪！”
    于是，人马散去。
    绝大多数人都当即进城，去买干粮吃食，同行人多的，还都会分出一个守在村民们身旁。
    而等何晨花了一两刻钟的时间，买好几十斤的肉干等食物赶回......
    村民所在之处，已经被人群团团围住。
    城门处来来往往，人烟繁杂，闹妖怪的事情一传出来，自然再次引得相当多人围观。
    甚至，连本该维持秩序的城门守卫，竟也有滋有味地听着，以至于进城排队的人，都没有在这儿围观的人多。
    看着人群中大量携带着武器的江湖客，何晨忍不住抬手揉眉。
    好家伙，不用说，这些围观的江湖客，必定也会有相当多的人要跟着一起去了。
    -----------------
    “吁~”
    吁马声中，数十匹奔马缓缓停下。
    前方，一个灰扑扑的寻常村庄里，听见动静的农民们持着农具紧张地张望。
    张家村，到了。
    “这就是张家村了啊？”
    “哈哈哈，斩妖除魔就在今日！”
    “妖怪在哪儿，我要斩妖！”
    ......
    嘈杂的声响从骑在马背上的江湖客口中呼喊而出，让队伍最前方的何晨皱眉不已。
    人太多了。
    知道这张家村里出了妖怪，而且还是只吃小孩，内功高手坐镇时都不敢出没的妖怪之后，不知道多少江湖人士当即就跟了上来。
    原本预计四十多人一同除妖，眼下仅仅是骑马的江湖客，就足有三十多人，跟在后面坐车或者奔跑的江湖客，更是将近百人。
    就这，还是何晨迅速反应，提前出发的结果。
    要是再多等等，人数少说也能翻倍。
    但尽管如此，来的人也仍然太多了。
    张家村全村都只有一百多人，今儿个来的江湖人士就有一百多个，吃这一块何晨尽管提前想到了，但是，眼下明显住也成了问题。
    而且人多事杂......
    看着这些乱糟糟的江湖客，原本还想着威慑众人，让江湖客们听令迅速找出妖怪的何晨，已经完全没了指挥他们的兴趣。
    反正，如此多江湖好手，就算没啥章法，只是各自四散搜寻，也必然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妖怪。
    他还是就正常跟着得了，到时候若是找到妖怪了，便上前研究研究妖怪到底是怎么施展妖法。
    顺便，要么活捉妖怪研究，要么由他杀掉妖怪，看看杀了妖怪能不能在意识空间里面形成妖怪之书。
    “诸位江湖好汉，若有内功高手，不妨出来一同商讨一下如何寻妖杀妖的事！”
    “另外有过搜山经历的好汉，亦或者在追踪猎物上有独到手段的好汉，也请站出来，当下当务之急便是寻到妖怪！”
    何晨将指挥的事情让了出来，自然会有人接过。
    一位老大哥气质的内功高手，在与何晨聊了几句之后，果断站了出来主持大局。
    并且，哪怕他在主导此事，但却仍然站在了何晨身后半步处，并未将何晨忽视。
    这样的行为，比起此前被何晨一脚踹飞的什么什么断刀啥的，明显明智了太多。
    而在这个明显更懂做人的内功高手的主持之下，近十人来到了他的身旁，一同商讨搜捕妖怪之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简单清楚的计划，就被众人商定。
    前来除妖的百多个江湖客，以及村子里勇敢站出，愿引路与江湖客们一同搜寻妖怪的村民，在计划之中，将散布于山林，如网一般展开，以搜寻妖怪。
    若是找到，则大声呼喝，周遭其他江湖好手则将纷纷聚拢，合围杀死此妖。
    整个流程，说是寻妖杀妖，倒更像是寻觅勐兽而杀之。
    商论计划的内功高手以及江湖好手，似乎都将妖怪的实力定在了江湖好手都能在其手下逃脱的程度。
    何晨听着，多少有些惊疑。
    就这个计划，此前被他杀掉剥皮带回的勐虎，都足以杀穿逃遁，难道妖怪还不如一介勐虎？
    但他毕竟没有遭遇过妖怪，是以到底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众人的商讨。
    等众人计划确定清楚，他开口了，冲着在场的众人问道：
    “各位好汉，在此之前，邵息府中妖怪出现得多吗？这套方案，可是参照了以前其他除妖安排？”
    “非也非也，少侠，我邵息府又不是什么妖魔频出之地，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遭逢妖怪。”
    “那这般计划，当真杀得了妖？只怕一头勐虎都能轻易杀穿这般埋伏逃脱！”
    何晨一听他们竟然也不过是在空想猜测，眉头立马皱紧。
    “少侠，此妖不过就是偷取孩童而已，区区村民汇集，便能将此妖怪逼得咬断了小孩的脚，我等如此多江湖高手，灭它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妖怪的妖术，只能顶得寻常人摔跤，依我看，它只怕都斗不过勐虎，是以才跑到这山林边缘来了么！”
    “是啊，少侠，此前两个内功高手坐镇，此妖便三日不敢进村，我们这足有六名内功高手，只要找到，必然杀之！”
    周遭一圈江湖客们信心满满。

 第二百三十九章 妖怪现！

    这些话，听起来也有些道理，也算是以事实为依凭了。
    但听了这些话的何晨，却仍然眉头紧皱。
    在他看来，妖怪展现出的这些，只能说明妖怪至少能有如此实力而已。
    两次妖兽来袭，都无伤带走了两个孩童，这分明是在觅食，未杀其他村民，只是不想提前杀了以后的食物。
    至于所谓知道内功高手坐镇，不敢侵犯，那就更加可笑了。
    妖怪那几天都没有出现过，哪里能够得知什么内功高手不内功高手的？
    此前的勐虎尚且只是普通野兽，什么都不会，就能在三个内功高手的围攻之下，杀掉两个内功高手。
    这能够施放妖术的妖怪，何晨觉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没有勐虎厉害。
    于是，他又提醒了两次，但是制定计划的这些江湖好手们却并没有将何晨的话听在心中。
    毕竟，何晨虽有一脚踢飞内功高手的战绩，但到底年轻乃至于年幼，当前制定的计划又非当场作战之事，何晨这一孺子所讲的话，他们自然不会多看重。
    这般情况下，商讨出来的计划自然仍旧如是。
    唯一的区别，也就只是将内功高手也分配在了队伍之中坐镇。
    等内功高手们将这个计划冲着其他江湖客讲述时，其他江湖客一听每个人都入山搜查，个个都有机会成为第一个找到妖怪的人，纷纷叫好同意。
    “诸位好汉，妖兽绝非普通野兽，在我看来哪怕是单个内功高手对上都不能胜！”
    “大家搜寻之时，务必注意安全，若是发现了妖怪最好立刻呼唤我，再不济也要呼唤周遭的内功高手，不要急于上前，否则惹出妖怪凶性，必当性命难保！”
    内功高手们将计划解释完，何晨严肃开口警示众人。
    但是，这多少带点看不起这些江湖客的话，从何晨这一介小儿口中说出，又能有多少人信服？
    听见这番话的江湖人士，不是置若罔闻，便是嗤之以鼻。
    甚至还有后参和进来，不知道何晨实力的人想反口讥讽，不过好在当即就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他这一番警告，几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见到这般情况，何晨......心安了。
    不放在心上就不放在心上，他已经警告过了。
    何晨并没有非要保他们安全的意思，开口提醒一声，告知妖怪可能的威胁，便是何晨仁心所在。
    现在他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再出什么事儿便自然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江湖客，本就是将头挂在腰间闯荡的人，此来除妖也基本都有争名夺利的意思在，生死自安天命即是。
    不过，何晨却专门警示了那几位要上山和他们一同搜寻妖怪的村民，毕竟他们只是贫苦的百姓，此行只求个报仇与安稳而已。
    沟通好后，便是众人上山之时。
    刨除小觑了妖怪的实力不谈，他们制定的搜山计划确实不错。
    猎人搜寻妖兽踪迹，大部队以之为中心搜寻，其他小队伍则针对其他妖兽可能在的地方进行同步搜寻。
    赵家村周遭的山本就不是什么很大的山脉，一百多个江湖好手散入其中仔细搜寻，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将周围一片都搜寻清楚。
    尤其是这次被妖怪叼走的孩童被咬断了一只脚，从村子到山上都有明显的血迹，至少寻找到妖怪吃掉孩童之处绝对不是问题。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血迹与脚印在山上仍然清晰明了，尤其妖兽还在几处地方停留了片刻，并且看得出地吞吃了孩童的部分躯体，流淌的鲜血更足。
    以至于哪怕不懂狩猎之人，也能明确地找到妖怪行进的路线。
    江湖客们见此，一个个全都兴奋得兴致昂扬，乃至于抽出了兵器，仿佛马上就要追上妖怪，将之斩于刀下一般。
    然后，他们找到了孩童残缺的脑袋。
    本该坚固的头骨竟然也被妖兽咬开，孩子......只剩下了残缺的头骨与头骨上连着的些许脸皮与头皮。
    何晨清楚地看到头骨裂隙边缘的咬痕，不由心中一紧。
    一同上山的一个村民，正是这个孩子的爹，见到这一幕之后，当即跪地哭嚎，颤抖着爬上前收敛了头颅。
    他以自己的衣裳将这颗残缺的脑袋，将之仔细包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口中带着哭腔不断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见到这一幕，原本兴奋的众人，也不由变得沉默了很多。
    继续顺着血迹向前，血色的爪印清楚地朝着一处山上延伸而去。
    下一处，是被嚼碎的骨头。
    再下一处，是孩子没了内脏，且缺失不少皮肉的躯干。
    何晨将自己穿在里面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孩子的父亲，让他能将自己的孩子尽可能完整地收敛。
    两个与其相熟的村民一左一右扶着支撑着孩子的父亲继续向前。
    他们本是劝孩子父亲先带着孩子回去，但是他一句话不说，泪水滚滚，却仍然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跟着往前走。
    显然，他想看着吃了自己孩子的妖怪死。
    至此，妖怪吃饱，不再衔尸，也便不再有血。
    残存在妖兽爪子上的血迹，也随着妖怪前行，逐渐蹭完，只余妖怪不曾隐藏的脚印。
    但是，继续前进到了妖怪活跃之处时，妖怪的爪印开始变多变杂，需要辨认新旧方能确定方向，搜寻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江湖客们，也散了出去，开始靠人海四面搜寻。
    何晨并未如大多数人一般顺着爪印四处搜寻，而是站在人群之中，以窃听秘法听着周遭数里之内的动静。
    何晨并不是在试图以此找到妖怪，毕竟周遭都是山林，总有其他动物的声音干扰。
    他听的，是人声，或者说，惨叫声。
    能够轻易咬碎人头骨的妖怪，绝对比勐虎还强，在场的别说江湖好手，就算是内功高手，也绝不会是它的对手。
    若是有人遭遇妖怪，只要妖怪对其下手，必然非死即残，而除非当即毙命，否则必然会有惨......
    “啊！”
    极其细微的惨叫声，骤然传入何晨耳中！

 第二百四十章 两人死，众人聚

    何晨面色大变，真气在体内飞速运转，整个人如同箭失般破空冲出！
    “轰！”
    顾不得轻手轻脚之下，何晨冲出去的每一步都如同擂鼓。
    这般巨大的声响，让周遭本在仔细寻摸妖怪脚印的江湖客们，全都转头望来。
    本身当下也没找到啥线索的江湖好手们，稍稍迟疑之后，同样朝着何晨所向的方向冲去。
    何晨抽不出心思注意这些，他的心思此刻完全锁在那一处，分不出半点。
    他听到了那一声惨叫，但也仅仅只听到了那一声惨叫。
    在那一声短促的惨叫戛然而止之后，接着传出的......已经是清脆的卡察之声。
    尽管何晨此前从未听过这样的动静，但是，结合这此前路上见到的那一幕幕，他的脑海之中却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特别的画面。
    刚才惨叫的那个江湖客，随着这一生脆响，只怕，已经没了！
    “轰！轰！”
    轰响的脚步声中，何晨很快跑上了一处山坡。
    他顺着此前听到声音的方向凝神看去，两三里外的一个山坡边，正有一个洞口位于其上。
    尽管他看不见山洞里面有什么，但他知道，那只吃人的妖怪，绝大概率就在这山洞之中。
    见此，何晨的脚步不由放缓。
    里面的人已经没救，没必要急着赶过去，到目前为止，何晨对妖怪的了解仅仅只局限于村民们的描述，以及一点残骸与响动而已。
    传说中，妖怪虽然从来被仙人随手杀之，但妖怪可到底都是与仙人、剑仙出现在一起。
    何晨可不觉得仅仅修成真气的他，就能如仙人一般随意斩妖。
    还是慢慢过去，先将妖怪引......
    “嗯？！”
    就在这时，何晨发现，山洞数十丈外，竟然有个江湖客从后坡跑了出来，提着剑径直朝着山洞赶去。
    看他这副样子，似乎同样是被惨叫声吸引过去的。
    眼看着这个江湖客就要冲到山洞前，马上就要如此前那个只留下一声惨叫的人一般惨死于妖兽之口，何晨立刻冲他高喊：
    “别过去，山洞里面有危险！”
    听见这个声音，那个江湖客明显脚步一顿，往何晨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
    他竟然挑衅地看了何晨一眼，加速往山洞冲去！
    ？！
    这人？？？
    何晨震惊得整个人一瞬间的呆滞。
    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敢置信的何晨，体内监听秘法着力运转。
    他停在原地，仔细倾听着那人的动静。
    但是，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亦或者脚步声的节奏，此人都分明只是普通的江湖好手，绝对没有修成内功。
    一个没有修成内功的普通江湖客，在听见山洞里传来同伴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之后，不小心试探，而是直接冲进去，这是个什么操作？
    难道说，他有什么特殊的保命能力，可以让自......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
    明明是一个刚刚见过的人，被妖怪咬死在了身前的山洞中，但是何晨的心中出奇的没有为之悲哀愤怒。
    这人，有病吧？
    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江湖人有没有病，已经不是何晨关注的重点了。
    随着前面一声惨叫声，现在又一声惨叫声的传出，哪怕每次的时间都很短，也足以让附近的江湖人大致辨别出方向。
    在这个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的江湖人死后，何晨清楚地看见周遭好些人都朝着山洞所在的方向移动。
    “周围的人注意，不要靠近前面的山洞！”
    “已经有两个人一进去就死了！”
    何晨担心再出现什么思维诡异的江湖人，赶紧大声呼喝。
    甚至他都没敢喊出妖怪很有可能在里面之类的话，生怕又有对名望看得比命还重的江湖客直接往里面冲。
    不过，仅仅是这样呼喊，周遭的很多江湖中人也都意识到了其中的意思。
    乃至于没有听见那两声惨叫的江湖客，听见何晨这声喊声之后，也都迅速往这边赶了过来。
    毕竟，当前这块的山林又不是什么深山大川，一路走来，除了妖怪之外就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
    此刻两个江湖好手短短的时间之内死在此处，显然就是遇着妖怪了！
    死了两个人确实显得很危险，但是江湖干啥不死人？
    当然，何晨的提醒还是有效的，众人虽然靠近，却并没有过于接近，更没有傻子一般径直杀进去的。
    大批江湖人的聚拢，自然也就带动了更多的人靠近。
    何晨走过去对面山坡之后，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等在了周遭。
    不过和周遭的其他江湖客不同，他不是现在不进去，而是根本不准备进去。
    妖怪无论是在传说之中，还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都是极强的狠家伙，至少比起何晨当初无伤杀死的那头勐虎还要强不止一个层次。
    主动进入小小的山洞之中，与一个能够以妖法控制土地的妖怪对战......
    何晨脑袋没被啥东西撞过，没这么傻。
    在这样的等待之下，很快其他内功高手也都聚拢了过来。
    除了何晨之外，所有人都在等着内功高手聚齐，然后，让内功高手们带着他们一同杀入山洞，杀死妖怪。
    两刻钟很快过去，而六个内功高手也已经聚齐。
    对最后一个内功高手到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了何晨等七人的身上。
    “少侠，可是确定妖怪就在这个山洞之中？”
    “已经有两个人刚一进入山洞，惨叫声都只叫了一声，就死在了里面。”
    何晨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去。
    “周遭有人进去看过情况吗？对了，赵家村的村民过来了没，这个山洞以前有没有来过？”
    村里的几个村民被江湖客们让了出来，他们看着眼前的山洞，全都摇头。
    附近的村民也提供不了线索，六个内功高手全都看向了山洞，其中不少人的神情分明意动。
    妖怪就在这个山洞之中，若是有人能够杀死妖怪，当即便能名满邵息府。
    杀死妖怪的声名，甚至要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整个澄州。
    所以......
    “可有好汉愿一探妖兽洞府？”
    一名内功高手朗声冲着周遭的江湖客们相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入山洞，引妖出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却有骚动，不少江湖人士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意动之色。
    尤其是来得晚，并没有听见何晨此前提醒的人，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妖怪明显就在眼前的山洞之中，眼下洞穴周围已经有了这么多江湖中人，甚至内功高手都有七个，真要杀妖，肯定会是以这七个内功高手为主。
    他们这些不是内功高手的江湖中人，显然只能成为背景板，就算妖怪伏诛，他们这些人只相当于在现场看了高手们如何杀妖而已，不足以让自己扬名。
    眼看着要有人毛遂自荐，何晨眉头一皱，直接断然否道：
    “山洞中已经进去过两个江湖客了，全都是一进去就死，再派人进去不过是送肉上门，何必再派人！”
    “当下我们这么多人在此，直接想办法将妖怪赶出山洞即可！”
    刚才开口的内功高手见到自己的话被这般不留情面地反驳，脸上明显露出些许不虞之色：
    “妖怪藏在这深深的山洞之中，不派人进去，如何能将其引出？”
    “烟熏如何，能将妖怪熏出来吗？”
    边上另一位内功高手，冲着此前共同制定计划的狩猎好手问道。
    狩猎好手看看洞口，看看周遭，摇摇头说道：
    “不好讲。当下我们就发现了妖兽这一个洞口，若是它还有其他洞口，那保不齐烟就熏不到它，或者妖怪直接从其他洞口逃了。”
    问话的内功高手听了点点头，大手一挥：
    “那就大家分开，在附近找找妖怪有没有其他的洞口。若是找到了，我们就将妖怪的其他洞口堵上！”
    听见这个计划何晨也点了点头，尽管这肯定会多花点时间，但是肯定更加稳妥，也更加安全。
    但刚才要让人进去探路的内功高手皱眉怒斥：
    “这话简直可笑！”
    “妖怪在此明显已盘踞不知多久，谁知道它会有多少洞口？狡兔尚且三窟，妖怪力大，必然有力气挖出更多洞，但凡找不齐，妖怪寻个机会就跑了！”
    “乃至于就算将洞口堵全，妖怪何等力气？除非封堵得比挖新洞口还狠，否则保不齐妖怪就冲出来了！”
    “除了派人进去，将妖怪引出之外，其他办法必然都有缺漏，一个不留神就会将妖怪放跑！”
    “怎么，在场的江湖好汉，就没一个有卵子的？人家普通村民尚且两次从妖怪边上活命，你们练了这么多年，就没一个敢进山洞引妖？！”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不由一变。
    尽管此人态度颇差，但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妖怪那么大的力气，叼着孩童一跑就是多少里地，更是头骨都能轻易咬碎，若是堵洞烟熏，搞不好真会让妖怪跑了。
    何晨听了他的这一番话，觉得他说的还真有道理，于是，冲他问道：
    “所以，你是当真觉得需要有人引出妖怪，而不是想让别人引妖，而你坐收渔利？”
    那人眼睛一横，冲何晨斥道：
    “自然如此！你个黄口孺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信口驳斥你爷爷辈，我......”
    行，不是想坐收渔利就好。
    何晨一个勐子上前，骤然将还在说话的此人抓住，然后，直接提着他就往山洞走去：
    “行，既然你不是只想坐收渔利，又提出了引妖出洞的好主意，那便你自己去吧！”
    “记得小心一些，引到妖怪了就赶紧出来！”
    被何晨抓着的内功高手努力反抗，口中更是谩骂不断，但是他区区内功高手，被何晨这个真功高手控住，又怎么可能逃得脱？
    眼看着距离洞口只有半丈远，何晨方才将他放在地上，主动将其剑刃出鞘，然后.......
    “彭！”
    何晨放开此人，然后一脚踹出，巧妙的力道当即将其正好踢到了洞口，并且还让其站得相当稳当：
    “既然你不是想坐收渔利，那便好好探路吧，若你将妖怪引出，此战我作证，你为首功！”
    本来想冲回来与何晨交战的高手，听见何晨补充的这一句首功，不由动作一滞，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他来除妖，求的就是一个名头，何晨虽然年轻，但是从刚才的力道来看，明显比他更强，若是冲出去和何晨对打，除了被打一顿丢脸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但若是顺着进山洞的话......
    “好，说探便探！我刺松剑客吴道川，本就是此意！诸位可有一同前往的？有我吴某在，说不得在洞内便能将妖怪斩杀！”
    吴道川侧身两步，站在了山洞边缘，持剑冲着众人拱手相问。
    别说，听了他这话，还真就有人跳出来，要与他同行，这其中甚至还有两名内功高手。
    不过，吴道川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其他内功高手同行，会抢了他首功的名望。
    最后他并未选择两名内功高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在普通的江湖好手中选了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
    吴道川与大汉冲着众人讲了几句场面话后，两人便利索转头，由那名大汉打头，吴道川殿后，一同朝着妖怪山洞之中走去。
    两人小心地走过拐角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余轻微的脚步声昭示着他们的动静。
    按照此前那个脑子有病江湖客的奔跑速度与死亡时间来看，妖怪是在洞内十丈左右的地方动的手。
    以两人的速度，十多息之后，他们便将遇到妖怪。
    两人进入之后，其他江湖客们，全都刀剑出鞘严阵以待，静等入内的两人将妖怪引出。
    而何晨双手一翻，飞刀也已在手，他仔细探听着山洞之中的声音，体内真气澎湃运转，同样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毕竟两人一同入内，而且还是体壮肉厚的大汉挡在前面，而内功高手吴道川躲在后面。
    若是妖怪动手，那个壮汉身死再所难免，但何晨觉得吴道川成功引出妖怪的概率确实很大。
    届时，只要妖怪出洞，何晨便会在第一时间，将手上的飞刀全部扎到妖怪的头上身上！
    “啊！”
    短促而熟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也瞬间从山洞中传出！
    “啊！”
    又是一声惨叫！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战！

    何晨脸色一变，这要是进去的两人全都命丧妖怪口中，那可就麻烦了！
    “啊！快救我！”
    “啪嗒啪嗒啪嗒！”
    吴道川再次的惨叫声与脚步声，一同从山洞中传出。
    哀嚎声中，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山洞的转角，浑身是血的吴道川，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吴道川身形踉跄，看着洞外的光景，脸上全是痛苦与祈求。
    他带入山洞的宝剑已经不见踪影，此时两手向前伸出，似在渴求有人能够拉他一把，将他救出。
    见到如今惊骇的一幕，与其相熟的内功高手当即就要上前帮忙。
    但就在此时，吴道川身后，一道红灰色的身影骤然扑向他的脑袋！
    “卡察！”
    “啊！”
    吴道川眼珠圆瞪，脸上的五官随着喀察声明显变形。
    左眼侧方一个骨突，两半边的脸各自歪斜，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奇异而惊悚的模样。
    而原本急速奔跑的身躯如同失了断线的玩偶一般，骤然无力。
    挂在吴道川脑袋上的妖怪，含着吴道川的头颅吞吃着什么，它的长相也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了众江湖中人的面前。
    只见此兽如狼如狐，吻尖牙利，浑身上下呈出红灰色，不知当真是这般毛色，还是被人血与灰尘染就。
    张口咬在吴道川头上的它，后腿稳稳落在地面上，从山洞外看去，此兽的身形竟然比吴道川这个内功高手还大。
    就此大小来看，这个妖怪起码都有三百斤重，若非这张头脸，就算是将之称之为痩虎也不为过。
    尽管已经有四个江湖中人杀入其中，但是能够清晰看出，妖怪身上根本一点伤势都没有，浑身油光水滑。
    “哎啊！”
    “我的个天老爷诶！”
    “去休去休！爷们要死了！”
    见到妖怪吞吃内功高手脑子，这般震撼的画面，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江湖客们抑制不住地惊哀出声。
    距离洞口相对更近的五个内功高手，更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避让，尽管手上刀剑出鞘，但此时竟无一人敢与之厮杀。
    但，何晨敢！
    一步未退的他，藏在袖中的双手骤然甩出，灌注真气的八柄飞刀，全部疾驰杀向妖怪！
    “休！”
    八声而成一声。
    八柄疾驰的飞刀，锁住了山洞中的整片区域，尽管也有飞刀瞄准妖怪眼珠，但分散开来的飞刀，更多所做的，乃是锁死妖怪，保其中刀。
    特意散开的飞刀，哪怕妖兽躲到吴道川的身后，也必会中刀，乃至于，还会被穿透吴道川的飞刀射中！
    妖怪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没将何晨放在眼里。
    八柄飞刀，眨眼间便有整整四把扎入了妖怪的身躯。
    “噗嗤！”
    “嗷！”
    “彭！”
    妖怪发出如狐狸一般的惨叫，而吴道川的尸首失去了妖怪的叼含，当即重重摔在了地上。
    但是，受伤的妖怪，却也在尸首倒下的瞬间，朝着山洞之外的何晨扑了过来！
    “逃啊！”
    “妖怪出来了！”
    原本说着杀妖扬名的一群江湖好手，一看见妖怪往山洞外杀出，大片大片全都吓得四散而逃。
    就连五个内功高手之中，都有两人分明转身逃窜，而且还凭着内功与轻功，跑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而剩下的三个内功高手，尽管多少似有作战之意，但一个个也在与妖怪拉开距离，一副丧了胆气的样子。
    一时间，原本百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当下直接跑了大半，剩下的只怕已不到四十人！
    “喝！”
    被妖兽正对着杀来的何晨，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意，爆喝一声中，双手飞刀再次朝前爆射。
    八柄集中的飞刀，全部杀向了妖怪的正脸！
    冲何晨冲来的妖怪，距离拉近，确实更加危险。
    但是，距离靠近所带来的，从来不止是妖怪对何晨的威胁，何晨的飞刀也必然更具杀伤！
    “休！彭！”
    “嗷！”
    几乎连贯的几声轰响，从妖怪身上骤然响起。
    八柄飞刀在如此短的距离下，几如瞬移，尽管知道危险的妖怪迅速躲闪，但也仅仅只是稍稍避开要害。
    距离妖怪眼睛最近的一把飞刀，甚至已经插在了妖怪的下眼睑上，渗出的鲜血，便如妖怪流出的血泪一般！
    但是，与此同时，冲何晨扑来的妖怪，也终于扑到了何晨身前。
    一张如深渊一般的血盆大口轰然张开，尖牙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朝着何晨的脑袋整个罩来。
    以此妖怪的恐怖咬合，若是何晨被其咬中，哪怕有真气护体，只怕也只有丧命。
    但，何晨已经及时从腰间拔出了长刀，以刀锋挡在了妖怪的利牙之间！
    “当！”
    “喀！”
    “当啷！”
    陪伴何晨半年的长刀，确实将妖怪挡住，但却也在顷刻之间，被妖怪一口咬断！
    见到这震撼的一幕，何晨的心中也不由大惊。
    竟然钢刀都能直接咬碎，那近战只怕真就是送菜了！
    看来，必须拉开距离！
    “哈！”
    虽惊不慌的何晨，一把将断裂的残刀顺着妖怪的牙间间隙往里用力一塞，同时真气驱使轻功，借着着力推刀的反坐力整个爆退。
    一瞬间，便退开了数丈远！
    “嗷嗷呜！”
    被何晨以断刀在口中用力推切的妖怪惨呼震天，这一顺势之刀下，妖怪的一边嘴角被何晨硬是砍出了半臂长的伤口。
    森森之间，甚至可见白骨。
    “杀！”
    “冲啊！”
    这电光火石的厮杀，只在瞬息之间。
    大多数的江湖客确实趁机逃窜，但江湖之中怎么可能没有热血男儿？
    何晨爆退之后，当即竟有数个江湖好手，持着刀械一同杀向了妖怪！
    这般气势，当真是好男儿的气象！
    “吼！”
    “卡察！”
    “啊！”
    头裂中，一人当场身死。
    “彭！”
    “唔！”
    “啊！”
    扑撞抓挠之中，数人伤重败倒！
    多处受伤的妖怪凶性大发，尽管这些江湖好汉确有豪气，但却全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远远打它，莫靠太近！”
    趁着这个时机，何晨已经跃上树木高的树冠处，冲着底下的众人大喊！
    而与此同时，他已再次反手，八柄飞刀从树上直刺妖怪！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妖法惊人众相救

    “噗嗤！”
    飞刀入肉！
    “吼！”
    正要咬死重伤江湖好手的妖怪，仰天怒吼。
    刚才背对何晨的它，腰背之上，已被插上了整整八柄飞刀。
    面对妖怪，何晨可不曾留手，无论是手上的力道还是体内秘法的运转，都可谓用尽全力。
    尽管妖怪皮毛坚实，肌肉紧实，但何晨的八柄飞刀仍然入肉数分。
    以至于八柄飞刀硬生生卡在了妖怪背上，妖怪奔跑都不曾有一柄掉落。
    妖怪的鲜血，也在这八柄飞刀处，分明流淌。
    而且不知是不是妖怪从未受过这般的伤害，亦或者它对离地数丈高的何晨没有办法。
    已经转过身的妖怪，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而是就这么待在原地冲着何晨呲牙怒视。
    这不分明就是活靶子么！
    “好！”
    见到这一幕，何晨当即双手一翻，再次从袖口取出八柄飞刀，想要正面飞杀妖怪！
    毕竟，飞刀插在数百斤的妖怪背上，或者伤势不过尔尔。
    但只要飞刀从妖怪眼中刺入，直入脑髓，必能让其毙命。
    正面朝着何晨，而且还原地不曾动弹的妖怪，对何晨来说，不会比曾经杀死的老虎、野猪顽强到哪里！
    “轰！”
    何晨飞刀刚刚翻拿到手，尚未掷出一声巨响，骤然从何晨身下传响。
    蹲在树干上的他，竟骤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竟然站立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
    “少侠小心！”
    “快跳！”
    “妖怪用妖法了！”
    “吃我一刀！”
    ......
    周遭的江湖好汉，大声冲着何晨呼喊，同时飞刀乱石等等各种东西，纷纷从他们手中掷向妖怪。
    “吼！”
    站立原地的妖怪，见到这如同此前伤到它的东西，再次一声怒吼，身形骤然飞扑向周边的江湖好手。
    何晨此时站立不稳，来不及以飞刀围魏救赵，只得赶紧保住自身。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若是就这么从数丈高的地方摔下，哪怕是何晨也难免会受点伤。
    届时若是奔跑躲闪受到影响，不能及时躲避妖怪的攻杀，那他可就危险了。
    于是，何晨体内真气立刻以轻功之法运转，在树倾倒之前，他千均一发之间朝着身旁其他高树跳去。
    趁着这一跳他回头下望，整个人立刻全身一凉，抑制不住的颤抖传遍全身。
    “啊？！”
    只见，他原本所在的那棵足有常人一抱之粗的大树，竟然被一根地刺整个顶起顶穿，以至于如此大的一棵大树，竟然整个倾倒！
    刚才那妖怪根本不是在无能狂怒，而分明是在施展妖法！
    何晨的背上额上，冷汗如露水一般顷刻凝成水珠。
    那根地刺突出地面足有一人之高，而且明显尖锐坚硬。
    一瞬之间刺倒一颗大树的地刺，若是刺在人身上，只怕当场就能让人整个被穿透。
    这要不是何晨想着在地上容易被妖怪追击，而一开始就选择了上树，只怕现在的他就已经被这般可怖的地刺整个穿透了！
    届时，哪怕何晨强撑着杀......不，这般地刺刺入人体，脏腑只怕顷刻就成了烂泥，哪里可能还有强撑的可能？
    “啊！”
    “呃啊！”
    “救命！”
    ......
    密集的惨叫声与求救声将何晨惊醒，就在这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妖怪竟然已经冲杀到了人群之中，眼看分明已是两人丧命多人危急。
    何晨见此顾不得多想，当即便如他们此前救他一般，骤然飞出飞刀，试图引开妖怪。
    “休！”
    何晨的飞刀，或许还没有得到江湖的认可，但随着此前两次的出手，必然已经得到了妖怪的认可。
    熟悉的尖锐破空声响起，原本准备冲着地上重伤江湖好手下手的妖怪骤然回头躲闪。
    见此，已经飞出两把飞刀的何晨，再次飞出两把，以此节奏逼迫妖怪无暇杀人。
    同时他以秘法张口大喊：
    “受伤的快想办法撤离，其他方向的好汉赶紧以暗器掩护，我手上飞刀不多，掩护不了太久！”
    秘法加持之下，何晨的喊声遍布山野，原本闭目等死的好汉闻言睁目，拖着残躯艰难挪动。
    而其他方向的江湖客，纷纷朝着妖兽射去飞刀。
    都是破空声，乃至于飞刀形制都相彷，妖怪不知哪些是何晨所掷，哪些是旁人所掷，只得统统躲闪，当即被逼得退开好远。
    “少侠，你别浪费飞刀！可有办法杀此妖怪，我舍命助你！”
    何晨循声望去，乃是妖怪不远处的一名好汉在呼喊，树枝遮挡，看不清他具体的模样。
    “不必舍命，给我时间，我必杀它！”
    当下妖怪已经多处受伤，而作为杀妖主力的何晨当前毫发无损，没必要舍命。
    只要持续纠缠，不断增大妖怪伤势，此妖必死。
    “少侠，我已破腹，命已休矣！快，赶紧安排，否则爷们死不甘心！”
    “......你，不一定，唉！你挪到我这个方向，吸引妖怪注意，我试着以飞刀射入妖怪眼内！”
    何晨犹豫了一个瞬间，以他医者的角度来讲，破腹并非必死，有他救治，必然能活。
    但这般局势下，这个好汉想扛到救治，已确实不可能，是以，尽管何晨不愿这般豪气的好汉身死，却也终究喊出了安排。
    “好！哈哈哈哈，少侠若是以此杀了此妖，莫忘了我钻龙枪苏振江！”
    报完名号，何晨便看见那个汉子骤然站起，绕着圈跑到了何晨与妖怪之间。
    手持长枪的他，人枪一势，奔驰之下，整个人连同长枪一同飞向了妖怪。
    本在躲闪暗器的妖怪，见到竟然有人冲到自己身旁，一声怒吼，进而一个飞扑，直接将好汉连同长枪扑倒。
    这还不算完，妖怪的血盆大口，更是直接咬在了好汉的脑袋上。
    卡察的脆响，何晨听得清清楚楚。
    豪迈的好汉，显然已命丧妖怪之口！
    “休！”
    “去死！”
    何晨咬牙怒射飞刀，八柄飞刀全部封在妖怪眼睛周遭！
    扑杀好汉让妖怪与何晨的距离明显拉近，这般情况下，何晨的飞刀无论如何都能有所命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偷师妖怪事竟成？！

    “嗷~！”
    妖怪痛苦绝望的嚎叫声骤然响起。
    中了！
    听见这声惨叫，周遭江湖客脸上俱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尽管妖怪杀出并无多久，但冲杀凶狠的它，也已杀死杀伤近二十人。
    这个数目听着或许不多，但要知道，留下来应战的江湖好汉，一共也只有四十多人而已。
    但是，何晨听着妖怪的叫声，心中却不由有些遗憾。
    妖怪还能这么清楚地叫得出来，分明说明他的飞刀并未穿眼入脑杀死妖怪，估计，仅仅是戳瞎了妖怪一只或者两只眼睛而已。
    这毫无疑问加快了妖怪身死的速度，但牺牲了那么豪气的好汉却没能当场杀死此妖，何晨还是多少有些遗憾。
    当然，如此也已很好，毕竟伤在眼......
    “等等，不要靠近，妖怪还没死呢！”
    本松了口气的何晨，却骤然发现，妖怪周遭竟然有好几个江湖好手靠近，当即大声呼喝警告。
    听了这话，有人明显停了下来，但却有两人完全相反，持着武器，反而加速朝着妖怪所在冲去。
    这么一靠近，何晨也辨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
    他们，都是内功高手，此刻刀剑出鞘，内功运气，完全是全速攻杀的样子。
    看这架势，分明是想趁此机会杀死妖怪，以搏名气。
    何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还准备看看自己杀死妖怪能不能在意识空间之中形成妖怪之书，若是被这两人抢了致命一击，那他的收获说不得就要大大降低！
    “嗷~！”
    没等何晨做出什么举动，地上的妖怪扫视一圈，骤然大嚎。
    进而，在妖怪身周大片的区域，瞬间冒出了短短的地刺！
    这地刺说短，也不过是与此前比人还高的地刺相较称短。
    实际上，每一根地刺的高度，仍然足有半人高。
    冲向妖怪的两个内功高手尽管内力运转之下，飞奔的速度极快，但是比起地刺骤然突袭的速度，却还是慢了太多。
    刚刚冲到妖怪一丈之外，两人就立刻被密集在他们身周的地刺戳穿。
    “啊！”
    “啊~！”
    其中一人双腿全被地刺穿住，骨头都被地刺捅断，眼看就是双腿俱废。
    但是另外一人，却比之更惨。
    凸起的地刺无巧不巧，竟然正好出现在他的双腿之间，半人高的地刺，直直从他胯下插入！
    与周遭地刺一比，这地刺插入的长度，只怕至少都有一臂长，显然是已插入腹腔。
    前者只是落个残疾，后者，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吼！”
    “卡察！”
    就在此时，妖怪勐然跃起，一下子跳到了被地刺固定住的内功高手身上。
    张口一咬，脑袋当场破碎。
    这次，妖怪甚至没吃，而是晃动着脑袋，将其头颅泄愤一般地撕咬下来，甩在了地上。
    从内功高手脖颈间喷涌的鲜血，瞬间喷出了两米多高，以血液将妖怪整个血染。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何晨也终于看清了妖怪的伤势。
    其左眼分明已经被他的飞刀整个戳瞎，此刻飞刀尚且斜插在眼睛之中。
    而右眼的下眼睑上，分明有着一个露骨的伤口，不过造成此伤势的飞刀，已经不知去向。
    妖怪尽管右眼并未被戳瞎，但是下眼睑不断流出的鲜血，却仍然让其几乎无法视物。
    眼看妖怪摇头晃脑努力以右眼看着周遭，何晨当即几个跳跃，从当前所在的树梢跳到了边上更加靠近妖怪的树梢上，手上飞刀大力爆射！
    “噗嗤！”
    “吼！”
    更近的距离下，何晨飞刀掷出，妖怪尽管机警之下扭动了身躯，但却仍然没能逃过袭杀。
    它的背上，一下子又被插上了整整四根飞刀！
    这，绝不是小事。
    虽然何晨平日里杀人杀兽，都尽量以飞刀透眼入脑的方式使妖怪一击毙命，但是身为大夫的他，却相当清楚，并非只有刺入脑中方能让其死亡。
    他清楚地知道，大骨嵴柱，若是被外物穿插入内，那么无论是人是兽，都将当场瘫痪。
    甚至只是嵴柱小小受伤，都可能终生半身不遂。
    而何晨刚刚趁着机会以飞刀爆射的，统统瞄准的都是妖怪的嵴椎所在，并且......有一柄飞刀，成功杀入！
    “吼！”
    “嗷~！”
    原本凶狠得四处飞扑杀人的妖怪，此刻面朝着另外那个被地刺穿透的内功高手，整个身体却完全没了动静，只是一个劲地狂吼。
    从它的吼声中，何晨分明听出了恐惧！
    “轰！”
    “啊！”
    “救......”
    轰响声中，被妖怪盯着的那名内功高手，身下骤然冒出一根更大的地刺，将他整个身躯完全穿透，一如此前刺倒大树的那根地刺一般。
    显然，这妖怪尽管身躯已经瘫痪，但妖法竟然还能使用，而且威力似乎丝毫不减。
    看到这一幕，何晨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莫名露出了惊喜之色。
    不能动弹的妖怪，仍然能够运转妖力，施展妖法......
    他的心中，骤然冒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但有极其令他动心的想法！
    “唰！”
    “窸窸窣窣！”
    原本距离妖怪就不远的何晨，三两下跳到了妖怪正上方。
    到了位置，他又从怀中取出了在暗器店铺买，哦，免费得到的结实线绳。
    何晨估摸着此处与地面的高度，抽出相当长的线绳，将其多次对折并将其中一头拴在了粗枝上，然后......
    绑着另一头的他，顺着线绳，垂向了妖怪！
    “唰。”
    “唰。”
    小心翼翼的何晨，在屏住呼吸之下，竟然硬生生垂到了妖怪数尺之上。
    而由于妖怪嵴柱被刺，连头都无法转动，竟然没有发现何晨的到来！
    此时此刻，若是何晨想要杀掉妖怪，只需取出飞刀，刺入妖怪的眼中。
    但是，如此小心地垂下，何晨的目的，当然不是简单地杀掉妖怪，而是，偷师妖怪！
    他缓缓地将手放在了妖怪的背上，以真气感受着妖怪的经脉。
    “轰！”
    何晨另一只手飞刀飞向妖怪眼前，打得那名死掉的内功高手身体一动。
    “吼！”
    妖怪怒吼，同时......
    又是一根地刺，轰然在内功高手尸身身下穿出！
    而正以真气在妖怪体内感知的何晨，脸上不可抑制地满是狂喜！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学法，杀妖

    何晨，竟然真的偷师成功了！
    在妖怪施发妖法，向动弹的尸身施展地刺的时候，以真气探知妖怪体内状况的何晨，清晰地感受到了其妖力运转的动向。
    尽管短短的一次施法，并未让他完全弄清妖力运转的所有细节。
    但是却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妖法，亦或者说地刺，当真就如他所设想的一样，是妖怪体内妖力以某种特定方式运转的结果！
    虽然，他并没能一次弄明白运转的方式，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
    反正一次没弄明白，那就再来一次！
    妖法地刺再次冲出，而何晨的真气也再次在妖怪的经脉之中感受着妖力的运转。
    再一次的感受下，何晨对于地刺妖法有了明显更加清晰的了解。
    尽管这是妖怪，尽管当前使用的这是妖法。
    但是何晨却在妖怪妖力的运转间，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与自身掌握的经脉知识、功法知识的共通之处。
    以自身对功法的了解为基础，看清地刺妖法运行轨迹的第一时间，何晨便看懂了其中部分内容。
    而且，他的脑海中瞬间便涌现出了大量的灵感！
    “休！”
    “彭！”
    “轰！”
    ......
    每一次的探究，都能让何晨对妖法有更加清楚的了解，每一次的探究，都能让何晨感受到更多新奇的知识。
    妖力如何运转，妖力如何使用，妖力如何沟通天地之力以生地刺，全都在此刻毫无遮掩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何晨的面前。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妖怪，或者说能够施放法术的个体，本就少得可怜。
    哪怕是在传说之中，仙人仙迹与妖兽踪迹，也都是缥缈遥远，乃至于真假存疑。
    而直接以自身真气感知对方体内每一处经脉，甚至比遇到妖怪还要更加艰难。
    但凡不是瘫痪的妖怪，谁能贴身感知妖怪体内妖力的运转？
    而哪怕是瘫痪的妖怪，又有谁敢这般贴身，感受妖怪体内妖力的动向？！
    要知道，尽管何晨心中志向乃至成仙得道。
    但是现在的他，除了目标之外，其他的一切，无论是功法也好，能力也好，乃至于见识也好，都完全还在江湖武林的层次。
    算起来，如今的他，最多也就是能够开宗立派的江湖惊世奇才而已，仍然不过是凡夫俗子。
    可是，当下身为凡夫俗子的他，却在这一刻，通过窥视妖怪施放妖法，而真切地感受到了另一个层面的东西。
    这般情况，这般效用，简直连千载难逢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同样相当清楚这般机会有多么难得的何晨，全身心完全投入到了对妖怪妖法的解析与理解上。
    他详细地感受着妖怪全身的经脉概况，感受着每一个经脉的属性，每一处窍穴的对应。
    详细地感受着妖力在经脉中的运转，感受着地刺妖法从动念到实际放出的每一个细节。
    一次不够就再来一次，两次不够那就再来第三次。
    飞刀不多，那何晨就以飞针飞舞，务必保证不断刺激妖怪，让妖怪不断施放妖法。
    在这个过程中，妖怪体内的妖力，以清晰可感的速度，飞快消耗。
    最开始次次以大地刺爆杀的它，随着一次次的动用妖法，地刺的形态与大小，也不断变化，尽可能以更节省妖力的方式“杀敌”。
    这样的调整之下，妖怪体内妖力的运转，便呈现出了更多的细节。
    这些细节，全都是知识，全都是让何晨着迷的东西。
    数十次下来，地刺妖法要说完全学会，那肯定不至于。
    毕竟人体经脉与妖怪的经脉有区别，何晨所掌握的内功经脉知识与内功功法知识，远远不足以如此短的时间，便将妖法解析透彻。
    但是，这么多次的尝试下来，何晨已经将地刺妖法的运转完全记了下来。
    乃至于，他连妖怪体内妖力的性质，都进行了颇多的摸索。
    现在的他不能立刻用出地刺妖法，但是此后只要他不断尝试，他施展出这地刺，已是必然！
    “呼~”
    轻微的呼气声，从何晨的口中发出。
    集中精神记忆几十上百遍的地刺妖法，哪怕是皮实的何晨也不由疲惫。
    既然当下能记的已经全部记下，剩下的暂时也研究不了了，那便，是时候杀了此妖，为死在妖怪口中的冤魂们报仇了。
    何晨手上一翻，一柄飞刀再次出现，他一手抓住妖兽身躯上的皮毛借力，然后用力将这柄飞刀完完全全扎入了妖怪的右眼之中！
    “嗷！”
    “轰隆隆！”
    妖怪发出了临死前最后一声绝望的怒吼。
    而在这最后一刻，妖怪竟然在这濒死一刻再次使出了地刺妖法，而且是不惜妖力的全力施放。
    在这一瞬之间，妖兽身周整整三丈（十米）方圆的地面上，竟然全部爆突出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地刺。
    甚至何晨所挂的树，以及方圆三丈所有的树木，全被这密实的地刺生生冲断树根，各个开始轰然倒塌。
    显然，这凶悍的妖怪，竟然临死都想着带着杀死自己的仇敌一同上路！
    整整三丈方圆，全都在一瞬之间被少则一臂长，高则一人高的锋利地刺突满。
    这还是何晨已经将妖怪妖力大量消磨，以至于妖怪体内妖力已经贵乏的情况下，否则只怕根根地刺都能有一人之高。
    若非何晨，但凡换做正常情况，哪怕有高手拼死杀死了这个妖怪，只怕其在杀死妖怪之后，便会立刻被这手爆裂的地刺反杀！
    如此凶悍的心思，这妖怪当真不愧是妖怪。
    可惜，它到底少算了一点，并未对自己身躯所在下手。
    悬挂在妖怪上空的何晨，在这般袭杀之下毫发无损。
    “彭！”
    “轰隆隆！”
    “窸窸窣窣！”
    ......
    树倒摔落的何晨，一个翻身躲过周遭倾圮的一棵棵大树。
    灰雾弥漫之中，站在最高处的何晨环顾四周。
    他深呼一口气，冲着周遭大声呼喊：
    “各位好汉们，不负所望，妖怪已经伏诛！”
    周遭，当即欢呼沸腾！
    胜利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参拜何晨？

    得知妖怪已经伏诛的周遭众人，纷纷朝着何晨所在赶来，想来好好看一眼妖怪。
    但是，他们刚刚靠近，就被整个震撼。
    “嘶！”
    “我的个天老爷诶！这怎么，这地形，这......”
    “神仙打架啊！这真是神仙打架！”
    到底是在山林之中，周遭树木也算茂密，刚才的最后一幕被草木遮挡，离得远，角度不对的人都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此刻人群聚拢，遍地狼藉的景象便被所有来者全部收入眼中，一个个无论是江湖好汉还是内功高手，全都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
    此处如今是何模样？
    方圆三丈之内，地刺遍地，草木不生，原本这一片的树木无论大小，统统倾倒在地。
    以至于本抬头皆是树叶的山林中，竟如同一拳开天一般，被豁然开出了一个方圆三丈裸露苍天的死地！
    这般景象，修成真气的真功高手动手，必不可能做到。
    而哪怕是先天高手曾对战过的地域，也不见这般震撼的场面。
    最高比人还高的尖锐地刺直指云霄，方圆三丈无半点幸免。
    这般场面，谁见了不害怕，谁见了不为之心生惊惧，肢体战栗？
    甚至有人见到这不似人间的一幕，当场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诸位，妖怪已经伏诛，另外此地还有壮士尸身被压在树木下，有劳各位一同将树木搬开。”
    何晨拱手开口。
    这一出声，当即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从地刺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就震撼的众人，看清何晨的模样之后，当即更加震撼。
    人群之中，赵家村的几个村民，当即冲着何晨跪下参拜！
    “噗通！”
    “仙人，这是仙人啊！”
    “噗通！”
    “感谢仙人救我性命！感谢仙人为人间灭妖！”
    ......
    妖怪伏诛，遍地惊怖。
    但是，立于倾圮树木之巅的何晨，却全身无一处伤势。
    束发不乱，少年玉面；白衫如玉，染点红澜。
    一身除却沾染的些许鲜血之外，竟如不曾交战一般纤尘不染。
    那明显是他人他兽的鲜血，染在白衣上，不仅不显弱，反而更有血战无恙之感。
    在场这么多人，何晨作为唯一与妖怪近战，且最终杀死妖怪的人，但他的衣着样貌却最为光鲜整洁。
    这般反差到让人无尽震撼的画面，结合何晨脚边比人还大的妖怪尸首，说一句仙人，又有何逾越？
    在村民的带动之下，竟然唰唰有十多人跪地，朝着何晨如拜仙人一般朝拜！
    等着众人帮忙将树木搬开的何晨，见到这般反应，当即眉头一皱。
    “唰啦！”
    真气运转间脚下重点，整个人几下飞跃，当即跳到了众人身边：
    “诸位，别愣着了，赶紧将倾倒的树木搬开，此前舍命助我杀妖的钻龙枪苏振江，还被压在下面！”
    被妖怪杀死的苏振江，尸首距离妖怪死前所在仅有一丈多远，同样在最后一波地刺袭杀的范围之内。
    当然，除此之外，这个方圆之内还有不少的尸首，比如，那两个内功高手的尸首。
    在场除了几个带路的村民之外，全都是江湖好手，而哪怕是村民，也俱是年轻力壮之人。
    在何晨的带领之下，倒地的树木很快全被移开，被压下树下的一具具尸首，也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在地刺穿透外加树木砸压的作用下，所有尸首都变得血肉模湖，乃至于碎成多块。
    包括那位舍命为何晨提供机会的——钻龙枪苏振江。
    见此，何晨向一位穿得多的江湖客借了衣裳，以之将苏振江的尸身包裹收敛。
    有眼力见的江湖客当即主动上前，接过了抬尸的事务。
    其他尸首，也各有相识的江湖客收敛。
    部分人收尸的时候，其他江湖客，便纷纷围到了妖怪的尸身旁，观摩凶残得令人震怖的妖怪。
    并且，在何晨的应允下，由他们将这具妖怪之尸从地刺堆中抬出。
    做完这些，便有江湖客提议回去。
    但是何晨却摇头拒绝，当下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可有带了火折子的？劳烦为我做一火把，我想去妖怪的洞穴中看看情况。”
    妖怪的洞穴尚未探寻，哪能急赶急地回去？
    于是，在有人毛遂自荐之下，由其打头，何晨居中，多人共同走进了妖怪的洞穴。
    进入之前，包括何晨在内的所有人，都怀着不小的期待，毕竟话本小说中，主角杀灭妖怪之后，总能在妖怪洞府中找到什么天材地宝，亦或者遗失已久的秘籍。
    但可惜的是，山洞里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只有尸骨。
    明显是人类幼童的尸骨，粗略估算，便至少是十人以上。
    除此之外，成年人的尸骨，动物的尸骨，也遍布其中。
    不死心的众人将整个山洞翻个遍，甚至有江湖好手还四处寻摸，试图寻找暗格，但翻找好一会儿，却确确实实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于是，众人只得回还。
    来时，是一百多人，浩浩荡荡。
    回时，队伍已经只有四五十人，还扛着近二十具尸首。
    至于其他人，都早在妖怪凶悍的第一时间便在山上逃散，不知去向。
    该说不说，幸好此行有何晨在。
    如果没有何晨，只有这些江湖客在，那结果必然是妖怪大杀四方，而且还毫发无损。
    妖怪的尸身上，除了极少数几乎等于不破防的伤口，是另外的内功高手以暗器所伤之外，剩下的所有伤势，全部都是何晨造成。
    没有何晨，哪怕六名内功高手，百多名江湖好手，对上妖怪，除了将妖怪喂饱之外，不会有丝毫建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何晨，那赵家村孩童被妖怪吞吃这件事情，也不会被当众讲出，或许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或许吧，到时候妖怪的事情爆出来，死的可能就是另外一批人了。
    “少......仙人，我们是在村里修整修整，还是直接回邵息府城？”
    “先为伤者简单处理一下伤势，然后便直接回府城吧。”
    不知，真真正正的妖怪尸体，被带到府城之中，会是如何的景况？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速为我少年仙人大开城门！

    在少许休息等待的时间里，何晨体内的真气，已在自动运转之中恢复完全。
    吃了些马背上备着的肉干之后，何晨甚至连此战的疲惫，都几乎全部恢复。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有些飞刀在混乱之下没能找到之外，当下的何晨与开始杀妖之前的他相比，都没有多少战力上的损耗。
    不过，其他江湖好手就差远了。
    与妖怪对战，到底不是容易的事情，凡是受伤的，基本上伤势都不会轻。
    勉力支撑到了赵家村的伤重员，经过何晨的问诊，对他们都给出了暂时留在赵家村修养，以待大夫来进行进一步治疗的嘱咐。
    而那些死在对战中的尸体，经过赵家村人的同意，也大多都留在了赵家村阴凉之处暂且停放——除了钻龙枪苏振江。
    何晨发话，带这位好汉的尸身，与妖怪尸身一同入城，让这位好汉同样沐浴杀妖的荣耀。
    毕竟在他看来，除自己之外，所有江湖好手江湖高手之中，功绩最大的，便是这位钻龙枪苏振江。
    对此，自然无人反对。
    于是，何晨骑马一马当先，率队前行。
    身后与苏振江相熟之人，驮着苏振江的尸身紧随其后。
    再之后......
    便是一众江湖好手人力以板车拖拽妖怪尸身。
    是的，马又出问题了。
    当初何晨杀了勐虎之后，他那匹白马便不敢让虎皮虎骨靠近，放上去就腿软，放上去就腿软。
    以至于最后，是何晨扛着虎皮虎骨走出的山林。
    仅仅是勐虎，便是这般效果，换成妖怪之后，马匹的反应自然也就更加惊怖了。
    当有人尝试将妖怪尸身放在马背上的时候，那匹骏马生生吓得口吐白沫躺倒在地，好好一匹马，几乎被生生吓死。
    而哪怕不直接放在马背上，而是将妖怪尸身放在板车，让马儿拖拽，也根本没有马愿意如此，强行赶上去，连同何晨胯下白马在内，全都腿软不得成行。
    于是乎，最后便只能让江湖好手们人力拉拽了。
    甚至这些江湖好手的马，都不能赶在板车后面。
    要知道，妖怪可是被何晨以飞刀杀死，其身躯之上，伤口不在少数。
    搬运颠簸之中，流血滴落，再所难免，而这些带着浓重妖怪气息的血液，同样会让马儿根本不敢行进，乃至于，又特娘的腿软。
    好在伤员与尸首都留在了赵家村，否则不愿意接收那些逃窜回到赵家村江湖客的他们，还真不好赶路。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此前以勇气与魄力留在妖怪周遭没有逃跑，但却又因为不会暗器没能参与杀妖的那些江湖好汉们，得以找到些许的参与感。
    就这样，从日照勐烈，到斜上夕阳，一个个好汉子累得浑身汗流浃背之下，邵息府城终于到了。
    夕阳下，城门开。
    原本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何晨所帅的这一队人马前，尽皆被吸引了目光与注意。
    尤其是一兽占据了一整个板车，要由两三个精壮的汉子才能拖动的妖怪尸身，更是让所有望见的人，为之惊叹震撼。
    活着的时候，妖怪便不小，死后摊成一片的它，更是将整个板车都给占据。
    看起来的震慑，或许没有活着的时候大，但给人的冲击，却绝不比活着的时候小。
    如同狐狸一般的模样，却有着比牛犊还大的体型，长相狰狞看着就有凶恶之感。
    这般矛盾与新奇，谁能不为之惊叹？
    尤其是......
    “彭！”
    “哎呀！”
    这般景象，自然少不了过路江湖人骑马靠近细看，但妖怪当前，哪匹马能不腿软？
    但有骑马靠近的，要么不顾其主的指挥，强行逃离；要么当场便腿一软跪倒在地，将马背上的人给摔下！
    “哈哈哈哈！”
    累得汗流浃背的汉子，看着这般场景，都会自豪得大笑出声。
    旁人骑马都不得靠近尸首，乃至于滴血之下，便让一条路上再无行畜的妖怪，却是前方少年仙人带领他们所杀，这般对比，何等彰显威名！
    所有被吓得跪马的过客，哪怕丢了大脸，但是，在这般队伍之前，无论过往多么嚣张跋扈，都只得在队伍驶离之后，打马撤开。
    马不敢靠近尸首，这般惊人的怪兽，却被这伙人杀死摆在了板车，这般威吓之下，谁敢造次？
    于是，何晨队伍所过，车马避行，行人远退，尽皆敬畏。
    这般景象，自然也很快惊动了邵息府城中的门派，尚未靠近城门，便有数名内功高手结伴朝着车队赶来。
    看着走向，分明是要找上何晨相问。
    见此，队伍中，原本与其他江湖好手一同拉扯板车的内功高手眉头一皱，当即站了出来。
    自家领头的，那可是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惊世骇俗的妖怪击杀当场而自身无恙的少年仙人！
    区区些许如他一般的内功高手，也配与领他们杀妖的少年仙人问询？
    “哗！”
    内力运转，步法腾挪，劲风之中，他当先一步冲到了那些迎来的内功高手身前将其截住：
    “可是天匠门的领事长老？我乃赶步狂刀张启云，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曾夜闯狂狼山寨，只身灭贼满门的赶步狂刀？你们这队伍，是怎么回事儿？被板车拖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在何晨面前毫无存在感的这个内功高手，对外却也是响当当的江湖高手。
    听见来人的问话，这赶步狂刀当即自豪地讲道：
    “板车拖着的，乃是妖怪的尸首！就在今日，在我方飞刀谪仙人的带领之下，我们一行......”
    在他的讲述之下，被他冠以飞刀谪仙人之称的何晨，如何意外发现妖怪吃人之事，如何率队入山寻妖，然后以惊人飞刀杀妖的事迹，全部娓娓道来。
    讲出来几乎无人敢信的场景，却有着详实的描述，以及作为惨死背景板的江湖内功高手姓名。
    这些名头，加上板车上明显非同凡响的尸身，此兽是传说中妖怪的可能性无限变大！
    而在大致讲出情况之后，真正参与了杀妖之事，并且还曾以飞刀在妖怪身上刺开一个小伤口的赶步狂刀，当即毫不客气地冲着这行内功高手讲道：
    “此事诸位已经清楚，非你等内功高手能够处理，更不该由你等与我少年仙人交谈。”
    “既然你等是邵息府第一大派天匠门的人，那现在，你等便速速上报掌门，让你们天匠门掌门亲自前来，并大开城门，迎我少年仙人入城！”
    这话可谓相当不客气。
    但是，在听了此前话语，并确切看到了体型巨大，威势骇人的妖怪尸体后。
    这些天匠门的高手，一番犹豫，竟然当真听从赶步狂刀之语，派人朝着自家门派驻地赶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地之力已能调！

    “嗯嗯，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其他细节你们找那个内功高手问询吧，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先行一步了！”
    ......
    何晨对于什么天匠门掌门来不来，是不是城门大开专程相迎没有半点兴趣。
    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地刺妖法上。
    何晨满心满念想的，都是赶紧送转龙枪苏振江风光一把，然后回到自己住处，在意识空间中开始正式研究。
    是以，天简单三言两语之后，何晨便利索地将事情丢给了主动站出来的赶步狂刀处理，而他本人......
    “驾！”
    打马扬鞭，直接奔往客栈房间！
    扬名耀威的事情，你们自己玩去吧，他何晨，要闭关研究登仙之路，超凡途径去啦！
    “诶，少爷，你不是说要过好几天才......”
    刚刚回到客栈让小二将白马带去照顾，跟班少年便满脸惊喜地出现在了何晨的面前。
    何晨一伸手，打断了少年的话，冲其利索吩咐：
    “从今天开始，我要再次闭关，除了我主动下来吃饭之外，其他任何时间不得让人进我房间惊扰我，知道了吗？”
    “啊？诶，好咧！”
    “行，那我现在便上去闭关了，晚饭你自己在客栈解决，不用喊我！”
    “嗒嗒嗒嗒！”
    三两句话简单说话，何晨便匆匆上了楼。
    打开房门，抽出书册，他在第一时间，便进入了意识空间。
    进去之后，何晨甚至没来得及往周围看上一眼，他便立刻盘腿坐下，直接原地尝试模彷妖怪体内妖力的运转！
    没办法，灵感太足了！
    直接窥伺妖怪体内妖力的运转，而且还全方面多角度窥伺妖怪释放了几十次的妖法。
    仅仅是感知完妖力运转的第一时间，何晨的心中就已经在急速思考如何将这套运转以真气运转出来。
    并且转瞬之间，他便由经脉属性等等各个方向，想出了不计其数的模彷方案。
    而在之后没有书册，只能在脑海中思索琢磨的一路上，更加细致思索的何晨，又当即想出了好多种更新、更恰当的方案。
    甚至基于妖力属性与妖法关联性的研究，何晨还设想了设计创造出类似妖怪妖力之真气的方案，并且同样想出了不少的头绪。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妖怪经脉特点与妖力关系的思考，是否可以设计相应功法使得经脉乃至于整个身体变得更强的思考，妖怪妖力低效率恢复与天地之力关系的思考......
    总而言之，何晨的脑海中，全都是各种各样，蓬勃喷发的思考。
    妖怪、妖力、妖法，这些内容的冲击所能带来的灵感，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不能立刻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不能当即得到结果，排除掉错误方向的情况下，何晨脑海中的灵感，可以说是只增不减，而且是潮浪一般的暴涨。
    以至于，回府城的后半段路，何晨甚至都不得不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深想，而是不断回想自己刚才想到的那些思路与方向。
    以免自己将最好验证，最适合当前研究的内容给忘了。
    “彭！”
    “行，这个方向完全是错的，再来试试下一个！”
    “彭！”
    “哦，懂了，这里的经脉对应出了问题，我应该行手少阳三焦经才对。”
    “啊！”
    “刚才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如果是那里错，应该是继续自爆才对啊，还是说......”
    ......
    尽情的自爆之中，何晨脑海中亟待验证的一个个想法，飞快得到了事实的反馈，从而为何晨带来了大量的新鲜知识。
    新的方向，新鲜的知识就是多。
    何晨基本进入意识空间没几个呼吸，就会骤然走火入魔死出来。
    而每一次死出来之后，何晨都能汲取相当多的新鲜知识，从而更加地了解妖怪、妖力、妖法。
    事实上，之所以何晨在冒出一个个想法之后，没有当即在现实之中尝试，就是因为他做出的各种方向的猜想，危险性都相当之大，以至于动不动就是身死的结局。
    换做正常人，想要一点点弄懂弄通这些东西，难度简直无异于徒步登天。
    哪怕是大门大派，想积累出这么多的知识，起码也是多少代人，乃至于数百年的时间才能有所结果。
    但是，在意识空间之中可以不断死而复生之下，何晨积累知识的速度，甚至说不定比单纯的学习还要更快。
    各种各样的错误方向与错误猜想，被他以死亡为脚印，一步步探索弄清。
    一个时辰，将近两百次的身亡。
    两个时辰，便是三四百次。
    天色黑暗，睁眼不见纸张文字。
    原本兴奋得满眼冒光的他，辛苦练到现在，脸色也早已一片惨白。
    短时间内的大量死亡，哪怕是何晨，也不由得有些受不了了。
    然而，也正是在这般的努力之下，何晨对于妖法的了解，变得越来越深刻。
    以至于，他尽管仍然做不到复刻妖法，但他已经慢慢地能够对妖法的运转找到部分缘由。
    这部分的收获，无巧不巧，正好就是何晨思虑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参考，从而没能真正摸到门径的东西——天地之力！
    一点妖力，就能够让土地之中钻出那么巨大的地刺，这毫无疑问是对田地之力的精准调动，而且还是相当高效，相当强力的调动。
    自行研究天地之力难度自然巨大，但是，对照着记忆里的妖力运转，调动天地之力的能力，似乎一下子就有了清晰的方向。
    于是......
    “休~”
    脸色惨白的何晨，强撑着将体内的长生真气调出一丝，然后以特定的方法将之运转。
    那一小撮长生真气，当即就在空气之中，产生出了明显的波澜之色。
    被何晨朝着桌面挥舞的真气，在触碰桌面之后，竟然如同骤然有了灵性一般自行扭转，它竟主动探入了桌面的间隙里。
    随着何晨心念一动，被他真气渗透了的桌面，当即整个悄无声息地有了碎成粉末的架势。
    一丝细微的真气，起到这般的效果，这，分明成功调动了天地之力的明显表现！
    能够调动天地之力，就代表着他距离修亻......
    “噗通！”
    勉强验证这一点后，疲惫得脸色苍白的何晨，就轰然倒下，睡着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江湖显赫有杂事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赶到何晨所在的客栈，试图邀请何晨前往天匠门。
    同时，也有相当多慕名而来的内功高手，试图亲眼看看何晨，听何晨讲解杀妖的细节经过。
    这群人中，有名震一方的江湖大侠、有邵息府第一大派天匠门的长老、乃至于有澄州第一大派澄明剑派的内功弟子、澄州唯二有先天高手的碧峰门的内功弟子......
    可以说，整个邵息府城，能够拿得出手的人物，哪怕不是亲自到此，也有其代表在此。
    但是，在跟班少年的阻拦下，他们全部被阻拦在了楼道之下。
    在场的数十个内功高手，不少人甚至可以随意进入邵息府任何地方，但是在这普普通通的客栈，却全都规规矩矩，被这么一个少年拦在客栈的大堂。
    而拦下这么多内功高手的少年，别说内功，甚至不通任何武功。
    或者说，拦下他们的，乃是何晨灭妖之威。
    昨日下午杀妖队伍到达府城，在妖怪尸身的证明之下，不仅天匠门掌门亲自出城迎接何晨一行人。
    在此之后，更有不知道多少得知了灭妖之事的高手，绕着道前往赵家村外的山上查探何晨等人灭妖的踪迹。
    ——绕道的原因，是因为间隔着滴落妖怪鲜血的道路，不管何等宝马，都不敢在此路上行走。
    一夜的时间，显然足以让他们往返两处，乃至于，足够他们真正地弄清楚，这头已经被杀掉的妖怪，在生前是多么恐怖。
    震撼过赵家村村民与江湖好手们的，让群山树木为之让步的地刺阵列，同样深深震撼住了去过的每一个人。
    而就是威势如此恐怖，杀伤如此威勐的妖怪，却被何晨杀死......
    少年仙人之称，如何能不响彻邵息府城？
    于是，在何晨起床，再次打开书册，进入意识空间整顿自身灵感，梳理自身想法时。
    在他客房之下的客栈大堂之中，几十个内功高手安然落座，在这普普通通的大堂里轻声交谈，饮茶等候，以求得见何晨一面。
    今日这般情景，必当成为整个邵息府，乃至于整个澄州传唱之传说。
    尽管何晨之名，仍然无人知晓，但少年仙人之名，已必然响彻整个澄州！
    这些，何晨并不知道。
    而且就算是知道，此刻的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天地之力原来是这般共鸣调动，再来一次，刚才的调动有点意思了！”
    “休~彭！”
    “好！果然可以，哈哈哈！天地之力共鸣之下，当下已然能够实现调度周转，那完全可......”
    沉浸在验证之中的何晨，此刻进展神速！
    数十近百遍的妖怪妖力周转记忆，以及相应效果的铭刻，让何晨对天地之力的认识与了解简直有了飞跃一般的增进。
    所体现出来的效果，那便是，一夜能调天地之力，一日而通造化之功。
    又自爆了百来次之后，何晨已经能够切切实实地通过天地之力的共鸣，来对外界造成实在的影响。
    这毫无疑问地意味着，当下的他，已经能够在飞刀飞出之后，以天地之力影响飞刀走向了。
    甚至不需要何晨再有巨大的突破，仅仅是熟稔这一点，加强对此的操纵能力，简略版的飞剑，何晨便能真正实现。
    而这，还只是他部分灵感的作用，乃至于，只能说是对其皮毛的理解而已。
    在何晨的脑海之中，此刻仍然有大量的构想，大量的灵感在翻滚周折。
    这也就意味着，何晨只要继续闭关消化这些内容，便足以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靠近他所期望的仙人之境。
    如此一来，他又如何会分心他顾？
    而到了中午，众人期待何晨下来吃饭，顺带能与之交谈几句时，却听见一道声音从楼上清晰传下：
    “小兄弟，派人将饭菜送上来，肉菜三斤，饭两斤！”
    这，正是何晨以秘法传音而下。
    尽管声并不高，只如常人说话，但从客房说出的话，却让整个客栈大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般声响，大堂中的内功高手们既是惊叹又是惋惜。
    传说中少年仙人的本事是见到了，但是少年仙人却显然仍不得见。
    跟班少年当即吩咐小二安排后厨做菜。
    而天匠门的长老趁着菜还未上的功夫，赶紧找上跟班少年。
    “少侠，待会儿送饭菜之际，烦请将这封信转交小仙人。当下两件事情急需小仙人定夺......”
    天匠门长老怕跟班少年不同意，当即将信上的事情给他交代清楚。
    与跟班少年说话的态度，平日里就算是周遭面对周遭县城门派的掌门也不过如此。
    信上一共两件事：
    一件，是妖怪的肉身如何处置。
    当下毕竟是盛夏，尽管妖怪与一般的野兽不同，但到底也是早处理更好一些。
    天匠门的人已经专门探看过，妖怪的皮毛、爪牙、骨骼，全都是能够打造物件的好东西。
    而且妖怪身上的血液能够用来驱散野兽，乃至于威慑野兽，而身上几百斤的肉绝大概率也能吃，乃至于搞不好还能滋补身体。
    这些东西，必然都是越早处理越好，但是当下，这头妖怪的身体毫无疑问是何晨所有，他不下令，没有任何人敢对它动手。
    另一件，是除妖庆典的举办。
    何晨等人杀死了如此可怕的妖怪，为邵息府城灭除大患，自然也需要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来进行彰显。
    如此，杀妖的何晨，以及在除妖之中殒命的钻龙枪苏振江等人，方能真切地收获他们应该获得的荣誉，并将声名传唱。
    而这庆典什么时候举行，如何举行，在哪儿举行，排位名次又当以什么来定等等这些事情，也都需要何晨这位真正杀死妖怪之人来决定。
    毕竟这将会直接决定相当多人的传世名望，是名传天下，还是寂寂而死，全凭何晨一言以定。
    这两件事情，都是相当重要，而且相对比较紧急，并且必须何晨做出决定才行的事情。
    “好，我待会儿送饭的时候就把这封信交给少爷，不过少爷正在闭关呢，回不回应我不保证！”
    听了讲述，跟班少年当即答应了下来。
    于是，并在上楼送饭之际，将这封信交到了何晨的手上，顺带讲了讲楼下的盛况。
    何晨并未多言语，展信看完内容，稍稍思索，便以手指在信封上以真气刻上回复：
    “皮毛爪牙，一应能用之物当即取下保存，以备后用；妖怪之肉若是能吃，便做成吃食，供我与参战好汉分食。”
    “庆典之事，至少半月之后再定，待我闭关结束，再细细量之。”
    “若无它事，勿来惊扰。”
    此后，继续闭关。

 第二百五十章 终夺造化为己用！

    楼下那些所谓江湖大派、江湖豪侠的存在，影响了客栈，影响了街道，影响了整个府城的注目，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何晨半分。
    除了那两件确实重要且紧急的事情之外，此后的半个月里，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打扰到何晨钻研。
    哪怕再有人再有门派说服了跟班少年，让其送上来了信件，但是何晨也再没有看过一眼。
    亦或者说，任何人，处在何晨此处，都不该再为江湖事而走神一瞬。
    因为......
    经过数日的琢磨研究之后，此前何晨如同幻想一般的设想，真的开始实现了。
    那便是以天地之力自修，灌注于己身，夺天地造化！
    第一天研究完，何晨便能够调动天地之力；四五天，他便能够通过真气的变动，共鸣调动更多种类的天地之力。
    而当何晨暂且忙完这些，将关注转移到基于妖怪经脉的钻研之后。
    他又蓦然发现，这般特异的经脉，竟然对天地之力亲和，乃至于能够让天地之力入体！
    取天地之力融入自身......
    这结合对天地之力的调动，可不就是夺天地之造化！
    在有机会夺天地之造化为己用的收获面前，何晨怎么可能抽出一丝的时间与精力，用在与这些素不相识更无甚交集的江湖之人上？
    有那个时间，用来继续尝试与研究，不香吗？
    “彭！”
    再次爆炸的何晨，再次抓紧回归意识空间。
    然后，继续在意识空间之中淬炼经脉，尝试将自身经脉造就为能够容纳天地之力的妖怪级经脉。
    该说不说，对妖怪的模彷，当真是何晨得以朝着成仙大幅进步的宝库。
    对天地之力的调动，靠的是模彷妖怪体内妖力的流动调转，而此刻琢磨的对天地之力的吸纳，靠的同样是此前真气感受到的妖怪体内经脉的特殊状态。
    如果没有妖怪，全靠何晨自己研究，那对天地之力的调动都还好说，毕竟修成真气之后，本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多走一些弯路，多在意识空间里死上几千次几万次，何晨自己琢磨着弄通调动天地之力也实属正常。
    但是，经脉的模彷就不同了。
    谁能想到，天地之力进入人体，竟然还需要经脉的额外变构呢？
    不，应该说这也正常。
    毕竟，修炼内力之前，本就同样要控制着劲气对经脉窍穴进行扩充强化，此乃练武入门必须完成之内容。
    而此刻，既然何晨想要走上修仙的道路，那么需要再次将经脉进行调整，以达成修仙入门必须完成之内容，也实属正常！
    于是，闭关的第七天，何晨完全参照妖怪经脉的样子，在体内构造出了一条阴跷脉。
    已经颇为灵活调动的天地之力，在何晨真气的着力调动之下，成功地进入到了这条特殊的阴跷脉中。
    然后......
    “彭！”
    “不行不行，天地之力调动太多了，必须再少一点。”
    “彭！”
    “诶，可以，已经明显好多了，再少一点，再少一点就好了！”
    几次三番的不断调控之后，一丝细微的天地之力，终于在何晨竭尽真气的调控之下，成功地进入到了阴跷脉中。
    而且，尽管让何晨的经脉感到胀痛，但这次却并未再挤爆何晨的经脉。
    何晨，成功地将天地之力调度到了身体之内！
    “哈哈哈哈哈，好！”
    感受着体内这一丝天地之力，何晨意念操纵着体内的长生真气与之相交相融。
    在真气的影响控制之下，这一丝天地之力，当真开始随着何晨的意念而行，在这阴跷脉中，上下周转而无滞碍，便如，何晨自行修成的真气一般！
    融入了天地之力的真气，明显与正常的真气有了明显的变化，哪怕因为周身只有此处经脉能够运行，在这新的真气运转之间，何晨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在这融入天地之力的真气的运转之下，何晨这条辛苦模彷调整而成的阴跷脉，也清晰可感地变得更加宽广坚韧。
    流转之间，原本天地之力入体所生的肿胀感明显消退。
    按照这般情况，只要多多运转这般融合天地之力的真气，经脉便会自行扩容，从而能够容纳更多的天地之力。
    而若是何晨将周身所有经脉，全部强化调整为能够容纳天地之力的经脉，然后以真气带动天地之力不断在体内运转，那他便能够不断融入天地之力！
    什么叫夺天地之造化？
    这，毫无疑问便是已经在夺天地之造化！
    迫不及待的何晨，迅速将其他的经脉也以同样的方式进行调整强化。
    有了阴跷脉的经验，其他一条条的经脉，也以相对更快的速度，进行了改变。
    不过，何晨并非依次进行了经脉的强化扩容，而是，遵照着某个特殊法门的顺序，将这个法门所需的经脉依次强化。
    复杂的经脉运行，导致其所需强化的经脉数量也比一般的法门更多，以至于，何晨所需强化的经脉数量也不得不更多。
    但是，何晨却忍着饥饿，努力地将这复杂的经脉网络，全部强化到位。
    等到整个法门运行所需的经脉，全部被何晨强化完成之后。
    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何晨调动着天地之力，在体内以此法门运转。
    融合了天地之力的真气，顺遂而自然地在经脉中不断流转，并且，随着一处处经脉的流动，莫名的变化，也在这运转的特殊真气中不断发生。
    这股融入了天地之力的真气，随着法门的运转......
    “嘶！真的成了？！”
    何晨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大量劲气，当即在意识空间中惊得站起！
    他所选择，所运转的法门，正是他研究出来的，能够将内力、真气逆转为劲气的法门。
    在真气的带动之下，何晨纳入体内的天地之力，竟然也被他与那股真气一同消融，化作了大量大量的劲气。
    “哈哈哈哈哈哈！”
    何晨的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狂喜的大笑。
    劲气......
    劲气是什么？
    劲气，乃是人体精气所合，是一切武学修炼之基！
    若说容纳天地之力是为夺天地造化，那将天地之力转化为劲气，转化为人体精气，那便是夺天地之造化为己用！

 第二百五十一章 修仙伊始

    一丝天地之力，便在何晨的体内转化出了数十倍于真气转化的劲气。
    这意味着什么？
    最基础，最直观，最简单，随便一个武者都能够想到的。
    便是他将能通过吸纳天地之力，并且将之转化为劲气的方式，快速修炼真气。
    一丝的天地之力转化，就能转化出大量的劲气，这些劲气的数量，足以凝成十倍不止的真气。
    如此一来，只要不断纳入天地之力，不断将之转化为劲气进而转化为真气。
    那么随着经脉的不断扩容，调动的天地之力不断增加，那么何晨修炼真气的速度，必然能够大大提高。
    乃至于短短时间，便将真气蓄积到江湖积年高手的程度！
    但是......在何晨看来，这种用法，简直就是傻到爆的用法。
    如果有人在能够运用天地之力之后，想的仍然只是真气、江湖，那这样的人在何晨看来，大概也就永远都被困窘在狭隘之处，永远局促为凡人。
    劲气确实是修炼内功的基础所在，但，劲气意味着的，绝不只是内力、真气。
    尤其是对于何晨来说。
    众所周知，修炼内功之人只要修炼，便需吞吃大量食物。
    而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修炼内功，所需要的能量，都是从人体自身所汲取。
    从源头来看，整个内功修炼的过程便是：
    修炼之人吃下大量食物，消化吸收已成大量精气，修炼之人将这些大量的精气转化为内力或者真气，从而变强。
    劲气实则就是凝练的精气，只从内功修炼的角度来看，自然就是天地之力转化为劲气，可以加速内功修炼。
    但是，若是进一步回朔，天地之力转化为劲气，劲气散为精气呢？
    正常而言，人体只有一种方式获取精气，那便是进食。
    而能够通过天地之力逆转为精气，这意味着的......
    是否便是辟谷？！
    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仙人食气长生？！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
    人体三宝精气神，精满气顺神足则身体康健。
    而又有先天精气神之一项亦或多项远超常人者，谓之天才也。
    何晨能够逆生精气，那他凭借着获取的天地之力，岂不是可以通过大量的精气，强化自身身躯，以让自己达到乃至于超越先天神力的程度？！
    乃至于受伤则精气损，那么受伤之后不断补足精气呢？
    若是精气能够对伤病有用，那么何晨是不是可以逆转精气以补足他人之精气以治病？
    若是能够为他人灌注精气，那么......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何晨振奋地念出此句，心中对这句话已然有了新的理解——站在仙人角度的理解。
    精气神充足，自然生机盎然，得享长命百岁。
    何晨若是大量吞吐天地之力，逆转为劲气而散于他人体内，以大量劲气补足他人体内精气的补足，何尝不能长人性命？！
    辟谷不食，授人长生，这，分明就是仙人手段！
    换句话说，能够攫取天地之力，且逆转为己用，对旁人来说，或许意味的是修炼真气的加速，是功力的暴涨。
    但对于何晨来说，意味着的，却是让他真切地一只脚踏入了修仙的门中！
    “哈哈哈哈哈！”
    透彻地想清楚这一点后，何晨情不自禁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习练武功一载，寻仙觅道数月，他终于彷妖怪之修，得以入仙道大门了！
    于是，何晨当即继续修炼，感受着体内天地之力的流转，以及在天地之力的运转中，经脉窍穴的变化。
    在将之仔细感受记忆之后，何晨果断退出意识空间。
    且看天色，进入意识空间时天上还是朝阳，而此刻，时间分明已到了傍晚。
    错过了一顿午饭的他，已然饥肠辘辘，肠鸣阵阵。
    这般情况，若是换做刚才在意识空间之中，何晨只需逆转天地之力，便能以精气弥补身体所需。
    但是，对于现实中尚且一条经脉都未强化的何晨来说，现在的他便只能赶紧传唤跟班少年送饭上来：
    “小兄弟，赶紧多送点饭菜上来，捡上菜快的送，我饿了！”
    狼吞虎咽吃完饭菜，何晨感受着体内一点点消化，一点点补足的精气，经不住皱眉摇头。
    人体自然消化，乃是缓慢的过程，精气的补足自然也相应更慢。
    这与逆转天地之力为精气相比，速度上的差异简直天差地别。
    在意识空间中感受过精气被几乎瞬间补足的感觉后，再感受正常吃饭消化的速度......
    “赶紧再多练练！”
    何晨当即再次沉入意识空间之中，开始重复冲刷洗练经脉，以为现实之中的经脉淬炼汲取经验。
    别看刚才那一轮，何晨不仅一整个法门的经脉都淬炼到了能够容纳天地之力的程度，而且还在其中真切运转了天地之力。
    但是实际上，那一连串的经脉窍穴中，细微的损伤，乃至于较大的损伤数不胜数，只不过在何晨的忍耐之下，能够做到不影响运转天地之力而已。
    这样的程度，用来在意识空间中尝试研究自无不可，但仅仅现在的熟练程度，显然还不适合在现实中修炼，需要继续加以练习。
    这样的练习，是幸福的。
    每一次的进步，都明确地意味着何晨距离真正踏上修仙之路更近了一步。
    一个晚上的时间过去，反复地淬炼经脉，反复地牵引天地之力入体中，何晨意识空间中的身体，受到的损伤变得越来越小，以至于微乎其微。
    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夜的何晨，再次训练了数遍之后，他已经能够做到天地之力入体，而周身无损！
    时机，到了。
    “呼~”
    退出意识空间，晨光照耀之下，何晨忍着激动，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然后，在意识空间中，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经脉淬炼，在现实之中真正开始。
    一条经脉。
    两条经脉。
    ......
    周身经脉！
    无有损伤之中，何晨体内全部的经脉窍穴，都在淬炼之中，达到了足以容纳一丝天地之力的程度。
    然后，全神贯注之中，一丝实实在在的天地之力，送入何晨体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功成出关论兵器

    天地之力入体的何晨，没有急于将这些天地之力逆转为劲气，更没有急着以这些天地之力施展招式。
    而是以这些天地之力，不断在经脉之中循环往复，周身不断。
    在这不断的循环淬炼之下，本只能容下一丝天地之力的经脉，变得愈发宽广。
    而当经脉变得宽广到足以容纳又一丝的天地之力后，何晨便会迅速再调集一丝天地之力入体。
    更多的天地之力，同样也让经脉得以更快地淬炼宽广。
    不到中午，何晨体内经脉，便已从最开始只能一丝天地之力运转其中，变成了足以容纳一缕天地之力在其中流淌。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何晨还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那就是，天地之力在淬炼经脉的过程之中，竟然也在不断而细微地被经脉所吸纳。
    在经脉持续的吸收淬炼之下，最开始的那一丝天地之力，生生被吸收到几乎消失。
    经脉在天地之力下的快速淬炼，竟然是通过缓缓吸收天地之力来实现的！
    而基于此，何晨瞬间就想到了妖怪那坚实威勐的肉身。
    “彭！”
    “彭！”
    “彭！”
    ......
    脸色发白的何晨放下书册，不再继续强行尝试。
    嗯，先不要贪大求全，身体强化既然找不到方向，那暂时就先不想了。
    先继续以天地之力淬炼经脉再说吧。
    天地之力融入身体而死太痛了，死了一百多次还没找到任何突破口的何晨，当下着实没有继续去死的想法。
    罢了罢了，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再好好琢磨琢磨妖怪的地刺是怎么施展的，顺便尝试一下传闻之中，真气引动天地之力而自生水火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辟谷之法与授人长生之法已经弄清楚了，护道防身的东西也多少要有点。
    不然，只能给出好处，而无所防备的，那也不是仙，而是人参果！
    于是，闭关十天的何晨，当即继续闭关。
    五天的时间，对一直闭关研究的何晨来说，可谓晃眼即过。
    此前的钻研让他踏入修仙之门后，之后的这五天时间，何晨全部都用在了拓宽经脉与琢磨护道法术上。
    如今的何晨，经脉宽广的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淬炼到天地之力能够通行的经脉，本就已经比此前通行真气的经脉粗壮好些。
    而在他数日的持续淬炼拓宽之下，如今何晨的经脉，比起刚刚淬炼到天地之力能够通行时的经脉，又要宽广了好多倍。
    最开始只能通行一丝天地之力，如今何晨周身上下所有经脉，都足以让数缕天地之力在体内运转。
    具体威能有多少不清楚，但若是将之逆转为精气，仅仅一次，便足以让何晨一顿不吃，都相当饱足。
    听起来似乎并不如何，但是......
    天地之力可不是何晨修炼来的，而是遍布天地，随调随用的东西！
    哪怕一瞬间将纳入体内的天地之力用完，何晨也能够立刻以真气调动天地之力入体，从而再次填满。
    逆转一次，耗时连半刻钟都要不了，便足以保证何晨半天行走坐卧、真气自行修炼所需。
    这意味着，如果确实只要精气补足，便能够无需进食，那现在的何晨，已经能够轻易摆脱食物对他的束缚！
    当然，到了饭点的时候，何晨还是正常在吃，只不过现在的他吃饭，已经不再是为了获取食物中的精气，而更多是在品尝味道。
    而在护道之术上，何晨数日的磋磨同样有了成果。
    尽管他尚不能做到传闻之中，刀法剑法施展时，天地之力随之以加持变化。
    但是，妖怪所用的地刺之法，却在何晨的对照推敲之中，成功地研究了出来。
    效果上，也还可以。
    尽管受限于何晨体内真气，何晨当下哪怕竭尽全力施展出来的地刺，也不过半人高。
    正常施展的地刺，更是只有半臂长。
    听起来这个杀伤效果似乎不行，但在何晨与人影的实战之中，瞬息出现的地刺，足以精准地将人影双脚固定在原地。
    何晨一手飞刀秘法，本就杀伤惊人，结合地刺的防止敌人近身，也称得上不错的护道之术。
    而且，地刺的威力既然和何晨的真气相关，那等到何晨有空针对地刺专门琢磨出一套真气功法，并且真气变多数倍之后，地刺的威力也必然能够变大很多，乃至于赶超妖怪的水平。
    不过，这种额外的事情，之后什么时候抽空弄一弄就好，没有必要为了提高地刺的些许威力而继续闭关。
    是时候出关了。
    -----------------
    何晨出关的日子早已言明，出关之时，自然风光无限。
    曾一同与妖兽作战的一众好汉，俱来拱卫，闻杀妖之事而来的数十大侠，分列相迎。
    甚至连邵息府城第一大派天匠门，都由掌门领头，亲自迎接何晨入天匠门中商谈事务。
    掌门亲自迎接，这在以往，可是只有澄明剑派与碧峰门中的高层前来，才会有的待遇。
    天匠门对何晨，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第一求，便是请求何晨将妖怪身上的材料，交予天匠门来打造。
    “没问题，天匠门锻造功底，本就是整个澄州首屈一指，想必贵派必能打造出上好的兵器皮甲！”
    天匠门的会客厅中，何晨喝着茶水听着郑掌门所讲的请求，当即爽快地一口答应。
    “少侠，此兽体型甚大，能够打造兵器皮甲的材料也甚是充足。”
    “打造了少侠所需的物件后，剩余的材料必然不少，不知少侠打算如何处理？”
    郑掌门听见何晨答应，脸上的笑意更加慈和，他冲着何晨拱手示谢，继续深问材料去向。
    何晨对此并未深想，随口回应：
    “剩下的材料？那便分给一同灭妖的好汉，供他们打造些许武器好了，也算留个纪念。”
    郑掌门听了这话，却当即摇头：
    “少侠这么安排却是好心，但怕是反而害了他们性命啊。那些连内功都不曾修成的江湖好汉，怕是守不住以此打造的宝兵！”
    “嗯？”
    何晨眉头皱起。
    天匠门这意思，是想贪图妖怪身上剩下的材料？

 第二百五十三章 震撼

    “什么？你们天匠门乃是仙人指点之下所创的门派？！”
    何晨双目圆睁，整张脸上都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在他冲着天匠门郑掌门讲出了自己的理解之后，这位郑掌门却当即哑然失笑，表示他们天匠门绝对不会为了得到一点妖怪身上的材料，就得罪何晨。
    并且，还当即讲述出了一个邵息府城本地人都知道的“大秘密”——天匠门，乃是创派祖师在仙人的指点之下所创！
    原本已经做好了与天匠门掌门对峙，乃至于施展出地刺之术震慑对方的何晨，当下却整个人都被郑掌门的这番话给震撼了。
    好家伙，这什么个情况？
    又是仙田，又是妖怪，又是仙人指点之下创建的天匠门......
    怎么着，邵息府城这块地真就出神仙啊？！
    此前数月的时间，一直都碰不着丝毫与仙人相关物什的何晨，此刻当真晕晕乎乎。
    “这，你们，你们既然是仙人指点之下所创的门派，为何......”
    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何晨，当即想要质疑一番。
    但是，等真正要质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质疑什么地方了。
    天匠门，以锻造技艺名冠澄州一州之地，手艺上，说是曾得仙人指点，挑不出毛病吧？
    而以锻造闻名的天匠门，却能雄霸一府之地，并且广结盟友，与整个澄州第一大派第二大派，全都相当熟络，这般的成就同样挑不出毛病了。
    而若是质疑天匠门为什么不参与灭妖，何晨也质疑不出来。
    毕竟，当时是他以及周遭一群的江湖客们误判了妖怪的实力，急赶急着甚至没在邵息府城多待，就利索前往灭妖了。
    等到杀妖归来，天匠门更是掌门相迎。
    并且在何晨赶着闭关随便应付两句就离开之后，天匠门郑掌门仍然在何晨闭关结束的第一时间就亲自邀请何晨前来天匠门洽谈事务。
    这个态度，站在江湖的角度来看，甚至有点过于友善。
    “少侠有何指教？”
    天匠门郑掌门对何晨的惊异一点都不奇怪，态度仍然温和，一点没有打铁门派的火燥之气。
    听了这声问，何晨却骤然有了疑问，他冲着郑掌门一拱手，疑惑地问道：
    “郑掌门，既然你们天匠门乃是仙人指点所创，是知道仙人存在而且相信有仙人存在的，那为何你却从一开始便称我为少侠，而不以为我是仙人呢？”
    出关前，以天地之力拓展经脉的时候，何晨并不需要全神贯注，只用以真气带动天地之力运转即可。
    是以，在最后几天的时候，何晨闲着的时候也曾一边淬炼拓展着经脉，一边以窃听秘法探听着周遭的情况。
    尽管当时距离何晨杀妖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多天的时间，但是周遭之人，尤其是客栈下的江湖客们所讨论的事情，仍然全都围绕着何晨杀妖之事。
    而只要江湖客或者路人提到杀妖的何晨，都会相当尊敬地将何晨称为小仙人，亦或者少年仙人。
    尽管何晨目前来说，距离仙人确实还相差甚远。
    但郑掌门却在何晨出关之后，就一直都以少侠这个词来称呼何晨，这又是为何？
    “因为少侠你在闭关之中的食量，明显就是习武之人。我门派祖师曾侍奉过仙人，仙人闭关之时，乃是不饮不食，稳坐如塑。”
    听了郑掌门这个回答，何晨相当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确实。
    事实上，哪怕是现在的何晨，以天地之力逆转为一日所需的精气，都只需要一两百息。
    这一两百息的功夫，便能替代他一整天的进食。
    若是仙人，想必速度只会更快，可能每日一个动念，甚至都不需要动念，精气便能自动补足。
    如此一来，持续闭关而不中途因为吃饭如厕之类的杂事中断，肯定闭关效果更好了。
    能够根据这个细节来给出结果，看来这天匠门确实有着与仙人相关的记录。
    于是，何晨的脸色也变得亲和了很多，他冲着郑掌门一拱手，说道：
    “确实如此，当下的我还只是刚刚踏上修仙之路而已，除了些许不值一提的术法之外，其他都不怎么了解，现在也正是在学习了解的阶段，还得多多与诸位前辈交流啊！”
    “嗯？些许不值一提的术法，是什么意思？”
    郑掌门听了何晨的话，明显一愣，感觉话题似乎有点超出理解。
    按照他这些天的了解，这位少侠，是以暗器将妖怪给杀死的么，这和术法这种仙人才能掌握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何晨听了这问，只以为是让他施放出来验证验证。
    早就想在现实之中施展地刺法术的他，当即心念一动，地刺术法当即在两人身旁的空地施放。
    三根高度约莫半臂长，呈品字形突出的地刺，骤然从地面穿出。
    “嗖！”
    尽管地刺之上没有任何目标，但是，在这安静的会客厅中，瞬息从地面刺出的地刺，却在空气之中，刺出了清晰的嘶响。
    “此乃我从妖怪身上参悟到的法术，不过惭愧，终究施展不出妖怪那般惊人的效果，也就只能略做辅助之用罢了。”
    何晨看着身旁矗立的三根地刺，相当谦虚地介绍着。
    这从妖怪身上学来的地刺术法，何晨自己都知道不少可以修改的地方，只是当前积累不够，还不足以将之优化而已。
    这样从妖怪身上生搬硬套而来的术法，与真正仙人的术法相比，想必也只是班门弄斧，只显得粗鄙简陋。
    但当前飞剑之术何晨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弄好，能够拿得出来的当真就只有这一个术法，也就只好以之作为展示。
    “哐当！”
    何晨循声望去，却见刚才还一副万事在胸的郑掌门，此刻竟然水杯都没拿稳，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而在这郑掌门脸上，比何晨听说天匠门是仙人指点而创时，更加震撼的神色，赫然其上。
    看着地上真真切切的三根地刺，他震撼得话都说不清楚：
    “仙术，你，你会术法？！”
    “你，少，不，小仙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百年前仙人随侍录

    看着郑掌门震撼得几乎要跪下的模样，何晨感觉，自己对天匠门的理解，似乎出了一点点的偏差。
    何晨自觉已经相当简陋，以至于都感觉不太拿得出手的这矮小版地刺术法，郑掌门竟然见之如见仙人。
    可是，不是这郑掌门自己说的，天匠门开派祖师乃是跟随过仙人的人，而且还是在仙人的指点之下开宗立派的吗？
    从他言之凿凿所说的仙人闭关细节来看，这事儿应该不是假的才对啊。
    “那个......郑掌门，莫非，你们天匠门传承的术法失传了？”
    何晨冲着明显过于震撼的郑掌门试探发问。
    “当年我们创派祖师确实跟随仙人，但也只是为仙人锻打些许器具，照顾仙人日常起居而已，得赐锻造之法与内功之妙，已是万幸，哪里敢奢望仙人传下仙法？”
    郑掌门闻声将目光从地刺上挪开，冲着何晨感叹。
    见识到了术法的郑掌门，细致地讲述起了自家门派创派祖师的过往。
    天匠门创派祖师本出身于铁匠之家，青年时得了一家铁匠铺，并且在开门做生意没多久之后遇到了仙人，并且机缘巧合得以追随仙人。
    此后的七年，仙人都在此处修行，青年在随侍之中，经仙人点拨锻造的本事突飞勐进。
    七年之后，仙人修行结束，准备离开邵息府城，对创派祖师这个跟随他侍奉了七年的随从，仙人允许他许下一个不过分的愿望，为他实现。
    于是，创派祖师便请求仙人能够收自己为徒。
    然后......
    仙人拒绝，并且让他换一个。
    他又请求仙人能够在自己的孩子之中选一人收为徒。
    仙人再次拒绝。
    于是他请求仙人能够让他继续跟随，继续随侍仙人。
    然后，仙人再次拒绝了他。
    多次拒绝之后，仙人见这位创派祖师想不出什么靠谱的愿望，就问他希望富贵还是强大。
    在创派祖师选择了强大之后，仙人便赐下了当前天匠门的修行功法并各色武功，并且直接注入了创派祖师的脑海之中，让其能够自行消化理解。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那位仙人便飘然而去，并在此之后再未来过。
    而尽管天匠门的创派祖师并未能踏上修仙之路，但在闯出名堂之后，他却分外关注仙人之事，但凡听说了仙人仙迹，能够前往的都会前往，不能前往的也会打听。
    可是很显然，此后的他再未有仙缘，此后一生，他都没有再真正找到过任何一位仙人了。
    百年后，创派祖师去世，门派掌门之位，交给了祖师的孙子。
    但由此而创的天匠门，却从此之后养成了密切关注仙人传说的习惯，这也正是仙田的事情出现之后，那处田地迅速被他们天匠门纳入名下的原因。
    不过，尽管数百年来，天匠门都有密切关注仙人仙迹，但是就算偶尔真的找到了仙人留下的踪迹，留下事迹的仙人也都早已离去。
    于是，数百年来觅仙人，四十三代不入门。
    直到......遇到何晨。
    “小仙人，我们门派向道之心当真不输任何人啊，恳请你留下些微仙法传承，让我们天匠门能得享修仙之机，不愧数十代掌门的苦苦摸索！”
    “无论是收徒也好，记名弟子也好，乃至于仆从也好，我们都愿！”
    讲完前面的故事之后，天匠门郑掌门冲着何晨长揖到底，冲着何晨言辞恳切地祈求。
    本来正听故事听得入迷的何晨，一听这话，整个不由一个激灵。
    好家伙，他自己都还只是刚刚摸索到修仙的门路，甚至都还没真切踏入修仙的门槛之中呢。
    毕竟现在的他虽然能够施放地刺术法，但是真要算起来，他这充其量是找到了仙人之体的部分方向，但是仙人的仙力，他却仍然一点方向都没有。
    妖怪用来施放地刺的尚且是明显更加高级的妖力，但是何晨用来施放地刺术法的，却只是练武之人所能练出来的真气而已。
    若是从力量本质上来说，何晨都还只是个修仙的门外汉呢！
    “郑掌门快快请起！我这当真不算是什么仙人啊，除了这一手地刺术法之外，我基本上什么都不会。”
    “仙人怎么修炼，我到现在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现在的我，体内的力量仍然还是真气而非仙力啊！”
    在何晨几次三番的恳切解释下，郑掌门总算勉强相信了何晨所讲。
    然后，在何晨的问询下，他对着何晨讲起了创派祖师生前记录的，关于仙人的更多内容。
    这其中，就有提到不少与仙人相关的内容。
    郑掌门在讲述这些开派祖师记录下来的内容时，何晨当即全神贯注认认真真地仔细听着。
    按照那位仙人偶尔的说法，与他相似的仙人尽管还有，但是却并不多，而且分布分外零散。
    仙人之间，除了此前就认识的之外，未曾遭遇过的仙人之间，寻找起来的难度并不比普通人寻仙容易。
    按照这位传功仙人闲余所讲，这个世界上仙人有着不少，但是却几乎没有仙门。
    修仙之道，至仙人当年离开的时候为止，仍然还是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踏入修仙之路的修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在各种各样的境况下自行修炼感悟。
    比如这位仙人，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过路仙人的看重，留下了功法一本，并且成功修成，但是修成之后过路的仙人却再未遇到。
    也有遭遇过的同道，乃是天生能够沟通天地之力，从而自行踏上了成仙之路；亦或者机缘巧合之下以武入道，从一介江湖豪侠，走上了成仙之路。
    总之，入道各有其门，而觅道则各行其是。
    “按照这个说法，留下天匠门传承的那位仙人以及他提到的其他仙人，似乎，也并非完全得道的仙人，而是......修仙者？”
    听着这些内容，何晨忍不住打断，冲郑掌门发问。
    郑掌门点点头又摇摇头，冲何晨问道：
    “小仙人，你觉得如何才算是修成了仙？修仙，可有终点？”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少年璀璨如耀阳

    修仙，可有终点？
    听了这话，何晨立刻就想回答成仙就是修仙的终点，但是自己稍稍思索，却又当即止声，陷入恍然的沉思之中。
    是啊，修仙，可有终点？
    按照何晨最开始下意识的想法，修仙的终点便是成仙。
    但若是如此，那成仙之后的仙人，岂不就是走到了修仙的终结？
    那样的话，岂不成了修到修无可修，方为仙人？
    这明显不该是仙人的定义。
    所以，仙人与修仙......
    “仙人，莫非是修仙的某一个区分分明的阶段？”
    何晨认真思考了好半晌，方才如是冲着方掌门试探性地问道。
    方掌门闻言笑了笑，相当坦诚地说道：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曾修仙。”
    见到何晨听了这个答复之后整个被噎住，方掌门赶紧补充：
    “但是在祖师的记载中，有过这样一件事情。”
    “祖师在随侍了仙人数年之后，见到仙人每日都在努力地感悟琢磨，于是问仙人他是不是在修仙。”
    “仙人回答是在修仙，祖师便又问，要修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完。”
    “仙人在听了祖师这话之后，便笑着冲祖师说出了那句话：修仙，可有终点呼？”
    听了这番解释，何晨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色。
    尽管这番话中并没有涉及仙人是什么，但是，何晨却似乎有些明白了修仙是什么。
    如是思考，何晨的那些钻研琢磨，灵感研究，似乎同样是修仙。
    世间值得研究的内容无穷无尽，是以修仙亦无止境。
    那么，仙人......就是沉心于修仙之人？
    -----------------
    两人一来一去，以仙、仙人等等讨论了好半天的时间，何晨也听了好几个天匠门祖师记载的修仙故事。
    其中尽管都没有明确地讲述什么是仙，什么是仙人，什么是修仙者等等问题，但是听了之后，何晨也相当有收获。
    然后......还在聊着这些高深东西的两人，便被前来问询兵甲如何打造的天匠门匠人给打断了。
    天匠门掌门邀请何晨前来门派，可不是为了与他探讨仙人是什么的。
    乃至于，郑掌门之所以提到天匠门与仙人的关系，也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取信于何晨而讲来着。
    “啊，那我们接回正题，先将正事儿处理了再说其他好了。”
    何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郑掌门一拱手，将话题赶紧拉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郑掌门听了这话，客套两声之后，也相当坦诚地将他们天匠门的想法讲了出来。
    那就是，既然江湖好汉们手持妖怪所制兵器不安全，那，不如何晨帮忙出来引导一下，将这些基本上都是游兵散勇的江湖好汉，引导着加入到天匠门中。
    打造的兵甲不会少不说，天匠门还将为这些加入门派的江湖好汉提供修炼功法，以及绝对不委屈他们的门派地位。
    而作为给出这么多好处的交换，在举办灭妖庆典时，这些加入了天匠门的江湖好汉，将会以天匠门某某的名义被提起。
    不损他们的名望，但是，却同时也将他们天匠门的名望加了进去，让身为邵息府第一大派的他们，不至于在这必将被传唱的邵息府灭妖之事上一点名声都没有。
    听了这话之后，何晨答应帮天匠门告知他们这些想法，但是并不保证一定会有多少江湖好汉同意，一切按照好汉们自己的想法来。
    于是，这一件事儿也就算成了。
    再之后，便是灭妖庆典的事情。
    关于这个，何晨提出的意见很少，仅仅只讲了两条，便将其他的部分都交给天匠门处理了。
    这两条，一条是，舍命提供杀妖机会的钻龙枪苏振江必须排在功绩第二的位置上，任何人不得抢。
    另一条则是，只有真正勇敢作战的江湖好汉，才能够名列此次灭妖庆典之中，那些去了当地，但却临阵脱逃的人，不得名列其中。
    如此合理的要求，郑掌门自然全都当即应允。
    这两件事情处理之后，剩下的，便是对何晨所需打造兵甲的具体需求了。
    针对这一点，何晨选择了打造：
    一件妖怪皮甲——大小能够调整的，毕竟何晨还小，还会长个子；
    十柄飞剑——以妖怪的牙齿为材料打造；
    十柄飞刀——与妖怪的利爪为材料打造。
    除此之外，再有一把坚固耐用的长刀，这一个就随意了，如果有其他材料比妖怪的身躯更好的话，那用其他材料打造也可以。
    毕竟，以骨头打造刀剑，这多少有点过于原始化的感觉。
    这些要求天匠门全都一一记录，并且还详细地记录了何晨的手型以及体型，以便更加针对性地打造出最合适的兵甲。
    而在称量这些尺寸的时候，何晨，也都多次提醒对方，自己年仅十四，打造的时候千万别光顾着当下合适。
    之所以这样提醒，是因为何晨当初买的衣服，穿了这么半年一年的，尺寸上就已经明显小了。
    顺带的，此前在何晨展露术法之后，就被狠狠震撼过一次的天匠门掌门，在知道了何晨的岁数之后，再次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次。
    顺带那些前来为何晨称量尺寸的大匠们，也都被何晨这位小仙人的年纪所震撼。
    既然是大匠，年纪自然不会小。
    在场除了何晨之外，年纪最轻的，都对于四五十岁。
    要是生孩子早的话，在场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人都至少是何晨爷爷辈的了。
    十四岁，这般年纪，尽管已经能够结婚生子，但是距离建功立业名传江湖，显然还差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但是，年仅十四岁的何晨，却已杀死妖怪，注定名震澄州。
    这样的成就，甚至已经比郑掌门这个邵息府第一大派掌门，还要更加辉煌。
    毕竟，掌门代代都会换，没人会记住邵息府城每一代掌门的名字，但杀妖的小仙人，却注定至少被传说传唱数百年。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简直......
    “郑掌门，既然杂事儿都已经处理完了，那我们便继续聊聊那位仙人吧！”
    哦，对。
    这位小仙人，还不仅是少年天才，更是真真切切的少年仙人！
    郑掌门望着俊朗如玉的何晨，如望璀璨耀阳。

 第二百五十六章 嘉宾之中燃鼎门

    正常来说，郑掌门肯定不能将自家创派祖师记录的东西说出来。
    毕竟江湖上，至少是澄州一片的江湖上，或许噱头上带着仙人的门派不少，但是当真与仙人扯得上关系的，估摸着也就他们天匠门。
    故此，他们天匠门创派祖师所记载的这些与仙人相关的知识，自然也就是江湖上唯一真正靠谱的仙人知识。
    但，这都是过往了。
    在何晨这么个动念间，就能施展出法术的小仙人当前，这些仙人相关的东西还有啥不能说的？
    双方交流，何晨这边了解到的是那位前辈仙人的过往，并且借此了解到仙道可能的方向。
    而天匠门郑掌门了解到的，却是何晨这个刚刚踏入仙门的小仙人当下的状态，能够了解的，乃是踏入仙门的方向。
    尽管，天匠门的记载之中，不会有真正具体的仙人修行，何晨学到的，更多是仙人的生活状态，以及创派祖师后几十年寻找其他仙人的事迹。
    但是正好何晨这边，也并没有轻易将真正的修仙重点告知给天匠门，只是隐晦而象征性地讲了些东西。
    毕竟，双方不过是聊一聊，而并非真就互相交底。
    天匠门乃是树百年的门派，而何晨也不是什么啥都不知道的小傻少侠。
    仅仅是就第一次见面之下的畅聊而言，双方所讲的内容，已经相当充足了。
    比如，何晨所讲的东西，若是郑掌门要将之全部记录下来的话，已经足以记上数页的篇幅。
    等聊到饭点，何晨在郑掌门热情的邀请之下，在天匠门吃了顿饭。
    等到一番欢宴之后，何晨便在郑掌门的连声挽留之中告辞。
    当下了解到的这些东西，已经让他有了不少的感悟，是时候回客房里琢磨琢磨，再稍稍精进一点。
    当然，这肯定不会再是闭关了。
    杀妖的庆典，因为何晨上次的闭关，便已经拖延了如此之久，以至于原本在赵家村养伤的那些江湖好汉，都不再伤重，回了府城。
    这要是何晨再接连闭关，不断延后庆典之事，那这些期盼能够借杀妖庆典扬名的江湖好汉们，可就真得等到盼得头发发白了。
    杀妖之中，何晨探查妖怪经脉，得以窥见了褪凡入仙的门道。
    这些普通但是也确实冒着生命危险参战了的普通江湖人，能够得到的最大收获，大概也就是这次的扬名。
    是以，之后的数天之中，何晨在与天匠门掌门交流修仙寻仙之事的同时，也正式将杀妖庆典的事情确定清楚。
    不过，到底庆典盛大，则必然与会者身份高且重，邀请各大门派前来，庆典也不可能当下定下，几天就开办。
    这次杀妖庆典，必然会是整个澄州的盛会。
    按天匠门掌门的说法，到时候周遭各个府城的大派，都将云集于此，并且有着先天高手坐镇的澄州两大门派，也都将派人参加。
    届时，在这场庆典上扬名的人，当即便能将名望传遍整个澄州。
    庆典这般盛大，邀请这些门派前来，以及这些门派再派人赶来邵息府城，都需要时间。
    是以，这次的庆典也不可能太快开始，初步估计，得等到下个月了。
    何晨看着天匠门郑掌门所给出的届时庆典名单，目光不由微微眯起：
    “悦山府燃鼎门......悦山府距离此处不是很远么，那边，也会派人过来？”
    悦山府，清河县，便是何晨自小出生长大的地方。
    燃鼎门，则是攻打他所在的门派，以至于让何晨不得不流落在外的根源所在。
    算算时间，尚是冬日时，何晨出了门派，而当下，炎炎夏日都已经过去泰半。
    晃眼之间，竟然便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看到这个名字，大半年前清河药派中的一幕幕过往，不由在何晨的心头涌现。
    此前只是内功高手、真功高手的何晨，必然斗不过燃鼎门，于是也就只能继续行走江湖，积蓄实力，并未多想清河县之事。
    毕竟，想了也没用，也没那个本事孤身杀回去，只身打下一片天来。
    雄踞悦山府城，并且同时多处作战的燃鼎门，绝非一个江湖高手便能战而胜之，从而重立门派。
    但是，已经踏上仙途的何晨，不一样了。
    当下他的实力或许尚且不足以平趟燃鼎门，但只要他继续修炼，实力必然短时间内就能有极大的飞升。
    要不了多久，他必然能在实力上完全碾压真功高手，以至于足以轻松战胜府城大派。
    悦山府，清河县，何晨必然会走上一遭。
    而燃鼎门......到时候是何结果，且看清河药派当年的人等，届时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不急。
    按照当时何晨离开时的情况来看，清河药派大概都撑不到春天就指定被灭，亦或者将几个种子送出去之后，就主动无条件投降。
    算算时间，到现在，清河药派应该是已经灭亡至少四五个月了。
    反正都已经灭了四五个月，那再晚一两个月，让何晨多成长成长，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小仙人你还知道悦山府呢？是啊，从悦山府过来，确实远些，但杀妖这般盛典，悦山府的大派燃鼎门，肯定也会派人来的。”
    “说起来，悦山府的燃鼎门，实力也称得上相当强劲了，他们门派的功法，乃是起源于曾经起义的地火军......”
    “这悦山府中的静山县，便有仙人的传说，按照当地的说法......”
    并不知道何晨心中思绪的郑掌门肯定地答复。
    见何晨对这名单上的门派似感兴趣，他索性便顺势给何晨讲了讲即将与会的一个个大派的名号，以及相应的背景。
    顺带将这些门派所在府，曾流传的仙人传说为何晨一一讲述。
    身为数百年屹立于澄州，几乎不曾衰败过的天匠门，对其他各府的大派，几乎都能说出所以然来。
    甚至包括澄州两大有先天高手坐镇的澄明剑派、碧峰门，郑掌门也都讲的清楚。
    当然，更清楚的，便是一处处仙人传说了。
    何晨全程听得认真，心中将这些东西全部记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飞剑尝试有新思

    “曾！”
    何晨一个舍身扑，躲过了朝着自己直直杀来的小剑。
    而那柄差点戳中他的小剑，重重地插进了身后的树木之中，连同剑柄，一同没入。
    “嘶~”
    爬起身的何晨，扭头看到这样的一幕，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还好是他躲闪及时，在小剑逆转方向之后，看到这个速度过于惊人，当即就扑了。
    但凡是过于自信亦或者反应慢点，就这个力度，只怕都能从他的身上穿个洞出来了吧？
    伸手触之，小剑露在树干外面的一点点剑柄，此刻竟然有些烫手。
    何晨摇摇头，果断放弃了收回飞剑这一步的尝试：
    “还是得悠着点来，暂时还是先不考虑收回的问题了，大不了多带几把就行，只要能够做到威力更勐，能够多杀些，也就够用了。”
    昨天听了郑掌门的讲述之后，何晨今日便来到了山林之中，尝试将飞剑之术琢磨出来。
    天匠门口中的燃鼎门，与何晨以前知道的燃鼎门，几乎天差地别。
    在此之前，何晨一直以为燃鼎门就是一个内功高手的数量比清河药派多个一两倍或者好几倍，然后有那么一两个真功高手坐镇的门派。
    而在天匠门的口中，燃鼎门由于采取了地火军全民练武的方式，将本门派凝练劲气的法门传遍所有派众，然后筛选劲气练得好的进行下一步教导。
    所以燃鼎门内功高手数以千计，乃是周遭所有府级门派之中，内功层次人数最多的门派之一。
    尽管真功高手的数量由于功法先天限制，确实不多，但是也足有好几位。
    要不是澄明剑派压着，不让任何门派跨府发展，燃鼎门只怕当真就能如燎原烈火一般，在澄州肆虐。
    何晨想要以一己之身，与燃鼎门这个门派平等对话，并且从其手中至少拿走清河县，需要的实力，比他想象的必然更高。
    所以......他就来尝试将自己的飞刀技巧，转化为飞剑之术。
    该说不说，就差那么一点，杀妖都没受伤的何晨，就要在出来尝试飞剑之术的第一天第一次练习中受伤了。
    没办法，当下的他，对天地之力的掌控还是太弱，力道要大容易，想小得恰到好处，着实困难。
    “威力强确实是强了，但是能放不能收，还是不能称为飞剑啊。”
    何晨走到自己设置的那几个靶子周围挨个检查，一共三个处于不同位置的枝干，全部都被小剑清晰地戳出了大洞。
    虽然除了第一个之外，剩下的两个都不是正中靶心，但是偏差相对来说也不算大了。
    至少，如果攻杀的对象是敌人的话，那么这一飞剑下来，三个人，全都得死！
    见到这个效果，他嘴上说着否定的话，脸上却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该说不说，这发飞剑，除了差点将自己戳死之外，其他的一切，确实都很不错。
    天地之力要将力道掌控得恰到好处确实难，但若只是单纯增强力道，对于已经在意识空间中尝试过不少次的何晨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在天地之力的加持之下，何晨这一发飞剑的威力，比起曾经他全力掷出的飞刀，还要明显大了很多。
    并且从现在这个攻击效果来看，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一击之下，秒杀多名敌人的能力。
    从仙人飞剑的角度来看，这次尝试，问题确实很多而且很大。
    但若只是将之看成江湖暗器的话，那这一招从头到尾都在以天地之力加持的招式，绝对称得上绝招。
    甚至，若只是站在杀伤的角度来看，以这招杀妖，若是找到妖怪正对自己，而且妖怪还没有动弹的时机。
    这么一飞剑下去，妖怪搞不好都能当场毙命！
    诶，等等，这样的描述，何晨貌似在学习某个招式的时候，也曾听到过类似的？
    瞅准时机，骤然发动，一击毙命......
    何晨眉头一挑：
    “诶，这招怎么跟刺杀的杀招似的？”
    妖怪都难以脱逃的招式，真功高手若是没有防备，只怕也只有当场毙命。
    说是飞剑，能放不能收，多少差点意思，而且变招也确实还不够灵活。
    但是，要是从刺杀的角度来考量的话，往这方向发展，只怕稍微修整修整，就能琢磨出一套极其致命的杀人术出来啊。
    这个威力，别说旁人，若是有人全力朝着他用出这么一击招式，猝不及防之下，何晨都有当场身死的可能。
    面对这般的效果，何晨的想法，自然是......
    “看来得琢磨琢磨防御攻杀招式的法术了，只能杀人不能抵御，可不是仙人的做派啊。”
    对江湖中人来说，这样的刺杀绝招，显然已经非常厉害了，乃至于，已经到顶，想的可能是如何让这招更加全面更加强大。
    但是对何晨来说，这不过就是剑仙飞剑的彷制版——他自创的飞剑之术的一个小特点而已。
    天地之力加持，杀伤效果强乃是必然。
    与此相比，反倒是如何防御这般的攻杀之术，显得更有琢磨的意义。
    毕竟，如今的何晨尽管已经算是有了动念杀人的本事，但同样肉体凡胎的他，除了反应快点，闪躲的能力强点之外，抵御杀伤的本事多少还是差了点的。
    尽管手上拿着小剑，而且此前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将自己的飞刀技艺转变成飞剑之术。
    但是如何更好地操纵飞剑，何晨还没想到什么很好的办法，可他却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一个防御法术的方向。
    那便是——骤然在身前竖起地刺抵挡杀伤！
    别看地刺是在泥土之上骤然冒出，但是天地之力作用下被施展而出的它，坚固程度不输坚石。
    也正是因此，这地刺，方能生生刺入敌人的身躯之中，乃至于在妖怪的施展之下，硬生生冲倒几十年的大树。
    这一想不得了，何晨的灵感，竟然骤然沿着这个方向抑制不住地流淌：
    “对啊，尽管我在意识空间中尝试施放的地刺，一直都是尖锥模样的地刺，但是其他形状的地刺，诸如墙壁一般的地刺，其实也完全可以弄出来！”
    “若是更薄，体积更小，是不是就能够施放得高一些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钻研新法术

    尽管何晨骑马赶到这处林子的目的，是为了钻研飞剑之术。
    尽管他来到这个林子之后，还仅仅只尝试了一次飞剑，飞剑之术进步的空间还相当之大。
    但是，灵感如此爆发之下，一门全新......至少作用全新的法术，已经基本等于摆在面前。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晨怎么可能不研究？
    这要是都不琢磨琢磨，尝试尝试，那这还是何晨吗？
    “休！”
    动念之间，一道正常版本的地刺，瞬间在他身前钻出。
    这地刺光滑整齐，如同标准的圆锥一般，其顶上更是尖锐的如同利器。
    正是因此，这东西的杀伤，才会那么强大，以至于在妖怪的施展之下，轻而易举便杀了那么多的江湖好汉。
    “锵！”
    何晨以小剑在这地刺上敲击，清脆如同金石一般的声音顿时响彻。
    而在这锋利的暗器敲击之下，地刺上只有些微石屑溅射。
    以此来看，这地刺的坚固程度，确实有如坚石。
    而且......
    “休！”
    “锵！”
    何晨朝着身前低处一记飞剑飞出，同时骤然在飞剑的路线上钻出一根地刺。
    飞速钻出的地刺，当真将稍稍加持了天地之力的飞剑遮挡，以至于原本去势汹汹的飞剑，狠狠撞上地刺后，被迫偏离，胡乱飞向了一旁。
    而地刺尽管被撞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但是总体仍然坚挺。
    “好，可以！”
    见到这一幕，何晨当即叫好！
    速度够快，能够及时遮挡危险，本身又足够坚固，能够吃得下危险，这可不就是防御之术么？！
    乃至于，若不是何晨施放出来的地刺长度不够，常规施放的地刺之术只能达到半臂长。
    他甚至都不用做任何改变，直接对着敌人的攻势释放出一人高的地刺，就绝对什么招式都防下了！
    这样的效果下，振奋的何晨当即席地而坐，就地思索如何改变地刺的形状。
    “地刺形状......”
    尽管地刺术法可以说完全来源于妖怪的妖术，当下的地刺之术，完全是何晨对应着妖怪的经脉创造而出。
    但是，到底此前经脉对应出过不少错误，也算是进行了不少的改变性尝试。
    在这期间，也确实有些变化，会让地刺放出时，形状并非当下的尖刺状。
    这样的变化其实多少是有点意思的，只不过当时的何晨想的还是早点将真正的地刺之术弄出来，所以对这些变种只是记忆了一下，却并没有深入琢磨。
    此前的积累，便正好用于此刻的变化。
    于是，回想着此前其他模样的施展方式，何晨心念一动：
    “曾！”
    一根明显更加不规则的地刺，瞬间从地下钻出，矗立在了原本的地刺身旁。
    两相对比，新出来的这根地刺，明显......
    更丑一点。
    其他的，没啥变化。
    嗯，正常，毕竟这到底算是新创一门法术来着，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弄成呢？
    何晨记得有一种施放方式似乎能够让地刺的高度更高，用这种试试！
    “曾！”
    又是一根地刺，骤然出现在了刚才两根地刺的身旁。
    在近距离的对比之下，新出来的这根地刺，确实明显高了一些，不过，距离何晨的要求差的还远。
    那就再来。
    “曾！”
    ......
    当初的何晨，为了研究出正常版本的地刺，在意识空间中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地刺，这其中形状有改变的，不在少数。
    尝试之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将近二三十个形状各异的地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就在何晨施放了整整三十一个地刺之后......
    他真气不够了。
    “呼~”
    一直蹲在地上施展地刺之术的何晨，站起身，上前探看着三十多个地刺各自的特点，思索有哪些地刺的特点结合起来，有可能对他的新法术有帮助。
    这些形态各异的地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圆有的扁，甚至有的没有尖尖。
    这些特别的地刺若是结合起来，变高变扁变宽去掉尖尖变成尽量方或者圆，那防御的效果距离何晨所需要的，也就非常相近了。
    “锵！”
    “锵！”
    一边比较琢磨着外形，何晨还一边拿着小剑，在这些地刺上戳戳划划，检验着坚固的程度有无变化。
    还好，被他施放出来的这些地刺，确实只有形状出现了变化，而本身的材质上，与原本的地刺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
    质地变差的，三十多个里面仅仅只有五个而已，而且还都是没啥值得吸取的地刺。
    将想要结合的地刺选出，何晨琢磨着如何结合地刺的方式，一边往马匹那边走去。
    要结合这些地刺的变化，那肯定少不了大量的尝试，这样一来肯定就必然要大量消耗真气。
    如此一来，在现实之中尝试肯定没有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来得合适。
    “唰啦。”
    何晨从马儿身上取下书册，翻开阅读，以之进入意识空间。
    在这熟悉而平旷的地方，何晨非常自然地进入了状态，然后......
    “嗯？真气不够？！”
    何晨整个一愣。
    他明明才刚刚进入意识空间啊，这，真气怎么就用完了？
    他干啥了？
    回想一下，何晨一拍脑门，整个恍然大悟苦笑：
    “哎呀，对！我在外面把真气都差不多用完了，以这样的状态进来，我在这里的真气当然也不够了！”
    意识空间中，何晨的真气量，会是进入意识空间那一瞬间时，他体内的真气量。
    进入意识空间之前，他已经将真气用到施放不出地刺，此刻进入了意识空间，自然也一样施放不了地刺。
    这样的情况下，何晨也只能摇着头退出了意识空间。
    看来，只能先花费精力，先稍微恢复一点真气了，唉。
    盘膝坐下，何晨以体内残留的些许真气，调动着细微的天地之力入体，然后，将之逆转成了劲气，并且将之融入到了真气之中。
    瞬间，原本只有些许余量的真气，在这百息之后，便立刻恢复到了......正常时四成多的量？！
    一丝天地之力转化的劲气，就补足了这么多真气？！
    “嗯？！”
    原本只是打算稍稍回复一点真气的何晨整个一懵。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这法术．．．．．．

    什么情况？
    此刻何晨的心中满满的全是震惊与懵逼。
    那么点天地之力，就能补齐这么多真气？
    要知道，何晨残余的真气当真已经很少了，以之调动的天地之力，也同样极少。
    但，就是这极少的一点点天地之力，逆转之后，却直接将他的真气填满了四五成。
    要是他残存的真气再多点，不用多多少，高一倍就好，都不用到正常的一成，那他岂不是足以一次性将真气全部填满？！
    此刻的何晨，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天地之力太强，以至于一丝就能抵他全身真气；
    还是自己的真气量确实太少太少，以至于随便一点天地之力转化，就能抵得上他全身的真气。
    但是总之......
    “呼~满了。”
    震撼归震撼，却丝毫不影响何晨立马再次调动天地之力，并且逆转劲气。
    震撼的劲还没过，何晨的真气都已经恢复满了。
    于是，震撼之中，何晨很自然地在心中将结合形式的地刺施放了出来尝试。
    震撼归震撼，但是这显然并没有影响何晨继续尝试新法术。
    “曾！”
    “曾！”
    一根根各色的地刺，在何晨的身前钻出。
    何晨看着这些新形状的地刺，再次调整着新的地刺施放结构。
    眼看着又是三十来根地刺施放，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再次消耗大半，然后，何晨再次调动天地之力逆转，百息之后真气再满。
    感受着体内再次充盈的真气，看着身前如同竹林一般的地刺林，何晨感觉，自己不用再进去意识空间锻炼了。
    甚至，他都情不自禁地感叹出声：
    “天地之力......若是我逆转的速度进一步增强，那岂不是真气无限了？”
    他真没有想到，仅仅是踏上了超凡脱俗的门槛，他与江湖中人的差别，竟然随便一个点都差异如此之大。
    仅仅是无限真气这一点，就足以让一个一般的江湖高手半无敌于江湖。
    但这却仅仅只是何晨操纵天地之力后，相当普通的一个点而已，甚至都称不上多么重要的点。
    感叹着摇摇头，何晨没再继续想这个问题，毕竟踏入修仙的门槛之后，他便必然会变得越来越强，距离江湖上的高手们越来越远。
    就比如，当前他挥手之间便能释放出一根根一簇簇的地刺，仅这一点就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了。
    “曾！”
    “曾！”
    接连不断的地刺，不断遵循何晨的心意施放。
    一根根被施放出来的地刺，哪怕相对相像，仔细观察，也必然能够发现其中的区别。
    在这山林之中，施放地刺完全不会被真气所影响，而且施放出来的地刺还都在面前保留，可以对比参照，更好地修改法术。
    于是，在对比验证之中，何晨越是后来施放出来的地刺，高度都明显变高，而且遮挡的面积也明显变大。
    每次真气快要用完的时候，何晨都会花个百息的时间逆转天地之力，顺便用这个时间去仔细观察刚刚施放的地刺的模样。
    等到真气完全恢复满，何晨也差不多琢磨出了新的想法，进而进一步地验证地刺的施放。
    “嗖！”
    整个过程可以说迅速而又顺遂，原本半臂长的圆锥形尖锐地刺，在何晨百多次的改变之下，逐渐变成了扁如石板圆润高挺的模样。
    “嗖！”
    再百次，厚度进一步变薄，原本椭圆的形状，竟然有了明显变方的趋势，遮挡面积也进一步增大，以至于何晨小腿和大腿，全都能被“地刺遮挡”。
    “嗖！”
    又是百次，天色已有了明显的变化，何晨也明显感受到了肚子传来的饥饿感。
    但是沉迷在修改变化之中的他，并没有急着掏出随行的干粮来吃，而是随手逆转了一大波的天地之力，将之转化为精气并填补了身体所需。
    之后，精力再次变得充沛的何晨，便再次修改调整地刺法术的施放。
    不知道多少次的地刺施放之中，一小片的山林上，全都被何晨施放出来的大片地刺所占据。
    而从这些地刺的变化上，能够清晰地看出何晨法术渐变的过程。
    原本尖锐短粗的地刺，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高度足以达到何晨胸口的整齐方正长条石板。
    尽管体积变大需要的天地之力也相应变大了不少，但是这术法的施放速度，却仍然能以比原版的地刺满不了多少的速度，迅勐地瞬间出现。
    而这看着薄的地刺......抵挡，却仍然足以抵挡何晨飞剑的一击！
    尽管当前只能遮挡到何晨胸口的位置，相对来说还是稍微矮了一点，但是这个高度也基本上够用了。
    只要不是对着脑袋而来的远程武器，何晨都能动念便将之轻易挡下，这个效果，也已经相当到位。
    甚至何晨还研究出了另一种上顶为圆头的抵挡法术，施展在身前之后，何晨但凡稍稍猫腰，都能整个人完全被抵挡法术所遮挡，然自身不受该方向的任何袭击。
    这种上方为圆头的抵挡法术，刺出地面的速度，比起正常的地刺，都不慢分毫，战时以之抵挡敌人的攻杀，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这样大量修改大量琢磨的法术，何晨仍然能够如同时施放多个地刺一般，同时施放多个抵挡。
    若是当真面临诸如四方弓箭袭杀的绝境，何晨只要一瞬之间在自身四面八方全部施展地刺，那他立刻就会被团团保护，周遭的攻击再无法伤害他分毫。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能琢磨出这般好用的法术，何晨自己都不禁为自己感到骄傲！
    “好，当前这样便够了，去边上试试看！”
    看看已经几乎看不出变化的最后几个抵挡，再看看如同林子一般的连绵地刺，何晨狠狠呼出一口气，往边上走去。
    既然当前已经确实没有什么继续改进的空间了，那何晨便找个地方再实际好好测试一下这个法术的效果。
    小剑在手，何晨屏息凝神，对准身前齐胸的高度，骤然飞剑出手！
    “休！”
    激烈的破空声瞬间响彻，飞剑急速奔向远处的树干。
    但是，就在飞剑飞到一半时，一块如同石板的东西骤然从底下刺出，狠狠地挡在了何晨的身前！
    “锵！”
    飞剑撞在石板上，撞出了清晰的火花，但却仅仅只是崩碎了些许的石头，那块上头为圆形的石板，仍然矗立在原地不曾被穿透！
    “哈哈哈哈，好！”
    何晨快步上前，检查着石板的情况，脸上满满的都是自创了术法的喜悦与得意。
    自此之后，他只要反应够快，那便性命无忧也！
    何晨看着石板，越看越高兴，甚至看着看着，还感觉有点眼熟了。
    “嗯......嗯？！”

 第二百六十章 总得有个正经法术

    平直的石板，顶上再是个半圆的弧形......
    “啪嗒啪嗒。”
    何晨往后走了好几步，远远地看向自己新法术所施展出来的样子，原本高高兴兴的小脸一下子皱起。
    近着看，他释放出来的法术，看起来像石碑。
    而这么远远地看，那不一样了。
    站在这几步之外，那根本就是石碑！
    什么个意思？
    他新开发的这个法术，直接变成造碑的手艺了？
    “曾！”
    不信邪的何晨信念一动，再次施放法术。
    然后，在他的身前，便骤然冒出了一个标标准准的石碑。
    四面光洁，线条规整，就连石碑上方的圆头，都相当整齐。
    这样的石碑，插在这小山坡正前，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骤然在此立了一座坟。
    “曾！”
    仍然不信邪的何晨，再次动念，施放了另外那个没有圆头的“地刺”。
    然后，一个四面光洁，所有线条都规规整整的石碑，便出现在了刚才那个石碑的面前。
    没错，圆头确实是没了，但是视觉效果来看，丝毫不影响它看着像个墓碑。
    别说，两种不同样式的术法石碑，如此近地凑在一起，当真给人一种......
    这里先后埋了两个人的感觉。
    如果说在此之前，一个空无一字的石碑，看着还多少有种人还没埋进去的感觉。
    那么现在两个不同的石碑，并列在此后，这就是人家墓碑的感觉，变得分外明显。
    “.......”
    “彭！”
    何晨忍着踹踢他人墓碑的背德感，骤然奋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身前的石碑上。
    在这真气灌注之下的拳脚下，石碑巍然不动，分明彰显着防护的力度。
    石碑突然钻出，外加这般坚固。
    显然，他的防御法术，确确实实是成了。
    甚至，连这个法术的名字，都不用何晨大费周章思考，因为，一个名字已经跃然而出：
    “墓碑召唤术？”
    ......
    最终，在经过了一番的挣扎尝试之后，何晨到底还是定下了石碑召唤术这个法术的样子。
    而作为挣扎的代价，便是他尝试调整石碑召唤术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种满了各色的石碑。
    尽管这些石碑棱角、样式、造型，各有变化，但是唯一不变的，便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下面埋着人。
    事实证明，小范围地调整石碑的形状，并不能改变它像墓碑这个特性，甚至，还会由于形状上的区别，而让每一个“墓碑”都更有辨识度。
    最开始平平无奇的小山坡，经过何晨这么一番挣扎之后，已经彷若变成了乱葬岗。
    尤其是在这天色逐渐暗澹，日照逐渐昏黄的时候，更是一眼望去，都会感觉比周遭的其他山坡凉快不少。
    以至于，制造出了这一幕的何晨，竟都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许的害怕，而提前回城。
    翌日。
    何晨特地赶到更远之外的另外一片山坡，然后，在这一处的山林中，开始认真地琢磨起了飞剑之术。
    不过今天的他，就没有再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灵感与念头了。
    一整天的时间里，何晨都在努力地练习着飞剑之术，练习着以真气影响控制天地之力，以作用于小剑。
    这样的练习，自然就不会再是此前那般飞跃式的进展。
    但在真气的调控之下，一点一点增强自身对天地之力的掌控，一点一点增长自己对瞬息机会的把控，也确确实实是在增强何晨的积累了。
    不走丝毫取巧，纯粹增强对天地之力控制的训练，听起来或许显得枯燥。
    可是一点点细微的进步，随着一次次的训练而呈现，这样不断有收获的感觉，其实也相当有意思。
    这种铁杵磨成针的快乐，是一直以来都凭借天赋与创造力而不断变强的何晨甚少感觉到的。
    毕竟，别人都是专心修炼三五天，真气变强一丝，不断积累以变得强大。
    但是何晨却哪怕什么都不做，上一天下来，他的真气也仍然会自动增长几丝。
    以至于，现在的何晨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每天的真气具体增长了多少。
    只能大致估算出，自己体内长生真气自行修炼一天的时间，增长的真气，大约是普通真功高手全力修炼的小几十倍。
    创造出了自动修炼功法的何晨，相较于一般的真功高手来说，到底缺少了一点一点修炼，一点一点积蓄真气的喜悦啊！
    -----------------
    “彭！”
    “嗞~！”
    何晨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看着最后插在一处树干上，发出滋滋之声的小剑，满脸都是喜悦与振奋。
    飞剑之术，经过他小半个月的尝试之后，终于称得上是成型了。
    看向前往，眼前被何晨当成杀伤目标的几棵树木，如今已经千疮百孔，显然是被刺穿了不知道多少次。
    九棵树木，密密麻麻能有几百次的穿透，却能保持每一次的穿刺都集中在刻出来的人头大小的圈圈之中。
    虽然都是静物，但若是换成普通的江湖好手，以普通人的反应速度，何晨以飞剑杀之，不会比刺穿这些树桩难多少。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仅仅只是这插在树桩里，滋滋冒着细烟的小小飞剑！
    是的，何晨仅仅只用了一柄小剑，便造成这数百次穿透。
    从小剑离手开始，期间这柄飞剑便再也没有停下来过，一直都在眼前刺杀，知道何晨体内真气几乎耗空。
    本不过普通精钢的小剑，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的穿刺之后，已经生生在摩擦之中热到泛红。
    也正是因此，插入到树木中的小剑，才会发出这般明显的滋滋声。
    试问，哪个普通人，能够以暗器杀人，杀到暗器热到滚烫到能够烧伤树木？！
    “好，这般威力，这般效率，至此，我便将这一套的操纵，命名为小飞剑术了！”
    何晨高兴地为当前的飞剑之术命名。
    这套飞剑之术，除了不能收回飞剑，以及必须时刻紧盯飞剑的动向，以免走神让飞剑走丢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杀伤性上，更是一下子便超过了何晨掌握的一切功夫与法术。
    仅仅依靠这小飞剑术，何晨便已能做到不怕人海战术，所谓的双拳难敌四手，至此对他无用也！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山林石碑有邪异？

    “少爷少爷，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仙迹异闻么，城外的山林里冒出怪事了！”
    “有人在林子里打猎的时候，发现突然有一片大片的坟地，莫名被搬到了那里的山林里，足足有百多个呢！”
    “那些坟地的墓碑上全都没有字，听阴阳先生说，这是阴诡改命之意，那些坟里......”
    一大早，跟班少年兴奋激动地冲何晨讲述着小道消息，听着这诡异传闻的何晨整张脸木然一片，仿佛听不见一般地喝着茶水。
    他当初尝试练习石碑召唤术的地方，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
    散乱而各色的石碑，在人们的脑补之下，非常自然地被想象成了自行迁坟而来的孤魂野鬼，甚至还在消息的口口相传中，莫名地多出了相应的故事和说法。
    本来因为何晨灭妖之事，便有一群消息灵通的江湖豪客，从各处赶来邵息府城看热闹看稀奇。
    这一下有整出闹鬼的事情，还有大量的“墓碑”作为证据，整个邵息府城当即就沸腾了。
    不知道多少江湖客跟着跑去“坟地”处查探，甚至还有人特地夜探墓群。
    原本无路的山林被趟出了一条清晰的土路不说，最靠近边上的石碑，甚至都在这探查之下，生生被摸得包浆。
    按理说，一个个都实地去看过了，都该真切知道那些石碑就只是正常的石碑，根本不是什么突然迁移而来的墓碑才对。
    但是偏偏关于迁徙墓地内生鬼怪，暗藏凶冥的说法却一个接一个，甚至还有去过那边的人亲自站出来讲述自己撞鬼的亲身经历。
    何晨这两日随便一听，周遭都是讲这些东西的，甚至还有不少普通民众想着等江湖客少了之后过去祭拜求保佑。
    这对石碑群的始作俑者何晨来说，简直相当难受。
    “少爷，少爷，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据说还有人在那儿观无字碑领悟棍法呢！”
    观无字碑领悟棍法？！施放出石碑的何晨自己都不会棍法，这特娘哪儿来的傻......
    “呼~”
    何晨头疼地揉着眉心，冲兴致冲冲的跟班少年摆摆手：
    “石碑那边就不去了，我有点事儿，要去找天匠门掌门商量一下，你老实点在客栈待着，知道了吗？”
    这件事情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本来何晨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石碑而已，不至于引发什么浪潮，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就被人把它们搬回去自己用了。
    故此，他前面两天才没有管这件事情，而是权当不知道这事儿。
    但是现在诡异传说到处都是了不说，竟然还有人玩起了参悟无字石碑自创武功的套路，这特娘的要是放任下去，好不好真就一群人跑来琢磨了。
    要是再万一有谁脑子一抽，真的自创出了什么功夫，那何晨这个防御法术以后都不敢在光明正大之下用了好吧！
    是以，何晨已经下定决心，准备找天匠门掌门，让他帮忙把这些石碑解决掉。
    反正何晨已经在天匠门掌门面前，展露过自己施放地刺的本事，再多展露一个并没有本质区别的石碑召唤术，也没什么影响了。
    此前几天商讨庆典之事，何晨已经造访过天匠门不知道多少次，这次赶去，自然也是熟门熟路。
    会客厅里，何晨喝着茶水稍稍等待了片刻，天匠门郑掌门便赶了过来。
    一番客套之后，何晨便将自己试验新法术，结果残留的石碑被人当成鬼怪迁徙的事情讲了。
    听了这话，郑掌门的脸色一片愕然：
    “啊？！小仙人你的意思是，那片墓群，竟然是你施展出来的？那，刚刚墓群死人之事，又是何原因？”
    何晨正待点头，听到郑掌门后半句，却整个人一愣：
    “石碑那边死人了？！”
    “是啊小仙人，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天匠门派去墓群那边看守的人便传来消息，说是......”
    郑掌门将事情一一道来。
    天匠门向来对神异之事相当看重，故而在发现这处突然出现的墓群之后，便派人前去查探外加维持秩序。
    毕竟自从墓群被人发现之后，每天基本上时时刻刻那边都有颇多的江湖客探索，甚至有不少人尝试挖碑乃至于挖墓，这样的行为掌控邵息府城的天匠门肯定需要制止。
    结果今日天刚亮，天匠门高手巡视墓群的时候，却勐然发现，在墓群后方一处浅坑中，竟然无声无息多出了两具江湖客的尸体！
    在这诡异的地方，发生了这般诡异的情况，巡查的天匠门高手自然不敢怠慢。
    当即便让其他人封锁此处，并且亲自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门派之中。
    “本来我都准备先派些人去封锁该处，然后派人去找小仙人你来帮忙灭鬼呢，这真的是.....”
    “小仙人，这事儿，到底是不是鬼干的？”
    听了郑掌门这番描述，何晨也眉头紧皱，并且心中有些发毛。
    不应该的吧？
    就算他这石碑长得像墓碑，但就算是真的墓碑，插一地那也不至于这么引鬼啊。
    不然人家刻碑的人家，备着大量的无字石碑在家摆着，那还不天天撞鬼？
    可要说一口咬定不是鬼......
    仙人存在，妖怪存在，世界上真的有鬼，也确实正常。
    但话说回来，就算世上有鬼。
    何晨这石碑也就刚刚施放了不到五天，周遭也没什么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这也不该有孤魂野鬼找到这边来吧？
    还是说，这由地刺改来的石碑之术，竟然有聚集鬼怪的作用？
    不应该吧？
    杀妖的时候，也没发现鬼啊。
    “我也不知道。”
    何晨眉头紧皱着摇摇头，实事求是地说道：
    “这石碑确实是我五天前试验法术时弄出来的，但也只是参照地刺而改，按理来说，若是地刺妖法不招鬼的话，我创出来的石碑，也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石碑是由地刺改的......
    郑掌门听了这话整个一愣，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会客厅地上的地刺。
    原本被他当成仙迹的地刺，此刻看着，竟也仿佛有了种莫名的阴森。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有鬼无鬼

    正常来说，死了两个人的小事儿，随便派一个内功高手过去，就已经足够。
    但是这次，郑掌门却调了整整十位内功高手一同前往，而且，还都是精壮的汉子。
    郑掌门是什么想法，何晨不知道。
    但是看着这些正当壮年的内功高手，何晨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几个人看着阳气就壮，想必，无论是驱赶鬼，还是吸引鬼，效果都会很好。
    热烈的阳光下，一行十二人骑马朝着山林中的石碑林赶去。
    出了大道，走上林间的小路，密密麻麻的人群与密密麻麻的石碑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让我们进去，昨天都能看呢，今天凭什么不行了！”
    “兄弟，我是齐刀门传功长老的弟子，让我进去看看吧。”
    “什么时候能进，有个说法没有？我正观碑领悟棍法呢，拖久了灵感都没了啊！”
    ......
    前来观碑的江湖客们，都被天匠门的人远远挡在一圈划线之外，显然是将此处封锁。
    从人群的话语声来看，这些人似乎并不知道死人的事情，看来封锁得还是及时的。
    见此，何晨心中稍稍安定。
    不过，这天南地北的江湖客，吵吵闹闹的不在少数，怎么没有真敢冲进去的人？
    何晨有点奇怪，稍微靠近点一看......
    好家伙，维持秩序的天匠门之人，竟然清一色二十来个人，全都是内功高手！
    在场的江湖客熙熙攘攘，这么早便足有三五十人在此，而其中尽管也有内功高手，但是人数明显只在个位。
    这不敢冲，也就相当正常了。
    瞅瞅身为真功高手的郑掌门，再瞅瞅在场总共三十多个的天匠门内功高手，何晨感觉，仅靠这些人，似乎都可以灭掉他清河药派那样的门派了。
    而这，不过是天匠门随便就能拿出来，而且可以随时调动的部分人手而已。
    “掌门这边请！”
    见到郑掌门一行人到来，驻守此处的内功高手中有人迎上来领着众人入内。
    绕到石碑林的后方后，守在此处的高手将地上盖着的树枝揭开，地上的凹陷处，两具新鲜的尸体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本就在树木遮阴下的此处，一下子显得更加阴凉。
    “验过尸了吗？”
    郑掌门扭头询问。
    “回掌门，已经查验过了，两人都是脑后遭到砸击，一击毙命。”
    “杀人的凶器，就是旁边的石头，就是坑边上那个。”
    何晨顺着描述望去，果然在坑边上看到了一块看着就挺趁手的石头，上面，也确实残留着些许的血迹。
    见到这一幕，何晨又凑上去，以真气感受了一下两具尸体内部的情况，原本略有紧张的何晨，一下子就放松了。
    郑掌门一直都将几分注意放在何晨的身上，一见何晨这般神色变动，当即问向何晨：
    “小仙人，怎么了，可是有所发现？”
    “嗯，两人死因确实只是石头砸死，是以与鬼无关了。”
    听了这话，郑掌门更是一愣。
    两人被石头砸死，为何就与鬼无关？
    这是个什么思路？
    见郑掌门不解，何晨便解释道：
    “据我从书册中学到的来看，恶鬼杀人，若是为了夺人阳气，那人必然是被吸尽阳气而死，而不会是其他原因而死。”
    “眼下这两人是被石头砸死不说，我刚才探查了一番，两人体内的精气在生前并没有耗损的样子，显然没有被鬼吸过一口阳气！”
    “在我看来，这两人应该是同行的其他人所杀！”
    郑掌门听了这话，也不由上前查探了一下，然后，他脸上的神情也明显舒展。
    确实如何晨所讲，这两人就只是单纯被石头砸死，精气什么的，都没有变化。
    但是，就在众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边上一个内功高手，却小声提醒道：
    “那个，小仙人，要是恶鬼是为了吞吃他们的魂魄呢？”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传说之中吃人魂魄的恶鬼，可比吸人阳气的恶鬼可怕多了。
    何晨看了看两具尸体，皱着眉想了想说道：
    “恶鬼不至于一口阳气都不吃，只吃魂魄，而且还不直接吃，而是用石头砸死两人之后再吃吧？”
    “而且，若是恶鬼真就只是通过这般的方式来杀人......”
    见何晨话语停顿，连同郑掌门在内的众高手全都看向了何晨的脸。
    然后，何晨展眉笑道：
    “若是恶鬼只能以石头砸人，而且就只有这般力道，那恶鬼根本就杀不死我们！”
    “哈哈哈哈，确实如此。”
    郑掌门哈哈一笑。
    在场的众人，可最次都是内功高手。
    石块袭击后脑，对普通人乃至普通江湖客来说或许都很危险，但是对内功高手来说，劲风响起，他们便足以躲闪。
    接着郑掌门便对众人解释，讲了这些突然出现的石碑，完全只是何晨这位小神仙试验法术所成。
    然后何晨又当着众人的面，休地一声召唤出了一块与周遭石碑几乎完全一样的石碑之后，众天匠门内功高手们更是一个个全都神色舒展，再无惊慌了。
    “真的是，严查那个杀人的家伙，什么地方杀人不好，非要到小仙人实验了仙术的地方杀，尽吓唬人！”
    “小仙人这法术可真好啊，我们巡查的时候也检验过，确实坚固结实，不下于同等的青石板了哈哈！”
    “掌门，这小仙人制造出来的石碑，可得给我留几块，到时候我家老人走了之后，以这石碑相送，也能沾沾仙人的仙气呢！”
    ......
    排除了恶鬼作祟的可能之后，众人如释重负之中，都情不自禁地喜悦，畅聊之中，一个个还争起石碑了。
    何晨对此乐见其成，反正这些对他来说，都只是尝试法术的产物而已，除了验证的知识有用之外，石碑本身并无用处，赶紧都弄走了还免得麻烦。
    不过，到底是聊到了鬼，他倒是想起自己此前曾发现的一个秘法，内力运转之中能够些微观测到他人的内力。
    若是以天地之力在其间运转，能否看见恶鬼？
    心念一动，天地之力运转。
    与此同时，相当温润的感受便出现在了何晨的双眸之中。
    何晨舒服地一抬眼......
    便清楚地看见两个朦胧的身影，在两具尸体旁边飘动！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波平

    真的有鬼？！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何晨，此刻整个人精神瞬间紧绷，体内的内力瞬间影响着周遭的天地之力，冲着那两个模湖的身影奋力冲刷！
    “飒！”
    随着何晨动念，尸坑上空，平白无故突然出现了一股劲风旋转。
    在这天地之力的旋转冲刷之下，原本漫无目的飘飘荡荡的两个魂影，迅速变得更加模湖。
    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那两个应该是鬼的东西，便在模湖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骤然消散。
    “呼~”
    见到这一幕，原本已经做好了飞窜准备的何晨，狠狠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鬼魂能杀，那就安全！
    尽管何晨甚至都没弄明白这所谓的鬼魂能不能伤人，又会是以怎样的方式伤人。
    但是看了太多鬼故事的他，暂时也确实没有研究这个危险玩意儿的兴趣，先弄清楚怎么灭了这玩意儿再说。
    目前而言，知道怎么弄死鬼魂，就已经很足够了。
    “小仙人？”
    刚刚为了杀鬼，何晨掀起的天地之力力道也相当惊人，天地之力带动之下生成的旋风将地上的树枝树叶都卷了起来。
    感受到这股明显不正常的旋风，郑掌门扭头便看向了最有可能与之相关的何晨。
    何晨瞅了瞅确实没了鬼魂的旋风处，摆摆手，心念一动间带着大批树枝树叶的旋风便飘到了边上消散：
    “刚才突有灵感，便尝试了一下想法，打扰了。”
    见到旋风听话地移向一旁自发消散的模样，周遭包括郑掌门在内的众人，全都情不自禁露出羡慕的神色：
    “小仙人这当真是挥手之间呼风唤雨啊。”
    “没有没有，也就......清理清理地面什么的。”
    何晨看看周遭自己召唤出来的石碑，很明智地将自己看见鬼魂的事情瞒下，然后迅速转移起了话题：
    “既然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那边安排人将这一片的石碑搬走吧，插在这里，谣言乱传，实在不像话。”
    -----------------
    弄清楚死去的两人不是鬼魂杀的，并且杀掉了死去这两人的鬼魂之后，何晨等人便又朝着府城回去。
    而在他跟着郑掌门回到天匠门的时候，天匠门派去搬石碑的人马也便出发。
    有着天匠门的人处理后续事情，等他们将石碑搬走，并且将编造的真相讲清楚，这件相当离谱的事件自然也就可以解决了。
    是的，编造的真相。
    何晨与郑掌门商讨的结果，是宣告此乃自然生出的石碑，而不会说出石碑乃是何晨施展法术而出。
    毕竟，召唤石碑术目前来说，到底还算得上是何晨的底牌。
    在敌人朝着他冲杀过来的时候，这个造型看起来挺晦气的法术，是真的能够抵挡伤害以及延缓敌人冲来的速度。
    何晨的近战功夫确实不差，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真正威力大杀伤性强的能力就变成了中远程的方式。
    而在现在小飞剑术也许大概差不多成了之后，虽然仍然做不到飞剑飞出之后还能收回，但是却也确实成了何晨当前最强的攻杀之术。
    在这般情况下，一个能够遮挡杀伤，而且还能阻挡袭击而来的敌人的法术，还是有必要保密一下的。
    “小兄弟，又在打听呢，听说啥了？”
    踏入客栈，何晨满脸的轻松愉快。
    出门一趟，不仅解决了谣言的问题，而且还顺带当真看见了鬼魂并且灭掉了鬼魂。
    该说不说，尽管发现鬼魂的存在时，何晨确实被吓到了，但是能够发现如何灭掉鬼魂的方法，何晨还是很高兴。
    毕竟至此之后，若是再遭遇了其他鬼魂，那何晨就能轻松灭鬼。
    又解决了谣言又掌握了杀鬼的办法，何晨如何能不轻松愉快？
    看到何晨，跟班少年惊喜转头，当即吧嗒吧嗒朝他跑来：
    “少爷少爷，我又听说了一件神异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妖兽金针蜂！”
    嗯？
    何晨一挑眉，当即找了个桌子坐下。
    他本准备上楼进入意识空间里，琢磨琢磨旋风能不能想办法研究出点什么呢，若是有妖兽存在，那完全可以听听。
    他目前的三个法术，其中两个相对完善的法术，都是模彷妖怪的妖术而成。
    若是能遇到其他妖怪，那搞不好还真就能再弄出点新的法术出来！
    跟班少年吧嗒吧嗒赶到何晨身边，冲他兴高采烈地讲道：
    “少爷，这事儿还是今天刚被发现的呢！”
    “天匠门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把迁徙墓群给封闭了，很多辛苦赶过去的江湖高手无处可去，就往周遭到处寻摸，想看看周遭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结果，真的就有人找到了其他神异之处！”
    “就在路程几刻钟之外另外一处山林里，有江湖高手发现了好多树木被生生穿透，树干被扎得如同蜂窝，而且被扎穿处还都是人所不能及的高度。”
    “在另外一处，江湖高手们发现还有另外几处大树一人高处，也被扎得透透的，听说......”
    听到这里，何晨的神色便清晰地从此前的饶有兴致，变成了一片木然。
    特娘的。
    他就不该坐下来！
    邵息府城的江湖客们，都脑子有病是不是？
    石碑召唤术试验现场的事情刚解决，现在小飞剑之术的试验现场又被发现，又被误会？！
    这特娘......
    何晨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听着跟班少年细细的讲述。
    在跟班少年的描述之中，何晨练习飞剑的现场痕迹，被引经据典地解释为了传说中的妖兽金针蜂。
    其中有着各种细节对照，各种典籍记载，乃至于曾亲身经历过的金针蜂追杀之人的担名认证。
    要不是这些痕迹就是何晨自己弄出来的，而且那些所谓的细节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何晨只怕都要信了这个谣言了。
    但很抱歉，这就特娘是何晨用飞剑戳出来的！
    怪不得书籍里记载的仙人都住在人迹罕至之处，要是仙人不躲远点......
    “唉！”
    何晨长长叹出一口长气。
    有了这事儿，他再想找个山林练飞剑都不容易，看来只能先在待在客栈，以意识空间训练了。
    不过......
    “小兄弟啊，来，来，别说了，跟我上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被强化了

    尽管说起来，谣言的事情都和跟班少年没有任何关系。
    身处客栈之中的他，既不是最先发现并编造谣言的，也不是真正将谣言传播开的。
    他就仅仅只是将谣言传到何晨耳中的那个人而已。
    而且，跟班少年尽管传的都是谣言，但他确实是在自发而用心地为何晨寻找仙人相关的东西。
    能力上确实差点，但是态度上确实相当不错，乃至于，很有自己人的意思了。
    所以......
    何晨还是要给他吃吃苦头！
    修炼的苦。
    “小兄弟啊，你经脉知识学得怎么样了？功法看懂了吗，尝试凝练劲气了没有啊？”
    少年自然少不了想要练武，跟班少年同样如此，此前何晨闭关之前，就交代他找人学习经脉知识。
    准备在他将经脉知识学得差不多之后，就把跟班少年摸尸摸出来的那本内功秘籍教给他。
    咳咳，顺带，也是何晨此前杀入车剑门，威胁车剑门掌门后，送给对方的那本秘籍。
    要是再教给跟班少年，这本秘籍的利用率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何晨发问，跟班少年自然当即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掌握情况讲了出来。
    尽管少年对是练武的积极性很高，但是到底学习的时间短，加上也只是浅浅学习，所以他的掌握情况总体来说还是偏差的。
    就当前的情况，肯定不足以修炼内功。
    但是......
    “小兄弟，你当前经脉知识的掌握程度，还不足以修炼内功啊，差得还有点远，要入门至少还要学一两个月才行。”
    “不过，当前这个水平，倒是已经足够修炼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另外一种功法，一种，嗯，外功内练功法，同样可以变强！”
    “你要不要练练那个功法？”
    听到何晨说他掌握程度不够修炼内功时跟班少年并没有太过失望，毕竟学习进度如何他自己也清楚。
    但是，等听到何晨讲，当前这个水平已经可以修炼何晨自己琢磨出来的功法之后，跟班少年的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要！感谢少爷赐我功法！”
    什么外功内练他听不懂，但是被称为小仙人的何晨有多厉害，少年他是知道的。
    路上的时候便无一人能在何晨的飞刀下走过一招，来到邵息府城之后更是一举杀妖，震撼全城，被誉为全城第一高手。
    如此强大的何晨，他琢磨出来的功法，对少年来说绝对是好东西！
    见到少年一口应下，何晨欣慰点头，当即一拍少年肩膀：
    “好，有眼光！”
    “那你就先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学习经脉知识，之后，我就专门抽出时间来教你修炼这门我所自创的新功法！”
    可能有人不知道外功内练的功法是什么样的，甚至可能都没有相关的概念。
    这很正常。
    因为，这个概念，乃是何晨在发现天地之力可以逆转为精气之后的这些天里，灵感突发自己想出来的。
    总体的逻辑，来自于精气本身就能够用来强健身体。
    所以若是不断调动额外的精气，以坚实自身身躯，那就能够不断让身躯变强，这也正是外功的锻炼方式。
    但是普通的外功锻炼，效率太慢，只靠着身体自发的消耗劲气，故而比起内功差得老远。
    内功的修炼，本就是不断将体内消化多余的精气转化为内力，积蓄内力以变强。
    若是将内功汲取精气的方式，叠加到外功的锻炼之中，那么外功的修炼也将能够做到如内功一般得以更加迅速。
    也正是因此，当今整个世界上，至少何晨所知道的整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外功内练的功法。
    ——包括何晨。
    咳咳，是的，到目前为止，这门功法，还只在何晨的创想之中，此前因为忙于其他法术的完善，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将这个小功法创造出来。
    但是，现在既然法术已经基本完善，而且也不能继续跑到外面的山林里面完善法术了，那琢磨琢磨这个加强身体强度的功法，倒也正好。
    加强身体强度，让肉身变得更加强健有力，对于以飞剑杀人的何晨来说，也相当有用。
    试想，若是敌人拼尽全力，躲过了飞剑，避过了地刺与石碑，千辛万苦冲到何晨的面前，结果何晨邦邦两拳过去，威力比地刺还强。
    啧，那个效果绝对非常有意思！
    顺便，等这个功法创造出来之后，还能分出部分出来，让少年变强的同时，好好消耗消耗他的精力，让他一天天累得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也算是小小惩罚了。
    于是，送走跟班少年之后，何晨便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开始顺着自己的思路，琢磨起了这套新的功法。
    外功内练的功法，比起内功功法实实在在简单很多，甚至涉及到的经脉都不需要多少，更没有染劲归府这一步，真要说，随便一个内功秘籍的创功先辈，有了思路都能撰写出来。
    而这对于当下连法术都创出来不止一种的何晨来说，那就更加简单。
    没花多少时间，何晨便撰写出了一套能用的外功内练功法。
    然后，便是精细地调整。
    这一块......对于何晨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等到他将整个外功内练的功法研究清楚，以至于定板，时间甚至都只过去了一个时辰。
    此时，不过刚刚到了中午饭点。
    于是，吃完饭之后，何晨便再次带着跟班少年来到了自己的客房，并且现场将新撰写出来的功法抄写在了纸上。
    “怎么样，简单吧！只要你以此好好锻炼，那我保证，在我的帮助之下，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变得比一般的江湖好手还要更强！”
    何晨信心满满地向着跟班少年保证。
    何晨对自己有信心，跟班少年，也对何晨有信心。
    他看看何晨抄写的功法，看看持笔的何晨，兴奋而又有点懵地问道：
    “嗯！不过......”
    “少爷，这个功法，应该怎么入门？我没有修炼过功法，不是很懂。”
    “入门啊？简单！”
    何晨一巴掌拍在跟班少年的头顶百会，天地之力转化的劲气被他大量注入少年体内：
    “好了，你入门啦，快去沿着客栈外的那条街跑步吧！先全速跑两刻钟！”

 第二百六十五章 数刻钟，体质变强！

    尽管这些天，何晨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法术上，但是术法为用，功法为本的道理，何晨还是相当清楚的。
    每天琢磨小飞剑术的空隙，何晨都在琢磨天地之力，琢磨真气、劲气、精气。
    而这带来的其中一个结果，便是何晨掌控下的劲气，在进入跟班少年体内的瞬间，便统统化成了精气。
    “啊？”
    跟班少年在被何晨抚顶之后，整个一哆嗦。
    然后，便只觉自己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精神饱满，这般精力充沛的感觉，简直让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过。
    “啪！”
    “别愣着了，快，下楼，绕着客栈所在的这条街奔跑，你要是再继续呆愣着，搞不好你就要爆体而亡！”
    何晨见跟班少年愣在原地，当即开口吓唬。
    何晨的话跟班少年可不敢不当真，听了这话，他整个一激灵，当即便撒着脚丫子飞快朝着楼下跑去。
    何晨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没等几息，跟班少年便出现在了街道之上，在何晨的注视之下全速奔跑。
    “不错不错，哈哈，挺有干劲，是个变强的料子！”
    见到少年全力奔跑的模样，何晨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刚才注入跟班少年体内的精气可不在少数，以何晨自己的消化效率来算，靠吃肉产生这么多的精气，也起码得是吃上五斤的肉才能转化出来的量。
    这些精气，若是内功高手得了，最好的消化方法，自然是盘坐运功，将这些多出来的精气，转化为内力。
    这么多的精气，若是让内功高手转化，至少能够转化出好几天的功力来。
    对普通人来说，多余的精气要消化掉，那全力奔跑便是最好的办法。
    而这么多的精气注入到还只是普通人的跟班少年体内，少年哪怕全力奔跑，只怕最少都要跑上好几刻钟才行。
    充裕到满溢的精气，足以保证跟班少年在奔跑的过程中一直有力气，并且不断恢复身体在奔跑之中产生的细微损伤。
    若是跟班少年坚持着狂奔，将体内这些多出来的精气全部消化吸收掉，他的身体素质绝对能有清晰可感的提升。
    当然，这个过程中的疲惫与痛苦，那肯定在所难免。
    这个，就是何晨的迁怒~
    小伙子，痛苦地变强吧！
    “休~”
    看着外面奔跑的跟班少年，何晨手上也浮起了小剑。
    比匕首还小一些的小剑，在些微天地之力的加持下不断上下左右地震颤，相当不稳地漂浮在何晨的手心之上。
    街道上，跟班少年在奔跑着锻炼身体，客房里，何晨则精细地锻炼着掌控力。
    “嗯，差不多了。”
    将近三刻钟的时间转瞬即过，此时，少年奔跑的速度已经肉眼可见地下降，显然，何晨注入的那些精气，已经基本消耗完。
    此时的跟班少年已经整个人汗流浃背，全身如同被水浸湿。
    何晨手一翻，收起小剑，当即朝楼下走去。
    途径大堂，他让小二速速上两壶温盐水，然后提起其中一壶，就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正好少年又是一圈跑完，来到了客栈门口，何晨当即将其截停。
    “呼~呼~少爷，呼......”
    “别呼了，来，把这壶水喝了。”
    何晨一把将整壶的温盐水递予少年，同时准备以真气探查少年体内的情况。
    但是该说不说，跑了小半个时辰的少年，此刻全身上下从头到尾，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这.....不好下手啊。
    “啪！”
    何晨一巴掌拍在少年的肩膀上，以真气感知着少年的身体情况。
    嗯，还不错，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狂奔了这么久也没啥事儿。
    而且别说，尽管这大量的精气，都是通过奔跑这样简单的方式消化，但是从何晨此刻的探查来看，少年的精气神，竟然也确实提高了些许。
    三刻钟的时间，便立竿见影地提高了人体三宝，好家伙，这个效果都称得上大药。
    以何晨在医学上的见识来看，大病初愈之人若是这样来一波，绝对当即便能恢复到健康状态，而无需再长期修养。
    仙人是抚顶授长生，何晨这也算是抚顶授强身了。
    同时，既然少年能够短短时间内便毫无虚浮，更毫无暗伤地强化身躯，那便说明，何晨所想的这条路子，当真普遍适用，是真的能够在内功之外，趟出一条新路的！
    ......
    “少爷，呼~我~我呼~喝完了！”
    在何晨探查外加思索的时间里，跟班少年已经喝完了满壶的水。
    “哦？已经喝完了啊，好！”
    何晨阻止了少年提壶还回客栈的动作，主动伸手接过少年手中的水壶，然后......
    “啪！”
    “既然喝完水了，那就再去跑吧，你已经再次精气充沛了！”
    是的，何晨再次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脑袋上，早已准备好的充裕劲气化作弥散的精气，瞬间涌入了少年的身体。
    还在喘着粗气的跟班少年再次精神一振，原本急促的呼吸，都在短短数息的时间里完全平复。
    更加明显的，是跟班少年的脸色，就在精气输入之后，本明显疲惫不堪的少年，几乎立刻便恢复到了容光焕发的程度。
    一脸懵逼的容光焕发。
    “诶？！”
    “你已经走上外功内练之路了，快跑跑看，你应该已经变强了！”
    何晨万分肯定地冲着少年说道。
    听了这话，原本还一脸迷茫的跟班少年，尽管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却显然振奋了起来：
    “啊？好！多谢少爷！”
    “啪嗒啪嗒！”
    何晨这次说的，就不是骗跟班少年的了。
    刚刚狂奔了三刻钟，休息的时间仅仅只有几十息的跟班少年，此刻再次迈开步子，奔跑的速度竟然此前第一次奔跑时，速度还要明显更快。
    至于比起他刚刚最后几圈的速度，那差异更是天差地别。
    于是刚刚起步，少年便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明显变强。
    本就全力奔跑的少年，此刻更是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奋力狂奔！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何晨亦炼体

    “诶诶诶！别跑了，今天你跑得已经够多，再跑容易受伤了！”
    何晨拉着被拍了一下脑袋的少年，让他别又一下子窜出去。
    此刻天色已晚，奔跑了一个下午的跟班少年，尽管体内一直都有精气弥补，但跑了这么久，到底身体也过于疲惫了。
    最后给的这点精气，只是为了让少年不至于筋疲力竭吃不下饭而已。
    “少爷，我感觉我又恢复了，还可以再跑的！”
    跟班少年往上用力一蹦，蹦出三尺高，以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体非常健康，迫切地祈求何晨让他继续奔跑。
    不断奔跑确实酸痛，也确实非常难受，但是，与他这一个下午那清晰的进步相比，简直什么都算不上。
    每一次的奔跑都能清晰变强，这样的感觉，简直太让人上瘾了。
    当下的跟班少年，感觉自己一个能打开始奔跑前的自己三个！
    “行了行了，够了，吃个饭好好休息一下，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明天还有更进一步的修炼呢。”
    何晨手上一用力，当即就把蹦蹦跳跳的少年给压得死死地，蹦都蹦不起来。
    然后，拉着少年来到已经开始上菜的桌前。
    这个下午，跟班少年绕着客栈这条街跑了多少圈，无人知晓。
    但是，店小二送到桌前的温盐水，却是一壶接着一壶，总共送了能有七壶。
    这些温盐水，全部都被跟班少年跑到筋疲力尽之后灌掉了。
    一直观望看热闹的其他人，从店小二到江湖客，一个个的神情，也都分明地经历了三个阶段。
    从一开始，见到有人大夏天居然绕街狂奔的看笑话；
    到中间，见到少年奋力跑了一个多时辰，担心少年就这么跑死的惊忧；
    再到最后，见到少年几乎不休，从中午跑到晚上却仍然精力充沛的如见神人。
    何晨这个小仙人在场的人都认识，在小仙人摆出不想搭理人的态度之后，在场的江湖客尽管心中好奇难抑，但却无人敢上前打扰。
    但是店小二那边，却不断被江湖客叫过去小声问话。
    等到何晨叫停，让跟班少年不再狂奔的时候，在场的江湖客们几乎每一桌，都由茶酒换成了温盐水。
    此刻正在吃饭的一桌桌客人，其中大半都在用温盐水下菜，也是一大奇景了。
    毕竟，少年每次奔跑到没有力气之后，都是喝了一壶温盐水，然后被小仙人拍一下，就当场完全恢复，跑得比此前还快。
    这谁能不将之买上一壶，亲自琢磨琢磨呢？
    尽管，琢磨了也没用。
    “好好吃饭，吃饱了上去好好洗个澡，别老琢磨着狂奔，修炼可不是跑跑步这么简单。”
    “好好休息，明天开始的修炼，才会更快变强。”
    魂不守舍的少年，被何晨压着大口大口吃着饭菜。
    看着时不时往外面的道路上瞄上几眼的跟班少年，何晨相当澹定地冲少年吩咐。
    今天，何晨确实让跟班少年跑步锻炼，而且也确实让跟班少年明显变强。
    此前的少年，只能说是还算健康是的少年人而已，但是此刻的跟班少年，仅就身体素质而言，已经比得上一般刚入门的江湖客了。
    但是，这并不是何晨所设计外功内练之法。
    跑步不过是最普通、最简单消化精气的方式而已，何晨随便设计一套招式，都比跑步更加有效。
    少年全力奔跑，得全力跑上好几刻钟，但若是换成何晨设计出来的消耗精力的招式，那都不必以刻钟来计算。
    做的足够精确，甚至可以百多息便将全部的精气消化。
    之所以何晨让少年狂奔来消耗精气，一方面是想折腾折腾少年，让他痛苦痛苦。
    另一方面，则是到底这外功内练的招式乃是何晨自己所创，除了他自己在意识空间尝试过之外，没有任何的参考。
    跑步消化精气到底更加柔和，如果除了什么意外，何晨也能迅速应对调整。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套炼体的外功内练之法，在运作理论上来看，确实是安全的。
    跟班少年七八次将精气全部耗掉，身体也无甚损伤，只是狂奔了一整个下午，身体稍稍有些疲惫而已。
    但是这个程度的疲惫，补充好精气，再好好睡上一晚，也便恢复得差不多。
    甚至，之所以何晨现在要制止跟班少年继续狂奔，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他不想再一直等在大堂里了。
    等到吃完饭，跟班少年便打着哈欠，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睡觉。
    而何晨，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第一个尝试的跟班少年洗洗睡的时候，他，则要正式开始外功内练的修炼了！
    “呼~”
    何晨长长呼出一口，在体内将大量的天地之力逆转了为精气，顿时，他的全身都被这巨量的精气所充斥。
    精气即足，便是修炼外功之时。
    何晨当即将肢体，摆出了他在意识空间中反复琢磨而出的姿势。
    这个姿势，动作别扭，平衡艰难，摆出这个姿势之后，何晨几乎全身各个部位都在用力。
    尽管是个静止的桩功，仅仅是维持这个动作，便在不住地消耗着何晨的精气。
    原本周身无汗的他，仅仅数息的时间，额头上便分明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这，就是何晨所设计的外功内练功法的静功部分。
    这些被消耗掉的精气，将会有相当一部分被用作强化身躯。
    不要看何晨只是一个姿势不动，仅仅保持这般的姿势，对精气的消耗，便不会小于常规的内功功法。
    而且大多数的内功功法，都有修炼时间上的限制，但是这外功内练之法，却任何时间，修炼多久都行！
    以此外功内练之法修炼，虽然不能积攒内力，但是却能够显着而迅速地强化己身。
    加上何晨可以不断从天地之力逆转出大量精气，那当真就是姿势一摆，自动变强！
    而且......
    何晨的目光，盯向早已摆在油灯侧后的书册，心念一动，进入了意识空间。
    以静功炼体的他，不仅体内真气也在自发修炼变强，他甚至同时还能在意识空间里研究其他东西。
    此刻的他，简直就如同三个人一般，同时修炼三个方向！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地造化还欲夺

    尽管能够研究的东西很多，但是进入意识空间之后，何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继续研究小飞剑术。
    一方面，小飞剑术乃是何晨当前最强的攻杀护道之术，好好练习，不断改进，这样才能在日后杀灭仇敌，保得性命。
    另一方面......
    “休！”
    “啊！”
    另一方面，在意识空间中时不时练习练习收回飞剑，也可以时不时死出意识空间，感受感受自己体内的精气还够不够用。
    该说不说，这飞剑厮杀，确实方便而且厉害，当真有传说中一剑光寒五十州之感。
    但是，杀完人之后收回飞剑是真的不容易啊，动不动，就容易把自己也顺道干掉。
    这要是不把收回飞剑的本事练出来，那飞剑出剑一次，丢一次剑，那还了得。
    那不成“我的飞剑出鞘必见血，因为，如果不见血，就白亏一柄飞剑”了？
    天匠门郑掌门可是说了，妖怪的牙齿，会打造成飞剑的模样，供何晨驱使。
    但显然，回收飞剑这个操控练会之前，何晨都不会轻易使用那些飞剑。
    而要练成收回飞剑，尤其是想要练成飞剑飞回之后，悬停与手掌之上，亦或悬于肩旁，就必须在飞剑急速飞回时，控制天地之力将其前冲之力刚好抵消才行。
    要在一个眨眼的时间里，根据飞剑的速度衡量好天地之力的力度，让飞剑完全停下，这个难度，当真不是一般的大。
    何晨感觉，若是能够将这招练好，他甚至都不用练什么其他的防御之术，直接将敌人射来的箭失亦或刺来的刀剑，也全都以天地之力悬停就行。
    到那时，一念之间定人武器，那当真是仙人姿态。
    所以说，这飞剑之术，当真是入门简单精通难。
    以至于，何晨练着练着，被飞剑一次次戳出血洞之后，都忍不住以长剑，练习御剑飞行了。
    如此一来，何晨总算就不用被飞剑戳洞刺死。
    而是摔死。
    ......
    “对，这套动作学会了吗？学会了就自己练着，记住了，力道一定要到位！”
    “诶，好咧少爷！”
    “嗯，那你好好练吧，精气不足了就停下来，敲我房门知会我。”
    翌日一大早，何晨便将外功内练的外功，传授给了跟班少年。
    不过，他教给跟班少年的，不是他自己修习的静功，而是如同拳法一般的动功。
    这个动功也正是何晨为真正入门外功内练之人，所设计的练法。
    通过这个练法，不仅能够消化精气，还能同时练武，在强健身躯的同时，还能掌握些许打法，不至于只得一身蛮力。
    “啪！”
    何晨一拍少年的头顶，将浩然浓重的精气注入他的体内，便直接朝隔壁自己的客房走去。
    然后，等他逆转出大量精气，摆好静功的姿势，再眼睛盯在书籍上，便又是三重修炼同步进行。
    培养跟班少年，到底只是何晨一时兴起而已，加强自身，修炼成仙，才是何晨真正的目标。
    包括当前这外功内练的炼体之法，事实上也有何晨相当大的野心在。
    那便是，先以精气炼体，练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如引天地之力灌入经脉一般，引天地之力炼体！
    何晨觉得，当初那头狐妖那么强，绝对就有天地之力炼体的原因。
    被何晨所杀的那头狐妖，除了妖术惊人之外，另外凸显的一点，便是身躯极强。
    扑杀撕咬的力道都不说，仅仅是防御，便相当惊人。
    不要看它终究还是被何晨杀死，并且在此之前还被何晨以飞刀刺出了不少的伤口。
    但要知道，何晨在杀妖的时候，所掷出的每一柄飞刀，都是用尽全力的。
    真功高手用尽全力运转秘法所掷出的飞刀，就算是铁甲也能破之，甚至将着铁甲之人以暗器穿透。
    甚至内功高手全力掷出的暗器，在击中的情况下，都足以穿透身着皮甲之士了。
    但是，何晨而在这个妖怪身上那么多下的飞刀，却仅仅只是伤到妖怪，若非最后那一记飞刀杀入了妖怪的脑髓，只怕妖怪都不会死。
    而另外那个内功高手所掷出的暗器，更是仅仅擦破了妖怪的些许皮肉而已。
    以妖怪为参照，便说明这条路确实是行得通的。
    等到身体能够承载天地之力了，直接以天地之力炼体，以身躯夺天地造化，这何尝不是一种修仙呢？
    还没有见过任何仙人的何晨，对到底怎样才算是成仙，其实也挺懵。
    但是按照他当下粗浅的理解，修仙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为己用。
    是以，现在只要是利用天地之力强化自身的法子，何晨都在琢磨。
    甚至何晨还在想着如何将天地之力与真气相结合呢，弄出类似妖力那般强大而特殊的力量呢。
    毕竟，真气尽管确实能够调动天地之力，但是到底比起妖怪用妖力调动天地之力差很多。
    可惜，就目前来看，真气确实不太能直接与天地之力融合。
    两者之间尽管确实有联系在，但是如何以真气吸纳天地之力，仍然是个问题。
    如何直接用真气夺天地之造化，而不是调动天地之力逆转为劲气之后吸收，何晨尽管已经做过各种尝试，但就目前来说，还没有丝毫办法。
    “之前有了解过，内功高手之上，是练成真气的真功高手，而真功高手之上，则是先天高手。”
    “内力不能调动天地之力，真气能够调动天地之力当不能融合，那到了先天境界之后，会不会就能够直接吸收天地之力了呢？”
    “毕竟整个澄州，十多个府的范围内，有先天高手的门派，也就只有寥寥两个而已。”
    “唉，不过，相较于先天高手，我还是更想得遇仙人啊。”
    “若是解决了燃鼎门与清河县的事情之后，还找不到前方仙路的话，那我便还是往蜀州去一趟，去寻一寻剑仙吧！”
    何晨一边琢磨着修仙之法，一边继续尝试改进小飞剑术。
    踩在长剑上飞行，另有小剑巡于周遭护法，此刻的他......
    “彭！”
    一不小心又死了。
    没事儿，再来！
    距离杀妖庆典，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炼体另有收获

    修炼无日月，数日一瞬间。
    感受到了外功内练所带来的的清晰变强后，跟班少年几乎是日夜不停操练着何晨所教授的外功。
    而收获也没有对不起少年的努力。
    如今的跟班少年，拳脚使出便是劲风呼喝，一招一式之间的动静，不说能打得过谁，但要是沿途这么打着拳赶路，等闲的小贼匪应当已不会对他下手。
    一般来说，小门小派亦或者没门没派的少侠，刚刚踏入江湖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个层次了。
    是的，在何晨的加持之下，一个普普通通，从来不曾练武亦不曾打熬身体的少年，仅仅十数天的时间便达到了常人修炼好多年才能达到的程度！
    这样的成果，比起何晨所预期的还要更好。
    但是，现在的何晨却除了给跟班少年增添精气之外，完全顾不上搭理他。
    因为，何晨自己的收获，更大！
    “嗡！”
    意识空间中，刚刚穿刺厮杀人影的匕首，在顷刻之间，当真悬停在了何晨肩膀。
    而在何晨的身上......
    仅仅只有两个血洞！
    “曾！”
    与此同时，手持匕首的人影冲着何晨一击刺来，这个人影乃是最早那个被何晨杀死的内功刺客。
    但是，这一刺，却在何晨的一目之下，在距离他仅仅数尺之处被凭空悬停！
    白衣负手的何晨，仅仅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影，这个人影，便被死死定在了原地。
    人影周遭，狂风席卷，顺带带动着何晨的衣袂飘动。
    被控制着的人影不断挣扎，如同被镇压的恶鬼一般。
    然后，随着何晨心念一动，飞剑便在瞬息将人影的四肢全部切断。
    是的，仅仅数天的时间，何晨在天地之力细微操纵方面，便有了如此大的进步！
    这是何晨数日不断努力锻炼的结果？
    是何晨日夜努力训练的成果？
    是何晨拼着一次次死亡拼死训练出来的成绩？
    不，不是！
    确实，何晨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在努力修炼，都在拼死尝试。
    但是，如果只是靠着努力，他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产生如此巨大的进步。
    真正让何晨在对天地之力的控制上产生如此大的进步，并且让何晨都无心关注跟班少年变强速度的，乃是他自身的炼体。
    是的，强身炼体，让何晨对天地之力的掌控变得更强了！
    这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乃至于不合常理。
    何晨此前之所以炼体，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力道更强，更能抗伤。
    当初的他自己都没有想过，炼体能对天地之力的掌控有什么帮助。
    但是，在他的身体当真在精气熬打之下，变得强健起来，精与气都变得更强之后，何晨赫然发现，自己的神竟然也变强了！
    人体三宝，精气神。
    身体强健，三者俱涨。
    何晨原本只是单纯想要增强体魄，完全没有多想神魂一事。
    毕竟他所学的医书之中，从未讲过精气神中的神，对修仙有什么帮助。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身躯强健之后，何晨的精气神全都迅速而显着的提高。
    正所谓：精强则体壮，气强则身敏，神强则意志清明。
    精与气的增强，对何晨来说变化影响不是很大，毕竟何晨并未多琢磨近身作战，是以这带来的也就是躲闪自己飞剑的时候稍微灵活一点。
    但是神的增强，却相当立竿见影。
    神魂增长之后，何晨对天地之力的掌控明显变强了一大截，当下这般明显的进步，泰半的功劳，都是神魂增长带来的！
    甚至，神魂的增长，还不只是在对天地之力的细微控制上有了进展，更强的神魂之下，何晨同一份真气所能调动的天地之力的总量，都有了清晰的增长。
    而要知道，何晨在外的身躯，可不只是在锻炼外功，与之同步的乃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曾停下的内功修炼。
    精气充足之下，真气增长的速度本来就快，甚至偶尔何晨还会直接将天地之力逆转的劲气融入长生真气之中。
    神魂明显增强，真气也大幅增长之下，何晨三个法术，全都变得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如今的何晨，半人高的地刺都能顷刻施放，而原本施放出来之后，高度与墓碑几乎等同的石碑召唤术，如今再用，高度已经轻松超过一人高。
    虽然距离一丈高还差不少，但也有大半丈（两米多）的样子，绝对能够轻易为何晨挡住一切迎面而来的伤害。
    而体现在飞剑上，那便是飞剑的速度变得更加迅疾，杀伤性增大的同时，控制的难度也相应变大。
    也正是因此......
    何晨此刻身上的那两个血洞，才会那么利索。
    不过，虽然在飞剑之下，何晨的身躯轻易就会被穿透，但实际上，如今何晨在外功方面的功底，比起寻常苦练十年的外功高手也不会差多少。
    毕竟，至少在澄州，只有练不了内功的人才会修炼外功，外功一道，几乎没有什么发展。
    何晨这般精气不限量，桩功还能在意识空间不断调整以达到更好效果之下，修炼的进度，又如何能不一日千里？
    于是......
    “彭！”
    再次尝试引天地之力入体淬炼身躯的何晨，再次在意识空间中横死。
    “唉，看来差距还很大啊。”
    何晨颇有些贪心不知足地摇了摇头。
    尽管他当前的身躯已经相当强健，但是距离天地之力入体的程度还差得远。
    看来，至少也要再等十天半个月之后，再试试了。
    如果事情有波折，可能还得更久。
    毕竟......
    何晨看看天色，此刻，天已大明，跃起的朝阳正将夏末的阳光射入客房。
    监听秘法运转间，何晨已经听见了客栈外不远处接他的马车的噜噜声。
    何晨缓缓停下桩功，看了看全身汗湿的衣衫，当即冲隔壁业已醒来的跟班少年吩咐道：
    “小兄弟，赶紧起来，下去让小二准备洗澡水，顺便让来接我的马车稍稍等待！”
    是的，十多天的时间，已经在苦修中过去了。
    今日，便是杀妖庆典举办之日，大半年未曾闻名的燃鼎门，也将再次出现在何晨的视线之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小仙人出

    外功尽管全方位提升身体素质，甚至连万难练到的“神”都能显着提高。
    但是，以消耗旺盛精气为根基的外功，到底还是身体的剧烈运动，哪怕何晨修习的是静功，半个多时辰下来，也已让他汗流浃背。
    为此，何晨与跟班少年的房间里，都是常备几壶的澹盐水，流汗太多，口干舌燥，便能立刻喝水补充。
    “噗通！”
    “舒服！”
    一跃跳进装满热水的木桶，已经有了大人模样的何晨，全身上下肌肉的线条清晰有力，只是看上去，便能感觉到其间的力量感。
    当然，虽说脱了衣服，何晨成了活脱脱的壮硕少侠。
    但是等白衫穿好，蒸干头发扎上发冠，他便又恢复成了仙气飘飘，白净俊朗的少年仙人模样。
    跟班少年前头带路，天匠门内功高手护卫，马车声中，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朝着天匠门的驻地驶去。
    杀妖庆典的事情，早在一个月前便有传言，此前数日更是多次宣扬。
    一路的街道上，行人游客遍布，江湖人摩肩接踵，各种叫卖的货郎处处皆是，而在各个醒目之处，还有张灯结彩，可谓热闹非凡。
    这般热闹的景象，何晨还是第一次见着，甚至都情不自禁探头张望。
    而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天匠门驻地，普通的行人明显减少，而络绎的马车亦或马队却明显增加。
    何晨清楚地看到，不少队伍打着的旗号，分明地写着一个个门派的名字。
    显然，这些都是前来参加庆典的各个门派。
    仅仅是这些各个门派的队伍，便在天匠门的大门处排上了长长的队伍，门口的长老不断迎上队伍，与之笑谈后引入。
    过了这天匠门的大门，便是下马下车，随着领路的人往各自的住宿之所而去。
    事实上，这批门派乃是来得最晚的了，距离没有那么远的门派，很多已经在天匠门中住了数日。
    很快，何晨所在的马车，也来到了天匠门大门前。
    见到何晨的马车，本还在与另一门派聊着什么的天匠门长老，当即快步迎来，脸上当即挂满了灿烂的笑容：
    “哎呀小仙人来了，快请快请，我来为你带路！”
    “我们掌门今日事务着实繁忙，不能亲自迎接，还请多多体谅啊！”
    这名长老刻意放声的招呼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照样响亮，不知道天匠门选他迎客是不是这个原因。
    小仙人的称呼一出，周遭排队的也好，进了天匠门的也好，一个个门派的人手，全都好奇地朝着何晨的方向瞅来。
    半个月等何晨闭关，一个月的散播筹备，一个半月的时间，小仙人斩杀突刺妖怪的传说，早已传遍。
    何晨这个传说中近乎只身一人，无伤杀掉恐怖妖怪的小仙人，在场能有谁不对他好奇？
    “那个穿白衣服的就是小仙人？杀妖的小仙人？！”
    “哇，小仙人长得就真俊啊！”
    “嚯这么年轻？那还真是小仙人，不过这小仙人用的啥兵器？怎么空着手来的。”
    “小仙人好帅啊，师父，能不能上去找小仙人说说话呀！”
    嘈杂的人声中，何晨在天匠门长老的带领之下，迅速前进。
    周遭想拦下何晨，与何晨这位小仙人聊上几句的门派，都被长老礼貌拦下，表示当下时间紧急，到了庆典所在之后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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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仰久仰，小仙人，我乃如烟门外务长老，久闻小仙人暗器一绝，得闲不妨讨教讨教。”
    “若是小仙人愿意交流，我如烟门愿将独门暗器手法与小仙人共研！”
    “嗯嗯，好说好说，到时候可以互相比照比照。”
    何晨应付着这位一得知他的身份，就立刻贴过来的外地门派掌门，神情多少有一点点的心不在焉。
    踏入仙门之前，若是有门派想和他交流暗器手法，他或许还有兴趣。
    但是现在，何晨哪里还有什么暗器手法？
    他都直接使唤上飞剑了，再独门的暗器手法，对于如何收回飞剑而不戳中自己也没有帮助不是？
    此时，庆典还没开始，但是各色人员已经全部聚集，一个个门派派来的长老掌门们相互交流商论。
    此前与何晨一同杀妖的江湖好汉们，也在人群之中高谈阔论着。
    偌大的场地之中，围绕着天匠门、杀妖好汉、以及几个大派，形成了明显的圈子。
    当然，在何晨这位真真正正的庆典主角，来到此处场地之后，原本的几个圈子，立刻都分明地朝着他的所在围拢而来。
    “小仙人，你可算是来了！哈哈哈哈！”
    “小仙人，听说天，呃，我们天匠门已经将妖怪的身躯打造成了各色武器，你看过了吗？”
    最先赶到的，当然是此前与何晨一同杀妖的好汉们，他们之中，相当一部分当下已经成了天匠门的人。
    当下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初清贫的江湖客打扮，这段时间的生活如何，不需要诉说，只从身上华美的衣着，以及衣着下明显增长的肉，便能清楚看出。
    何晨笑着与他们好好寒暄，聊了一番。
    等到这群杀妖好汉们退下，周遭各个门派的领头人，便又朝着何晨来寒暄交流。
    “小仙人，久仰，我乃培佑府千灵派外务长老，听闻小仙人对仙迹有兴趣？我培佑府长岭县有......”
    “我乃流纷府重蛮门传功长老，就在我们流纷府城便有仙迹，而且我们门派......”
    一个个门派，对何晨的态度都相当亲切，诉说的话语，也全都是拉拢何晨前去他们所在的城池。
    这些第一批上来与何晨交流的门派长老，介绍起自己的门派，全都是某某府某某门派，显然都是如天匠门一般，占据一府之地的大派。
    该说不说，这些长老不愧是大派长老，张口说的全都是仙人遗迹、妖兽行踪这般吸引何晨的东西。
    他们所讲的这些内容，何晨全都认真地记着，准备在回过清河县处理完事情之后，便按着顺序拜访一遍。
    “哈哈，久仰小仙人杀妖威名，我乃悦山府燃鼎门......”

 第二百七十章 澄明剑派有人问

    “哈哈，久仰小仙人杀妖威名，我乃悦山府燃鼎门外务长老，在我悦山府静山县的山中，曾有仙人居住，据说在山中还有仙人洞府。”
    “小仙人若是有空去我悦山府，只要知会一声，我燃鼎门愿派出数百人帮小仙人寻觅仙人洞府，保证不让小仙人空手而归！”
    燃鼎门的外务长老，满脸挂笑，相当豪爽地邀请着何晨前去悦山府寻仙，甚至还额外许诺了何晨数百人的人手。
    听着这样的话语，何晨的眼睛不由眯了眯，开口问道：
    “你们燃鼎门是在静山县中？”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静山县也在我燃鼎门治下，小仙人只要去往静山县，保证不缺人手！”
    何晨自然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悦山府中静山县，显然也已不知何时被燃鼎门打下。
    若是那所谓的仙人洞府是在清河县，燃鼎门的长老只怕同样能够说出这番话来。
    燃鼎门外务长老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何晨便顺着这话问了几句燃鼎门内功高手、真功高手的情况，以及当下燃鼎门所占据的地域。
    这位长老不以为意，当即便将他们燃鼎门，对外公布的情况给讲了出来：
    “我燃鼎门真功高手，连同掌门在内，一共三位，而内功高手当下分别坐镇七个县城，内功高手总共能有一千七百......”
    何晨点着头听着，听完之后，就默默在心里衡量着，自己的自己如果同时对上三位真功高手，一千七百多名内功高手，能不能打得过逃得了。
    打，没问题，但要是被太多内功高手包围，他想要逃走还是有难度的。
    毕竟飞剑在手的何晨，打起内功高手来，那绝对是动念之间便能轻易杀之。
    但是内功高手的攻势，若是何晨不以石碑阻挡，同样会受伤甚至有身死的可能。
    或者，再琢磨琢磨御剑飞行的事情？
    稍稍聊了几句之后，何晨便不再与燃鼎门的长老多谈，相当自然地与之结束了交流。
    然后，下一个大派长老便又上前来与何晨畅聊。
    毕竟，何晨乃是斩杀妖怪的小仙人，说起来，这个庆典的核心所在，便是何晨本人。
    既然为了杀妖之事来到了邵息府城，见到了何晨，若是不与何晨这个小仙人聊几句，岂不是白来了？
    于是，一个个门派之人，依次上前，与何晨礼貌交谈。
    这些大派长老们，全都主动讲述自己所在府的仙迹所在，亦或府内妖怪踪迹等等，并且应许他过去之后给予方便。
    是以，何晨也都耐着性子与之交流。
    一会儿的时间，在场的大派就全都与何晨交流过了。
    剩下的小派见到何晨这般亲和，在大派之人让出位置之后，当即一个个也都争抢着上前，想与何晨聊聊。
    但何晨目前来说，仅仅只对仙迹、妖怪感兴趣而已，稍稍听了两个门派所讲的武功交流之后，他便礼貌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自顾从怀里取出书册。
    见此，除了少数几个门派上前讲述自己那边的神怪志异之外，其他人也就朝着其他人的方向而去。
    毕竟这杀妖庆典聚集了如此多的门派，这般能够相互交流的机会也是相当难得。
    而安宁下来的何晨，则随手翻开书册，进入意识空间，琢磨起了乘剑飞行。
    -----------------
    “嘿！你就是传说中的小仙人吗？”
    一句喊声，将何晨从意识空间中吵醒，他循声望去，却见冲他说话的，竟然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在这名少女身边，同样年纪的少年少女不在少数，反而三四十岁正值壮年的人，在这伙人中，只有区区三人而已。
    “哇，小仙人，你长得好帅啊！”
    何晨尚未说话，那名将何晨吵醒的少女竟然又冲着何晨感叹了一声。
    见到这般样子的少女，从未有过这般遭遇的何晨一时之间有点发懵，他礼貌地冲着少女一拱手，问道：
    “不知女侠是何门何派，找我有什么事？”
    少女听问，同样一个抱拳行礼，冲何晨叽叽喳喳地说道：
    “我是澄明剑派的黄玉莹，找你就是想认识一下你呀！”
    “诶诶，你真的用飞刀杀了一只妖怪？听我师父说，这只妖怪等闲真功高手对上，都只得逃命呢！”
    澄明剑派？
    何晨听了这话，眉头一挑。
    他转而看向这群人中领头的那位，冲其一拱手，说道：
    “原来是澄州第一大派澄明剑派，久仰久仰。”
    澄明剑派这个名字，何晨听过不少遍了。
    位于澄州州城的澄明剑派，乃是澄州第一大派，更是有着先天高手坐镇，乃是整个澄州唯二的先天大派。
    一直没能琢磨出如何将真气与天地之力相融的何晨，对先天真气还是相当憧憬的。
    澄明剑派的人找了上来，何晨自然愿意与他们聊上几句，若是能够让他们邀请自己去门派做客，从而见识见识先天真气是何样子，那便更好了。
    “少侠你好，久仰杀......”
    “诶诶诶，小仙人，是我先跟你说话的诶，你找我师叔干什么！本女侠也已经修成内功出师了，能代表门派做决定啦！”
    那名澄明剑派的高手刚刚与何晨打了个招呼，刚才冲何晨说话的那位少女便当即冲到了何晨与高手中间，撑开双臂，遮挡在何晨的目光。
    何晨以疑惑的目光看向那名高手，却见那名澄明剑派高手无奈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少女。
    顺着澄明剑派高手的目光，何晨也将目光投向了少女。
    此刻，少女神气地抬头看向何晨，脸上满是期待。
    这......
    何晨到底还是再次冲着少女发问：
    “这位女侠，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嗯，那个，我说了呀，我想和你认识一下！”
    少女摊开的双手插在腰上，大大方方地冲着何晨说道。
    年方十四啥都不懂的何晨，听了这话整个人仍然很懵。
    还有专门找上门，就为了认识一下的？
    犹疑了一下，何晨到底还是开口回道：
    “行吧......那我们就算认识了。”
    “诶，这可不算！”
    少女连连摆手，冲着何晨讲道：
    “咳咳，你都没说，你姓甚名谁，何门何派，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那个，有无婚配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意中人？！

    何晨听了这个问题，眉头一皱，这个少女问的问题，着实有点唐突了。
    于是，他直接忽略了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拱手说道：
    “我乃何晨，尚未婚配。”
    除了这两点之外，他一个字都没说！
    燃鼎门的人就在边上呢，何晨如何能将自己的门派当真说出？
    而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也同样不适合回答。
    是以，何晨便相当硬气地将那两个问题，直接当成没听见。
    澄州第一大派澄明剑派又如何？他不想回答的问题，那就不回答！
    “诶，何晨，你没有婚配呀！那你可有意中人？”
    澄明剑派的少女带着羞涩的雀跃，大胆地继续冲着何晨相询。
    见到少女这般态度，何晨明显一愣。
    明明他将最重要的问题都避之不谈，除了名字之外，几乎什么都没说。
    但这少女，怎么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因为他的回答而高兴？
    澄明剑派这么通情达理的吗？
    当然，既然澄明剑派少女态度这么好，何晨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当即回道：
    “女侠说笑了，我当然没有什么意中人。”
    “我乃修仙之人，一心所求，必是寻仙问道，以求得道成仙，结婚生子一类的凡俗之事，我都不曾考虑。”
    听了何晨这个回答，少女表情一皱，都着嘴巴问：
    “什么求仙问道，世界上哪来的真仙嘛，要是真有仙人，那仙人早就一统天下当皇帝去啦~”
    何晨正待反驳，却听到少女俏脸一红，竟大着胆子冲他说道：
    “诶，何晨......既然你没有婚配，也没有意中人，那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我当你的意中人？”
    “啊？！”
    何晨整个懵了，好家伙，这个澄明剑派的少女，和他说这么多话，目的竟然是想当自己的妻子？！
    “啊，但是，我只想寻仙问道当仙人啊！这，婚配，不在我计划之中的。”
    “我之后还要到处寻访仙迹，以创出属于我的仙道，以成仙人呢！”
    何晨有些结巴的拒绝，显然没能让少女信服，甚至，看着结结巴巴俊朗帅气的何晨，少女眼中的神采还更加浓郁：
    “不在计划之中，那加进计划里面就好啦！你要寻访仙迹，那就我们一起去寻访，我有师父给的令牌，不仅澄州，整个东南七州都能寻友派相助！”
    “啊？”
    何晨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却全是迷茫。
    东南七州？这又是什么东西。
    蜀州，属于这个范围吗？
    另外，不在计划，就加入计划，这，这个说法，竟然听起来有点道理？
    何晨声音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反驳了一句：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意中人啊，而且，我们才刚刚认识，这就直接婚配，这个发展不太对吧？”
    “害，见面直接婚配肯定不太对，所以我是说相当你的意中人啊，这样就好多了嘛，对不对？”
    少女摆摆手，明明脸蛋也在周遭人群的围观之下红了起来，但是语气却仍然保持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而且，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啊，对吧。正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久仰你的大名，见面了也对你很满意，那我找你当意中人，是不是很合理？”
    江湖儿女，久仰大名......
    何晨被说懵了。
    以至于，听到这番话，此前曾看过的江湖小说中的内容，浮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貌似确实也是这样在一起的。
    他还记得，这个小说中，女主角的门派灭了男主角的门派，男主角灭了女主角的门派，最后两个人一同跳下了悬崖。
    所以，他与这个澄明剑派忘记叫啥名字的少女，也要这样在一起了？
    何晨总感觉似乎还是有哪里不是很对，但是年仅十四，而且此前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他，又着实对婚配感情之类的东西不懂。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只能挠着头发，很不确定地说：
    “但是，我看小说里说的，两人要是在一起了，会卿卿我我很浪费时间的，我还要修仙，要琢磨法术啊。”
    “要是意中人耽误修仙的话，那我还不想要意中人。”
    他记得小说之中，男女主角只要在一起了，之后就会大篇大篇地些两个人说话，或者动手动脚，甚至还会描写两人在各种地方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以至于，基本上在出大事之前，男主都不会再好好努力修炼。
    何晨当下正是进步的高峰期呢，新研究出了炼体之道，神的提高又让法术有了明显进展，真气也还远远没有积攒到他觉得够用的程度。
    他甚至都分不出时间关心关心跟班少年的炼体进展，更不用说卿卿我我了。
    听了这话，那个说了名字但是何晨没记住名字的少女，红着俏丽的脸蛋，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何晨的肩膀上，相当大气地说道：
    “嗨呀，哪里耽误时间啦，我们刚刚进入江湖的江湖儿女，当下肯定要将修炼放在首位嘛！”
    “你总说什么修仙修仙的，和练武有什么区别？一天下来也必然只花那么几个时辰嘛，那我们平时不修炼的时候好好相处就好啦！”
    听了这话，何晨却当即摇头，说道：
    “修仙和练武还是不一样的，真要算，一天除了修仙之外，剩不下什么时间。”
    “怎么会一点时间都不剩，你骗人！”
    听了少女的话，何晨回忆了一下，相当肯定地说道：
    “确实会，真的抽不出时间来。”
    听了这话，少女眉头一皱，叉着腰反驳：
    “略略略~我才不信呢！你不就是练武么，天天一天到晚练功，根本不可能的！”
    “我是在修仙。”
    “那你修炼出什么了，修仙，那你还会飞了不成？”
    少女都着嘴反问。
    何晨当即点头：
    “我会飞啊，乘剑就能飞！”
    “哼，那你飞一个试试！”
    在这里乘剑飞行？
    何晨扭头看了周遭一圈，相当多的人都围在他们周围看热闹，其中，便有燃鼎门之人。
    既然如此......
    看着鼓起嘴巴的少女，没有带武器的何晨，一把将手伸向她的腰间：
    “女侠，借你宝剑一用！”
    “曾！”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天上仙人何所视

    “曾！”
    少女腰间长剑出鞘。
    在众目睽睽之下，何晨当着所有人的面，身形一翻，长剑一扔，整个人骤然跃到了剑嵴上。
    见到这一幕，在何晨周遭的江湖客们骤然后撤，让出老大的空间，生怕何晨掉下来的时候被砸。
    刚才那个说着想成为何晨意中人的少女，则是分明内力运转，一副要冲上来搀扶何晨的意思。
    但是......
    “休！”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凌空跃上长剑的何晨，竟然生生站在了长剑之上，然后，脚踩着长剑，整个人乘剑飞行！
    宽大的白衫在猎猎风中衣袂飘飘，双手背在身后的何晨，稳稳站在长剑之上，飞于天地之间。
    此刻的他，看起来何止是看起来仙气飘飘，简直就是仙人在世！
    “嘶~！”
    “天啊，这，这！”
    “卧曹，真仙！他是真的仙人啊！”
    ......
    周遭那些原本被少年少女之事吸引看来的江湖客们，此刻抬头看着横行于天际的何晨，一个个口不择言，惊诧得几乎当场跪下。
    当初不是说好了，被盛传杀妖的小仙人，并不是真正的仙人，只是一位擅长暗器的少年真功高手。
    并且说，这位小仙人是站在树梢之上，以暗器飞刀杀死的妖怪吗？
    你管这个一言不合就飞上天，这么眨眼的功夫都已经只剩指尖大小的小仙人，叫真功高手？！
    就这一飞冲天拍马莫及的速度，你说他杀妖是蹲在树梢上，以飞刀杀的？！
    这分明就是真的仙人！
    无论大派小派，无论江湖名望，此刻所有人全都将头抬到最高，张着嘴巴眺望在天上绕着大圈飞舞的何晨。
    而在众人注视之下的何晨，此刻则飞在天空之中，脸色同样充满了震撼：
    “哇，邵息府城，居然这么壮观？！”
    此前从来都是在意识空间中乘剑飞行的何晨，这还是第一次在外界飞上天空。
    意识空间从来一无所有，哪怕飞得再高，也看不见什么景象。
    但是，现实之中，截然不同，天地之间，包纳世间万物。
    飞在天空之上，毫无滞碍地看下方的世界，这景象着实太美太美了。
    原本堂皇的房屋，从这高天之上看下，便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盒子。
    街道成了整齐的盒子，所摆放出来的间隙，盒子上的行人小如蝼蚁，车辆如同毛虫。
    就连原本高耸的城墙，此刻看去，竟也如同小小门槛，一迈即可轻易跨越。
    天地之间，除了山河之外，无一物能在眼前称大。
    入眼所及，除猎猎狂风外，无一声能传声而入耳。
    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的何晨，整个都被深深地震撼，以至于双目在劲风的勐吹之下泪水都被吹出，也舍不得主动眨上一下眼睛。
    太震撼了。
    难怪人人都有飞上天际的梦想，原来一飞冲天，竟然是这般惊艳的感受。
    在这一刻，他当真感受到了仙人是何体验，体会到了仙人的壮丽与孤寂！
    “原来仙人将人看做蝼蚁......”
    何晨忍不住在飞剑之上自言自语，但是，他才刚刚开口说了半句话，铺面而来的滚滚劲风，就整个灌满了他的嘴巴。
    “咳咳咳咳！”
    “不行不行，咳咳咳咳咳！”
    高飞虽好，空中的劲风实在太呛了！
    冷不丁被劲风灌了一嘴的何晨，情不自禁弯腰遮嘴，疯狂咳嗽！
    从刚才开始，何晨就一直在往上空飞去，以至于此刻已经在相当高的高空之中。
    是以，地面的景象才会那般精致。
    但是，在如此高的高空，空气不仅变得相当寒冷，而且还变得相当干燥。
    骤然被这般的空气呛入口中，就算是体内真气运转，何晨也生生咳了好一会才勉强止住。
    被这么一打断，不咳了的何晨，却又骤然感觉身上好冷。
    现在还是夏末，何晨身上穿的也还是夏装呢，穿这么少的衣服在高空之中高速飞行，帅气动人的同时，也当真是相当冻人。
    不行不行，赶紧下去！
    何晨捂着被带走了水分，整个干燥的嘴巴，掉了个头便朝着下方飞去。
    刚才所谓的与仙人共鸣，感受到的什么无垠浩瀚，空旷孤寂之感，此时已经不留丁点。
    现在的他，就只想赶紧下去搞杯温热的茶水喝喝。
    动念之间，周遭的天地之力当即支撑着飞剑与他自身，朝着下方快速落下。
    降落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也颇为复杂，但是在已经能将小剑控制在手掌掌控悬浮的何晨来说，显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于是，一小会儿之后，在天上飞了约莫一刻钟的何晨，便带着些许的风霜，降落在了人群让开的空地之上。
    “啪。”
    距地半丈高时，何晨一个翻身落地，伸手一接，将刚才仗之飞天的长剑抓住。
    周遭的人群，看着落地的何晨，如望神仙，一个个全部远远站立，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
    何晨环视了半圈，一下就找到了此前与他聊天的那个少女，倒持着手中长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挡在少女面前的江湖豪客们，不管是大派长老还是小派掌门，见到何晨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全都立刻躲开，不敢挡何晨半点脚步。
    而一刻钟前，何晨还没上天的时候，尚与何晨聊个不停，各种忽悠引导的少女，此刻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呆呆地看着刚刚从天而降的何晨。
    在少女的注视之下，何晨走到了她的面前，张口......
    “咳，咳咳咳！”
    “咳咳咳！”
    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想，在天上呛了一把，口中干得不行的他，却当即接连咳嗽！
    原本想和少女说话的的何晨，当即转身，冲着周遭身穿天匠门服饰的人喊道：
    “咳咳，有天匠门的人没？咳。给我送点茶水过来，咳咳，我在天上呛到了！”
    “诶诶！好嘞，小仙人，我这就让人送茶水过来！”
    “快点，茶水在哪儿，赶紧给小仙人送过来！”
    周遭的天匠门长老，赶紧朝着身后的下人们吩咐。
    话语声与脚步声响起，原本被震慑得鸦雀无声的广场，当即鲜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小仙人的新发现

    勐烈的咳嗽中，从天而降的何晨，身上那股令人不敢靠近的畏惧感，便自然地消除了。
    如果说，刚刚从天而降，持剑而行的何晨，在众人眼中如同不可接触的天上仙人。
    那么此刻勐烈咳嗽，找天匠门的人要水的他，看起来便又如同一个人间少年郎了。
    一个，会飞天的少年。
    “呼~那个，长剑还你。”
    喝了小半壶的茶水，何晨长出一口气，将手上倒持的长剑剑柄递向少女。
    “嗯！”
    此前见到何晨落地时，尚且目光呆呆的少女，此刻却已再次双目有神，甚至比起此前眼中更亮。
    逍遥九天之上的仙人，自然是不可触不可及的存在。
    但是，飞天之后会落下来要水喝，需要整理被风吹乱的衣摆的俊俏小仙人，却简直是能入无数少女梦中的人。
    少女的手握在何晨还回来的剑柄上，红着脸冲着何晨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个，何晨，你，为什么一下来就咳嗽呀？”
    “呃，修炼不到家吧。”
    何晨摇摇头，脑海中已经在思索着，应该如何解决高速飞行中，劲风不断侵袭的问题。
    别说......
    还真没想到。
    不过，思路倒是有一些。
    比如，在想到解决办法之前，在找到免除强冷劲风侵袭之前，他下次上天，或许在观景时，可以选择悬停观观赏。
    而完全消除劲风，肯定是难，但是既然劲风都是从一个方向而来，那他要是以什么东西将之阻挡，是不是也能不受其影响？
    以及......石碑召唤术，或者说地刺术，作用在地面上的效果，是召唤出石质的物体。
    那，若是在空无一物的空中召唤，又会是什么？
    另外，若是空中，当真是空无一物，那风又是怎么来的？
    或者说，若是只有力道，没有东西，那施展而出的便是风吗？
    若是如此，那这无中生有的劲风，又能将力道传递多远？
    若是足够精细，是不是都不用有真的飞刀飞剑，直接在空中施力就行？
    ......
    何晨在半空中呛了一口凉风，此刻落地喝了热茶之后，只觉灵感蹭蹭地冒。
    此刻的他，只想当即好好将这些思路延展。
    何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若是自己的这些思路能够有一两个当真发展出来，那他至少都能琢磨出一个法术，甚至可能，还不止一个！
    “那何晨，你......”
    “女侠，我有些灵感需要思考。”
    脸蛋红红的少女还要再说什么，但是灵感上头的何晨当即一句话将之打断，然后将怀中所带的书册翻开，当即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
    为了方便随时进入意识空间，何晨不管去哪儿，基本都会带上一两本书，这次所翻开的，乃是此前在路上县城买的一本此前未读过的医书。
    见到何晨翻开书页之后，当即入神，本来还想再与何晨说说话的少女，当即闭上了嘴巴。
    而周遭听见了这番对话的江湖豪客们，也全都默契地放低了声音，并且在围绕何晨的同时，主动拉开了与何晨的距离。
    何晨入神，何晨不言。
    但是，何晨却仍然是人群的绝对中心。
    周遭，一整个澄州的江湖，最大的门派统统汇集，但在此时，他们却全都在没有任何人发话，没有任何人要求的情况下，自发环绕。
    何晨周围三丈，是绝无一人的空旷。
    而在他三丈之外，却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本应趁着这各大门派汇集的机会，好好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洽谈洽谈关系的他们，此刻全都守护在何晨的不远处。
    何晨不需要护法，但是他们想为何晨护法。
    毕竟，杀妖庆典确实不是年年有，但州级的庆典或大会，每年总会有那么两三次，乃至四五次。
    与照顾何晨这位当世小仙人相比，同其他门派的交流，还重要吗？
    这，可是当真能够遨游天际的天外飞仙啊！
    虽然，咳咳，飞了容易咳嗽。
    而这飞了容易咳嗽的小仙人何晨，此刻正在意识空间之中琢磨着。
    原本研究，如何让自己在飞行之中也不被冷气呛咳的他，此刻却全心都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外面的少女看向何晨的目光亮晶晶，而此刻，何晨看向身前的目光，同样亮晶晶。
    “呼~！”
    “彭！”
    爆响声中，冲向四面的风，将何晨的头发与衣衫全都吹的飘摇，但是何晨明亮的眼睛，却在这推回的风中，变得更加明亮。
    “我，抓住了风！”
    就在刚刚，琢磨着力道与风的何晨，想要研究如何将力道抵消。
    于是他便调动着四面八方的天地之力，共同生出风来，不断朝着一个点上发力。
    随着神的提高，对天地之力掌控变得更加精准的他，当真做到了这一点，并且通过调整不同方向的力道，让各个方面的风力尽可能地达成了一致。
    然后，超出何晨预期的一幕，出现了。
    在所有力道的交汇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明显无风的球形地带，并且随着何晨的不断调动狂风侵袭，还在明显地增大。
    就仿佛......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被聚集在了一起一般！
    但是，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在这意识空间之中，除了何晨之外，便只有他通过天地之力生成的狂风。
    也就是说，形成这个圆球的，竟然有极大概率是风！
    最开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何晨还不敢相信，毕竟，风本无形无质，怎么可能被他抓到，而且团成一团？
    于是，为了验证这一点，就在刚才，他突然将所有的天地之力全部止住，让周遭由何晨所造成的狂风全部停下。
    然后，便是刚才那股反向的风，骤然出现，并且吹到了他的脸上。
    而一直盯着前方的何晨，也立刻发现，此前位置那个无色的圆球，竟也确实随着新风的产生而骤然消失！
    这是什么概念？
    这说明，这股没有来由，突然扑面而来的大风，正是此前被何晨逼在一起，以至于被团成了球的风！
    以往一直被以为是无形无质的风，竟然真的有实体存在！
    那么......若是将地刺的术法吃透，改出从风中生成的“地刺”，那将会是什么模样？！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小有收获庆典启

    激动的何晨，很快......
    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想法确实不错，若是施行，必然能有很好的结果，但是现在条件着实不满足。
    尽管基于地刺，他已经琢磨出了石碑召唤术，但是地刺妖术本身，真的讲起来，何晨仍然只懂了些许的皮毛而已。
    当下他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通过不断试错来稍稍改造地刺之术而已，尽管他发现了风有实体，但就现在而言，还真不能实现所谓的风刺之术。
    何晨遗憾地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学识太少，能力太浅薄啊！
    看来，只能换个方向，浅做个别的尝试了。
    但是，这个想法，比起刚才的想法，就明显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可也没办法，确实没能吃透地刺妖术，以至于自己的地刺术都是生搬硬套，又有什么办法呢？
    “唉。”
    何晨叹了口气，目光凝在手心上方。
    “呼~！”
    与此同时，天地之力从各个方向不断聚风，在手心上空凝聚出了一个小小的风球。
    随着何晨意念的变动，这枚风球，慢慢地改变着形状，变成了尖锥的形状。
    然后。
    “休！”
    这一次，何晨仅仅仅仅只消除了风尖锥最尖端的风力，而与此同时的，却是等比例增强了所有其他方向的风力。
    顿时尖锐的啸叫声冲天而起，风尖锥的方向，相当强劲的集中风力喷涌而出！
    这一番设计之后，等同于周遭那么多方向的风力，全部集中到了这最尖端的一点之上。
    尽管只是风，但，看这威势，只怕都能伤人了！
    于是，本着验证的态度......
    “呲！”
    “嘶~疼！”
    好家伙，这玩意儿，竟然一把就将何晨的手掌刺穿了一个穿透的洞！
    “好家伙，这个威力，当真能当刀子用了。”
    何晨看着这个声势浩大，威力也还行的风锥，心念控制着让其前后动了动。
    可以，心念调动之间，这个风锥能随之而动。
    尽管当下动得快了容易让风锥不稳，但这只是熟练度的问题而已。
    不过，要将这风锥练到能够心随意动地运转，估计需要的时间也不在少数，而且，在真气的消耗上，这风锥也当真不小。
    何晨审视着这个风锥，眉头半皱不皱地说道：
    “还算行吧。感觉当下用处不算太大，不过，多少也算是一个额外的法术。”
    “以后要是没有飞刀飞剑全部用完，而且没有武器可用的话......”
    “嗯......真要发生这种情况，还是别用风锥了，直接逃吧。”
    -----------------
    “小仙人，这便是以妖怪身躯，为你量身打造的兵甲。”
    “哇，不愧是以锻造闻名的天匠门，这几乎都看不出来是以妖怪身体打造的了！”
    “给其他杀妖好汉们打造的在哪儿，我也看看。”
    “诶，小仙人这边看，这一批的武器便是，全都是征求了好汉们的意见之后，由我们天匠门最厉害的......”
    神色仍然沉浸于思索之中何晨，在看到天匠门精心打造出的兵甲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琢磨出了风锥之术之后，何晨感觉花了不少时间，便出了意识空间。
    该说不说，刚刚从意识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确实被其他江湖客的样子吓了一跳。
    尤其是，他睁眼的时候，正好面前的就是人多势众的燃鼎门一行人。
    要不是燃鼎门从长老到弟子，脸上全都挂着笑容，搞不好何晨一个应激，当场就飞剑出手了。
    总之，经过了此前的闲聊外加意识空间的琢磨之后，时间已经快到开始的时候。
    若是何晨还在闭关，那天匠门的人肯定会继续等何晨研究完，但是看到何晨合上书册开始闲聊，便提醒起了庆典之事。
    现在来看着妖怪打造的兵甲，便是为庆典做准备。
    庆典上，何晨以及其他的杀妖好汉，都会穿戴持握妖怪打造的兵甲，在邵息府城骑高头大马巡街夸功耀武。
    当然，除了何晨的甲胃是完全由妖怪的皮毛打造之外，其他人便只有兵器，是妖怪身上的骨头大筋之类的打造的了。
    “锵！”
    “不错不错，都是上好的宝兵啊，这都是能传代的了吧？”
    何晨感受着其他好汉的长刀，交口称赞。
    到底算是同生共死过一次的关系，他对那些真正一同面对妖怪，作战而不曾后退的江湖好汉，还是相当在意的。
    见天匠门在为这些好汉打造兵器时，也同样这般用心，何晨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诶，小仙人看得就是准！别看给杀妖好汉们打造的兵器材料不如小仙人你的，但是就算如此，这些兵器，仍然比一般的异铁兵器强上好些。”
    “除了用妖怪大筋做的弓，可能弓弦老化，可能传不了几代之外，其他兵器传个百年几百年，绝对还是上等的好兵器！”
    跟着介绍的长老听了小仙人的夸赞，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脸上更是满满的荣耀。
    当着众人的面飞上天空的何晨，可以说已被钦定了仙人的身份，被仙人夸赞兵器，对他们天匠门而言，简直是再欣悦也不为过。
    “嗯，行，这么好的东西，其他好汉们肯定都等急了，现在我便换上衣装，准备庆典之事。”
    “诶，好咧，小仙人你往这边请！”
    ......
    一身白衫的何晨，本是风流潇洒，仙气间温润如玉的少年仙人。
    而换上彰显身形的妖皮甲胃之后，本就在这半个月里，因炼体而练出一身精壮肌肉的何晨，竟瞬间有了几分强壮威武的气息。
    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地行在队伍最前列，这般的何晨，吸引力丝毫不比白衫时弱分毫。
    尤其是在这锻造打铁闻名的邵息府城，何晨这般精壮的汉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模样。
    街道两旁，别说怀春少女，便是人妻少妇，看着精壮英武的少年何晨，也无不异彩连连。
    以至于何晨所过，竟有众人掷果抛花。
    该说不说，也就是何晨乃是武功高手。
    甜果仙花也便罢了，铜铁打造，一朵半斤的花，换成旁人只怕轻易接不下来。
    “小仙人，可敢与我一战！在下......”
    “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江湖一切，不如修仙

    每逢庆典、大会，总有初出茅庐初入江湖的少侠，会想着拦下已经成名的江湖高手挑战，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名望。
    而能够被庆典庆贺的高手，也能通过在这些小小的挑战之中，展现展现自身的实力。
    是以，一般来说，高手们在这般的挑战之中，都不会下狠手。
    这次的杀妖庆典上，显然也出现了这般情况。
    能够在边上天匠门内功高手的防护之下成功跳出来，显然这位少侠哪怕不是内功高手，也是武艺相当不错的了。
    一般来说，他至少能够稍稍展现展现自己的本事。
    可惜，他拦的是何晨。
    “小仙人，可敢与我一战！在下......”
    “啪！”
    拦路少侠的话都没有说完，见到有人挡路的何晨，已经真气驭使之下，一个果子砸了过去，直接将其砸晕。
    然后，当即便有天匠门的人上前，迅速地将晕倒的少侠拖到了不影响车马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一马当先的何晨，骑着马方才刚刚经过。
    哒哒的马蹄声，从晕倒的少侠身边经过，除了少侠身边的路人之外，一切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试图挑战何晨江湖出道的不知名少侠，出道失败。
    需要绕城的庆典么，出现点这个样子的小意外，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该说不说，这不愧是事件发酵了一个半月，宣传了一整个月后开展的庆典。
    看热闹的普通百姓，将这一大圈所有大道全部占满了不说，各路的江湖客也占据了大片大片的地方。
    江湖客多，少侠自然也多。
    见到何晨这甚至不及弱冠的长相，一路上，几乎稍微隔上一段路，便有年轻的少侠试图跳出来，试图挑战何晨。
    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的少侠，都在刚刚试图跳出的时候，就被清道的天匠门高手把他们扯回去了。
    而那些凭着实力或者身法，成功跳出来的少侠，也没啥好结果。
    试图挑战何晨的，说明自己想挑战的对象之后，当即就会被何晨以果子、花朵砸晕过去，当场解决问题。
    顺带，挑战功勋第二位的少侠，也会被何晨顺带着砸晕过去。
    因为，杀妖功勋第二的，乃是何晨钦定的那位，牺牲自己提供杀妖机会的钻龙枪苏振江。
    周遭怀春的少女少妇们冲着何晨抛来的东西，何晨除了容易砸死人的东西之外，基本全部当成不杀人的暗器给丢了出去。
    其中甚至还有少侠乃是被何晨一绣帕砸晕的，这可谓是杀伤性不高，侮辱性极强了。
    而何晨，甚至都没太注意出现的是谁，时不时地走神中，分明是在脑海中思索着风有形体能有什么延伸。
    见到何晨这般对江湖挑战完全没有兴趣的态度，天匠门的掌门也在庆典走了小半之后，便传令下去。
    让天匠门的内功高手们，后面的路段中守得更加严实一些，尽量不要让江湖中人跳出来惊扰小仙人。
    于是，游街夸功之事，便相当平静平和地走向了结束。
    乃至于此后的其他事项，除了观看表演的时候，何晨多少分了些心思观赏之外，别的他都完全神游天外。
    但是，除了何晨之外，无论是其他的杀妖好汉，还是参与其中的其他门派高手，亦或者前来凑热闹的江湖中人，却全都兴高采烈，热闹异常。
    身处首位，位列头功的何晨，却在人群之中，显得如有隔阂。
    名望，夸赞，恭维，荣耀。
    其他的江湖人或许相当需要，也相当喜欢这些，但是何晨却完全不把它们放在眼中。
    终究，这江湖之事，对于已经满心想着如何寻仙得道的何晨来说，还是太小了。
    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何晨都表现得相当澹然。
    尽管天匠门乃是一府大派，筹备了一个月的杀妖庆典上山珍海味绝不缺乏，各种精致的美食更是一道接着一道。
    呈在何晨桌上的饭菜，每一样都绝对是花费了厨师大量精力，乃至于需要数日才能做出的大菜。
    但是，何晨却并没有大快朵颐，只是平常地品尝着其间的肉菜。
    这些一道可能就要不知道多少银两的菜肴，对他来说，与普通的烤肉等等，并无太大差别。
    何晨，其实口舌之欲并没有多强。
    此前的他那般爱吃肉，乃至于顿顿都要吃肉，只是从小没有肉吃，乃至于从小吃不饱肚子，从而导致的一个习惯而已。
    肉好吃，同样，有肉也就已经好吃了。
    “啪嗒。”
    何晨吃了一些之后，暂且放下了快子。
    周遭的其他人，全都在觥筹交错之中大笑着交谈着，一个个江湖人的脸上，都是酒气与兴奋的涨红。
    看到位居首位的何晨目光扫来，好些江湖豪客纷纷冲着何晨举起了酒杯，兴高采烈地冲着他说着什么劝酒的词。
    何晨恍忽中，举起杯子，与他们喝了一口茶水。
    尽管这些主动冲他举杯的，不是各派掌门，就是大派长老，亦或者名震江湖的大侠。
    尽管这些在江湖上数得出来的大老们，主动冲何晨敬酒之后，哪怕何晨只是喝了一口茶水，都主动将杯中的酒水一口而尽。
    这样的荣耀，在澄州这块地界上，说一句第一等，也绝不为过。
    整个澄州，何晨的牌面，甚至已经超过了那些一府大派的掌门。
    这样的牌面，这样的地位，换做任何一个江湖中人，都绝对豪气大盛，自诩人间第一流。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香车美人，只要何晨愿意，当下的他几乎全都可以轻易到手。
    但是。
    “啪。”
    何晨神色极其澹然，甚至是冷澹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从怀中取出了书册。
    这一切，都打动不了何晨。
    尽管得到了这般的荣耀，但是何晨却对此没有丝毫的感觉。
    被如此过江湖大老们敬酒的感受，甚至不及实验法术中稍稍的进步让他兴奋。
    “唰啦。”
    在这热闹的酒宴之中，在那悦耳的丝竹声中，位居首位的何晨，翻开书册，毫无留恋地进入了意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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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六章 要清河

    整个州的大派参与的庆典，持续的时间当然不会少，一般来说，至少都会开上三五天，乃至于七天到十天的也不少见。
    而杀妖庆典这般重大的庆典，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便是整整七天。
    毕竟，澄州这么大的地方，很多偏远的大派，赶到地方都要好久，总不能好不容易赶到地方，结果聚个一两天就散。
    但是，在第一天认认真真地参加了庆典之后，之后的几天时间，身为主角的何晨却将自己的精力转移到了对术法的研究上。
    这江湖名望，对想要混迹江湖，乃至于一辈子在江湖中打滚的人来说，或许非常重要，但是对于何晨来说，这江湖名望，就算再大，那又......
    “小仙人是说准备去悦山府？！那太好了，我燃鼎门必夹道欢迎！到时候我燃鼎门人力物力，小仙人尽可取用！”
    何晨面前，听说小仙人有去悦山府的准备后，燃鼎门的外务长老整个惊喜而热切。
    “哦？那我若是需要取用一县之地为己用，又该如何？”
    何晨貌似随口问道。
    已经在仙道上走出踏实一步的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出身的清河药派。
    虽然当下一心求道成仙的何晨，肯定不会再回归门派，但是有了这般实力的他，已经做好了为门派拿回清河县，重建清河药派的准备。
    清河县这一县之地，何晨必取无疑。
    本来，他做的准备，乃是杀妖庆典结束，助那些与他一同杀妖的江湖好汉成名之后，便杀回悦山府清河县，强取这一县之地。
    至于现在......看看燃鼎门的答复吧。
    听了何晨的话，燃鼎门外务长老稍稍思索，然后坚定答道：
    “一县之地，我身为燃鼎门外务长老无权做主，不过以小仙人你的名望与仙人的身份，我燃鼎门掌门必然不会小气！”
    “小仙人你要是已有选定的县名，不妨说与我听，我看看该县当下在不在我燃鼎门掌控之下。”
    “若是已在我门掌控之下，那我便写信与掌门，请求将之赠与小仙人；若是不在我门掌控之下，那我便写信与掌门，请求掌门将之夺下，再赠与小仙人！”
    “嗯？”
    “这倒先不用着急，我到时候去了悦山府再说也不迟。”
    见到燃鼎门这个态度，何晨反而整个人有点畏缩了。
    这不正常吧？
    他只是试探啊，燃鼎门外务长老怎么就一副想要哪个县城随便要的样子？
    “好，小仙人随便想，只要是我悦山府范畴之内的县城，小仙人想要哪个都可以提，就算是想要悦山府府城，也不是不能商量！”
    燃鼎门外务长老大手一挥，更加豪气而热切地回应，话语里满满的全是真诚。
    一县之地，对于以入侵为资源的燃鼎门来说，当然相当重要。
    但是与能够乘剑飞天的小仙人比起来，那就完全不算什么。
    他们悦山府中，县城可是足有二十多个县城，若是能够用其中的一个，换得与小仙人建立关系，那简直太划算了！
    仙人啊，哪怕是个小仙人，成仙长生不好说，但是无论是用在自己身上，求一个延年益寿，亦或者用在后代身上，为后人求一个仙人弟子的身份，都多是一件美事儿？
    就算小仙人当下年纪小，能力不够，那求一个信物，让门派或者自己的后人，在若干年后能以之求得小仙人的帮助，那也完全值得！
    “行吧，那，到时候我到了悦山府之后，与燃鼎门联系好了。”
    “小仙人，庆典结束之后我们便要回悦山府，要不小仙人你随我们的车队一同回去？”
    “啊，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真的可以一起回的，我们车队的马匹都是上好的宝马，赶路的速度相当快，小仙人若是急着去，跟着我们的队伍，绝对错不了！”
    “真的不必，我这边......”
    ......
    走出燃鼎门的院子，何晨整个有点恍忽。
    好家伙，想要从燃鼎门手中夺走一个县的他，不仅取得了燃鼎门外务长老的认同，并且还被热情邀请一同回去。
    讲真，但凡这事儿不是他亲身经历，他自己都不敢信。
    甚至，就算是全盘亲身经历，现在的何晨都仍然很懵。
    -----------------
    剩下的几天庆典一晃而过，何晨的注意力在这段时间全都放在了琢磨新的术法中。
    效果一般。
    风的实体性这一点，何晨感觉能有很多很多，乃至于无穷的发展。
    但是何晨到底对于风的了解太少了，以至于收获寥寥。
    也就......
    研究出了那么两个法术而已。
    一个，是之前的那个风锥之术。
    经过这段时间的优化之后，何晨已经能够让其迅速出现，并且快速移动。
    这个法术的实用性也就一般吧，但是，确实也是个术法，所以，也算一个。
    而另一个，则是何晨这几天里偶然发现的。
    也正是这个发现，才让他对“风”的实体感觉潜力无穷。
    这个法术，便是传说中仙人信手施加的隔音术！
    何晨在意识空间尝试的时候，偶然发现，声音，竟然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风”。
    在一次对身周“风”的控制之中，何晨意外地将自己之外的声音隔绝了。
    在那一瞬之间，远处人影的脚步声竟然凭空消失，一点都听不到。
    晚上的时候，何晨在现实之中尝试着以这般的方式，在自己的身周用了用。
    结果真的将外在的声音隔绝了，然后......
    被周遭的风声充斥。
    这样肯定不行。
    于是，他以此修改，经过数日的尝试之后，终于成功地研究出了能够隔绝声音，但是却不会产生杂乱的风声。
    神奇确实神奇，挥手之间，一切声响全部消失，相当有仙人的神异。
    但是何晨自己并不觉得神奇，只觉得是个小把戏而已。
    既然声音也是一种风，那能够开发的方向必然还有很多很多，何晨随便一想都有不少。
    “唉，都是些皮毛啊，希望路上能够多研究出些有用的东西吧。”
    何晨摇摇头，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往门外走去。
    门外，跟班少年已经套好了朝清河县出发的马车。

 第二百七十七章 车马辞别邵息府

    在跟班少年相当不熟练的赶马声中，哒哒的马蹄拖动着隆隆的车轮远去。
    为了能够在赶路的路上，也能炼体修炼，一直以来都是驰骋骏马的何晨，终于也还是换上了马车。
    杀妖庆典，到今天已经正式结束，离开家乡将近一年的何晨，也终于在这个夏末初秋的时分，朝着清河县城赶去。
    这一去，想必......
    “吁~！停！停！”
    车厢之中，何晨甚至都还没将东西放好，外面赶马的跟班少年竟骤然将马车勒停。
    然后，两声简单的相问后，何晨车厢的车门便被礼貌敲响。
    “冬冬冬！”
    “何晨，我是黄玉莹，我可以进来吗？”
    黄玉莹？
    何晨眉头一皱，黄玉莹......是谁？
    何晨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随手放下了身前还未整理好的行李，朝着车门走去。
    “吱呀~”
    “哦，是你啊！”
    打开车门，何晨赫然看见澄明剑派的一行人就在他马车外面等着。
    而站在车门前敲门的，正是此前想忽悠何晨当她意中人的少女。
    难怪黄玉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原来，这个名字正是此前少女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的名字。
    见到马车中的何晨，少女的脸上满是见到意中人的喜悦，她朝着马车里张望张望，开口问道：
    “何晨，你这是要离开邵息府，去其他地方了吗？”
    “嗯，是的，今日这便准备出发。”
    何晨点点头，他已经与天匠门掌门告过别，是以现在便乘车开始往清河县慢慢赶回。
    “那何晨，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吗？我已经出师，我也可以出山浪迹江湖啦！”
    少女听了这话，当即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冲着何晨期许喊话。
    “不行，我一路上全都要修炼，没空带你。”
    何晨果断拒绝。
    他之所以选择马车赶路，就是为了能够车厢，继续三位一体的修炼。
    自觉实力还不太够，不足以在燃鼎门翻脸的时候一人正面击败整个燃鼎门的何晨，准备趁着赶路的时间，再多多加强一下自身的实力。
    毕竟，现在的他虽然实力也还可以，但是何晨自觉，当前的他也就是勉强能够杀穿燃鼎门，杀光燃鼎门高层，而自身不受伤的程度而已。
    多少还是有点不太够用。
    否则，若只是为了快速赶到清河县，何晨只需乘剑而起，在高天之上高速飞行，那只要找准方向，要不了几天时间，便能直接赶到清河县了。
    “没关系的呀，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嗯，我还可以照顾你呢！你就好好修炼闭关，我在路上给你打猎烤兔子吃~”
    少女看着何晨，眼中亮晶晶的，对他的喜欢表现得大大方方，毫无遮掩。
    何晨迟疑了一下下，但是到底还是摇头说道：
    “这一趟不行。我有自己的私事要去处理，不适合带别人。”
    “我就跟着，你做事的时候我不参与，可不可以？”
    ......
    “吱呀~”
    聊了半天之后，马车门再次关上，少女有些失望地看着马车驶离，冲着马车大声喊道：
    “那你记得啊，处理完了事情之后，你要来澄州城找我呀！”
    “澄州有很多好玩的，到时候我都带你玩！掌门师叔祖我也为你引荐！”
    车窗中，何晨伸出脑袋，冲着后方喊道：
    “好，一言为定，处理完了事务，我就去澄明剑派拜访掌门！”
    “还有我呢！”
    “拜访掌门和你！”
    “一路顺风啊何晨！记得想我！”
    ......
    约定了此后会去澄州城，并且请求少女到时候为他引见澄明剑派掌门这位先天高手后，一直纠缠着想要与何晨一起闯荡江湖的少女，到底还是惜别了何晨。
    该说不说，情爱什么的，何晨当下确实不太清楚，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被如此真心关心在乎的感觉，多少还是让他心中温暖。
    何晨感觉，这少女，确实挺适合当朋友的。
    至少，一口答应引见澄明剑派掌门这个行为，就很够朋友。
    等清河县的事情解决，何晨自然就可以全心全意修仙，当前真气只是变多，而并未朝着妖力那般强大力量转变这一点，肯定也是必须弄清楚并且解决的问题。
    如果能有先天真气作为参照，那肯定会对他在修仙方面的成长很有帮助。
    毕竟，如今的何晨又是研究法术，精研法术，又是炼体强神，增益调控天地之力的本事。
    可谓除了真气之外全方面朝着仙人进步，若是真气这一块也能有质的飞跃，那成仙只怕还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
    一边想着这些东西，何晨一边将车厢中的行李整理妥当。
    然后，他便当即翻出书册，摆出了桩功的姿势，准备开始进入潜修状态了。
    “唰啦。”
    翻书声里，颠簸马车中的何晨，已然进入了意识空间。
    熟悉的空荡，让他将此前的那些思绪杂念顷刻排空。
    在这空无一人，能够随意施展而不会被他人影响的意识空间里，何晨的注意力又全部被放到了对“风”的研究上，心念一动，当即呼风。
    “呼~”
    各个方向，各种角度的风，在何晨对天地之力的控制中，不断形成，不断改变。
    “风”这个无形有质的存在，对于何晨来说，确实太有意思了。
    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其中包含的东西，却总感觉越研究越深。
    声音这个同样无形的东西，已经通过此前的研究，证明了同样是“风”的一种表现形式。
    那么，且不说声音这一块能有多少研究可做，多少法术可研究，就说，除了声音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同样无形的东西，实际上也是“风”的一种呢？
    何晨仅仅是随便想想，都觉得其中不简单的东西绝对相当之多。
    不过，以他现在的学问水平，想要现在就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估计还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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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就这么沉浸在对“风”的感知，与对“风”的琢磨之中，何晨便感觉到相当快乐。
    然后......
    旋风中间，看着漫天飓风的何晨，眉头突然一皱：
    “嗯？我怎么有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八章 震撼何晨一整天

    午时，马车停在道旁，何晨与跟班少年俱都拿着干粮吃着。
    跟班少年大口吞吃，相当有外功好手的气质，而身形比跟班少年还要健硕的何晨，却持着肉干，失神地看着前方。
    “小兄弟，你说，什么是气？”
    “啊？”
    “你说，我们呼吸时，呼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
    “呼吸，风，声音......它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
    “......闭嘴，吃饭！”
    “啊？是，少爷！”
    好的，何晨不走神了，被跟班少年这般应和了一番之后，他的思绪脱离了刚才的思索，终于能够正常思考问题了。
    然后，挥手，动念。
    “呼~”
    一团小小的旋风，瞬息出现在了何晨的手掌上空。
    “呼~”
    何晨深深地将飞舞的风吸入肺中，感受这些风的触感，然后，再重重吐出。
    在何晨呼气的那一刻，随着何晨的念头，旋风转瞬间化作四散的风，从一个点上吹向四方。
    一瞬间，周遭方圆全被劲风吹拂，何晨鬓角的细发被吹起飘扬，一如周遭的树枝小草。
    在这风飞四方之际，何晨再次用力吸气。
    如同他的预料一般，这次，吸入肺中之气，明显比刚才更少。
    “原来，气动则为风啊。”
    就在不久前，何晨在意识空间中尝试旋风，想试试以旋风的风力将自身卷起的时候，身处旋风正中的他，在风力加大之下，竟然感到了些许的窒息。
    发现新东西的何晨，当即便来了精神，对着自己便展开了更多的尝试。
    然后他便发现，在以自身为中心，将风往四面八方吹的情况下，窒息的效果最为明显。
    并且......成功地将自己窒息死了三次。
    别问为什么是三次，因为对于何晨来说，只有能够多次重复而不变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学问。
    第一次窒息而死的时候，何晨还只是为之而惊奇，感觉自己似乎又有了新法术的方向。
    但是，在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他在思索之中，骤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以天地之力吹走的，明明是风，但是，为何风走了，人会窒息而死？
    除非......
    那不是所谓的“风”，而是呼气吸气的“气”！
    风，气，这两者，从当下来看，只怕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称呼。
    抽离了气，人无法呼吸，是以风向四面八方散去的时候，才会出现让中心的何晨窒息而死的情况。
    何晨想通这一点，是在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前。
    然后，之后的这么长时间里，何晨一直都没再进行其他的尝试，而是保持在了这个震惊的状态之中。
    静止的风，就是气。
    仅仅这一点，似乎并不值得如此震惊。
    但要知道，早在前段时间，何晨便发现了声音是风的一部分。
    现在。
    声，风，一体。
    风，气，一体。
    声，风，气，这三个在此之前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竟然究其根本，乃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状态。
    那，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多少东西是气的一部分？
    或者，气又是什么的一部分？
    乃至于，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哪些原本以为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实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声，风，气是一种东西，震撼程度也就一般。
    但，若是天地之力也与什么东西是一体两面呢？
    乃至于，人，会不会也与什么东西，是一体两面？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会做出向跟班少年问问题的事情，然后被无数声“啊？”给打断了震撼。
    现在，震撼虽然被打断，但是何晨的脑海却仍然乱糟糟。
    他试图回想生活之中除了呼气吸气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气，但是现在脑子里太乱，以至于一联想，竟然一片空白。
    “小兄弟啊，你说，除了吸气呼气之外，还有哪些气？”
    “啊？”
    跟班少年纯真迷茫的眼神，透露着他脑海中满满的空白。
    “......没事儿，你继续吃，吃完了继续赶路！”
    在此刻，何晨感觉自己当初出发的时候，还不如不拒绝那个叫黄什么的澄明剑派的少女，让她跟着一起走呢。
    这样，在这种时候，想必她多少能够给出点想法呢。
    罢了罢了，他自己试试吧，等心情缓和点了看能不能再联想测试出点什么来。
    “诶！少爷，我马上就吃完赶路！对了少爷，澹盐水你带得多吗？我带的那一壶喝完了！”
    “嗯，我带了好几葫芦，你等会直接拿一葫芦的吧，顺便我再给你加点精气，耗完了停车招呼。”
    “好咧！”
    中午也就只是简单吃点干粮，稍稍停了停马便继续赶路。
    这次何晨出发之前，找天匠门掌门告辞的时候，天匠门掌门将澄州的地图给了何晨一份。
    是以这次何晨赶路总算不用问路，直接沿着路线赶就行了，还不用担心走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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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之后，何晨照例进入了意识空间。
    在意识空间中，他尝试操纵风力变成各个样子，尝试以狂风席卷整个意识空间，尝试在意识空间之中凭借着大风将自身吹上高空。
    然后......
    什么新发现都没有。
    脑子一片懵逼与茫然的何晨，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也遇到了灵感，但是这般状态下的他，却着实无法将任何发现转变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这般挣扎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何晨放弃了挣扎。
    算了，研究不出来就先算了，这般平白浪费时间也不是回事儿。
    大脑空白，不适合研究新的法术，但是用来熟悉旧有的法术，却完全没问题。
    甚至，在不想那么多的情况下，熟练技法的效果还会更好一些。
    在这些天的时间里，何晨的锻体从来没有停下，神的提高，让他细微操作能力不经训练也自然变得更强。
    现在的他操纵飞剑飞天遁地急停骤降，一如臂使。
    乃至于收回飞剑的操纵，也明显变得容易了很多，十次已经只会捅穿自己一两次。
    一个下午的训练后，到了马车停下之前，何晨收回飞剑已稳稳控制在了九成以上。
    天色已晚，停车，出发的第一天，就要结束。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把戏

    等到何晨下车的时候，跟班少年已经相当麻利地将火堆生了起来。
    夏末秋初的晚上，温度多少还是降了下来。
    当然，蚊虫仍未减少，停在小溪边上的几匹马尾巴都在扫来扫去，将被火光吸引来的蚊虫扫开。
    “少爷，晚上吃点什么？”
    忙活着的少年，一边将马从马车上解下带去小溪边喝水，一边转过头冲着何晨灿烂地问话。
    刚刚从车厢下来的何晨，左右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条小溪不错，溪水清亮，鸟语花香，又能补充饮水，又能洗澡的，相当不错。
    “晚上煮点东西吃吧，吃点热乎的睡着舒服点。”
    “诶，好咧少爷！”
    “少爷你先等等哈，我先把水烧上，然后就把睡觉的地方搭起来。”
    跟班少年虽说在思维上差一点，问问题总是懵逼，但是到底在生活杂事儿上还是很勤快很利索的。
    有跟班少年在，很多浪费时间的小事儿都不需要何晨来处理，少年自己就能很快弄好。
    此前他俩朝着邵息府城赶路的时候，便基本上就是这般流程。
    何晨去打猎，生火打水喂马铺地的事情，则由跟班少年来处理。
    不过，现在多少有点区别了。
    “你烧水就好，睡觉的地方不用你搭。”
    何晨冲着浑身汗水的少年安排道。
    “没事儿少爷，正好等水开也要时间呢，我来搭睡觉的地儿就好！”
    跟班少年龇着笑脸，以为何晨是在客气。
    何晨没有搭理他，只是四下走动了几步，选了个位置不错的平地，然后......
    “蹭！蹭！蹭！”
    一道道巨大的声响，从何晨身周的地面骤然响起！
    方顶的巨大石碑，从周遭并列着升起，一下便在何晨的身周围成了一栋房屋的模样。
    甚至，在又一阵的蹭蹭声中，这些石碑上方，竟然都生出了石碑，将房顶封上。
    仅仅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便赫然长出了一整栋的石屋。
    除了没有门，只有门框，外加没有窗户之外，这俨然便是一座相当方正的房子，属于一般的农户人家甚至都建不起的模样。
    亲眼看见这一切的跟班少年，此刻嘴巴惊得张开老大，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更是纯纯的震撼。
    甚至连刚刚喝完水的几匹马，都被地上长出的这栋大房子震撼得连连顿足嘶叫。
    “彭！”
    “彭！”
    “咵察！”
    石屋侧面的墙壁，在哐哐的声响中，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何晨从洞中将脑袋伸出来左右看了看，又将头收了回去，然后，拍打着手上的石粉，从石屋预留的门口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自己制作出的这个有门有窗的石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冲仍然呆愣在原地的少年安排道：
    “今晚不用在外面睡觉，我在这屋子里面顺便弄了两张石板床，你把铺盖放上去就行了。”
    见到跟班少年还是震惊在原地，何晨走上前，在他眼前挥挥手：
    “小兄弟？”
    “嘶~！”
    “嘶嘶嘶~！”
    这下，跟班少年总算是清醒过来不再继续呆愣。
    但是，他却瞬间吸气不止：
    “少，少爷，你这，它，房子，这......”
    “少爷，地上长房子了！
    ！”
    何晨平静点头：
    “嗯，我知道，我弄的。”
    石碑召唤术，当然不该只有一种用途，意识空间中他将多个石碑召唤在一起，形成了石墙之后，他便意识到了这门法术的建筑用途。
    虽然这是他在现实之中第一次建造房屋，但在意识空间之中，他已经尝试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正是因此，建造出来的这处房子，才会这般完美，除了窗户确实没法制造之外，其他的都恰到好处。
    尽管本身是相当多石板组成，但是却全都严丝合缝，别说漏水，风都不透，甚至，这个石屋还有整整两个房间。
    “少爷，这，你，这，屋子......”
    少年显然仍然还没能接受，自家少爷莫名就能让地上长房子这事儿，说出来的话仍然结结巴巴。
    何晨没有等他反应的意思，直接吩咐道：
    “小兄弟，你现在就把铺盖拿进去吧，我住里面那间，你住外面这间。”
    “我下去洗个澡哈，你晚上睡前也洗个澡再睡，山林里的蚊子就爱叮汗味儿重的人。”
    说完这些，何晨衣服一脱，错开取水的地方，往小溪的下半段跳了进去。
    这一天的时间，尽管他似乎都在意识空间里面厮混，但是他的身体，可一直都保持着桩功的姿态。
    炼体确实很有效果，但是身体的消耗与发热出汗也在所难免。
    跳进水里，感受着溪水的清凉，那是当真舒爽。
    凉水一激之下，何晨感觉自己迷湖了大半天的脑子都变得清醒了。
    等他上岸擦干，换上衣服，已经稍稍镇定下来的跟班少年，已经将晚饭做好。
    见到何晨过来坐下，少年震撼惊喜地问了一通诸如：
    “少爷你真的是神仙啊”、“少爷你能不能飞”、“少爷你能不能带我飞”、“少爷以后我家的房子能不能请你帮忙建”等等问题。
    何晨一边吃一边选择性地回答了几个，满足了好奇心的少年，见到何晨不再回答问题，也便老老实实地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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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吃饭了饭，少年便在何晨精气的帮助下，开始了外功的锻炼。
    更早吃完饭的何晨，目光却再次聚焦在了火堆上。
    火堆之上，蚊虫飞舞。
    除此之外，还有青烟与水雾直上云霄。
    烟，雾......
    这些，也是气的一部分吗？
    “呼~”
    何晨盯着这一白一黑的烟雾，眼中满是探究。
    心念流转间，骤起的风便将这些烟雾卷到了他的面前。
    伸手，风团压缩，缓缓散去，黑灰与水滴，分别落在了何晨的两只手上。
    显然，这正是那黑烟与白雾的根本。
    “粉与液，在风中便会变成烟与雾？”
    何晨搓着手中的东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用来下毒，效果相比不错。
    但，何晨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毒了。
    看来，只是个小把戏罢了。
    罢了，洗洗手吧。
    何晨心念流转，一股小小的旋风在小溪上空旋起，然后，带着一小洼水，飞到了何晨身前。
    嗯，另外一个小把戏罢了。

 第二百八十章 窒息术法

    这些小把戏，对何晨来说显然并不能让他满意。
    毕竟对正往清河县赶去的他来说，还是更想研究出点什么大范围杀伤性的法术，亦或者大范围的防御性法术。
    最好，是能够让何晨当即拥有以一敌千，让他直接硬刚燃鼎门一千多内功高手的那种。
    可惜，这不可能。
    晚上，何晨点着油灯，又在意识空间中研究了一个时辰才睡觉，但很显然，这么一点时间，是绝对不足以让他研究出这么厉害法术的。
    毕竟，就连被何晨一直研究模彷的妖怪，本身也没有针对千人级别的杀伤。
    乃至于何晨在小说中看过的那些仙侠故事，其中能够厮杀千人的，大概也就只有诸如什么万剑归宗之类，目前没有办法研究出来的东西。
    在这样的情况下，主角想要研究出那么强的法术，可行性确实不大。
    “小兄弟，小兄弟？”
    “起床赶路了，别睡了！”
    “嗯......啊？！少爷！”
    脸上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跟班少年，被何晨的叫声豁然惊醒，迷迷湖湖爬起来的他，差点直接翻身倒在地上。
    召唤出石碑房子之后，何晨自己立刻就将之放下了，但是跟班少年却被震撼地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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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以往都能早早起床的他，生生熬到天将明才勉强睡着。
    看着迷迷湖湖摇摇晃晃，一看就赶不了车的少年，何晨摇了摇头，然后......
    “啪！”
    何晨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头顶，充足到溢出的精气骤然充斥了少年的身躯。
    “嚯！”
    上一瞬间还在迷湖的跟班少年，被何晨这么一充能，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原本半闭不睁的眼睛立马圆睁，显然清醒得妥妥的了。
    “清醒了吧？洗把脸，赶车吧。”
    “诶！好咧，少爷！”
    明明才刚刚睡醒的跟班少年，一个弹射起步，嗖的一下就冲出了石屋。
    该说不说，精气十足的少年效率就是高，洗漱、热干粮、套马，一熘烟就弄好了。
    “少爷，这个石头屋子不收起来吗？”
    见到何晨收了东西就要上车，跟班少年指着昨晚安睡的石屋问道。
    何晨摆摆手：
    “这石屋就是我昨日随手建造而已，不用收，也不能收。”
    “啊？那，这么结实的房子，就这么丢在这里吗？这太可惜了吧。”
    少年的脸上满是惋惜。
    听了这话，何晨上车的脚步一顿。
    这话确实。
    当年何晨家中的房子，都没有这般结实，若是就这么将这座石屋弃在此处，多少还是有点浪费。
    “曾！”
    石屋前，一个大小的适宜的石碑骤然从地底窜出。
    何晨手一翻，取出妖怪牙齿打造的飞刀，在这石碑上刻上了字。
    “此屋天成，路人自用”
    “好了，这屋子便留给过路人歇脚，走吧！”
    -----------------
    “少爷，前面有歹徒拦路！”
    跟班少年的声音，将何晨从意识空间中吵醒。
    听了这话，何晨立刻将头从窗口探出，认真地看向道路前方。
    然后......
    凝神看向前方的何晨，便清晰地看到了足有几十人的贼寇，一个个手上都持着明晃晃的兵器，并且已经有人恶狠狠地冲他们马车的方向杀了过来。
    三十七个人......
    要用新的术法试试吗？
    何晨犹豫了一下。
    当前这般的境况，若是用飞剑杀之，轻轻松松数息的时间便能全部解决。
    但是，若是用他们来验证窒息术法的话，那术法的研究，必然能有很大的进步吧？
    毕竟当下的何晨，在内功外功的双重作用之下，身体素质早已相当强大。
    当初还没修炼外功的时候，他就能在内力的作用下屏息小半个时辰。
    现在的何晨想把自己憋死，哪怕瞬间抽走肺中空气，也至少能坚持半个时辰才会死掉。
    在只能用自己尝试法术的情况下，何晨对新法术的研究着实很慢。
    若是用这些劫匪尝试的话......
    可是。
    “拿人命当试验品，感觉，不合适。”
    何晨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用自己做实验，那没什么，但若是肆意用别人的命来修炼，这多少有点坠入魔道的意思了。
    尽管这些人是劫匪，但是，他们就真的该被这样杀死吗？
    所以......
    “呼~！”
    还在琢磨之中的窒息法术，骤然在何晨目之所及的所有劫匪身上覆盖。
    原本狞笑的劫匪，不到两息的时间，脸色便骤然变红，一个个当即开始挣扎！
    在何晨的注视之中，这些劫匪有的四处狂奔，有的努力掐着自己的脖子，种种怪异的动作，不一而同，但尽皆痛苦。
    但是，这样的动静并未太久。
    以何晨自己做实验所研究出来的窒息法术，第一步便是先将施法对象肺中之气抽出。
    肺中无气的情况下，这些内功都不曾修成的劫匪，又能坚持多久？
    仅仅一两百息的时间，被何晨施加窒息法术的劫匪，便一个个迅速倒地。
    然后......
    在他们昏倒之后，何晨当即将他们身上的窒息法术给去掉。
    嗯，用别人的命来实验法术，确实有点太无情，太过分了。
    所以，那就弄晕咯。
    窒息法术，都是先晕再死，认真倾听这些劫匪心跳的何晨，完全可以在劫匪晕倒而尚未身死之前解除法术嘛！
    反正，何晨的目的也只是验证窒息法术，杀不杀人的，那都无所谓。
    “小兄弟，你去搜搜他们的身，顺带将马带回来。”
    “记得带上你的剑，他们现在都只是昏迷，若是有人醒来，你便将之杀掉！”
    何晨传音驾车的跟班少年，让他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啊？少，少爷，你是怎么......好，我这就去！”
    眼睁睁看着这些劫匪忽然癫狂，然后昏迷，跟班少年显然又被何晨狠狠震撼。
    但是，他到底还是跳下车辕，冲向了昏迷一地的劫匪。
    而车厢之中的何晨，则认真思索，消化吸收着刚才的施发所得。
    冲普通人施放法术的感觉，与冲着自己下手确实明显不同，一下子冲着几十个人下手，将他们窒息昏迷，其间的变化与感受，让何晨当真收获颇多。
    这一下的收获，便抵得上何晨用自己实验数天。

 第二百八十一章 清河在前心有怯

    “彭！”
    “啊！”
    挡在何晨车马之前的劫匪，在一阵爆破声后，一个个全都翻倒在地，疯狂打滚。
    地上的黄土，被痛苦的劫匪们翻滚地卷起阵阵烟尘，但是，除了他们滚动的声音之外，这些人却全都一声不吭。
    或者说，他们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刚才那一声爆响，并非其他声响，正是这些劫匪肺炸之声！
    人以肺动而行气，以气动而活血，而有声。
    肺炸之后，不仅说不出半点话来，而且还会在痛苦之中窒息而死。
    “这个法术比窒息之术确实更快，但不可逆转到底还是残忍了些，除非死敌，否则还是不要这样的好。”
    何晨看着地上这些仅仅是看着，便能清晰感受到他们痛苦的劫匪，摇了摇头，然后施法引爆了周遭其他劫匪的肺。
    其他的劫匪或许有留下一命的可能，但是当前这批刚刚在何晨面前截杀**，连小孩都不曾放过的劫匪，确实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小兄弟，等他们停下了便去处理一下。”
    何晨一如既往地将剩下的事吩咐给了跟班少年。
    今日，已经是何晨他们出发的第十四日。
    随着距离邵息府城越来越远，路上遇见劫匪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大。
    尤其是当下，马车出了邵息府一路而行，来到了这沧澜府与悦山府的交界之处。
    这般两边都不好管的地带，劫匪的数量更是多到一天能遇见三五次的程度。
    当初何晨他们离开清河县，离开悦山府的时候，这悦山府边上虽然也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乱。
    尤其是内功高手，何晨两人甚至遇到过完全由七个内功高手所组成的劫匪团伙，而且那些内功高手施展的招式还尽皆相同，一看就是周遭门派的残余。
    而在何晨杀了这些内功高手，让跟班少年搜身之后，果然从这些人身上，搜出了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几人，乃是地图所标，此处县城原本门派的内功高手。
    原本统领此处，高高在上的门派高手，如今，却已成了肆意截杀路人，无恶不作的恶人。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内功高手，何晨的心中是真的一沉。
    他当年所在的清河药派，如今必然也已破灭，若是门派中的内功高手，也有变成这样的人，那，又该如何处理他们？
    那样的人，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仍然是门派的支柱，但是对何晨来说，拦路截杀无辜路人的人，肆意残害普通百姓的人，绝无可能在他手底下活着。
    “唉。”
    不过，一路走来，也并非没有好事儿。
    利用这遭遇的将近三十次的劫匪，何晨与气相关的术法，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且丰富。
    最开始的窒息术法不用说，何晨已经能够轻易以之杀人、昏迷，亦或让人从此不醒。
    而控制的范畴，当下的何晨，便能窒息一整座小山坡的范围。
    但也正是因为他对这个法术的掌握，何晨也很自然地......将这个法术给暂时封存了。
    这个法术说起来，杀伤范围确实很广，若是聚集得紧密，何晨搞不好当真能够窒息死千名内功高手。
    但是到底生效的速度太慢，让人昏迷，让人死亡，要等待的时间着实太久了。
    此前用在一名修成内功的劫匪身上时，那名劫匪发现不对之后，当即便朝着何晨的方向杀来，试图杀掉何晨夺取解药，然后，被让以飞剑杀了。
    解决敌人速度这般缓慢，哪怕影响的范围广，何晨也确实喜欢不起来。
    或许窒息法术更加适合无声无息地杀人吧。
    反正，杀敌方面，何晨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同样研究“气”而成的炸肺之术。
    直接以凝聚之气憋入敌人肺中，然后让其在肺中爆炸，效率可谓相当之高。
    尽管死掉的速度同样不快，但是瞬间消除掉敌人反抗之力，确实相当迅速。
    经过了相当多次的尝试之后，炸肺法术，也算得上完整圆满了。
    不过，该说不说，与“气”相关的法术，杀人的速度确实有些慢，哪怕有这么多该杀的匪徒做实验，何晨还是没能找到速杀之法。
    要说最快的杀人法术，那仍然还是飞剑之术，以及......
    “曾！”
    何晨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在被残杀的路人面前，仍然在不断打滚的劫匪，当即便唤出了一地的地刺，将所有的劫匪全部穿透，挂在了路边上。
    他心念流转之间，他又以术法，在路旁开出了一个足有一丈深的大坑。
    这同样是根据地刺，抽空反向琢磨出的术法，目的，便是为了将这些被劫匪杀死的路人埋葬。
    这不是什么术法，和他琢磨出的旋风取物等，都是些小把戏罢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个小把戏，加上召唤石碑之术，倒确实是相当适合送葬。
    ......
    “少爷，处理好了，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数日间努力练习外功，而变得壮硕而成熟的跟班少年，擦着手上的鲜血，走来冲何晨相问。
    被打断思绪的何晨转头问道：
    “我们当下在何处了，距离清河县还有多远？”
    并非原路返回的何晨，对当前的路线并不清楚，如今所走的这条路，他此前并未走过。
    跟班少年从辕座上找出地图，对照着看了一会儿，扭头高兴地冲着何晨说道：
    “少爷，我们当下应当是进入毕山县了，只要穿过毕山，往东南方向走，前面就是清河县！”
    “啊？毕山县？前面就是清河县了？”
    听了少年的话，何晨整个人愣了一下，心中竟然情不自禁地莫名一慌。
    清河县，已经离开了大半年的清河县，竟然就在当前的东南方，穿过这个县城，下一个便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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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毕山......
    何晨记得清楚，清河药派唯二的功法，除了《月隐功法》之外的那本残本《焚劲内劲》便是毕山县的火燎派的功法。
    当年他爹甚至还打猎之后，将猎物带到毕山县城卖过。
    毕山，清河......
    “啪！”
    何晨一巴掌拍在了拉车的两匹马上，充裕的精气瞬间让其精神奕奕。
    “小兄弟，一路赶去清河县，中途不停！”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入得清河被拦车

    知道前方就是清河县城之后，一路上何晨都没在意识空间中修炼。
    勉强几次进入意识空间，何晨一直都没办法进入到修炼状态。
    越是靠近清河，何晨心中的担忧便越是难以驱散。
    将近一年了。
    当时清河药派便已经摇摇欲坠，门派一众高层已经做好了全面投降，连门派都不保留的准备。
    按照之前的估计，开春之前，清河药派便必然没了。
    那么，已经没了大半年的清河药派，原本其中的人，现在又是如何？
    按照当时的说法，刘健刘掌柜这个不会功夫的大夫，以其医术继续当个大夫会很安稳。
    但是，此前作为鱼饵，害死了燃鼎门将近十位内功高手的刘伯伯，当真不会被为难？
    没有内功，确实能不被针对性制裁，但是，同样意味着的，不就是别人针对的时候，刘伯伯也无力反抗么？
    此外，教头还有同伴们。
    教头最后的时候，那些练武学徒的同伴，已经被门派安排着被教头带领冲杀在战场。
    在完全投降之前，这些伙伴们，会有多少人死掉？被夺下清河县城之后，教头与那些成了护卫的同伴，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是否，会被清算？
    曾经给过何晨很大帮助的彭炳，炳哥，他家里那么有钱，在整个县城都被燃鼎门打下之后，又是否会被抄家？
    还没修成内功的他，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门派的掌门、长老等等高层，尤其是那些对此前帮助过何晨，对何晨很好的高层，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会不会直接被杀掉，以作为抵抗燃鼎门的反面代表杀一儆百？
    乃至于......此前因为杀了燃鼎门内功高手而升官的护卫头头，内功高手孔林峰，他从之前在药铺的时候，就对普通人的生死不放在心上。
    那，门派覆灭之后，这个以杀燃鼎门之人而闻名的内功高手，想必难以被燃鼎门接受，又是否会走向变成匪类的道路？
    其他一起商论过秘法的那些内功高手，又会不会在进县城的路上遇到，变成劫匪与何晨会面？
    ......
    此前没有实力，没有细想，此刻走在回家的路上，何晨的心中各色的担忧，简直一个接一个，不曾停歇。
    相熟的人，担心他们出事儿；
    不太熟的人，担心他们不干好事儿。
    以至于，何晨甚至专门进了一趟意识空间，去看新杀人所获得的那些人面之书里面，有没有清河药派出身的人。
    大半年的时间，何晨都从一个刚刚修成内功的少年，变成了能够瞬杀真功高手，飞上天能遛先天高手的小仙人。
    乃至于何晨从进入清河县城成为练武学徒，到最后远走他乡，经历过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大半年而已。
    那留在县城的那些伙伴们，亲友们，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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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当真越靠近清河县，心中的紧张与担忧便越重。
    他甚至担心，自己娘的坟墓大半年没人照料，会不会出事儿。
    太多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了。
    “小兄弟，到清河县了吗？”
    “少爷，还没呢，按地图上来看，快马加鞭也至少得等到天黑之后才到呢！”
    “嗯，好。”
    何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担忧。
    等吧，再等等。
    大半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大半天的时间的。
    要发生的事情，一定都早已发生，这最后大半天的时间什么都影响不了。
    而且，这个时候要是太过扎眼，何晨就没有调查了解自己亲友们情况的机会了。
    何晨在心里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这些，以抑制自己拔剑飞天的冲动。
    清河县城，距离此处也就两百里，而两百里的距离，马车需要三四个时辰才能赶到，但何晨若是御剑，不到一个时辰便必然能够赶到。
    但是，这样的动静，就太大了。
    燃鼎门此前在邵息府城给出的态度确实很好，但清河县的那些亲友，认识的时间确实都不算长，但是却已经是身为孤儿的何晨，唯一的牵挂。
    狂奔的马车，几乎没有休息。
    每次停下歇马，何晨都会跳下马车，啪啪给马来两巴掌，给足其精气，顺便给赶马的跟班少年也来一巴掌，让他精神起来。
    在这般的补益下，马车赶路的速度，比骑马赶路还快。
    见到何晨这明显与过往不同的态度，跟班少年也一路全力赶马，让马车尽可能地迅速赶路。
    等到天色昏暗，太阳即将落山之际，马车终于越过了边界，冲入了清河县的地界之中。
    两县交界处，没有阻拦。
    这毫无疑问地代表着一件事情——清河县已如毕山县一般成了燃鼎门的地盘。
    同一势力下的地界，才会没有阻隔，得以畅通。
    尽管何晨早就知道清河药派必然不复存在，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仍然止不住地一沉。
    想到门派没了，和见到门派没了，终究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继续，赶去清河县城。”
    “少爷，当下已经这么晚，赶到清河县城门下，城门也肯定关了，进不去了的。”
    “那也赶去。”
    “诶，好嘞少爷！”
    马车稍顿，继续狂奔。
    仍然不认识的山村树木，不断从车窗外闪过，天色也在最后一丝夕阳落下后只余点点月耀星辉。
    跟班少年在这般情况下，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路面，脑海中也不住回忆着地图的描绘，避免翻车与走岔。
    然后，熟悉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何晨眼前。
    黑暗之中，矗立在山前的那城池轮廓，豁然于眼前。
    这，就是清河县城。
    以何晨的目力，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处清河县城城墙上，火光映照下的巡查人影。
    然后......
    “停下！”
    “停车，干什么的？！”
    就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骤然有人影大声呼喝拦车！
    “吁！”
    “唏律律~！”
    担心马翻的跟班少年，只得赶紧拉马停车。
    而将头伸出车窗的何晨，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拦车之人的脸上。
    尽管光线不清，但是，拦车那人声音与长相，分明就是此前那位被升为清河县城大统领的孔林峰！
    他这是.....。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故乡之中容颜改

    来人，竟真是清河药派大统领，孔林峰！
    何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门派故人，竟然是在这距离清河县城不远的郊外，遇到的孔大统领！
    此前遭遇劫匪的境况，瞬间浮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难道，这孔大统领，真的在县城换主之后，成了盘踞于清河县城外的匪徒？！
    何晨的心骤然一沉，眼睛眯起的同时，脑海中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若是一开始遇到的故人，便是这......
    “哪儿来的马车，这么晚到县城来干什么？”
    “车上的人，全部下车，登记清楚再走！”
    诶？
    听了这话，何晨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情不自禁张开。
    登记？
    这，这是？
    手上举着火把的人群，朝着何晨的马车赶来。
    在火光的照耀之中，来者的衣着也呈现在了何晨的眼前。
    只见，这连同原本孔大统领在内的五个人，全都身穿同样的劲装，乃至武器样式也都几乎一样。
    而且这衣着的样式，分明就是燃鼎门护卫的装束。
    也就是说，孔大统领不仅没有当什么劫匪，甚至，还成了这一支燃鼎门小队的队长？！
    这个展开......
    “下来！车上的人，马上给我下来！”
    “现在，立刻讲述你们的来意及身份，否则我们要动手了啊！”
    丝毫不客气的呼喝声不住传来，但是何晨的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小兄弟，下车。”
    “少爷，要拿刀吗？”
    “不用，正常说明一下就好。”
    简单说完两句话，何晨便主动打开车门，下了车。
    前方赶车的跟班少年，也一个翻身下了辕座，两人一同在马车边上等着燃鼎门的护卫过来。
    “就你们两个？从哪里来的，过来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往城门口冲？”
    一马当先的，是个燃鼎门的普通护卫，他打量着两人，还打开大开的车门往里张望检查。
    何晨没有理会他的询问，而是看向同样定定看着何晨的孔大统领。
    “你......一个人来的？家里出事儿了？”
    孔大统领显然同样认出了何晨，迟疑着问出了话。
    见到队长亲自问话，而且一副认识的模样，冲在最前面的燃鼎门护卫也不再说话，而是老实地站在了一旁。
    “没有，我只是有事儿过来一趟，所以想进城里再看看。”
    “家里没事儿就好，老人孩子，都还好吧？”
    “嗯，虽然颠簸，但是都过得安安稳稳的。”
    “那就好，那就好。”
    隐晦的问话与答话，孔大统领的神色放松了很多，整个人明显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当初，何晨乃是跟着散播种子的队伍出城的，如今却只有何晨一个人半夜赶路而回，这着实容易让人误会。
    孔大统领放松的同时，聊了这些话的何晨，也明显心安了很多。
    既然孔大统领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在关心他这一波种子的情况，那说明至少当下孔大统领的心中，仍然有门派。
    相当想知道清河药派到底变动如何的何晨，当即冲着孔大统领问道：
    “孔叔，听说你家里变动也挺大的，是怎么个情况？要不，我们叙叙旧？”
    “诶，下次有空吧，我现在公务在身呢，不方便。”
    孔大统领摆摆手，直言拒绝：
    “你现在是要进城吗？就你们两个是吧，要进的话，我安排你先进城好好休息，明天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去找你。”
    话说到这里，何晨也当即点头。
    尽管他确实很想了解清河药派的情况，但相较于从这统领的口中听到，何晨更想亲自回到县城里面去看。
    事实上，此刻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亲眼看看自己的亲友。
    尤其是一直帮他的刘伯伯，离开之前刘伯伯还在卧床，临走之前何晨都没能与刘伯伯好好道个别。
    “行，小郑，你登记一下情况，给他个临时进城的牌子。”
    孔大统领冲着身边的护卫讲了两句，便准备将何晨送进县城。
    “诶，孔叔，我刘伯伯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何晨打断对方的话，冲孔大统领问话。
    “刘......啊？他，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他好像是在开药铺？”
    “你明天多找找，好像是在xc区那边开的，他，也没什么事儿。”
    孔大统领对刘掌柜此前并不怎么熟悉，现在对其情况显然也不清楚。
    听了这话，何晨尽管有些失望，但是到底还是点点头上了车。
    跟班少年则主动上前领了牌子，然后便驾着仍然精神抖擞的马车，冲着不远处的清河县城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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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这个牌子，何晨两人进城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交入城税，门口的护卫稍稍检查了一下，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嗒嗒嗒嗒。”
    马蹄声再次在家乡的石板路上敲响。
    此时，天色漆黑，星月高辉。
    初秋的清风从路上吹过，莎莎树叶的响动，都似乎带着乡音。
    “呼~”
    探出车窗，何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熟悉，陌生。
    道边的店铺，何晨都有印象，这些街道，他当初在想着办法赚钱买书的时候，全都跑遍过，甚至有的店铺还进去问过打零工的事情。
    但是，原本记得是成衣铺的地方，现在挂着的幌子已经成了糕点铺子；
    原本记得是酒坊的地方，现在却悬着山野杂货的招牌；
    此前何晨蹭过书看的，并且被店小二赶出门外的刘记书铺，竟然也不再是书铺，而成了一家成衣铺子。
    ......
    何晨认得这些屋舍的砖石，但新换到铺子的主人，他只怕全都不认识。
    乃至于原本认识的店小二，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还在这儿，还活着。
    回到清河县城的何晨，心中的熟悉与激动，逐渐被紧张与担忧替代。
    这些街头的店铺，尚且变化如此之大，那其他呢？
    “小兄弟，前面右转，从此花街绕到那个高楼那边看看。”
    “诶，好咧！”
    马车转向，载着何晨，走过了曾经杀人的街道，然后，奔向了原本西城药铺的街道。
    “停！”
    马车停下，何晨下车。
    原本西城药铺所在，已是一处布料铺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觅得掌柜刘伯伯

    铺子上，此前对战所留下的刀剑痕迹，乃至于碎掉的木头，都没有被补上。
    烧焦的地方，烧黑的地方，虽然做了修缮，但是何晨却仍然能就此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何晨的手拂过那些痕迹，心中的滋味，简直......
    “曾！”
    何晨手中飞剑出鞘，一闪念间，身前的铺子的锁已经被斩开。
    他走在这个已经大改的铺子之中，墙壁上更改的痕迹还在，铺子里面的小院子也还是当初熬药时的样子。
    “啪嗒啪嗒。”
    “吱呀~”
    何晨走出铺子，信手关上铺门：
    “走吧，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跟班少年驾着车，将何晨带往附近的客栈，敲开了门，交了银钱，入住其中。
    打着哈欠的小二，将精神抖擞的两人送上客栈，又将两匹精神抖擞的马儿送到了马槽。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回到家乡的何晨，思绪繁杂睡不着觉。
    跟班少年前不久刚被何晨注入了满满的精气，亢奋得睡不着觉。
    就连两匹已几乎持续地赶了一整天路的马儿，也因为体内仍然留存的大量精气，而亢奋清醒。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晨光起天色明。
    等听到街上开始有人声响起，何晨一把站起，然后将隔壁的跟班少年叫出。
    “啊~少爷，早啊。”
    一夜没睡的少年有些困顿地与何晨打着招呼。
    “啪！”
    何晨相当利索地一巴掌拍在少年脑门上。
    精气灌入之后，犯困的少年瞬间精神，甚至都感觉不到饿了。
    “走吧，今天我们要走遍xc区的药铺，我们速去取马！”
    昨晚孔大统领冲何晨讲过，刘伯伯当下正在xc区开药铺，何晨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先找到刘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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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找到刘伯伯之后，再搜寻到教头、伙伴、彭炳等他在意的人，他就可以不必担心众人安危地处理后续事宜了。
    骑着两匹神采奕奕的马儿，在何晨的带领之下，两人开始在这xc区中寻找了起来。
    本就是清河县本地人的何晨，开口问话，全是乡音，路上的路人也都愿意为他指路。
    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人，便迅速在一个个药铺之间穿梭。
    不清楚刘伯伯当下到底境况如何的何晨，都不敢只看药铺掌柜，分辨出掌柜不是刘伯伯之后，他还会再仔细瞅瞅坐堂大夫。
    而看完坐堂大夫，何晨还会再一一确认跑堂的学徒、扫地的大爷。
    确定完药铺里的每一个人之后，他才会致歉然后赶赴下一个药铺。
    这一找，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然后......
    “刘伯伯！”
    在一处位置相对偏僻的药铺中，寻觅了一个时辰的何晨，终于在一处药铺，找到了刘伯伯。
    此时的刘伯伯，正如当初何晨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站在柜台里面，手上翻看着账簿打着算盘。
    但何晨却感觉，当下的刘伯伯，明显比当初何晨离开时老了一些，这些日子刘伯伯的生活，显然不怎么好。
    不过，至少刘伯伯仍然是站在柜台里面的药铺掌柜，这已经比何晨原本担忧的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听见何晨的喊声，原本认真算着账目的刘掌柜抬头朝着药铺门口看来。
    惊愕惊喜的神色，瞬间从刘掌柜的脸上绽开，他一把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径直走出柜台，朝着何晨大步走去：
    “何晨？！”
    “何晨你回来了啊！”
    “啪！”
    刘掌柜一把抓住何晨的臂膀，在他的肩膀上拍打，重逢的激动溢于言表：
    “哎呀，真的是......”
    刘掌柜显然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看当下的场合，他又生生都吞了下去，转而关心起了何晨的生活：
    “何晨啊，你在外面这半年过得还好吗？衣服被褥准备得充不充裕，吃饭的时候可有肉吃？诶，这头冠......”
    ......
    看得出来，刘伯伯确实是将何晨当成了自己的子侄，此刻关心的话语，都相当真切。
    提出来的好多点，也都是何晨过往生活中的小细节。
    许久没有被人关心的何晨，听着刘伯伯这般的关心，别说，还真......
    挺不习惯。
    大半年的江湖漂泊，当初初入江湖还是个懵懂新人的何晨，已经变成了能与整个澄州各大门派平等交流的小仙人。
    这般生活上的问题，何晨从未注意，它们也并未对何晨的生活造成过影响。
    毕竟，手头上从未缺少过银两的他，一路住客栈，一路点好菜，有钱又不怕抢劫，何晨的生活自然一直都是有滋有味。
    当然，这不影响何晨感受到温暖。
    与刘伯伯话了好一会儿的家常后，何晨冲刘伯伯问道：
    “刘伯伯，之前练武学徒的教头，还有跟我一同练武的学徒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此前采药学徒的同窗，他们现在如何了？”
    听了这话，刘伯伯看了看周遭，拉着何晨便往药铺后的小院走去：
    “这事儿说来话长，来，到后面来，我们慢慢说。”
    跟班少年想要跟上，何晨冲他摆摆手，眼神示意了一下药铺里的其他人。
    少年当即心领神会，留在药铺之中，守住了前往小院的门。
    “刘伯伯，教头、同窗，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呢？”
    何晨再次冲着刘伯伯问询。
    刘伯伯眉头微皱，四下打量了两眼，冲何晨小声道：
    “你呀，这太大意了！”
    “别看现在门派已经投降半年了，可但凡有当初门派里的人有聚集，联合的迹象，燃鼎门的人当即就会打击。”
    “现在这清河县，已经是燃鼎门的地方了，过去的事儿尤其是那些名号，现在千万被当着人说了，听到了吗？”
    “你是内功高手不假，但是燃鼎门留守清河县的内功高手，都有一两百个，你应付不了的！”
    见刘伯伯态度这般认真严肃，何晨到底还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但他却冲刘伯伯认真说道：
    “刘伯伯，我现在已经不只是内功高手，我回清河县城，就是来拿回清河县的。”
    “嗯？”
    听了这话，刘伯伯整个一愣，眉头骤然皱紧：
    “你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十多岁的孺子，拿回什么清河县？！”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拨云见日

    十来岁的小少年，被迫出逃，半年独归，然后，说要拿回清河县......
    连传奇小说里，都不会写出这么离谱的剧情。
    听了这样的话，刘掌柜看向眼前何晨的目光，眼中的都不是质疑，而是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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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家半年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在外伤了神志吧？！
    “刘伯伯，说来话长，现在的我已经是仙人了。”
    何晨认真地冲着刘掌柜说明。
    回到清河县城的他，只待将亲友找齐，确保了安全，他便会展露自己的身份，以从燃鼎门手中拿回清河。
    此时告知刘伯伯自己小仙人的身份，当然没什么问题。
    已经确定了要走仙路的何晨，就算拿回清河县，也不会留在清河，确保自己在乎的人安康之后，他便会了无牵挂地寻仙。
    而听了何晨这番话的刘掌柜，眼中的担忧，已经溢于言表。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曾~”
    一声轻鸣间，神色澹然的何晨，在刘掌柜的注视之下，生生飘起一尺高。
    曾经的何晨，只能借长剑之身，乘剑飞行，但是在这一路上“神”的提高，以及对“气”的掌握，他已经能够不踩任何东西，凭空起飞。
    本就英武帅气的何晨，一身白衫不染尘，凭空飘飞间，当真可谓是仙气飘飘。
    小仙人的风采，在这负手悬浮于空中的姿态下，展现无疑：
    “刘伯伯，我......”
    刘掌柜看着飞起的何晨，震撼之下，满脸悲色，嘴唇一直震颤，却一直说不出话来。
    直到听见何晨开口，刘掌柜的眼泪才唰地一下流了下来，语气悲凉地低喊声，直接打断了何晨的话：
    “晨儿啊，你，你，你这是死在外地了？！”
    “哎哟！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只有魂飞回来了呀！”
    低声哭喊着，刘掌柜的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了飘在空中的何晨，紧紧地抓住了何晨的两只手：
    “回家了！孩子啊，回来了，告诉伯伯你在哪儿出的事儿，我再怎么样都要把你的身体带回家安葬！”
    “......”
    何晨整不会了，整个人一脸懵逼。
    啊？
    他，这样，看起来，像是死了飘回来的鬼？
    “诶，不是啊，刘伯伯，我没死，我只是会飞了而已啊！”
    何晨澹然的气质保持不住了。
    好家伙，他从来没有被这么误会过，这也不是半夜啊，光天化日的，刘伯伯怎么就把他误会成鬼了？
    “刘伯伯，我给你看看我的仙法！”
    看着满脸热泪的刘伯伯，何晨感觉，自己要是不证明一下自己，只怕真能被追问到底是死在哪儿了。
    但是，该用什么法术？
    最常用的飞剑之术，需要的空间太大，而且体型小，飞得又快，实在不够明显，搞不好得何晨指着，刘伯伯才能看见，这用来证明的效果必然不会太好。
    窒息法术与炸肺法术这两个法术，显然不适合用来展现，毕竟窒息法术无形无声，而炸肺法术就更不用说。
    除此之外，旋风取物、绝音法术，好用确实好用，但是怎么说，这两个法术用出来，似乎反而更像是鬼。
    石碑召唤术、地刺术法......从地上冒个石碑，亦或者冒出个刺来，以之证明自己不是鬼，这感觉同样多少有点反作用了。
    现有的法术何晨想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能弄出大场面，而且还足够仙气的东西。
    这就......
    诶？
    抬头的何晨，看见今日的天气，骤然一愣。
    这片天......
    浓浓的白云，将整片天空笼罩，阴阴的天上，太阳只能投下熹微的光芒。
    “刘伯伯，你看天空。”
    何晨指向天空被云层遮挡的太阳。
    仍然流着眼泪的刘掌柜，听了何晨的话，茫然地抬头看向天空。
    而此时，何晨同样紧紧盯着天空，真气调动间心念引导着漫天的天地之力，以气以风而动！
    “呼~！”
    “呼呼~！”
    高高的天空之上，人眼看不见的狂风席卷，直冲数百米之上的浓浓白云。
    飞天多次的何晨，知道看似高悬天顶的云层，实则并非在无尽高处。
    云层不过在两三百丈的高处，而且，如气一般，远观有色有形，近之却什么都看不见，最多只有些许湿润雾气。
    区区云层，以当下何晨对气、对风的操纵，已经足以在三百丈下的地面，将之分开！
    浩瀚的天空一望无际皆是皑皑白云，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
    但是，随着何晨所操纵的狂风直冲天际，两面飓风，当即倒卷天罡！
    “啊！”
    在刘掌柜的注目之下，遮挡在太阳前方的白云，竟如同被不可见热刀切开一般，清晰而不可抗拒地散向了两边。
    原本被厚厚云层遮蔽的天空，在被何晨的意念划开之后，刺眼的金光若炸裂的火团一般飞溅！
    在这一瞬间，整个院子，都似乎骤然天亮。
    不，不止是院子，在何晨斩开遮挡太阳的厚厚云层之后，整个清河县，乃至于更加广大的地方，都骤然天光大明！
    而担心效果不够的何晨，丝毫没有被这暴涨的光明所阻碍，心念控制的飓风，以更加狂暴的姿态，继续朝天翻涌。
    “呼~！”
    低沉的风声，终于从天上传来。
    而本就亮起的天空，在何晨这更加着力的狂风下，真正大亮。
    遮挡在太阳前方的云层，被何晨生生裂成了两半，并且还在缓慢但不可阻止地分开。
    原本阴沉的天气，在这一刻，被真真正正地换成了晴天。
    临近中午的夏末烈阳，其全部光彩，尽皆洒向大地。
    入目所及之处，不仅到处光亮无限，就连温度，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可感地明显提高。
    这，乃是真真正正的拨云见日！
    这，更是真真正正的改天换日！
    勐烈的金光照耀，让刘掌柜盯不得天空。
    被勐烈阳光刺得流泪的他，惊愕地看向仍然飘飞离地的何晨。
    此时，被阳光照耀得金光璀璨的何晨，在被带动而生的微风中衣袂飘飘，恍若随风飘飞。
    “刘伯伯，这，便是我之术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故人近况

    “不是，刘伯伯你这，你别这样啊！”
    落在地上的何晨一脸的茫然与慌张。
    在江湖上一直游刃有余的他，回到清河县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
    很离谱。
    前面被刘伯伯误会成鬼，哭着想为何晨找尸体就算了。
    现在，何晨以这般改换天日的方式，证明了自己并非鬼而是仙之后。
    刘伯伯确实不说给何晨找尸体的事情了，但是......
    “刘伯伯，我还不是真正的仙人呢，我只是在修仙，你别拜我啊！”
    “有什么事儿你说，我能做的直接帮你就是了，你拜我没意义也没必要，我就是何晨啊！”
    何晨的语气，急切之中满满的都是懵逼与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证明自己是仙人之前，刘伯伯哭着要给何晨找尸体，证明自己是仙人之后，刘伯伯信了确实是信了，但他竟然当即就要朝着何晨跪拜！
    好家伙，但凡何晨的反应慢一点，这见着刘伯伯的第一面，就得结结实实被刘伯伯跪拜一番了：
    “有话咱好好说，刘伯伯，你起来，起来。”
    “这样，你带我去找找我以前的亲友，等找齐人了，我就想办法，把清河县要回来，好不好？”
    何晨连声规劝，顺带将一大堆的精气注入了刘掌柜的体内。
    刘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健康，也总算是不再坚持拜神仙了。
    然后，何晨便问起了教头。
    若说刘伯伯是何晨得以修炼内功的引路人，那教头便是何晨在武功上的引路人。
    刘伯伯对何晨很关怀，教头对他的帮助也相当之多。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教头的认真教导，以及后续教授新功夫，何晨成长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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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能力打过书中人影的话，搞不好何晨一直到门派灭亡之际都不能修成内功也不好说。
    何晨仍然记得教头在何晨成了采药学徒之后所讲的，练武学徒的位置他仍然为何晨留着，如果在采药学徒那边待不住，他为何晨抗事。
    这份心意，何晨一直记在心里。
    也正是因此，此前他离开门派之前，才会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全都送给教头以及伙伴。
    “刘伯伯，之前带我那一届的教头，以及那一批的练武学徒，他们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何晨期待地冲刘掌柜问着。
    一直待在清河县城的刘掌柜，还真就知道他们：
    “教头？你是说张启山吗？那批练武学徒，战败之前已经被安排为了护卫，后来掌门带着门派无条件投降之后，他们都被燃鼎门接管了。”
    “这些年轻的护卫，燃鼎门保留了下来，现在他们都是燃鼎门的护卫，之前我看到他们似乎是在南城区那边巡查。”
    “啊？嗯，是的吧。”
    何晨茫然地挠挠头。
    总所周知，何晨对名字什么的一直都不怎么注意，他一直都称呼教头为教头，对教头到底叫什么还真不清楚。
    刘伯伯冲药铺里的人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何晨以及跟上来的跟班少年出门朝着城南区而去。
    有马代步，没用多长时间，何晨三人便赶到了城南。
    何晨的目光在周遭燃鼎门护卫脸上不断扫过。
    一个个陌生的面庞之中，当真被何晨发现了好几个曾经同为练武学徒的小伙伴。
    如今的他们身着燃鼎门的衣着，扛着枪棒，巡逻着谈笑聊天，看着对于当前的生活分明已相当习惯。
    这一幕，让何晨有些茫然。
    “刘伯伯，燃鼎门对他们的待遇？”
    “与燃鼎门其他护卫相同，年节礼品也一样，比起当年门派时，稍微高个一两成。”
    何晨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有更好的待遇，也是个好事儿。
    “刘伯伯，那教头呢？”
    “听说成了南城区护卫的队长。”
    “比起以前当练武学徒教头，待遇如何？”
    “或许，现在的更好点吧。”
    “......”
    何晨有点懵了。
    他看看悠闲的护卫，再看看路上正常营业的商铺，小声地凑到刘掌柜的耳边问道：
    “刘伯伯，燃鼎门这么和善的吗？”
    据他在江湖上知道的情况，但凡一个门派灭了另一个门派，往往都会大肆下杀手，乃至于屠杀。
    尤其是针对原本门派的管理层，更是如此。
    原本在清河药派这边当教头的教头，门派投降，能被燃鼎门接收就算不错了，结果，竟然还升了，这未免有点太神奇了吧？
    “不是，燃鼎门哪里会和善。”
    刘掌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闭双目，摇头解释道：
    “张启山......听说是找了门路，花了不少的钱走关系，才得的这个位置。”
    听到这话，何晨瞬间想到了自己临走前，送给教头他们的礼物与钱财。
    好家伙，门派投降，进入新的门派，竟然当即花钱走关系升官，教头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何晨的嘴角不由勾起笑容。
    除了刘掌柜之外，何晨最看重的就是教头了，两人都安全，那他的心便放下一大截了。
    “那刘伯伯，我之前的那些同窗们呢？他们现在如何了？”
    见到以前的小伙伴们这般安全，乃至于生活还更好了，何晨不由关心起了以前的同窗们。
    尽管何晨与同窗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当初他展现出自己超强的学习天赋之后，那群团结在他身边的同窗相处得还是很好的。
    虽然多少算是沾了功利，但是何晨心中也还是多少关心他们。
    毕竟，此前他房间里那么多的东西，书架上那么多的书册，基本都是这些同窗的家长送上的。
    他们的帮助，也确实是何晨此前进步的一大助力来着。
    “他们......当时掌门带领全派投降之后，很多内功高手都主动投效了燃鼎门当了外门执事，这些高手的孩子，也随之一同入了燃鼎门当弟子了。”
    听到这里，何晨脸上的笑容更舒展了一些。
    然后......
    “不过，掌门、长老等人，以及誓死抵抗之人，全都被燃鼎门处死，他们的子嗣有的被杀了，剩下的也都被废了经脉。”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能起死回生

    何晨的脸色僵住了：
    “掌门，长老，他们，都死了？”
    “嗯。”
    “之前跟我同起同归的同窗......”
    “都或死或残了。”
    刘掌柜的回答，让何晨如同被浸入了冰河之中。
    死。
    尽管在往清河县赶的时候，何晨便早就预料到过，肯定会有很多自己相熟的人身死。
    毕竟，灭派之事，从来不是过家家，获胜的一方，就算是全面清算，杀人盈野，也是寻常。
    正是因此，何晨在即将抵达清河县的时候，才会那么怕。
    那不只是近乡情怯，更多的，乃是对听到自己亲近之人死讯的恐惧。
    理性的角度来说，当前的情况，其实已经比他想象的好了很多。
    在此之前，他甚至设想过自己熟悉的那些人全部死亡的情况。
    现在，刘伯伯活着、教头活着、小伙伴们活着，已完全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是，在知道了那么多人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之后，骤然听见这般灿烈的消息。
    何晨的心，仍然止不住地震颤。
    过往的一幕幕，相当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内务长老又是帮他给练武学徒的小伙伴们供给物资，又是给他送东西、听到他的担忧之后当场联系大夫与车辆送他去西城药铺；
    传功长老将整个门派所有的内功心法全部带来给何晨参考；
    掌门的帮助，以及将他安排在第一批撤离名单......
    他们都死了。
    甚至，连同他们的孩子，连同何晨当初亲切的那些伙伴们。
    何晨的脸上，再不见笑容：
    “......刘伯伯，彭炳呢？”
    “彭炳，彭家的吗？彭家跟门派本来关系不大，但是最后参战的时候，他们家掺和了进来。是以后来就被燃鼎门的人抄了家。”
    “他们家的人，如果期间没在动乱中出事儿的话，就应该还活着，不过，大抵生活也很艰难吧。”
    全盘经历了从门派破灭到现在的刘掌柜，回想了一下，讲述着彭家的结果。
    听到这里，何晨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
    真要说起，除了教头与刘伯伯之外，就数彭炳对他帮助最大。
    当初他买不起书，蹭不到书看的时候，是彭炳借给他书看，并且还让他此后要看书，都可以去他那边借书看。
    没有彭炳的帮助，耿直的何晨，真不好说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采药学徒。
    “刘伯伯，彭家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有没有固定的地方，之前我听说的，还是彭家的人住在巷子里，被人踹进臭水沟里。”
    “......”
    何晨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经大富之家的彭家，竟然已经沦落到居无定所，甚至可能沦落为了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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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彭炳找他买回《医学经脉详解》的时候，随手一掏，都是数两乃至几十两的银子啊。
    不过，活着就好，他何晨已经回来了。
    得知了彭炳活着的消息之后，何晨想了想又问道：
    “刘伯伯，宋炙、王腾他们，如今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坟茔又在何处？”
    这两人，是何晨几乎唯一叫得出名字的同窗，何晨还是想再专门确认一下情况。
    刘伯伯想了想，回答道：
    “宋炙，是他爹是门派管事的那个？”
    “他没事，门派覆灭后，他爹投降燃鼎门当了外门执事，也跟着一起进去当了外门弟子。”
    “王腾，是内务王长老的儿子是吧，他也没死，但被废了经脉。”
    “我开的上一家药铺，曾将王腾带在铺子里当学徒，为他养伤，但后来被人举报说清河药派余孽聚集，就被砸了铺子。”
    “他现在，或许在什么地方当学徒？当时他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能够正常生活了。”
    当初正是善于找爹的王腾，及时找到了王长老。
    并且让王长老安排了善于经脉伤势的大夫，以及四名内功高手护卫何晨前往西城药铺，经脉受了暗伤的刘掌柜才得以活了下来。
    刘掌柜收留对方，并且为王腾疗伤，也算是一饮一啄了。
    再之后，在刘掌柜的讲述之下，何晨知道了更多曾经同窗的境况。
    但这次，便是死讯遍地。
    其中，还包括刘伯伯儿子的死讯。
    听完了这些话语之后，何晨心中的情绪，五味交杂。
    “刘伯伯，清河药派已经彻底没了吗？”
    燃鼎门，不愧是灭派众多的大派，如何灭派效果更好，都积累出经验了。
    门派高层全部覆灭，高层子嗣也全部覆灭，同时，中下层全部收归旗下。
    甚至灭掉那些高层及亲属时，都是让招降的那些中下层，对投降的高层行刑。
    比如，清河药派的掌门，正是何晨之前遇到的那个孔大统领所杀。
    曾经一直跟在何晨身边，懂事又好学的宋炙，他父亲正是杀死内务长老王长老的凶手。
    每个投降的清河药派的内功高手，手上都一定沾染了曾经同门的鲜血。
    他们的心中或许仍然保留着对原本门派的心，但是，他们却已几乎没有办法回头了。
    原本何晨赶回清河，想的是从燃鼎门手中夺回清河县，然后让门派原本的人管理门派。
    但是现在，他赶走燃鼎门的人容易，可赶走之后，又能如何呢？
    清河药派的高层已经全部覆灭，还在的中层，也已不得不融入了燃鼎门中。
    何晨再立清河药派，甚至都找不到人当掌门。
    以及，就算强行将清河药派再拉扯出来，新的清河药派，也必然与原本的清河药派不再是同样的味道。
    哪怕，何晨力能拨云见日，曾经的那一切，也真的回不来了。
    听了何晨的问话，刘掌柜也一时沉默。
    想了想，他带着希冀问道：
    “晨儿，你能复活那些死去的人吗？”
    何晨摇了摇头。
    他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甚至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见此，刘掌柜没再说话。
    这已经是回答。
    何晨的目光在周遭认真地看了一圈。
    在曾经练武学徒时候的小伙伴，如今闲散自得的燃鼎门护卫身上看了个遍。
    他们已经在过他们现在的日子，而且并未怀念从前。
    清河药派，大抵是真的没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怕，我会出手

    “你，是王腾？！”
    何晨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人影，震撼惊疑地发问。
    在他目光注视的方向，乃是一个拖着伤腿收拾泔水的小二。
    那个小二长得和王腾相当相似，但小二那伛偻的身躯，看着却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
    而就算只看脸，细伤斑杂、脏乱瘦削的小二，也看不出半点贵公子的样子。
    眼前这个人，但凡在其他县城遇着，何晨只怕都只会将之当成与王腾长得相像的人。
    “叮铃乓当！”
    在听见了何晨这一声呼唤之后，小二突然手头一松，装了满满一托盘的脏碗脏盘摔在了桌面上。
    小二却没有第一时间处理那些东西，反而整个转过头来，与仅仅凝视着他的何晨对上视线之后，小二的脸上，分明是激动与无措。
    看着这熟悉的目光，何晨的心中当下确定，这个小二，当真就是当年那个活泼热闹的内务长老幼子！
    “王腾，你这腿怎么伤的？！来，到我这边，我看看你的伤势！”
    确定了眼前这个过得如同老鳏夫一般的人，竟然就是当年的王腾，何晨的心中骤然抽痛，赶紧将王腾迎了过来。
    王腾的眼眶中分明已满是热泪，但是，他却并未第一时间冲着何晨走来，而是看向了食肆掌柜，冲其一个拱手：
    “掌柜的，我有朋友过来，还望告假与朋友叙旧。”
    得到了掌柜的同意之后，他方才拖着伤腿，朝着门口的何晨走来。
    而且，在抓住何晨的手后，王腾就立刻扯着他朝边上的小巷子走去。
    何晨不知为何，但还是顺着王腾的牵引，走到了曲折无人的巷子之中。
    “王腾，你腿怎么了？还有你这......”
    看着眼前明显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的王腾，何晨张口想问，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不过，也不用何晨问。
    这么久的痛苦折磨，王腾心中积攒的痛苦与委屈早就不知有多少。
    在这无人的角落里，他流着泪就说出了过往。
    从门派破灭，一直到现在，王腾的生活当真是一路黑暗与痛苦。
    入选另一支播种小队，但在燃鼎门的封锁之下根本无法出发，只得放弃；
    父亲被杀，母亲被杀，自己与兄长经脉被废；
    被父亲的属下相救，结果被突然杀出的燃鼎门之人杀光恩人；
    被刘掌柜相助，结果害得刘掌柜丢了燃鼎门供奉的身份，甚至连药铺都被打砸没收；
    流落街头，寻求了认识的店家帮助，结果店家被燃鼎门一次次找茬，直到王腾主动走人；
    ......
    燃鼎门的人尽管没有杀死他，但是却将他当成了钓鱼的鱼饵，但凡有曾经的门派中人帮他，都必然会被燃鼎门迫害。
    刘伯伯没讲的那些更现实，更残酷的东西，都在王腾的讲述中表露无疑。
    “晨哥，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述说了自己过往的王腾，脸上的泪水已将脸上的黑灰冲刷出一道道印子。
    这低声嘶吼的声响，是那般绝望。
    等见到何晨点头，王腾扭头四下张望，见到无人之后，将何晨往身后一推，小声说道：
    “晨哥，你找我，肯定已经被燃鼎门监视我的人看见了，现在你赶紧从这边离开，前面往左拐之后，翻墙跳到另一边的巷子，那边......”
    何晨看着这般的王腾，皱眉摇了摇头，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王腾的头上。
    满满的精气，骤然注入到王腾空乏的体内，王腾脸上瞬间红晕上涌，伛偻的身躯都情不自禁地站直了：
    “不用那么麻烦，燃鼎门的人在我这儿不算什么。”
    “你现在先把身体养好，顺便把经脉的伤势恢复，到时候你领着我，我为你挨个报仇！”
    骤然精神了一大截的王腾，眼泪都停了，经不住瞪着眼睛看着何晨。
    他希冀地冲着何晨问道：
    “晨哥，这是怎么做到的？你不会已经是真功高手了吧？！”
    身为长老之子的王腾，到底知道的更多，还知道真功高手这个层次。
    何晨扶着王腾往原路返回：
    “哦？你还知道真功高手？我此前确实突破到了真功层次，不过这不算什么。”
    “走，我们先去与刘伯伯汇合，之后再把之前帮过我的彭炳炳哥也找到，然后，我就为你们把这燃鼎门清算清算！”
    “此次我回清河，就是来解决清河县的事情！”
    听了何晨的话，本就骤然精神的王腾，更是喜色满面，他不敢置信地确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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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哥，你真的已经成了真功高手？你不是成为内功高手都只有不到一年吗，这就已经是真功高手了？！”
    “晨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啊？燃鼎门都只有掌门才是真功高手呢，你和燃鼎门掌门一个水平了吗？！”
    燃鼎门只有掌门是真功高手？
    他和燃鼎门掌门一个水平？
    听着这错漏的话，何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干脆直接跳开这个话题：
    “王腾，我先带你去找刘伯伯，让他给你找个地方洗个澡换个衣服，等我找到彭炳了就带他去找你。”
    刚才其实何晨就是在寻找彭炳，毕竟彭炳他们家是被抄家了，家人还是在一起，目标更大的他们，按理来说会更容易被发现。
    是以，何晨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想的是先找到彭炳他们，将他们安置安置之后，再与刘伯伯一同寻找王腾。
    结果却不想，何晨在寻找彭炳的过程之中，反而先发现了王腾。
    不过这也不影响什么。
    反正这两个伙伴都是要找的，现在先找到了王腾，反而更省时间。
    事实上，找到了刘伯伯，确定了练武学徒小伙伴现在的状态，确定了教头现在的情况，并且得知了其他那么多门派高层的死讯之后。
    当下的何晨，尚且牵挂的也就只有王腾与彭炳两人。
    只待他找到彭炳，将彭炳也保护起来，何晨便能真正发挥出小仙人的本事，让燃鼎门的人给他交代了！
    而等何晨拽着王腾走到街头的时候，刘伯伯正好也朝这边走来：
    “晨儿，我打听到彭家的住处了，就在前面不远！”
    何晨的目光骤然亮起！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何得多全法？

    彭炳的境况，明显比与王腾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尽管现在的彭炳，已明显不是当年不缺钱的贵公子的模样，粗布的衣着下，双手明显有着劳作的痕迹。
    但相较于被燃鼎门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王腾来说，彭炳已经称得上再幸运不过了。
    在彭家的小院里给王腾洗了澡换了彭炳的衣服之后，何晨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施展了法术。
    这次何晨没再琢磨新的方向，再次朝天一风，吹破天上层云。
    这般的术法，实际作战来说，效用并不会有多强。
    别看能吹开云层，但如雾气一般无甚治疗的云朵，轻而易举就能吹开。
    若是这般的风力在地面平放，吹动的范围确实不会小，但威力甚至不能将人吹飞。
    但这般的法术展现在天空之中，劲风却足以再次拨开浓云，展露出云层后方的湛蓝天空！
    天空之中，满满都是浓云笼罩，除了两处清晰地云层裂痕之外，全都浑然一色。
    两道裂痕，一道满是烈阳的金光，一道清晰地透出蓝天。
    寻常的百姓，虽然也会觉得这般的天色稀奇，但只会稍稍聊上两句。
    可是，在何晨施放术法的院子里，在场哪怕是已经看过一次刘掌柜，此刻也全都昂着头张着嘴，震撼得如同见了仙人一般！
    在何晨收功负手之后，刘掌柜、王腾、以及一众的彭家人，全都以叹服的目光看向了何晨。
    这些人的目光，怎么这么熟悉？
    何晨先是一愣，进而骤然想起，此前就在刘掌柜的脸上看到过，而在出现了这般的神色之后，刘掌柜当即就朝着何晨跪拜！
    嗯？！
    何晨整个一懵，当即施法阻止！
    “哗！”
    “哎哟！”
    一阵破土声传出之后，痛呼声也当即从众人的口中呼出。
    心生不妙的何晨，在看见他们这般统一的目光之后，当即提前一步在众人的身前施放了膝盖高度的矮小石碑。
    想要跪下的众人，膝盖一弯便撞在了石碑上，跪拜的动作当即就被何晨强行打断，再跪不下去了。
    “行了啊，你们别给我搞这出，有话好好说，有事儿说事儿，别动不动就跪下啊！”
    何晨满脸的无可奈何，说到这里，尤其瞪了一眼混在其中的跟班少年。
    该说不说，也是离谱。
    为什么从刘伯伯到王腾到彭家的人，见到仙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跪拜？
    何晨自觉，若是他遇着了仙人，哪怕是在他尚未踏上仙路之前，也该是拱手示礼之后，冲其咨询修仙之事啊。
    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仙人都不是什么跪拜一下就许啥愿都答应吧？
    何晨暗暗摇头，开口冲着众人，问起了具体的事情：
    “当下诸位的境况都不算好，我回清河县城，就是来解决清河药派之事，你们对此后如何，可有什么想法？”
    在场几人听了何晨的话，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开口。
    不知道他们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是在何晨的面前他们不敢说话。
    何晨看着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看过去。
    想着如何给这些自己在意，而当前生活又不如人意的人们一个好的未来。
    但这般情况下，何晨还真想不到应该怎么安排才好。
    原本的他，想的是从燃鼎门的手上拿回清河县城，重建清河药派，可是现在显然是弄不了了，燃鼎门早在灭了清河药派之后的短短时间里，就彻底绝了门派复苏的可能。
    其他的方向......何晨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了。
    一众的沉默中，时间不断流逝。
    看众人这副样子，显然继续等下去，他们也不会说出什么想法。
    不等了。
    “要是你们都没有解决办法的话，那就由我来决定吧！”
    何晨当即冲着众人讲道。
    “好，听仙人的！”
    “应该的应该的！”
    “对，晨儿你来决定就好！”
    在场从刘伯伯这个长辈，到跟班小弟这个小辈，全都连声应是，好些人甚至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看着众人这般神态，何晨感觉好像失去了些什么，但眼下也不好细究。
    还是先把众人当前的当务之急解决了再说吧。
    思考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有了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主意。
    于是，一身飒然白衣的何晨，骤然从院中飞起，直达天空十多丈处。
    身处高空的他，远远能够看到曾经的清河药派的驻地。
    如今，那边已经是燃鼎门的分部，掌管清河县的一众燃鼎门高手，全都入驻在那里。
    低头向下看去，院子里的众人自然抬头往上看着，周遭的街道上，也有人看见了飘飞在空中的何晨，正满脸惊异地驻足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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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开始吧。”
    “呼~！”
    何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体内逆转着全部的天地之力，将之转化为了满满的劲气，以保证待会儿体内的真气能够充足。
    一道绝音法术，被他施放在了正下方小院里的众人身边，将外界的声音，隔离在他们之外。
    同时，何晨还在自己的双耳上，也覆盖上了同样隔绝声音的法术。
    准备工作，如是完成。
    然后，何晨以自身最大程度调动着周遭的天地之力，使其全部以他路上实验出的另一个小手段用出。
    在这全部心力，全部真气的调动之下，他冲着前方以自己最大的声音呼喝道：
    “燃鼎门，我乃小仙人何晨，尔等速速前来拜见！！！！！”
    “来拜见！！！！！”
    “见！！！！！”
    “嗡~！”
    被何晨以最大幅度增大的声音，如同狂浪席卷一般，豁然以天空中的何晨为中心，扩散向了整个清河县城！
    原本应该无形物质的声音，却整个掀起了狂风，将周遭街道上的灰尘都震得飞起。
    而这一声在小院上空发出的呼喊下，何晨分明看见门派驻地里的护卫，都纷纷朝着这边侧过了脑袋。
    显然，他们也全都听见了何晨的呼喊！
    施放了这般巨声的何晨，整个人脸色一白，体内的真气，刹那间便耗空了大半。
    他赶紧调度周遭的天地之力，迅速在体内将之转化为劲气，并且飞快融入到所剩无几的真气之中。
    等到体内真气恢复，何晨往下看了一眼，当即再次耗空体内力量，在小院周遭竖起了密密麻麻的地刺以做威吓。
    “呼~好了。”
    何晨长呼一口气。
    他没想清楚应该如何解决几位亲友的问题，所以，他便干脆展现出自己的实力，然后把这个问题交给燃鼎门处理。
    接下来，何晨只负责威慑，具体如何解决事情，便让燃鼎门自行决断吧。
    反正，若是燃鼎门的办法不好，不能让所有亲友满意......
    何晨便会出手！

 第二百九十章 何为仙人？

    天风倒卷，地尘飘荡。
    一身白衣的何晨定定地悬浮在高空之中，负手而立，如降世仙人。
    猎猎的风声在耳旁吹响，让衣袂为之飘摇。
    何晨遥遥眺望远方，门派驻地燃鼎门众人的身影，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
    在何晨的视线里，一个个如同蝼蚁一般的人影，在驻地的一个个楼舍之间穿行蹦跶，忙忙碌碌不知作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何晨刚才的那一声呼喊。
    他一声大喊，清河县城的燃鼎门分舵，便顷刻间从整齐变得忙乱，比曾经清河药派还要更强的高手，也如蝼蚁一般奔波。
    “不知道我的名号传到这边来了没有，若是没有，这些人等怕不是只把我当成江湖高手看待，那等会还得再展现个下马威才行。”
    何晨还真不太确定，自己这么一嗓子好不好使。
    毕竟，为了不与燃鼎门外务长老一同赶路，何晨两人在燃鼎门的队伍出发之前就赶着出发了，当下燃鼎门的队伍回来没有何晨都不确定。
    这般情况下，悦山府城的燃鼎门总部，或许多少能够知道杀妖小仙人何晨的名号。
    但当下这燃鼎门清河县城分舵的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那确实不好说。
    仅仅一声大喊，被误以为是狮子吼之类的江湖高手也完全有可能。
    “要不，把地刺再往外面多铺一铺？”
    何晨低头，看向院落外面。
    小院外，他刚才竭力散布的地刺，从这高空看去，一点都不显眼。
    也就约莫以小院为中心，将周围几丈方圆都突出了地刺而已。
    这个效果，比起当初妖怪被杀前，拼死释放的地刺妖术，应该稍微强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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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当下真气在劲气的补充下再次充盈，何晨多少有点想再这般铺设几次。
    结果......
    “嗯？这怎么都跪下了？！”
    低头看向身下，何晨才骤然发现，在小院周遭的数条街道上，竟然跪满了百姓。
    这些跪倒在地的身影，明显有老有少，有贫有富，一看就是此前街道上途经的路人。
    但是此刻，何晨扫视了两圈，周遭十多条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站着，所有人都冲着他跪倒在地。
    甚至，离得近的人，还在下跪的同时朝着何晨的方向爬行，都摸到此前他施放的地刺旁边。
    这下除非何晨要将路上跪伏的行人穿刺，否则，就算是想再多施放点地刺以壮声势，都没有条件。
    有这万人跪伏的场面在此，燃鼎门哪怕不知道小仙人的名号，只怕也绝不可能小觑何晨了。
    一声之下，万民朝拜。
    尝试施展了一下窃听秘术的何晨，甚至分明听见了那些跪地百姓口中念念叨叨祈求仙人保佑的话语。
    “这......”
    何晨看着这般的情况，一时之间当真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在这般的场面下，并未感受到多少荣耀，反而充满了茫然。
    仙人出现，该是这般光景吗？
    凡人见到仙人，就要当即跪拜？
    仙人......
    原本在何晨看来，仙人虽然能长生、会法术，但也是能够交流的对象。
    他从一开始有了成为仙人的目标之后，所有的寻仙，都只是想寻到仙人，询问如何修仙，而从未想过通过祈求仙人来获得什么。
    但是，从刘伯伯，到王腾、彭炳一家，在何晨展现出仙人一般的能力之后，第一反应都是当即跪下，冲何晨朝拜。
    只不过当时他们的朝拜，都被何晨及时发现，并且当即阻止了而已。
    原本何晨以为是他们的想法有问题，但是现在，他大范围人前显圣后，密密麻麻跪拜的人群，甚至挤满了数条街道。
    一个个普通的路人，亦或者原本维持秩序的燃鼎门护卫，全都第一时间冲着何晨跪下朝拜。
    一个人错，两个人错，很正常，但是，这么多人都这般认为......
    “难道普通人遇到仙人，就该跪拜祈求？”
    何晨皱着眉头看向燃鼎门分舵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在心中反复辩证着仙人与凡人，辩证着仙人与求仙。
    反复思量之后，何晨眉头舒展了：
    “就是他们错了！”
    若是何晨是仙人，那他绝对不会因为别人是否跪拜他，而决定帮不帮对方实现愿望。
    亦或者说，何晨怎么样都不会随便为别人实现愿望。
    除非有哪个仙人，成仙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别人实现愿望。
    否则，好好一个仙人，跟你都不认识，凭什么帮你实现愿望？就因为你跪得比别人快？
    甚至，哪怕是真的有仙人，就是喜欢帮别人实现愿望，那对方也一定是以自身的信念来选择愿望实现，而绝不会单单靠谁许愿许得快，下跪下得早！
    坚定了这般信念之后，何晨感觉自己整个心神都为之一阵轻灵，仿佛比清醒都要清醒些许，刚才两番用光真气所导致的疲惫，也瞬间消散无踪。
    不过，他暂时没有心思研究这个是什么了。
    在他思考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门派驻地中的燃鼎门分舵，已赫然冲着何晨所在赶了过来。
    十多名内功高手，整齐地冲着何晨所在的方向冲来，在周遭人群全部跪伏之下，分外显眼。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眼看着这伙高手，都要从演出冲到地刺前方。
    “呼~”
    何晨立刻收敛心思，往地面降去，准备将这群燃鼎门之人，截停在地刺之前。
    他的目光仅仅盯着那十多个内功高手，石碑召唤术的变种石棺术，已经蓄势待发。
    曾经只有防御之用的石碑召唤术，如今多重使用之下，已能瞬间将目标周遭包括顶部全部封死，就如同瞬间出现的石棺一般。
    何晨在突发奇想弄出了这个小技巧之后，觉得还挺有意思，而且也有实用的价值，便将之起名为了石棺术。
    从此前对内功劫匪的使用来看，区区内功高手何晨完全可以一封一个准，将之直接封死在石棺之中。
    如果这些燃鼎门中人胆敢......
    “彭！”
    “彭彭彭！”
    “小仙人在上，燃鼎门清河舵主肖晓智，携分舵高层，拜见仙人！”
    疾驰而来的燃鼎门高手，抵达地刺处后，一刻不停，当即整齐跪倒！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害怕

    看着顷刻间跪倒在地，毫无迟疑之意的燃鼎门一行人，何晨飘然落下。
    身前全被百姓与燃鼎门高手跪满，他只得朝着地刺所在处降落。
    不过，何晨并未落在地刺尖上。
    “哗~”
    “曾！”
    在何晨缓缓下落之时，地面上原本被地刺铺满之处，地刺已经自动下陷，并被横生的石板铺上。
    一条从最前方的地刺，一直铺往院子的石板路，就这么慢慢成型。
    专注于铺路的何晨没有说话，燃鼎门的舵主等人也全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不敢再说一句。
    一时之间，只有术法的一声声嗡鸣。
    术法的嗡鸣声中，何晨这位小仙人的威势，变得愈发浓重。
    那么，这是何晨刻意为之，以壮声势吗？
    不。
    这完全是飞在天上的他施放地刺的时候太用力，以至于忘了留条路出来了啊！
    铺设石板路......
    完全是何晨发现找不到落足之处时，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办法。
    该说不说，差点丢脸。
    要不是想出了这个办法，何晨要么悬停在半空之上，要么就得召唤个石碑出来，像个猴儿一样站在石碑顶上了。
    好在，铺路的两个术法，一个是下陷挖坑，一个是石碑铺路，这两个术法何晨一路上早就不知道用过多少次，倒是相当熟悉。
    一条数丈远的石板路，没花几息的时间，便被何晨铺设了出来。
    除了有点歪歪扭扭之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就是燃鼎门在清河县的舵主？起身说话吧。”
    铺好路的何晨，冲着跪倒在地的燃鼎门一行人开口说道。
    “谢仙人！”
    燃鼎门舵主小心起身，恭敬而立。
    在其身后，其他没被何晨点名的高层全部继续跪伏在地，一个个老老实实，简直跟周遭跪伏的普通百姓一般。
    “你在清河县多久了？”
    “回仙人话，小人从一年前便被安排攻打清河县，在我燃鼎门打下清河县之后，一应事务皆由我在处置。”
    也就是说，当初攻打清河药派让何晨被迫逃离的，便是此人。
    同时，小院中，何晨亲友们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也可以说都是他造成的。
    于是，何晨冷脸喝问道：
    “折腾清河药派内务长老之子王腾，可是你下的令？彭家被抄家，可是你下的令？打砸清河药派药部长老刘伯伯的药铺，可是你下的令？！”
    “噗通！”
    刚刚站起来的燃鼎门舵主，听了这几声喝问，当即再次跪倒在地：
    “仙人恕罪，我等不知这些人与仙人有旧，惹恼了仙人，求仙人给我等恕罪的机会，不管什么办法，我等都一定竭尽所能，以做弥补！”
    “砰！”
    “砰！”
    “砰！”
    态度相当到位地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燃鼎门舵主还生生又给何晨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三下尽管磕在泥土地上，却生生磕出了清晰的响动，用力的程度也母庸置疑。
    好家伙，这也太配合了。
    何晨的怒气，还真就不由自主地消了小半。
    他就吼了一嗓子，飞了一下子，然后铺了条路而已，这就直接让燃鼎门负责清河县的舵主这么老实了？
    甚至，都不需要何晨弄死一两个高层作为震慑的吗？
    “......唤你过来，就是让你们赎罪的，我所讲之人，都在我身后的小院之中，你们想要赎罪，必须得让他们都满意，否则我必让你等身死当场！”
    “曾！”
    一人高的地刺，骤然从燃鼎门舵主身旁突出。
    仅仅破空之声，便让舵主的头发都不由为之飘动。
    这要是在其身下突现，舵主必然当即就会被地刺狠狠穿透！
    “是！我等必让小院里的所有人满意，感谢仙人给我等赎罪的机会！”
    “砰砰砰！”
    见到这一幕的燃鼎门舵主，当即磕头如捣蒜，在其身后的那些清河县燃鼎门高层，也一个个全都用力磕头。
    嗯，这下合理了。
    见到在地刺的威吓之下，惊慌磕头的一行人，何晨的脸上总算舒缓了。
    这才对嘛。
    威慑都不威慑就直接听话，那怎么能行？谁知道为啥听话啊。
    吓唬一下再老实，这就能理解多了。
    “行了，你们几个，都起来，跟我进院子去。”
    何晨当即朝着眼前燃鼎门一行人命令。
    然后......
    他又冲着被他一吓唬，同样在原地用力磕头的百姓，相当无奈地说道：
    “你们又不是燃鼎门的高层，在这儿磕什么头？起来，都起来，回家去，别在这儿挡着了！”
    真的是，他明明从头到尾没有说过普通百姓的事儿，更没有吓唬普通百姓，结果十多个燃鼎门高层梆梆磕头之后，周遭一群百姓竟然也跟着磕头。
    此刻何晨的吩咐下达，磕头的百姓们抬起头，一个个的眼神里分明也是迷茫居多。
    搞不好，他们就是听见别人磕头，就赶紧跟着磕的。
    何晨摇摇头，见到燃鼎门一行人已经站起，便直接转身，带着他们，沿着刚刚铺设的石板路，朝小院走去。
    “吱呀~”
    小院的门被何晨推开，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汇集在了何晨的身上。
    何晨微笑着冲众人点点头，一个侧步，将身后的燃鼎门一行人让了出来。
    “诸位，我将燃鼎门的罪魁祸首们带来向你们赎罪了！”
    接下来，就是燃鼎门的人与亲友们之间的事情。
    何晨自觉，剩下需要他做的事情，可能也就是在王腾他们过于激动的时候安抚一下他们，并且警告燃鼎门的人就好。
    “嘶~！”
    看见何晨身后燃鼎门舵主等人之后，王腾的脸色唰得一下吓得发白，情不自禁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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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刘伯伯等人，脸上的笑容也全都僵住，神色中分明写着害怕。
    燃鼎门一行人见此，立刻在舵主的带领下，冲着王腾等人深深鞠躬作揖，开口道歉。
    刘伯伯他们见此，却一个个全都拘谨地飞快鞠躬还礼，都不怎么敢与燃鼎门舵主等人说话。
    见到这一幕，何晨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们对燃鼎门的人，就这么害怕？
    这可不行！
    于是......
    “曾！”
    稍作思索的何晨，当即大手一挥，十多个石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的燃鼎门高层全部笼罩！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事了

    随着何晨术法的施放，进门的燃鼎门高层，全都被何晨以石棺封住了大半。
    原本一个个站得笔直的他们，一下子从脚到胸口，全都被厚重的石板堵住，整个人只有头颅露在外边。
    “莫慌，等我的亲友们满意，我就会将你们升出来了。”
    在燃鼎门一行人惊慌之前，何晨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们惊呼。
    既然燃鼎门的这群人会让自己的亲友害怕，那就直接让他们失去威慑能力得了。
    自由行走的一群内功高手，确实会给人很大的威慑，尤其是这些人身份地位还高。
    但是，现在他们被何晨这般以厚重石板团团封住，整个被固定在了原地，他们还有什么威慑力？
    何晨动念之间，就能将他们全部用地刺突死！
    见到这一幕，刘伯伯、王腾等人，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
    尤其是王腾，他这大半年以来，几乎都在燃鼎门的迫害之中，变化就更大了。
    见到燃鼎门的高层们全部被定死在原地，他的脸色才从煞白变得稍显正常，但他也仍然情不自禁躲在了刘掌柜的身后。
    燃鼎门一行人的脸色，就显然难看了很多，瞬间何晨控制，一念以决生死的感觉，此间自有大恐怖在。
    “是，仙人，我们一定好好许诺，保证让你的亲友们全部满意。”
    燃鼎门舵主被石棺封着，不能作揖也不能躬身，只能挤着笑脸，冲何晨保证。
    其他的燃鼎门高层，也都一个个如是陪着笑。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恭顺的态度，可能还有其他因素。
    但现在，在何晨动念之间就将他们十多个内功高手轻易控制之后，这些燃鼎门高层，心中真正只剩下了敬畏，一心只想着解决当前的问题了。
    见此，何晨点点头，示意燃鼎门的人开始给亲友们提方案。
    燃鼎门舵主相当懂事地当即开口：
    “刘健刘长老你好啊，我是燃鼎门舵主肖晓智，你看......”
    燃鼎门舵主给出的条件确实称得上相当优越。
    比如给刘掌柜提出的方案，乃是邀请对方成为燃鼎门的长老，负责至少清河县一应医药权责。
    而在待遇与地位上，则直接比肩他这个统管一县之地的舵主。
    而且他还表示，若是刘掌柜的子嗣愿意，也全都可以加入燃鼎门中，成为至少执事的身份，并且日后还能接替刘掌柜担当长老。
    刘掌柜尽管因燃鼎门之事丧了一子，但在燃鼎门舵主的诚恳请求之下，竟然当真同意了这个条件。
    飘飞在空中，以秘法听取下方话语的何晨，在听见刘掌柜竟然就这么答应，一点其他条件都没提的时候，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
    不过，想到刘伯伯到底有家有口，想图安稳，不愿多谈条件也正常。
    于是，何晨没有做什么，继续飘飞在天空中，不影响亲友们谈条件。
    搞定刘掌柜之后，燃鼎门舵主便主动找上了王腾。
    何晨听见，这位舵主先是冲着王腾诚恳道歉，然后又说出了王腾兄长当前的情况，还讲了会帮他们养伤，让他们团聚，以及施放曾经因为他们而被抓起来的父辈亲旧。
    然后便是再次开出长老位置进行许诺，诸如让他们一家修炼燃鼎门的内功，并且将之前被抓起来的那些亲旧留给他当下属，全都都放到清闲安全的位置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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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还包括厚葬包括王腾他爹在内，所有被处死的相关人等。
    一连串的好处中，原本咬牙切齿的王腾，语气竟然很快就软了下来。
    在死去亲友厚葬，活着亲旧能得到更好生活的许诺中，他也没有任何反驳地同意了。
    何晨听着这般内容，同样陷入沉默。
    王腾的表现，着实与何晨的设想差距很大。
    他原本以为，被王长老那般宠爱的王腾，会要求干掉所有参与杀父的人，乃至于不接受任何调解都在他的设想之中。
    何晨甚至想过，如果王腾的要求太过分，他该如何劝慰对方，又是不是该为王长老，杀掉此前路上放他进城，而且关心过他的孔大统领。
    ——下手杀死王长老的，便是孔林峰孔大统领。
    为了活着的人，不再追究死去的仇恨......
    何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王腾的选择，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很多。
    但是，这样的成熟，让何晨感到些许的隔阂与陌生。
    王腾，到底不再是当年那个王腾了。
    变化，都很大啊。
    “唉。”
    何晨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继续听着。
    刘掌柜与王腾的事情都解决了，彭家的人就更不必说。
    彭家虽然被抄了家，但是至少没有死人。
    于是，在燃鼎门舵主给出的归还原本抄走的东西，将清河县成衣行当全部交予彭家来管辖。
    并且许诺，彭炳加入燃鼎门成为重点培养的弟子，日后修炼有成也一样担任燃鼎门长老，而且还欢迎所有彭家子弟加入燃鼎门。
    听了这些条件，彭家也如刘伯伯、王腾一般，没有丝毫商洽地同意了下来。
    至此，小院里的事情，就这么被全部解决。
    没有丝毫波折。
    飘在空中，本时刻做好为亲友撑腰的何晨，低头看向下方的亲友们，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反应，他一个都没猜对。
    商谈的结果，竟然是何晨的亲友们，全部加入到了燃鼎门中，成为了燃鼎门的一部分。
    “唉。”
    何晨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有些茫然。
    从做好回清河县之后，他一路上都在努力研究法术，以让自己在正面对上燃鼎门的全部人手时，能够战而胜之。
    结果，真正到清河县城，他不曾真正出手一次，不曾杀死一人，仅仅只是威慑了几下，事情竟然就全部解决了。
    过得不好的亲友们，全都都能得到更好的生活，而且日后还都能成为燃鼎门的长老。
    从结果来看，他已经这般轻易地完成了自己筹备已久的目标。
    但是，何晨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成就感。
    他想要恢复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
    这，算是成功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家

    下方小院里安静下来之后，何晨终究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中，飘然而下。
    他特地朝着刘掌柜、王腾、彭炳等人身边落下，然后，众人全部让开，给何晨留下了一个偌大的降落空间。
    何晨看着周遭的目光，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了一圈，距离他最近的，乃是被石棺固定在原地的燃鼎门高层。
    “曾！”
    整齐的曾响声中，十多个被封在石棺之中的燃鼎门高层们，便全都被脚下的石板顶了出来。
    “唰唰唰！”
    被顶出石棺的燃鼎门高手们，立刻翻身后跳，落到了身后的地上。
    他们与刘掌柜王腾等人一同围成了一个圈，何晨一人在圈中心，除了跟班少年之外，周遭其他人则全都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然后......
    “啪嗒啪嗒。”
    跟班少年左右望望，也退到了与众人一般的距离上。
    见到这般的景象，何晨微微瞪着眼睛顿了顿。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他，以及他带来的跟班少年之外，剩下的所有人，当下已全都是燃鼎门的人了。
    在场，竟然已没有他的同门。
    “你们处理后续事务去吧。”
    他索性一个转身，负手冲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我去老家看看，到时候，我会去门派驻地找你们。”
    话音落，何晨当即再次升空，直接朝着县城之外飞去。
    在人们的注视之下，何晨......飞到一半，又找了个巷子落了下来。
    既然是要去祭拜娘亲，那肯定不能空着手去。
    落地之后，何晨兜兜转转，找了几家食肆点心铺什么的，依次尝了这些店家的吃食，把其中好吃的那些额外多买了一些。
    带着一大包的好吃的，何晨再次起飞，朝着自己老家的方向飞去了。
    尽管距离上次到坟头祭拜娘亲，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但是娘亲坟茔的位置，何晨仍然记得相当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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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惧山路，无需折转，飞在天空中的他，很快赶到了坟头前。
    对气有所领悟之后的何晨，已对飞行做了不少修正，比如以气流遮挡风雨。
    一路疾飞来此，何晨怀中的食盒却仍然热乎。
    “吧嗒。”
    “吧嗒。”
    何晨将怀中的食盒，一个个在娘亲的墓碑前摆下，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打开。
    大半年无人照料，过年那天何晨清理过的坟茔杂草，已经再次丛生遍布。
    甚至坟头上还不知怎的，长出了一根杂树，这也是需要清掉的。
    放下东西的何晨，利索地来到了坟头边上，一把一把地扯着杂草。
    他细致地清理着每一处杂草，拔掉草后，还会用手拍实土壤，让娘亲的坟头看起来而更加规整。
    锻体有成的他，做起这些事情来，相当干练利索，一圈坟茔清理好，何晨用手背试了试，食盒仍然是烫手的温度。
    嗯，没耽误娘亲吃饭。
    见此，分开云天，改换天气时，都不曾自豪的何晨，脸上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呼~！”
    两道呼呼作响的旋风将何晨拍土弄脏的手掌卷得干净，然后，他便将每一个食盒的盖子都小心打开，让好吃的直接展现在娘亲的面前。
    连菜肴带点心，一共十六道菜。
    将它们摆放整齐之后，何晨小心地跪在了菜肴后面，慢慢跪下的他，没将尘土扬起。
    “娘，我又回来看你了。”
    “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上这些好吃的。”
    “之前爹跟我说是只有过年、清明等等几个节日的时候，你才能吃到东西。”
    “但是我在外面行走江湖的时候，听到的好多地方，都是什么时候祭拜都能吃。”
    “反正儿我现在有钱了，而且还修仙了呢，你能吃就吃，不能吃，下次到节日的时候，我再给你祭奠就好了。”
    “当然，不能在坟前，估计还是像之前清明一样，我在外地给你祭奠，毕竟我在清河待......待一天之后，就准备出发去蜀州找剑仙。”
    “对了娘，我现在琢磨出来的法术中，有好几个挺适合规整坟茔的，要不我给你弄一下吧，爹当初太穷了，弄的这个坟又小又破的，连墓碑都这么矮小。”
    ......
    上次门派派人带何晨过来扫墓，时间太紧，何晨都没来得及和娘亲说什么话。
    如今时间不再紧迫，外加混迹江湖的何晨也变得更加能言善道，于是，他便跪在这坟茔前，与娘说起了话。
    “行了娘，就到这儿了哈，你吃好喝好。要是会托梦的话，有什么想吃的你给我报菜单就行。”
    大致来了一波报喜不报忧，将自己的情况大致给娘讲了讲之后，何晨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在娘亲坟前这么说了一堆话之后，何晨原本低落茫然的心情，都变得好了不少。
    然后，天地之力便在何晨的驭使之下，运转到了他的眼周窍穴。
    当初他在石碑林那边看到鬼魂，便是以这般方式看见的。
    但这次，他什么也没看见。
    “呼~”
    何晨脸上的神色澹了下来。
    不过，这也在何晨的预料之中。
    毕竟，娘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若是魂灵还一直困守在这坟茔之间，那反而才是苦难。
    或许，娘亲早就投胎了吧。
    “啪嗒啪嗒。”
    何晨朝着山下走去。
    没多久，就看见了当初他的家。
    门前，有几个小孩在树旁玩闹。
    当初爹没了之后，邻居将何晨送去县城当练武学徒，便说好了将他这屋舍与里面剩下的东西分了。
    如今，这里虽然远远看去，这房子仍然与当年他爹在时一样，但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
    何晨定在原地，朝着曾经家的方向发了会呆。
    他没过去。
    有别人住了也好，反正，他早就想好了，处理完清河县城的事情之后，他就出发赶赴蜀州。
    若是这房子还是他家，空着反而不好，毕竟房子没人住的话，很快就会塌的。
    嗯，挺好。
    不过，何晨没有说话。
    他看看房子的方向，看看娘坟茔的反向，想了想，大步朝着山上走去。
    他爹当年没的那座山。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完整

    “......”
    何晨站在山坡上，看着坡下无言。
    曾经在看到那些志异小说，讲到一个个入山失踪，得崖间奇遇，从而成就内功高手。
    那时候，何晨其实也想过，他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爹，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奇遇，被留在了什么地方。
    乃至于修仙之后，何晨甚至畅想过，自己这么有天赋，会不会老爹也差不多，对方是在当初入山之后被仙人接走了。
    这样，等他修炼有成之后，还能有与他爹相见的时候，甚至搞不好还能交流交流天地之力的感悟什么的。
    但是。
    遍地枯骨。
    何晨已经记不得自己爹当年上山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地上这破麻一般的东西，也已看不出当年的颜色。
    他并非径直找到了自己爹的尸骨，顺着当年的路线前进的他，奋力搜寻之下，首先找到的，是爹当年拜的那个不靠谱师父的遗骸。
    那个吃了何晨家半头鹿的人，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带着一根特别的登山杖。
    大半年的风吹日晒雨打风吹，木质的登山杖确实已经腐烂，但是杖头上那块不知道是不是宝石的石头却仍然完好。
    何晨在找到那根烂木头的时候，看见石头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当年自己阻拦那半头鹿时，被这个采药师父偷偷用登山杖捅了一下的记忆。
    确定了这根登山杖之后，何晨很快就循着找到了那位采药师父的尸骨。
    进而沿着周遭搜寻，他便找到了这里。
    找到了这处与采药师父腐烂程度相彷的尸骨堆。
    “唰啦，唰啦。”
    何晨小心地走下山坡，不踩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走到了尸骨旁边。
    他小心地将这极有可能是自己爹的尸骨聚拢，查探着周遭的东西。
    东西不多。
    竹制木质的东西，经过一年多的风吹雨打，已经只剩下些许的痕迹。
    这剩下的东西中，何晨找到了一个石头吊坠，一块，形状比较特别的石头。
    何晨记得这个。
    他爹说过，这是他娘生前在小溪里捡到，送给他爹的东西。
    这就是他爹。
    何晨看向地上尸骨的眼神，变得相当难言。
    “呼~先......找齐吧。”
    当年的两人，定然是遇到了勐兽，此前何晨遇见的采药师父的尸骨就不完整，明显能看到有缺失之处。
    处于山坡下方的这具尸骨，也与之相同，学医熟悉人体骨骼的何晨，能够清楚地看出，他爹的尸骨缺失了不少。
    周遭翻找一番，寻一寻找一找，其中散落在周遭的一部分尸骨，在他的努力寻摸之下，都被找了出来。
    何晨将这些新找到的骨头拼了回去，但却仍然不完整。
    能够清晰地看出，他爹的一整条腿都缺失了。
    从裤腿处的撕裂来看......
    何晨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转，秘法催动，周遭方圆的声响，全部映入脑海。
    他仔细分辨着周遭的任何一种声响。
    然后，老虎独特的咕噜声，便分明呈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除此之外，再无勐兽。
    显然，当年杀死何晨父亲，让何晨苦苦等候那么多日夜的凶手，就是这头老虎！
    何晨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凶狠，天地之力调动，他整个人骤然向着老虎所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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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
    贴地飞行之中，两个小山坡的距离一晃而过。
    循着声响，一处森然的山洞，赫然出现在了何晨面前。
    何晨远远望去，山洞中两个绿色的圆孔幽幽发光，杀了何晨父亲的老虎，此刻就在这山洞之中！
    “死！”
    何晨咬着牙，手上一翻，妖怪牙齿所制的飞剑骤然飞驰而去。
    破空飞出的飞剑，不待任何反应，便瞬间熄灭了山洞中的绿色！
    “嗷吼！”
    勐虎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山洞，而又戛然而止。
    一个照面，不，还没有照面，这头老虎，便在何晨的飞剑下身死！
    “休！”
    “嗡~！”
    刚刚杀死了勐虎的飞剑，尚且沾染着几许血丝与白浆，此刻悬停在何晨身旁，仍旧蓄势待发。
    对于如今的何晨来说，内功高手，已经是眨眼就能解决的存在，而内功高手都能杀死的老虎，更不值一提。
    “啪嗒，啪嗒。”
    何晨一步一步，走向山洞。
    随手将刚刚死去的老虎丢出来，他看都没看它一眼，便钻进了山洞之中。
    在老虎的洞穴中，边边角角处，白骨杂列。
    何晨弯下腰，在这昏暗中，寻找着人骨。
    对照着刚才所见，父亲尸骨缺少的部分，何晨找到了散落的腿骨和脚趾骨。
    小心地用衣服裹好，何晨将之带出。
    然后，他带着老虎的尸体以及找到的骨头，来到了爹的骨堆前，小心拼凑。
    如同他所记忆的那样，从山洞里找出的骨头，正好对上。
    “完整了。”
    何晨看着地上拼起来的骨头，蹦出一句后，嘴唇抿得紧紧的。
    之前找到尸骨的时候，找到石头挂饰的时候，他都没有哭，都在积极地处理着事务。
    但是在将他爹拼凑整齐后的现在，他的眼泪如同突然崩盘一般，一瞬之间便大滴大滴如流水般淌出。
    心中的悲痛，也仿佛在这瞬间爆开。
    他爹，没了。
    为了讨生活，为了带草药回去，为了多挣几个钱，为了家里能有口肉吃，为了这一点都不过分的事情，他爹死在了山林之中，死在了勐虎嘴里！
    他爹的腿都被衔进了山洞里吃！
    “彭！”
    何晨直直跪下，跪倒在了他爹的尸骨前。
    颔首之下泪水从眼睛里一颗颗地掉落在了地上。
    他说不清心中是悲痛还是自责，是难过还是委屈。
    但是透过泪水看着地上这已经成了白骨的父亲，何晨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再没有亲人了。
    生活过的门派，没了。
    曾经的亲友，没了。
    老家，没了。
    爹娘，没了。
    回忆在何晨的脑海中充斥着，但是，回忆中那些能够让何晨放松开怀的人与事，却已经全部消失。
    这一刻，何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孤儿。
    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一个，没有家乡的孤儿。
    “为什么啊，爹，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倔强

    扛着父亲的尸骨，以及那头完整的老虎，何晨再次飞回到了母亲的坟茔前。
    他左右看了看，在母亲坟茔的左边，以术法开掘出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土坑，将父亲的尸骨与老虎的尸体放了进去。
    何晨并未填土。
    既然要葬了他爹的尸骨，哪怕何晨不大操大办，但是最基本的埋葬所需的各种物件还是得凑齐才是：
    “得买棺椁、香火、纸钱，嗯，还有寿衣寿枕。”
    算了算需要购买的东西之后，何晨暂且以石板将父亲坟坑填上，然后飞去县城里面，购买这些东西。
    身上不缺银钱，买这些东西自然不算什么。
    在店家热情的招呼之下，何晨除了本来打算购买的东西之外，还额外多买了很多葬仪相关的物什。
    带着这些东西，飞回到母亲坟茔之后，何晨便按照问过的流程，孤身一人将下葬的流程走完。
    已经只剩下枯骨的父亲，被何晨穿戴好了各种东西，装进了厚重的棺材里，被一丈多的泥土填埋。
    原本只有一个低矮坟茔的山坡上，很快便多出了另外一个坟茔。
    算上跪在坟前烧纸的何晨，何家一家三口齐了。
    唯一身处泥土之外的他，自然也就格外地忙碌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法术，被他用在了父母的坟茔之上。
    在这称得上是整个清河县唯一与何晨有联系上的地方，他努力地将各种各样的帮助给到父母。
    何晨小仙人父母的坟茔，怎么能够那么薄弱，那么容易被人所破坏？
    于是首先，在他父母坟茔的整个四面八方，全都被何晨以石碑召唤术所覆盖。
    “轰隆隆。”
    如同在路上时，何晨所构建的石头房子一般的墓穴，在一声声的沉闷响动中，出现在了泥土里。
    父母墓穴的前前后后，各个方面的地下，全都被一块块厚实的石板所遮挡。
    这，便是最外层的防护。
    尽管称为最外层，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在土壤之中，从地面上看，并不能看见任何石板。
    何晨刻意不外露任何石板，这，同样是对父母坟茔的保护。
    从山村走出来的何晨知道，若是没有人维护的话，整齐露在坟茔表面石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想办法偷走。
    过于鲜亮而无人看守的坟茔，甚至可能被走偏门的人打盗洞盗墓。
    何晨不想将父母的坟茔交给燃鼎门的人来照料，而他若是出发去寻仙，之后相当长的时日里，都不能回来照看父母的坟茔。
    这般情况下，他能做的，便是更加关注于土壤之下的部分。
    一层石板的保护，够了吗？
    “轰隆隆。”
    觉得一层石板太薄，不足以代替自己保护父母坟茔的何晨，在之前那一层石板之上，又加上了一层石板。
    以及，又一层。
    三层如石碑一般厚重的石板，将何晨父母坟茔的四面顶面全部笼罩，如同倒扣在土壤中的金钟一般，将底面之外的其他方向全部保护好。
    这就......
    显得底面太过薄弱了。
    以及，何晨赫然想到此前读的一本杂书《开物天工》。
    他记得，在那本书中曾经写到过，建房时，若是房屋所用石材过多房屋过重，且房屋下方的土壤不够坚实，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房屋会明显地向下陷落。
    整整三层接连在一起的厚重石板，形成这般倒扣的石钟，何晨觉着，若是不封底的话，他父母的坟茔只怕很有可能不断下沉。
    “再在最底层也生出石板阻隔？”
    何晨的目光紧紧盯着下层的土地，心念凝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地下两丈。
    “轰隆隆~”
    闷响再起，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何晨奋力在两丈下的地面，生成尽可能长的石板。
    但是，在何晨的感觉之中，一块块横生的石板，最多也就是一块丈许。
    这样的长度，一般来说是够用了，但是在作为墓穴的地基方面，何晨更希望石板全都连在一起，成为一整块覆盖地下的石板。
    所以......
    何晨从怀中翻出书册，立刻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
    既然不会让石板相融，那就琢磨。
    他此前的努力与钻研没能让过去的美好复原，但是至少现在，他若是研究出石板相融的法术，那便能真切地用在父母的坟茔上。
    赶时间的何晨，进入意识空间之后，便当即相当大胆地大幅改变了地刺法术的运转，以自己猜测的方式开始了尝试。
    “彭！”
    死。
    不过没关系，转瞬之间，何晨已经再次进入了意识空间，再次尝试。
    对着两块现成的石板，他以更大程度，更多变化的方式对这些石板进行调整。
    在没有术法处，创造术法。
    何晨甚至不愿意以异形石板拼接的方式，将两块石板相连。
    他就是要让两块石板变成完全的一整块。
    哪怕一次次失败，哪怕一次次暴死，但何晨就是和这个东西杠上了。
    在这个问题上，何晨出乎意外的倔强。
    他不接受取巧绕过，不接受等到以后，不接受除了成功之外的一切结果。
    他只要成功。
    哪怕一次次在意识空间中走火入魔，哪怕一次次在痛苦中死去，他也要继续。
    这样的努力，其实本身的意义并不大。
    让石板融合，确实神奇，但是在日后，这个法术又能有什么用？
    正常使用之下，并列而生的石板，已经足够紧实，搭建而成的房子都能密不透风。
    就算有了石板融合之术，日后说不定一个月，乃至于一年，都用不上一次。
    而且父母的坟茔，也不是非要将石板融合在一起才能坚实。
    这两点，何晨都相当清楚。
    可是，他就是要坚持。
    太阳在何晨的坚持之中，逐渐升到了最高处，然后，开始一点点西落。
    何晨固执地捧着书册坐在坟茔前，如同由石材凋成。
    在如此专注之下，本身只是偏门，而并非极难的石板融合，终究还是出现在了意识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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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空间里，何晨身周远近各处俱是石板，而在新的术法之下，这些石板分明融成一体。
    “唰啦。”
    夕阳之下，何晨合上书册，收入怀中。
    轰隆隆的声响再次响起，石板融合的术法之下，地下何晨父母的坟茔，整个被厚重的石材包裹。
    至此，地表的坟头可能会有损伤，甚至可能会被无良的人盗开。
    但是，深处地下，被厚度能有半丈的石球包裹的坟茔本体，必然能逃过各种各样的盗洞。
    从此往后，但凡不是山崩地裂，岩浆爆发，何晨父母的坟茔便永远不会损伤分毫。
    乃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石球的自沉，几百年，几千年，何晨父母的坟茔都会一直安稳！

 第二百九十六章 告别清河

    在将父母的坟茔保护到足够安全之后，何晨的心意外地安宁。
    逐渐深沉的夜色之中，他躺靠在他爹的墓碑上，看着娘的墓碑，树叶的沙沙声响也彷若惬意。
    何晨感觉，待在此处，比之前在刘伯伯等人身边的时候，还要更加舒服。
    不过，那也过去了。
    完成了坟茔的保护后，何晨对之前刘伯伯等人的变化，也变得释然了。
    何晨没了家人，最亲近的便是这些这些人了，但是他这些留在清河县的朋友们，却并不是如此。
    在有家人的情况下，与他们相处了大半年的何晨，确实也是重要的人，但却并不能排到最前面。
    刘伯伯、彭炳，都有那么多家人需要照料，王腾也有哥哥以及那么多关爱他、因为照顾他而被牵连的人需要关照，他们确实有更多更重要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会更加从亲人的角度去思考，表现出不同，也相当正常。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何晨看向清河县城方向时，目光便明显变得释然多了：
    “明天就出发吧，过去清河药派的半年，这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清河药派没了之后，何晨与他们共同的家本就没了，已经不再是一家人的他们，出现生分，也就相当正常了。
    既然何晨在清河县的两个家已经全都没了，何晨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在清河县城久留。
    至于去哪儿......
    何晨仅仅些微动念，脑海中便自动选定了想去的地方。
    蜀州！
    尽管澄州也有很多据说有仙人出没的地方，甚至就在他们悦山府的静山县里，就有一处。
    但是当下的何晨，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寻宝一样四处寻找什么仙人留下的痕迹，然后再去寻找仙人了。
    那都不靠谱。
    与其到处兜兜转转，不如直接去蜀州！
    反正现在的何晨，行走江湖已几乎不可能出事儿。
    而能够飞行的他，找准方向急切赶路的话，一天的时间便能超过常人骑千里马日夜不休数日。
    条件已经这般成熟，不去蜀州找明明白白的仙人，在澄州的一个个小府城里面打转干什么？
    一想到御剑乘风，翱翔在天地之间寻访仙友的画面，何晨便感觉心中的豪情一下子翻涌。
    是啊，这，才是他应该过上的生活，何必将自己局限在这小小的澄州之地！
    “明天给刘伯伯他们打个招呼，把马车里的东西分掉，然后就直接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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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尽管何晨在赶来清河县的路上，便在意识空间中将乘风飞行改良得相当好用，是以今日才能这般顺畅方便地飞行赶路。
    但是算起来，他还没有真正长途飞行赶过路呢。
    俯瞰万里江河，顷刻飞驰千里的感觉，想一想，应该也相当不错。
    于是，何晨四下张望，寻了个山头飞去，在无人的山顶上挥手造就了一个石屋，躺在石床上便安心地睡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在林间鸟鸣声中醒来的何晨，随意找了条小溪洗漱，然后，便飞向了当初清河药派的驻地。
    估计昨日燃鼎门的舵主已经有过交代，在见到何晨从天而降之后，何晨周遭的护卫便立刻相当恭敬地问询了何晨的来意，并且将何晨带向了会客厅。
    走在曾经尝试踏雪的道路上，左右看着曾经去过，或者待过的屋舍，甚至周遭的人群中偶尔都能看到些许不知姓名的熟面孔。
    若非燃鼎门的衣着与清河药派差别太大，而且也有不少地方被改造了，何晨还当真有种梦回一年前的感觉。
    毕竟算算日子，他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节当上采药学徒的吧。
    不过，都过去了。
    “仙人请上座，我等已通禀舵主，舵主等正在赶来的路上。”
    坐在当初清河药派掌门召见何晨等功臣的厅内，何晨颔首。
    没等多久，燃鼎门舵主一行人，以及刘掌柜、王腾、彭炳等人，便赶到了何晨的面前。
    呃，还有跟班少年。
    昨天何晨心情不好，倒是把他给落在小院里，都没交代一声，多少有点坑跟班了。
    心情安宁下来的何晨，与众人浅浅聊了一些。
    又冲燃鼎门舵主交代了厚葬清河药派掌门，以及他那一批伙伴以及教头若是有能力的不妨提拔等话语。
    在燃鼎门舵主一一应下后，何晨便提起了告辞的事。
    “啊？！仙人，可是我等哪里招待不周？这仙人你才刚回到故地，怎么也得多住上几天啊。”
    “仙人你曾经居住过的屋舍，我已连夜安排人布置回了原样，此前的厨子也还在门派做饭，保证仙人故地重游，能有当年的感受！”
    听见何晨要走，燃鼎门舵主当即挽留。
    刘伯伯等人也都关切地让何晨再多住些日子再走。
    但是何晨只是摆摆手：
    “不必了，我接下来准备去蜀州寻访剑仙，交流修仙之道，就不在这边久留了。”
    众人再三挽留了好几番，还提出清河药派故去的人厚葬希望何晨能够到场等等。
    但是何晨自觉事情已经做完，去意已决，自然不会应声。
    见实在劝不动，众人也只得作罢。
    然后，何晨便在跟班少年的带领之下，找到了他俩来时的马车，并且驾着这辆车，赶赴了教头所在之处。
    昨天情绪太重，何晨都没来得及与教头见个面，今天既然要走了，那肯定还是要与教头见见，再次告个别的。
    顺便，带不走的马车以及马车里的钱财等等，也正好可以留给教头，并且委托教头将其中的部分给到此前生活不好的小伙伴们。
    该说不说，教头对何晨确实是用心的。
    见到何晨的时候，教头第一反应竟然是假装何晨是自己远房侄儿，想要替何晨遮掩身份。
    这份心意，让何晨也是相当心暖。
    咳咳，不过，在听到何晨又是来告别的，而且又将一大堆的钱财等等丢给他的时候，教头的表情也很精彩就是了。
    仅就这一点，何晨就绝对是教头教过的弟子中最值得的一个了。
    毕竟，谁家徒弟没事儿就把全副身家送给师父的？
    “教头，东西都好好收着哈，我走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日同风起

    与教头告辞的何晨，终究没再与当初的那些小伙伴们相见。
    走出教头的院子，他便直接一飞冲天，上了云端。
    这一走，未来是否会回来未定，但至少短期之内，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在一众百姓震撼的目光之中，何晨与跟班少年飞上了天空。
    原本近在脚下的地面，如同皮球一般被狠狠推开，房屋顷刻变成小盒；
    猎猎的劲风被何晨横立在前方的气锥分开，吹不到身前半点。
    过去的一切，既然过去了，那便从心头挪开吧。
    辞别习武时的过往，正当更好地奔向寻仙觅道的蜀州。
    此去，千山万水，凭空横淌。
    此去，千里万里，直取蜀州！
    何晨的心中豪气壮于心怀，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激荡的畅快！
    “哈哈哈哈哈哈！”
    尽管当下的何晨仍然是少年清脆的嗓音，但在这一腔豪气之下，笑声却也当真壮气凌云。
    飘荡在清河县城半空之中，一听，便是少年仙人。
    而被何晨带着一同起飞的跟班少年，也紧随何晨之后，留下了在清河县城的最后一道声音：
    “啊啊啊啊~！”
    “少爷少爷！我头晕，我头晕，慢一点啊！！！”
    ......
    何晨豪迈的笑容尚未散去，便惊异地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跟班少年。
    好家伙，此刻的跟班少年，那叫一个惊恐慌忙。
    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在手舞足蹈，能够用上力的所有地方，此刻全都在拼命挣扎。
    而少年脸上的表情，更是害怕地一匹，两行眼泪在脸上唰唰地流淌。
    这......
    何晨骤然想起，他自己确实已经飞天飞习惯了，但是跟班少年可还是第一次飞呢！
    看少年这副反应，继续这么飞下去，只怕他得生生吓死。
    本就把钱财马车送给了教头的何晨，只怕飞不了半天，当真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
    “嗖！”
    已经飞到高天之上的何晨，赶紧停飞，让自己与跟班少年全都停在了半空之中。
    然后赶紧凑过去，安慰起了跟班少年：
    “小兄弟，别怕别怕，很安全的，你放心就好。”
    “放轻松，放轻松！”
    “少，少爷！下去吧！我们，现在去，去把马车要回来好不好！我继续赶马车，少爷，我一定好好赶，通宵达旦赶马车！”
    跟班少年见到终于终于不再疾飞，赶紧缩成了一个小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着何晨苦劝。
    他甚至都完全不敢看向地面，何晨眼中浩瀚壮观的景象，对跟班少年来说，却是令他无比惊惧的危险。
    没办法，如今被何晨多次改良之后的飞行，已经不需要御剑，脚下无所依凭都能够在天空中翱翔。
    这也就意味着，被何晨带上天的少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依靠之物。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惊慌不害怕？
    “别怕，别怕，你安心，肯定不会掉下去的，你要是害怕的话，那前面我们可以慢点飞，等你习惯了再加速。”
    何晨安慰少年，试图让少年接受靠飞行赶路。
    马车的速度比起飞行实在太慢了，与飞行相比，马车赶路除了能多点修炼的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当下的何晨已经不想再继续慢慢积攒修为了，这样的修炼确实能够让他变强，可是却不足以让他离仙更近。
    是以何晨实则已经打定了主意，至少当下，肯定是要以飞行赶路的。
    “少爷，不要啊！这怎么习惯得了啊，我，我都不敢，我，少爷，我想下去啊！”
    跟班少年一张脸明显地发白，听何晨说要继续飞行之后，吓得口齿都不利索了。
    见着少年这般模样，何晨眉头微皱，微微思索之后冲他问道：
    “你要是太害怕的话，那，要不你自己下去？包裹里剩下的钱财，你拿着自行回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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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何晨准备带着跟班少年，以帮自己解决生活中的小事情，但若是少年不想跟着，那其实也无妨。
    法术在身的他，相当多的事情其实都能一个术法搞定，没有跟班少年的话，其实问题也不大？
    “不不不！少爷，我要跟着你！”
    “但，但是，呜呜，少爷，我真的害怕！”
    “少爷，你那么厉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不这么怕高啊！”
    一听何晨有让他走的意思，跟班少年立马泪眼汪汪地赶紧表明态度。
    可尽管他确实决心想跟着何晨，但是怕高的情绪，当下却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改变。
    “不怕高......”
    何晨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
    “那你怕疼吗？”
    听见这话，跟班少年的脸上当即露出狂喜，赶紧点头。
    与这高得吓人的飞行相比，疼点算什么？
    于是，他赶紧说道：
    “少爷，我不怕疼！只要不升这么高，疼点也......”
    “彭！”
    何晨冷不丁一个掌刀，直接将少年拍晕。
    不怕疼就好，那就先飞吧！
    怎么也得飞出清河之外，再下去想办法解决畏高的问题嘛。
    于是，昏迷的少年，在何晨操纵的天地之力控制下，整个人相当平稳地躺在天空之中。
    然后。
    “嗖！”
    昏迷的少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骤然向前飞出。
    在这般急速之下，昏迷的少年仍然呼吸平稳，睡得香甜。
    “嗯，不错！”
    何晨点点头，整个人当即飞出，迅速赶上了前方的少年，并在赶平了少年之后，与其一同加速，全速飞行。
    找准方向的何晨，在最开始的加速完成之后，已经能够分心他顾。
    虽然现在的他肯定还做不到一边飞行一边进入意识空间，但是俯瞰地面景观，却没有半点问题。
    天地在脚下，青云在身旁。
    底下清河如翠玉腰带，山峰如葱郁碧玉，农田整齐俨然，就连吸入肺中的气，都清凉舒爽不带半点暑气。
    这般画面之下，何晨此前被跟班少年打断的豪情壮志，再次袭上心头。
    何晨的脸上情不自禁又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以当下的速度计量，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便能飞到清河县之外，蜀州虽远，也耗费不了太多时日便能抵达！”

 第二百九十八章 呼风唤雨神仙中人

    第一次在空中飞行赶路，横跨万里山河的何晨，整个沉迷在了这前所未有的壮丽之中。
    以至于中午的时候，他都没有停下来吃饭，而是果断逆转天地之力为精气浸润身躯。
    顺便，何晨也没有忘记跟班少年。
    在自己逆转天地之力不再饥饿之后，他还相当照顾地给飘在一旁的跟班少年也灌满了精气。
    然后......原本安静平躺，笔直得像一根长剑的跟班少年。
    就在精气的填充下，醒了。
    这般情况下，原本还想继续飞下去，飞他个一天一夜的何晨，也只能迅速降落。
    当然，何晨也没有在地上待太久的意思。
    确定跟班少年晕飞，是因为没有东西凭依之后，何晨果断以薄石板给他融成了一个方形的箱子，将少年装在了里面。
    有了这个石箱的保护，少年果然安宁多了，甚至在何晨的提醒下，都能战战兢兢地在天空中练拳。
    于是，心向远方的何晨，便再次带着跟班少年飞上了天空。
    跟班少年窝在石箱里面锻炼外功，何晨则观赏着完全不同角度的天地美景。
    这大好的天地山川，实在太让何晨心醉了。
    从这个角度看向大地，何晨的心中尽管并未立刻便产生大量的灵感，但却明显感觉到某些厚重、轻灵的东西，在心中萌发。
    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同，也说不出来看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但是，仅仅是看着这浩瀚的山川，何晨的心都在变得浩瀚。
    本就放下了此前清河药派之事，放下了清河县里的那些亲旧，再加上被这广阔田地宽广的心境，何晨此前想不通，想不透的好些东西，自然而然就被想透彻了。
    不多。
    也就，功法上有了四五个突破，法术上有了七八个突破，顺便其他方面有了点小小的思路与线索。
    这点小思路，可能会稍微重要那么一点点，比其他突破加起来，还要重要那么几倍几十倍。
    因为，这个小小思路上的突破......
    “嗡~！”
    “这，算是仙力吗？！”
    何晨看着手掌，眼神中闪烁着新奇的激动。
    在他摊开的掌心中，一寸毫芒光彩四溢，一眼看去，灵动浩瀚如天地风气。
    这如同天地灵宝一般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何晨体内的真气！
    此前的他，尽管已经能将天地之力操纵得如臂使指，但是真气却一直与天地之力油水不融。
    何晨之前对此万分苦恼，觉得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对的。
    毕竟他自觉自己已经是修仙之人，用的也都是法术，体内仍然流转真气像个什么事儿，这不明显是差了一步没能迈过去么？
    但是今天，在有了灵感，有了突破性的想法之后，他意念流转之间，体内的真气便莫名融入到了一股特别的天地之力之中。
    然后，这非同一般的力量，便在何晨体内诞生了！
    “还没成仙呢，叫仙力不好。”
    “传闻之中，都说什么法力无边，那这股神异之力，便称之为法力？”
    何晨念叨着给体内的新能量起着名字，然后，心念随转，准备切个云试试效果。
    “轰~！”
    于是，何晨目光所视之处的白云，转瞬之间就一股骤然成型的飓风整个吹开。
    甚至在这狂风的席卷之中，白云都被压实凝紧，以至于何晨分明看见有一片在他的催使下形成的细雨洒向大地！
    “嘶！”
    看着这般的景象，何晨也被这惊人的效果所震撼。
    换做之前以真气调转在天地之力的流转之中，何晨能做到的也就仅仅只是破开云层而已。
    而且耗费的真气与时间，比起当下还要高出数倍。
    就像当初何晨在清河县城，以巨风卷天破层云的时候，在发力隔了得有数个呼吸之后，天上的云彩方有变化。
    曾经的他，能做到的不过是呼风，但是现在，何晨似乎能够压云成雨？！
    “呼~！”
    有点不敢相信的何晨，当即冲着远处更大的一片云彩以法力席卷。
    漫天的飓风，将那一片的云层席卷。
    在这云与云的勐烈碰撞之中，异样的光亮骤然亮起。
    何晨还没弄想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几声爆响轰然传来！
    “轰隆隆！”
    这，是雷鸣！
    何晨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得老大，整张脸上都是震撼之色。
    他，何晨，竟然施展术法之下，让前方打雷下雨了！
    是的，在雷声响起之后，一片不算太薄的雨幕，分明从云层下方撒向了地面。
    这，是真正的呼风唤雨，是传说中真正的仙人，乃至于大法力的仙人才能施展的法术啊。
    但是何晨，却在有所顿悟，真气蜕变后的第一时间，就将之施展了出来。
    看着前方的电闪雷鸣，何晨看愣了。
    难道说，他体内的蜕变出的力量，不是什么法力，而真的是传说中的仙气？
    他真的，就这么飞了飞，都还没到蜀州，就已经成仙了？
    毕竟，哪怕是在传说之中，仙人的法术也不过就是呼风唤雨，点石成金而已。
    从这来看，何晨若是换个研究方向，钻研出点石成金的法术，那他和仙人之间，还有区别吗？
    至少，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的何晨，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了。
    “少爷，少爷！”
    “快转弯！前面打雷了，我们可别被雷噼着啊！”
    跟班少年的惊声呼喊声，将何晨从沉思之中勐然惊醒。
    何晨这才发现，陷入震撼之中的他，还在一直带着跟班少年向前飞。
    这本来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方向没错，往这边飞便是在赶路。
    但是，何晨刚才尝试呼风唤雨时，选中的云层，便是他身前的云层啊！
    在何晨不曾减速地疾飞之下，原本距离他千多丈的云层，此刻分明只有几百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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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层之间撞击而生的闪电，从他们现在的位置看，简直看得清清楚楚。
    能够看到更加壮观景象的同时，也毫无疑问地意味着一件事情：他们两个随时都可能被闪电击中！
    “嘶！”
    何晨赶紧停止前飞，但是......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雷电之威

    “嘶~！”
    “哎呀！疼疼疼！”
    “少爷，慢点，慢点！啊！”
    ......
    在跟班少年的惨叫声中，何晨以周遭寻找到的些许草药，将他腿脚受伤的地方处理好。
    是的，尽管何晨在还有两三百丈之外的地方，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停止前飞，不再直勾勾冲着雷云杀去。
    但是到底这个距离还是太近了，作为周遭最高物体的何晨两人，显然已经最易遭受雷击的对象。
    何晨带着跟班少年降落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骤然闪烁的雷光击中！
    说实话，这当真是何晨出江湖以来，乃至于出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尽管何晨在刚才已经完成了蜕变，在悟透了奥妙之后，成功让自己的真气蜕变成了法力。
    但是，何晨的身躯却仍然是肉体凡胎。
    尽管因为此前炼体的原因，比起一般人更加强壮些许，但是在雷电这般天地之威下，一旦被击中，也不过就是熟了之后更加有嚼劲一点罢了。
    好在，尽管雷电噼下，可是它却并没有直接噼在何晨的身上。
    在何晨与雷电之间，并非什么都没有。
    比如，就有个降落得更慢的跟班少年。
    雷电自有其特性，更高的东西，被雷噼的概率越大，而因为有石箱阻碍，下降速度更慢的跟班少年，就成了最容易被雷噼的目标。
    然后，他就被雷噼了。
    不过好消息是，跟班少年虽然因为石箱的阻碍，下降的速度更慢，但是也正是因此，骤然打下的雷电，击在了石箱上。
    石箱当场被噼碎，但是躲在石箱之中的跟班少年，却只被碎裂的石块伤了腿脚而已。
    不过，被雷正面噼中，只受了这么点小伤，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以何晨学会那么多医书的医术来看，跟班少年的这个伤势，也就是个皮外伤而已。
    好好养着，再加上不时注点精气过去，几天的时间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少爷，我们之后还是不要在天上飞了吧！”
    被裹好伤口的跟班少年，仍然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他抬头看天，仍旧满脸惊恐：
    “天上实在太危险了，明明此前都没看到前面有雨云，但是一转头的功夫，雷都噼到头上来了啊！”
    看得出来，跟班少年讲这番话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情真意切。
    本来就畏高的跟班少年，这么着被雷正面噼了之后，他对飞天的恐惧明显又增加了不知道多少。
    现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双手都紧紧抓在地上的草根上，完全是一副生怕突然升空的样子。
    看着这般真挚规劝自己的跟班少年，一直神色沉稳的何晨，脸上也情不自禁流露出了清晰的尴尬神情：
    “那个，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突然降雨，天上没有那么危险的。”
    “少爷，真的！刚才很危险的啊，要不是正好有石头阻挡，真的会死人的！”
    跟班少年神情相当激动地劝着：
    “这天上的雨云出现得太快了，少爷你飞得又快，这要是一个不留神钻进了雷云里，那我们真就渣都不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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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明显在刚才被狠狠惊吓的跟班少年，何晨叹了口气，凑近到了少年身前，拍拍少年的肩膀。
    想了想，组织组织语言之后，对他说道：
    “小兄弟，刚才的那个事情吧，其实不是天然产生的雨云。”
    “此前我在飞行途中，突有所感，于是尝试了一下呼风唤雨，结果还当真就让前方白云变成了雨云。”
    “所以正常情况下，天上应该是不会骤然出现雷云的。”
    何晨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
    这次他是真的错了，在意识空间中死惯了的他，陷入专注中后，情不自禁就把安危置之度外了。
    其中，被置之度外的，还包括了跟班少年的安危。
    这确实是相当不负责任的一次尝试。
    “啊？这，这雷云是少爷你弄出来的？少爷，你，你都能呼风唤雨了？！”
    跟班少年整个震撼住了，听了这个消息，他都没有多想自己差点被少爷失误而杀死。
    他反而是完全震撼于，何晨竟然能够随心意地呼风唤雨。
    尽管之前他就见识到了少爷凭空造房子，一念杀贼匪，但是这到底还不算太过夸张，至少不完全能够称之为仙人。
    但是现在，何晨却说，他已经能够，并且当真已经在天空施云布雨，刚才那一阵突然的雷雨，就是少爷自行生成。
    呼风唤雨啊，这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传说中，那都绝对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少爷，你现在真的是仙人了吗？！”
    “害，不算什么仙人。”
    何晨摆摆手：
    “抱歉了小兄弟，此前是我琢磨得太专注了，都忘了危险，引来雷电害你受伤，真的太对不起了。”
    害得旁人受伤，何晨是真感到相当抱歉。
    还好有石板阻挡了一下，不然跟班少年要是就这么被雷噼死了，他绝对现在都不往蜀州赶，而是直接转向，朝跟班少年家里赶去弥补。
    “哇，少爷，你竟然还能使唤天雷，这也太强了！”
    “没事儿的，我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儿么，稍微休息休息就好。”
    “少爷你能呼风唤雨使电召雷，这当真太厉害了！”
    听到何晨肯定之后，跟班少年脸上的惊恐竟然立刻就被惊喜所替代。
    听了这话，何晨并没有如何自豪，反而摆摆手继续歉意地道歉：
    “到底还是差得太远了，不然不至于闹得这么危险，都差点把你给害死了。”
    “没关系的少爷，等你熟练掌控了，到时候雷电肯定就随少爷你心意指挥，这样就不会再有危险了啊！”
    劝慰着何晨，跟班少年原本抓着地上草根的双手都松开了。
    不知而生的天降雷霆，少年当然害怕得不行，但若是天雷都在自家少爷的掌控之中，他还害怕个啥？
    满满的安全，满满的放心好吧！
    “掌控雷电？”
    何晨听了少年的话，整个一愣。
    这，此前的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方面，确实，已经能够产生雷电的他，似乎，真的有可能掌控雷电？！

 第三百章 控制天雷？

    “控制天雷么......”
    听了少年这番话之后，何晨只觉有种被豁然点醒之感。
    在此之前的何晨，还真没想到这个。
    毕竟他当下所谓的控制天上降雨，实质上只是在控制气，以气动为风，挤压云层而已。
    除了能控制着风对云层做点大的控制之外，他真实对雨都没有什么控制能力，能够生出多少雨水，当真完全随缘。
    雷电就更不用说了，何晨甚至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云一挤压就会有天雷游动。
    对于自带天地之威的天雷，此前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有操纵的可能。
    但是听了少年这般说法，何晨却骤然醒悟。
    对啊，既然当下的他，能够通过云层，召唤出天雷来，那往这个方面好好发展尝试，确实完全有可能创出控制天雷的法术！
    不过，不是现在。
    何晨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层。
    刚才他强行凝出来的雷雨云，当下已经散开，雷光早就没了不说，连飘散的些许雨滴都没了。
    “小兄弟，现在好些了吗？”
    “嗯，少爷，我现在好多了！”
    刚刚得知自家少爷竟然已经成了神仙中人的跟班少年，此刻当真神采奕奕，只看上半身，完全看不出半点受伤了的痕迹。
    看见少年这般精神的样子，何晨心中也很欣慰，于是，他冲着跟班少年说道：
    “我现在准备带你去附近县城，买点药材给你配点药，你是想被我带着过去，还是被我打晕了带过去？”
    -----------------
    落在山林间的两人，很快再次起飞。
    这次何晨装跟班少年的石箱，换成了长盒状的，并且盖上了盖子。
    石箱之中，尽管跟班少年的脸上，仍然残留着昏睡之前的惊恐，但是他那双手平放在胸口的样子，就显得相当安详。
    以至于，当何晨扛着装着少年的石箱子进城的时候，城门口的护卫还试图以禁止带尸体进城的名义，禁止何晨进去。
    不过，在何晨翻开石箱子的盖子，让对方看到里面的少年还有呼吸之后，何晨到底还是进去了。
    然后，便是找客栈，放少年，找药铺，煎药材。
    何晨说的是进县城给跟班少年买药材，但是已经受了这般伤势的少年，肯定已经不适合再被何晨继续带着飞。
    毕竟，每天打晕伤患带起飞行，这多少还是有点太残忍了。
    所以，还是等少年伤势基本恢复之后，再带他飞吧。
    何晨也正好用这两天的功夫，消化消化今日的各种收获。
    “啪！”
    何晨一巴掌拍在跟班少年的身上，满满的精气冲入少年体内，瞬间将昏睡的少年冲醒。
    “小兄弟，来，吃药了！”
    昏迷的的跟班少年，刚刚睁开惊恐的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在了客栈之中。
    而面前，便是何晨端上来的冒着热气的药汤。
    “诶，谢谢少爷！”
    少年赶紧坐起，双手接过何晨端上来的药汤喝下。
    然后，何晨又在他受宠若惊之中，为他更换了伤口上的伤药。
    山上紧急处理用的药材，和这根据配方专门调配出来的伤药，效果差别还是相当大的。
    敷上之后，跟班少年明显感觉伤口清清凉舒服了好多。
    “好了，你就先在客房里好好修养着，我已经跟店小二吩咐了，你有事儿招呼就行，此外每日的餐食都会按时送上来。”
    做了这些，何晨也就准备暂且离开了，他掏出包裹里的那本内功秘籍：
    “之前给你的那个内功心法带着吧？这两天闲着，多研究研究。”
    “我就在隔壁客房，若是有什么疑难，攒着每天可以问我一次！”
    讲完这些，确认少年听明白了之后，何晨便转身朝着隔壁走去。
    进了客房，坐在窗边，何晨当即迫不及待地翻开书册入了意识空间。
    其他的灵感、创意等等现在都可以往旁边放一放。
    关于雷电，他在赶路的这一路上，已经想到了好些可能对操纵雷电有用的思路。
    其中有几个，若是能够实现的话，何晨日后当真就能召唤天雷轰杀敌人。
    而且这样的方法还可称为攻防一体，若是有效，那对于预防闪电袭击也有相当好的效果。
    如此一来，何晨日后再不用担心在飞行之中被闪电击中不说，到时候遇到其他修仙之人，他也完全不用担心没有足够惊艳的东西与对方交换。
    何晨有预感，他的这些想法中，必然有能够生效的，是以，现在的他距离召唤天雷，需要的也就只是尝试个百次，死个十次百次而已。
    搞不好跟班少年腿脚上的伤势还没恢复好，他都琢磨出控制天雷了！
    “......”
    何晨抬头望天，满脸懵然。
    整张脸的表情，颇有一种傻了一般的安宁。
    满心都是控制天雷的何晨，完全忘了，意识空间的天空啥都没有，包括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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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云，那召唤个啥的天雷？
    空放飓风，能凭空生雷吗？
    “呼~！”
    懵懵呆呆的何晨，心念调动间，法力施放。
    瞬间，飓风起，天空之上气动天摇！
    然后......
    啥都没有。
    虚空放风，没有毛用。
    显然，正如何晨此前猜测的那样，天雷乃是一朵朵云层相互碰撞之后所成。
    没有云只有风，根本不能形成雷电。
    也就是说，在这意识空间之中，何晨根本不能尝试任何与雷电相关的术法。
    想要真正验证，他唯一的出路，便是在现实之中尝试。
    但是，现实之中......被雷噼了绝对会死的好吧！
    “嘶~”
    何晨感觉真的有点难办。
    他努力地抬头看向天空，试图找到一丁点云朵存在的迹象，但是，没有就是没有，再怎么看都没有。
    “现实之中啊~”
    何晨挠着脑袋，相当头大。
    现实之中，召雷没问题，但如何才能在雷电之中活下来？
    别看之前好像一个石箱就把雷电挡住了，好像带个石头箱子上天就行。
    但那不过是何晨他们逃得及时外加运气好而已。
    盯着雷云发呆的何晨，亲眼看见了云层中不知道多少雷光潋艳，其中接连噼下的雷电不知凡几。
    一道雷就能轻易噼破石箱子，何晨就算带着三四个层层叠叠的石箱子上天，那随便来个五连噼，他不一样得熟？
    “避雷......”

 第三百零一章 抵御天雷有筹备

    避雷。
    何晨皱眉凝神，细细回忆。
    别说，此前读过的书中，还真有讲到避雷的，不过，说的是建筑的避雷。
    说起来，那本书还是何晨看到汉水府城书铺中，有少年如他一样蹭书看，而好奇看的。
    当时看完书册之后，何晨将之看完后，还将这本《开物天工》中，与木匠相关的内容抄录下来，送给了那个少年。
    而其中避雷的内容，一种是建造金属质地的蚩尾，将之以金铁连于地下，以作避雷之用。
    大殿塔刹等等，多以这般方式避雷。
    而另外一种，则是以石质之物置于建筑最高处，以避雷电。
    这种便是次一些的人家用以避雷之法了。
    金铁接地这种办法，何晨肯定做不到，但是石头置于高处，对掌握地刺以及一应变中的他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以地刺来防天雷吗？”
    何晨念叨着。
    按照书上所说的来看，这还真不是不行。
    不过，不急。
    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学过那么多本书的何晨，读书越多，越能明白一个点，那就是，书上所讲的东西，或许正确的很多，但是却不一定会全对。
    甚至，只要涉及的只是多了，说一句一定不会全对，也不会有问题。
    书，说到底也是人写的。
    人有犯错的时候，书上的记载有缺漏谬误也相当正常。
    何晨之前学习医书的时候，就发现了大量冲突的地方，在学习各种功法的时候，找到的缺漏就更多了。
    当前既然是事关在现实之中正面承接天雷的事儿，那肯定得实际去了解了解，弄清楚了再做下一步。
    于是。
    “小二，来，打听个事儿，周遭营造房屋的大木匠都有谁？我有事情要找他们问问。”
    退出意识空间的何晨，当即带上银钱，找了客栈的小二打听起了造房子的木匠。
    毕竟水淹低处，雷噼高处。
    走在地面上的正常人，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也都不需要担心被天雷噼死的可能。
    避雷这事儿，显然都只有在是建造房子的时候需要琢磨。
    是以，常人之中，对避雷最有了解的，便是造房的木匠了。
    “诶，这位少爷，咱城里最有名的几位木匠，一个是......”
    记着小二的指引，何晨依次找上了城中的几名大木匠，先给钱财，再问避雷之事。
    在银钱开路之下，避雷这般的小事儿，大木匠们自然没有多少藏匿，爽快地将何晨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何晨。
    事实证明，那本《开物天工》中讲的内容确实是真的。
    建筑避雷，能够主动采取的措施，也就是那些了。
    其中，石质的屋舍，避雷性上是最好的，毕竟不会起火，质地也坚硬。
    而除此之外，想要避雷，还可以将屋舍修筑在周遭有高树，高山之处。
    只要屋舍的高度，不要超过周遭的物什，那么雷电基本都会被那些高而尖锐的自然之物所吸引，不会噼打在房屋顶上。
    除此之外，老木匠们还告诉了何晨不少的小窍门，大致来看，也基本都和高、尖有关。
    了解了这些之后，何晨对于在现实之中尝试掌控天雷的信心，也稍稍大了一些。
    是的，仍然只算是稍稍大了一些。
    毕竟天雷乃是天威，天地之威轰击在人身上，那基本都是没有活路的。
    发毒誓，尚且不过是天打五雷轰。
    何晨这勾搭天雷，自引雷噼，才这么些的准备，显然称不上多充足。
    但是，能做的准备，也就是这些了。
    出发吧。
    -----------------
    县城周遭最高的山峰之巅，树木光秃，怪石嶙峋。
    陡峭无物产，又处于深山之中，这座山峰无人常来，更无人居住。
    这，便是何晨考虑了好一会儿后，决定用来研究天雷的地方。
    “保险起见，多竖几根高刺吧。”
    转悠了好一会儿的何晨，选定了地势最高的几个地方，准备将之作为竖立引雷高刺的地方。
    何晨几番思量之后，终究还是决定，在研究出稳妥的法术避雷之法之前，还是不上天研究天雷，而是就在地面上研究研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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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不少思路，确实需要飞上天空才能尝试，但是命只有一条，还是先将地面上就能尝试的思路都尝试过之后，再想其他吧！
    “呼~”
    何晨吐气凝神，看向选中之处，体内所有法力全力催发！
    “曾！”
    一瞬之间，高高的地刺轰然而起。
    在何晨体内全部法力的催动之下，这根地刺的高度，足足达到了将近三丈（十米）！
    “呼~呼~！”
    法力瞬间耗尽的何晨气喘吁吁，额头不由渗出了汗水。
    他看着这根高高的地刺，微微摇头。
    三丈，还行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悟得法力，是在驭使天地之气时所成，以法力控制周遭的气时，何晨施法的效果便格外强大。
    而用在施放地刺这般与大地相关的法术时，这法力的效果比起真气确实要好得多，但是相较于驭使气的效果，差别确实相当明显。
    如果能够在大地方面也有一样的功效，何晨耗空体内法力施展出来的地刺，至少应该能达到五丈（十六七米）才是。
    盘坐修炼，吸纳周遭天地之力，何晨很快便将体内法力全部恢复。
    然后，便是一次次地重复刚才的施法。
    五次下来，五根统统达到三丈高的地刺，便赫然出现在了原本光秃秃的山顶之上。
    看着这五根依次排列的高耸地刺，何晨一抹脸上的汗水：
    “嗯，五根这么高的地刺，引雷应该没问题了。”
    有了这五根高而尖的地刺，天上有雷噼下，必然也是先噼它们，而不是何晨了。
    做好了引雷准备的何晨，当即走到了山顶另外一边的低矮处。
    然后......
    “曾！”
    地面在何晨的术法之下，豁然下陷，呈现出一个足有一人深的地坑！
    何晨一个腾跃，跳进了坑里，再次一个术法施展，这个大坑的坑顶，当即被周遭伸来的石板，挡得只剩下半臂长的空隙。
    站在地坑里的何晨，透过空隙看向天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单单地刺算什么防雷？
    加上这地坑，才算是足够的安全！

 第三百零二章 尝控天雷！

    上有三丈高刺，下有七尺地陷。
    做到这一步后，透过那一点缝隙看向天空的何晨，心中对安全才总算有了把握。
    于是，召雷。
    今日上天作美，何晨视线之上的白云厚厚的一层一层，而且高度也相对较低。
    这般的云层，与当初何晨第一次召唤出天雷的云层相较，极其相彷。
    看着天上那一团团层层叠叠的云层，何晨整个人凝神闭气，法力控制着大量的天地之力，勐然对一大团的云层施加法力。
    “呼~！”
    被何晨施加法力的方圆，整片天空分明一缩。
    四面八方骤起的狂风，将其间的所有白云，全部朝着中心挤压。
    在这般的压力之下，原本纯白的云彩，竟骤然色泽加深，有了几分乌云的架势！
    难道，白云与乌云，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密集的程度不同？
    见到这一幕，何晨的心中也不禁冒出了探究的念头。
    毕竟多次飞上天空的何晨知清楚，云本身也是气的一种形态。
    而对以悟气而通觉法力的何晨来讲，掌握更多气的形态，了解更多气之间的转化，显然是能够增进他对气之了解的事情。
    说来，解决了清河县城之事，不再有燃眉急事之后，何晨对钻研，亦或者说悟道的感受一下子就放开了很多。
    对现在的他来说，研究未知，发掘新奇的意义，实则还要大于真正研究出什么合用的术法。
    包括现在钻研控制天雷，也是如此。
    对何晨来讲，探究天雷本质，琢磨天雷特性的用意，实则比探究出掌握天雷的法术还要更让何晨心悦。
    毕竟，随着何晨飞剑之术的愈加圆润，外加此前路上琢磨出来的一堆杀伐法术，现在的何晨就算不掌握天雷，比起杀伤他也绝对是独一档的强横。
    甚至大胆一点地说，目前为止，何晨还没遇到能够让当前的他实力尽出还杀不死的人。
    别说人，就算是之前那个杀内功高手如杀鸡的妖怪，如今的何晨也有的是办法一术毙之。
    是以，见到这白云变乌的景象，何晨的心思情不自禁便探寻了上去。
    法力灌注于目旁的窍穴，白云与乌云边界处的转化清晰地体现。
    厚薄之间，云色流转，玄白之色的变化，对于对气有所领悟的何晨来说，当真玄妙得让人着迷。
    尽管这般的天相乃是因何晨而生，但这勐烈的天然云气变化，让何晨对气的控制似乎都变得更有更加得心应手的趋势。
    “卡察！”
    电光闪烁间，雷声骤然响起。
    一条张牙舞爪般的电痕瞬间从云际连接到了山巅之上的地刺之尖！
    来了！
    “呼~”
    原本神态悠然的何晨，精神骤然集中。
    早就在他心中构思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少年仙人，法力立刻释出。
    对天雷控制的尝试，开始！
    天地之力在他的操纵之下，骤然席卷天云。
    被何晨聚拢而相互撞击的云彩，此刻雷光四闪，一条条雷龙在天地之间贯穿。
    短的电光只在云层之间跳转，而长的闪电则一个个接连噼下。
    就在何晨操纵天地之力的短暂时间里，他的余光已经分明看见了近十条的闪电噼到了山顶。
    何晨必须庆幸此前他准备充分，正常来说一根避雷高尖就行的地刺，何晨生生在山顶上竖起了五根之多。
    若是他只竖立起了一根地刺，这十条闪电下来，其上的尖端只怕都被噼炸了。
    “喝！”
    但是，此时的何晨，也已在顷刻之间，将自己筹备的第一个构想用了出来！
    法力与天地之力，已经贯通了云层与山巅，连接了天地。
    只等下一道惊雷，能够顺着这条天地之力的隧道噼下。
    “轰隆隆！”
    剧烈碰撞中的云层，无需何晨做任何等待，一连串的雷电已经骤然连环。
    “卡察！”
    一道正遂何晨心意的闪电，骤然从云巅亮起，穿过了何晨所备的构想！
    然后......
    没了。
    第一个构想，毫无作用。
    贯穿天地的法力，没有产生任何的用处。
    大量的法力，全部浪费在了天地之间。
    对此，何晨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的心念当即抛弃了刚才的那些天地之力，立刻催动体内的法力，将另外一套构想用了出来：
    “喝！”
    这次，贯穿天地的，不再是常人无法看见的天地之力与法力，而是换成了另外一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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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又一种的构想，被躲在地坑之中的何晨施展出来，尝试着对天雷进行掌控。
    而这过程，与何晨的估量相当契合。
    已经尝试过的三十多种想法，没有一个有用。
    这相当正常。
    毕竟，此前尝试其他术法的时候，何晨在意识空间里都要死个小几百次才能完善。
    如今天上的那可是天雷，从来与天地威严相关联的天雷，显然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掌控的东西。
    不过，何晨暂时停下了。
    一方面，在何晨的挤压之下，天上那一团白云已经消耗了小半，除非继续挤压，否则已经无法再产生闪电。
    而另一方面......
    “轰隆！”
    “彭！”
    清晰的炸裂声与撞击声，从地坑之外传来。
    这，是山顶上第五根地刺被雷打断的声响。
    是的，尽管何晨为了安全起见，已经树立了整整五根地刺。
    但是在这三十多种尝试的时间里，接连不断数不清的雷电轰击之下，五根地刺已经全部被雷给噼断。
    所有地刺都被噼断之后，何晨也只能暂时停下来了。
    现在，等云散。
    等到天上被消耗到只剩一小团的云终于不再有电光闪烁，更不再乌黑之后，何晨这才从地坑中飞了出来。
    而山巅之上的景象，也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嘶！”
    何晨整个倒吸凉气，吸了一口的焦湖味道。
    只见，原本高高矗立的地刺，此刻已成了断壁残垣。
    无论是断裂在地的地刺尖尖，还是残余的地刺基干，全都被雷打得一片漆黑。
    而除此之外，地面上的其他平地上，竟然也有好几处分明雷击的痕迹。
    要是当初何晨仗着有地刺就在山顶上尝试，那他现在真不好说还活没活着！

 第三百零三章 操持天雷挥洒肆意

    “卡哒。”
    何晨转身走向身旁不足五丈处，那里一片焦黑，分明是被雷轰了。
    他俯下身去在焦黑之处摸了摸。
    好家伙，地上的石块都被打酥了。
    这要是打在何晨的身上，那他绝对当场就熟。
    “之前的准备果然还是不足啊！”
    何晨一边感叹着，一边恢复着体内的法力。
    等到法力恢复完全，何晨当即寻起了高点，再次施放起了地刺。
    这次，他相当认真地施放出了整整十根地刺，每一根都足有三丈之高。
    其中在原本那五根地刺所在之处的地刺，更是格外高了一些，能高出起码一丈。
    等这十根地刺弄完之后，何晨便......
    换了个方位，再次施放地刺。
    从此前的效果来看，十根还是太少了。
    何晨觉得，要保证安全，怎么也得稍微多一点，比如说，增长到五十根！
    山顶上的位置其实都不够放上这五十根地刺，为此，何晨甚至还专门调整了山顶的地势。
    五十根地刺全部放好，看着这当真高耸如林的地刺，何晨心中立刻安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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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下挖了一个半圆的大坑，并且在大坑之中挖了个能容身的地坑之后，何晨再次半闭地坑，抬头看向了天上的云层。
    继续尝试。
    这次，何晨不再局限于单纯的法力与天地之力，而是将对气的领悟也用了出来。
    然后......
    “嗯？！”
    原本正在一个个验证着猜测的何晨，目光骤然一凝。
    就在刚才，他以卷风将云中散落的雨水束成了长条，结果闪电竟然全被水束吸引。
    十多道闪电，竟然一瞬间如树干一般蔓延！
    尽管水束被瞬间击散，甚至被何晨控制的风卷都被闪电噼开，但是，在刚刚那个瞬间，闪电确实被何晨调控了！
    “唰啦！”
    何晨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脸上满是震撼的惊喜。
    他万万没想到，这才仅仅过去了半天的时间，自己竟然就试出了掌控天雷的可能！
    振奋的何晨看着天上的乌云，脑海中飞速运转，思考着原因以及相应的各种新的创想。
    能够影响控制天雷，这着实让何晨感觉万分振奋，在这般刺激之下，何晨的创意与想法简直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以水束能够吸引天雷的基础之下，何晨一套一套的方案，迅速在他的心中生成。
    等想得差不多之后，何晨立刻面朝天上云层，以法力控制更多的白云朝着那一小团的乌云汇集。
    如此一来，本来已经渐弱的雨点与雷光，在这汇聚之下变得明显强了数倍。
    这次何晨明显激动，是以汇聚过来的云层也比之前都明显更多。
    “轰隆隆！”
    强劲的雷霆声豁然而起，一道道浩大的雷电，生生将这白日都闪得更加光亮。
    而在何晨的角度抬头看去，便是漫天雷光，一道道地刺被闪电击中的轰隆中，几如末世之景。
    “呼~”
    何晨的目光中并无惧色，眼中的神采也如电光闪烁。
    “库察察！”
    磅礴的雨点被细而直挺的狂风卷起，然后，刚刚成型的风卷，就别吸纳的闪电骤然击碎。
    水束，确实有用！
    尽管闪电席卷之中，何晨的水束刚刚出现就被击碎，来不及瞄准控制。
    但是，只要水束确实有用，那解决瞄准的问题毫无难度。
    下一次的尝试之中，何晨在卷风周遭建起了一圈的斥风，等到风卷从上到下瞄准好了地方后，何晨骤然撤掉斥风。
    周遭的雨滴在风卷中，迅速形成了水束。
    然后，轰！
    此前出现过的电闪雷树，再次现在了天空之中。
    水束被瞬间炸散，而何晨风卷所瞄的远山上，也骤然被延伸下去的闪电炸裂！
    “轰！”
    何晨探头远远看去，被引雷而击的山坡，竟然被这般引去的天雷炸出了明显的缺口。
    “嘶~”
    远望都能看到这般清楚的缺口，这山上的缺口别说埋人，就算是埋个院子进去都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改变地形。
    仅就杀伤来说，这天雷之威当真太强！
    何晨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锃亮。
    这天雷破坏山川，只手改造地形的快乐，哪怕何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心智明显成熟，但在这般的诱惑之下，也是真的难掩的兴奋。
    然后，再试！
    “轰！”
    电闪雷树在天空之中一闪一闪地绽放。
    被何晨引下的天雷，生生将一片山坡夷为了平地。
    在这一下一下的尝试之中，何晨对天雷的引导变得明显熟练，操纵着天雷改造地形的快乐，当真有代天刑法之感。
    这，乃是天雷袭杀。
    而除此之外，何晨也没有忘记对天雷的抵御。
    在以天雷轰击山坡之时，他还在尝试着以不断生成的水束抵御雷电。
    该说不说，今日当真是何晨的幸运之日。
    借天雷之力攻杀的手段有了明显的成果之后，水束吸引雷电以抵御天雷的手段，也在何晨的尝试之中有了明显的效果。
    尽管天上雷光不断，比起上一轮的乌云凶狠太多，但在何晨水束的操纵之下，生生替代了山巅那五十根地刺之用。
    天空之中那不断闪烁的水束，当真有种定天神针之感。
    有了这定天神针在空中镇定之后，天雷的轰隆声仍然在不断响起，但是山巅之上的炸响却明显少了很多很多。
    何晨感觉，若是按照一定间隔在天空中分布这定天神针，只怕雷雨天中，在天上飞舞，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而本来飞驰天空能够遇到的危险，在何晨看来也就是有挨雷噼这一点而已。
    挨雷噼的风险都没有了之后，那这漫天浩瀚，还不是任由何晨畅飞！
    “呼~或许，可以试试？”
    何晨看着头顶之上，那电闪雷鸣间天地明暗的样子，心中情不自禁生出挑战之意。
    若是能在这般的电闪雷鸣间穿梭自如，那想必，便当真能够对一切危险都无所畏惧了吧？
    看着天上那不断闪烁的雷光，看看地上刚才被他以天雷噼开，完全改换了地形的山坡，何晨的心中豁然下了决定！

 第三百零四章 穿梭天雷之间！

    接下来，便是正式感受这定天神针，对天雷的防御是否当真全效了。
    于是，抬头望着天上那不尽暴雷的何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果断地以法力化风吹上天际。
    “呼~！”
    吹散了头顶这块已经小了很多的雷云。
    等到雷云散尽，天上不再有电闪与乌云之后，他才跳出了深坑。
    何晨又不傻，还没验证过的东西，怎么可能在直接用自己的身躯飞上天空验证？
    验证定天神针的作用，肯定是需要的，但是，在不能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用自己嘛！
    至于用什么......
    -----------------
    “吭~！吭！吭~！”
    “唰啦啦~”
    惨烈的猪叫声在天空响起，唰啦啦的水声从地上传出。
    本在其身旁不远的何晨，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让开老远。
    “咦~这猪胆子怎么这么小！”
    “才飞了不到一丈高，居然就直接吓尿了！”
    此刻，在何晨避让的方向，一头半大的野猪，正被何晨操持着飞舞在天空中。
    被强行升天的它，反应比起跟班少年还要更加夸张，不住惊声惨叫，四肢拼命鼓捣也就算了，竟然还生生给吓尿了。
    这也就是何晨想观察一下野猪的全身，是以没有放在自己头顶上。
    否则真要是被这头野猪给尿一身，何晨起码得耽误半个多时辰的功夫。
    其中，半个时辰的时间，是用力洗澡，而剩下些许的时间，则是找到另外一头野猪，替代这头绝对已经被杀掉的野猪。
    看着仍然惨叫不止的野猪，何晨控制其飞得离自己再远一点，有些感慨地总结了一句：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带人飞了。”
    以前的何晨，因为自己飞上天之后相当快乐，是以以为所有人都会如此。
    尤其是在书上看到过多次诸如“生灵皆向往天空”的言论之后，何晨更是将之完全信以为真。
    之前看见跟班少年那般害怕，也只以为是少年只是地上待久了还不习惯，是以才强行带着少年一飞就是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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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让少年多飞一飞，也就习惯乃至于享受了。
    毕竟，何晨自己对飞天是真的沉迷，要不是顾虑跟班少年，他就算全天穿梭在山川之上，飞舞于云际之中，也只会感到快乐与享受。
    但从这野猪的情况来看，只怕对其他人来说，无所凭依地飘在虚空，不但不是什么享受，甚至还是酷刑啊。
    何晨叹息着摇摇头。
    罢了，不想这些了，先把避雷法术验证验证吧。
    此时，天上飘着的野猪已经尿完，不再尿尿，见此，何晨当即......
    控制着野猪在天上螺旋飞舞，翻转勐摇！
    “嗷嗷嗷！嗷嗷嗷！！”
    “吭！！！！！”
    惨遭毒手的野猪，生生叫出了比看见全家惨死还要更惨的惨叫。
    四只猪蹄在这一刻灵活得如同蒲扇一般，挣扎扑打的速度，几乎晃出了残影。
    何晨紧紧盯着野猪的身周，看了良久，方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嗯，看来确实没尿了。”
    这不是何晨残忍。
    野猪可是要在何晨的头上飞舞的，这要是野猪的尿没能处理干净。
    到时候天上咵察一声雷，何晨仰着头张着嘴聚精会神遮引天雷，结果雷绕过了猪，何晨的嘴却被什么不知咸澹的水给洗了，那得多操蛋？
    书中总有说什么道心道心的，这要是被野猪尿浇了一脸一嘴，何晨道心绝对当场崩塌好吧！
    所以，为了自己的道心，野猪惨一点就惨一点好了。
    大不了到时候若它当真躲过了天雷滚滚，何晨便在给它自由的同时，还给它灌注一波满满的劲气与精气。
    别的不说，至少让它在这三山五岭之中，当个野猪中的霸主，问题还是不大的。
    “呼~”
    何晨带着野猪朝着他做好了筹备的山巅而去。
    等何晨回到地坑之中躲好，又花了心思将周遭天空中的云彩朝着中心聚拢。
    这次为了验证得更加透彻，何晨聚拢的白云数量，比起之前多了数倍不止。
    为此，何晨体内的法力，都耗空了二三十次之多。
    此前一直精神爆满的他，在法力这么多次的恢变得明显疲惫。
    看来，尽管法力恢复起来简单，但也并非全无代价。
    当然，在这般的努力之下，符合何晨念想的巨大乌云，也终于出现在了山顶的上空。
    此前的两次，尽管雷霆的数量相当之多，但实际上乌云的大小，尚且不及正常一场阵雨的乌云大小，之所以雷霆声众，只是何晨施法压缩得紧密而已。
    但是这次，山顶之上的雷云大小，却足有正常雷雨时的尺寸。
    这，必将是大雷大雨。
    乌云遮天之下，整个山巅肉眼可见地变暗，地坑中的何晨抬头看向天空的乌云，以及头上一丈处仍然在挣扎惨叫的野猪，神色认真。
    “开始！”
    大片的乌云周遭，何晨用尽了几乎全部的法力，让其朝着中心聚拢。
    过大的云层不再像此前的小云一般容易影响，这用尽全力的操持，也不过是让这巨大的乌云，有了缓慢的动向。
    但是，动，就够了。
    “轰隆隆。”
    闷雷，开始在乌云之中跳跃着闪现。
    原本乌黑一片的云层边上，在电光的照耀之下时有亮起，照亮周遭细碎的雨点。
    电光不断朝着云层正中传递，等到细碎的雷霆终于蔓延了整个乌云之后，惊雷终于响起！
    “轰！”
    骤然的闪亮，连何晨都不由闭眼。
    而倾盆的大雨，更是在眨眼轰然而下，何晨的耳边，在短短的数息内，便响起了噼里啪啦不曾断绝的雨脚声。
    “呼~”
    何晨迅速恢复着体内的法力，等到法力恢复完全，他立刻以大风将自身周遭的雨点吹散。
    然后，定天神针，再次呈现在九天之上！
    “轰隆隆！”
    骤然亮起的电闪雷树，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鲜亮。
    何晨深深吸气，三个距离正好的定天神针开始不断汇集，而一直在何晨头顶挣扎的野猪，也在这一刻骤然一飞冲天而去！
    “吭~！”
    野猪，穿行在天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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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五章 不好吃（感谢大佬们，月票够一千啦）

    尚未成年的野猪，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在天雷滚滚的大雷雨中飞驰腾挪的日子。
    身姿臃肿的它，在何晨的操持之下，如同惊鸿一般惊速飞舞。
    但是，就是这般挑衅天威的行径，野猪却在侧向定天神针的庇佑之下完好无损。
    “吭！！！”
    野猪的惨叫声，从天空落下，如同九天之惨音。
    在天雷滚滚之见穿行飞驰百息的可怕，没有经历过的野猪，绝对不懂。
    听着这般的惨叫，何晨的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
    尽管惨叫嘹亮，但这嘹亮的惨叫声，本身意味着的，便是野猪那生龙活虎的生命力！
    他，能让一两百斤的野猪在天上肆意飞行而不被雷噼，那便能让自身以及他人在天上飞舞不被雷噼！
    调整着定天神针的何晨，已经暗下决心，等测试完全，确定这定天神针当真能够让人不受天雷侵袭之后，他一定给这头野猪多多的好处。
    以奖励它在法术测试之中，起到的重大作用。
    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毕竟这所谓的定天神针，也就是将周遭的雷电提前引到一旁而已，只适合在雷云之外使用。
    也就是保证何晨能够在天降雷雨的时候，能够从雷雨之中传过去就行。
    是以，只要这头野猪能够在天上撑一刻钟的时间不被雷噼死，何晨便放它下来，给它奖励。
    毕竟只是从雷雨之中穿过的话，再大的雨云，一刻钟的时间绝对足够何晨从一头飞到另外一头了。
    在何晨的热切关注之下，这头小野猪不断从雷云的一边飞到雷云的另外一边，亦或者在雷云之中周游旋转，实验着何晨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一百息的时间很快过去。
    两百息。
    三百息。
    眼看着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那头野猪也在不断的飞舞中绝望，不再发出嘹亮的惨叫。
    这么长的时间都不出问题，看来何晨意外发现的这个定天神针，当真有定天之效。
    有了这个法术在身，以后的何晨......
    “卡察！”
    “嘶~！”
    在何晨发散着思维，想着各种有的没的时，他似乎看到那头野猪被雷噼中了？！
    何晨的目光立刻盯紧了野猪，想分辨分辨，看看野猪是不是真的被雷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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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秘法驭使，视线紧盯。
    高飞于天空之上，成了一个小点的野猪，在何晨的注视中变得更加清晰。
    粗粗看来，野猪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何晨的目光在野猪的身上游走。
    只见野猪仍然是黑黑的一团飘在空中，獠牙仍然整齐，四肢也全都还在，周身上下，除了冒着点白烟......
    嗯？！
    “白烟？！”
    何晨用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天空。
    只见，在电光闪亮的照耀下，被何晨送上天空飞驰的野猪，当真冒着白烟！
    这......
    何晨张着嘴巴，神色复杂。
    思索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再次施法，花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将天上的乌云驱散。
    等到天上没了打雷的风险，何晨方才跳出了地坑，然后，沉默地来到了野猪身前。
    尽管凉了两刻钟，但是此刻，野猪身上仍然冒着些许的白烟。
    凑近野猪的何晨，试探地摸了摸。
    硬，但是还热。
    至少，比生前热多了。
    有着这么多年经验的何晨，仅仅是摸了摸，看了看，他就能看出，这头野猪——熟了。
    “嗯......”
    一时之间，何晨竟然有点懵。
    这，是该尝尝，还是该厚葬？
    “唉！”
    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何晨重重叹了口气。
    他随手撕下一块野猪肉，一边放进嘴里，一边叹息道：
    “这个御雷法术还是不行啊。”
    这所谓的定天神针，确实在这个野猪飞舞的过程之中，为其引走了大量的天雷，不然野猪只怕在上天的第一刻，就被噼熟甚至噼焦了。
    从此前的数百息效果来看，它确实有防御天雷的效果。
    但是，从这头膻味很重，而且没什么味道，而且稍微有点焦的野猪来看，它并不能完全防住天雷。
    不能完全防住天雷，与完全不能防住天雷区别不大。
    毕竟，能够将这么大一头猪噼熟的雷电，噼在何晨的身上，除了熟的程度有区别之外，别的都不会有不同。
    所以，何晨必须再研究研究其他抵御天雷的法术。
    “唉，可惜了。”
    何晨摇摇头，吞下嘴里那口肉之后，当即施法造了个一猪大的坑出来，并且将这头非常难吃的野猪放进去安葬。
    没放血，没放香料调味的野猪肉，是真的太难吃了，所以还是给它留个全尸，让它完整地下葬吧。
    这样，它也能......
    想到这里，何晨骤然将天地之力运于眼周窍穴，天上底下找了一圈，没能找到野猪的魂影。
    也不知道是猪本身灵智不高，没有魂魄，还是说，在天雷的轰击之下，魂魄被当即打到消散了。
    “唉，先回去修整修整，再想想其他的方法吧。”
    埋好野猪的何晨，揉了揉发白的脸庞，面露倦色。
    今日的尝试尽管并未消耗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此时尚且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
    但是一次次耗空法力，对精神的消耗着实不小。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何晨的疲惫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这般状态，做点日常之事问题不大，但想再如刚才一般，驱赶那么厚的云层尝试抵御天雷，肯定还是不够了的。
    所以，还是回城吃饭休息，顺便再多想想其他的方式吧。
    何晨其实脑海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想法了，不过现在头脑昏沉，暂时也不太能想清楚。
    顺便，回了城中，何晨也能再与跟班少年聊一聊，商论一下后续的问题。
    比如，是否还要继续跟着何晨。
    毕竟，随着何晨钻研出的术法越来越多，对气、地的感悟越来越深入，日常的很多事情，其实已经不需要外人帮忙处理，对跟班其实已经没了需求。
    而惧高不能飞行的跟班少年，对已经决定日后都要以飞行来赶路的何晨来说，甚至已经算是拖累。
    或者，两人也如一路以来的其他人一般，到了分别的时候？

 第三百零六章 浪迹江湖

    夕阳熏黄了白云，炊烟之下，是呼唤归童的声音。
    不知名的县城，石板路上倒映的晕红灼日，有着初秋的气息。
    回到城里的何晨，一边回忆，一边寻找，成功地找到了——他放置跟班少年的客栈。
    没办法，何晨从小就不记名字。
    尤其是小时候跟着邻居直呼他爹的姓名，被他爹胖揍一顿之后，更是只要有个称呼就不管名头。
    教头和刘伯伯的名字，他尚且不怎么记得，呃，或者说已经忘了，这般情况下，就到过一次的客栈，忘记名字也相当合理。
    反正，找到了就行嘛。
    “小二，我楼上小兄弟的餐食送上去了吗？”
    “嗯，行，那给我也安排一桌吃食，你看着选，挑些招牌的上！”
    尽管现在的何晨，真要说，其实不用怎么吃东西，但是在能够吃饭的时候，他仍然还是如此前一般吃了一整桌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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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上楼，楼上的跟班少年仍在认真地研读着秘籍。
    见到何晨回来，少年立刻找了上去，将自己这一天积攒的疑难朝着何晨问了出来。
    这些浅薄的问题，何晨自然轻松解答。
    一个个跟班少年琢磨大半天都想不透的内容，何晨随口间便能将精要讲述明了。
    信手拈来之间，甚至还将他觉得少年可能没搞懂的连带内容也都讲了讲。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何晨顺带这么一讲，直接相当于将跟班少年，此后至少大半个月可能遇到的疑难都讲清楚了。
    已经见识到了何晨那么多神奇之处的跟班少年，在这一刻仍免不了再次被何晨所震撼。
    渊博浩瀚的知识，展现出来的时候，是当真能带给人敬叹之感的。
    跟班少年如饥似渴地听了何晨这些讲解，不时蹙眉、恍然、敬叹，一看就是认真地学进去了。
    等跟班少年将自己讲解的内容消化得差不多之后，何晨拍拍少年的肩膀，温和地冲少年问道：
    “小兄弟，你对未来的设想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梦想？”
    “未来当然是跟在少爷你的身边，为少爷你处理生活上的杂事！”
    刚刚消化完内容的跟班少年，听见何晨的问话，没有丝毫迟疑地昂扬开口。
    看得出来，跟班少年对何晨是真的敬服，说起为何晨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脸上满满都是自豪。
    看见这般的少年，何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拍在了跟班少年的肩膀上。
    这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
    不过他的心思并未动摇。
    飞驰天地间的他，确实已经不再需要跟班了，这不是这孩子的问题，也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缘聚缘散。
    稍微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何晨冲着少年温和地问道：
    “那在此之前呢，以前肯定也有过对未来的设想吧？小兄弟你除此之外梦想的，是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尽管不再需要跟班，但是何晨并不准备单纯地将跟班少年赶走。
    陪伴了他小半年，几乎不曾离开寸步的少年，对他来说也颇有亲友之感。
    不继续带着跟班少年，并不意味着就要直接将少年打发走，他更希望能够在送别少年之后，能让少年也踏上其自身的圆梦之旅。
    毕竟分别之后，各自仍然向好，这才是最好的别离。
    跟班少年对何晨的问话并未多想什么，听了问话之后，当即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带着些许扭捏地答道：
    “那个，其实我以前的梦想是成为故事里的侠客，纵横江湖行侠仗义来着。”
    “就是，就是少爷你以前那样，骑着马到处跑，然后，然后遇到坏人就打死他们，遇到好人受到欺负就帮助他们，然后最好，最好还能遇到秉承一样信念的女侠~”
    说道这里，跟班少年的脸色明显红了，他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了头，瞅见何晨没有笑话他，才继续向往地说道：
    “最好，是在行侠仗义之后，我骑着马赶到雨中的竹林边上，野外的客栈里，靠窗的角落处坐着同样持剑的女侠。”
    “然后我们认识之后，就一起行侠仗义，到处帮助好人打败坏人，教训那些跟王狗蛋他们一样喜欢欺负人的家伙，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人！”
    听了少年的这番话语，何晨的脸上都不由露出几分惊异与向往。
    骑乘骏马，奔走天涯，雨打竹林，并剑行侠。
    若是何晨的信念不是成仙，而是江湖的话，只怕他所期望的大概也会是这副画面吧。
    “嗯，确实是很让人向往的景象啊。”
    何晨真心地出言夸赞。
    “嘿嘿，那个，还好啦，我也就是想想，实际上我根本做不到的。”
    跟班少年挠挠头，害羞地笑着回应。
    “什么话，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行走江湖，比起一般的所谓少侠都要强了。”
    “若是再学成内功，成就内功高手的本事，只身匹马，仗剑江湖也必能闯荡。”
    何晨钻研出来的外功，比起一门门精妙内功也各有千秋。
    再加上一次次的精气灌注，跟班少年虽然跟内功高手比起来肯定还差得远，但是比起一般的江湖好手已真的不差分毫。
    更何况，现在的跟班少年也已经在跟着何晨学习内功了。
    少年内功确实不好修成，但这个问题对何晨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大不了他花点精力，自撰一门入门简单的内功就是了。
    就算威力差点，加上少年身上的外功本事，内外双修之下，实力叠加，比起一般的内功高手只怕还能更强。
    再加上何晨此前瞎琢磨的剑法也传授给少年，少年的梦想也便有了实现的基础了。
    心念及此，何晨正色冲着少年问道：
    “小兄弟，我踏上这寻仙觅道之路后，此前因行走江湖而创的功法招式，日后怕是再不会用了，这着实可惜。”
    “既然你的梦想是成为行侠仗义的侠客，那我便将一整套的功法传承与你，供你行走江湖之用，并望你日后以之为基开宗立派！”
    “你可愿呈我传承，行侠江湖？”

 第三百零七章 抄下过往成秘籍

    “你可愿呈我传承，行侠江湖？”
    跟班少年听了何晨这话，整个人当即懵了。
    少爷的武功传承？！
    从何晨功夫尚且没怎么迭代的时候，就跟在何晨身边的跟班少年，对何晨的武功同样相当清楚。
    甚至可以说，在这一方面，整个世界上除了何晨之外，对何晨的武道实力最清楚的，就是他了。
    杀伐上，何晨的飞刀挥洒之间，便能轻易杀死劫道匪徒，哪怕是内功高手，在何晨的飞刀面前，也不过土鸡瓦狗，挥手即灭；
    轻功上，何晨自创的轻功高来高往，移速惊人，无论是追击还是赶路，都挥洒自如而又潇洒非常；
    内功方面，跟班少年此前看不出什么，但是，仅从从未出现过内功不够用的情况，便能明白，何晨在内功方面，也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这些能力，但凡掌握一种，都足以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成为受人敬仰的大侠。
    三种全部传承......
    当年何晨闯出小仙人名号时，靠的也就是这三样而已！
    “噗通！”
    跟班少年丝毫不顾及自身的伤腿，在听见何晨的话语之后，没有意思迟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少爷，这，这，我天赋这么差，只怕不能将少爷的功夫传承好啊。”
    跟班少年相当真诚地跪地说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不足以将何晨的武功传承好。
    但是，与此同时，他跪在地上的动作也保持得板板正正，尽管腿上的伤才刚刚恢复一些，可是他却扛着疼一直挺在地上。
    何晨耳中听着少年的推辞，眼中看着少年这始终保持得规整的拜师姿势，嘴角勾起了笑容：
    “若是担心不能传承好，那便多用些心思在功夫上，少去两次雨中的竹林便是了。”
    “我给你数日时间在我身前学习，期间有何疑问，我都会为你详细解答，但是过了这几天，你便需要带着行囊行走江湖了，知道了吗？”
    防御天雷的法术，何晨尚未研究出来，之后的几天，他还会留在这个小县城里，靠那座光秃秃的石山琢磨。
    在这段时间里，跟班少年对修炼有疑问的，何晨都会好好为他解答，顺便还会根据对少年的了解，为他撰写出更加细致的秘籍。
    这样，也算是让少年在此后的江湖生涯之中，能走得更加稳妥安全，不负这数个月的鞍前马后了。
    “啊？少爷，学了武功几天就要离开吗？！”
    听了何晨的话，少年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
    正常来说，拜入门墙之后，不应该是更加密切，以让学徒将门派武学学得透彻吗？
    这学个几天就被投入江湖中......是不是不太正常？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江湖门派应该干的？入了江湖门派，就被丢到江湖上去打滚？
    “嗯，当然。你外功已经有些火候，剩下几天我想想办法让你内功也入门，那不就足以行侠仗义了吗？”
    “功法什么的，学个几天差不多掌握了，此后自行修炼琢磨就好，还窝在我身边干嘛，直接出去行侠仗义即是！”
    何晨一脸理所应当地胡说八道，明明是在胡扯，但是何晨却说得相当自然，就仿佛当真如此一般。
    对何晨早已深信不疑的少年，见到何晨这般神态地讲述，自然当即就信了。
    尤其是在请求了几次跟在何晨身边，都被拒绝之后，他便也相当自然地接受了何晨所讲的信条。
    并且少年还将之牢牢记住，以备日后自己出师能够教徒弟之后，继续将这个信条传承下去。
    何晨见到跟班少年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不靠谱的说法，心中暗下松了口气。
    告戒了少年几句，并且将少年扶到床上坐好之后，何晨便出门买笔墨纸砚了。
    今天既然不能再尝试掌控天雷，那正好赶紧将自己的武功抄录出来。
    购买妥当，回归客房。
    磨墨，展纸，持笔。
    “嗯......”
    何晨思索着抄下功法。
    内功方面，他有别的想法，大概还需要后续修改完善完善，是以暂时先不写。
    当下首先抄录下来的，是剑法。
    毕竟跟班少年的武器，乃是长剑。
    尽管何晨本身对剑法并没有多感冒，行走江湖时用的都是刀法，但是他闲着琢磨的剑法，在江湖上称一声一流相比问题也不大。
    以此剑技，足以立派江湖。
    “唰唰唰。”
    一行行的文字与配图，被何晨在白纸上书写而出。
    检阅一遍，没有错漏，何晨便将之小心放在一旁晾干。
    写完剑法之后，何晨没有停顿，当即便在下一张纸上抄起了轻功。
    这门无甚凭依，全靠自身琢磨而成的轻功，何晨也不清楚在江湖之中属于什么层次。
    不过，至少在他所见过的江湖上，还不曾有轻功让他觉得超过自身的这套轻功。
    虽然效果相对朴实，没有什么晃晕人眼之类的效果，但是仅就这门轻功来说，无论是用来保命还是索敌，都能甚强。
    不过，能不能越级躲避敌人的追击，何晨就不知道了。
    毕竟，何晨从来没有遇到过在武功层次上超过他的敌人。
    “暗器......罢了，既然要传承武艺，那便也抄录了吧。”
    稍有犹豫，何晨想了想跟班少年的品行，到底还是动了笔。
    暗器亦或者说飞刀的技法，尽管是他误打误撞琢磨出来的，但是其却确确实实成了何晨最为强大的杀伐功夫。
    当年的何晨，仗之轻易秒杀同级高手，内力层次相同的内功高手，在他的面前眨眼即死，哪怕多名同级高手围杀，结果也不过是来多少人死多少人而已。
    若不是何晨在被误会为仙人之后改了志向，只怕现在继续钻研优化飞刀的他，只靠飞刀这一门技艺，就能平趟江湖，染血无数了。
    而就算如此，当下的飞刀功夫，也是真真正正的越级杀人的武功，哪怕只是粗略掌握，都可同级无敌。
    若是为非作歹，刚刚练成内功不久的少年人，说不定都能趁一府门派掌门不注意，将其暗杀，祸乱江湖。
    是以，抄录下来之后，何晨在其开头、末尾、文中，都特地强调，这门武功必须在完全摸清楚传人心性之后才能传下，而且若是传人以此武功为非作歹，必须将其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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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八章 天雷之下灵感现

    “算了，还是分成几个层级，让小兄弟以后一个个层级地传下去吧。”
    何晨看着自己抄录完的飞刀秘籍，考虑了一下之后当场反悔，将之一掌拍成了粉末。
    这门功夫真的不能瞎传，不然要是跟班少年不小心将之流传了出去，搞不好等何晨寻仙访道完，回到澄州的时候，整个澄州认识的人都死一半了。
    所以，还是多设几个层次，并且做些限制吧，行侠仗义而已，威力不需要这么大，能够修成之后碾压同级的高手就够了嘛！
    大不了，到时候何晨从蜀州归来之后，找到跟班少年了，再教他真正的飞刀也不迟。
    想必，最多也就是半年一年的吧？
    仅靠自身钻研便做到呼风唤雨掌控天雷的何晨，尽管心中对蜀州剑仙仍然保有很强的好奇与兴趣，但是他对其他修仙者的态度，也已经从最早的仰望，变成了平视。
    蜀州剑仙若是愿意传授法术，何晨感觉自己花上半年的功夫，应当也能学得透彻了。
    到时候要是没有发现其他修仙者，他回来看望一下跟班少年也不迟嘛！
    这样想着，何晨便在思索之后，重新抓写了一本飞刀秘籍出来。
    作为弥补，何晨专门根据跟班少年的体质与学习能力，将早几版的《觅道长生真功》做了个前置修改，尽量让学习能力并不如何出众的跟班少年，也能迅速学会内功。
    做完这些，何晨便自觉自己该做的已经全部做完，将秘籍送过去之后，他便当即进入了意识空间，思索明日该如何抵御天雷了。
    顺便，何晨还再次练起了炼体的静功。
    今日正是神的限制，何晨才被迫提前回了县城，由此可见，神的强度哪怕在修仙之后也是相当重要的一大要素。
    这能够同时提升身体精气神的炼体功法，何晨自然要赶紧捡起来，再好好练练。
    意识空间中琢磨抵御天雷，意识空间外以精气高效炼体。
    等天色完全暗澹之后，何晨书一合上，倒头就睡。
    翌日，天色晴朗而白云散布，同样适合施云布雨练天雷。
    早早起床的何晨，迅速赶到了那最高的山巅之上，精神饱满地聚拢天上云层。
    同时，在他的身前，也又有了一头被甩干了尿水的野猪。
    “轰隆隆！”
    “吭！！！！”
    惊雷声与猪叫声，再次响彻！
    -----------------
    “唉~”
    何晨躺在山巅之上看着天空中漂浮的朵朵白云，却情不自禁地叹着气：
    “这天雷就只与水合，与尖合？真的就没有其他能够让其变化的东西了吗？”
    两天的时间里，何晨尝试了相当多的设想，但是这些设想虽然也有生了些许效果的方案，但是能用于隔绝天雷的却一个都没有。
    以至于......
    何晨纠起脑袋，看了看身前一丈远处。
    在安葬当初那头野猪的坟墓旁边，已经整齐地排列了七个石碑，每个石碑下面，都是一头飞上天空然后被天雷打熟的野猪。
    何晨的每一次尝试失败，都会导致一头野猪的丧生。
    如今，天雷怕了何晨没有不好说，但是周遭的野猪都对何晨相当恐惧。
    以至于好几个野猪群，都朝着更深的深山中迁徙，宁可和老虎硬碰硬，也不愿被何晨抓走。
    属实是何晨勐于虎了。
    对此，何晨也很无奈，但是他此前想出来的那些方法，虽然有些在借天雷攻杀方面有所帮助，但是在抵御天雷方面，效果着实一般。
    “呼~！”
    “卡察！”
    盯着天上白云发呆半天的何晨，想来想去，干脆在头顶又聚起了一个小乌云出来。
    小小的乌云中，小小的雷电闪烁，何晨盯着这初生的小小乌云，望着出神琢磨。
    乌云......
    闪电......
    天雷......
    雨水......
    何晨看着小小的乌云中不断闪烁雷电，看着从乌云中不时探出的细细闪电，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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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间，乌云要被消耗光了，他就将周遭的白云凑过来弥补，始终保持着小小的乌云在天上闪烁着雷光。
    看着这乌云与雷电，何晨的目光茫然......
    突然一亮！
    “嗯？！”
    躺在地上的何晨，骤然站起，仔细盯着天上的乌云。
    在他的凝视之下，乌云中闪烁的每一缕电光，以及击打下来的每一条闪电，都被他认真记忆。
    这般凝视之下，何晨的神色变得愈发振奋。
    “云层中的天雷，竟然多这么多？！”
    他这次认真观察方才发现，天空的乌云之中，尽管在不断放出大量雷电。
    可是，其中的大部分竟然都噼在了乌云身上，而并未当空噼下。
    而且，这个数量上的差异，不是差一成两成，而是多出了足足数倍！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大多数的天雷，竟然被都乌云本身吸引了，可是要知道，乌云本身，并无一处尖锐。
    不必尖锐就能够吸引天雷的东西，原来远非不存在，而是一直醒目地飘荡在九天之上，只是何晨一直都将之忽视了而已！
    那么，是乌云才能吸引雷电，还是说，云朵都能吸引天雷？
    何晨思索着，当即小心操纵着一朵白云，飘荡到了乌云边上。
    然后。
    “卡察！”
    惊雷之中，闪烁的电光竟分明从乌云跳到了白云上，在白云之中跳动闪亮。
    见到这一幕的何晨，眼睛亮得如同天空中闪烁的电光。
    不论乌云白云，都能够吸引天雷！
    何晨心中，对云的探究之欲，瞬间高涨。
    平平无奇的云，竟然不仅能够撞击产生天雷，而且本身还能吸引天雷，这简直太神奇了。
    于是。
    “呼~！”
    动念间，不断霹雳的小乌云，在法力操纵下骤然消散。
    一直停留在山巅的何晨，在乌云消散之后，当即迫不及待地飞到了高天之上的白云之间。
    他决定好好地研究一下云，弄清楚云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此刻的何晨，心中有着强烈的预感，只要弄清楚这个问题，那他很快就能研究出防御天雷的法术，甚至搞不好......
    能研究出，传说中自掌心中发出雷霆的仙术！

 第三百零九章 直上天上九层云

    在此之前的何晨，尽管一直都有看到白云，而且早就能够飞到云层之中，但是他却真没有太过仔细地研究过云。
    最开始飞上天空，穿入云层之中，稍微感受了一下云是什么之后，他就没再关注过云了。
    毕竟，在何晨此前的感知之中，云什么的，也就是湿润的气团而已，除了是个自然天象之外，没有任何有趣之处。
    但是，现在不同了。
    云，能够产生天雷，吸引天雷！
    仅仅这两点，但凡对天雷有想法，渴望掌控天雷的人，自然便绝不会放过对白云的研究。
    一飞冲天的何晨，小心地来到了头顶的白云周遭，仔细研究起了云。
    这不容易。
    云，本是稀薄的雾气，远观一片白，近看几近无。
    但要研究，就只能近而细致地琢磨。
    身处白云之中，何晨运转着法力，愣大着眼睛，努力地看着身前应该是白云的薄雾。
    想要探究为什么云层能够吸引天雷的何晨，将自己的五感全都强化到了最强，认真地在白云中感受着一切，试图找出白云性质的由来。
    每一缕的清风，都被何晨认真觉察，每一点的变化，都被何晨仔细记下。
    想掌控天雷的何晨，完全将自身的专注与仔细拿了出来。
    甚至为了避免自身造就的风影响了周遭云层的变化，飘荡在云中时，何晨得以固身而不至坠落的，完全只是法力。
    这般粗暴地使用法力，消耗会比以风御之大上很多，但为了更好地感知云为什么是云，何晨生生保持着高速的法力消耗。
    尽管不如此前研究雷云时消耗得快，但是每过个数百息，何晨也必须恢复一下将要用完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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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仔细钻研之下，何晨一研究，就是足足半个时辰。
    “果然......”
    何晨脸上，满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地自言自语道：
    “果然，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啊。”
    在他这半个时辰的仔细研究之下，除了再次确认，而且相当确认了云确实是极其细密的水雾所成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无论怎么仔细观察，无论从什么角度去钻研，尽了全力发现的是，也不过是那细密的水雾而已。
    云，就只是漂浮在空中的水雾，在数个云朵之中感受过的何晨，就只发现了这一点。
    这些漂浮在天空之上的云朵，甚至都不曾与周遭的天地之力发生任何影响，完全没有借助任何神异之力。
    “没有任何助力，这些云是怎么漂浮在天空之中的？”
    何晨的目光之中，满是疑惑不解。
    身前一片的云，随着他的心念压缩汇集，一团纯洁的水珠，浮现在了何晨手掌上空。
    而被何晨这般作用之后的白云，明显少了一大团。
    何晨停下心念。
    “休！”
    那团由云层而生的水团，在他停止控制的瞬间，便朝着地面垂直落下，完全没有如云般漂浮的意思。
    水团落到一半，在何晨心念作用下，其又倒飞了回来，并在何晨法力震荡之中，再次化成了水雾。
    但，这明显不如云那般细腻的水雾，并未在空中坚持住，何晨将之放出之后，这水雾便当即朝着地面落去。
    尽管速度上比起水团慢了很多，可是下降却是实实在在。
    “为什么，云能够飘在空中？”
    何晨皱眉思索，抬头望天。
    然后，他便看到了更高处的云。
    在地上的时候，只感觉天上的云都在一起，时而飘来时而飘去。
    但是真正飞到天空之上后，才会发现，云层之间的高度差别，甚至比云与地面的距离还要更大。
    当然，何晨常规使用的云，都是相对更加底层的云朵，包括现在在研究的，也都是偏下方的云。
    那么，不同高度的云，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休！”
    这么想着，抬着头的何晨已经当即朝着上空的云层飞去。
    更高处的气温明显更冷，不过在体内运转着法力的何晨，倒也能够忍受。
    他一层一层地研究着云层，一飞再飞地琢磨着未知。
    不同高度的云，彼此之间确实存在着区别，比如，越是上空的云，便越是稀薄。
    何晨尝试着将下层的云朵，小心地搬运到更高的上空，这明明在下层时还能够悬浮空中的白云，被搬到更高处之后，竟然也开始缓缓下落。
    而更高层的云被拉到下层之后，似乎有攀升的动向，但是，相当不明显。
    下去容易，上去难？
    疏密不同，高度不同？
    何晨带着这明显增多的发现，不断地继续攀升，继续研究更多的云层。
    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何晨所在的高度，也在不断的攀升之中，上到了从未到过的高处。
    在这个过程之中，何晨穿着的单薄衣衫，先是在水汽之中被打得湿润，又在愈发高、愈发冷中，变得发白，变得僵硬。
    然后，结冰。
    但是完全沉醉在钻研之中的何晨，对衣衫冰结之事，却并未察觉。
    不同层次的云，对比映照之中，展现出来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何晨对云的了解，也变得越来越深厚。
    他未察觉自身衣衫结冰，却早在更早一些时，就察觉到了云中水雾的冰凝。
    在这更高的高空中，云竟然不再仅仅由水雾构成，细小的冰晶竟然也成为了云的一部分。
    高度越高，冰晶的比例也变得越大，而且何晨发现，结成冰晶之后的云朵，拉下之后，上升的速度竟然明显比水雾形成的云朵更快。
    同时，越是低的地方，云层攀升的速度就越快，而越是高，云层往上恢复高度的速度就会越慢。
    “呃，咳咳！”
    “啊？怎么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研究完一朵云的结构，正准备朝着更高处攀升的何晨，骤然发现自身竟然有些头晕目眩。
    加快呼吸频率的他，却发现这高空之中，呼吸的效用似乎下降了好多倍。
    身体相当优异的他，奋力呼吸好几次，头晕的症状虽然稍微缓解，但是何晨却仍能清晰地感受到憋气之感！
    这是......

 第三百一十章 此间天上最高云

    明明是在高空之中，但是此时的何晨，却感觉自己仿佛被陷进了水中。
    明明已经奋力的呼吸，却几乎不能缓解憋气的感觉。
    何晨清晰地感觉到，如果持续在这样的境况之中持续，那他真的可能被在高空中憋死！
    “这是......”
    “气变少了？！”
    在这即将被憋死之际，何晨不仅没有继续拼命呼吸，反而在自言自语中，眼神变得更亮。
    气，竟然会随着高度的提升而变得稀薄！
    这简直太惊人了，何晨从来没有想过，从始至终都围绕在所有人身边，供所有人呼吸的气，竟然在更高的天空之中，竟然会变得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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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意味着什么？
    何晨的头不由高高抬起，看向了更高之处。
    已经飞到了不知道多高的他，再往上看，天空中的白云竟然已变得相当之少。
    从当前看到的情况来看，再往上飞个三五层云层之后，更上空，竟然就连白云都没了。
    那，更往上的地方，是不是，连气都没有了？
    “世界上，竟然还有没有气的地方......”
    何晨喃喃地感叹。
    世间万物，鳞羽走兽，所有的生灵都需要呼气才能生存。
    没有气的地方，还有什么？
    仙人？
    民间传说之中，仙人都高居九天之上，九天之上的含义，是不是就是天上无气之处？
    所以，想要成为仙人，除了要摆脱食物的束缚之外，还得摆脱气的束缚，从而不需世间任何供养，就能肆意生活？
    望着天空那连云层都不存在的地方，何晨的思绪豁然发散，各种各样的想法都在他脑海中迸发。
    然后......
    “哎呀哎呀，头疼头疼，不行，必须吸气了！”
    在气极其稀薄的高空发散了小半晌的何晨，体内的气终究不足了。
    何晨当前体内，确实已经从真气变成了法力，真正踏上了修仙之途。
    但是现下的他仍然不是仙人，憋气的能力再强，一直不怎么呼吸也扛不住了。
    体内极其缺气之下，何晨甚至脑袋都开始疼了起来。
    显然，不能拖下去了。
    于是。
    “呼~”
    “休！”
    何晨法力一捏，呼呼风声中，他直接将周遭大片的气全都凝到了一起，然后将之以法力裹到了自己的鼻前。
    吸！
    这一下的吸气，当即将何晨聚拢而来而一大团气都吸入了肺中。
    原本的头痛与窒息感，几下呼吸的时间，便完全消失殆尽。
    吸了这口气之后，何晨整个人瞬间精神百倍。
    一方面，是吸气之后不再昏昏沉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嘶~好冷！”
    高空之上，气变得更少不说，在周遭云都变成从水雾变成冰晶之际，这些稀薄的气更是冰凉得如同直接将冰块塞进肺里一样。
    “哈~”
    何晨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又打了一个。
    然后，又打了一个。
    他感觉自己当前简直全身冰凉，于是，何晨情不自禁看向了自己身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当下的自己浑身上下竟然全都被厚厚的冰层包裹。
    甚至在衣角与袖口处，还凝出了长长尖尖的冰凌。
    “啪！”
    “嘎吱嘎吱！”
    从冰凌的口感来看，这当真是结结实实的冰条子。
    难怪他感觉周身寒冷，感情现在的他全身的衣服竟然全都结冰了。
    “唉，真的是。”
    何晨摇摇头，法力催动间，全身的冰层全部碎裂飘散。
    就算如此，何晨身上的衣着仍然提供不了什么保暖之用，周身上下仍然通体生寒。
    不过，这不影响何晨继续在天空探索。
    冷点怕什么，都已经飞到这般高的地方了，何不带点气，继续往上冲一冲，飞到最高的云层上，感受一下最上的云是什么样的？！
    “休！”
    在这气变得愈发稀薄之下，何晨向上飞行的响动都变得小了。
    如此高空中，云层已经全部变成了细小冰晶。
    何晨的仔细研究之下，这最上层的云到底没有再出现更新的变化。
    除了冰晶也变得更加稀薄之外，整体而言，并未再有其他的差别。
    飘在最上空的云中，何晨矗立在格外分散的细小冰晶里，感受着这并未有太多变化的云朵，手掌虚抓。
    “曾！”
    周遭一片的冰晶，被法力团成一团，晶莹的冰球在他的面前旋转。
    看着这由天上最高的云朵凝成的冰球，何晨试探着凑近：
    “卡察！”
    “嘎吱嘎吱！”
    “感觉味道上，没什么区别。”
    何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放过了剩下没吃的半个冰球。
    看来，哪怕是最高的云，也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仍然只是由平常的冰组成而已。
    然后，何晨的目光看向了远处同层级的几朵小云。
    该验证另外一个东西了。
    他远远地将那些分散在遥远各处的最高小云，朝着中间凑拢。
    最高的云朵，到底数量稀少。
    为了聚集这么一团云，何晨花费的时间与法力，至少提高了十多倍。
    但是好在，经过了这般的努力之后，这天上最高层，完全由细小冰晶构成的云团，到底成型。
    “呼~！”
    四面之风，轰然吹动。
    那一团团的云层，在风力的吹动之下，云层骤然撞在了一起！
    何晨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团云，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底层那些完全由细小水雾构成的云，相互撞击时，会下雨而且产生雷电。
    那，这天之最上层，完全由冰晶构成的云，若是相互撞击，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在气如此稀缺之下，若是真的撞击出了天雷，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何晨心中有预感，这最上层若是生成天雷，那呈现出来的效果，必然会与下方大大不同。
    抵御天雷的转机，极有可能出现在这最上空的天雷之中！
    “轰隆隆。”
    云层的最中心处，乌色慢慢呈现，些微的电闪，也在中心的云层中闪烁。
    天空最上的云层相撞，果然也有天雷生成！
    何晨的目光变得透亮，伸手一抓，以法力在周遭凝成了一团的气狠狠呼吸了一口。
    然后，他便静静等待着乌云聚成，天雷霹雳。
    “卡察！”
    天雷，大亮！

 第三百一十一章 躲过天雷的野猪

    “轰隆！”
    白云在拥挤之下变成乌云，轰隆的天雷，如同下层乌云一般轰响。
    而在声响传来之前，霹雳的闪光，早已先一步地呈现在了何晨的眼中，映得何晨眼神透亮！
    “果然，果然！”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何晨整个脸上都是灿烂激动的笑容！
    只见，在何晨相当遥远的前方，整个变成乌色的云，此刻电光闪烁，天雷不绝。
    但是，这闪烁不断，雷电轰鸣的乌云，所噼出来天雷，竟然几乎全部缠绕在了乌云之上。
    噼里啪啦闪做一团的乌云中，竟然只有零星两三条天雷噼到了乌云之外！
    “气，天雷流转，竟然真的需要气来参与！”
    这高天之上的乌云，与最底下的乌云比起来，区别是什么？
    当然就是这气的变化！
    气足，则天雷顺之直击地面；气缺，则天雷不得而出只得缠绕雷云！
    此刻的何晨，只觉心中一片通透空明，甚至体内的法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但是，此时的何晨没有半点心思关注其他，一条更能隔绝天雷的想法，在这瞬间出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既然气足则天雷直击地面，气缺则天雷绕云，气乃天雷游走之媒介。
    那若是有一处，所有气全都被隔离在外，是不是天雷就无法噼入，躲在其中便天雷不侵？！
    看着远处雷光闪烁的乌云，在这一刻，何晨甚至当真有种想凝出一圈无气层，直接杀入这乌云中，近距离触碰雷云的冲动。
    于是，何晨骤然法力催动，周遭气流骤然翻动！
    “呼~！”
    一口从周遭凝聚的凉气下肚，何晨冷静了。
    没必要用自己尝试，山上又不是没有野猪了，就算好多野猪家族都逃跑了，他大不了跑远一点嘛，也就是多飞个几息的事情。
    他才十三四岁，也才刚刚踏上修仙之路，这么宝贵的命，绝对不能折在这个地方。
    “休！”
    何晨深深地看了那螺旋电光闪烁的雷云一眼，休地一下朝着地上飞去。
    一路上的云层风景，何晨都没有半点留意，全速朝着地面冲下。
    “呼~”
    一下子从极冷的高天之上，回到这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的地面，何晨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瞬间泡在了温泉之中一般，眉头瞬间舒展。
    正准备朝周遭飞去寻觅野猪的何晨，感受这周遭的温度，骤然一愣。
    他情不自禁往天上的太阳瞅了一眼。
    诶？
    不是说光与热皆是来自于烈阳么？这怎么离太阳越近，反而温度越低了？
    不过，这么想了一下，他当即就是一个勐甩头。
    掌控天雷的方法几乎都写明在他心中了，这时候分神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现在，马上找头野猪，先把天雷抵挡了再说其他！
    “休！”
    偷听秘术在法力的运转之下，将方圆十数里甚至数十里的声响全部传到了何晨的脑海。
    强夺少年野猪多次的他，几乎立刻就锁定了一头体重和他差不多的少年野猪。
    一阵破空之声，伴随着一路上被劲风带动的树梢，短短数息的时间，何晨便出现在了这群野猪的身旁。
    对于飞行之术已经驾驭得万分熟稔的他，甚至不带丝毫的停顿，抓起那头被他选中的野猪直接就往回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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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头野猪反应过来，惨叫声传响林间时，一人一猪距离山巅已经近在迟尺。
    而那失去了一头野猪的猪群，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家丢猪了。
    “嗷！嗷嗷！！！”
    “吭！！！吭！！！”
    老规矩地甩干野猪的尿，老规矩地回到地坑躲避，老规矩地聚拢天上漫天白云。
    此前两天，那些野猪的死到底没有白费，至少让何晨练出了迅速聚拢乌云的本事。
    数次的法力耗尽恢复，头顶轰隆的雷霆震天响亮。
    雷光，电闪，天雷轰鸣。
    “吭！吭！！！”
    刚刚安静下来的野猪，被这滚滚的天雷吓得再次吭吭惨叫。
    风雨之中的地坑里，目光火热透亮的何晨紧紧盯着天上。
    好，时机，到了。
    “呼~呼~！”
    在何晨的注视之中，一处朝外不断散发风气的飓风骤然成型。
    飓风中心，无风无色的球形空间，变得越来越大。
    “嗡！”
    何晨心念一动，那头被天雷吓得挣扎的野猪，骤然飞到了无风球中。
    在进入球中之后，野猪的惨叫声果然瞬息消失。
    尽管野猪还在挣扎，嘴巴也张得老大，但是却再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见此的何晨稍稍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什么想法，而是当即将这被无风球包裹的野猪送上了天空。
    “轰隆隆！”
    惊天雷霆轰响，照亮飞天野猪。
    分开雨水的何晨紧紧盯着野猪，将之朝着各处有雷霆轰击的方向飞动。
    这一次的避雷声势，不如之前那般大。
    没有那所谓的定天神针，电闪雷树也便不再出现。
    被无风球包裹的野猪，只是平平常常地飞翔在天空之中，一会儿正飞一会儿倒飞，一会儿打旋一会儿起伏。
    乍一看去，只如天边多了一只飞鸟，毫不显眼。
    但是，就是这毫不显眼的避雷之术，却让这头野猪，在何晨紧盯的一刻钟里，没有被雷噼中过一次！
    是的，整整一刻钟的时间，一直在雷云之下肆意飞行的野猪，没有一次被天雷噼中。
    甚至因为气本身就在不断被无风球吹动，就连无风球周遭，都没有任何闪电出现。
    野猪飞到哪里，哪里的闪电就会减少或者绕行。
    野猪到处，天雷辟易！
    见到这般惊人的一幕，何晨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体内更是迅速转化出了大量的精气。
    不容易啊，必须好好奖励奖励这头野猪！
    这可是第一次，何晨在尝试将野猪升上天之后，还能将之活.....
    “嗯？！”
    被抛出无风球的野猪，鬃毛林立，一动不动。
    它，终究还是死了。
    何晨太急着尝试这种方法，都忘了另外一个重要的要点。
    野猪，是需要呼吸的。
    何晨戳了戳地上这头明明没有被雷噼中，但却死不瞑目的野猪，惋惜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那就将之厚葬......
    “等等，用这无风球，能深入雷云吗？”
    要不，用这头野猪的尸体，试一试？
    正好，还新鲜着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别离冲云霄

    野猪走得并不安详。
    当它再次从天上下来的时候，整个野猪都是焦黑焦黑，甚至冒着的烟，都成了黑色。
    显然，这就是强闯雷云的下场。
    能够让野猪在雷云之下不被雷噼的无风球，在直闯雷云之下到底还是不太行。
    看来何晨短时间内，大概不太能杀进雷云之中，近距离查看天雷的生灭了。
    “唉，厚葬吧。”
    何晨看看滋滋冒烟的野猪，摇了摇头，挥手弄了个格外大的坑洞，将这头生前死后都不容易的野猪葬了。
    尽管如此一来，山巅上本就不大的地方，一下子又被用掉了好大一块，以至于，何晨还将竖立在中间的一根地刺给放倒丢了下去。
    这必将使得山巅对雷电的抵御能力下降一点点。
    不过，无所谓了。
    离开这处山巅之后，何晨不会再来此继续尝试，地刺少一个也没有任何影响——就算拔光都没关系。
    试验清楚了无风球对天雷的屏蔽效果，对当前一心还是想着朝蜀州赶路的何晨来讲，已经足够。
    当下攻能借天雷攻杀，守能以无风球避雷，还继续守在这里干什么？
    何处山巅不引雷，何处野猪不能飞？
    这般想着，深坑中的野猪，已被横生的石板遮挡，彻底下葬。
    “曾！”
    焦黑野猪墓地前，巨大的墓碑升起。
    看着光洁的巨大石碑，何晨思考着该刻下什么字样，也算是对这掌控天雷之举，有所铭记。
    尽管不知道别的修仙中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刚刚蜕变出法力，就能钻研掌控天雷的自己，在修仙者中，绝对也称得上佼佼者了。
    别处既然都有什么仙人种山于此、仙人牧鱼于此、仙人干啥于此之类的铭刻，那掌控天雷的他，在此勒石刻碑，也相当合理。
    但是，该刻些什么字样呢。
    小仙人御雷于此？
    何晨御雷于此？
    天雷至此止步？
    这里死了很多野猪？
    ......
    何晨挠挠头，感觉，有点难想。
    就只是这些东西的话，感觉一点都没有仙人的气质啊，亦或者说，自己刻字说明自己的成就，怎么看都有点低级了。
    但是，他可是掌控了天雷诶！
    这么厉害的成就，还没有别人看见，这要是不记录一下，那不就没人知道了嘛！
    到底还是少年，完成了这般强盛的成就，放松下来的何晨，少年心性止不住地想要稍稍炫耀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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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真正的仙人，会怎么做？
    何晨站在高大的石碑前，努力思考。
    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都不会太直白地显露，以及，喜欢用更加恢弘大气的方式展现。
    那，什么方式，能够看起来更加辉煌大气？
    大气......
    何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被自己尝试御雷攻杀，而夷为平地的山头，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变得越来越亮！
    将字刻在石碑上确实显得低级，那，将字以雷霆为凿，刻在大地山川之上，那不就高端了？！
    “就当尝试一下御雷攻防之术吧！”
    -----------------
    “啊？少爷，你这就要走了吗？！”
    跟班少年看向何晨的目光，满满都是对别离的不舍。
    “嗯，我要继续飞啦，你继续努力努力，早点修成内功闯荡江湖，知道了么？”
    刚刚狠狠操持了一把雷霆的何晨，此刻脸上容光焕发，以至于丝毫看不出别离的悲伤。
    此刻两人一个满脸不舍，一个兴高采烈，看着就跟何晨要赶跟班走人，跟班不肯走似的。
    “啪！”
    “啪！”
    何晨两巴掌拍在了跟班少年的头顶：
    “精气与劲气都给你充满了，只要不偷懒好好练习《觅道长生真功》，两三天内你就该修成内功了，好好努力！”
    这至少是近期内最后一次的仙人抚顶，何晨给的相当大气，精气不用说，仅仅注入少年体内的劲气，只要消化掉，至少能增长半年的内功功力。
    届时，出门就不是纯新手的跟班少年，必然能有相当的作战能力，不至于行侠刚刚开始，就被麻匪绑了包成饺子。
    “少爷，我......”
    跟班少年相当感动，两眼泪汪汪，望着何晨眼看着流下眼泪。
    跟随何晨小半年的少年，自从跟在何晨身边，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尽管一直忙前忙后做着跟班的活，但是在待遇上当真与同伴无异。
    此刻当真要离开对他那么好，还传了他那么多武功的少爷，跟班少年当真相当不舍：
    “少爷，那我之后去哪里找你呀？”
    “不是你找我，你好好地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就好，我忙完了回来，自会去看你。”
    “那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害，那说不准的，学成之后吧！”
    “那少爷......”
    “行了行了，别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各自闯荡而已，磨磨唧唧干什么！”
    “你好好修炼，好好闯荡，到时候闯出名头立下门派，我自然会去找你的，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何晨相当洒脱地打断了少年不舍的话语，一把拿起大大的包袱，当即便准备出城起飞。
    畅飞在天地之间的感受，实在太让人着迷了，尤其是对于刚刚才飞了几天的何晨来说，更是如此。
    无论是苍天之下的山川如画，还是云海之上的浩瀚云海，都让何晨望之入迷，心神沉醉。
    也正是因此，此前的何晨才会觉得所有人，乃至于所有动物都应该喜欢飞行，毕竟，如此美好，乃至于美到让人心神震撼的景象，就应该吸引所有人才对。
    但是，就在何晨要出门之际，一向听话懂事的跟班少年，却伸手拦住了何晨。
    在何晨疑惑的目光中，少年擦干泪水，哭腔中带着急切地冲何晨问道：
    “少爷，等等，还有两件事儿你得告诉我，不然我不敢代表你开门立派啊！”
    哦？是吗？
    何晨眉头一挑，冲少年问道：
    “什么事儿？”
    “少爷，我们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门派的名字......
    何晨听了这个问题，挠了挠头认真想了想。
    一片茫然。
    名字什么的，他记都记不住，让他想一个出来，那就更难了。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后，他索性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冲着一脸期待的少年问道：
    “门派名字的事情先不急，你不是说两个问题么，还有一个问题是什么？”
    “啊？哦，少爷，你给我的秘籍，除了内功之外都没有名字，这些武功叫什么啊？”
    跟班少年听了问话，当即将身旁的数本秘籍拿起，冲何晨问道。
    “......”
    何晨看了看少年手中的书册，又看了看窗外自在的天空，法力当即运转。
    “休！”
    提着包袱的何晨，直接一飞冲天！
    想名字这种事，就让少年自己想去吧。
    日后此县城有何传说，跟班少年创立何门何派，都顺其自然，他，寻仙觅道去咯~

 第三百一十三章 茫茫云海小仙人

    茫茫的天空，浑白的云层。
    穿梭在天云之际的何晨，将一众飞鸟都甩在了远远的身下。
    独自飞行在高天之上的他一会儿飞得稍低，看那地上的山川人际；一会儿飞得稍高，看那高处一片通白的云海翻腾。
    一人翻腾在天云之间的感受，当真是与尘世相处截然不同的快乐。
    在这高空之中，甚至连山脉与河流都显得玲珑可爱，这种天地可爱，万物美好的感觉，当真让人心怀都自然地宽广。
    毕竟，常人为之敬畏的山川，在何晨的眼里都成了玲珑可爱，这胸中纳一方天地，如何能不心胸广阔。
    在这般横无际涯的天地之间，一边朝着剑仙所居的蜀州进发，一边研究气的种种有趣之处，该是何等的仙人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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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一声爆响骤然在何晨的身前爆开。
    “啊哈，这真空爆炸的声响倒是不小，但是杀伤威力不怎么样啊。”
    何晨看向身前空处，微微摇头。
    此前他所发现的无气空间，被他称为了真空状态，意为真正的空无一物之处。
    毕竟常人所谓的空处，实际上都有或静止或动而化风的气在，并非真正的空。
    为了便于称呼，何晨还将这称之为空，实则有气的气，称之为了空气。
    所以说，何晨并非完全不会起名，只是对修仙之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也不愿花费心思起名而已。
    对于自己起的这两个名字，何晨就相当满意。
    尽管......这真空的威力，着实不如何晨的意。
    除了套在头上，可以让人窒息而死之外，这真空的威力着实一般。
    瞬间的爆裂，虽然也能产生一定的威力，但是耗费同等的法力，何晨能造就的破坏力远胜于此。
    研究到今天，他已经换了很多种方法尝试，其中不乏各种奇思妙想。
    但是，这真空确实发挥不出何晨所期望的超强威力。
    明明是在天雷之上的存在，是能够遏制天雷之物，但是，这真空的威力别说超越天雷，就连强风都比不上。
    努力让自己朝着仙人靠拢的何晨，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合理：
    “没道理啊，都说仙人居于九天之上，按我所探，那便应当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仙人专门去住的环境，怎么会这么普通呢？”
    “还是说，诶，真空，不是用在攻伐上，而是用于日常之中亦或者修炼之中？”
    几乎一直在天空中飞行的何晨，着实想不到这真空到底能够有什么用处。
    以至于，何晨思索着思索着，就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躯上。
    会不会，身体保持在真空之中，能够有什么好处？
    想到就做。
    有了这个设想的何晨，当即......停下飞行，朝着下方的山脉落下。
    “唰啦。”
    随身携带的书册翻开，何晨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进行实验。
    尽管何晨的梦想是成仙，但是现在的他，还只是个肉体凡胎而已，真空之中待得久了，他也会憋死。
    所以，尝试真空这种事情有危险的事情，还是在意识空间里试吧。
    于是。
    何晨果然然意识空间里死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偏偏还没有研究出任何功效来！
    “呼~！”
    “呼~！”
    “不行不行，呼~！肯定不是这么研究的！呼~！”
    死出意识空间的何晨，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
    真空对人体，或者说对仙体有什么好处，他没发现，但是一点一点将自己窒息致死的痛苦，他可谓是相当饱尝了。
    太难受了。
    何晨打包票，真空绝对不是这么用在自己身上的，至少，不会是用在现阶段的身上。
    真空笼罩身体有没有什么好处不知道，但是，这被窒息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甚至可以说是绝望的难受。
    就连各种死法死惯了的何晨，在连续把自己窒息死六次之后，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心理不适。
    修仙绝对不会将这么痛苦的事情归于常态，否则，哪怕不会死人只是一直持续在这种痛苦之中，哪怕是仙人想必都会精神扭曲。
    所以......
    “先放放吧，什么时候有好的想法了再琢磨得了。”
    数日没有进展，急喘的何晨，果断将真空的研究放下。
    此前研究天雷时，何晨获得的灵感可远不止真空这一种，一个没有头绪，研究另一个就是了么。
    就比如，云。
    水雾所化，却能凭空漂浮在天上，这种神奇的情况，着实让何晨好奇。
    而且传说中，除了剑仙之外，其他仙人都是腾云驾雾飞行。
    并且，云与云相撞，还能生成天雷，这毫无疑问更让何晨对云更感兴趣了。
    天空之中确实常有白云，但是这两天何晨在飞行之中，也经过过一飞半个时辰都找不到半朵云的地方。
    想想，若是能随时随地，意念一动，便能生出白云，那多有意思？
    无论是来个春风化雨，或者驾云而去，亦或者动念间卡察一撞来个天雷霹雳，都是相当有意境的事情。
    传说中的仙人，便能做到这些。
    自觉虽是自己琢磨，但并不输其他仙人的何晨，自然也希望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
    在观察了那么多层的云之后，何晨已经相当清楚了云的构成。
    既然真空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带点水，在天上研究研究人造云，就很合理了，对吧？
    收起书册的何晨，当即找了条清澈的河流。
    然后。
    整段截掉。
    “哗啦啦啦~”
    十多丈长的河流，在何晨法力的作用之下，整个从河道浮上空中！
    骤然变成“天河”的小河，其中游鱼尚且还在其中摇曳。
    在何晨的操纵之下，从来只在河道里飘游的鱼儿，此刻高悬天空，被四面八方的阳光照耀。
    别说，还挺好看的。
    “回去吧回去吧，我这儿的水，都是要爆裂成水雾的，你们混在里面，死了可就不好啦。”
    何晨观赏了一会儿这悬天清河的景象之后，心念一动，将水中的活物全部驱到了一处，然后投回到了原本的小河之中。
    然后，他便带着这长长的河水，朝着天空飞去。
    波光粼粼的河水悬浮在何晨身后，如同一条拖拽的透光耀彩。

 第三百一十四章 落云落雾

    白云之上小神仙，拿云施雾水在天。
    截取了一小段清河水流的何晨，飞上云头，便开始了自造白云。
    有了此前的经验，何晨相当有经验地在各个不同的高度，尝试将河水打成细腻的水雾，以试图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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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想将水雾打成白云一般细腻分散，难度是真的大。
    何晨一路尝试，一路试着生云，但是就算偶尔有小团的“云”似停在空中，一阵风吹来，其晃晃悠悠之中，就朝着地面落下去了。
    乃至于，若是有何晨所造的云雾，在落下的时候混入了白云之中时，甚至还能将重量不大的小云朵拖着一同掉下。
    这么大的雾团，何晨以水震荡为雾容易，将雾团回收成水，却又耗费法力，又收不回多少水。
    故而，尝试几次之后，何晨索性取水生成云雾之后，便当即弃于天上，任其缓缓下坠。
    而他自身，则带着身后的清清河水，朝着蜀州方向继续畅飞。
    于是，从他尝试自造白云的地方开始，便有一团团彷若白云的雾团，从天上缓缓坠落。
    沿途没有人的山林自然好说，林间的动物们甚至不曾发觉不对，仍旧正常吃草狩猎。
    但偶尔几团落在人际处，乃至于落在周遭县城不远处的雾团，当即便引来众多凡人围观。
    这云雾别看不是真的云，而是何晨所造。
    可是这被何晨打发的水雾，比起白云也当真差不了太多。
    细腻大团而又比云还要更密集些许，哪怕从天上落下之后，也能保持久久不散，直到日照很久之后，才会自然地散掉。
    这般一条线地落“云”，恍若有仙人将天云落下了一般。
    故而，此事便在一处处县志之中，被记录为：仙人落云。
    某年某月，天晴有云，午时天有云落，大如街坊，小如房屋，半日乃自消归于天际也。
    县中某某，博闻智广，高尚士也，望天而观之，鉴为仙人行过，坐骑触落天云。
    沿途东至某某县、西至某某县，皆有落云。
    -----------------
    “唉，真就只能用来隐蔽身形，弄不成真云吗？”
    将身边最后一团水用掉的何晨，看着飘飘荡荡恍若白云，但却又实实在在在朝着地面往微微下落的云雾，情不自禁地冲着那团云雾叹息。
    不知道是不是此前在操持天雷时，耗费了太多的运道。
    琢磨出了天雷之后，何晨先是数日研究真空研究不出所以然，又是近十天试着自造白云失败。
    明明从一开始到现在，何晨施展出来的云雾越来越细腻，也越来越有天云的风范。
    但是，足足十天的时间，何晨只怕都已经飞到澄州之外了，这施放出来的云还是老往下掉，一朵成功的白云都没弄出来过。
    何晨从开始修炼到现在，除了当初琢磨《东起功法》失败之外，还从来过没有持续这么长时间失败。
    要不是他灵机一动，想着将这下落的云雾用在遮蔽身形上，以便在有人处飞天落地，多少创造出来了个有用的法术，那他就真的是徒劳无功半个月了。
    “唉~！”
    何晨摇着头，随手法力运转。
    不见丝毫风声，也不曾有半点风起，他身前的云雾如自发收缩一般，从云雾状变成了一大团清水。
    何晨嘴巴一张，一小团的清水便自动跃入了何晨口中，被他喝下。
    而剩下的清水，则如柔软的圆球一般，在何晨的手掌心里旋转揉捏而不曾落下，让他心中的焦躁为之缓解。
    好吧，也不是完全徒劳无功。
    此前只能以气来控制水的何晨，在这十来天的不断钻研之下，随着对水的了解与感悟，不知不觉间他竟已能以法力如控风一般控制水。
    尽管从效果上来说，何晨控制水的能力明显要差很多，但是凭此何晨也已能做出不少神奇而有趣的事情。
    比如，让水在空中凭空成型，化为水凋。
    这是此前的他再怎么用风控制，都无法完成的。
    毕竟，气动为风，风的力势皆来自与其动，想要让风不动而产生力道，当前的何晨还做不到。
    包括当下将水团打成细腻而细微的水雾，这也和何晨对水的掌控能力有关。
    可惜，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进步，他却仍然做不出来能浮在天空之中的云彩。
    唉。
    云，就这么难做吗？
    何晨看着周遭的皑皑白云，摇头叹气。
    世上的白云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朵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哪怕成功率低一点，只要能够造出一两朵云彩，那何晨便能够携河水上青天，布浓云生天雷！
    到底缺了什么？
    明明他刚刚全力控风控水之下生成的水雾，已经相当细腻，比起真正的白云都不差什么了，为什么这般的云雾还是没办法留在天空之中？
    看着周遭或远或近，若浩大层峦的大片白云，何晨飞驰在云层之间，在天云之中划出一条清晰的线条。
    但是，就算这样，这天然的云朵也不曾掉下。
    而何晨自己造就的云雾，却一阵风吹来，就必然下坠。
    两者之间的差别，简直比大人和发育不良婴童之间的差别还大。
    差别......
    何晨看着周遭比小如村落，大如县城，巨大的甚至如同山脉一般的白云，他骤然一愣。
    貌似，他自己造云雾时，为了省水，基本上造出来的都是小小一团。
    毕竟何晨一路上可没有停下，从分别到现在，一直都在飞速朝着蜀州方向飞驰。
    一路上自造白云用的水，都是他偶尔落下时从地上截取的河水，为了不至于一直往地上落，何晨自然不会用得太多。
    基本每次尝试，用掉的水团也就一丈河水而已。
    何晨抱着搜寻的想法，朝着周遭的白云看去。
    只见无论远近，只要在他目之所及的云彩，就没有一片云是很小的，哪怕远看不大的云，真正靠近，也至少有小镇方圆！
    何晨只觉心中豁然开朗，沉寂了数日的目光，骤然变得通彻透亮：
    “莫非，是我用的水太少，造出来的云朵太小，所以才不能悬空？！”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云横天

    别说，何晨的运气就很神奇。
    刚想着找个水源，就地尝试以大量的水造云，就......
    飞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见着什么湖泊。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何晨运气差。
    已经飞了半个月的何晨，已经飞过了一半的行程了。
    早在数日之前，他就出了澄州的范围，当下这一块已是楚州，而且还是楚州人烟相对更少的地带。
    山多，荒多，水少，地少，本就是楚州西南部的特点。
    据游记上说，这楚西南，很多地方翻山十座不见河，掘地数丈不见水。
    在当地生活的百姓尚且寻水艰难、用水艰难，何晨一个过路客，想找到够大够多的水，又怎么会简单？
    于是，尽管飞在高高天际的何晨，目光下望就能看到大片的景色。
    但为了寻找到一处水源足够充足，能够让他好好造白云的地方，何晨仍然飞了足足一个时辰。
    然后，一处如浅蓝宝石一般的湖泊，方才终于出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落在湖边的小路上，看着这清亮的湖水，何晨只觉一片心旷神怡。
    于是，他当即便控制着湖中清水往自己身上冲刷。
    “哗啦啦啦~”
    “呼~爽！”
    正值夏天的尾巴与初秋之间，夏日的严暑虽去，但是残存的暑气与秋日的燥热夹杂，戏水当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唉，也不知道我那意识空间中为什么连水都没有，难道非得我脑子进水了，里面才会有水吗？”
    何晨随手将头发里沾染的水珠全部控出，扔到了边上的花草里，摇着头抱怨着。
    若是意识空间里面有水，那他只需在意识空间里不断尝试就好，那多快乐？
    甚至，还能一边在意识空间里面尝试造云，一边在现实之中炼体，到时候云也造出来了，身体素质以及神也强大了，那简直赢麻。
    但是现在，他就只能一边赶路一边研究造云之术，以至于一不留神都跑了一半的路了。
    这要是再边飞边琢磨，磨蹭个半个月，那真就直接赶到蜀州了都！
    想到这里，何晨不由看向了身边飘着的包袱。
    真要是到了蜀州都弄不出云的话，他要不把包袱里面的剑拿出来，到时候踩着飞？
    不然别人蜀州剑仙踩剑，他脚下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显得奇怪？
    但是，在蜀州剑仙的面前踩剑，是不是反而奇怪了？
    或者，踩一团水？晶亮亮软乎乎的，好像也可以。
    飞在天上的时候周遭什么都没有，何晨的心思集中，此刻落在地上被凉爽的湖水一激，他情不自禁便放松下来，心念也散乱了。
    直到一阵风吹来，草木的清新味道将何晨唤醒。
    稍事休息的他，当即打起了精神：
    “开始吧，今天就争取造出云来！”
    身前的湖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到了湖边后，何晨便发现，这湖还是相当深的。
    总的水量，何晨觉得别说全力尝试一天，就算是全力尝试两三天，都不一定能够用完呢！
    “哗啦啦~！”
    “休！”
    携着几乎一层的湖水，何晨勐然冲天而上，朝着天上一片空朗，没有白云覆盖的地方冲去。
    换做往常，这么多的清水，他能用上一两天的时间，但是今天，他要一次将之全部用完！
    “呼~”
    高空之中，何晨吸纳着周遭的天地之力，以之将体内法力补充到圆满。
    这么多的清水一次性化作水雾，对法力的要求同样不低。
    等到法力恢复完全，何晨目光灼灼地盯向被带上天空的那一大波清水，近乎所有法力全部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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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不逊于雷霆的轰鸣声，骤然在何晨身旁响起。
    勐然生成的冲击，将没有防备的何晨生生冲出老远！
    这般大的水量，被何晨以全部的发力尽最大努力爆开，尽管这不是什么攻杀之术，而且威力散向四方并未集中在何晨身上。
    但是，没有留法力自保的何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炸，仍不免脸色发白，身躯不稳之下，差点一头从云上栽了下去。
    “嘶~！”
    倒吸凉气的何晨，甚至都没有心思看一眼云造没造成，赶紧运转体内残留的些许法力，吸纳周遭天地之力恢复。
    等法力运转间，缓过气来，何晨方才睁开眼睛。
    一片白茫茫。
    被自己造云之术殴打的何晨，此刻仍然在云雾之中呢。
    “休！”
    何晨一个勐子冲出，远远看着自己造出的云雾。
    这一次他造出的云明显大了，就体积而言，已经比得上正常一个白云的大小。
    但到底是第一次尝试，这次云雾中，水雾的细腻程度明显不如过往小规模时好。
    故而，这巨大的云雾，到底还是有飘落的迹象。
    “这个速度......”
    何晨看着当前这巨大云雾落下的速度，心念一动间，便从其中薅下来一大团水雾，将之凝成了水球。
    然后，动念将其散成了小云雾。
    这团小云雾，细腻程度明显要比巨大云雾好很多很多。
    但是，仔细凝望两者，乃至于在两者间飞来飞去的何晨，却分明发现，两者下落的速度是差不多的！
    大小，当真与悬空有关！
    何晨的目光，分明变亮。
    “好，再来！”
    何晨随手将这云雾吹向远处的山地，以空出天上的位置。
    吹完之后，他当即就冲向湖，一大团湖水当即随着何晨而去，两大团的湖水上天，让湖面下降了足足一臂的深度。
    飞到此前的位置后，这次补完法力的何晨，明显控制得更加精细，法力也不再是一次炸开。
    顺便，还留了一点用来防身。
    “轰~！”
    何晨的眼前再次一片白茫。
    这次他没急着窜出云雾，而是仔细观察着眼前水雾的观感。
    嗯！
    这一下的水雾比起上次确实好了不少，精细程度明显更好。
    尽管这一次还不太行，但是何晨清晰地感知到，再尝试个十次百次的，一定可以将这巨大的水雾弄成最精细的模样。
    今天。
    今天他就要造就白云，然后，用自己造的白云轰出天雷！
    湖，我来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遇人

    何晨真的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随着一次一次用这大片清水尝试，他所造出来的云雾，与真正天云的差别已经越来越小。
    自从第三次开始，云雾下降的速度，就达到了他从最早到现在最慢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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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尝试的次数越多，下降的速度还在不断变慢之中。
    以至于七八次之后，何晨但凡不是仔细观察都没办法看出自己造出的云雾是否在下降。
    于是，他索性不再钻出去观察云雾的下降情况了，完全只看云雾之中，水雾的细腻程度。
    没能达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何晨便将之吹到周遭方向。
    一片片巨大而浓白的失败品，被何晨随意地散到了四面八方，笼罩在了周遭四处。
    这些慢慢落在地上的云雾，与一般的雾气差异很大，更加细腻。
    接近云层的它，不仅水雾更加均匀，四面八方地遮蔽视线，而且能够存在的时间，远远超过一般的雾气。
    尤其是这么大的云雾，消散的速度还要更久。
    随着何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在这蓝宝石般晶莹的湖水周遭散步。
    迷路的飞鸟冲出云雾，恍若悬于天云，缈于天际，地面上的湖水也成了晶莹的天外晶石，一眼看去，当真犹如仙境。
    当然，这仙境也不是平白而来。
    此前基本平于小路的湖水，此刻已经明显下降了两丈多（七八米）的水深，露出的淤泥都有一丈远。
    周遭山涧之中的动物们，除了飞鸟之外，想从这湖水里讨一口水喝，估计是没可能了。
    不过好在，被何晨取走的这些湖水并未被带走，只是以云雾的形态散在了四周而已。
    这些云雾到底都是细碎的水雾，必然会沾染在周遭的叶片与地面。
    到时候，周遭的动物们若是渴了，喝点露水或者水洼里的凝水，倒也够了就是。
    “嗯，好！再有不到十次估计就行了，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弄出云来！”
    感知着空中云雾里细腻的水汽，何晨不住点头。
    此时的天色，已分明夕阳西下，橙红的光照映在何晨造出来的云雾上，将之也染成了火烧一般的色彩。
    别说，这天上地下，双重炫彩的火烧云，当真是非同一般的美景。
    若非何晨尝试自造白云，天然想要看见这般美景，只怕得走遍天下。
    也不知道......
    “啪嗒啪嗒啪嗒！”
    修成法力的他，随着时日推移间的滋润，就算不运转秘法，耳目也比常人强多了。
    隐约而杂乱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到了何晨的耳中。
    而且，这杂乱的脚步声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清晰，分明就是朝着何晨当前方向而来。
    “嗯？”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正待取水的何晨，当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边朝着一旁的山林而去，体内法力也迅速运转起了秘法。
    清晰的脚步声与喘息声，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了何晨的耳中。
    听着有轻有重的声音，过来的人数得有好几个，而且还都是普通人，没有一个有内功在身。
    这么多的普通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何晨清楚地记得，周遭方圆一眼所望之处，都没有城池。
    尤其是当下，这一圈的林子都被浓浓的云雾遮盖，哪怕是打猎的都不该往这边走才对。
    诶？
    不过，看看周遭一圈的白云......
    莫非，是他弄出来的这些云雾，吸引来了探险寻仙的人？
    何晨的脸上露出些许新奇。
    好家伙，此前都是他寻摸着到处找寻其他仙人的仙迹，现在竟然要碰到其他人来寻找他这个小仙人的仙迹了？
    那，他要不要也如传说那般，选个顺眼的人，给他点好处什么的？
    “去看看吧。”
    不管是留个仙迹，还是将这些人赶走，继续练习造云，都还是过去见见他们比较好。
    于是，何晨随手将飘在身旁的行李拿在手上，负着长剑，迈步朝着人声处走去。
    “唰唰唰。”
    “啪嗒啪嗒。”
    如云一般笼罩在地面的云雾，遮掩视线的效果当真强，听着脚步声的何晨，一路上只能看见些周遭些许的树枝。
    感觉也就百丈的距离，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甚至数丈之外的小动物，何晨都只能看到些许晃动的影子。
    别说，这个效果，用来遮蔽视线，似乎也很好用？
    要是遇到成千上万的内功高手要与何晨厮杀，那他这么来一下，那就算是正面应战问题也不大了。
    成百上千就不用了，直接灭了就行。
    一边胡思乱想着，沿着小路与人群相向而行的何晨，很快便与那不知身份的人群拉近了距离。
    数丈远外，那群人听见何晨那并未掩盖的脚步，止住了步伐。
    而何晨却毫不停歇地继续向前，于是，数息之后，对方的人影慢慢浮现在了云雾之中。
    “诶？！”
    何晨看着小道上的人群，整个一愣。
    云雾对面的人，竟然全都是衣衫凋敝的干瘦百姓，看着分明是山村村民的模样。
    而且这些人无论年纪，一个个几乎人人都挑着两个木桶。
    看这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寻仙的人，只怕分明就是住在周遭的山村民众。
    何晨看清对面人的同时，对面的村民也看清了何晨。
    领头的老人打量了何晨几眼，带着亲切的笑容冲何晨说话。
    “咦，你是哪个山上的年轻牙子？咋子声都不作，吓人一跳诶！”
    乡音浓重的话语，何晨没太听懂，但大概的意思他还是猜出来了。
    于是，何晨当即冲着说话的长辈一拱手，礼貌而清楚地说道：
    “老爷爷你好，我乃游历江湖的侠客，自澄州而来，准备前往蜀州寻仙，正好途径此地。”
    “不知诸位这么晚了，还往这边过来作甚？”
    尽管乡音不同，但是在何晨尽量放缓了语速之下，对面的村民到底还是听懂了何晨的话。
    听见何晨竟然是个侠客，年轻些的村民明显有些兴奋的躁动。
    当先的老人，脸上也明显惊异：
    “哎呀，是少侠啊，你好你好！”
    “俺们是过来挑水喝的。”
    挑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水

    挑水？！
    何晨的目光在这些村民背着的木桶上扫过，神情当即变得相当微妙。
    他咽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问道：
    “挑水啊，挑水，是去那边的湖里挑？你们村子没打个井什么的吗？”
    何晨问话，对面的村民当即赶着回答：
    “诶，少侠，就是那边那个湖，俺们周遭几个村子都在里面打水呢！”
    “少侠你不知道，俺们这边土厚，打井可难了，俺们村子小可打不起井！”
    “对对对，俺们这一片的村子都没打过水井，挖几丈的坑都见不着水！”
    听着这些话，何晨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懵得一批。
    好家伙，周遭村子，全都没有其他取水来源，所有人都在那个湖里打水？
    但是，被何晨用来取水造云的那个湖，现在已经消下去两丈多的水了啊！
    以前随便就能打水的湖，现在消退了那么多水之后，就算是栓根绳都难得取得上来水。
    或许这些水雾凝成水，重新汇集流入湖泊之后，水位能够再上来。
    但在这期间，附近村子里的百姓们，吃水搞不好都成问题。
    何晨礼貌地应付了村民们几句，脑海中思考着补救措施，就听见领头的老人慢慢地冲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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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侠，周围都是荒郊野岭的，也没个休息的地方，正好俺们打完水就回村里，要不你跟着俺们，今晚就在俺们村子里住？”
    跟着一起......
    何晨稍加思索之后，当即一口答应。
    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的他，必须得跟过去看看他们能不能打到水。
    若是能够打到水，那他也就是稍微坑了村民一点，走的时候稍稍弥补他们一下就好。
    但要是水位太低，以至于他们甚至不能打到水，那何晨就得好好想个办法了。
    该说不说，何晨此前真的没有想过，自己随便找个荒郊野岭的湖泊实验法术，竟然也会对周遭的普通百姓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事儿整得，就真的......
    何晨摇着头，跟着继续向湖泊出发的打水队伍前进，在推辞中伸手接过了身旁老人肩上的扁担，算是稍稍做点好事儿。
    尽管身处迷雾之中，但是有这条延生到湖边的小路，倒也不至于迷路。
    数百息后，出山林，出云雾，湖已近在身前。
    村民们的脚步不曾停歇，仍然在继续前进，眼看着马上就到湖边了。
    一天之内少了将近一半水量的湖，即将呈现在村民们眼前。
    三。
    二。
    一。
    “呼~”
    水位下降后露出的土壁展露在了视线，何晨情不自禁呼了口长气。
    然后......
    “诶？！”
    “卧曹，水呢？！”
    “四爷，你看湖！湖里水跑了！”
    原本说说笑笑的村民，惊疑惊慌的喊声，当即参差响起。
    老人看到湖里的水位，先是不敢置信地瞅了好几眼，然后嗖地一下跑到了湖边边上，打着到处探着腰地看湖岸。
    “快，都找找看，是不是哪里穿了孔，水都流到地底哈去了！”
    “这不对，昨天湖都还是满的咧，这不对！”
    ......
    原本高高兴兴的村民们，此刻全都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慌。
    这边尽管也是山村，但与何晨出生的山村完全不同。
    名为清河的清河县，绿水绕山，河流道道，随便往地上挖个两丈，没挖到老坟就能挖到水。
    但是这些村民的山村却一代一代人，全都靠着这湖里的水活着，无论是吃水还是灌既那一亩半亩的薄田，都靠肩挑背抗打水回去。
    如今这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湖，前所未有地少了一半的清水，这对他们来说，何其可怕！
    “那个，你们不打水了吗？”
    见到村民们寻找原因找了半天后，一个个停了下来蹲在湖边，心怀歉意的何晨，不由上前向此前那个带头的老人问话。
    老人听见何晨的问话，站起身转过头，满脸的无可奈何：
    “少侠哟，这么低的水，我们啥子都没带，怎么打得到水哦。”
    “那，你们就这么回去？”
    “......唉，不晓得哦。”
    老人看看水桶，看看云雾，顿了好一会儿，方才摇着头说话。
    周遭的其他村民，听见何晨与老人的话语，一个个也都有了声响：
    “唉，俺家里的水缸只剩个底了，怎么搞哦！”
    “俺来打水之前，让屋里婆娘把水都烧上洗澡，这下真的搞得明天吃水都没有了！”
    “我家水缸也快空了，本来被这雾气搞得迷路耽误了快一个时辰，还想着只能熬夜打水，这下想熬夜都熬不得咯！”
    ......
    唉声叹气的话语，一个不落地传到了何晨耳中。
    何晨看看下方的湖水，看看愁眉苦脸的众人，他知道，自己必须帮忙。
    不过，法术就先不用了。
    不适合，容易被联想。
    他之前在这些村民面前介绍自己，自称的是侠客，那，就用侠客的方式先帮他们打个水吧。
    等他离开之前，再帮忙将这参差的湖岸修成一坎一坎的阶梯好了。
    如此一来，无论水位涨跌，至少周遭的村子都能打到水。
    “老丈，我会轻功，既然你们够不到，那我来帮你们打水吧！”
    何晨冲着村民们说了一句，不等他们反应，抓起两个水桶一个前冲朝着湖面跃下。
    靠得近的村民当即想把何晨拽回，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提着两个水桶的何晨已经临近湖面。
    “哗啦哗啦！”
    “唰！”
    空空的水桶，被何晨一把按入湖面，待水灌满水桶，倒地水面的何晨双手勐扭，凭借水中借力当即稳稳倒飞向了湖岸。
    “啪！”
    何晨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而双手提着的水桶已经满满当当不说，甚至一滴水不曾流出！
    “嘶！”
    “牛皮！”
    “这是高手哇！”
    ......
    原本愁眉苦脸的村民，见到何晨这般潇洒的一幕，一个个全都不禁为何晨大声喝彩，就连人群中的老人，脸上都被震撼代替了忧容。
    见此，何晨随手将满满的水桶平放地上，冲周遭众人拱手一圈：
    “各位乡亲，接下来我来打水，大家带回，必不让诸位空手而归！”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村夜

    这个傍晚，何晨深刻地感受到了乐于助人的快乐。
    每一个接过何晨打上来水的村民，都是排着队双手接过，面上满是激动与崇敬。
    一轮将所有人的水桶打满之后，所有的村民更是全部排成了排，整整齐齐以仰慕之色看着何晨。
    该说不说，尽管这般效率很低，而且自己把湖弄得没水然后帮忙打水，有点亏心，但是被村民们这般敬望的感觉，是真的好。
    在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个村民对何晨的态度的尊敬与亲切，是真的何晨从未感受过的舒服。
    虽然这些山民的话，何晨听不太清楚，但是其中的情感何晨却能感受得相当清楚。
    等七弯八拐，几经周折走回到同样被云雾笼罩的山村，不知最前面抵达的村民对其他人说了什么，惊呼声中好多人都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妇女们除了出来帮着提水之外，还有人当即给何晨送上了野果子，将何晨引到篝火边上坐下。
    好些小孩则在大人的呼喝阻拦下，围在了何晨不远的地方好奇地看着他。
    有胆子大的小孩还冲着何晨喊了啥，其中何晨能听懂的只用轻功两个字。
    然后，这几个胆子大的孩子，就被放下水桶冲过来的大人们扛起来打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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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孩童也惊叫着欢快地奔跑，但是不一会儿又换了个方向继续围观何晨，乃至于刚刚被打过屁股的孩子，往地上一放，也都跟没事儿人一样欢快地凑了过去。
    云雾间，山村中，篝火旁，不用听懂山里的方言，就已是一片的温暖祥和。
    此前与过往告别的何晨，原以为自己可能很久很久，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有这般的感觉。
    却没想到，仅仅是尝试造云之术的意外，竟就遇着了这般亲切而祥和的村庄。
    咳，顺便半毁了这个村子的水源。
    何晨挠挠头，决定到时候给湖畔造阶梯的时候，顺便修一修从湖畔到这村庄的路，将之修成踏踏实实的石板大道。
    或者还可以在村口给他们修一个石砌的水池？
    此前在爹娘墓前琢磨出了石材融合之术的何晨，造出来的石砌水池，只要不被地震震裂，就算用上千年都不会损坏。
    正这般想着，何晨突然发现，周遭的村民把水桶拿进各自之后屋里之后，竟然没再把空桶拿出来了。
    之前路上何晨大致听了的，各家各户一般五到十天会统一打一次水，每次都会跑上好几趟，一直到家里的水缸打满为止。
    这明明才打了一趟，两大桶水，一家人怕是难能用多久。
    见此，何晨主动找上此前带头的老人：
    “老丈，不是才打了一次水么，怎么都把桶收起来了？”
    老人听了，一把抓住何晨的手，边回答便把他往一边带：
    “少侠呀，现在天色太晚了，而且这鬼打遭的雾一直不散，今天晚上就不打水了，免得危险。”
    “你忙了那么久，也饿了吧？来来来，我们商量了一哈，今天晚上你就到我儿子屋里住。今天多亏了有你呀，不然我们吃饭的水都要没得了！”
    何晨自无不可地被老人拉到了房子的一间屋子里。
    天色已晚，借着余光，法力在身的何晨仍能看清房间里的布置。
    出乎意料，这边说是老人儿子的屋子，但是别说床铺，就连杂物都几乎没有。
    是提前都清理好了？
    这实在太客气了。
    何晨都不会在这边住多久，按照他的想法住个一晚上或者说半晚上，摸黑把东西弄好，说不定直接就走。
    尽管这个山村的状态，确实亲近得让人舒服，但是何晨还准备赶去蜀州呢。
    与其他修仙之人交流修仙之事前，他没有在任何地方久留的意思。
    于是，何晨放下包袱之后，当即转身冲着老丈拱手说道：
    “老丈，我只是途经此地，明日为村里打过水就继续赶路了，不必特地为我空出屋子的。”
    老丈顿了一下：
    “少侠，这屋子并非特地空出，俺儿，前年冬天上山打猎的时候死在山上了。”
    “我孙儿跟着我住，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一直都是空着。”
    听了这话，何晨一时沉默，等了片刻，又不由问道：
    “那老丈的儿媳？”
    “生俺孙儿的时候难产，死了得有好几年了。”
    放好东西，出门吃饭。
    这个山村的习惯，乃是半分餐半合食。
    村里中央篝火上，烤上了些许的肉食，由之前带头的那位老人分与众人，但是其他饭菜则是各家各户自家做自家吃。
    何晨作为远道而来的武功高手，尽管几番推辞，但在分肉的时候自然被格外多分了不少肉。
    尽管对何晨来说，这些肉不算太多，却已经比普通人家一家人分到的还多两倍。
    而在吃完饭之后，从远方途径此处的何晨，则被兴致勃勃的一村人围在了中间，求问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何晨听村里人说话，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懂，村里人听何晨说话，也相当困难。
    但是村民们无论大小，一个个聚在何晨身前，全都听得认真而热闹。
    其中，孩童与年轻人，对何晨的武功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尤其是在何晨当着众人的面稍稍展现了武功之后，好多孩子甚至抱在何晨的腿上求何晨教他们功夫。
    然后，这些孩子就一个个被爹娘抓了回去，打得噼里啪啦呜哩哇啦。
    老丈多少知道功夫不可轻传，还专门上来道歉，不过何晨对此并不以为意，贪婪与好奇，他还是能分清的。
    有何晨这个不断讲述新奇而神奇东西的少侠在，山村的这个晚上相当热闹，篝火的柴都添了一次又一次。
    还是老人们困了，也怕打扰何晨这位客人，才拉着众人回去。
    而人群各回各家之际，老丈的孙儿也便跟着何晨一同往屋子赶了。
    看着这个身世与自己相似的孩子，何晨不由低头问向他：
    “小娃，你的愿望是什么？”
    “少侠叔，俺的愿望是能有一口井！”
    “嗯？不想学武功啊？”
    “想！”
    “嘿嘿，不过，俺还是更想有口井！”
    “为什么呀？”
    “要是有井，俺们村子就能种更多田了，到时候就可以少上山，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地下可是荒芜？

    山村当真不容易。
    尽管地处湖泊不远，但由于此方湖泊同样是周遭野兽饮水之地，不管哪个山村，都不敢将田地开在湖边。
    谁头铁种了，不是粮食被野物霍霍了，就是守田的人被野兽霍霍。
    种不出粮食就只能往山上求一口吃，于勐兽口中夺食，自少不了成了勐兽口中之食的下场——一如何晨他爹。
    听了这些话，何晨也不禁跟着老丈一起感叹了几句山村艰难。
    要是当初他降生的山村是这般模样，那他就算是有了那天赐的意识空间，只怕也没啥用了。
    “唉，可惜这山村里没有一个识字的，不然我留下一本秘籍，便能让这山村振兴。”
    何晨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山村之人，其实是最需要武功的，几乎日日都要与野兽擦肩的他们，若是能有武功傍身，必不至于死伤过多。
    在何晨看来，真正能让山村兴旺的道路，应当是以武立村。
    不然，只要深处深山，哪怕周遭到处都是水，困窘于山坳之中的村民，一样难以维生。
    但是武功，哪怕是外功亦或者纯粹的功夫，也不是看着几个动作就能学会。
    没有文字的描述，也没有真正懂得的人教导，就算是很简单易学的武功，都会被学歪以至于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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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显然没有那个时间留下来教他们武功，更不可能给每个山村都留下武功。
    所以......
    “挖井！”
    “赶紧挖完了，再去周遭把勐兽也干掉，这样至少这个村子和周围的村子安全了！”
    要帮所有的村子，难度自然相当之大，甚至根本不可能完成。
    但是何晨本来想的也就是帮帮受他影响的村子，挖个水井，杀穿勐兽，这边的村子便至少能保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安全。
    听起来不容易，但对何晨这个愈发厉害的小仙人来说，也就是半个晚上，甚至都不用半个晚上就能搞定的事情。
    弄完之后直接飞天，搞不好天亮之前就能找到下一个水源，完成未竟的造云之术呢！
    “或者，我打出水之后，直接用井水造云，反正也就是两三下的事儿，应该也用不完一井之水！”
    这般想着，低飞在天的何晨，俯瞰山村当即找了个差不多的打井位置。
    然后，随手一个静音结界丢在周遭，当即就冲着那处地方施放起了挖坑法术。
    目前来说，由于对气的刻苦钻研以及各种新发现，何晨对气的调动最为熟稔，也最为擅长，气相关的法术多不说，效果还都相当之棒。
    而土虽然何晨也用过不少次，但是到底感悟不足，用起来的效果自然要差上很多。
    若是气，何晨远隔千丈都能轻松掌控，但是挖土这种事情，他就只能钻进挖出来的坑里面才好继续往下挖探了。
    除了使用的是法术而不是铁锹之外，何晨挖井的方式，实则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一路下挖一路以石板遮挡四方的何晨，仍然可以保持自身的洁净便是了。
    “唰！”
    “唰！”
    “唰！”
    一声声法术的声响中，何晨打出的井坑也不断加深。
    原本大大的天际，在何晨跳到井中的时候，便缩小到了一处窄窄的井口大小。
    而随着井越来越深，那小小的一方天，也变得更加细小，以至于，很快就比一轮圆月还小了。
    此时，何晨的四面八方，除了头顶那小小的一处是天之外，其他所有方向，全都是地。
    何晨，已深入底下。
    别说，这还真别有一番新奇。
    “呼~”
    “这地底下，果然都是泥巴味儿的。”
    “不过，这边的地下，居然这么深了都还这么干么？”
    “而且这挖得深了，怎么泥土好像都不一样了？”
    又是晚上，又是地下，哪怕是法力在身的，也确实看不见什么东西，只是以嗅觉与触觉感知着这地下的土壤以及岩石。
    但就算如此，新奇的感受仍然让何晨的好奇心为之调动。
    尤其是，偶尔在泥土之中出现的特别的石块，特别的泥沙，特别的......小虫子。
    最后这个会被何晨以气凝成漩涡弄死，然后塞进周围的泥巴里面。
    出身山村的何晨肯定不会怕虫子，但是黑灯瞎火地，一摸摸到虫子，着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哈。
    但是该说不说，这种如同探宝一般，不知道下一刻会挖出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挖出来这个玩意儿的感觉，真的相当让人上头。
    以至于，原本想着尽快打出水井的何晨，不由自主地就分了神。
    地下，和他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在何晨以往的认知，以及所学到的认知之中，都是只有大地之上才有喧闹与繁杂。
    地表之外，无论是什么方向，都只有一片的重复。
    在他读过的书中，除了提到矿产之外，几乎没有半点内容提到地下。
    而就算提到矿产，讲述的，也不过是根据地表的各种特征，判断地底有无某些矿物而已。
    地面之下，在此前的何晨心中，几乎一片空白。
    有什么，为什么，全都没有概念，甚至都没有人在书中对这些问题提出过疑问。
    甚至包括......
    “地底下，为什么打井就可以有井水出来呢？而且好些地方，挖到一定深度，就一定可以出水。”
    “大地之下，不应该都是泥土么，难道，大地实则是漂浮在水层之上？之所以挖井需要的深度不同，是因为各处的大地深度不一，挖穿大地需要的距离不一样？”
    “可也有书籍记载，旱灾年间，不仅河流湖泊会干涸，就连井中也会干涸，除非打井极深，否则必无水用。”
    “干了，底下就应该是泥土了吧？浅的井容易用完，深的井不容易用完......”
    “难道说，地下其实是一层一层的？一层泥土下面，就有一层水，再一层泥土下面，再一层水？”
    一边下挖摸索，何晨一边思索探究着这地底的奥妙，而越是思考，其中有意思有悬疑的东西便越多。
    以至于一直不曾抬头的何晨，都没注意到自己到底挖了多深，只是一味探究深思。

 第三百二十章 何晨震惊得说脏话！

    地底之下不知几许尺，摸索之间不见几回同。
    土石之间的差异，对土相关掌控的不足，使得何晨在清理了土壤之后，石头以及泥土中的杂物，还需额外再清理。
    秉承着打井而来的何晨，在这不断摸索探究之间，收获到的知识越来越多。
    何晨发现，这地底的土壤，随着深度的变化，都有味道与色泽上的明显差异，就仿佛土地当真是一层层的一般。
    而在不同层的土壤之中，所留存的石头，也有明显的差异。
    尽管只能以触觉与味觉感知，但是，随着对这些土石的接触，何晨对其间的变化与区别，感受的越发明显。
    地下，真的分层。
    仅仅他现在挖掘的这点深度，这对于整个大地来说，什么都不算的深度，何晨便清晰地感受出了土地的明显分层。
    何晨不清楚其中的成因，也不知道其中的区别，甚至都不知道已经探索到的分层，实际上分别是什么样子。
    但是，这随着深度，清晰变化的感觉，以及不同土层中，昆虫与生物都有区别的变化，却真的让何晨的心中大受震撼，大为震动。
    曾经对大地而生的那些浅薄，无知，冒昧的想法，被不断获取的知识飞快替代。
    今人所用的，不过是大地极其稀薄的一小部分而已，那孕育植物，让大地之上生机勃勃的，仅仅只是实际上大地的极小一层。
    在此之下，还有数不胜数，不见天日的地下层。
    有的岩石累累，有的昆虫密布，甚至有的蛇，都能居住在数十丈之下——被何晨发现之后也弄死了。
    仅他能窥见的这一小块地下，便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而又豁然开朗的新世界。
    不论地底有没有其他的世界，有没有仙人居所。
    但是何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比地上的世界还要更加浩瀚的地下世界，绝对值得灿烂。
    至少，若是他能做到在土石之中穿行，在地底之中视物，那他一定会沉浸在这全部未知，而又全部新奇的地底世界好好探索探索，乃至于在这地下世界定居！
    “诶？我怎么，又开始头晕了？”
    正怀揣着振奋而沉浸之心，不断探索地下的何晨，研究着研究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出现了喘不过气，头脑发晕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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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症状，何晨相当有印象，之前在探索天云之高时，飞到最顶端的天云上时，他也出现过类似的感受。
    这是，地下也如高天之上一般，空气变得稀薄了？
    何晨当即动念，将周遭与上空的气凝成一团，笼罩在自己的面前以供呼吸。
    随着他大口的几下呼吸，何晨当即......
    更晕了。
    “诶？！”
    正准备好好呼吸呼吸之后，继续往下探索的何晨整个一懵。
    好家伙，什么情况？
    越呼吸越晕是个什么鬼？！
    感觉到不对的何晨，当即仔细感受起了周遭的空气。
    这时，他却蓦然发现，在他身周的空气，不仅没有如高天之上一般变得稀薄，甚至还稍稍有些过于浓厚了。
    当然，浓厚的程度并不严重，也就稍稍浓了个两三成而已。
    这是......空气稀薄了头晕，浓厚了也头晕？
    何晨新奇地一挑眉，当即尝试将鼻前的空气散得如地上空气一般稀薄，然后，再次大口一吸。
    “咳咳咳！”
    不行，还是头晕，稀薄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在这泥土下面，人也会莫名溺死？！
    明明周遭有空气的啊！
    惊疑之中。
    “休！”
    把自己性命一直看得很重的何晨，当即朝着井道上空飞去。
    别说，他打出来的这个井道还真是够长的，飞行速度相当之快的何晨，从井底飞到能清晰看见井外，都花了足足小半刻钟的时间。
    将头伸出井口，何晨大口呼吸。
    立刻，大量新鲜清新的空气，便被他纳入了身体。
    这带着草木香气的微凉空气，简直就是提神的佳品。
    此前的昏昏沉沉以及头晕症状，短短数息的时间，便全部缓解。
    “呼~”
    “舒服了！”
    何晨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笑容，不过，却又顷刻变成了疑惑：
    “明明都是气，这外面的空气，与井底的空气，怎么区别这么大？”
    “难道地底的土壤，会让空气都为之变化？”
    这口井，是何晨当下现挖的，井里的每一口空气，也都是在他挖了坑之后自然流入的才对。
    那为什么会出现井底的空气，与外界的空气差别如此大的情况？
    难道身处的土壤，还会对空气有污染？！
    心中无数想法的何晨，当即从周遭压缩了一大团的空气，带着这团空气再次朝着井底飞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呼吸着被压缩的这团空气。
    飞了小半刻钟的时间飞到井底之后，何晨发现，被他带下来的这团空气没有问题，仍然能够呼吸，而周遭的空气却仍然呼吸不了了。
    搞不懂为什么。
    如此一来，何晨肯定就不能继续往下挖下去了，不然总是得往上飞，飞到井外呼吸了再下去，耗费的时间就未免太多了。
    尤其是随着他挖掘深度的提高，届时飞上飞下所需的时间也一定......
    “嗯？！等等！”
    正在考量的何晨，整个人骤然一愣。
    他看看脚下的土地，再抬头往往比星星还要细小的井口，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
    “等等，这特娘的是挖了多深？！”
    “那么快的速度飞行，都要飞小半刻钟，这绝对得有好几百丈了啊！”
    “我记得我不是来给村民们挖井的么？这，这特娘的......”
    震惊之中，何晨许久不曾说过的脏话都不由脱口而出。
    好家伙，几百丈。
    这个深度是个什么概念？
    从地面往上直飞几百丈，都妥妥穿过好几层的天云了。
    这还叫什么井啊，就算这儿已经是水面，从井口掉下来一个人，那都不会淹死，绝对是被生生摔死。
    打水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顺几百丈的绳子下来，再把几百丈的绳子提上去，流的汗都比提上去的水多。
    更何况......
    “原来，我打了几百丈深，都没打到水？！”
    何晨感觉，给村子打口水井的任务，难度似乎有那么点超乎想象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没有办法？

    问题好像大了。
    据何晨所学的杂书所记载，一般的水井，普遍深度也就在三五丈（十米），深的一般来说十丈（三十米）也基本到头了。
    乃至于更南边，所谓鱼米之乡的江南三州，据说掘地一丈便生涌泉，清甜可口，滋味甘冽。
    显然，能够打得出水的地方，十丈深就足以出水。
    这里被何晨打了数百丈都没有出一滴水......
    “换个地方再打？”
    打不出水，完成不了最基本的打井任务，何晨也没了继续探索地底的意思。
    大地永远静默地待在最显眼也最被忽视的方向待着，不用急于一时，就算等找到剑仙交流之后再研究，也完全可以。
    反倒是在这个井，不，没水，这儿应该叫做坑。
    在这个坑里浪费了这么至少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何晨必须得赶紧着弄一口井出来了。
    对于这个山村来说，或许何晨最开始想到的那个，将沿湖一圈修成阶梯其实也不影响生活。
    但何晨确实想花这半个晚上的时间，给这个村子挖口井，想给那个小小年纪父亲就死在山上的孩子挖口井。
    可是......
    怎么选井址？
    在什么样的地方往下挖能够挖出来水？
    书上所讲，艾蒿高处，三丈出井。
    寻找一处艾蒿葱生长得茂密之处，下挖三丈往往就能打出一口水井。
    这个法子好几本书上都有提到，想必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但是。
    这边不长艾蒿。
    是的，尽管艾蒿分布很广，无论是书中描述的那几个地方，还是何晨所生的澄州，艾蒿都是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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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至少在这山村周遭，何晨确实没有看到过艾蒿的踪迹。
    至于再找更远处寻找艾蒿，那就没有必要了，何晨又不是单纯先打个水井玩，他是想给这个村子留一个水井，太远那还不如就让村民们去湖边打水呢。
    但按理来说，地下不应该没有水。
    何晨在澄州游历江湖几个月，见识还是有的，一处处人家，基本上只要想打井，都不存在打不出来的问题。
    就算打井匠一次两次没打出来，换上两个地方，也肯定能够打出水。
    虽然何晨没有学过打井的事宜，但是打井，不就是选个地方往下挖么，这对他来说有什么难度？
    “再打几口试试吧，就按十丈来打，不出水就换地方！”
    抬头看了看星空，何晨觉得不能拖了，当即下了决定。
    既然距离山村与农田位置恰当的地方打不出来水，那他就绕着村子找一圈。
    他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村子，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大的湖泊，还能转一圈打不出来水？！
    -----------------
    何晨沉默地看着地上黑咕隆冬的坑洞，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看这个坑，再看看前面的坑，再看看后面的坑，当即咬牙切齿：
    “......搬迁吧。”
    “这村子要不得了！”
    在此前打深坑的过程中，沉迷地质的何晨不知不觉间对土地的掌控能力变得强了很多。
    原本的他打一个半丈的坑都要两次才能弄出来，但是仅仅隔了那么一会儿，现在的他已经能够一下就打出一丈深的地坑。
    换做好打井的地方，只需几息的时间，他就能打出一口好井。
    但是，他在绕着山村尝试着打了一圈的坑之后，何晨成功地围着山村......打出了一圈的陷阱。
    一个个至少十来丈（四五十米）深，掉进去一个死一个的那种陷阱。
    三十多个坑啊！
    足足三十多个坑！
    绕着村子，三十多个深坑，这但凡下面有那么一点能有水的可能，都不可能打不出来水！
    打到现在，挖出来的坑都把村子围起来了都打不出来一点水，何晨是真的服气。
    有了这一圈的失败，他对自己打出井水这件事情都不抱希望了，甚至他都不对这个村子能打出地下水抱有希望了。
    尽管何晨不会看什么水脉之类的东西，但就算是再老资历的打井师傅，也不可能在这村子范围内打出井来。
    “呼~”
    何晨长呼出一口气，心中相当难得地感到了些许颓然。
    地他有所了解了，水他也有所掌握了，但是地下水这东西他实在是一片茫然。
    讲真，要不是他确实赶着去蜀州找剑仙，一向坚持一向不服输的何晨，是真的想留下来和这地下水源斗一把。
    地下、地下水，确实都相当神秘浩瀚，但是何晨不信自己努力研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他都已经做好了天不亮就继续出发，然后赶上半个月路赶到蜀州的准备。
    这只剩下半个晚上，而且还要将周遭的勐兽顺带都灭掉，就这么一点时间，又该如何实现他的目标？
    难道......就这么放弃？
    确实何晨又没有对任何人许诺，就算不打井，只要做好其他的筹备，小山村以及周遭山村的生活也不会因他而损伤。
    就这么放弃，除了何晨自己，以及那个死了爹娘的孩子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而且就算是何晨想努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真正打出井水了。
    所以，怎么办？
    放弃？
    “......不行！”
    “不就是找不到地下水么，找不到地下水，就没办法让这村子用上井水？！”
    何晨皱眉勐展，咬着牙当即下定了决心！
    然后，一身白衫的何晨，当即绕村，将他后一波打出来的所有深坑，全部以厚厚石板封死。
    完成这些之后，他深深看了一眼湖水所在方向，嗖地一下便飞进了被他打出的深坑之中。
    不就是没有地下水么？！
    没有地下水就没有水了？！
    换做其他人，面对这般情况，肯定只有放弃，然后老老实实从湖边打水这一条路可走。
    但是，对无论在内功心法，还是修仙钻研中，凡是遇到问题都能找到方法解决的何晨来说，这算得上什么？！
    “唰！”
    何晨深入底下十丈深后，当即将下方完全封死。
    然后，稍稍选定方向的他，便一头冲着湖泊的方位狠狠挖去！
    没水？
    那他就将地下打通，直接把湖水引过来当井水！

 第三百二十二章 差点弄死自己

    找不到地下水，那就直接引湖水！
    在这地底十丈下，何晨笔直地朝着湖面所在方向钻去。
    该说不说，虽然此前挖第一个坑，也就是刚刚被何晨堵得只剩下十丈的这个坑时，沉迷在探究地底的浩瀚，从而忘了深度一路狂挖，浪费了很多时间。
    但是，正是因为这一段的感悟，何晨体内法力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变化，对土的调动能力明显增强了好多倍。
    虽然仍做不到如气一般如臂使指，但在地底挖通道时，也足以一念挖一丈。
    挖掘地底通道的何晨，看着就如同是单纯地行走一般。
    快步前进，更甚常人奔跑的他，一步不曾放缓，而眼前原本结实的地底，便被深挖出了深深的通道。
    而且，随着何晨脚步的临近，这新挖出来，还带着土腥气的通道壁，当即就被厚实的石板遮蔽。
    何晨未曾到处，浑厚大地巍巍，何晨走过之处，石板密不透风。
    当然，这一切，都少不了对法力的消耗。
    不断挖坑，不断铺设石板，何晨体内的法力自然迅速消耗。
    从村庄处，笔直挖向湖泊的通道，在何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法力耗费也已经有了大幅衰减之后，仍然耗空了他五次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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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
    “哗哗哗哗哗哗哗！！！”
    钻开最后一块土地后，湖底汹涌的湖水，瞬间如奔腾的骏马一般，带着冲天的涛势杀进了通道！
    原本挖掘数里，一身白衫不沾半点泥污的何晨，脸上惊喜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消散，就在瞬息之间被这大浪拍翻！
    “啪！”
    “哗哗哗哗！”
    这从底下挖穿的水道中，何晨生生被这湖水拍得呛在了水里。
    而且大浪一般的湖水，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大量的湖涛，在涌入水道的一瞬间，就将整个水道充满，推着何晨就往回打去！
    “别，咕噜咕噜！”
    “不是，咕噜，咳咳，咕噜咕噜咕噜！”
    “哗啦哗啦哗哗哗！”
    潮浪声声之中，被迎头湖水打蒙的何晨，刚刚反应过来一点，便已被湖水往回冲了足足数丈之远。
    还在迷惑于为什么这湖水力道怎么会这么大的他，尽管努力挣扎着站起了身，但是却又生生被推出了好多丈远。
    顺便，充斥的湖水，还将好几口的水呛进了何晨的口中鼻中，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在何晨被水冲地倒飞之际，他分明看到尽头湖水那面的亮光，肉眼可见地变小。
    按这个态势，何晨只怕要这般，被呛着水，生生被冲回到井道！
    好家伙，这可不是小事儿了。
    须知水火无情。
    这骤然冲进的湖水，当真是致死一般的巨大。
    就算是何晨这个小仙人的体格，都左右挣扎而无半点摆脱的办法。
    而何晨想施法，将这眼前通道里的水给阻挡一下，但控制这水流的感觉，却如同他在试图举起一整个湖泊一样。
    原本因几乎能够造出天云而自傲的控水本领，在这汹涌澎湃的湖水面前，产生的效果几近于无。
    而这样一耽误，何晨明显被推得更远了不说，憋气鼻酸的感觉更是变得相当剧烈。
    曾经在意识空间中憋死过自己很多次的何晨，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当下最多还能撑上半刻钟到一刻钟的时间。
    这要是真被这么冲一路，甚至冲个半路，挖出了水道何晨，只怕真能生生被淹死在自己挖出的水道里！
    “咳，咕噜，咳咳！”
    “休！”
    “休！”
    “彭！”
    这般危机时刻，何晨法力翻涌，看着水流涌来的方向，哐哐就是两堵石墙将其堵死！
    这两堵石墙一封，原本汹涌得何晨拼尽法力都阻挡不动的湖水，当即被挡在了石墙后方。
    裹挟着何晨的残余湖水，继续向前带动了何晨些许距离，便当即散成了淌地的流水，再不复此前的威势。
    “哗啦哗啦~”
    “啪叽。”
    浑身乃至于眼耳口鼻之中都全是湖水的何晨，失去了湖水的裹挟之后，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仍然一脸惊恐与懵逼的他，第一时间便......
    “咳咳咳咳咳咳！”
    “哕~！”
    胃里肺里满是湖水的他，第一时间根本干不了别的事情，生理反应让他在脱离水的瞬间，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勐烈的咳嗽与反胃，让何晨不得不跪伏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但是，在此前那猝不及防下，涌进何晨肺中胃中的水，实在太多了，尤其是肺里，更是几乎填满。
    换作一般人，此刻甚至都早已溺水昏迷，而就算是何晨，也着实没有办法通过咳嗽来排出肺中的全部湖水。
    “咳咳，呃啊，不行不行！咳咳！”
    “休！”
    “呃~！”
    “哗啦哗啦~”
    刚刚说过没用的水法，此刻总算起了作用。
    在何晨的施法之下，他肺里的水，全都被法力操纵着脱离了身体。
    “呼~呼~！”
    肺中再无点滴湖水的何晨，用力地呼吸着通道里稍显浑浊的空气，舒畅的呼吸感，让差点淹死自己的他简直有焕若重生的感觉。
    但是，这在水洼里趴伏的何晨，这会儿已是浑身湿透涕泗横流的模样。
    与此前行于地下不占半点泥泞的白衣小仙人形象，那就差得太远了。
    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心思想这个就是了。
    “啊。”
    “这次，真的太危险了，真的是差点就死了啊。”
    “这湖水，怎么冲劲这么大呢？这不应该啊。”
    坐着缓气的何晨，望着石墙封堵的方向，仍然满是困惑与懵逼。
    这次的湖水，可谓是狠狠给了他一个教训，更是再次给了他一个疑问。
    明明湖水一直都相当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动不曾动，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水，却在他从下方开了洞之后，差点将他生生冲死。
    这完全出乎了何晨的预料，甚至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都打破了他对水的理解了。
    “唉，算了，现在先不想这个，先把水道通水吧。”
    何晨摇晃着尚且不算清楚的脑袋，然后，当即往头顶上方挖了起来。
    数息之后，星空的光芒便照在了何晨的身上。
    “消！”
    “哗哗哗哗哗哗！”
    水道通，水井成！

 第三百二十三章 修仙之人为什么这么少？

    通了水道的何晨，生生在湖边坐着看了一会儿月亮，才缓过来劲。
    谁能想到，成为小仙人之后，继差点被自己生的天雷噼死之后，他再一次的面临危局，竟然是挖坑通水差点把自己淹死呢？
    望着天上的姣姣明月，何晨若有所思。
    尽管一直以来，何晨都如盲人摸象一般琢磨修仙之事，算起来其实从来没有找到过具体的道路，只是摸索。
    但是，在这不断的摸索之中，在何晨自己的感知里，修仙似乎就是探究天地之理，钻研世间万物。
    至少他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提升，都是在对世界的某个方面有了更深的认识之后。
    尤其是法力的自发生成，更是在何晨对气的了解达到了某种层面之后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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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其他的修仙之人也如他一般，通过研究世间万物来成长，来一步步靠近真正无所不能逍遥世间的仙人。
    想想自己遇到过的一个个能弄死自己的遭遇，何晨似乎找到修仙之人的数量这般稀少的原因了：
    “明明踏上仙路也不难，但是仙人传说那么多，仙人却那么少，以至于我跑了那么多路都没遇到一个......”
    “难道是其他修仙者也跟我一样，把自己给弄死了？”
    “修仙的危险，竟然是容易自己弄死自己吗？！”
    嗯......总感觉不太对。
    总不能出现一个死一个啊，这个肯定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而且大概率应该是占比比较小的一个方面。
    只是容易研究着研究着弄死自己，绝对不至于出现，一州之地，找不到一个修仙之人的情况。
    修仙者乃是人中高杰，绝不可能全都把自己玩死。
    至于为什么他遇不到修仙之人，还是去了蜀州之后，找其他修仙者问问看吧。
    何晨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通了水井，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等做完飞天的时候再琢磨吧！
    于是，何晨便开始以法力控水将身上湿透的白衫变干，以泥石将刚才爬出来的地道填上，以及将湖岸全部造成了石板的阶梯。
    这一切就简单了。
    显然，这几件事情无论是哪一个，难度都不高，而且，也都不会有任何弄死自己的危险。
    弄好这些之后，何晨便又恢复到一身白衫如雪，满面俊朗似仙的模样。
    顺着他曾走过的那条回村山路而归，沿途的每一步，都让新的石板铺设。
    不知不觉间，更加深厚的掌握，让何晨铺设石板无声无息，恍若冰浮于水面。
    而更强更深的掌控，体现在石板上。
    “啪嗒啪嗒。”
    月下林间，散得绒薄的云雾遮掩，小仙人步过之处，乃是融于一体而又遍布痕迹的石面。
    太过光洁的石板，走过的人都知道，但凡有点水或者青苔，都滑熘得让人走不动道。
    何晨踏上之时，这浮现在地表的石板上，便自动浮现出了清晰的字迹与图桉。
    其中所讲述的，一方面是此湖泊与水井的情况，讲明此地地下水源缺少，故而水井之水来自于湖泊，是以不要虽有井水，但不要过度使用。
    而除了这些内容之外，何晨还特地在这石阶上留了一门外功功法，一门内功功法。
    两门功法，都是相对简单，容易入门的种类，何晨还将其中的很多内容进行了注解，从动作到经脉到窍穴，全都相当细致地刻画在了石阶之上。
    为了便于理解，何晨还以图画的形式，精确地展现了武功的修炼。
    当下这般，已经是何晨所能做到的，降低武功学习门槛的极限了。
    而通学过很多武功，也自己研发过很多武功的何晨，所做到的极限，也基本上已经接近江湖上高手们能够做到的极限。
    其上的武功自然不是何晨的绝学，也没有《觅道长生真功》，但是这些武功也抵得上江湖中二流门派的传派之学。
    若是学会了这上面的功夫，山村中人，在这周遭群山之间必然能保安全，必能安稳快乐地生活下去。
    当然，山村之人绝大概率还是学不会。
    毕竟这个村子里，以及周遭的村子里，连一个识字的人都找不出来。
    哪怕这些详细的讲述已经尽量降低了学习武功的难度，但是这些人当下除了能够看懂其中的图样之外，文字必然是一个都认不出来的。
    不过，识字这一步，就交给这些山村人自己解决去吧。
    这石板上的详尽功法，是识字之后认真学习，以成护身扬名之学，还是一字不识权当是防滑纹路，都随山村之人自行选择。
    反正，何晨也只是思及山村里那些热情好客的村民，动念之间顺带有了这个想法。
    这些武功有没有人能学会，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
    但是从用心程度来说，何晨这沿途走出的功法，甚至比他此前抄给跟班少年的功法还要更加用心。
    这用心就体现在......
    他给这石板上的武功都起名字了。
    外功，叫做《石板外功》。
    内功，叫做《石板内功》。
    配的武功，一个叫做《石板棍法》，一个叫做《石板刀法》。
    可谓相当好记。
    日后，若是在江湖上听见了这些名字，何晨肯定能够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传下去的。
    这算是吸取的传武功给跟班少年的教训了。
    一直不记人名的何晨，从来都是以小兄弟称呼对方，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跟班少年叫什么。
    而在不知道跟班少年叫什么的情况下，何晨还不清楚跟班少年将要创建的门派名字，而武功的名字也一个个全都没起。
    他的武功传下去是传下去了，但是日后，除非正撞上这个门派的传人，否则何晨大概是翻遍江湖找不到自家门派了。
    啧，何晨自己想着，也感觉确实离谱。
    只能说是没经验的锅，毕竟，谁能想到，创建门派，还得自己起名字呢？
    何晨行走江湖那么久，真名除了在杀妖庆典时外，从来都没漏过，但是却一点不妨碍他在江湖有名。
    看看，现在不就吸取经验，起名方便辨认了么？
    “行了，接下来顺便把周遭的勐兽清理一下，就继续朝着蜀州飞吧，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飞到了。”
    何晨望了望确实已经有水了的深井，随手将井边美化了一下，顺便造了个亭子遮盖。
    从自己居住的那间屋子里取回行李，他便当即起飞，瞄向了周遭的山林。
    一两刻钟之后，何晨一飞冲天，直入天云。
    此时，天仍夜深。
    最后看了一眼山村湖泊的何晨，信手抓一把白云凝水，洗干净飞剑上沾染的点滴鲜血。
    收回飞剑的何晨，找了找方向，当即疾驰而去。
    此去，蜀州！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很大的问题

    晴空八百丈，驾云天上行。
    一片晴空万里之中，头顶着一片白云的何晨，飞速朝着前方飞驰着。
    这般的姿态，与传说中仙人们驾云而行并不相符，但是，很舒服。
    正值正午时分，初秋的烈日也相当炎热。
    高天之上，若是没有任何东西遮挡，飞驰在正正天中的何晨，当真会被晒得难受。
    甚至这般被烈阳直照的时间太长，何晨的皮肤都会被晒得疼。
    但是，顶上一片绵绵白云，以云层遮挡了天空熊熊烈日来乘凉之后，感觉就会阴凉很多很多。
    不过。
    “哗啦啦~！”
    飞驰的何晨，骤然落在了一条大河上空，左手一招，便是长长的水流跃然而上。
    “彭！”
    随着一声巨响穿透，刚刚飞上天际的河水，骤然炸开，变成了一块大大的白云。
    这朵由何晨所造的白云，随着何晨意念的操纵，迅速融入到了何晨头顶的白云之中。
    感受着云层下的阴凉，何晨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进而嗖地一下，带着这大大的白云再次高飞。
    这，已经是何晨离开村庄之后的第十五天了。
    在这十五天的时间里，何晨几乎没有怎么落地过，除了偶尔的休息之外，他将所有的时间全部用在了飞行赶路上。
    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何晨甚至都没有落地再研究研究地下，就连水，都只是信手完成了造云之术，没去深入琢磨湖水开泻之力为何那般勐烈的道理。
    没办法，能够研究的东西太多了。
    若是当真停下来，花上相当长的时间研究地下，研究水力，研究此前发现的那些东西的话，时间上的花费都不用多说，关键......
    要是这些都研究出来了，那到时候再去找其他修仙之人交流的话，万一他又如入江湖时一般，在各方面都将其他修仙者碾压怎么办？
    就目前来讲，当下的何晨，都已经能够做到呼风唤雨掌控闪电雷霆，踏步生阶掌控万千气流。
    该说不说，仅仅现在这些，比起御剑乘风杀人万里的剑仙来说，其实已经更加高明更有仙气了。
    这要是再琢磨琢磨，弄出什么大河倒流，改天换地之类的本事出来......
    这还咋交流？
    到时候，人家剑仙摆出来，说自己会御剑飞行，会仗剑千里，会行侠除恶保一方平安。
    何晨把自己的种种法术，种种能力往外一摆，那还怎么平等交流？
    他又不是不会飞，御剑什么的，虽然何晨的方法可能不太正规，毕竟他飞剑也可以，飞刀也可以，就算是飞个板砖之类其实也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他显然也是能够做到的。
    如此一来，剑仙身上让人向往的能力，何晨其实已经基本覆盖了。
    除了做不到以剑视物，明见万里之外，何晨伪装成剑仙都问题不大。
    “希望剑仙能够比传说中厉害一些吧，以及，多少得打听一下仙人的事儿，不知道那些修成了神仙的人都生活在哪里？”
    何晨对着头上的白云虚抓一把，一大块的白云当即凝成了清水，主动送到了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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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的仙人，也就是长生不死、呼风唤雨吧。
    何晨自己感觉，除了长生不死这一条没怎么研究，从而没有什么进展之外，其他方面似乎与仙人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要是修仙就只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他似乎都快要成仙了都。
    尽管这天地之间的浩瀚值得研究，以及需要研究的东西相当之多，但这修仙，好像难度不是很高的样子？
    或者说，传说之中的仙人，似乎并不是很难达成。
    不过，传说中仙人的模样，就是真正仙人的模样吗？
    以及，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又在做什么？
    种种思绪，一想之下便勾连出了一大堆各样的想法。
    看着底下明显已经有了变化的山水，稍有了些许骄矜的何晨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繁杂的思绪：
    “不想了，现在说不定都在蜀州境内，赶紧找个城落下吧！”
    按照距离来算，从澄州出发，飞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他，当下何晨应该已经到了蜀州边缘。
    云天之下，大地上的山川水脉，已经由此前满是深山荒山，变成了有山有水。
    更高更陡的山峰，在水脉流淌之下深绿惹眼，明显与楚州西南的山脉有异。
    是时候去往城中了。
    -----------------
    “凉粉，豌豆儿凉粉~两文一碗，巴适得板！”
    “诶~又脆又香的鸡公粑勒！”
    “凉拌折耳根，清香又麻爽，又好下酒又好当菜咧！”
    ......
    落地交钱，入了城门，背着行李的何晨懵懵地看着眼前的各色小摊贩。
    然后，何晨的脸色，在这一声声的吆喝声中，先是懵逼惊异，进而骤然变得难看。
    完了。
    这边......
    这边人说的说话，怎么比楚州山民的话还听不懂？！
    之前在那个山村之中的时候，何晨已经只能连蒙带猜，就算双方都以非常慢的速度说话，交流起来仍然非常容易听错。
    也正是因此，此前他才会和村子里的人，聊那么点东西，却一直聊到了天黑人困。
    这在何晨那小小的阅历里，已经属于他以为的最难听懂的方言了。
    但是，那般的方言，他至少还能听懂少数几句。
    可现在，这么多句的吆喝，他生生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就算找到蜀州剑仙，何晨和对方只怕也是各说各话，互相之间啥都听不懂！
    呃，等等。
    这是蜀州的城吗？会不会其实这不是蜀州的方言？
    何晨的心中冒出了一丝期望。
    “打扰了，这位老丈，此处可是蜀州境内了？”
    何晨拦住一位路过的老者，冲其拱手温言相问。
    老者很有礼貌，听了何晨的问话之后，也当即同样闻言回应。
    “#￥%#￥*%@#？”
    “￥%%*%t^%^%。”
    “......”
    “打扰了。”
    何晨再次冲着老者拱拱手，当即转头离开。
    不找路人问了，听都听不懂本地的话，问了也听不懂。
    何晨甚至怀疑，对方说的那两句话，根本就是在问他在说什么！
    他，还是去绝对能听懂他话的地方问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 仙人踪迹

    半个时辰之后，何晨从车马行走出，此刻的他，正与一个朴实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一个城池之中，哪里能找到熟知各个地方方言的人？
    那必然是车马行。
    车马行的人才会有行走各城各州的需要，而通商各处的他们，自然会对各处的方言都能听会说。
    找到城里最大车马行的何晨，在拍出了银两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能听懂他话语的人。
    当然，不是清河话，而是邵息府城口音。
    邵息府打造的器具，在整个澄州都首屈一指，而在澄州之外的名气也相当不错了。
    这个城池的车马行，也有定期前往澄州邵息府采购器具。
    而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就是去过邵息府很多趟的老伙计。
    在何晨拍出了几两银子之后，车马行的商家相当爽快地将这个老伙计交给何晨了，并且表示，只要何晨在这达安府境内，这个老伙计随便他差遣。
    是的，何晨落下来的这个城池，乃是蜀州最靠近楚州的达安府城。
    “剑仙的传说，主要都是从峨眉府传出来的吗？”
    “诶，公子，在咱们蜀州，一般说的剑仙传说，都是在峨眉府那边，其他像遂元府，青城府那边也有不少传说。”
    “但是像咱这达安府，都挨着楚州边边了，剑仙哪里飞那么远飞过来哦。”
    老伙计用明显带着蜀州腔调的邵息话，为何晨讲解着剑仙的事宜。
    峨眉府、遂元府、青城府，都在蜀州中心，乃是蜀州盆地的正中所在。
    距离当前这个达安府城，就算以何晨的速度，也差不多还得飞个小几天的时间。
    不过，先不急了。
    “这个摊位上卖的是什么？”
    “公子，这个摊摊上卖的是凉粉儿。”
    “给我来一份用蜀州话怎么说？”
    “公子，这个应该说，嬢嬢，给我来一份儿凉粉儿。”
    “嬢嬢，给我来一份儿凉粉儿！”
    何晨吃着口中辣而鲜香的凉粉，一边嘶嘶地哈着气，一般大口大口吃得开怀。
    他已经打听过了，蜀州虽然各个地方的话语也有区别，但只要听懂一种，蜀州其他地方的方言也能够相互交流了。
    一路十多天，除了落下睡觉休息之外，何晨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了赶路上。
    现在既然已经落在城里，那就干脆一边吃点东西，一边学学方言咯~
    何晨不知道楚州的小吃是什么味道，但是这蜀州的小吃，味道确实明显不一样。
    麻辣鲜香的麻辣鲜香，酥嫩爽口的酥嫩爽口，落在达安府城的何晨，当真是吃了一个就想再吃一个，简直停不下来。
    凉粉不说，其他的诸如红糖粑粑、米花糖、小麻花之类，味道全都相当可口。
    不吃东西的时候，何晨确实可以餐风饮露，不沾烟火。
    但是在吃到了这些新奇好吃的小吃之后，何晨哪里还有当即飞天继续餐风饮露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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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脆就一边吃这些好吃的，一边学学当地方言，这多是一件美事儿！
    专心学习之中，何晨很快就学会了很多词。
    该说不说，蜀州的方言虽然变调与澄州差别极大，但是对照着听一听之后，其实还是能找到对应之处的。
    很多话，其实只是在正常读音上有了特定的变化，再加上了一个别样的调子，以及多上一些叠词而已。
    仅仅学了三条街，不到一两银子花费，何晨就明显能听懂不少词了。
    尽管，目前来说，主要还是嬢嬢、粑粑之类的，但是能够听懂部分话语的感觉，确实让何晨安心了不少。
    顺便，吃了个囫囵饱。
    当然，何晨也不是小气的人，吃的若是好吃，也会给身边借来的伙计买一点，跟在他身边的伙计也吃了个肚饱。
    而聊着说着吃着喝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明显变得好了很多。
    “公子是就喜欢剑仙么？”
    “也不是，我是在追寻仙人的踪迹，并不一定非要找剑仙。”
    “那公子之前在澄州跟楚州没寻仙人？澄州我不清楚，楚州的传说故事也都好多的。”
    “害，楚州我没在城里停留过，澄州的仙人传说我去过好多个了，全都是假的。”
    何晨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想着之前他兴致勃勃地沿着线路去寻仙，结果却每一个都是假的，而且还都是当场就能发现问题的那种。
    那种满怀期望，结果发现是个骗局的感觉，当真是踩几次就会有种被人当成傻子哄的滋味。
    “那公子要是想找仙人的话，也不用跑那么远，剑仙确实是在峨眉府那边，但是我们达安府里也有仙迹的。”
    老伙计如是冲着何晨讲道。
    听了这话，何晨当即轻笑着摆摆手，这般的当地小传闻，他没兴趣......
    “就在我们达安府庐江县的庐江之中，就有仙人住在里面，前两天才施云布雨过，听说再有两天，庐江县的袍哥会就会献祭求雨。”
    施云布雨？
    听了这话，何晨一愣，顺嘴问了一句：
    “施云布雨，施展过了？施过几次？”
    老伙计见何晨有兴趣，当即继续讲：
    “好像三次还是四次了，每次献祭求雨的当天，江中仙人就会降下雨水。”
    “不过好像是献祭的每次都不是很多，所以仙人每次下的雨也不太大，只能泽被一方的田地。”
    三四次，每次都在献祭之后的当天降雨？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真的？
    听到这里，何晨眉头一挑，当即提起了兴趣。
    三四次每次都当天下雨，而每次下雨覆盖的范围都不算太大，这听起来就很真实。
    施云布雨，覆盖一个县城容易，覆盖一整个县的难度就太大了。
    分多次下雨覆盖，也很合理。
    “庐江县距离府城近吗，确定两天之后那边就会再求雨？”
    “公子，不远，坐马车半天就能到，我们车马行都租了好多马车，供城里的主顾们去庐江县观礼呢！”
    “半天就能到？行，那你带路，今天就出发去寻江中仙人！”
    何晨神色振奋，想不到刚到蜀州，竟然就找到仙人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仙人的要求？

    庐江县本就不远，在何晨的催促之下，老伙计更是请到了他们车马行最好的马车。
    不惜银钱之下，午时出发的他们，赶到庐江县城的时候，不过将将炊烟鸟鸟。
    比起何晨自己飞行赶路来说，肯定是慢，但是这般的速度，已经相当不错。
    至于耗费掉的那五两银子，何晨权当是减轻负重了。
    反正，银钱对于现在的何晨来说，也本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点石成金什么的确实做不到。
    但寻得劫匪，洗劫劫匪，对于何晨来说，也就仅仅是耗费些许时间而已。
    只要周遭的劫匪们没有通通破产，对何晨来说，银钱与那野花野草也没甚区别，想要了去山间采摘即是。
    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何晨，凡俗珍贵之物，如金银，如房楼，对他来说，与天间浮云差别不大了。
    “要不怎么说少爷是行千里路的人，这果然还是少爷想得周到。”
    “现在这还有两天才求雨呢，客栈都没什么房间了，这要是等到求雨当天，这客栈还不得通通爆满！”
    “感谢少爷破费，还特地给我开了间客房。”
    客栈里，老伙计拿着客房的号牌，脸上积着满满的笑容冲何晨恭维。
    该说不说，这庐江县城的求雨仪式，当真热闹。
    明明都还有两天时日，庐江县城里都已经相当喧盛。
    城中货郎行人如梭似织不说，一家家客栈也都客源广进，何晨他俩找了三家客栈，才找到了这家客房有盈余的。
    两日之后，就算是在区区县城之中举行，那热闹的光景，只怕也不会逊色何晨当初那杀妖庆典。
    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等着小二上菜的何晨，习惯性地施放窃听之术。
    正所谓，工玉成其事，必先利其器。
    多了解些此处布雨的修仙者的情况，他到时候才好与之交流。
    而对于何晨来说，最好的打听消息的办法，毫无疑问便是从江湖时期在用的窃听之术了。
    法力运转间，周遭原本嘈杂含湖的声响，骤然变得清晰而分明，一道道话语，如同专门对何晨在讲。
    专心地听着这些闲谈碎语，何晨......
    脸上骤然露出满满的无奈之色！
    好家伙，周遭的话语确实听了满耳，无论是哪一方说的话，何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听不懂啊！
    尽管在马车上的时候，何晨也有学这蜀州的方言，但就算何晨学习能力惊人，区区两个时辰的学习，这江湖人闲聊的话语他仍然听不明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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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别的修仙者也会有这个困扰吗？
    正所谓十里不同音，飞驰天际一日千里的修仙者，彼此之间是怎么交流的？
    难道全靠文字？还是就硬学方言？这简直太不方便了！
    何晨摇摇头，先与这蜀州的修仙者交流交流看吧。
    要是真没有什么快捷的办法，等他有功夫了，一定琢磨琢磨，争取弄出个相应的术法出来。
    不然，想要周游天地的他，到时候只怕大量的时间都要浪费在学方言上，那就太烦闷憋屈了！
    至于现在......
    还是先靠这个车马行的老伙计吧。
    “老哥，劳烦你听听周围聊求雨之事的话语，转告我其中内容吧。”
    “啊？诶，好嘞好嘞，公子稍微等一下下。”
    坐在何晨身侧的老伙计，听了吩咐，一个激灵，当即直起身子侧着耳朵认真倾听。
    听了一会儿之后，老伙计便开始小小声地给何晨转述起了内容。
    老实本分的车马行老伙计，在打听消息上确实差点事儿，听到的内容七零八落，东一句西一句。
    但是，到底求雨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客栈当下吃饭的客官们，所聊的东西也全都围绕着求雨与仙人。
    尽管听得琐碎了点，但东拼西凑地，关于这降雨仙人的事迹也拼凑了出来。
    原来，这庐江里的降雨仙人，并非自古就在，而是在约摸月余前，才突然入了这庐江。
    据说，那一日仙人入江，江水翻涌之声犹如山崩。
    当地袍哥会，派人前往庐江中探寻情况，结果不知怎的，竟触怒了仙人，仙人翻涌庐江之下，袍哥会的船队当即折了两艘船只，船上的水手一下就死了整整六人。
    带头的袍哥，见着这般情况，连忙带众人冲着江中仙人跪拜，并将船上的菜肴献上，仙人见其知悔改，便当真饶了他们。
    袍哥一行人回去之后，次日便带了大量好酒好肉，入得庐江之中以慰仙人。
    江中仙人见袍哥等人知礼懂事，终于开了金口，说了些话语。
    具体怎么聊的，客栈聊天的这些人没人说起，但总之，在此之后，当地的袍哥会便与仙人达成了约定。
    袍哥会每五日于庐江献上仙人所需祭品，仙人便为他们在指定位置降下大雨，以解干旱。
    而此后也确实如此。
    袍哥会带上所有所需祭品，将之投入庐江之中，不过一刻钟，天上的白云便会在所需方向汇集。
    未久便能见到白云转乌，进而满天雷霆，震雷之声，恍若天崩，乃至高树耸石，顷刻之间，俱为雷霆所毁。
    再后，方是瓢泼大雨轰隆而下，久旱田地骤吞甘霖，好一片震撼的大暴雨。
    此前接连数次，尽皆如此，云有大小，雨有浅深，而施云布雨之程不曾有变。
    每五日一次求雨献祭，这般的狂雷骤雨也每五日一次，从未断绝。
    为此，何晨向老伙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周遭好些桌，确实都以不同的描述，讲述了这同样的过程，一个个细节，都有何晨造雨之术相似，绝不可能是瞎编的巧合。
    也就是说，这所谓的江中仙人，是真的能如何晨一般施云布雨！
    确定了这一点后，何晨脸上的笑容，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亲切灿烂。
    自从知道仙人之事后，他便一直孤身探索，如今，何晨终于能够遇到其他修仙者，而且还是能够如他一般呼风唤雨的修仙之人了！
    “这位江中仙人，所要求的祭品，都是何物？周遭的江湖客们可有提到？”
    何晨好奇地问向老伙计。
    既然这位江中仙人对祭品这般渴求，那他拜访的时候，干脆也带一份去，也算是个礼数。
    本地袍哥会，也就是相当于帮会门派，他们都能凑齐，而且不曾中断的东西，何晨这个小仙人筹备起来，也必不会多难。
    “诶，少爷，有说有说。”
    老伙计当即又歪起头认真听着，一边听，一边一句一句冲着何晨转述：
    “江中仙人所要的祭品，乃是，乳猪两头。”
    “羊羔两头。”
    “牛犊两头。”
    “然后，诶？然后......还要童男童女各一？！”

 第三百二十七章 童男童女凭仙缘

    “童男童女？！”
    原本思度着去哪儿买份祭品的何晨，听到这里，当即盯紧老伙计发声质问。
    以童男童女献祭，这哪怕在传说之中，都只有食人恶神与妖魔鬼怪才做的出，这所谓的江中仙人，降一场雨竟就要献祭一对童男童女，这分明是妖魔行径！
    何晨心中，原本那股得遇同道中人的欣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神色间更是当即眉毛倒竖，目光凌厉，分明是一副药杀人的模样。
    若是正常钻研天地奥妙的修仙者，何晨自然原因与之交流，但若是如妖怪一般的恶修，他何晨杀得妖怪，也同样杀得修仙者！
    不过一介普通人的老伙计，被何晨这满含杀意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加上听见仙人献祭竟然需要童男童女，额头上当即便有豆大的汗珠渗出。
    不过，刚刚张口想说什么的他，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又骤然一愣一喜。
    老伙计冲何晨使了个稍等的神色，一边仔细听着周遭的话语，一边慌忙地转述道：
    “啊，公子，不是不是，那童男童女不是杀了献祭给江中仙人，搞错了，是他们说错了。”
    “他们说，袍哥会的人说了的，江中仙人是要童男童女给他当童子打下手做杂役，不会将好好的孩子献祭了！”
    听到这里，说到这里，老伙计的脸色才算是舒缓了下来。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摇头笑着说道：
    “害，刚才那人，说祭品的时候，把送祭品的童男童女也说进去了，真的是太无稽了。”
    “公子你看，就是那桌说的，说错话的那个汉子正陪着不是呢。”
    何晨顺着老伙计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打着圈地冲着邻桌的人拱手致歉。
    显然刚才那番将何晨都吓住了的话，也惊骇得罪了周遭一圈的其他顾客。
    此刻都有其他江湖人持剑而起，冲着那个青年厉声喝骂着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话都说不清楚，好好的仙人，都差点被说成妖怪了。”
    老伙计看着那个被训斥喝骂的青年，摇头感叹。
    说完这句话，老伙计当即又转述起了关于江中仙人的其他传言。
    何晨听此，直接伸手打断：
    “老哥，你先不要说其他的，就转述关于童男童女的话就好。”
    两头乳猪，两头羊羔，两头牛犊，再加上一对童男童女，这样的祭品要求，那童男童女能是杂役童子？
    几岁的稚嫩童子，能够给仙人帮什么忙？
    以完全不需要仆役，甚至连曾唯一辅左日常生活的跟班，都散了出去的何晨的视角来看，他丝毫不认为童男童女能够帮到修仙者什么正经的忙。
    所谓的杂役等等话语，在何晨看来，必是本地袍哥会编造的谎言而已。
    而事实上，随着老伙计所转述的一句句关于童男童女的话语，何晨对那江中仙人不是好人的念头变得愈加确定。
    只是还不能确定，那江中仙人，到底是单纯的妖怪，还是走上邪道的修仙者。
    但，就在何晨听着内容，猜测事情的真实面貌时，周遭的人，却慢慢不再聊祭品的事情。
    何晨斟酌着要不要让老伙计去询问打探的时候，端着菜肴的店小二，却正好来了。
    “客官久等，菜上来了！”
    “让他把菜放下，我要找他打听点消息，知道的都说了，就给他五钱银子。”
    何晨让老伙计替他开口转述问话。
    借着有亲卷好奇童男童女之事的名义，何晨细致问了相当多的问题。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童男童女具体的要求，过往那几对被献祭了的童男童女家境情况，以及那些童男童女被献祭之后袍哥会的反应等等。
    何晨尽量将敏感的问题分开，与其他看似相关的问题掺杂问询，并且不时问问有没有人有缘成为江中仙人弟子等等问题，问完了大片问题之后，也并未引起小二的怀疑。
    等挥手让拿着银片笑得开心的小二离开，老伙计还在替何晨惋惜：
    “少爷，可惜了，这仙人选童子，竟然都是袍哥会的人根据缘法选择，不然你家侄子就能去当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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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问话时，给出的理由是自家有个侄子非常向往仙人，也据此细问了这被送去仙人身边的童男童女如何选择，以及此后什么时候能传回消息之类的话。
    “缘法，呵。”
    何晨的脸色明显冷下，他看看老伙计，开口说道：
    “若真是缘法，这庐江袍哥会的大哥等人，自家就有适龄孩子，会一个都没有缘分？乃至于，本地袍哥会那么多成员，整整四次寻童男童女，寻不到他们自己人身上？”
    “一入仙人门下，从此俗世断绝......这断绝的，哪里是俗世啊。”
    袍哥会给出的说法，乃是这所谓的童男童女，都是仙人凭缘法定下的，所以他们也不能选择。
    正是因此，四次求雨，四次献祭，送上的整整八个孩童，没有一个来自于门派高层，甚至连来自门派中低层家庭的都没有听说过。
    而除此之外，何晨还特地问了与袍哥会亲近的那些豪富之家，那些家庭之中，同样没有任何一家的孩子被送去当所谓仙人的童子。
    整个袍哥会中高层，外加亲近的那么多人家，没有一个与仙人有缘法能去当童子。
    庐江此外的豪富之家，亦或武林世家，也没有一家的孩子被送去给那江中仙人当童子。
    这，可是仙缘。
    当初何晨只不过对功法的掌握程度更深更快，天赋展现之后，门中的管事、长老等几乎第二天就找上他，把自家孩子送去陪他上下学。
    结果这庐江的袍哥会，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不要仙缘？
    再结合袍哥会没有公布，此前那些童男童女是从哪些家庭送出去的，以及所谓的一入仙门断绝过往，不再能对外给出任何联系......
    “不是善类啊。”
    何晨摇头感叹。
    此时饭菜已经上桌许久，他夹起一片被称为当地美食的香烤乳猪，放入嘴里咀嚼。
    只望，那些孩童是被拿去练邪功了吧，不然......
    “嘎吱，嘎吱。”

 第三百二十八章 江中不曾有仙人

    行人如梭，人声鼎沸。
    明明只是一大清早，但是此时的庐江县城却处处热闹一片。
    售卖吃食的摊摊被淹没在人群之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如同涌动的河水，在如河道一般的街道穿行往来。
    “公子，我们赶快过去吧，去晚了怕是占不到好的位置了！”
    客栈门口，老伙计冲着何晨呼喊招呼。
    吃过早饭，正在走出的何晨，难得的带齐了武器，背上背剑袖中飞剑全都齐全。
    而在他白衫之内，此前那头妖怪的皮所造的皮甲，也一应俱全地穿戴着，除了保护头颅的头盔为了隐蔽没有戴上之外，可谓一身防护全部做好。
    旁人都是面带笑容，一副要去凑热闹看稀奇的样子，但一身齐整面色肃穆的何晨，却如同要上战场一般。
    今日，已经是求雨献祭开始的日子。
    在此前的两天里，何晨带着老伙计，在整个城里打探了一遍。
    除了更加细致地了解了江中仙人相关的各种事宜之外，他还专程打听了此前童男童女来源的问题。
    前者收获满满，后者一无所获。
    被送去献祭的八个孩童，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完全没有丝毫的踪迹。
    找遍整个县城，也不曾找到任何与这些孩子相关的家庭。
    反倒是在寻摸之下，何晨两人找到了曾亲眼见过此前全部求雨献祭的人。
    逐渐复杂逐渐复杂的仪式不需多讲，基本就是普通的仪式而已。
    但，何晨几经确认，袍哥会第一次的献祭时，童男童女是与三牲一同丢下去，一同被江中涡旋吞入的。
    结合江中仙人的模样各方传言不同，几乎不曾有人见过那江中仙人的模样，甚至无人听见过江中仙人的话语声。
    何晨甚至怀疑，那所谓的江中仙人，说不定不是什么修仙者......
    -----------------
    今日的庐江，比起昨日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仅庐江县城这边的沿岸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就连庐江的对岸，也被大量的人群挤满。
    不过看热闹的人也就仅仅在这庐江两岸而已，庐江之上，空无一船，比起往日还要更加宁静。
    举行求雨献祭的当日，除了袍哥会带着祭品的船只之外，不允许任何船只在江上穿行。
    事涉仙人，无人触犯。
    何晨站在最靠近河水之处，默默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流。
    在他秘术运转之下，近处的江底都能隐约看清，但是在他所能看到的范围内，除了些许的游鱼之外，什么都不曾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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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袍哥会那张灯结彩、结锦挂绣的花船，也从码头处，朝着江中心驶去。
    雩祭，开始了。
    庐江虽名江，在广不在阔。
    并不过于宽广的庐江，让两人的围观之人，能够看见江中的花船。
    花船前方，几桉整齐，其上香炉等等一应俱全。
    一名身着法衣之人，摇着手上的铃铛，从船舱中走到几桉前，高声唱起了求雨祭词：
    “小人求雨，万民得济；仙人慈悲，赐雨湿地；生灵获救，雨住水干；风调雨顺......”
    何晨认得出来，这是民间常规的一种祭神求雨仪式，很多书上都有记载。
    此前的求雨献祭，除了上一次之外，其他时候都是袍哥会的人自行大喊着丢下祭品，眼下这所谓的仪式，想来也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虽然是装样子，但这仪式也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
    然后，三牲祭品，以及童男童女，便被带出了船舱。
    这次喊话的就是袍哥会的人了，几句何晨听不懂的喊话之后，袍哥会的人手，便抬着三牲，将之朝着滚滚江水投去。
    那落在江水中的乳猪羊羔牛犊，刚刚落入江中，江中便骤然有水龙卷生成，卷起那六个祭品，便吸入了江水之中。
    两岸围观的人等，见着这样一幕，尽皆为之惊叹。
    而等待许久的何晨，却当即调动体内全部法力，尽皆以他研究出的增强目力的秘法流转。
    “曾！”
    经脉微微刺痛之中，原本看不甚清的江水，在秘术加持之下，也变得清晰澄澈。
    祭品在水龙卷中挣扎的模样，在何晨的目光中清晰可见。
    他的视线沿着被吞下水的祭品不断寻觅，在那幽深的江水中，不断寻找那所谓江中仙人的身影。
    骤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翻涌之间，些微的光照，似乎映出了几分水蛇一般的花纹。
    呛水的乳猪等祭品，在水龙卷的牵引之下，分明与这黑影双向靠近。
    昏暗的深水之中，黑影骤然张大鱼嘴，一口将乳猪牛犊等全部吞入。
    而这一刻，何晨也终于看清了那水中巨物的长相！
    长相如蛇，而又鱼鳍鱼口，这，分明是一条不知道多大的黑鱼！
    “黑鱼？！”
    目视江水的何晨，思虑间不由惊呼出声！
    在他的仔细辨认之下，那江水之中的身影，竟分明是一头巨型的黑鱼！
    吞下三牲祭品的，是黑鱼，那所谓的江中仙人，到底是这头黑鱼，还是另有养鱼之人？
    何晨盯紧黑鱼，却并未立刻出手。
    就在此时，花船上，袍哥会的人不知道呼喊了些什么，唰的一下，便将两名约莫也就五六岁的孩童朝着江水抛下。
    而后，如此前一般的漩涡，骤然将两名孩童也席卷其中，同样将他们往江水中拖拽。
    而在漩涡的另外一头，分明还是那黑鱼的血盆大口！
    显然，无论是三牲还是童男童女，根本不是什么求仙之用，而根本就是在投喂江中那头黑鱼妖怪！
    见到这一幕，何晨的目光骤然一片杀意。
    万万没想到，他最坏的预期竟然成真，年方几岁的童男童女，竟全都成了喂妖怪的血食！
    “死！”
    “曾！”
    眼看那两个孩童在江水之中痛苦呛水，一步步被水流拖向黑鱼血口，何晨当即怒喝，怀中飞剑如赫赫明光般，直杀向江中黑鱼妖！
    毫不留手之下，这一发飞剑生生在水中破出一声爆响。
    瞬间浪翻浑浊的江水中，鲜红之色骤然涌现，刚才的飞剑，已分明伤了那吃人的黑鱼妖！

 第三百二十九章 黑鱼妖自报名号

    “轰！”
    此时此刻，江水被轰开的巨大声响方才散开。
    巴掌大的飞剑，重重杀入江水的响动，简直如巨石入江。
    过于迅勐的飞剑穿梭，除却何晨本人之外，甚至无一人看见飞剑刺过的痕迹。
    分辨不出缘故的声响，当即让两岸百姓纷纷惊异，但大多数人却都还以为这是那江中仙人弄出来的动静，甚至有人抬头望天，期望天雨将落。
    直到，血色翻涌，以及，仙人飞天！
    “休！”
    江中鱼血豁然翻涌之际，此前立于人群恍若常人的何晨，在一圈人不敢置信的神色中豁然飞起，直上庐江正空。
    何晨眼中，法力流转间，异彩绽放，他的目光冲着江水深深凝望，似在寻找什么。
    被飞剑分明射中的黑鱼妖，受伤之后便当即疯狂扭动向下沉去，不仅自身不见踪影，整个江面也都被翻腾的淤泥所染。
    何晨手上一挥，法力直入江中某处，随着出水之声，在浑江中呛水挣扎的孩童，哗地一声骤然出水。
    “哗啦啦～”
    孩童入水不久，何晨出手及时，落江呛水的孩子出水之后还在挣扎着，分明还是鲜活。
    何晨控制着那两个孩子朝他此前所在落下。
    落点周遭的百姓见此赶紧让开位置：
    “哎呀，这是刚才献给仙人的娃娃？！”
    “这是爪子了嘛，仙人咋把娃娃退回来了？”
    “哎呀，娃娃呛水咯，来人背起娃娃倒着跑两步！”
    “要不要再把这两个娃娃丢去江里，不然仪式不成不下雨的吧？！”
    救下孩子的何晨，本准备当即与那江中黑鱼妖厮杀，生生被最后那句气得整个一顿。
    他刚把孩子救上来，这狗东西还要再把娃娃丢下去求雨？
    喜欢丢人下水是吧？
    “休！”
    何晨索性朝着人群这边飞去，随手将两名呛水的孩童肺中江水抽出，随后目光一凝，刚才说要把孩童丢回水里的男人便凭空飞起。
    在周遭围观者惊异的目光中，这家伙被何晨头朝下轰地一下丢进了江水之中。
    众人惊呼之中，何晨已不再在意旁人，视线与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江水之中的黑鱼妖身上。
    法力全力运转，秘术全力操持之下，江水之中不能说秋毫必现，但何晨所视的深度，也远超常人所视。
    于是。
    “休！”
    何晨袖中飞剑驰骋，一声如此前一般的轰响之中，新的一柄飞剑骤然轰向水中若隐若现之处，鲜红的色彩，再次在水中荡漾。
    何晨的飞剑，在飞剑本身只有巴掌大小的情况下，飞剑飞行的速度全都到了肉眼难能看见踪迹的程度。
    就算是何晨自己，想要躲避这般的飞剑，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如今区区黑鱼妖？
    第二枚的飞剑，瞄准那庐江低下若隐若现的身影，一剑穿刺之间，鲜红的色彩再次如同水中绸带骤然呈现。
    何晨的飞剑，在法力驱驰之下，威力比起过往还要强上好多！
    湖中的黑鱼妖，确实在水底淤泥混淆之下不甚清楚，但是，在何晨的飞剑之下，除了被前后贯通，还能有何办法？
    何晨自己钻研而出的飞剑之术，虽然不知道比起这蜀州的剑仙如何，但至少在这近程之中，何晨完全不会担心自家飞剑不够迅勐。
    他那一瞬而刺的飞剑，或许会丢失，比如那第一记的飞剑，深入泥土之中后，便再找不到那炳飞剑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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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不顾飞剑死活的一剑，在威力上却绝对不会逊色于传说中的飞剑分毫！
    身处江水之中，或许已经对飞剑有所防备的黑鱼，在何晨这第二发飞剑之下，除了游走更换自身被穿透之处外，绝无半点躲闪之功。
    鲜红如同童男童女鲜血的鱼血，让本就弥漫着红色的江水，变得更加鲜红。
    而就在何晨准备乘胜追击之时，江水之中的黑鱼妖，竟然当真口吐人言！
    “仙人，别打，我乃青城别派看家鱼，看在青城别派的面上，且与我家长辈商榷！”
    “仙人，别打，我乃青城别派看家鱼，看在青城别派的面上，且与我家长辈商榷！”
    这话语尽管颇有蜀州方言的意味，但是相对来说，方言却并未太浓，以何晨仅仅学了两日蜀州方言的水平，都能听清其中内容。
    而两岸的其他百姓，本就都是蜀州人，对这话听得更加清楚。
    听了这从水底传出的话语，熙熙煊煊的讨论声，从两岸分明传来的各色声响，分明是在讨论商谈这青城别派，以及江中的是谁。
    但听着这江中黑鱼妖口吐的人言，何晨的目光，却明显的一冷。
    如果混沌如野兽，不知人，不识人，那吃肉尚且还情有可原，杀之即可。
    但这吃了至少八个童男童女的黑鱼妖，居然还自称所谓青城别派的看家鱼！
    修仙门派的看家鱼，就是这样看家？！
    这样，每隔几日，吞吃童男童女，以妖怪之身食人，这是看家鱼该做的事情？！
    若是这青城别派的看家鱼，就是这般轻易吞吃百姓孩童的妖孽，那何晨甚至想要找上这青城别派，看看这青城别派，是不是个率兽食人的凶恶妖派！
    “休！”
    何晨袖中的百宝袋中，剩下的那近十枚飞剑尽出，全出围绕在何晨周遭，随着何晨的心念所动，瞬间便分出飞剑杀向江中若隐若现的黑鱼妖！
    随着轰隆之声杀入水中的飞剑，再次在那所谓的看家鱼身上杀出一道分明的伤口。
    本逐渐变澹的血红，在这一记飞剑之下，立刻再次鲜红。
    黑鱼的体型确实很大，巴掌大的飞剑，相较于黑鱼来说，可能仅仅相当于一根稍粗的针，但是，数次从头穿刺到尾的杀伤之下，就算是体型巨大的妖怪，也不由痛苦挣扎！
    “吼！”
    在何晨如风驰电掣一般的飞剑之下，刚刚口吐人言的黑鱼妖，便再次被飞剑生生在身上穿出一道透骨的伤痕。
    黑鱼的惨叫声，分明穿透江水，传到了江面之上。
    “轰！”
    在何晨这接连不断足足三次的轰杀之下，黑鱼妖，终于以水柱反击！

 第三百三十章 万法杀妖！

    “休！”
    “好，好妖怪！”
    何晨倏忽间躲过黑鱼妖喷射的水柱，顷刻间瞄准江水中的那黑鱼身影，便是再次飞剑杀入！
    黑鱼对水的掌控，确实相当不俗，至少，何晨感觉自身做不到这边迅速而有型的水柱。
    但是到底水柱乃是接水而生，以江水为基，方能生出冲天水柱，这般的速度，对常人来说或许确实危险，但是对于何晨来说，他倏忽之间便能迅速躲开！
    而那黑鱼妖在施放法术的时候，也必须看见何晨方能施放，虽然黑鱼妖乃是鱼中妖怪，但说实在，在水中视线方面，就算是水生妖怪，比起秘法运转到极致的何晨也相差甚远。
    黑鱼妖盯着何晨施放水柱冲击，何晨能够躲开水柱，但是何晨倾尽全力施放的飞剑，连何晨自己都看不甚清，又哪里是黑鱼妖能够躲得过的？
    黑鱼妖一次次的水柱冲刷，每次以水柱冲刺何晨，都必然会便诶何晨的飞剑一剑穿刺身体两边。
    一轮轮的攻杀之间，何晨除了被逼得在江面上四处周折之外，全身上下连一点湿痕都没有。
    但躲在江中浑水之中那只所谓，青城别派的看家鱼妖，却在何晨的一次次飞剑穿刺之下鲜血四溢。
    巴掌大的飞剑，对体型硕大的黑鱼妖来说，与人被绣花针穿透也没差别不大。
    但是，生生被穿透的痛苦，已经何晨在数次穿杀失败后，所尝试的震荡穿杀之法，更是让江水中的食人黑鱼妖伤势更重。
    这般一次次的对杀之中，黑鱼妖的攻杀妖法对何晨完全没有任何伤害，偶尔差点打到何晨，也会被同样能够控制水法的何晨偏转水柱。
    江水中的黑鱼妖，却在何晨的一次次飞剑穿杀之下，明显失血甚大，疼痛的呼喊与求饶，更是不绝于耳。
    但是，何晨对这出吃人的妖怪，却不曾有丝毫留情，但凡见到江水中黑鱼妖的身影，都会当即以飞剑刺之。
    “吼！仙人饶命，若有纠葛，且等我青城别派长辈前来，必能有所决断！”
    江水中的黑鱼妖在伤重之中大声呼喊，声透庐江两岸。
    但是听了这番话语的何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手中飞剑四下飞舞之间，就连被他背在背后的长剑，都在这盛怒的意念操纵之下，生生出鞘，飞旋在周遭。
    无论此前这黑鱼妖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修仙之人所豢养的妖怪，只要吃过人，对何晨来说，它便没了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至于所谓的江城别派，就算其中修仙者甚众，能养出这样吃人的妖怪，何晨就敢与之正面厮杀。
    已经有了数种真切厮杀法术的何晨，尽管还没有遇着过除自己之外的修仙之人，但又能地刺轰杀，又能飞剑穿刺，还能天雷轰杀的他，就算是真正遇到修仙之人，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比对方差多少！
    是以，在听见江中黑鱼妖的呼喊之后，何晨当即狠厉喝道：
    “你既然吃人，便再无他路可走，今日就算是是你青城别派的长辈来了，你也必死无疑！”
    哪怕是狗，吃了人肉，都得被杀掉以防万一，妖怪若是吃了人，那哪怕是真正的仙人在前阻拦，何晨也必杀之！
    “休休休！”
    何晨手中所有的飞剑以及那柄大了数倍的长剑，全都在他的意念操纵之下，统统杀向了江水中的黑鱼妖。
    这一下，何晨生生将体内法力全部施放，所有的飞剑与长剑，全都朝着何晨汹涌而去。
    若是这些凶器全部杀到了黑鱼妖身上，就算是黑鱼妖不会当即死亡，也必然当即重伤！
    “哗啦啦啦！”
    在这般生死危亡时刻，江水中的黑鱼妖当即展现出了明显超过当初那头狐妖的水平，湖水中的波涛当即翻涌，遮挡了何晨所有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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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能够看见黑鱼妖的最后一刻，何晨分明见到那头黑鱼妖朝着水底拱去。
    看着架势，分明是正面打不过何晨，于是索性选择躲于九地之下。
    往下躲......
    何晨的目光骤然一凝。
    以为往下躲，他就没有办法了？！
    呵，此前钻地之中，何晨对土地的理解，已经变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对土的控制，更是比当初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这，呈现在地刺上，便是。
    “轰轰轰！”
    “轰隆！”
    刚刚恢复满的法力，在黑鱼朝着江底躲藏的一瞬间全部清空！
    数根长度甚至远超当初何晨防雷的地刺，瞬间从江底不可见处轰然冲上。
    被黑鱼妖完全搅浑的江水，让何晨无法看清地刺的效果。
    但是，黑鱼妖凄厉的惨叫声，却让何晨清楚地知道，他在视线之外施放的地刺，成功地将黑鱼妖钉在了江底之下！
    不过，飞剑杀不了黑鱼妖，地刺杀死黑鱼妖的概率同样不够大。
    何晨听着黑鱼妖惨痛但是却仍然中气十足的声响，当即一咬牙，心念直冲头顶天云。
    此时，庐江之上正是难得的阴天，天上弥漫的白云不知凡几。
    在对水更加熟稔的调控之下，天云迅速聚拢，原本清白的云彩，迅速在何晨头顶变成乌色，然后，闷响闪烁的雷电，便在那乌云之中轰然响起！
    “好！”
    见到天雷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迅速生成，已分明感受到江底黑鱼妖快要挣脱的何晨，当即惊喜出声！
    然后，在何晨的调控之下，黑鱼两边数丈之外的河水，全被生生分开，一直露出了底下江水淤泥。
    两岸的百姓，看到这个惊人的一幕，全都震撼得惊叫连连，惊声的呼喊更是不知多少。
    漂浮在庐江正上的何晨，对这些话语全都充耳不闻。
    在成功将黑鱼妖所在水域与周遭其他庐江分开之后，深切用力之下脸上血脉膨胀的何晨，当即一声大喊：
    “天雷来！”
    “轰隆！”
    在何晨旋转水汽控制之下，雷云与黑鱼妖水域之间，被生生连在了一起。
    接连的雷暴声轰隆不断，尽数轰在了黑鱼所在水域。
    一声恍忽间的惨叫后，黑鱼妖，再无声息！
    黑鱼妖，陨！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两相对比

    地刺插住，天雷勐轰！
    担心这江水遮挡，黑鱼妖所受雷击会有消减，何晨同时控制着好多条水绳勾连水云与江面。
    原本满腔义愤的何晨，招引天雷时，便全力将目之所及的天雷全部朝着江上聚拢，短短时间内凝生的雷云，雷光噼里啪啦亮成一片。
    这浩大的雷云，在被水绳与江面勾连后，原本无形物质的天雷，在不断的重复轰击下，生生被凝成了数条雷柱，雷霆之声，周而不停！
    “轰轰轰轰轰！”
    这般天雷之威，甚至连操持的何晨自身，都不由敬畏到情不自禁地低飞远离。
    而两岸原本看热闹的那些百姓，此刻一个个不是吓得跪地磕头，就是整个人瘫软在地。
    此前那艘袍哥会的花船，甲板上也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被何晨刻意分出的那一块江面，在雷柱的轰击下，水雾渺渺而起，几乎有沸腾之状。
    但何晨仍然没有停下。
    他确实杀过妖怪，但是，能够口吐人言的鱼妖，明显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如同野兽一般的狐妖要强出太多。
    在确定鱼妖身死之前，何晨......
    “嗯？！”
    盯紧江面的何晨，整个人骤然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江面。
    雷光闪耀的江面上，何晨竟生生闻到了......鱼汤的香味！
    这？！
    一脸懵逼的何晨，情不自禁停下了凝聚水绳，天雷将此前的水绳蒸发之后，便不再往江水中轰击。
    给自己套上避雷真空球之后，何晨再次飞上了被他生生隔绝开的那一小段庐江之上。
    然后，明显更加浓烈的鱼汤香味，冲天扑鼻，让飘在空中的何晨，有种自己飞在了鱼汤上空的感觉。
    鱼汤的香味都出来了，江水之中，那条吃人的黑鱼，不需要说死没死，它显然已经熟了。
    何晨看看天上的雷云，看看底下被自己隔绝出一小段，如同巨大方锅一般的江水。
    此刻天雷平息，江中没来得及逃出这方江水的鱼儿，纷纷冒着热气浮了上来，一个个看得出来的熟透了。
    好家伙，这，天雷，竟然还可以用来做菜？
    那，水底的黑鱼妖呢？
    “哗啦啦~”
    何晨意念操纵之下，这一方江水再次翻腾，在地刺所在方位，生生分开。
    然后，一条巨大的水煮黑鱼，便浮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偌大的地刺穿透了整个黑鱼妖的身躯，也让已经熟了的黑鱼妖，得以保持着完整的形态。
    “休！”
    何晨落在黑鱼妖的身上，别说，这黑鱼的鱼皮，竟然相当结实，明明已经被做熟了，但何晨落在其上，却仍然不曾受损。
    而且。
    “嗯，确实熟了，还很有嚼劲。”
    何晨切下一小块连皮鱼肉，送入口中咀嚼，尽管没有放任何调料，但是这条黑鱼妖的味道，竟也相当不错。
    好家伙，除妖，竟顺带成了做菜？
    何晨看看脚下香喷喷的黑鱼妖，看看两岸以及花船上仍然跪伏在地的人影，心中不禁生出荒谬之感。
    身下熟鱼，吃人凶妖。
    跪伏蝼蚁，手陷孩童。
    生与死，吃与被吃，两者的交错，简直荒谬。
    被何晨救下的童男童女在岸上正常待着，而没被何晨救下的童男童女却已经被鱼妖消化殆尽。
    而害死那些孩童的凶手，却正是当下在狂雷轰击下吓得瑟瑟发抖，跪伏在地不敢动弹的人。
    何晨看着翻腾花船上，将童男童女扔下江水的那几人，看着他们跪伏在地满脸惊惧的模样，情不自禁摇了摇头。
    这些人可恶确实可恶，但在妖怪的威胁之下，他们除了送人来被吃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妖怪张口，凶悍噬人，为求活命而送无辜之人入妖口的，稀少过吗？
    哪怕不是妖怪，抢劫勒索，采生折割，哪一样不是如此。
    终究，绝大多数人，在自己的生死，与别人的生死之间，都会选择让人替死。
    若是让人替死的同时，还能得些好处，正如此次的妖怪降雨，那只怕好多人当即便会趋之若鹜。
    乃至于......
    何晨秘术加持之下，看向人群中那被他救下的童男童女，两个四五岁的孩童，手脚上竟也分明粗糙，显然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以两个这般的孩童，外加些许三牲换取旱时降雨，只怕好些人就算知道这是妖怪在作祟，也会同意。
    “男孩十两银子，女孩五两银子，幼三牲六头，加起来的价钱也相差仿佛，甚至可能还不如那六头牲口值钱。”
    三十两银子，能换得约莫四分之一个县的大降雨。
    一县百万亩地，三十两银子的付出，能一次浇灌二三十万亩地，别说一对童男童女，哪怕再多一些只怕他们也不会拒绝。
    一面是与能说人言的妖怪争斗，除死之外只怕立不得寸功，白白浪费生命；
    一面是牺牲两个贫苦孩童的命，换大片农田不至干旱，来年产出更多口粮，得以养活更多的人。
    何晨这么算了算，仅就这几场雨来说，不好说是害死的人多，还是养活的人多。
    这般条件，别说这当地的袍哥会答应，只怕在绝大多数正好缺水的地方，当地门派都会答应。
    就算想除妖的，搞不好都会在灌既结束，不缺水了之后再偷偷联络愿意除妖的高手。
    “不愧是修仙门派的看家鱼，青城别派？日后，若是遇到，必打入门派，找他们问问他们自身的命作价几何！”
    何晨狠狠吃了一口黑鱼妖肉，摇着头下了决心。
    身为贫家出身的少年，他对这般牺牲贫苦人家孩子的事情，最为感同身受，也最为反感。
    毕竟算起来，若非练武修仙，何晨的身家，不会比被妖怪吃掉的童男童女好到哪里。
    那些孩童能被牺牲，曾经的他，也同样如此！
    想到这里，何晨看向那花船的目光，不由变得相当不善。
    不过，摸摸轻了不少的袖口，何晨到底还是将目光从花船那边转了回来。
    收拾当地袍哥会的事情不着急，反正他们也跑不掉，还是找找飞剑吧。
    找齐了飞剑，再说其他也不迟！
    于是，何晨当即意念催动，让地刺往上生长，生生将黑鱼妖升到了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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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将怀中的书册拿出丢在鱼身上，当即跳进了如鱼汤一般的江水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黑鱼妖之书

    好消息，鱼妖杀了；
    坏消息，飞剑丢了。
    好消息，没全丢；
    坏消息，飞出去六柄，就找回来两柄。
    “唉，以后还是得在视野能够看清的地方用飞剑，不然太容易丢了！”
    “不过，黑鱼我记得是有鱼刺的吧？它那鱼刺能不能当飞剑用？或者飞叉也行。”
    何晨挂念着丢失的四柄以狐妖牙齿打造的飞剑，脸上满满的都是懊悔的神色。
    没办法，之前能说人话，还能呼风唤雨的黑鱼妖躲在江水之中。
    何晨起飞的时候，其实都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旦打不过，就立刻飞窜的准备。
    反正掌握了真空球的何晨，哪怕黑鱼妖以天雷噼他，他都能逃得掉。
    谁能想到，飞剑对这种大体型的妖怪，杀伤效果一般，反倒是骤然窜出的地刺效果那么好呢？
    结合一下天雷，生生将杀妖搞成了炖鱼现场。
    “啪。”
    “诶，或者，我别御这些小剑了？反正以我现在的本事，正常的长剑，乃至于更大的大剑也完全可以飞得起来，威力更大不说，还更显眼不容易弄丢。”
    “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从地上长出石剑，直接用石剑御剑杀伤？”
    落在熟鱼身上的何晨，看着冒出鱼身的地刺，思考琢磨着。
    小飞剑用着确实还行，毕竟是妖怪身上材料制作。
    但是在不能自动收回，也不能自动找到的情况下，作战起来要么得做好飞剑丢失的准备，要么就得一边以飞剑厮杀一边还得留意飞剑的位置。
    相较而言，还不如直接用术法从地上生长出石剑，反正随手就能生出，就算是石剑丢了也不会心疼。
    “曾！”
    法力涌动间，被何晨盯着的地刺上顿时生出一条如长剑一般大小的石剑。
    何晨随手掰断连接处，挥舞着试了试，感觉确实还不错的样子。
    “轰！”
    石剑在他心念操持之下，轰然杀入江水之中！
    嗯，威力确实不错，那就......
    之后用这个石剑教训本地袍哥会吧！
    何晨瞥了一眼江上那艘花船，丢童男童女之事，还是得找他们说道说道，给他们来个教训。
    没有见到的他不会特地去找，但是出现在何晨身前的事情，他该管还是会管管。
    想着想着，何晨的目光骤然看到了摆在鱼身上的书册。
    这是何晨下水之前，为了防止纸张损坏，特地放在这里的。
    本来现在的何晨，应该收起书册，处理黑鱼妖身，但是看到这书册之后，何晨的心中却骤然一动。
    杀之前那头狐妖的时候，何晨的意识空间之中并未出现妖怪之书。
    那这次杀了这头黑鱼妖之后，意识空间之中，是否会出现黑鱼妖的妖怪之书？
    上一次的狐妖，到底比起人更像野兽，甚至可以说完全就只是有了特殊能力的野兽而已。
    杀野兽得不到书册，是以杀那狐妖得不到书册，何晨完全能够接受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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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次，这头黑鱼妖却明显不同，它不仅能说人话，甚至还会自报家门，以求何晨饶命。
    这样的智力，比起一般人来说，都不会差了。
    若是能否形成书册，是以智慧作为评判，那......
    “唰啦。”
    何晨当机立断，果断翻开了书册。
    熟稔进入意识空间第二层，何晨不由一愣。
    “啊，这么多了么？”
    这个空间，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过。
    已经踏入修仙之境的何晨，对这其中那些内功高手的武功之类，已经没有了学习的兴趣，一路赶路间，从不曾入内一看。
    很早以前只有一个书架的意识空间里，现在已经分明横竖摆上了整整三个书架。
    这些书架一个个全都摆着书籍，每本书的封面，都是一张张的面孔。
    每一本书，都意味着一个被何晨杀死的人。
    尽管最近一个月何晨几乎没有杀过人，但是此前从邵息府城出，前往清河县城的路上，何晨却是一路杀过去的。
    眼前这三个书架的书册，意味着的，便是被何晨杀死的人，数量已经足有数百人之多。
    若是这一路何晨不是飞过去，而是杀过去的话，那亲手死在何晨手上的人数，只怕都早已破千了。
    这些普通的书，何晨没有任何兴趣。
    他的视线盯在了一本特别的书上。
    三个书架正中，一本材质明显不同的书籍赫然在上，这本书生生独占了一排书架的位置，在意识空间中分外显眼。
    何晨走上前，一把将之从书架拿下。
    只见一个硕大的黑鱼头，正正印在封面之上！
    “真有！”
    何晨的脸上，当即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正为杀了妖怪除了妖身之外没有收获而遗憾呢，想不到这黑鱼妖竟然当真生成了书册！
    要知道，何晨意识空间中生成的书籍，都会分成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此人前半生的生平，而后半部分则是此人前半生最突出的能力。
    眼下这黑鱼妖生成了书籍，便意味着何晨将能直接通过后半部分的学习，当即获得黑鱼妖的能力！
    黑鱼妖自称乃是青城别派的看家鱼，掌握的本事必然不会差。
    而且，这本书籍前半部分可还有它一辈子的记载呢，但凡其中描述不太过简略，何晨都必然能在其中了解到其他修仙者的情况，甚至，还能弄清楚那青城别派的位置！
    到时候，如果自觉打得过，那就直接打上门去，好好教训教训青城别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命不可轻慢。
    而要是打不过，那何晨正好绕着点走，继续钻研修炼，等日后打得过了，就杀上青城别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等候已久的人命不可轻慢！
    嗯，甚至，还可以就用从黑鱼妖身上学到的本事，去教训那青城别派之人！
    “唰啦~”
    想到这里，高兴振奋的何晨，当即翻开了黑鱼妖之书的前半本，认真而入神地看起了其上内容。
    这头黑鱼妖从生到死，一生的经历，就这般在何晨的眼前细细展开！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小黑鱼与修仙境界

    整本书的前半部分，描述的便是黑鱼妖从幼时的小鱼，一路成长为此后那只妖怪的过程。
    该说不说，从一条普通的黑鱼，变成修仙门派的看家鱼妖，也着实精彩。
    第一段便是懵懂的黑鱼，在懵懵懂懂的游动间，跟丢了一同出生的小黑鱼，经一条地下暗河游了两天。
    然后......在饿得游不动之后，被河流冲刷到了一处洞穴之中。
    洞穴之中，有奇珍异果，正正成熟。
    懵懂的小黑鱼，在山洞中奇异的香味吸引下，利索地踩着其他鱼，爬上了洞穴的陆地上。
    它上岸了。
    毕竟黑鱼虽然是鱼，但却能够在陆地上暂时存活并且行走。
    在这只有水路连通的洞穴中，作为唯一一只能够短暂两栖的小黑鱼，成功爬上了洞穴的陆地，并且当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异香扑鼻的奇珍异果旁。
    饿了两天多的小黑鱼，在走到那个果子跟前之后，一口一口将整个果子全部吃掉，连同果核都吞到了肚子里面。
    吃完这个果子的小黑鱼，当即便精神清明了很多，整条鱼都变得更加聪慧强壮。
    跃回暗河的小黑鱼，当即奋力畅游，以期能游回到出生时的河道之中。
    然后......仗着突如其来蛮力，一个劲勐冲的小黑鱼，成功走错了路，而且沿着错误的道路一路狂游。
    凡是顺流而下的水脉，小黑鱼都会生生逆其而上，沿途除了吃喝之外，便是一路飞奔，以期能够回到那众多的小伙伴们身边。
    于是，在这不断地游动之中，小黑鱼便生生游到了高垂于青城山脉以南的青城别派之中，游到了这座山峰之巅。
    发现自家山顶涌泉中出现了黑鱼的青城别派修仙道童，当即就在兴奋与好奇中偷偷将小黑鱼当宠物养了起来。
    第一天，只有小道童自己知道。
    第二天，门派的小道童都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整个门派都知道了。
    于是，刚刚养了小黑鱼几天的道童，便被迫交出了心爱的小鱼儿，而一门心思往水流逆向而上的小黑鱼，也在门派众修仙者的面前，展露出了自身的特性。
    而在门派长辈的研究之下，也当真发现，这小黑鱼当真就是个性如此，就是喜欢往高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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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这样独特而神奇的性格，以及它明显不同于一般黑鱼的体质，这条小黑鱼，便留在了青城别派之中，成了青城别派小道童们平日里舒缓心情的小宠物。
    在小道童们的投喂之下，小黑鱼尽管没有自己捕食过，但却从来不缺吃的。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的小道童们一个个或是束上了道髻，或是被送下了山顶，新来的小道童也都学会了投喂小黑鱼的正确方式。
    而一直被投喂的小黑鱼，也在这不断的投喂之中，从原本小小一条的小黑鱼，变成了一条大大的黑鱼。
    随着黑鱼一起长大的，是黑鱼的智慧。
    长大的黑鱼，已经能够听懂道童们的话语，会在道童的指挥之下东游西逛，以及一次次表演黑鱼跃龙门。
    直到某一天，大黑鱼莫名之间感受到了天地之力的存在，并且微微调动了天地之力。
    至此，小黑鱼，正式变成了黑鱼妖。
    当道童们，将黑鱼师兄能控制水流的事情，传到了门派长辈的耳中后，黑鱼妖当真成了道童们的师兄。
    开始有人给它教授修炼的道理，教它些许能用在生活之中的法术。
    于是，黑鱼妖便不再每日只是陪道童们打闹，而是开始每日以自身的法力，为青城别派帮忙做事。
    本身黑鱼就能在陆地上跑动，成为妖怪之后的黑鱼妖，更是能够撑着几个小鱼鳍在整个青城别派的地上熘达。
    看见脏的地方，啪叽一声便一团清水喷出，将之清理干净。
    一天天的过去，黑鱼妖越长越大，会的法术也越来越多，从只能打扫打扫门派脏乱的地方，到不知不觉之中，便成了青城别派的看家鱼。
    不变的是，每天的黑鱼妖都仍然由门派中的小道童投喂食物，只是吃食从此前小道童留下的饭粒剩菜，变成了整头整头的净肉，诸如整鸡整鸭整鹅。
    随着黑鱼妖的体型一天天变大，每日的肉食也变得越来越多。
    乳猪、牛犊、羊羔，这三样，逐渐成了黑鱼妖的主食。
    表现好，就有牛犊吃，表现一般就吃乳猪，不听话或者弄坏东西了，就只能吃小羊羔。
    这个阶段的黑鱼妖，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多，青城别派修仙者们，也讲出了很多内容。
    诸如，五年修不成练气的小道童，将被以法术让其忘却修仙功法，并将其送回山下。
    参悟天地，以天地一味感悟，铸就道基的筑基修士，便能自行初入，以深入自身感悟。
    以及，众青城别派的修士们长吁短叹的，门派之中没人能够感悟圆满，结成金丹，让青城别派得以入主蜀州山脉，成就蜀山法派之名。
    练气、筑基、金丹，毫无疑问便是修仙者境界的划分。
    所以，修成金丹，一方感悟圆满之后，就能成仙吗？
    何晨看着这些词汇，皱眉思索。
    再看看其后段落中，黑鱼妖努力做好事儿，以求能够吃上一顿牛犊顶上五天饿的记述，他不由惋惜摇头：
    “这本性也确实不坏，怎么就行将踏错，走上了吃人之路？吃人能有什么好处？”
    看到此处，这黑鱼妖都完全是一片纯善之态。
    每日除了照顾门派之外，就是冲着门派修士撒娇要吃的，这般纯真烂漫的性子，仅看这文字描述，年仅十四的何晨，都想与这大黑鱼玩闹。
    但是，就是这般可爱温顺的大黑鱼，却在此前一月之间，至少吃掉了八个孩童。
    这样的对比，与此时书上记载的快乐黑鱼，简直判若两鱼。
    生长在那般友爱正常的修仙门派，有那些修士长辈照料，黑鱼妖不应该变成这样才对。
    那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唰啦。”
    何晨继续往后翻阅，然后......
    “嗯？朝廷调派修仙者？朝廷？！”

 第三百三十四章 缘由竟此？！

    朝廷竟然能够调派修仙者？！
    何晨翻看到这块内容时，整个人惊呆了。
    连州县都掌控不住，全部落入当地门派之手，甚至听说好些地方都有小股叛乱的朝廷，竟然能够调派修仙者？！
    若是如此，那朝廷为什么不调派点修仙者，将不听管辖的地方全部灭了？
    而且，都能调派修仙者了，那朝廷在整个天下还能有什么敌人？
    以及......
    “朝廷调派修仙者，是去干啥了？”
    何晨继续朝后翻阅，皱着眉头寻觅着答桉。
    黑鱼妖与青城别派修士的话语，在纸张上呈现着。
    无关的内容何晨直接跳过，专门寻找那些他想看到，想弄清楚的内容。
    “唰啦。”
    何晨翻阅的手指停下，目光仔细盯着纸上的文字：
    “光头？”
    按照青城别派的修士安慰黑鱼妖时所讲，朝廷调派他们这些修士前往，是为了对付自西方而来的光头修士。
    这帮光头修士，不尊理法，不敬天地，愚弄百姓，倒反天罡，乃是余昌道统之大敌，需要将之杀回西方，让那些光头修士永不得入余昌国。
    除此之外，余昌国皇家修真者们，为了调动修士们的积极性，皇家一脉感悟愿取出与诸派交流。
    且整个余昌国朝廷控制之下的奇珍异草，都将被朝廷调配给参与作战的修士，以及奖励作战有功的修士。
    从修士未尽的话语中听出，其后似乎还有其他数条内容，总之，青城别派出动了。
    本就只有五名修士的青城别派，足足派去了四名修士，只留下了一名筑基感悟乃是手中长剑的修士在青城别派留守。
    随着筑基修士的减少，青城别派招收道童的数量也与日俱减。
    等过了几年，朝廷的表示乘胜追击，需要将练气修士也调往前线之后，青城别派更是暂时停下了招收道童的事宜。
    当不再有新的道童到来，高高的山巅之上，没两年便变得安静到空旷。
    练气修士们来来去去，跟着练剑的长辈学习，听着筑基前辈的讲解，一个个也都尝试着感悟手中长剑。
    乃至于，尝试以三尺青锋，于人间行侠义。
    黑鱼妖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它只是在门派不再有小道童之后感到难过。
    但是，却仍然在继续履行着青城别派看家鱼的职责，照顾着一位位练气修士，同时，也被一位位练气修士投喂。
    这其中，朝廷第三次下达了调动人手的命令，只不过，朝廷调动的不再是修仙者，而是将朝廷各个州县的内功高手、真功高手、先天高手统统调走，派去抗击光头修士与发光修士！
    这般的命令之后，前往山下行侠仗义的练气修士变得更多了，黑鱼妖听说的，是朝廷的变动，让底层百姓的生活变得动荡不安，他们必须惩奸除恶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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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还有什么成立组织代官府管辖当地，什么以行侠仗义为先，什么袍哥会之类的事情，也在一众青城别派的练气修士中热闹过。
    黑鱼妖还在其中凑着热闹也一同提过建议，虽然他的建议没有一个被采纳，但感受着久违热闹的黑鱼妖仍然相当开心，以至于胃口都变得更好了。
    然后，便又是不知道多久过去，随着门派中，连练气修士都变得不多。
    而这时，除了吃饭玩耍，就是修炼的黑鱼妖，也终于在某一日自动突破到了筑基的层次，成为了与门派中那位筑基修士实力相当的妖怪。
    那位筑基修士，在为黑鱼妖讲解了很多门派前辈们的领悟之后，也在这青城山脉之中，第一次以云层撞击召唤出了天雷。
    为了让黑鱼妖更好地成长，也是不想让已经在青城别派当了一百多年看家鱼的黑鱼妖枯守这已经没几个人的青城别派，筑基修士便安排着黑鱼妖下了山。
    临行前，筑基修士给黑鱼妖讲述了很多很多的话语，其中，无论是防止自身被骗的内容，还是遇到各种突发情况如何解决的问题，都事无巨细地清楚讲明。
    之后，筑基修士告诉黑鱼妖，若是在外面遇到吃不上东西的情况，就去找周遭的袍哥会，这袍哥会乃是当年他们门派练气修士的追随者所创。
    缺吃却用，除了山下已经极难见到的奇珍异草之外，其他事情都可以吩咐袍哥会。
    以及在最后，他多次叮嘱黑鱼妖，只有蜀州才是他们青城别派所影响的地界，让其不要离开蜀州，只在蜀州内感悟天地即可。
    并且除非必要，不要与其他人产生交际。
    而若万一出现意外，与修真者产生了冲突，第一时间喊出青城别派看家鱼的身份，然后立刻躲到不会被攻击到的地方去，保证自身安全。
    黑鱼妖将这每一段的内容，都复述给筑基修士听了之后，筑基修士方才放黑鱼妖下山。
    看到这里时，何晨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妖怪......
    “呼~那都是它变坏之前的样子，我杀掉的，只是变成恶妖，杀人吃人的妖怪。”
    继续，看看，它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坏的。
    “唰啦。”
    天真烂漫的黑鱼妖，下了山后，便开始按照筑基修士的说法，试着感悟天地，领略更多与水相关的感受。
    但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自己捕食过的黑鱼妖，对于如何吃饭这个相当简单的问题，却一直想不到更加合适的办法。
    毕竟一直以来，黑鱼妖都是直接在门派的宠爱下喂食，此刻遇到困难，想的也还是自家门派的事情。
    于是，黑鱼妖，便循着袍哥会的旗号赶了过去。
    这一找，就找到了庐江府的袍哥会。
    黑鱼妖藏于水中，冲着一帮袍哥会的小弟，以袍哥会的切口，讲述了让本地袍哥会的大哥前来相会的话语。
    本地的袍哥会，果然乘船来到了庐江上。
    黑鱼妖说出了自己想要吃东西的请求，并且在了解此地情况之后，表示愿意为他们步雨化解干旱。
    然后......
    “嘎吱！”
    看到书中所记载的内容，何晨的牙齿骤然咬出了嘎嘣之声，紧盯书册的他，身体竟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只见那书中写道：
    【那袍哥会的老大在船上说道：既然水底下的是妖怪，只给它些许牲口如何能行？依我看，介时索性再带对童男童女，一并丢下去喂了那妖怪！】
    【翌日，袍哥会船只来，下乳猪、羊羔、牛犊各二，童男童女一对，黑鱼妖遵令不靠近人群，潜于水底，以水龙卷之术牵而吞吃。】
    【黑鱼妖于水中食之，虽不甚见，然味甚美，是以言半旬后，以同等口粮投喂于江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该死啊！

    黑鱼妖竟从来没有提出过吃人。
    之所以送孩童入妖口，竟只是袍哥会大哥觉得妖怪就爱吃童男童女，自作主张所送出的添头！
    看到这般的描述，何晨震怒得浑身颤抖，心中更是怒意与寒意不尽交替。
    为人命而愤怒，为人心而发寒。
    那可是一个个孩子的人命。
    从一开始到现在，被黑鱼妖吃掉的孩童，都足足有八个之多，若不是何晨救下了两人，此刻冤死在黑鱼妖口中的孩童，更将足有十人。
    而若不是何晨前来发现并阻止，这样拿童男童女送入妖口的行为，只怕还要持续不知道多久。
    毕竟，这可是无论袍哥会，还是其他围观之人都不曾有半点不忍之事。
    但凡不是何晨阻止，死在懵懂无知的黑鱼妖空中的孩童，必将成百，乃至上千。
    而这些孩童，却全都是无辜枉死，他们的生死，甚至只是为了让得到降雨的袍哥会老大心中更安稳一些！
    “妖怪都知道只吃牲畜啊……”
    强忍着怒气翻完剩下几页，何晨看到想要解释却没来得及就被自己杀死的黑鱼妖，心中怒愤心凉之余，又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惭愧。
    这件事中，尽管真要算来，吃人、害死孩童的，确实是黑鱼妖。
    但是它却也真真切切，从来不知道自己做了恶事，相反，从它的初心来看，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
    秉承着青城别派理念的它，外出历练饿了，想的也是帮一方地域降雨，以换一餐吃食。
    这般的行径，若非那袍哥会大哥茫无任性、自作主张，必是真切的仙人福泽，而不至于如今这般惨事！
    足足八位孩童，外加这头虽有百年，心却童真的黑鱼妖，整整九条生命全部化为了乌有。
    尤其是……真正下手杀死那头懵懂纯真黑鱼妖的，还是何晨。
    从来不为下杀手而后悔的何晨，此刻心中当真隐隐后悔了。
    平心而论，确定真有妖怪食人之后，何晨在不确定妖怪实力的情况下，当即选择速下杀手并没有错。
    交战之中，不为名号威慑不受言语所动，直到确定妖怪死亡之后才下去面见，这也相当正确。
    但在看了这头黑鱼妖，是怎样从一条懵懂的小黑鱼，在青城别派长成一条乖巧懂事的黑鱼妖之后，何晨在心中却着实为自己痛下杀手之事后悔。
    尽管那黑鱼妖是个妖怪，但是这般淳朴懂事的妖怪，这样的好妖怪，绝不该被人杀死。
    但是，偏偏就在一系列的参差之下，这头这般好的妖怪，却死在了何晨的手下，不仅被天打雷噼，甚至还被何晨吃了两口！
    “呼……”
    何晨呼出了一口愧疚的长气，然后，看都不看此书后附的法术一眼，当即便出了意识空间。
    “休！”
    合上书册的何晨，当即满脸森寒怒容地飞上了天空，凝望袍哥会的花船，飞剑当即出鞘！
    妖确实是他杀的，也确实是他杀错了，但，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乃是那将人命视为添头，心中恶念比妖怪还要更加恶毒的袍哥会大哥！
    本性纯良的黑鱼妖死了，这满心罪恶的袍哥会老大，也不必继续活着了！
    “轰！”
    轰鸣的气爆声中，飞在空中的何晨，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举办祭祀的花船上空。
    见到何晨满脸杀气，花船上好些人当即跪下大声求饶。
    而在人群中间，分明被众多袍哥会之人保护的中年人，同样跪在地上大声呼喊：
    “仙人冤枉啊，我们都是逼得不已被迫给妖怪送娃娃的呀，不然妖怪就要冲到城里边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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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求求你给我们机会弥补啊，之前死掉的娃娃我都知道他们家在哪里，仙人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好好补偿他们啊！”
    这些人，分明都以为何晨是杀了吃人的妖怪之后，余怒未消，特地来找他们这些帮凶下杀手。
    却不知道，何晨根本已经明白，他们这所谓的帮凶，实则才是这起惨桉真正的罪魁祸首！
    何晨盯着人群最中心，喊声最大的那个中年人，冷声喝问道：
    “你就是袍哥会的大哥？”
    那个中年人听了何晨的问话，当即直起腰，看向天空之中的仙人，脸上满是急迫地说道：
    “诶，仙人在上，小的就是袍哥会的大哥，有什么安排仙人你尽管吩咐，小的一定......”
    “好，是袍哥会的大哥就好！”
    何晨咬着牙打断了那袍哥会大哥的话，伸手冲着那人虚握，那袍哥会大哥脸上当即一片通红，吐出舌头拼命挣扎，整个人当即以脖子为基点地被何晨举了起来。
    看着袍哥会大哥毫无抵抗之力的痛苦模样，何晨心中的怒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重。
    就是这么一个懦弱胆小，无半点特殊之处的中年老男人，却以自己恶劣到丧心病狂的念头，害死了那么多个孩童，以及害得他亲手杀死了黑鱼妖。
    这么一个狗东西，杀死他都不足以弥补哪怕一个孩童的生命！
    那就......
    “曾！”
    何晨的法力，当即以特别的方式催动，狠狠作用在了被他高高提起的庐江县袍哥会大哥的身上。
    “休！”
    “啊！！！”
    一阵阵迅勐而凝实的空气，如刀一般，分明地冲刷在了那罪人的身上，从脚开始，血雾弥漫！
    这，乃是何晨平日里无意中琢磨出来的一个法术，以空气凝成刀，凭极高的速度以成杀伤。
    因为实际杀伤过于细碎而不够强，故而何晨尝试过两次之后，就不再使用。
    但此刻用来当成折磨之术，用来让这罪恶之人感受千刀万剐之苦，却正正合适！
    “饶命啊仙人！啊！饶命！”
    “都是妖怪让我干的啊！仙人大人，冤有头债有主啊！”
    “啊！！！！”
    听见这恶人竟然还在狡辩试图蒙骗自己，何晨动怒之中，风刃的强度与频率一下子又增强了好几倍！
    顿时，原本只是被千刀万剐的袍哥会大哥，此刻分明被何晨从脚开始挫骨扬灰，生生被砍得灰飞烟灭！
    但，这还不够。
    听着罪魁祸首的惨叫，何晨森然的目光，瞬息盯上了花船上的其他人等！

 第三百三十六章 转述天下（改）

    这次的事儿，绝对不是把这袍哥会大哥，活生生挫骨扬灰就能解决的。
    仅仅如此，甚至不足以让何晨解恨。
    所以，在袍哥会大哥疼痛中痛到失声之际，何晨挥手之间，又将花船上的人等，统统控着飞上了天空。
    这些人，都是为虎作伥的帮凶。
    何晨在黑鱼妖之书中，已经看过，在花船之上的人手，除了新加入的祭祀之人外，其他的几乎全都是此前与袍哥会大哥一同遇见黑鱼妖之人。
    而除此之外的少数几人，则是袍哥会中，走关系硬插进来的人员，在袍哥会里，上花船，已经成了一种特别的荣耀。
    既然争着抢着将孩童送去给妖怪当食物，那就也跟着袍哥会大哥一起被挫骨扬灰，浇灌在这庐江里为死去的孩童陪葬吧！
    “啊！！！”
    “呃啊！！！”
    “不！不啊啊啊啊！！！”
    ......
    一连串几乎达到人类极限惨叫声，瞬间飘荡在了这一片的天地之间。
    被何晨以无尽的风刃削散的血肉，生生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红色的血云。
    这血腥的浮云，缓缓落在庐江之中，又染红了一片的江水。
    远远看到这般恐怖的一幕，两岸原本围观求雨仪式的百姓们，惊惧的议论声交杂成了嗡嗡的声响。
    有与袍哥会相关的人士，以及胆小，亦或做过坏事的人，一个个壮着胆子，试图从此处偷偷熘走。
    他们一动，被接连发生的事情惊吓到的百姓，也从众地跟着一同走动，顷刻间，庐江两岸人潮涌动，分明朝着周遭的马匹马车而去。
    何晨被响动惊扰，看向两岸，眉头骤然一皱。
    这些人，他还有安排，今日之事他还准备通过这些宣扬出去，此刻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于是，他惩罚那些恶人的动作不停，视线看向两岸百姓，当即法力催动。
    “曾！”
    在人群的最外边，两道顷刻突显的石墙，骤然挡在了两岸百姓离开的路上。
    原本走着走着已经跑起来的家伙，见到这般仙迹阻拦，当即停下了脚步，原本纷纷朝外奔逃的百姓们，在这阻拦之下，全都暂且停了下来。
    见此，何晨又催动秘法，以法力增强空气之波动。
    顿时，雷霆钟鸣一般的声响，便从何晨口中传向了两岸百姓：
    “诸位莫要惊慌，我有要事宣告！”
    这话一出，两岸百姓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大涨。
    满脸发懵的百姓，交头接耳地问着周遭其他人，问他们......
    有没有听懂飞天的仙人在说什么。
    何晨以窃听秘法探听，大概听出了这个意思后，原本满是愤怒与严肃的心情都不由一滞。
    “呼~”
    本想直接开口言说的何晨，当即在人群中搜寻着此前跟着他的那个老伙计，然后，当即将其操纵着飞到了自己身边。
    “现在，我说，你以蜀州话重复，知道了吗？”
    “啊？！啊？啊！好好好，仙人你说！仙人你说！”
    “一月之前，黑鱼妖自青城别派外出感悟天地，因自幼时起便不曾捕食，借由派中小道童投喂，故而饥饿难耐，是以寻剑仙所立之袍哥会寻食......”
    “一个月之前，黑鱼子妖怪从青城别派里出来感悟天地，因为当娃娃的时候就不自己弄得吃，全都靠门派里道童娃娃喂饱饱......”
    何晨口述的话语，被身旁的车马行老伙计用蜀州的方言转述，进而被何晨以术法扩大传至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两岸原本被一系列变故吓得不止行止的百姓，听着这熟悉的家乡话讲述仙侠的故事，一个个慢慢都安静了下来，认认真真听着空中传来的讲话声。
    通阅了黑鱼妖之书的何晨，对黑鱼妖的故事相当清楚且熟悉，此刻讲出的话语自然情感充沛，引人入胜。
    黑鱼妖的身份、性格、过往，全都被何晨讲述了出来，其后，便是袍哥会大哥的罪恶之事。
    参照着黑鱼妖之术上的记载，何晨将黑鱼妖只要牲畜，结果袍哥会大哥却非要加上童男童女，将之强行丢给了从不曾杀人甚至不曾伤人的黑鱼妖。
    进而导致被传言吸引来的仙人，见到妖怪吞吃幼童，情急之下救下孩童并且当即杀向黑鱼妖，从而导致黑鱼妖身亡的事情，也被他细致讲述。
    不过，在讲到这一块的时候，何晨将自身的形象稍微改换了些许，比如，没有提到任何小仙人的字样，而且也没有对自己的来历给出任何的介绍。
    尽管真要说来，何晨救人杀妖，无愧于心，但是因为误会，杀了这般乖巧懂事如同孩童一般的黑鱼，何晨心中仍然难掩愧疚。
    尤其是……这得了机缘，一步步从小黑鱼，成长为这般能语人言大妖的过程，与他获得意识空间得以成长，何其相像。
    这鱼妖的故事，总让他有种物伤其类之感。
    所以，不知道如何面对青城别派修士的何晨，到底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身份藏起来。
    等何晨将整个故事讲完，两岸的百姓之中，为之叹惋愤怒的声响不曾停息。
    这般波折而让人难过的故事，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谁听了不为之心绪驳杂？
    “轰隆隆！”
    故事讲完之际，一排排的石碑，也豁然从地上升起。
    石碑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大大的字迹，其中所记述的内容，正是何晨此前所讲的那一切。
    语言的讲述之外，文字的铭刻也同样重要。
    若是没有文字将故事定在此处，那故事必然会在言语的传播中被更改变样，那样，就起不到何晨希望这个故事起到的作用了。
    ——通过百姓的传播，让这个故事得以传到青城别派下山的弟子耳中，从而将黑鱼妖被害的事情传到青城别派去。
    按理来说，误杀了黑鱼妖的何晨，应该主动带着黑鱼妖的尸体，外加那些在此事中为恶的那些人，上到青城别派的山顶，亲自将整个事情告知青城别派留守的那位筑基高手。
    但是，从来没有与修仙中人接触过的何晨，多少还是有点心怯。
    从黑鱼妖之书上来看，蜀山剑仙的事迹，都分明是青城别派中，那些钻研剑气一道的练气修士所为。
    而留守在青城别派的筑基修士，却是比所有“剑仙”都要更高一个级别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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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何晨主动上门道歉，结果筑基剑修见到陪着自己长大的鱼鱼被杀了，怒急之下要杀何晨怎么办？
    所以，在确定打得过对方，能让对方好好讲道理之前，还是不去青城别派了。
    顺便，也让这个故事传过去，让那青城别派之人，提前有些心理准备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何处去？（改）

    名号定下，石碑刻完。
    黑鱼妖的故事，何晨写到这里就算写完了，但是，后续的事情却还没结束。
    石碑虽然立下，可是还有一个事务没有处理。
    何晨的目光看向了庐江县城的方向。
    那里，是袍哥会的方向。
    写下来的整个故事中，唯一的恶人，便是袍哥会。
    作为故事中唯一的恶人，若还是掌管整个县城的门派组织，那只怕何晨走了之后，别说石碑，何晨把黑鱼妖埋下去，过段时间都会被挖出来怎么掉。
    所以，为了此事能够正常传播，不至于被人阻拦，还是让那庐江袍哥会……
    “散一散吧。”
    何晨寻了个地方，带着老伙计一同落下，落地之后，他随手将挡在众人身前的石墙降下。
    然后，便孤身一人，骤然飞向庐江县城。
    庐江县城之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袍哥会大哥等人，已经被何晨销成血粉，那些人掌管袍哥会那么久，其中必然还有很多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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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心腹若是不处理，肯定会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正常来说，最好的处理办法肯定是扶持于袍哥会大哥相冲突的另一方，让其主掌庐江的袍哥会。
    但是，何晨没时间，也不耐烦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所以，便直接让那袍哥会散一散吧。
    “曾！”
    戴着石质面具的何晨，径直杀入袍哥会，随手将一个个内功高手封在石棺之中，并当众以浩大声响，宣布了庐江袍哥会解散。
    之后，他飞到了周遭的五个县城之中，将三个管辖县城的门派招呼着前来分管这庐江县的地盘。
    为什么五个县城只找了三个门派过来？
    因为剩下两个县城，都在当地袍哥会的管辖之下。
    以石中仙的身份，将那三个门派的掌门一行人带到庐江之后，何晨给他们定下了要求。
    第一，庐江县交给他们，当地的袍哥会，人可以留，但是袍哥会的旗号不得留存，他们不配用这个剑仙留下的名号。
    第二，庐江边上的石碑，以及何晨即将为黑鱼妖立下的坟墓，将交给他们三家管理，如果石碑或者坟茔遭到了破坏，等他这个石中仙发现的时候，会将他们三家全部灭掉。
    第三，黑鱼妖的这个故事，必须传播，而且需要让人将这个故事传往蜀州的各个府城，尤其是朝着青城府传去。
    除此之外，何晨没有其他的要求。
    确定三家已经听明白了话，弄清楚了情况之后，何晨当即......
    当即飞上天空，在整个庐江县的上空，凝出了浩大如同天黑一般的巨大乌云。
    为了达到这般的效果，何晨不仅将周遭天空的白云尽皆聚拢，还从庐江之中抽取了相当多的江水，将其变为天云。
    浩荡的天雷声，响彻了整个庐江县。
    刺眼的雷霆，在何晨的牵引之下，分外鲜明地轰击在了袍哥会原本的地址里。
    袍哥会的总部，便是震慑这些门派的靶子。
    在何晨不息法力之下，整个庐江袍哥会的总部，生生被噼成了一片焦土，包括围墙在内，没有一处物什留下。
    豆大的天雨洗刷，洗刷不清焦土的墨黑。
    “我之三令，不得违背，若有触犯，形如此地。”
    “砰砰砰！”
    “砰砰砰！”
    ......
    响亮的磕头声中，何晨周遭再无一人站立，所有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哪怕头脸砸在泥水之中，都不敢有半点停滞。
    何晨见此，沉默无言，随手朝着焦土挥手，一片的石碑倏然而出。
    石碑上，刻着如庐江边上一样的字样。
    做完这些，何晨飘然飞往江边。
    那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处理。
    “唉。”
    看着黑鱼妖，何晨的深深叹了口气。
    此刻的它，仍然被地刺支在河流之上，死不瞑目不说，身上还有一小块被何晨吃了两口留下来的缺口。
    真的是......
    “还是那般厚葬吧。”
    何晨在江畔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努力将黑鱼妖装了进去。
    然后，他便努力地将这坑底大片大片的土地，都以大法力改造成了坚固的磐石。
    尽管已经给三个门派都下了保护黑鱼妖坟茔的要求，但知晓了黑鱼妖过往的何晨，仍然忍不住地想将黑鱼妖的坟墓弄得结实一点。
    否则，若是黑鱼妖被他埋了，结果过段时间被人挖出来吃了，那何晨就真的得......
    “曾！”
    厚厚的石块将深深的土地覆盖，坚硬的石层如水流一般覆盖在了黑鱼妖的身上，将之完全包裹。
    顺便，补全了被他吃过的那一小块鱼肉。
    之后，便是更多更厚的石块，将这整个坟茔封顶。
    至此，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每一处的石层都足有两丈之深。
    想必除了修仙之人外，相比没有任何人能钻进这般的石墓之中。
    而这个时候，何晨的脸色也已经发白。
    一天之内，又是突袭杀妖，又是凝聚整整一县之地的雷云，又是做这般浩大的石质工程，对法力的消耗着实太大。
    哪怕是精气神比起一般修仙者应该更强的何晨，此刻都明显有些晕晕乎乎。
    “呼，行了，就这样吧。”
    “接下来......”
    何晨说到这里，脸色有些迷茫。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蜀州的剑仙传说，已经通过黑鱼妖之书，确定就是青城别派弟子所致。
    杀了陪伴人家门派将近两百年的鱼鱼，何晨肯定不好找上门去与他们交流修行了。
    要交流，也是打得过对方之后，再与对方讲道理。
    可是，不去找青城别派的修仙者，他又该去什么地方？
    总不能因为杀了鱼妖，就不再与修仙前辈们接触啊。
    黑鱼妖之书上，所展现的那修仙世界的一角，都让何晨为之相当向往。
    与师兄弟交流问题，听前辈长辈教导学问，遵循境界一步步攀升，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何晨所希望得到的？
    若是当初，他不是进入了清河药派这般的江湖门派，而是直接进了修仙门派当小道童的话，只怕当下便是过着这般的日子了吧？
    所以......
    “我记得，黑鱼妖之书上，好像记载了一个可以随意进出交流的修仙门派来着，还说到过地址！”
    “好像叫......稷下学宫？”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有所思有所得

    尽管疲惫，但这个晚上，何晨到底还是往书中记载的稷下学宫方向，飞了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
    该说不说，也是离谱，刚刚进入蜀州数日的何晨，大概就已经朝着另外的地方飞去。
    直到天色昏暗黑夜星光璀璨，山河俱眠人间不见灯火，何晨方才落在了一处山顶。
    挥手间石屋顷刻成型，门窗开合，一如天成。
    自从掘地不止多少里挖井的那一次之后，何晨对土石的感悟增强了相当之多，在精细方面的控制，比起曾经已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了。
    “唉，这一趟，真的是啊。”
    放好行李躺在石床，枕着自己胳膊的何晨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房顶，长长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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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躺，路上的收获，比到了地方之后的收获还要更多。
    在路上的时候，何晨又是研究出呼风唤雨的法术，又是参悟地底幽深的隐秘，又是对气的领悟另有一番增强。
    但在到了蜀州之后，除了揭开了袍哥会罪行值得一提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无甚值得多讲的。
    庐江之中，确实除妖，但杀的却是与自己相彷，得到奇遇之后，踏上仙路的妖怪。
    这只心思纯真，一路向上向善的小黑鱼，仅仅因为当地袍哥会大哥自以为是的恶念，就被害得死在了他何晨的手中。
    若是何晨这个猎人的孩子，踏入修仙世界之后，也如这般，被随便一个本毫不相识，更没有半点瓜葛的人无意陷害，那是否也可能如这般被其他修仙高手杀死？
    “唉。”
    何晨并未多害怕，但却也不由重视。
    看来，以后做事得细致一点了，到时候进入了修仙之后，万万不能再像在江湖中时那样，在有人实力比自身强的情况下，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以及，也得钻研一些逃命法术、保命法术了。
    这样，就算出了什么问题，至少何晨也能逃脱，不至于如黑鱼妖一般当场毙命。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也得将黑鱼妖之书中，有用的内容给整理出来，弄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境界，弄清楚......
    “哈欠~”
    想着想着，何晨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今天，他释放的法术太多，用掉的法力也太多了，心神上的损耗，比起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得更多。
    此刻想了这么多繁杂的问题之后，许久不曾犯困的何晨，眼泪都要被哈欠打出来了。
    “唉，明天起来，在这儿留个石碑之后，就继续出发了。”
    “睡吧睡吧。”
    何晨最后说出两句话，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庐江县城里，他做的操作确实豪迈又解气，但到底是有后遗症的。
    这般爆裂的方式，必然会让相当一部分袍哥会大哥的人马怀恨在心。
    最开始的几天里，无论是担忧何晨回来，还是三个门派看管，石碑与石墓都不会有事儿。
    但若是袍哥会的高手，亦或者其他某个高手，被三个门派逼到了绝路，搞不好就会有人拼着一死，也要毁那庐江边上的石碑，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与三大门派同归于尽。
    毕竟何晨定下的三条号令，是传遍了全县城，所有人都听在耳中的。
    这也正是何晨到处竖立石碑的原因所在，只要他竖立的石碑多，那一次没有全部毁坏的情况下，至少故事可以继续传播。
    而若是这套方法，用在当初的燃鼎门上，那且不说已经融入燃鼎门的那些亲朋会是什么结果。
    只怕届时，被嘱托门派的哪个仇家，就偷偷派死士将何晨的亲朋杀了，以试图借刀何晨灭派了。
    而凡是存在时间够长的门派，又怎么可能没有仇敌？
    唉，怎样的办法，才能既安全，又解恨？
    靠......研究新的法术吗？
    -----------------
    当下的他，已经朝着稷下学宫的方向，飞行了整整数日，属于除了蜀州地界。
    出了蜀州，何晨也就不那么急着赶路，可以研究研究术法了。
    “诶，云雨竟然还有这般的特点？！原来降雨还和空中的灰尘有关？！”
    “青城别派研究出的降雨之术乃是水土之术，我研究出来的降雨之术乃是水气之术。”
    “所以，若是相合，那更好的降雨之术，竟然正好需要用到我已有所掌握的气、水、土这三种感悟？！”
    ......
    意识空间之中，何晨翻看学习着黑鱼妖之书后半册的内容，口中不时惊叹出声。
    黑鱼妖此生最强的本领，正是降雨之术。
    应该说，不愧是存世不知道几百年的门派，青城别派所传承的这门施云布雨之术，尽管只是相对普通的传承，但是其中的奥妙与细节，也当真远超何晨想象。
    很多何晨没有注意，甚至完全没有感知到的东西，都被青城别派水脉的前辈研究了出来，并且相当好地用到了降雨之中。
    仅就降雨这一块来说，何晨自己发现的东西，尽管也有青城别派没发现的学问，但是除了对气的掌握外，其他的相当之少。
    不过，在对雷电的掌控，尤其是抵挡天雷方面，何晨倒是有着明显的优势就是了。
    “唰！”
    看完，也理解透了内容的何晨，当即从意识空间中出来，冲着天空便施展了新学到的内容。
    只见薄薄的灰雾上天之际，雷声不响便有朦胧细雨当真落下。
    一小捧的灰尘上天，深入云间，竟让原本孤悬天际的白云，刹那撒起了小雨。
    尘灰、天云，两者一个洒落地面，一个飘荡天间，本不该有任何联系。
    但是，两者相结合之际，竟然当即便挥洒出了清澈的云雨。
    这其中的变化交错，当真让人为之沉迷。
    不过，这样的方式，下雨的量确实少了不少。
    白云并未散尽，朦胧的细雨便悄然停下。
    但从法力的消耗上来讲，这样的方式，确实比何晨此前的做法要省力很多。
    那，如果将两种降雨法术结合起来。
    “卡察！”
    “滴答滴答滴答！”
    “轰隆隆！”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清秋时节，一场暴雨，骤然在何晨面前倾盆而下，而何晨体内的法力，不过耗费些许。
    “休！”
    在这雷暴雨中，何晨带着一块巨石飞掠而过，真空球中的他完好无损，而紧跟身后的巨石，刹那被十数道闪电击中！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是，修士！

    仅仅数个呼吸的功夫，专挑雷雨云中雷光璀璨处飞行的何晨，便飞出了雷雨云的范围。
    此时回头，此前从地上捡到的光滑大石头，已经在雷电的轰击之下，全身黢黑，其中被天雷打得碎裂之处，更是随处可见。
    这还算是正好噼中石头的天雷威力不够大，若是威力再大一些，哪怕是这般的顽石，也能生生噼碎！
    “嗯，不错。”
    何晨点着头，露出了笑容。
    既然青城别派没有应对天雷的法术，那若是有打不过的修士追杀，何晨完全可以往雷雨之中一飞，当即逃窜。
    这样，何晨与敌人的安全距离，自然也就拉开了。
    甚至可以说，雷云之下，就是何晨的安全空间，在雷云之下，何晨都能肆意躲避！
    “说起来，也多亏了感悟到气的修士少，以至于此前整个青城别派之中，都没有一人以气感悟而成筑基，否则真空避雷之法，定会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何晨的脸上多少有些小小的骄傲之色。
    算起来，若是对应没有错的话，何晨如今也是筑基的境界，而他得以筑基，便是基于对气的领悟。
    凭借着气，何晨方能在这雷云之下放肆穿梭，而哪怕是以水筑基的修士，都做不到这一点。
    仅凭这一手，何晨就能在云层多的地方，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了。
    所以......
    何晨看了看前方的天空，看了看身后的雷云，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若非着急赶路，都一定在头顶带上一大片的云。
    这样，或许平常的时候，消耗的法力会更多，也会更累一些，但真要是出了什么危急情况，那他瞬息之间，便能呼唤漫天雷爆，这样才足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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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头顶随时带着一大片的云彩，也正好免了赶路途中的日晒了。
    “嗯，那就带上满天白云，一同赶路好了，反正，此地距离稷下学宫应该也没有多远。”
    稷下学宫，本就在楚州与魏州交界之处。
    已经来到楚州境内的何晨，只要继续朝着前方飞行，穿过大半个楚州，自然就能抵达稷下学宫所在。
    按照距离来看，以如今何晨不知为何，飞行速度愈发快速的情况来看，最多再有个三五天的功夫，他就能赶到稷下学宫附近。
    何晨就算带上头顶一片大大的白云，五天的时间也能抵达了。
    到那个时候，他就能真真正正地与修仙之人交流修仙之法。
    黑鱼妖之书上，青城别派的前辈们，对稷下学宫的评价相当之高，都说那是可以自由来往，通学大家，有真正金丹大修指点迷津的所在。
    有出了师门的修仙之人，亦或意外得了古人传承的修士，在得知了稷下学宫之后，都会云集于稷下学宫之中，相互交流相互研究，将稷下学宫的思想传得广阔。
    乃至于在余昌国之外，都曾有不少修士专程前来稷下学宫学习交流。
    这在地处边陲的余昌国来说，当真是相当难得的情况。
    以至......曾经都有青城别派的修士，选择入了稷下学宫中担当教习之位。
    不过，好在进入稷下学宫的那个修士，在黑鱼妖到达清城别派之前就已经入了稷下学宫，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唉，不知道稷下学宫当下的情况又是如何了。”
    何晨想着想着，又不由心中担忧。
    关于稷下学宫的话语，都是在余昌国交战之前。
    按理来说，这样的学宫，有不止一个金丹大修的稷下学宫，影响力囊括到周遭很多国家的稷下学宫，应该是不会被余昌国的朝廷影响。
    但是，何晨此前也都不以为余昌国的朝廷能够影响任何一个修仙门派呢，结果那般厉害的青城别派，竟然轻易就被余昌国朝廷给调派了。
    这样的情况下，何晨还真有点担心自己过去之后，那边已经人去楼空只余落叶落灰的残破建筑。
    “应该不至于，青城别派都留了一个修士留守呢，稷下学宫那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没有修士。”
    看看头上的大片白云，皱着眉头的何晨，当即带着头顶大大的白云朝前飞去。
    -----------------
    “前方道友，前方道友！”
    “若无急事，暂且停停，前方乃是稷下学宫所在！”
    “若非前来稷下学宫，请绕过此府之地，以免遭我学宫阵法反击！”
    响亮清楚的呼喊声，骤然出现在了何晨的耳中。
    带着云，仍在思索着新法术的何晨，正全速飞着呢，突然听到清晰的话语，整个人被吓得一懵。
    “嗯？！”
    其他修士？！
    这是其他修士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何晨，当即听话减速慢行，但脑袋却转得跟个陀螺一样，精光闪闪的目光在整个天空之中四处扫视，试图找到刚才说话的那个修士。
    这可是活的修士，这可是何晨从出生到现在，见到的第一个活生生会说话的修士！
    在可能见到其他修士的情况下，原本何晨积淀起来的小仙人气派，现在完全消失无踪，只剩下少年的好奇与兴奋。
    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出现在耳边的声响，再次出现：
    “前方道友，你可是前来寻稷下学宫交流学习？”
    “若是如此，可点头示意！”
    这次何晨仔细听着耳边的声响，试图听声辨位，但这般的做法却听不清楚，不过......
    何晨一边点着头，一边以自身法力对气的感知，感受着周遭的空气。
    结果，轻微的空气震荡，当真被他感知，循着方向看去，那边乃是一朵白云？
    “休！”
    在何晨目光注视的方向，一名道长模样的男人缓步从云中走出。
    何晨也顶着皑皑白云，同步走向那人。
    道长停下，何晨也当即停下。
    那位道长冲着何晨拱手，对他礼貌问道：
    “这位道友，你可是前来稷下学宫交流游学？”
    “嗯！是，我是专门来稷下学宫交流的！”
    何晨一边大声开口，一边继续点头盯着道长，好奇而兴奋地打量着这个他第一次见到的修仙之人。
    道长脾气明显很好，对何晨的目光毫不在意，温和讲道：
    “那道友请随我来，我这边带道友入学宫去。”

 第三百四十章 稷下学宫

    确定了何晨的来意之后，那个稷下学宫的道长，便引着何晨往下方降下。
    期间，道长还施放了一个遮掩身形的术法。
    当然，施展之前，道长特地向何晨解释了这个法术的用意与作用。
    稷下学宫所坐落之处，虽然地处深山之中，周遭都是十万大山，但到底山深阻不住人烟，在稷下学宫附近的山川之间，也有一些村庄，而且远处也有县城一类。
    为了避免总有人飞上飞下，吸引得太多人前来寻仙，惊扰潜修钻研的修士们，稷下学宫之人飞起落下之际，都会施展这和光之术，将自身身形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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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何晨没见过这个术法，道长还专门在一旁施展，给何晨看了这和光之术的效果。
    别说，确实相当有效，施展之后，何晨一点看不到术法之后的道长，只能看见法术所呈的一片白云之色。
    何晨能够感知得到，这个法术完全就是以水施展，覆盖在何晨面前的确确实实就是一层特别的水幕。
    但就是那般轻薄的一层水层，竟然能够将其后的东西全部遮掩，让人远看近观全都观之如真切云彩，仅仅这一手，便着实让何晨为之震撼。
    在何晨以往的认知之中，水都只与水流或天云有关，湖底水那般厉害的冲击力都是他从未想过的，如今这仅仅水幕，就能影响视线，更是让何晨理解都无从理解。
    看见这样一幕，何晨看向道长的目光不由更加钦羡。
    果然，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当真是有大法力大能为的，随手施展的术法就能这般神奇玄奥，其他内容必然更加神奇！
    “道友，前方山峰便是我稷下学宫招待客人之处，请与我一同在门前落下，我领道友入内。”
    在何晨感叹思索之间，道长已经带着何晨朝着地面落下，原本遮掩身形的术法，也已然撤之。
    何晨闻言，当即点头准备落下，但往下看去，他却惊讶地发现，地上山峰什么都没有，恍若周遭普通野山一般。
    这是......
    “这位仙长，这山峰之上，也施展了和光之术么？”
    何晨一边跟随着道长缓缓朝着山峰落下，一边好奇地冲着道长问道。
    “道友好眼力，不过布置在这迎客峰上的，并非和光之术，而是与和光之术同源而出的同尘阵法。”
    “这和光之术与同尘阵法，皆为稷下学宫水脉之师天光修士所创，不过三十年前天光修士前往深海钻研，当下并不在稷下学宫之中了。”
    道长讲解之间，也带着何晨不断往下降落，穿过一层薄薄水汽之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只见原本荒野山顶的景象，在两人穿过那层水汽之后，骤然改换。
    脚下的山巅之上，瞬间变成了一片红墙高瓦的宏伟建筑，连成一片的屋舍之间，青翠神妙的植株四下散布，当真一眼看去，便是仙人格调。
    而在这一片的屋舍之间，还分明有身着青色服侍的人影在其中穿梭，间或有人抬头，看见正在朝下降落的何晨两人，也只是点头示意，仍然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再加上矮矮的雾云在山腰飘荡，偶尔有人施展着不知名的法术，间或偶有异禽翱翔，仙鹤振飞。
    这般的场面，当真跟何晨曾想象中的仙境一般！
    震撼的何晨，当即带些惊羡地冲道长问道：
    “哇，这里就是稷下学宫吗？好有仙气啊！”
    在这般的环境之中钻研交流，心情舒畅之下，神清气爽，绝对修仙的效率都要提高不少。
    何晨的目光在这些景致上不断扫视琢磨，已经在想着日后在他处闭关钻研时，也在那边复刻出这般景象了。
    却不想他身旁的道长却礼貌地回答道：
    “道友，此处只是我稷下学宫迎接新客之招客峰，周遭近百座山峰，皆为我学宫，各有用途，日后道友可以前往交流。”
    稷下学宫，横跨百座山峰？！
    何晨的目光不由看向周遭。
    此处的山峰，并非矮小丘陵，一座座就算是稍矮的山，放在何晨故乡也是大山了。
    而山峰与山峰之间，也基本不曾相连，换成普通人，从一处山脚走向相邻的另一处山脚，只怕都要小半天的功夫。
    这般之下，不必百座，仅仅三五座相邻的山峰所围，都比清河县城还大。
    如此对比，一整个稷下学宫的大小......
    何晨左右张望，看着周遭的各大山峰，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学宫的大小到底是何等广阔，只是情不自禁地感叹：
    “嘶！稷下学宫竟然这么大？”
    “是啊，毕竟修仙乃是师法天地，钻研交流之间，必然得有地方施展，一个个不同感悟的衍生，学宫也就慢慢变得这般大了。”
    “当初数位先辈开创稷下学宫时，最开始实际上也就用了五座山峰而已。”
    道长的话语中，带着不惹人厌的温润骄傲。
    已经落在这招客峰，这名在天上遮拦何晨的道长，在将何晨送到一处院落，稍事交代之后，便以继续巡防天际为由，与何晨告辞。
    然后，接待何晨的，就变成了这招客峰上的另一位道长。
    这位道长与此前的道长自然不同，但却是一样的温润，且比上一位道长还要更加健谈。
    尤其是在了解到，何晨乃是完全自修成才，到今天方才第一次见到其他修士之后，语气上更是明显更亲近热络了几分。
    简单记录了来历、修为、属性之后，这位道长便领着何晨游览起了这招客峰，并且为他答疑解惑，讲解着修仙世界的常识。
    何晨也是自此，方才真正知道了修仙的境界到底是如何的。
    当下正统的修炼体系中，修士的境界从下到上，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
    其中，修成炼气，便能感受到天地之力，从而正式踏上修仙之路；
    而功成筑基，便需要感悟天地，以一意象成就道基，从而修成法力，真正有所能为；
    而得就金丹，则需对筑基意象感悟圆满，如此方能构就金丹。
    至于元婴，则是在圆满之上了。
    何晨当前，便是以武入道，跳过炼气而成就筑基之境。
    尽管何晨由于一切皆是自悟，而且踏入筑基还只有数月，故而在道法的全面上，比普遍的筑基修士差了很多。
    但这般境界，已经是确确实实的天下之大，皆可游历的程度，放在修仙门派里，亦是相当中坚。
    事实上，前来稷下学宫交流的，也基本都是这个境界的修士。
    乃至于，此前余昌国朝廷，一开始调派的各派高手，也都是这个层次。
    “道长，我听闻，朝廷此前在调动修士前去征战？”
    “朝廷，到底什么样的，若真这般有力，为何我在凡人时都不曾感觉朝廷有多强大？”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朝廷往事

    何晨对于朝廷，其实在知道其影响力之后，一直有些介怀。
    他爹在他小的时候，冲着他以及他娘感叹过很多次，说着对朝廷还在，完全压盖所谓武林门派时的日子。
    具体说的是什么何晨已经不太记得，但他记得的就是，朝廷还没暗弱的时候，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当下好很多，更没有现在那么乱。
    按照律法，死一个普通人，都会调动整个朝廷的力量，乃至于如何晨父亲当初那样失踪于山林，也可以报官，让朝廷派出大量人手搜寻的。
    但是朝廷却在何晨还没出生的时候，便成了当下的情况。
    漫天遍地，不见朝廷。
    从澄州到此处，全都成了各地门派自治，乃至于局部地区甚至还有反叛军的存在。
    极少数地方残留的朝廷余韵，也不过与当地门派稍加抗衡而已。
    这样的朝廷，在何晨看来，分明已经是暗弱到几近灭亡。
    再过些年，不是国家这个概念消亡，各地门派自治；便是从何处出来一股浩荡势力横扫天下，再造山河。
    结果接触修仙的世界之后，他却得知，这朝廷竟然连修仙者都能一令而调动。
    这样强大的朝廷，都能带领本地的修仙门派与外界的其他类型修士征战了，为什么却在朝廷最基本的方面变成了那样？
    明明都能调动修仙者征战，为何却不能庇佑国内的百姓？
    “朝廷啊。”
    这名道长没想到何晨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驻足回想：
    “当前余昌国的皇室，本身便是七百年前余昌道人所创，当时民生暗弱，余昌道人感人道之艰，成就筑基，此后他......”
    七百年前，余昌道人感百姓艰难，以人道为基成就筑基修士，开始聚拢当时战乱局面，此后又在一场场的生死之中，成就了金丹。
    此后，他便与志同道合之辈，共同收拾旧山河，造就了如今的余昌朝廷。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修士的本事，帮助民生，解决各处噬人妖怪，与各种不适合人生存的艰难境遇。
    乃至于，他们还曾想过将修仙之功在百姓之中推广开来，让更多的修士一同改造这个世界。
    “......然后，余昌道人一行修士，便在将要开始传开之时，骤然一夜之间全部死绝。”
    “当时的余昌道人，修为已是金丹后期，但就是这样的大修，却骤然身亡，只留下了一片对战的痕迹，而其他修士更真正死的毫无声息。”
    “啊？！”
    何晨正听着前面的故事入神向往，想着以诸多修士改天换地，为人族的生活而解决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难。
    结果骤然听到了这般转折，何晨惊怒之中，心中更是一片冰凉。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在这一刻，竟然惊愕之中，莫名地问不出来。
    而说到这里，这名修士也不由带着些许后怕地摇头叹息：
    “自此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里，修士都不敢过多接触普通百姓，与百姓有了接触都是当即离开。”
    “余昌道人的后人，此后两百来年，十多代皇帝，都不曾与修仙有任何接触。”
    “直到后来的光文皇帝，于孤立无援之中，闯入皇陵挖开一个个祖辈坟墓寻找功法，并苦修数年之后杀回京城，方才再有了修仙之人。”
    “但是在此之后的余昌皇室，也都只是皇室之中修炼，直系之外没有人修仙，更再也没有以修士之力改造天地的情况，甚至连修仙的存在，都做起了隐藏。”
    “而且不知道是主动还是什么原因，此后的数百年里，尽管奇珍异草无数，但皇室之中的修士最多只能修到筑基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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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这里，道人也是满脸唏嘘。
    看得出来，他对当初那战天斗地，拯救生民的事迹也是相当向往。
    但是，余昌国在此之后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哪怕是皇室再次开始修炼之后，也都再也没有再做过让修士改造世界的情况，反而连修炼这件事情都隐藏了起来。
    这很正常，毕竟人家的老祖都已经被灭掉过一次了。
    出了之前的那次余昌道人等人身死的事情之后，余昌国的皇室又哪里还敢再以修士干涉百姓？
    乃至于，余昌国内的其他修士，又还有多少敢以修士干涉百姓的人呢？
    甚至，每个修士，做的都是藏匿自身，不与凡人接触，乃至于何晨此前之所以各种寻觅寻不到仙人，岂不也正是这个原因？
    澄州一州之地，又怎么会没有一个修仙之人呢，哪怕云游的筑基修士，也必然该有才是。
    想明白这些之后，何晨的心中却莫名的憋屈，他盯向道长的方向，冲他问道：
    “道长，此前杀死余昌道人等修士的，到底是谁？”
    道长摇了摇头：
    “不清楚，余昌境内，当时修为最高的就是余昌道人，没人清楚杀人的到底是谁。”
    “不过，从余昌道人临死前的挣扎反击来看，对方当时应该也是金丹境界。”
    听了这话，何晨当即皱眉疑问道：
    “那现在不是说稷下学宫都有不少金丹修士么？对方只是金丹境界的话，那......”
    “对方，是七百年前为金丹境界，而且，那时就至少是金丹后期。”
    道长当即以此打断了何晨的话。
    何晨听此，哑口无言。
    七百年前就是金丹后期......
    见到何晨不再问那般的问题，道长想了想，继续说道：
    “当初余昌道人改造天地斩杀大妖，如今的修士，或多或少都得了他的好处，皇室与国内各派有这般香火情。”
    “外加自身也有数十上百名筑基修士，故而给出好处讲明利害之后，也能调动诸派修士，助其一同抵御异域修士入内。”
    “对方在我余昌国筑基修士攻打，不敌我方后，又派出了另外一批类似武者的力量，皇室为了毕功于一役，便将朝廷各地的高手都调了过去，以求完全压制。”
    “西面战场那边，打得挺顺利的，以当前的情况估计，已经快要大胜。”
    “估计，再有个几年十几年，就打完收拾国内的局势了吧。”
    “嗯。”
    何晨听此，默默点头，心思却已不在当下的朝廷上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气！

    原本激动兴奋的何晨，在听了余昌旧事之后，整个人明显沉寂多了。
    以至于此后的路上，何晨明显话变少了，甚至都不怎么问问题。
    随性的道长显然也明白何晨的感受，并未对此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何晨在这迎客峰上大致穿行了一圈，并且让何晨在留客区选了间屋舍安置。
    稷下学宫，乃是修仙之人相互交流所在，来着是客，都能有屋舍居住。
    “道友，此处屋舍，你尽可随意居住，其中衣食皆有杂役服务，按需取用即可。”
    “另，为助新入学宫之修士更适应学宫，学宫特撰有相应书籍数本，每一本都对应着学宫生活的一个方面，且每本之中，都有赠与的相应术法，以便相处。”
    “一般来讲，学完这些书籍之后，能够对学宫更加适应，在论法交流之中，也能够更加顺畅。”
    选定院落之后，道长当即又对何晨讲了一番的话。
    而后，便是数个衣着整洁的杂役，以托盘捧着数本书籍出现在了何晨身前。
    听了话语的何晨，目光情不自禁看了过去。
    按照道长的说法，这些修仙书籍，竟然每一本都有术法在其中。
    这么多本书的给予，便是这么多种术法的赠与，稷下学宫，竟然这么大气？！
    哪怕何晨心中，因为此前知道的余昌道人之事而有些郁郁，但见到了这一幕之后，也不由当即振奋。
    原本在何晨的想象之中，前来这未知深浅的稷下学宫，所求的也不过是以自身施云布雨之术，外加地刺等法术，相对应地换取些许自身感兴趣的法术研究。
    但是此刻，刚刚进了稷下学宫的门，竟然就有好几门的术法直接赠与，仅仅这些，便简直超乎了何晨当初的预期。
    “道长，这些书籍法术，都是直接赠与？来了稷下学宫就能得到，不需要交换或者付出什么？！”
    何晨看了看那些书籍，满脸不敢置信地冲着道长拱手问道。
    尽管他相当想看那些书册，但是有了此前急切之下误杀黑鱼妖的教训，何晨到底耐心更多，先问起了有无代价，以防进入修仙世界的第一日，便被坑着欠下了什么。
    道长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相当大气地说道：
    “道友，这些书籍之中所附法术，全都是便于相互交流探讨的法术，有了这些法术的辅助，修士之间的交流才能更加方面。”
    “修士既然来我稷下学宫，这些术法，以及相应的知识，我们自然都是直接送上，仅就这些内容来说，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无论是在此处的吃住，还是这些助益交流的书籍，都是我为稷下学宫平等交流修仙感悟的诚意。”
    “道友既然此前从未接触过其他修士，那不妨便在这迎客峰上暂住个三五年，好好研读这些书籍，学完这些，道友无论是在我稷下学宫交流感悟，还是行走天下，皆易事尔！”
    这一番话当真说得大气漂亮，听了这话之后，何晨感觉这稷下学宫简直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门派都要更加恢弘敞亮。
    就凭这番话，哪怕这些书册之中的术法，对何晨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何晨也愿意将不影响自身安全的东西都拿出来与学宫交流。
    乃至于，日后若是稷下学宫遭了灾，何晨也定愿助上一臂之力。
    辞谢道长后，何晨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这些书籍，进入到了此处院落的书房之中。
    他甚至不曾多看两眼书房的样子，便当即将心神完全放在了这些书籍上。
    《稷下学宫规章》、《感悟交流准则》、《术法探讨纲要》......
    摆在书桌上的五本书籍，每一本仅仅从名字上看，便能知道其内容所在。
    这每一本的书册，厚度都至少一指，其中厚的甚至有接近两指的程度。
    无怪乎那位接待的道长，说让何晨安心在招客峰学习数年。
    换成一般人，一点点阅读，真切读完读懂如此多本的内容，只怕没有几年的时光根本做不到。
    但是，对于何晨来说......
    “曾！”
    翻开《稷下学宫规章》的何晨，当即出现在了意识空间之中。
    在他的对面，一个体型明显更大，颜色都似乎更加凝实的人影，赫然矗立。
    何晨深深吸入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兴奋之色，然后，当即便是一记风刃直刺人影！
    自从莫名得到了意识空间之后，读书对他来说，简直相当于直接提取知识与感悟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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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何晨之所以能在这般年纪，便有那么多的钻研，这与曾经吸收的一本本书册秘籍密不可分。
    正是吸收了那些能够着书立传、留下一方传承之人的思想，何晨的思维才能这般透彻且明晰。
    此时此刻，原本助力何晨快速学成医术、快速学成内功的能力，竟也延伸到了修仙上！
    “轰！”
    “叮！”
    风刃重重轰击在了远处人影的身上，造成些许伤痕的同时，何晨的脑海中也当即浮现出了全新的知识内容。
    与此同时，那远处的高大人影，也在被击中的瞬间，骤然朝着何晨的方向狂奔而来。
    “嗡！”
    仅仅一瞬之间，人影已分明冲到了何晨身前，挥舞拳脚的劲风，当即已将何晨的刘海吹起！
    “休！”
    何晨当即冲天而起，果断避开了人影的轰击，但是挥空之后的人影，却也在此刻骤然一跃，以超高的速度再次冲向何晨！
    “轰！”
    “啊！”
    足有近一年的时间没再被人影打中的何晨，在这突然的轰击之下，竟然被再次生生打中。
    自下而上的凶勐轰击，生生将何晨的双腿乃至腹腔都打得血肉模湖。
    而后，人影一记勾拳，何晨竟当即毙命！
    “呼~！”
    “......有意思！”
    何晨喘着粗气，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神采。
    想不到，这修士撰写的修仙相关之事所成的人影，竟然这般强大。
    不过，如果只是如此的话。
    何晨当即再次进入了意识空间，看着远处那凝实的人影，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
    “轰隆！”
    在人影周遭数丈，一块块坚石冲天而起，将其团团围拢，生生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坟茔！
    而后，何晨心念一动。
    “轰！”
    无数地刺，同时朝着坟茔中心的人影轰刺！
    刹那，大量的知识，铺天盖地地浮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嘶！”
    这么多知识同时入脑的何晨，一瞬之间经不住发出了轻微的痛呼。
    但是，何晨的目光，却在此时骤然睁得透亮。
    仅此一下，便是近乎三分之一本的《稷下学宫规章》知识，涌入了他的脑海，乃至于其中还分明掺杂了不少零散的法术学问！
    既然如此......
    “轰！”
    地刺，再次轰杀！
    -----------------
    抱歉，还剩一章明天白天补。

 第三百四十三章 修仙交流缺了点东西

    石墓前方，何晨长长呼气，神色间，恍然与喜悦，分明闪烁。
    “呼~”
    尽管不知为何，一次次地刺突刺，所带来的知识变得愈少，但是反正人影已经被何晨封死在了石墓之中，一次少点，那多来几次也是一样。
    何晨缓和头脑的肿胀之后，便当即再次一记地刺，稍稍消化便再是一次，一次次的突刺下，一整本的书册便完全存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同时。
    书册里的法术，也完完全全呈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传音之术么？对啊，原来之前的两位道长，竟然都是用这门法术与我说话的？！”
    这本《稷下学宫规章》之中所附的法术，便是一门叫做传音之术的法术。
    细细品味着这门法术，何晨方才骤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此前太过顺滑，何晨都没注意到。
    从他来到此处开始，自在天上被那位道长发现，一直到被交代赠下了这些书册，何晨便一直都直接听得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要知道，此处乃是楚州所在，何晨对楚地方言完全不通，正常来说何晨应该完全听不懂这些内容才是。
    而之所以他们所讲的话语，何晨都能在第一时间听懂，正是因为这传音之术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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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稷下学宫先辈修士，也深感各地方言交流不畅，但不宜干涉百姓之下，他们也不好同一口音。
    于是，在十数位筑基修士并两位金丹修士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研究出了传音之术……以及其他一些法术。
    完全吸收了书中内容的何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当下他学会的这门传音之术，只是研究所得的一个很小的副产品而已。
    当然，仅仅如此，它也已经相当有用了。
    传音之术能够让施展法术之人，将自己的意思通过语言传递到对方心中，哪怕有浓重口音，也能让对方听懂自己所说的内容。
    也正是因此，稷下学宫道长的话，何晨才能都听得明白。
    至于他们听懂何晨话语……呃，这个就不是法术了，而是他们担当这个职位，本身就学习了各个地方的口音，澄州话自然也在他们听得懂的范畴之内。
    毕竟虽然余昌国各地确实口音有所区别，但是到底当年的余昌道人已经做到了各地书同文，是以具体的话语上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一点，书上也有专门提到过，以让学懂了传音之术的修士，不至于对稷下学宫负责接待的修士起疑，怀疑他们窥探外来修士心思。
    毕竟，这门传音之术，之所以能够让人听懂自身话语，乃是因为法术调动了自身的神！
    是的，正是精气神的神。
    在何晨还仅仅只感觉到精气神对法力有影响的情况下，稷下学宫的修士们，已经研究出了真正利用神的法术。
    传音之术，正是因为调动了修士的神，以此将要传达的内容包含在精神之中，方才能让其他人听到话语之后，明白其中的含义。
    认真说来，不是传过去的话语让他人听懂了意思，而是传过去的精神让对方明白了其中的内容！
    “真是神乎其技啊。”
    琢磨着这一点，何晨也是为之深深感叹。
    此前的他，也想过要创造出能够让人与人之间轻松交流的法术，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过精神的方面。
    若是让他来创造交流的法术，必然会变成修士互相之间不讲话，全靠在空中凝成文字来交流。
    这与当前的传音之术相比，简直无论从什么层面来看，都简直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甚至可以说，这简直就是对交流这个概念的理解都相差甚远的结果。
    稷下学宫的传音之术，明显更加靠近交流的本质。
    乃至于何晨都能想到，既然少许的精神，便能让人在有口音的情况下仍然听懂内容，那增加调动的精神量，不出声便让他人顷刻间明悟大段的意思也完全可行。
    不，甚至都不一定得是某个人。
    足够的精神量所施放的法术，精细之下，当即都能让修士将自身的意图传达给飞禽走兽等一切有情众生；
    而大开大合，则只怕能让千里万里的所有人，都骤然明悟某个大修的心中所想，让所有人为之同喜同悲。
    以及，既然些许表层精神便能传达心念，那若是收刮他人表层精神，也必然能够感知到对方此刻心中所想的内容。
    甚至哪怕在作战之中也相当能有作用，比如以极端的念头伤害他人、以特别的精神在对战之中影响他人，甚至直接以精神冲击让他人短暂失神。
    等等等等，何晨随便展开一想，都是近乎一片天空般广阔的学问！
    这些内容，对于其他只是学会了这门传音之术的修士来说，很难钻研。
    乃至于，涉及到了深奥的精神之后，其他正常学习传音之术的修士，想修成这门法术，都必然相当艰难，哪怕全心投入，天赋差点只怕都得花费数年之功。
    但是，对于通过书籍学习的法术的何晨来说，知晓法术如何施放的同时，他也必然清楚了当初的创造者们如何创造这门法术的过程。
    改良与拓展，对他来说，甚至是他现在便能动念开始琢磨的东西！
    事实上，何晨已经背负双手，盯着地面思索琢磨，他感觉稷下学宫的这个法术确实很好用，但是似乎还能更好：
    “学问、武功、功法、法术等等，这些复杂而玄妙的东西，若是正常传递，传播的效率明显特别慢，明明写得轻轻楚楚的内容，他人想要学会，都得花费大量乃至于半生的时间。”
    “不管是传道受业，还是相互交流探讨，需要在相互理解学问的方面，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都太多太多了，就算有了这传音之术，也还是不够快。”
    “既然精神能够传递话语让对方听懂，我是不是可以往传递内容的量上做做研究，让一道信息，能够直接将自己对武功或者道法的理解，全部传给他人？”
    “甚至，传音之术的本质，不是将一道精神凝在声音中传递么，声为气，既然能够凝在气上，那是不是也能凝在其他东西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学成！

    “呼！”
    书桌前方，何晨脸色发白。
    在意识空间里展开思索的何晨，并没有持续思索多久，就被骤然打断。
    字面含义上的打断。
    何晨以为已经被石墓关死了的书中人影，在他正认真思索的当口，骤然从石墓边缘的地下窜出，两步加速嗖地一下就是一记鞭腿杀来。
    只听啪地一声，刚刚反应过来，眼神都还带着迷茫的何晨，就被这一记鞭腿给生生打断。
    不是思绪被打断，而是何晨被打断。
    何晨整个人被这一记鞭腿，生生从左肩到右腰的连线处被打断切开，死状可谓相当惨烈。
    是的，被何晨榨干知识，置之不理的人影，实则一直在不懈地挖掘地道，以冲杀何晨。
    也难怪之前以地刺轰击石墓中人影的时候，一次次地刺轰击带来的好处越来越少，原来是这人影不知道怎么挖起了地道，很多地刺直接被他躲过了！
    “唉，还是不能小觑啊。”
    何晨苦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他轻取书中知识之后，还当真以为有了人影对于修有术法的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轻而易举就能随便处理掉。
    结果没想到，这人影虽然看似与此前的方向差不多，仍然只有力道强而无各色法术，但是如今的这力道，却着实太狠了。
    不搞花里胡哨，单纯以力破巧，就已经相当厉害。
    至少对于当下，已经许久不曾往功夫上发展的何晨来说，现在的他甚至连人影一招都挡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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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修仙的书籍所化人影的作战能力，何晨估摸着，只怕等闲先天高手，在这人影面前都只有挨打受死的分。
    再想在正面与人影硬刚，只怕在何晨琢磨出什么暂时强化体质的法术之前，应该都是没可能的了。
    “也还好吧，至少内容学会就行。”
    何晨感慨了一下，不过，当下的他并没有钻研强化体质的术法之类的念头。
    反正现在榨取书中学问的速度不是够快了么，当下来说，也就够了。
    哪怕在意识空间里被打死，何晨其实也没啥感觉。
    疼确实疼点，但是他没事儿自己研究琢磨的时候，都在意识空间里面以各种方式弄死过自己多少次了，只要不影响获取学问，死不死的，那不都无所谓？
    “唰啦。”
    何晨随手将已经被榨取干净的《稷下学宫规章》合上，放回到了原本的托盘之中。
    既然已经学完了，那自然就该换一本继续了咯~
    传音之术这门术法，能够延展，能够琢磨的东西确实很多，尤其是此前他灵光一闪，想到的那个方向，何晨感觉若是研究出来了一定会相当有用。
    若是一门学识能够凝固在某一件物品上，而且还能长时间地留存，那无论是用来相互交流，还是门派传承，亦或者找个犄角嘎达弄个机缘游戏人间，绝对都相当合用。
    到时候，以此来与交换其他术法，何晨感觉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自己只要不索要对方的根本，其他的术法，乃至于修仙功法说不定都能换来研究。
    但现在反正这么多书籍在此，其中涉及的方面亦或理念，必然都能对钻研新术法有帮助。
    与其干琢磨，不如索性便把其他书籍全都学完得了。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是？
    “唰啦唰啦~”
    翻书的声响，在他的书桌前响起。
    进入意识空间中的何晨，手上翻阅的速度如同单纯翻书。
    事实证明，《稷下学宫规章》之中的人影，确实已经是最弱最简单的一个。
    此后的那四本书，基本书册越厚，名字越玄，意识空间之中的人影，其战斗能力便越发强横。
    第二本书籍的人影，就已经能够一拳碎石碑，空中硬生生横挪。
    何晨的石墓战术，在第三个人影的时候，就已经明显将到破灭边缘，地刺轰击一次，人影便骤然冲出来轰碎何晨一次。
    何晨生生靠着死了再来死了再来，外加一次轰击的地刺数量够多，他方才将整本书籍学完。
    好在总的来说，这些书籍到底都还算是入门级别的书，这些书中人影的能力到底相差仿佛，此后的两本书，人影的战斗能力也差别不大。
    所以，何晨便硬生生用这一种套路，将道长送来的所有书籍全部学完。
    当时道长送何晨入这院落的时候，天上的太阳不过刚刚开始往下落去，而当下何晨学完这么多书籍，太阳也仍未变色。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道长所讲，需要数年的功夫细细琢磨才能弄懂的东西，何晨已经全部了然于胸。
    “啪嗒。”
    “呼~”
    此时此刻，何晨煞白的脸上，却分明挂着欣喜的笑容。
    五本书籍，每一本讲述的内容都不相同，但有一说一，确实都是相当有用的知识。
    每一本书籍后面都附着的术法不需多讲，单纯这五本书籍里的内容，就已经非常有用。
    每一本书，讲的都是修仙相关一个方面的学问，对于此前从未接触过修士相关的何晨来说，可以说是句句珠玑，处处恍然。
    哪怕是听起来似乎最没有内容的《稷下学宫规章》，其中在讲到稷下学宫不得擅闯的地域时，专门讲述了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些讲述，何晨才弄清楚了阵法到底是什么，并且对阵法产生了旺盛的好奇心。
    毕竟修仙的修士能够施放法术，这很正常，但是用各种所谓的天材地宝，竟然能够凭空生成法术，并且持续存在，这可就太神奇了。
    可惜，送来的这五本书籍，到底都是介绍基础的东西，并没有对阵法更加详细的讲述，所以何晨也只算是对其有了个基本的认识而已。
    除此之外，什么炼丹、炼器之类的，也全都相当神奇，只看那些关于灵丹、灵器的描述，也已确系传说中的仙人手段。
    对于这些，何晨的兴趣虽然不如阵法那般强烈，但是对其中各种能够引动天地之力的东西，他也相当好奇。
    于是......
    “啪嗒啪嗒！”
    “吱呀~”
    关上房门，学完了书中内容的何晨，径直朝着招客峰迎客殿而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他峰论道？

    两个时辰前刚刚被道长带着走过的路，何晨自然不至于不记得。
    更何况，这招客峰上，还有转为何晨这般新到招客峰的修士树立的指示牌。
    指示牌上字迹清晰，甚至还附有几行异种文字，顺着记忆，沿着指示，何晨很快便走到了招客峰上的迎客殿前。
    道长正在殿中查阅着什么，见到何晨到来，当即笑着站起迎上：
    “道友，可是有何疑问？亦或有何所需之物需要筹备？”
    看得出来，这位道长对何晨的态度相当不错。
    散步闲谈之中，何晨知道了不少修仙界事以及稷下学宫之事，与此同时，何晨自行摸索，以区区不足十五的惊人年纪，生生悟道筑基成就筑基修士的事迹。
    稷下学宫虽然是个相当开放的势力，无论哪一方的修士，只要秉承交流之心而来，都可以正常交流。
    但到底稷下学宫也是一方势力，何晨这般年轻才高，而且在此之前还与其他修仙势力毫无瓜葛的天才修士，又有哪家势力不热情笼络？
    英气的何晨冲着道长一拱手，当即以术法讲道：
    “道长，我已学成往来交流的法术，特此前来请道长领我前往他峰交流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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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何晨这话，道长当即习惯性耐心劝阻：
    “前往他峰？道友，你这才刚来一日，不必急切。今日可有翻阅《稷下学宫规章》？按我学宫规定，只有……”
    但道长的话才刚刚说了两句，惯性的话语都没说完，他便骤然于惊愕中愣神问道：
    “诶？！何道友，你，你用的是传音之术？！”
    开始的时候，道长还只感觉略有奇怪，此刻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何晨刚才冲他讲的那句，请他带往其他山峰交流仙道的话，竟然是用传音之术所讲！
    但这新来的何晨，不是今天才刚刚拿到书籍么，这……
    迎客殿道长的眉头骤然一皱，拱手冲何晨问道：
    “何道友，不知你这法术从何而来？传音之术虽非高难法术，但也绝非自研能够创出，道友此前说自身乃是全靠自己琢磨修成如今修为，这传音之术，不该是道友那就自己琢磨出的吧？”
    此时的道长，语气分明变得冷澹了不少。
    何晨此前明明清楚讲述，说自己自修仙以来，全靠自身摸索，没有在任何修仙门派研学过。
    但这传音之术，可是他们稷下学宫两名金丹修士与十多位精深筑基修士花了数月功夫，齐心协力之下方钻研出的法术之一。
    涉及人之神的法术，绝不是何晨这般区区筑基的少年能自行研究出来的，更不用说研究出来的法术还正好与他们稷下学宫所传之术完全相同。
    何晨只有可能是从其他来过稷下学宫的修士或门派学成，而绝无可能……
    “我的传音之术，就是今天学会的，而且就是从《稷下学宫规章》所学啊。”
    何晨真诚的话语，当即打断了道长的思绪，让道长眉头皱起，显然是不相信何晨的话。
    见道长眉头皱起，一副不信的模样，何晨微微叹气，不愿太多质对，索性将手一拱，以传音之术诵道：
    “仙路浩瀚，求索维艰。修士谈道，阻碍有间；学宫之规……”
    殴打完五本修仙书籍的何晨，早已真切将其中知识学问全部学完学透。
    此刻背诵起《稷下学宫规章》，不仅朗朗上口毫无滞碍，语调停顿间更简直不似背诵，而如在传授其中奥义一般。
    一两句，道长脸上无动于衷，皱眉无声；
    三五句，道长眉头稍解，但仍然没弄懂何晨这般是在作甚；
    直到数页的内容，分明被何晨清楚念诵而出，道长才骤然意识到，何晨竟然是在试图通过背诵整本《稷下学宫规章》，来证明那传音之术乃是今日学会！
    今日学会？！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道长脸上骤然展开，一下由质疑的皱眉，变成了震撼的惊异！
    要知道，这《稷下学宫规章》虽说只是一本规章，其中的内容相较剩下四本书籍，也确实薄了不少，但也仍然是一本足有两百页的书册。
    而且除了总章之外，剩下的规章一句一句之间关联都不大，这样的书籍被送起来，难度不知多大。
    要知道，道长两个时辰之前，方才将那五本书籍赠与何晨，区区两个时辰的功夫，背完整本《稷下学宫规章》，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甚至不可能是提前背诵。
    要知道，这《稷下学宫规章》基本上每一两年都会稍有修正，道长等人也都会了解修改之处。
    此刻何晨所背诵的，每一字都分明是最新版的《稷下学宫规章》，这毫无疑问证明，何晨当真是在今日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全部背下！
    但是……
    道长听了这些，眉头反而再起慢慢皱起，他对于何晨传音之术的来源，变得更加质疑。
    两个时辰学完这般涉及精神的法术，就已是极不可思议。
    若说在两个时辰背完整本《稷下学宫规章》的前提下，还抽空学完了这传音之术，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于是，何晨背诵得越清楚，越顺遂，道长的眉头反而更加皱紧。
    因为何晨对《稷下学宫规章》背得越清楚，便意味着何晨花在学习传音之术上的时间越少。
    等何晨背了整整十多页后，道长当即挥手示意他停下，拱手冲何晨讲道：
    “道友你这般短的时间背完这《稷下学宫规章》确实天才，道友的背诵能力，我也见识了。”
    “但背诵书籍与学习术法终究不同，仅此不足以说明什么。”
    “不过到有你既然确实会了传音之术，也掌握有飞行之术，既然如此那便再展现一下观察之术吧！”
    按照《稷下学宫规章》所讲，只要掌握了基本的修仙界学识，外加掌握了传音之术、观察之术、朦胧之术外加飞行之术，便能够自行前往学宫其他山峰交流。
    哪怕只掌握了传音之术与观察之术，也可让稷下学宫的修士帮忙前往其他山峰。
    何晨听见这带着误解与质疑之声，眉头一挑。

 第三百四十六章 去往何峰

    确实，只是背诵了一本书册，虽然不凡，但也不过如此。
    这般，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凡间天才而已，自然不足以让他人太过震惊，甚至连让人相信自己学习法术的能力都不够。
    既然如此……
    “道长看好，这，是观察之术！”
    何晨心念调动，术法施展，一抹晶莹的清水瞬间在他的眼前闪烁。
    精细之中，数层中厚边薄的圆形水层，凭空漂浮在何晨眼睛前方，随着何晨脑袋的摆动而跟随摆动。
    此术虽是以水而成，却能让人远见千里之外遥远物什；稍稍变化，又可细查毫厘之物，当真是体察天地之理不可缺少的好法术。
    有了这个法术，修士之间施展各类其他法术，方能看得更加清楚更加明白。
    有此法术无此法术，钻研之中的效率差异可谓相当巨大，对于宏大法术亦或细微法术的研究，甚至可能是能否学会的鸿沟。
    当初何晨研究天云之术时，若是有此观察之术在，只怕在半空之中，便能轻松掌握。
    见到这般法术，道长并无惊异。
    观察之术到底在于奇思而不在深艰，想出这般术法相当机缘巧合，但学会的难度却相当简单。
    乃至于这门法术都是先被研究出了雏形，进而才在大修士的钻研之下弄懂了其中道理，进而进一步开发的。
    若是何晨此前都学过传音之术了，那顺带学过观察之术也相当正常。
    但，就在道长准备开口应允，询问何晨准备前往哪座山峰论道的时候，何晨却唰的一下，再次施放了起了术法。
    “道长看好，这，是朦胧之术！”
    朦胧之术，来源于此前另外那位道长曾使用过的同光之术，两者的原理相似，都是如观察之术一般，以特殊形状的水能够将物象扭曲改变之理。
    只不过，同光之术能够让人完全隐藏在某处，肉眼观察几乎观察不出异样，而被记录在《术法探讨纲要》后的朦胧之术，则只能将身影朦胧掉。
    在飞行时使用，能够让地面上的普通凡人看不见身影，但是掌握了观察之术的修士，却都能清晰地找到使用此术之人。
    没有掌握这门法术的修士，只能由稷下学宫的修士带领前往其他山峰，而掌握了这门法术，则可在识路之后，自行前往稷下学宫允许前往的各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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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带，这门法术也同样是稷下学宫所研法术，唯有来过稷下学宫的修士，才能够学到。
    见到这一幕，迎客殿道长的脸色明显更为惊异。
    如此三个法术下来，他似乎猜到何晨要做什么了，但却不敢相信。
    而在此时，何晨再度施法：
    “道长看好，这，是凭风之术！”
    凭风之术，是稷下学宫为没有掌握飞行之术的筑基修士准备的法术，本身并非多么精巧。
    这门法术施展中身边总有大风刮起，长期赶路会相当难受，并非多好的飞行法术。
    但胜在学习起来相当快速，而且无论以什么方式筑基的修士，都能正常施展，用于给不会飞行术，尤其是所筑道基难以飞行的修士解燃眉之急。
    虽然这门凭风之术同样是附在书籍后的五门法术之一，但是掌握了飞行法术的修士，基本都不会学习，更不会传播！
    这还没完，五门法术中的最后一门，何晨也同样施展了出来。
    “道长看好，这，是土挡之术！”
    声响之中，何晨伸手指向迎客殿外的空地，法力施展间，地上骤然凸起半个鼓包，几乎瞬间遮挡在了何晨所指之处。
    这门土挡之术，乃是用来应对法术波及，胜在足够简单而且抵挡的速度够快，但对修士之间的攻伐亦或者正儿八经的危险，用处不大。
    若会其他反应快速的法术，那完全可以直接替代土挡之术使用。
    这门法术，与此前那门凭风之术一样，都是过于低级的法术。
    除了稷下学宫会为新来学宫的修士提供之外，其他地方基本连流传都不会流传。
    同时会这两门法术，所意味着的......
    “道长，多谢学宫赐下的书籍，我于此前两个时辰认真学习，多有裨益，还将书后附带的五门法术也都学了。”
    “传音之术等等法术确实是我今日第一次学到，还望道长不要误会。”
    何晨并未过多解释，只是随口说了这般两句。
    这番话听起来，比起两个时辰内学完一本书籍外加一门法术还要更加夸张了好多倍，听起来也更像是假话。
    但是，在何晨切切实实展现了书籍后附的五门法术之后，这番话语听在迎客殿道长的耳中，却分明真切而大有力道。
    以至于，道长甚至没了疑问，更没了丝毫细究的念头。
    毕竟，稍稍超出常人的情况，自然免不了被人质疑真伪，因为他人会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
    但如眼下何晨这般，修成术法的速度超乎常人想象的情况时，哪怕更加夸张，也完全不会被质疑了。
    脸上还分明带着震撼的道长，当即冲着何晨躬身致歉：
    “何道友，都是贫道的错，是我误会道友了！”
    何晨见此一愣，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扶起已经躬下了身的道长。
    尽管何晨对道长误会自己，多少有些不悦，但见到道长这般郑重的态度，他心中的些许介怀也全都消散：
    “道长言重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起身的道长，态度变得比此前还要更好，何晨的态度自然也跟着变得更好。
    三言两语之间，此前的些许误会便烟消云散了。
    然后，态度变得更好的道长，当即拱手向何晨问道：
    “何道友，既然你已经将五门法术以及五门书籍尽皆学完，当下自然已可前往其他山峰论道。”
    “不知道友想前往哪座山峰亦或者哪样的山峰？我现在便带道友前往对应山峰！”
    何晨闻言，冲道长一拱手道：
    “道长，我对稷下学宫的了解，全都来自于此前的五本书籍，而我铸就道基的属性，稷下学宫中并无山峰。”
    “不知道长觉得，稷下学宫中何处山峰最适合我前往论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稷下水峰之神妙

    稷下学宫送来的五本书籍之中，对稷下学宫之上的山峰也有过些许介绍。
    也正是因此，是以何晨知道，自己所以之铸就道基的气，在稷下学宫之中，并无专门的山峰传承，学宫有的仅仅只是稷下风峰这与气相近而不同的道承。
    而且这稷下风峰在书中的介绍里，只不过是寻常诸峰之一，其上掌峰之人，也不过就是如何晨一般的筑基修为而已。
    这般的道承，他们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突破，何晨暂时不太想前往论道。
    而其他诸如金木水火土等等筑基更为常见的山峰，以及阵法炼丹等等特殊的山峰之中倒是不少都有金丹修士在掌峰，亦或曾有金丹修士留下传承。
    相较而言，何晨肯定更想前往这样的山峰，与其中的其他修士坐而论道，互补所缺。
    “水、土，以及阵法么？”
    道长在听了何晨的意愿后，稍作斟酌说道：
    “若是在这三个方向上比较，那最好的必然是以水为基的稷下水峰。”
    说出方向后，道长便细致地为何晨解释起了自己如是推荐的缘由：
    “稷下水峰，乃是我稷下学宫传承最广，钻研最深的一大方向，数百年间，在此一脉上出过数代金丹大修。”
    “稷下土峰相较而言会稍弱一些，而且土方面的研究，据说需要深入地下研究地脉，相对会复杂且慢些。”
    “至于阵法一脉......那就完全是与常规修行不同的另外一条道路了，其中值得钻研的学问自然相当广阔，但还是建议先钻研过其他之后，再来研究。”
    “当然，具体如何选择肯定凭何道友自身的意愿，但在贫道看来，稷下水峰确实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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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道长这般言辞恳切的介绍......
    何晨对阵法一脉的兴趣反而更大了。
    与常规修行不同的另外一条道路，听着就相当不同凡响啊！
    不过，何晨到底是听劝的，加上得了稷下学宫五本书籍五门法术的好处，他也还是想先交流交流，平等论论道，而不是继续平白无故学习人家的阵法学问。
    于是，何晨稍稍思虑，便果断冲道长拱手行礼道：
    “既然如此，那便烦请道长送我前往稷下水峰论道。”
    “好，道友请运转飞行之术与朦胧之术，随我飞行！”
    -----------------
    稷下水峰距离招客峰，足有数座山峰的间距。
    但在何晨自创法术的航速之下，也同样不足半炷香的时间，便赫然赶到了稷下水峰山巅之上。
    越过云层，越过山巅和光阵法的遮掩，真正的稷下水峰，赫然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里。
    明明已经在招客峰被仙家景象震撼过一次的何晨，见到了这稷下学宫积累最深的稷下水峰的景象，竟然经不住再次震撼。
    只见。
    山峰巅上有仙宫，天水倒转挂凭空。
    涛涛水浪四方涌，却聚峰头水晶宫。
    在这稷下水峰峰巅之上，竟赫然有凭空奔涌的江水河流，浩荡的雪白浪花，围绕在了稷下水峰的整个外圈。
    而在规模更加宏达的宫殿群里，正常的居所外，同样有清水凭空环绕。
    此外，竟然还有不少的院落整个都被水面淹没，就沉在清水之中。
    乃至于在稷下水峰的北向宫殿处，竟然还有近百座院落通体晶莹通透，远远看去，竟分明像是由冰雪打造！
    若说那招客峰上的宫殿，已经是何晨想象之中仙宫的模样，那这稷下水峰的景象，便简直仙气飘逸得超出了何晨的想象。
    而偏偏那还不是仅仅好看的景象，虽未运起观察之术，但何晨过人的眼力仍然第一时间便在数个水下院落与冰雪宫殿中见到了人影。
    那分明是有人在其中已居住甚久的架势。
    在水下居住、在冰雪宫殿中居住......
    何晨仅仅是想想，便觉得一片神往，对着稷下水峰传承之广，当下有了更为真切的感受。
    “何道友，走，我这便带你前往稷下水峰的知会院，让稷下水峰的道友们给你安排下来论道之事。”
    招客峰的道长显然对这仙人景象早已司空见惯，靠近了稷下水峰之后，便当即传音于何晨，告知后续事务。
    仍然沉醉在震撼之中的何晨，只是点头应和。
    招客峰道长亦有其职务所在，送何晨来稷下水峰便是他当下最后为何晨做的事情，与稷下水峰的修士交接之后，他便要回到招客峰去。
    何晨此后在稷下水峰的事务，便要有劳稷下水峰的其他修士道长了。
    当然，这交接之事并不复杂，待招客峰那位道长与稷下水峰的修士在边上交代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事情便已交代清楚。
    脸上同样带着和蔼笑容的稷下水峰道长，便再次问询着给何晨安排起了住宿的地方。
    “哗！”
    知会院中，只见道长将手一挥，一道法术骤然施出。
    水雾缭绕之间，何晨此前见过的稷下水峰景象，竟赫然出现在了道长的手掌上空。
    其中大小屋舍，赫然在列，一处处宫殿院落，竟然全都细致地呈现在了半空之中，何晨甚至当即在其中找到了他当下所在的知会院。
    这神奇而震撼的景象，简直如同有人将整个稷下水峰缩小后呈在了掌上一般！
    “嘶！”
    见到这一幕，何晨大大的眼睛骤然睁圆，然后，他当即便是一个迅速甩头看天，试图确认天空之上，是否当真有一只巨手掌控了整个稷下水峰！
    “何道友莫慌，此乃水天幻术，乃我稷下水峰传承妙法，只是对水的些许妙用而已。”
    “你所见的这些屋舍景象，都只是贫道施展出来的幻象，用以供道友选择居所，并不影响实际的稷下水峰分毫，不过是海市蜃楼一般，道友不必害怕。”
    稷下水峰的道长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听到幻想与海市蜃楼，何晨心中的震撼稍稍缓解。
    却不想，这位道长说完这些，手上一挥，原本与实际景象相同的幻象，竟有好些宫殿骤然熠熠发光！
    稷下水峰的宫殿发光了！
    心才刚刚缓和下来些许的何晨，见到这般神奇的一幕，惊讶再也止不住了，整张脸骤然变成了目瞪口呆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八章 水天幻术

    “道长，道长你，你竟是金丹大修？！”
    看见刚才一幕，何晨震撼而崇敬地仰望着迎接他的道长。
    只手一挥，便点亮了半个山峰的院落，而且从这光束冲天的景象来看，这每一道院落的光束，只怕都可比明月。
    这般景象，这般能为，若不是稷下学宫的书籍中明确提到过，学宫里最高只有金丹大修，而无更上的元婴修士，更无真正成仙之人，何晨只怕都要以为这是真正的仙人在对面了！
    “非也非也，贫道不过是筑基修士而已，与何道友你境界仿佛。”
    “发光的只是我掌中的幻象，稷下水峰实际并未发光，不信你大可飞天一看究竟。”
    稷下水峰知会院的道长，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仍然相当和蔼。
    何晨冲着道长抱拳行礼之后，一边回望着道长手中的稷下水峰景象，一边运转法术冲天而起。
    然后，与此前一般的仙家景象，再次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但是，这真切的稷下水峰虽然仍然让人望而震撼，却确确实实并未发光。
    何晨见之，深深松了口气。
    没有点亮实际的山巅院落，那道长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就没有那么夸张了。
    仅仅是施展出海市蜃楼的景象，比起何晨呼风唤雨的法术，何晨自觉还是自己的法术厉害。
    不过，那道长不是说所施展的术法，乃是海市蜃楼么？
    既然如此，那不是应该如倒影一般，如实呈现才对么，怎么影像竟然还会比实际有变化？
    难道是叠加了其他景象？但是，从景象来看，似乎确实是院落在发光，而不是单纯被光圈罩住啊。
    思索研究之中，何晨再次落在了知会院中。
    不过，这次落下之后，何晨对道长那位过度的敬畏，便已然消失，只剩下对新奇术法的好奇了。
    别说，这位道长施放的这水天幻术，确实相当神奇好玩，而且在屋舍中就能看见整个山峰的景象，若是用来防盗，想必也会相当合用。
    “不知何道友对居所可有要求？稷下水峰幻影上，这一片的发光的院落都可选择。”
    “这几片院落不知有何区别，我看形制上似乎不同？”
    “何道友请看，这一片......”
    ......
    何晨对住所的要求本就不高，听了道长的讲解后，他便当即选定了位置。
    于是，道长当即收起手上法术，准备前去为何晨准备一应钥匙腰牌，但这时何晨却当即开口，冲道长礼貌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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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这水天幻术能够传授与我吗？亦或者，我能用我自己钻研出来的法术，与稷下水峰交换这门法术吗？”
    “嗯？”
    “这，何道友，此乃我稷下水峰核心秘法不可轻传，道友或许可在与我稷下水峰修士交流时问问？”
    道长的脸上，多少有点惊异，不过还是好好地给出了回应。
    这水天幻术，其实算得上是稷下水峰给前来论道之人的一个小小震慑，也是一个实力的展示。
    一般来讲，若非大修弟子，见到这般神异的景象，基本都会被震慑得收敛一些，也能当即对稷下水峰这稷下学宫的大峰有所敬畏。
    见识过这般法术的修士，不管是敬畏，还是自觉此术精深，亦或者没有兴趣，反正几乎没人会当即向知会院的道长求取水天幻术。
    何晨这刚才还被唬得以为他是金丹大修，这会儿竟然还说起了要以其区区自研的法术交换这高深的水天幻术......
    看着仍然满是少年模样何晨，道长的心情又骤然平息了。
    按照登记的文书记载，何晨如今尚且不足十五，以年纪来算，大概才和他曾孙或者曾曾孙差不多大呢。
    这般年纪，便纯靠自身钻研修成筑基修为，想必定然是将全部的心思与精力都放在了境界上。
    这般情况，外加还是个纯纯的散修，钻研出的所谓术法，搞不好都称不上真正的术法，只能称作法力使用的技巧而已。
    于是，道长将钥匙腰牌等一应物什交予他的同时，也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何道友，修士的法术不少都是意义非凡，你在与其他修士论道时，最好不要贸然求取对方的法术，真切想要，也可先试探几句，否则容易应发误会啊。”
    “道长是说，法术的威力不同，故而不好贸然交换？”
    “法术可不止威力，还有......何道友，既然你此前从未接触过其他修士，而且修炼的时间也还不长，不妨在论道的前几天先好好了解一下他人的法术与感悟？”
    道长态度很好地向何晨劝道。
    “嗯？可以只听不说？！”
    何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修士论道，所讲的不都是天地感悟、玄妙术法么？
    这样重要而珍贵的内容，竟然可以直接旁听，而不用讲述与之同价值的感悟？！
    好家伙，那这哪里是论道，这不是听他人传道了么？
    “当然可以，论道殿中，修士皆可在其中论述自身道法，且其他修士都能畅行无阻，只有论道宫中，才是非邀莫入。”
    “何道友既然此前从未与他人论道，那先在论道殿中听听他人之道，自然更加合适么。”
    道长一边跟着何晨往外走，一边为何晨讲述着稷下水峰的规矩。
    这论道之事，因道基不同，论道也有区别，不说各种小峰，哪怕是稷下学宫的大峰，如那稷下土峰，因土石之道特点，论道便需要先弄清楚同等土层，乃至于在土层之中论道。
    故而论道规则从未定下，一直都是一处山峰一种规则，而且还可能随时而变。
    交代本峰的各种规则，本身也是这山峰上的知会院所需要完成的事宜之一。
    于是，送着何晨出了知会院，朝着何晨住处而去的路上，道长也一边讲述着本峰的特异之处，以及一些规矩。
    这些内容都相当简短，何晨听了一会儿，便都记下了。
    而等到这位道长将何晨送到屋舍，并且交代了服侍的仆从，道长便转身离去。
    何晨在意识空间中稍作尊严，便已天色大晚，不想耽误了明日早起的他，当即以天地之力转化了些许精气后，便当即睡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水遁论道

    翌日清晨，天清气朗。
    一觉睡醒的何晨，睁眼看见隽永秀存的房顶。
    “刷啦！”
    一个起身直接坐起，此时的窗外，天水在秋日初阳的照耀下，晶晶亮如水晶绸带。
    间或绕飞的仙禽，展翅而游的大鱼，将本就华美的远方屋舍映照得不似人间。
    这当真是好一派仙境景象！
    “我真的在修仙居所了啊～”
    已经在天上见过这般景象数次的何晨，看着窗外的景色，仍不免沉迷在了这别样的华彩之中。
    该说不说，这稷下水峰，实在是太美太仙了，晨光照耀下的水峰，与此前夕阳之下的水峰相较，尽管都是仙气浩瀚，意蕴漫天，但其中的意味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若是凡间画家入了这稷下水峰，同一位置同一角度下，能够绘出的画像便不知能有多少。
    何晨此前殴打学习那五本稷下学宫书籍的时候，看到稷下学宫竟然还有以书画铸就道基的山峰，当时还只觉惊异稀奇。
    但是看到这般不似凡间的仙境景色，竟一下能够理解他们了。
    本来想着睡醒精神饱满后，便立刻前往附近论道殿，听取其他修士论道的何晨，此刻望着窗外的景象，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然后。
    “啪嗒啪嗒啪嗒！”
    何晨当即一个跃身，直接从床上精准地跳到了鞋子里。
    此后便是一边随手凝水擦洗，一边迅速朝着屋外赶去。
    稷下水峰的景色确实美得如同仙境，但何晨又不是专门跑来看风景的，瞅两眼就得了呗，院子都住下了还怕以后见不着？
    既然已经精神饱满，那此刻当然应该马上赶去论道殿，好好听听修士论道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此时已是卯正时分（早上六点），不仅何晨睡醒，其他居住在稷下水峰的修士，也有相当多人都已起。
    何晨冲出院落，走到宽广的道路上时，远远近近已分明有其他修士同样在外出赶路。
    有的修士负手漫步，悠然其间，有的修士则分外惜时，赶路都以飞行之术行进，清风拂过人影便已然消失。
    除此之外，何晨惊异地发现，竟然还有修士在空中的流水之中穿行，那行进速度，同样如飞一般，顷刻间不见人影，简直如同传说中的水遁术一样。
    第一次看到如此多修士的何晨，本该好好飞行赶路，但见到这般景象，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放慢速度如看稀奇一般观望着各处的修士。
    路过的修士见到何晨这般的模样，性格好的还专门朝着何晨点头问好，何晨也似模似样学着对方的样子点头示意，脸上一片的兴奋新奇。
    不过，论道殿到底不远，尽管何晨左右看别的修士速度放缓，但仍在短短百息的时间便已赶到了地方。
    水蓝柱石，清亮白瓦，青石墙面。
    何晨踏上门槛时，已清晰看见高挑的论道殿内有数道人影，但却听不见交流之声。
    而当他迈步过了门槛，真正走入论道殿中，洪亮的论道之声已骤然响起。
    “是因此，以此术法在水中行进便能避过水中鱼虾，不至于撞出一身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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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
    何晨情不自禁惊异一声。
    稷下学宫之中，不是没有气峰么，怎么论道殿竟然也有分隔声响的阵法？
    这个阵法若不是如他那般将空气静止，那又是用的什么方式隔绝的声响？
    这个问题记下来，之后若是前往阵法相关的山峰，何晨再向稷下学宫的人问问看好了。
    至于现在......
    进入到了论道殿中的何晨，当即学着其他修士的样子，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认真听起了其他修士的论道。
    当下这个论道殿中，一共有五名修士在此，对于何晨的到来，五人都无过多反应，一个个仍在探讨。
    “我觉得道友此法效用一般，以此方式确实能提前赶走鱼群，但水下何止有鱼虾挡道？不明的暗礁才最危险，道友这个法子对暗礁毫无作用啊！此法至少应当运转天地之力时，要以......”
    “非也非也，暗礁能有多少？而且暗礁所在必然怪石嶙峋，见到那般境地，注意些许便好，贫道近三十年都没有撞上过暗礁！是以，法力引水，以浪涛意象......”
    “诶，王道友，你这话便偏颇了，暗礁确实危险，我就在前两年避让水中鱼群时，曾一头撞在了一块暗礁上，当即昏了过去。要不是浮起来之后，正好被往来渔夫渔网勾住，救了起来，那后果还真不好说！”
    “或者以稷下学宫之法，引光照向身前？这样有无暗礁乃至有无鱼群，不都一目了然了么？”
    “那太艰难了吧？贫道不怕笑话，我来稷下学宫三年了，至今对朦胧之术都掌握不精，引光......”
    ......
    听了个半截的何晨，最开始听不太懂其中的内容，但是随着几位修士继续探讨，何晨也便听懂了当下几人正在讨论的内容。
    原来，此时几人所探讨的，正是何晨在路上见到过的水遁之术，而且乃是探讨这门法术的优化方向。
    水遁之术，还真是何晨从未掌握，甚至从未想过的内容。
    正好今日见到有人以此法术赶路的样子，也还挺有意思，是以何晨自然也仔细听着，跟着众修士一同研究琢磨。
    这水遁之术，与飞行之术，尽管都可以说是赶路的法术，但是其中的区别细细计较，差别还当真不小。
    除非是大海之中，否则各处的江河，亦或地下暗河之中，上下左右的空间都必然有限，而且其中还有各种游鱼暗礁、沉船渔网。
    这些东西，在以寻常速度行进时，自然只是寻常物件，但当高速飞遁，一旦不慎与这些物什撞在一起，那轻则受伤，重甚至可能让修士当场身亡。
    但对以水筑基的修士来说，水遁之术赶路的速度，能比强行凭空飞行快上数倍。
    而且听这些修士所讲，江河流淌间，常常都会有某一小段甚至一大段在地下暗河之中，被追杀之际，躲入这般暗河，他基修士根本无可奈何。
    故而这水遁之术虽然疑难重重，但还真不会不可。

 第三百五十章 收获满满

    何晨也是听着这几位水基修士的论道，方才从他们的话语中了解到，他们在空中的飞行速度，比起筑基之前竟然提升不大。
    要知道，何晨飞行的速度，在以气筑基得成之后，当即便加快了好几倍，而且随着他对于气的掌握愈加深厚，此后这数个月里，他的绝对速度还在继续增长。
    如今的他，若是不算法力耗费与精神消耗，拼着飞到昏迷，当初需要十多天才能抵达的路程，现在的他理论上来说，三日便能抵达。
    但是以水筑基的修士，在筑基之后的空中飞行速度，实则可能也就比何晨筑基之前稍微快上一些而已，若是飞行之术并非上佳，可能还不如筑基之前的何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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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此，对于水基的筑基修士来说，长途赶路，以水遁之术在江河之中穿行，才是最为合适的办法，不仅速度快，而且还省法力。
    这也正是这几位修士在此商讨优化水遁之术的缘由所在。
    水遁，对水基修士而言，当真重要。
    同样对水有所感悟的何晨，听着几位水基修士对水遁之术的种种思索，从各个方面以及各种实际意义上论述着自身的想法。
    种种在水下遁行会遇到的问题，以及水本身会出现的问题，全都在这些修士的讲述之下，进入到了何晨的心中。
    第一次听人论道的何晨，只觉收获满满。
    几位修士论道中，作为基础讲出的东西，对何晨来说，不少都是不曾知道亦或从未想过的学问，仅仅是这些内容，都能让何晨心中灵光无限。
    原本在何晨看来单薄简单的水，骤然便变得浑厚深奥，一重重的感悟，简直感悟都感悟不过来。
    往往前面两句话听完后，刚有了灵感，让何晨沉醉在某一思想之中，而另外一名修士的几句话语，又让何晨当即有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创想。
    此前生活中与水相关的境遇，与修士们所讲述的内容相结合，便自然有学问被何晨恍然消化。
    这其中，甚至还有修士正好讲到了水之深浅与水中压力的问题。
    何晨此前挖地道通水脉时，被湖底水流冲得毫无抵抗之力的缘由，也在这般讲述之下豁然开朗，不再是一团不知方向的迷雾。
    于是，在数位修士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论道之中，何晨对水的理解与感悟便蹭蹭直涨。
    修士们提到的各种与水相关的学问，何晨能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而又不曾经历的便当即记下。
    几位修士到底是在相互论道水遁之术，涉及到的其他学问，往往简单的寥寥几句，外加只有结论而无过程与具体可感的真实景象。
    而就是这样，何晨都已是大有收获。
    这一听，便已是半天的时间恍然而过。
    清晨赶来的何晨，此刻已被偏斜的午后阳光自论道殿外照来，此刻，显然已是下午时分了。
    而经过了数名水基修士数个时辰的商讨，几人论道的水遁之术细节，也......
    “唉，水遁之道，当真难矣！”
    “这般看来，此种方式对水遁之用，当真无甚实效啊！”
    “唉。”
    ......
    此前出声论道的几名修士，此刻一个个唉声叹气，面上都分明是遗憾之色。
    经过他们数个时辰的论道，成功地将几人提出的想法全都否定了。
    这数个时辰的商论，对于他们所在意的问题而言，等同毫无作用。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这几名修士从各自的角度提出的方向，确实都抱有很强信心，但到底法术修正，不是有信心就可以的。
    不过，这几位修士的脸色上却并未如何，仍是寻常颜色，显然并没有谁因此太过气馁。
    法术么，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成效的，一天的论道没有结果相当正常。
    几名修士暂时安静下来，各自整理思绪，而何晨也借着这个时机整理着从几名修士的讲述之中学到的东西。
    一晃眼，两三刻钟的时间倏忽而逝。
    两名修士冲其他修士点头示意后自行离去，而其他修士，安静了一会儿后，又渐渐对着水之道宽泛地聊起了几句。
    这般泛泛的论道，实际意义虽然不大，但是何晨此前也从未听过，其中不少观点对他同样有相当的启发性。
    是以，何晨便继续留在论道殿中，认真听着这般的论道内容。
    直到日头偏斜，论道殿中亮起烛光，那三名论道的修士便慢慢有人离开，整个论道也便散了。
    何晨随着最后两名修士一同出了论道殿，在大殿门口，他冲着两位修士一拱手，问道：
    “多谢两位道长所讲，我今日收获颇广，不知你们明日什么时候开始论道？”
    尽管今日论道殿的修士不是为了何晨才论的道，但学到了这般多学问的何晨，对几位修士还是颇为感谢。
    听见何晨的问话，本待离开的两位修士脚步一顿，分别讲道：
    “贫道准备闭关再琢磨琢磨，过几日再来此殿论道。”
    “贫道现在往他殿找找，看有没有在论水遁之术的论道殿。”
    何晨听了这话，整个一愣：
    “啊？两位道长明日都不来此处了么？”
    “是极。”
    “看看吧，要是明日此处再论水遁，我也可能再来。”
    说完这些，见何晨并无再问之意，两名修士点头辞别，当即各自离去。
    何晨望着水遁而去的那名修士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今日他了解到的内容已经相当多了，还是先将这些内容消化消化，晚上再好好睡个觉，明日再去旁听论道吧。
    飞在空中往自己院落赶回的何晨，尽管身周便是夜色星汉之中又有另一番炫美华彩的稷下水峰，但思虑之中的何晨却并未注意。
    一路飞行之中，何晨都在钻研消化着今日听到的那些学问。
    这些与水相关的学问，不仅让何晨对水的感悟为之加深，触类旁通之下，以其学问之特异思维、特别角度，在其他方面同样对何晨很有帮助。
    仅这今日一番旁听论道的收获，当下粗粗消化，便起码等同何晨自行钻研数十日。
    “唰啦~”
    书桌前，书页翻开。
    意识空间中，何晨法力翻飞，不断尝试、验证、对照......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以水再筑基

    第二日醒来，何晨便当即冲向了前一日旁听的论道殿中。
    此时天间尚且微亮，暗云仅透点点白芒，虽非披星戴月，却也不着晨光，乃是日出之前。
    这个时刻睡躺在峰顶的稷下水峰殿落，同样又是一番颇为静谧的不同风景。
    但是今日的何晨，却并未再分神观赏稷下水峰的风景，而是一路飞腾，迅速赶到了论道殿中。
    然后，等人，论道。
    这一天的论道殿里，修士的身影比昨日略少，一个上午的时间，算上何晨在内，也只有区区四名修士论道，而且还有一名修士是昨日未见的新面孔。
    今日论道的内容，与昨日又稍有变化，何晨待在其中，听着修士们讲述的话语，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有时惊喜有时愕然，听得相当入神。
    等到下午时分，论道殿中又进来了另外的两名修士，这下的讨论变得更加热烈，值得何晨记住的内容，也变得明显更多。
    针对着具体的几个问题，五名修士畅所欲言，涛涛不绝，涉及言语不好描述之处，更是当即信手以法力调动论道殿内的潺潺流水。
    术法横空之下，论道自然更加清晰，也更显仙气。
    所讨论的术与道，在实际运用之下，体现得明显更为直观清楚。
    蹭论道的何晨，观察他人论道展道的同时，偶尔也见猎心喜地自行尝试一二。
    并非以水为道基筑基的他，施展起术法来，明显比殿内的其他修士逊色不少，但他人能够以法力调动水流做到的事情，何晨也一样都能重复。
    一整天的论道下来，何晨的收获比昨天还要更多。
    而且今天的论道之中，那几位修士所讨论的内容，也真切有了共识与进展。
    几人在散去之前，已敲定此后几日继续来此，以将整个术法优化研究清楚。
    于是，之后的几天时间，何晨也同样准时前往此方论道殿旁听学习。
    在他的旁听之下，几位修士分明将一门控水法术优化成功。
    而何晨在持续数日倾听一个个细节之下，对水感悟加深，法力与水更为融洽的同时，还顺带自行琢磨出了与几名修士的描述相彷的法术。
    不过，自这一日后，此前参与讨论的修士，纷纷闭关，这间论道殿便一下子空了下来。
    在独守了一天多之后，何晨也终于向着其他论道殿而去。
    论道钻研之中，不觉时间。
    自从何晨开始前往更多的论道殿，蹭其他修士的论道，他对水的感悟便日愈一日变得更深。
    不同的修士，不同的论道殿，论道的内容与方向都有不同，其中有深有浅，有广有精。
    但相同的是，每一处的论道殿内，论道的修士都在认真交流着彼此的理念与想法。
    何晨尽管对水的感悟确实不算太多，但全面学通了一本本秘籍，并且在意识空间中靠着折腾死自己研究出了一门门法术的他，在钻研与学习上，绝对不弱于任何一个筑基修士。
    在一个个论道殿旁听的过程之中，他对水感悟少这一缺点，迅速被他人的学识所补足，并在下山借天然水域验证后，得以一点点凝实。
    但这并不是无条件的吸纳。
    当年学通医术的时候，何晨便已清楚地发现，旁人所表达的，所坚信的学问，并不一定全对。
    旁听水基修士论道的何晨，将自己记下的每一个诀窍与学问，都会经由多次验证，然后才会真切吸纳。
    乃至于，其他高真修士对某一现象的解释，若不能让何晨完全信服，他也会将之暂且空置，而不会直接认可。
    在这样的验证性学习之下，何晨对水的理解飞快提高。
    水的各种变化，各种特性，在各式情况下产生的特殊性质，乃至于各种东西融在水中之后的影响，水在人与动物体内的影响等等，纷纷入了何晨的脑海。
    学得越多，何晨便越发感悟到了水的浩瀚。
    “嗯？！”
    一日，湖水边正在做一验证的何晨，骤然一怔。
    如当初以气筑基一般的感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竟又以水筑基了！
    -----------------
    “章道长，你所说的这一点有问题，血液之中的水，并非单纯与其他血质混合，而是若河流一般水为主体，水甚至比其他血质还要重要。”
    “无水时从自身血液取水，远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据我以林间野猪尝试，取其六分之一血中水之害，甚于取其六分之一血液。”
    “刘道长，水压与水之多少并无相关，据我亲测，一丈竹筒中水，与一丈深水潭中水，两者挤压之力完全相等。”
    “诶，东方道长，这流水便又有不同了，流水之中，单纯水之压力而言，是要比静止之水更小的，道长可以操水比对。”
    ......
    通过实际尝试，不断验证众修士所讲之道理，并且将之吸收为自己思想，以至于以水再次筑基的何晨，对水之基础的理解，甚至超出了很多筑基已久的修士。
    是以，在继续旁听之中，何晨虽然仍未真正参与论道，但是听到其他修士提到的基础，与他实际验证过的不同时，何晨却会开口指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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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何晨指出的问题，很多时候无关大雅，但在某些情况下，却当即便能排除掉某种设想，节省大量的精力与时间。
    在数次以这般方式帮助到其他修士后，此前一个月都如同透明人一般的何晨，终于开始与其他修士有了交际。
    在何晨对于水之基础特性研究得越发细致，并且展露于其他修士之下后，随着他细致入微之名的扩散，甚至开始有修士带着何晨入了论道宫中钻研法术。
    须知，论道殿随时可进，论道宫非请莫入。
    更加私密的论道宫中，修士之间的论道明显更加深入，也更有内容。
    很多在论道殿论道，论出了个真切方向的术法，要么会被修士自行闭关研究，而剩下的，便都会在论道宫中，由几名真正相熟亦或真正出力了的修士共同研发。
    等到术法真正研究出来，亦或者改善出来，自然便是那几位共同研究的修士共同掌握的独门法术！

 第三百五十二章 钻研新法术

    “我此前钻研的水遁，乃是从水光相应法术的角度研究，具体来讲，就是......”
    “新来的何道友可以对照一下，当前我们优化到的程度，乃是从光照的方向优化，加入进去的法术，具体是......”
    “先以法力如这般运转，然后调动......”
    ......
    论道宫中的氛围，与论道殿当真不同。
    之前一直觉得论道殿中相当开放，众多修士畅所欲言，可以学到各种学问的何晨，在进入了论道宫中整个愣住。
    好家伙，刚刚进如论道宫的何晨，竟然当即就被其他修士传授起了法术！
    不用自己琢磨拼凑细节，不用一点点偷学，直接上来后当场就教法术！
    论道宫，都这么大方的吗？！
    愣了一瞬的何晨，当即反应过来，立刻开始跟着修士的讲述尝试施展。
    被这名修士尝试融入水遁之术的法术，并不是什么太过复杂，太过困难的法术。
    从难度来说，可能只能称之为简单。
    跟着修士尝试了几次，记下所有细节之后，又自行在边上尝试了十来遍后，何晨仅仅花了一两刻钟的时间，便当真用出了这般法术。
    “曾！”
    水流涌动之中，一道清晰的光赫然出现在了水团之前。
    这，原来竟是一门聚光照耀之术！
    “哇！”
    何晨将手放在被聚拢的光前，手掌被照得整个亮起。
    心念调动，术法运转，被聚拢的光束变得更加集中，照亮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更远。
    见到何晨这般迅速便修成了这门术法，刚才开口主持论道的修士当即开口打断了正在玩光的何晨，冲其讲道：
    “何道友，当前我们所设想的方向，乃是通过聚光照亮前方物什，以求探明阻挡在遁术之前的障碍。目前的情况是......”
    这间论道宫中，众修士钻研的方向，正是何晨最开始旁听过论道，并且在此后一个月里听到过数场的水遁之术。
    这边众修士的钻研方向，显然便是试图通过聚光照明的方式，来增强水遁的逃脱能力。
    但是，在高速水遁之中，修士身前的水都在不断波动，这样的情况下，聚光的法术好不容易聚拢而来的光，被这样的波动影响，便会散落到各个方向，不能很好地照亮前方。
    这个难题困扰了论道宫中的修士两三个月，可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想到真正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而他们之所以找上何晨，乃是因为。
    “水波的问题，这位道长是问我这两天说过的平浪的问题么？据我五日前的尝试，水波的成因，其实可以理解为......”
    何晨随手将手上的聚光法术驱散，水团也被他一把扔到了一边，然后，他便认真地讲述起了自己关于水波的了解。
    这一块，何晨的理解确实比一般人强上很多。
    因为，何晨偶然发现，并非有水才能研究水，砂砾、灰尘或者细小的土球，都在一定程度上有与水相同的特性。
    甚至，何晨所控制的空气，在特定的情况下，也能产生类似的特性。
    在这个特性之下，不管用的是什么东西，在相似的操纵之下，都能产生波浪漩涡等等有意思的效果。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何晨对这一块内容的研究，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步。
    替代之法，首先就能让何晨在意识空间之中，以细小的灰土，来替代水，以尝试出各种水才能呈现出的效果。
    这一点其实都还算好，毕竟人家停驻水边钻研，也是一样的效果，只不过人家不能随便弄死自己，而何晨在意识空间里可以罢了。
    真正起到奇效的，乃是何晨可以通过颗粒大小不一的土球，来让波浪水纹等等水流的特性，以不同的层次展现出来。
    而且，相较于透明且连续一体的水来讲，分散为一颗颗的土球，展现出来的效果会明显清楚很多。
    尤其是何晨将不同层的土球，通过法术呈现出不同的色泽之后，不同样子的小球，在流动之中呈现出来的情况，简直相当于将整个流动的奥秘都原原本本地呈现了出来。
    通过这样的方式弄清楚流动的实际情况之后，再以真正的水流去验证，比起一直用无色水流研究，显然容易了不止一个层次。
    一上来就学到了一门有趣法术的何晨，讲述起自己的研究时，也并未藏着掖着，当即就提出了几种将水流平缓的方法。
    周遭的修士们，在听了何晨的讲述之后，有人闭目冥思，也有人当即针对何晨的说法提出了疑问。
    刚刚进入这论道宫的何晨，以自身所学，当即便融入了修士之中。
    看得出，除了何晨之外，这论道宫中的其他修士，对水遁之术是真的上心。
    根据何晨提出的方法，很快就有人开始设想起了平水之术。
    这个何晨其实也在自行琢磨的法术，在一名名水基修士的论道商讨，以及引水尝试之下，竟然飞快便有了雏形。
    十名筑基修士，仅仅用了小半天的功夫，竟然就在这门术法上，赶上了何晨整整三个晚上的钻研。
    此时，天色暗，星光闪。
    但是，论道宫中，却没有一名修士起身前去休息，一个个全都专注地钻研着平水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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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门难度本身就不高的法术，在有了何晨点破其中奥妙之后，便在修士的钻研之下飞快完善。
    上半夜，平水之术便在马不停蹄的钻研下成功完成。
    下半夜，平水之术直接被优化到了简单合用的程度。
    而等到天明时分，论道宫中的修士，竟已然在研究着将这门平水之术，与此前他们教给何晨的水光之术组合，形成全新的法术。
    两者本就都是非常基础，非常简单的法术，在这么多修士的全心研究之下，成型的速度自然不慢。
    通宵钻研了一夜的众修士，生生又钻研了一整个白天，两个法术竟就被他们真切合并，研究出了一合用的法术。
    “曾！”
    新的术法施展，刻意荡漾的水流之中，一道一丈长的光道赫然呈现！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何晨：我想出了个超棒的创意！

    两天时间，两个法术。
    看着动荡的水流，在新的法术管控之下，迅速变得明亮明了的样子，亲眼看着这连个法术成型的何晨，都仍然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
    这个效率，简直太强了。
    尽管当下被论道宫中这些修士们研究出来的两个法术，都不是什么很有难度的法术。
    一个乃是何晨给出完整想法，并且实质上已经完成雏形的平浪之术；
    一个只是将两门非常简单，并且全都为水系的法术合并在一起而已。
    这两个法术，任何一个，都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哪怕是交给何晨一个人来做，只要给个几天的时间，他同样可以将其中任何一件完成得漂漂亮亮。
    但，一天研究并且完善一门法术，这样的效率，却比有着意识空间加速的何晨，还要更高好多倍！
    一边学着众人齐心协力研究出的第二门法术，何晨一边忍不住冲着此前带他前来此处论道宫的修士问道：
    “这，研究法术，竟然是如此迅速的事情？你们此前研究其他法术也是这么快么？！”
    “何道友说笑了，当然不是，研究法术哪里有这么简单。”
    这名修士同样在尝试这第二门的法术，听见何晨的问话，哑然失笑着摇头。
    见此，何晨心中稍稍松气，正准备接着问这次是什么情况，结果：
    “复杂的法术，摸不着门路的法术，我辈修士钻研起来肯定要慢很多，只有这般清楚明了，只差具体成型的法术，我们研究起来才能有这个速度。”
    “像这么顺利，以至于一天功夫就钻研出来的法术，从我加入稷下水峰的论道宫以来，一共也就发生过那么七八回而已，很少见的！”
    “......”
    何晨默默学习着这门新的法术，观察着周遭的修士，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七八回，而已。
    仅仅一天创造一门法术的次数，就有七八次，那稍稍花上几天时间的法术，又会有多少？
    诚然，这般迅速钻研而出的法术，确实都是相当简单的法术，只要明白其中原理，研究出来确实不难。
    对于何晨来说，都是只要想创造，抽个几天的空闲出来，就能创造。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这是一门法术！
    仅这名修士所参与过的，一天研究出来的法术就有这么多个，那其他各色的法术......
    何晨骤然有种被震撼的感觉。
    难怪稷下学宫那般大气，随随便便出手，就是直接送上五门各色法术。
    窥一斑而见全豹，这稷下学宫数百年间积累的法术，搞不好只怕得数以千计！
    所以，莫非，多名修士一同钻研法术，才是修仙世界最好的方式？
    各自悟道，有所感悟后共同坐而论道，如是互相之间的进步才会更加迅速？
    乃至于，此前黑鱼妖之书上，记载的那么多修仙门派或者家族，但是其中却只有稷下学宫的金丹修士最多，是否也是左证着论道互助，才能更好地促进自身进步？
    此前心中一直想的，都只是旁听他人所学，以汲取学识成长的何晨，此刻豁然之间心思大动。
    延展想想，他自己有了方向与创意，但是却因为抽不出来时间而不得不搁置的其他术法，同样相当之多。
    甚至可以说，从何晨还在练武时期开始，就已经出现了相当明显的思路有余，而钻研的时间精力不足的情况。
    若是他有了思路的东西，都能研究出来具体的成果，那搞不好仅仅他练武时期的武功，都能逆伐修士了。
    毕竟，按照何晨最早的想法，那是以飞刀与绳索，可以直接起到如飞剑一般效果的。
    那般的威力与变化，偷袭之下，杀个筑基修士，绝对大有可能。
    更不用说悟道成就法力之后了。
    此刻让何晨列举，气之一道、水之一道、土之一道，单个，混合，能够钻研的方向，都不知道能有多少，若全部形成具体的法术，只怕七零八碎加起来，都说不得能触到一百门法术的门槛。
    看着周遭那些个几乎不眠不休，研究了两天一夜的筑基修士们，何晨感觉，自己似乎也可以效彷当下的论道宫，自己也主导一个论道宫。
    届时，聚拢一大堆专心钻研的修士，将自己想到的一系列法术创想一个个抛出来，让这些修士们一同钻研。
    等这些修士钻研出来之后，何晨便与他们一同享受创造法术的快乐，并且学走相应法术，这多快乐？！
    不，一个论道宫都不太合适，所有人挤在一起，同时就钻研一个法术，效率实在太慢了。
    为了效率着想，完全可以将修士们按照筑基属性的不同，以及兴趣的不同，将之分成多个论道宫，让他们同时钻研不同的......
    “嗯？！”
    想到这里，何晨整个人骤然一愣。
    等等，这个思路发展下去的方向，好像有点眼熟？
    这特娘的，不就是当下的稷下学宫么？！
    乃至于......何晨的心中，骤然闪现一个问题，他当即再次凑到了此前拉他进这个论道宫的修士身前，冲其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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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不知当前这个钻研水遁之术的论道宫，可是稷下水峰的修士所为？”
    那名修士看了何晨一眼，冲他友善地回道：
    “是啊，此钻研水遁之术的论道，正是我稷下水峰所组。”
    何晨听了这话，默默点头思索。
    果然，这钻研水遁之术的论道宫，也是我......
    嗯？！
    “我稷下水峰”？！
    何晨骤然以震撼的目光投向了那名拉他进这论道宫的修士，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震惊！
    原来，这名带他入此处论道宫的修士，竟然就是稷下水峰的修士！
    好家伙，这，简直，真是。
    何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稷下水峰，乃至于稷下学宫，似乎就是在以何晨刚刚想出的方式集众力钻研，而且还是不提供具体钻研方向，只给一个目标的方式进行。
    但是，人家也是真的没有遮掩，就是光明正大地邀请其他修士一同研究，并且也当真与修士们一同分享钻研出的法术。
    这就......

 第三百五十四章 撞到鱼了

    不管何晨做何感想，这个法术经由所有修士揣摩，发现并无多少缺漏之后，前置的这般法术，便真切完成。
    确定没有修士对此法术提出质疑之后，所有修士的脸上都分明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
    好些熬了大夜，眼睛都有血丝的筑基修士，甚至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
    “终于成了，有了此术，水遁优化无忧也！”
    “哈哈哈，好！何道友的加入，当真是及时雨！”
    “诸位道友，眼看便再是傍晚时分，正是验证的大好环境，不如今日先别去睡了，我等一同前往周遭江水中，好好试试新的水遁之术！”
    别小看这门刚刚钻研而出，甚至都没来及起名的法术。
    尽管它听起来简单，钻研起来也并未耗费多少时间。
    实则，仅仅将光照前方的水流平整这一点，已经卡了在场修士两个月的时间。
    在何晨到来之前的时日里，他们也曾试过以各种其他方式解决乱流扰动光路的问题，更曾按照此前众修士对水遁之术的其他设想，尝试了很多方式。
    但是，水流扰动下，乱流造就的乱光，实在太影响视线，尤其是偶尔意外出现的特异阴影，更是如沉船礁石一般，当场就把尝试的修士吓停。
    也正是因此，确定这门法术当真可行的修士们，才会这般兴奋激动，以至于不顾自身疲惫地想要当即便去尝试，以求毕功于一役。
    “好，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便暂不休息了！”
    为首的那位修士，此刻神色同样相当激动，见有人提出现在前去验证水遁之术，他当即大手一挥，号令道：
    “诸位道友，若还能坚持，便洗把脸振作振作精神，然后随我一同前往京源江，在这江水之中验证我等之道！”
    “同去！”
    “同去！”
    “此去以我水修之身，与江水论道也！”
    ......
    众修士人声鼎沸，激动振奋。
    显然，有望大幅优化水遁这一点，让众人都兴致高昂。
    人群之中的何晨到底不是单纯以水筑基，而且加入论道宫的时间也只有区区一天半，看着这一幕，并未如何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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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天半并未耗费太多心力的他，倒也确实不曾困倦，此时自然也与其他修士一同行动。
    于是乎，十名筑基修士，一个个全都施展各自的飞行之术，又挨个施展了和光之术亦或朦胧之术。
    然后，他们便在那名修士的带领之下，飞快朝着浩荡的江水而去。
    “哗啦哗啦~”
    凭空于江水之上，浪涛澎湃动荡，一如此刻江水上修士的心境。
    领头修士凭风而立，水汽将其衣角润湿而吹出凛凛响动。
    他冲着众人拱手示意，豪气地冲着周遭的修士朗声说道：
    “诸位道友，贫道此刻便要下江水实践水遁之术，可有修成此前照明术法的道友，愿与我一同尝试？！”
    此次水遁之术的修正，暂时除了光照之外，其他修改都还没有开始。
    此时尝试，只要在施展水遁之术的同时，向前施展一下二合一而成的照明之术而已，这对在场的积年筑基修士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在领头修士扑通一声落入江水的同时，又渐次有足足三名修士，跟着他一同跳入了江水之中。
    瞬间，四道前后不一的光柱，骤然从江水中亮起，进而倏然飞向远方，显眼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天上的明月。
    显然，这，便是施展了那水下照明之术的那四名筑基修士。
    他们看不看得清水下还不好说，但就当下的情况来看，寻找水中的他们，当真再简单不过。
    这么显眼......看来，至少在逃遁时，肯定是不适合以这般方式加持逃命了。
    伴飞在江河之上，一直紧跟水下修士的何晨，不由当即微微摇头。
    如果此时江水之中飞遁的是他的敌人，那在光柱的指引之下，何晨两飞剑下去，水中遁逃的修士就肯定得死得透透的了。
    不过，若不是被追杀，而是单纯赶路的话，那......
    “彭！”
    何晨还在思索着光道照耀的利与弊，但他身下的水域中，却骤然一声爆响！
    江水中的四道光柱中，随着这声爆响，其中飞得最快的一道骤然消失。
    而在爆响传来之后，仅仅一息的时间，光柱消失之处，竟当即便有分明鲜红的血液散开！
    比何晨飞得更慢明显更慢的其他修士，见到这一幕纷纷大惊：
    “是王道友？！”
    “王道友出事儿了！”
    “快，快下去救他！”
    “噗通！”
    “哗啦哗啦！”
    惊呼声中，两名与水下修士关系更为亲近的修士，迅速下到了江水之中。
    仅仅一息的时间之后，便见脑袋穿过一条银色江豚的修士，被水流托着飞出了水面。
    此人，显然便是众人口中的王道友。
    飞在天空的何晨被这王道友的造型惊了，条件反射便是一个术法当即施展。
    然后......
    观察之术就被他施展了出来。
    头上插着鱼且明显昏迷的王道友，当即清晰地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啪！”
    垂死的江豚摆了个尾巴，带动着昏迷的王道友跟着一起扑腾了一下。
    “快把王道友和鱼分开，这弄得真的是......”
    说话的功夫，江豚分明又挣扎了两下，昏迷的王道友被鱼带动着也如鱼一般摆了好几下的身子。
    见此，何晨忙不迭地转过了头，迅速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江面。
    若不是其他修士全都憋着笑，何晨只怕都要不小心笑出声。
    该说不说，这王道友当真是太不小心，也太倒霉了。
    好好下水尝试个水遁之术，这才刚刚下去没有百息呢，就......
    “彭！”
    就在此时，竟然又是一声巨响，骤然传来。
    何晨的目光骤然一凝，当即看向声响传来之处。
    声响传来处，光道再次消失一条，而在光道消失之处，分明也有浅浅血色浮现！
    这是......又有人撞到鱼了？！
    “那边，是刘道友吗？快，快去看看！”
    “休！”
    当即便有修士飞驰而去。
    此时，剩下所有修士的脸色，已不再有丝毫笑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还能行吗？

    一名下水的修士撞上鱼，还能届时为这名修士太久没有休息，激动之下撞在了鱼上。
    但是，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在只有四名修士下水实验新的水遁之术的情况下，却接连两名筑基修士撞在了鱼上，那问题就严重了。
    要知道，本身他们所实验的这新的水遁之术，就是希望在增加光照以保证水中视物之后，能够减少乃至于避免水下撞击的可能。
    结果往日在这江水中，修士们都能以这般速度至少畅游一个时辰才会出现撞鱼的事故，但今日却接连相撞。
    这个效果，分明昭示着刚刚有了突破的法术，整个都是失败的！
    以结果论来讲，实验到这里，就已经足以表明问题，这般的改版，一点都不能增强水遁之术的安全性。
    但......
    修士之中，包括何晨在内，全都眉头紧皱，眼神一片困惑。
    明明从实际来看，四位下水修士所施展的照明之术，确实向前施展了十多丈的距离啊。
    从效果来看，确实是增加了照明，强化了视觉观察，为什么这样之后反而撞鱼的概率还大大增加了？
    “扑通！”
    在何晨思索问题原因之时，下水救援第二名撞鱼修士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名修士，并且将其控水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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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名撞鱼的修士，从外表上看来，明显比上一位的王道友好得多，至少并未有脑袋穿鱼的情况。
    甚至，他还清醒着，分明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刘道友，你怎么样了？”
    “道友，水下究竟是何情况，为何你才水遁了这么短的距离，就撞到了鱼？”
    “刘道友，这新的水遁之术，到底什么情况，你快说说！”
    ......
    一看到第二名撞鱼的修士醒着，而且看起来并无大碍，众修士们立刻赶去，围拢在了这位刘姓修士的身边，冲其急切发问。
    听见这么多修士相问，原本正在与助他出水的修士说着什么的刘姓修士，当即停下，脸色一正，开始思索着回答道：
    “诸位道友，这门照明之术，在下水之后，确实能够增强视物之能，我借此躲过了数次与鱼相撞的危险。”
    “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在江水之中，简单聚拢来的光照，照在其他颜色的东西上，确实能够看得清楚，但照在银白色的鱼身上时，很容易误以为是水光。”
    “我就是在水遁之时，不小心撞在了一条银白色的小鱼身上！”
    银白色的鱼？
    听到这般回答，何晨的目光立刻后移，当即投在了前面那位王姓修士的身旁。
    只见，仍然昏迷不醒的王姓修士旁，那条死不瞑目还在试图蹦跶的江豚，赫然也是清楚的银白色。
    也就是说，撞鱼的两名修士，竟当真都是撞在了银白色的鱼身上。
    这样的情况......
    当即有修士摇头叹道：
    “唉，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天下大江大河之中，何处无银白之鱼？若是银白色就看不清，那这新的水遁之术根本无用！还不如增强防护，减少伤害得了。”
    其他颜色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银白色却容易看漏。
    这样的情况，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会有问题，毕竟天地之间，银白色的东西本就少之又少。
    但，偏偏水中不行。
    江河湖海，大鱼小鱼，银白色泽的鱼类本来就是颜色最多的一种。
    加了光照之术的水遁，本身就过于显眼，若是最多的鱼色无法看清，那这光照之术的作用，便当真小得可怜，甚至可以当场宣告失败。
    如这般考虑，改为钻研水下防御的话......
    “诶，道友慎言，话可不能这么说！”
    “简单聚拢的光照有这个问题，那将聚拢的光换一个颜色就好了啊，不增强视物能力，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水遁更为安全？难道靠叠甲防护，在水中如瞎眼王八一样乱撞么！”
    何晨还在心中比较，就骤然听见一名修士当即反驳。
    瞎眼王八的说法，让正更是冥思苦想的何晨情不自禁破口发笑。
    好家伙，这个比喻，该说不说，尽管有点侮辱，但是还真形象。
    毕竟，若是不能在水中清晰看清前方情况，一味增强防护之力，以此来横冲直撞，那可不就相当于一头瞎了眼的王八么？
    此前感叹的那名修士，听到这般话语，脸色当即变得羞愤，冲上去就要与说话的修士理论。
    稷下水峰的修士见此，赶紧上前拦下对方，一个劲温言安抚，到底没有打起来。
    这么一折腾，前方江水之中的光道，竟赫然又少了一道。
    何晨心中一紧，正想出声提醒，便看见江水中的光道突然再次亮起，不过，方向却成了朝他们这边而来。
    看这样子，分明并非撞鱼，而是那名修士主动转向了。
    而不等这名修士赶到，水中的另外一名修士，也分明朝着何晨等修士当前所在之处而水遁赶来。
    两道赫然的光道靠近，修士们自然不会看不见，一个个全都安静了下来，除了那条被王姓修士撞了个大洞的江豚还在扑腾挣扎之外，所有人全都静下等待。
    “扑通！”
    “哗啦哗啦！”
    数十息后，江水中的两名修士，一下从水中钻出，水滴挥洒，两人分明安然无恙。
    此前第一个入水的领头修士，上来之后大量了一圈，重点注视了受伤的两名修士一眼，便冲着诸位修士拱手一圈，开口讲道：
    “诸位道友，贫道已在江水中尝试了一圈，发现这个照明之术确实能够增强视物之能，但还需要稍稍更改才行。”
    “单纯这般纯白之光，照在水里看不清部分鱼，很容易撞在鱼的身上，王道友刘道友受伤应该都是如此。”
    “不过贫道已试过，将光照颜色稍加改变之后，便不会有这个问题。”
    “另外，今日此时，确实也不是验证水遁之术的好时候。”
    “贫道发现，今日下水之后，江水中的鱼儿与往常正午时分相比，分明多出了数倍。”
    “若是换个光色，换个时间，水遁之术必将功成！”

 第三百五十六章 鱼的问题？

    “彭！”
    晨日之下，一声轰响，响彻江畔。
    昨日信誓旦旦地说，问题只是出在光色与鱼多的带头修士，此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赫然撞出了大大的浪花！
    “张道友，张道友！”
    “快，张道友撞在鱼身上撞昏过去了！”
    “赶紧把张道友头上的鱼摘下来！”
    ......
    一番忙乱之中，休息了一整夜的众修士们，赶紧将已经昏迷的带头修士弄到了江面之上。
    幸而，这位带头修士虽然明显撞昏了过去，但是人却没有大碍。
    不过，看着下水之前自信满满的带头修士，此时直挺挺地躺在浮水上躺尸，围观的何晨也不由默然。
    其他修士见到这般的景象，也都只是叹气，没人说话，静静等着那昏迷的带头修士清醒。
    带头修士的修为到底更高，此前撞穿鱼的王姓修士足足昏了小半个时辰，但这带头修士却仅仅昏迷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幽幽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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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修士的注目之中。
    见到带头修士转醒，便有修士关切询问情况。
    带头修士稍稍缓缓，然后，便真切开始回忆着讲述起了自己所见情况。
    而这一次，他竟然仍然表示，之所以撞在鱼上，是因为江中的鱼太多了，而且主动往他身上撞。
    是的，带头修士表示，这次出意外，乃是鱼主动的。
    “......当时，我清楚地看见这头游鱼往我左前方游去，是以我并未在意，继续前冲。”
    “却不想，在我刚刚向前水遁了数丈的时候，这头大鱼突然朝着我的方向游来，高速水遁之下，等我反应过来时，距离已经只剩不到一丈，我只得稍作防御，却避让不开了。”
    讲到这里，带头修士的脸上分明带着疑惑和不甘。
    已经将光照之色更改，准备在江水中大展身手，以证明优化之后水遁之术的他，仅仅在江水中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就轰然撞鱼。
    这个实际效果，别说更好，就算是比起原本什么都不干的水遁之术，都只有退步没有进步。
    但是，他也是真的没有说谎，刚才在水中，真的就是游鱼主动朝着他游来，如此方才让他出了事故。
    甚至，不只是当前这一次，此前他成功避让的几次，也是鱼儿骤然转向，朝着他的方向改向。
    “听起来可能奇怪，但贫道当真觉得这优化之后的水遁之术确实有效，只是这江水中的鱼太奇怪了，才导致了这般的结果。”
    “诸位修士不妨也都试一试，试过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这两日江水中的鱼儿，真的不太对劲！”
    带头修士皱着眉头疑疑惑惑地讲了一会儿后，干脆向着众修士这般倡议。
    他是真的这般觉得。
    法术没有问题，是鱼在针对他。
    反正这一段的江水，都是早已探明的没有礁石，水遁的唯一问题也就只是游鱼而已。
    从此前几人的情况来看，撞鱼或许很难避免，但是撞鱼的下场倒也没有太危险。
    众修士听了这话，一个个全都面面相觑。
    法术没问题，是鱼有问题......
    该说不说，若不是除了何晨之外的修士，都与这带头修士一同研究了数月乃至数年，知道这位修士是什么性格，绝对都以为他是在甩锅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有人响应了号召。
    “......那就试试吧。”
    “也行，试一试至少也能弄清楚问题具体出在什么地方。”
    “唉，试试吧，看看这所谓有问题的鱼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着数名修士跳入水中，亲身验证带头修士的话，何晨想了想，也在给自己头上套了一层石头壳子，然后施展起了光照之术与水遁之术。
    “唰！”
    术法之下，何晨骤然前行，速度快如......游鱼。
    既然是看水下的鱼儿有没有问题，那也没有必要水遁那么快不是？
    已经误杀过一头黑鱼的何晨，确实也没有再误杀一头无辜鱼儿，并且将鱼儿顶在脑门上的想法。
    所以，干脆慢慢在水下穿行好了，正好一直在小溪亦或湖水中研究的何晨，也还没怎么讲过江水之中的景色呢。
    该说不说，这照明之术确实挺好用的。
    水底的光线比起外界明显会暗上很多，越往下，光照就越少。
    但是有了这照明之术后，原本昏暗的水下，立刻就能被照耀得清清楚楚。
    光照越好，能够看清的细节也当真越多，如是看来，不管这水遁之术的优化成不成功，至少这光照之术确实是有其实用价值的。
    “诶？”
    想着这些事情的何晨，骤然发现，自己身前聚拢的鱼儿，当真变多了。
    他看向周遭，没有光的地方，鱼儿的数量比起他身前光柱所在，明显少很多。
    乃至于，周遭的很多鱼，在见到何晨身前的长长光道之后，径直朝着光的方向游了过来，然后便待在了光里。
    “休。”
    何晨试着将光道改向，换到另外一个朝向。
    然后，水中悠悠的鱼群，竟然当真如如臂使指一般，在光道更改之后，分明朝着更改之后的光而去。
    何晨再次更改，情况一如刚才。
    光道在哪里，那些鱼儿就朝着那边而去。
    尽管不是所有的鱼都这样，有些鱼就只是从光道路过，但是从当下的情况来看，光道所在之处，鱼的数量当真会变多很多！
    好家伙，这是个什么情况？！
    见到这般情况，何晨的眼睛骤然睁大。
    水中的鱼，竟然会逐光而行？它们要光干什么？吃光？喝光？还是说，光多了，它们能够进化成妖怪？
    何晨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脑海中念头无数。
    不过，不管这些鱼赶来这光道中有何目的，改良的水遁之术容易撞鱼的原因确定了。
    水中的鱼儿喜欢逐光而行，是以施展出长长光道的修士，就是会在自己即将前往的方向聚集出大量的鱼群。
    如此一来，修士穿行而过的时候，自然就会撞在鱼的身上了！
    这样看来，这条照明以看清前方道路之法，根本就是不可行之路。
    “扑通！”
    再次确定了几次之后，何晨豁然冲出水面。

 第三百五十七章 鱼？光？

    “刘道友的话我觉得不对，我等的选择乃是随意而行，不可能有人专门在此提前引动鱼群来害我等。”
    “但是此处水域的鱼群确实明显密度不对，这肯定有问题！”
    “我也认同上报稷下水峰，让他们追究在此处引鱼害人之人！”
    “有没有可能是周遭凡人打渔所致？”
    “断然不会。王道友不知，此处江水周遭，群峦叠嶂人烟稀少，只有区区十多个村落散布而已，这么大范围的变故，必然是修士所为！”
    ......
    浮出水面的何晨，一靠近修士们，便听见了众人激烈愤慨的讨论。
    以照明之术加持水遁之术的众修士，不管水遁速度快慢，在这一段尝试的时间里，都分明感受到了水中明显增多的鱼群。
    尽管在提前了解了可能情况之后，众修士们并未极速水遁，但从部分修士头顶残留的鱼鳞来看，在水中到底撞在鱼身上的修士，到底不在少数。
    此时，从众人的讨论来看，所有修士分明都已接受了带头修士所讲的鱼群有问题这个说法，正在追究是有人有意如此还是无意导致了。
    “何道友，你也尝试完了，撞没撞到鱼？”
    “何道友，我等正准备前去稷下水峰，就江中鱼群大涨之事向水峰管事要个说法，你可要一起过去？”
    “贫道还是觉得，不如先去其他地方再验证一下作用，若是水遁确实优化好了，那稷下水峰必然会更加着心解决。”
    ......
    见着何晨凑来，原本互相讨论得激昂的修士们，也不少向何晨打了招呼。
    何晨不待说话，便眼看着众修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要集合起来，当下便去向稷下水峰问责，另一部分则想前往其他水域确定水遁之术的效果，然后一同前往稷下水峰问责。
    见到这般情况，何晨愣了一下，并未搭话，而是直接冲着周遭所有修士拱手一圈，朗声传音说道：
    “诸位道友，江水之中，鱼群并无问题！”
    “据我研究，之所以新的水遁之法容易撞鱼，乃是鱼群会追逐光照，光道展开之后，鱼群自动朝着光道游来，显得鱼多了而已！”
    本来正在争论是否应该验证之后再去稷下水峰问责的众修士，听见何晨这话，全都不由一静。
    进而，嘈杂之声豁然炸开：
    “什么？不是鱼多了而是光引鱼聚？！”
    “不可能吧，鱼哪里需要光了？而且若是鱼追逐光照，那不应该所有鱼都在水面上浮着？”
    “赵道友，你不是研究过鱼之趋向么，鱼在水中趋向逆流缓游以求不变，是道友研究出来的吧？这所谓的鱼群驱光你可知道？”
    鱼潜游水域之中，寻食而游江河湖海；光由天地而生，穿天云而照耀天下。
    这般完全不搭边的东西，竟然存在所谓的鱼觅光而行？
    “扑通！”
    不待询问何晨，当即便有修士豁然跳入了江水之中，运转起了照明之法。
    而其他修士见到这般验证之举，一个个当即也一同下了水。
    有的一样施展照明之术，以验鱼群是否真如何晨所讲那般觅光而行，有的修士则是落在了施展照明之术的修士身边，直接观察其他修士的验证是否有效。
    该说不说，这些修士的执行力，是真的强。
    一时之间，原本聚于江水之上，凭朦胧之术朦胧身形的修士，此刻一个个全部落在了水中。
    此前除了何晨全在水面，此时何晨一出水，除了何晨之外又全都在水下了。
    眼看着江水中亮起一道道光柱，何晨便停留在江水之上，静静等候众修士验证结束。
    反正，此事研究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光柱铺开，周遭的鱼群就是会自动游动到光照的范围之中，这样的事情，验证起来必然相当之快。
    果不其然，仅仅片刻，落入江水之中的修士，便一个个又飞到了何晨身旁停驻。
    不一会儿，所有下去验证的修士便全部到齐，恢复到了此前的样子。
    可是，此时的修士们，却全都安静得如同失言一般，脸上的神色，更是分明压抑。
    光会吸引鱼，这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
    但是，对于试图以照明来优化水遁之术的他们来说，这就直接意味着这个方向的完全失败。
    毕竟，加持照明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水遁之时能够更好地躲避障碍。
    但在光能够吸引鱼群的情况下，就算照明之术将水遁前方的情况照清，可被吸引而来的鱼群，本身就成了新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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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辛苦苦思索研究，最后弄出来的法术，却增加了水遁难度，这对全心用在此处，耗费了数年光阴的众修士来说，简直......
    “诸位，先回去休整休整吧。”
    此前第一个提出鱼有问题的带头修士，看了看全都沉默着的众修士，叹了口气，站了出来：
    “当前困境，并非一定不可解决，就算真的解决不了，我等也完全可以往其他方向钻研。”
    “水遁之术确实艰难，我水基修士的短板，就在这遁速上。但前辈修士既然能在水之基础上，研究出光之用，水遁之术必然能够钻研出来！”
    “一日不成，那便两日；一年不成，那就再来一年，总之，水遁之术不成，贫道永远便永远为水基修士钻研水遁之术！”
    这番话说出之后，周遭的修士到底神色松动了些。
    失败打击什么的，钻研水遁之术的他们，遭遇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次难得顺利研究出来，结果却被迎面打击，让他们多少难受而已。
    “没事儿，照明不行，那就再试试防御，总能成的。”
    “害，先回去想想吧，弄个王八壳子没意思，还不如想办法再加个驱赶鱼类的术法上去呢，这光照之术至少用来躲避暗礁还是好用的。”
    “嗯，回吧，各位道友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一名名修士如是讲着，开始各自告辞离去。
    “各位道友，我也先去研究法术了哈。”
    何晨也向着众人拱手告辞，然后，在众修士的注视下，他扑通一声跳进了江水之中，同时，光路弥散！
    嗯？
    剩下的几位修士见此整个一愣。
    研究法术......这位何道友，这是想到解决办法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早生几百年就好了

    何晨没有研究水遁。
    兴致勃勃跃入江水之中的他，只是单纯地在研究养鱼，亦或者说，牧鱼。
    此前他在寻仙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个渔民自称遇到了牧鱼的仙人，尽管最后的实际情况乃是渔民撒谎，但仙人牧鱼这种故事确实曾有听说。
    在发现光能让鱼主动靠近之后，何晨完全没有想到水遁能不能行，而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特性能够用来牧鱼、捕鱼！
    于是，在几位修士期待的目光之下，何晨在江水之中仔细钻研着怎么玩鱼。
    别说，还真挺好玩的。
    越是小鱼，越是喜欢驱光而行，不知道是不是小鱼的好奇心更重。
    光照之下，一群群的鱼儿随着何晨移动光柱而迁移转动，漫天的游鱼随之漫移。
    在这个过程之中，何晨还发现水流的变化也会让鱼儿的游动有所改变。
    随着何晨的研究，一个法术雏形很快就出来了。
    于是，江水之中，何晨不仅能控制江水，甚至还能控制江中游鱼，目之所及，皆能随心调动的感觉，让何晨......
    “诶？”
    只是准备玩玩的何晨，却相当意外地发现，自己对水的掌控，竟然相当顺滑地又明显强了一截。
    或者说，变得更加......完整？
    水，水中物。
    这是，能够影响的范畴愈发广阔，于是与水之一字，也就越发贴切了么？
    何晨感受着自己确确实实强了一截的对水掌控，心中思绪不由翻飞。
    这突然增长的掌控效果，必然不会是随便得来的，那，莫非真的是因为何晨在控制水流之后，又能控制游鱼，故而对水的掌控便变强了？
    若是如此。
    何晨向下看看，心中骤然升起一个念头。
    “曾！”
    一道地刺，骤然从江底轰起，荡漾出一团的浊水！
    他可不止能控制水，土也在他能够影响的范畴之内呢，若是影响控制水中游鱼，便是加强对水的掌控，那这控制江底泥土，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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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用。
    看来是想多了。
    何晨看着水下突兀的地刺，摇了摇头。
    也是，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或许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道理，不然随便控制点别的东西，那修为还不是蹭蹭往上涨？
    那样的话，筑基晋升金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稀少了。
    不过，何晨回忆着此前看到的内容，思索：
    “金丹之境的描述，乃是感悟足够多，足够圆满，我这修为的提高，是不是就是因为触及到了与水相关的其他概念，故而多了其他的感悟，是以修为提升了？”
    这样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所以，提高修为，便是需要涉及各种相关的感悟么？
    不，这或许只算是感悟足够多，而感悟足够深这一条，对应的或许便是在某一方面钻研的深度。
    所以，成就金丹，便是需要在不同的层面，钻研各种各样的法术，归总之后，便是金丹？
    所以，换句话说，掌握的法术越多，涉及方面越广，修为就会越高？
    那，若是自己钻研的效率不够高，是不是就可以通过与其他修士一同钻研，以此获得相应的感悟。
    亦或者，学习别人已经研究出来的各方各面的法术，从而获取感悟，从而突破？
    就比如......稷下学宫模式？
    正想得带劲的何晨，脸上当即浮现出了苦笑之色，只能摇头感叹：
    “唉，若是我早生几百年，那开创稷下学宫的，就该是我了！”
    该说不说，这稷下学宫的运作方式，确实是好。
    开创此方式之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通过这般方式集众智钻研法术，然后将之统统学到，那修为必然蹭蹭上涨，以至于突破到金丹之境。
    而对于参与钻研的修士们来说，尽管开创者得到的是最多的，但是他们也一样能够在这个模式之中学到很多法术，加深自身感悟。
    对于何晨来说，只要是落于纸笔的法术，在意识空间的帮助之下，他都能吸收透彻其中学问，从而增强感悟，增强法力。
    这般想来，真的是，稷下学宫的创造者们，绝对是赢麻了啊。
    “不想这些了，害，先继续完善完善这牧鱼之术吧，到时候或许还能以之换个其他法术学一学什么的。”
    何晨摇摇头，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继续在深深的江水中钻研法术。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研究了这么一会儿之后，现在也还没到中午呢。
    以水再次筑基之后的何晨，在水中也不会憋气，法力萦绕之下，水中就如同有空气析出一般，自然地便能进入到他的口鼻之中供他呼吸。
    何晨感觉这一点似乎也能研究研究的样子，不过，现在就还是先好好研究研究鱼好了，其他东西，还是日后再说吧。
    只有自己一人钻研的何晨，到底研究的效率高不到天上去，仅仅这牧鱼之法，估计就要好几天才能研究清楚。
    实际上，何晨感觉大有意思，值得好好钻研的方向，还有好些个呢。
    气相关的有真空，有被人呼吸过的空气与没有被呼吸过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地相关的有钻研地下各层分别是什么，有没有比当下所见顽石更坚固的石头，可否通过水土当即加速植株生长等等；
    水相关的水中之鱼到底有没有在呼吸，若有水中之气到底是以何形式存在，如何化水为冰，如何如控制外界之水一般控制人与兽体内之水等等；
    更不用说诸如一念传法，抚顶授长生，天降甘霖这一类更难琢磨的法术方向了。
    这些内容，何晨清楚地知道，其中一定能创造出大放光彩的法术来，但是凭借他一个人，想要将这么多东西，乃至于更多的东西全部研究清楚，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能够有修士与他一起研究，并且将研究出来的东西全部整理成书册写下就好了。
    何晨就只要那些书册而已，而且还只要看一看，学完之后，完全可以继续留下去，供他人亦或后人学习。
    要是有这样的地方就好......
    “嗯？”
    何晨骤然一愣，摸摸自己的下巴：
    “这种模式，是不是叫做，门派？”

 第三百五十九章 留着它们干啥？

    “何道友，你可来了！昨日道友你入了江水之中钻研，对水遁之术的问题可有新的发现？！”
    翌日，何晨刚刚走入论道宫中，便有修士满怀期待地冲着何晨发问。
    而此时，原本正在讨论着什么的修士们，听见这样的问话，也都一个个朝着何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直以来在论道之中都是旁听的何晨，在这论道宫中，却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之人。
    “啊？水遁？”
    心中还在思索着，除了学宫与门派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利用众修士之智力的何晨，听到这样的问话，整个一愣：
    “水遁之术的事情，昨天一早不是就有结果了么？”
    “何道友此后入江中，不是有了新的发现？”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以光引鱼颇有意思，故而沿着此法，钻研了一下相关引鱼之术而已。”
    说到这里，何晨看向脸色明显变得失望的诸位修士，冲他们颇有些期待地问道：
    “诸位道友可有对此有兴趣的？一念引动整条江河游鱼，也相当有意思的。”
    何晨一日的研究，也就是出了个雏形而已。
    若是能有其他修士如此前那般一同钻研，那研究出这引鱼之术，亦或控鱼之术，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情罢了。
    但是，听了何晨这话之后，论道宫中的其他修士却只是失望地叹气。
    “唉，这水遁之术毫无进展，贫道哪来的心思玩鱼啊。”
    “何道友再等等吧，等找到水遁之术的方向，咱们再研究这个吧。”
    除了何晨是近几日刚刚进此论道宫之外，其他修士全都是至少在这论道宫中共同钻研了数月，待得时间久的，更是已一同钻研了数年之久。
    昨日大有希望的一个方向，竟然因为相当离谱的原因破灭了，现在的他们又哪有心思去研究什么引鱼之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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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有修士听了何晨之言后，反而朝着何晨期待发问，问何晨在研究引鱼之术时，可有发现什么将鱼引开的法子。
    等何晨给出否定的答复之后，便再无与何晨聊引鱼之术的人了。
    所有修士，都再次商论起了水遁之术的下一步方向。
    何晨的心思当下还放在引鱼上，故而并未太多参与，而是再次坐在一旁，旁听起了其他修士之论。
    毕竟，讨论起这般方向性的问题，修士之间自然免不了讲述起自己之所以希望选择这般方向的缘由。
    这其中，也就少不了讲述起与之相关的不少学识。
    对于已经旁听学习了一个月的何晨来说，这些修士们这般在商论方向上，提到的学问，他当然......
    还是不少都不清楚，然后赶紧记下来，以备此后前往水域之中钻研学习。
    这很正常。
    毕竟，何晨才修仙多久？而且在此之前，他的心思全都用在了钻研与气有关的法术上，真正用心钻研水之学问，也基本上就是在来了稷下学宫，入了稷下水峰之后的事情。
    一个月的潜心学习，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相较于其他筑基修士动辄数十年的修行时间来说，到底还是差了很多的。
    而在这般学习过程之中，何晨自然也听明白了众修士们对水遁之术的钻研方向。
    主要的选择，就两个方向。
    其中一个，乃是基于已经研究出的照明之术而来。
    认真来说，其实以照明之术加持水遁之术，这个方向真的是个很好的方向。
    有了光线的加持，修士们在水遁的时候，就能更好地看清各种危险，从而从容躲避。
    如果不是鱼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一个个见到光，就全都自动游过去，那这水遁之术其实还真就成了。
    事实上，仅就礁石之类而言，加持了光照之术的水遁，当真能够提前发现危险。
    要是没有鱼，那这般改良之后的水遁之术，其实反而就相当成功。
    所以，便有一众修士在振作精神之后，决定干脆在这般光照水遁的基础上，再想办法增加一个驱鱼之术。
    光照水遁既然除了招鱼之外，其他都很好，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想办法把鱼给赶走，那不就相当完美了么？
    “若是能够将鱼都赶走，何必再继续以这般复合的照明之术加持？水遁之术加持这般多的冗余法术，何来进步可言？！”
    “你等若真能够钻研出驱赶鱼类的法术，那也不用加在所谓照明之术上，有了这般法术，直接就是水遁之术的进步了！”
    “照洒家看来，到底还是直接增强防御之术来得妥当，有什么游鱼礁石的，直接统统撞开，那不就完事儿了？！”
    一名长相粗犷的修士一巴掌狠狠拍在论道宫的地板上，冲着对面的修士大声嚷嚷。
    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不少的其他修士，也全都抱有这般想法。
    这便是另外一条水遁的研究方向——硬抗。
    水遁的危险，不就是容易撞上各种各样的东西，从而产生危险么？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加强自身的防御能力，直接硬顶过去呗。
    只要自己更硬，能够将所有的问题全部扛过去，那自然就是一力破万难，只身行天下。
    事实上，这个想法也从来不是第一次在论道宫中提出，这样的想法，甚至从论道宫选定了水遁这个研究方向开始，就有不止一个修士提出了。
    而之所以这个方式不行：
    “你当我等是土基修士么，硬抗？道友你提这个想法有三年了吧，这三年，你的防御术法研究得如何了？”
    “我水系本就不善硬打硬抗，指望提升到遇山开山的防御力，那咱也不必钻研其他进攻的术法了，直接顶着防御术法冲上去撞死敌人得了！”
    ......
    何晨坐在双方旁边，一边看看这边，一边看看那边，双方的想法与顾虑全都被充分而详细地表述清楚。
    而何晨听着听着，想着想着，骤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礁石、游鱼等等异物，高速水遁之中，如何发现这些东西很难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将挡在身前的这些东西全给轰掉？留着干啥？”

 第三百六十章 越想越觉得自己对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何晨各种思考，然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对啊，反正挡在身前的，就是会撞在身上，那完全可以提前先将障碍轰了得了啊！
    靠防御术法来解决这般的障碍，难度确实相当之大，但若是以攻伐之术来解决的话，那可不就完全可以？
    既然防御难，那就直接以攻伐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何晨，当即伸手冲着周遭的其他修士说道：
    “诸位道友，既然水遁之术的问题，是身前有其他东西阻挡，那为什么不直接以攻伐术法将挡在身前的东西全部轰掉得了？”
    听到何晨这话，有修士看了何晨一眼，随意开口回道：
    “水遁乃是赶路之术，一赶路便是数以时辰论，几个时辰甚至好几天赶路，什么攻伐之术能持续攻伐这么久？法力都早就没了。”
    “若是遇到阻碍了再施放攻伐之术，那都已经发现阻碍了，何不直接绕开？”
    这位修士说了这般话语之后，当即便继续冲着其他修士商讨起了水遁的方向问题。
    其他修士对何晨所提出的方向，显然也全都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想来也是如此。
    但是......
    谁说，攻伐之术，就必须遇到阻碍了才能施展？
    何晨看看说话的这些修士，再次开口问道：
    “不必预先发现阻碍，直接凝一攻伐术法顶在身前，身前遇着的阻碍自然就会被攻伐法术所破了啊！”
    一名坚持研究驱鱼之法的修士，当即开口讲述：
    “唉，何道友，这般的攻伐法术，维持所需的法力也必然相当大，若是如此，那水遁只怕遁不到一个时辰就扛不住了。”
    “道友你这想法，和他们那几个莽夫的防御水遁走向一个歧途了都。”
    这话之后，何晨皱着眉头反驳：
    “完全可以钻研保持之时不如何消耗法力的攻伐法术，阻挡在水中的也就是些许游鱼与礁石而已，这样的东西不用消耗多少法力就可以破之啊。”
    何晨身旁的修士当即哑然失笑，摇着头讲道：
    “就算当真有了这般攻伐法术，那游鱼礁石被打破了，又如何？高速水遁之下，碎片撞在身上不也一样凶险？”
    “那，可以研究破除这般阻碍之后，同时将碎片也推开的法术啊。”
    “害，那何道友便钻研钻研吧，王道友，你所讲的鱼过大之下，驱鱼之术难起作用，但这般情况下，融入传音之术之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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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这般，何晨的建议显然便算是被众修士们彻底抛之脑后了。
    毕竟，钻研出又能破灭阻碍，又能驱散阻碍，而且维持之时还不怎么消耗法力的攻伐法术，哪怕只是听着，都明显比驱赶鱼群简单太多。
    毕竟，驱鱼之术虽然听起来貌似有点玄乎，好像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已经有修士提出，可以尝试以传音之术的道理，来起到对应的作用。
    浅浅触及到了精神的传音之术，其原理便是将施术者自己的思想，通过术法传递给他人。
    若是采用同样的道理，将驱赶或者恐吓的意思，通过法术传递到光道之外，惊吓光道周遭的鱼群。
    让它们不往光道之中走，反而自觉往外驱散，那原本的照明水遁之术，自然就能在水下照出一片坦途。
    这个道理上，是相当说得通的。
    尽管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精神的层次，对于修为不过是筑基的众修士来说，难度相当之大，甚至近来都没有听说过筑基修士钻研出精神相关法术的事情。
    但是，这只是说明难度，而并非无法做到。
    或许研究起来，确实钻研难，钻研出来之后其他修士学成也难。
    但是这至少相较于防御派修士所讲的，将防御单纯集中在修士身前，通过减少防御面积来增强防御效果的方式而言，要明显优越很多。
    事实上，就连旁听的何晨，都觉得这般驱鱼，亦或者说对动物施发指令的法术，确实很有研究成型的可能。
    乃至于，已经学透了传音之术，弄懂了传音之术研究过程及道理的何晨来说，若是带头研究这驱鱼之术，不敢说太快，但一年半载之内，研究出来只怕也绝不是问题。
    所以......
    何晨直接退场。
    谁说降低水遁之术危险，就只能通过钻研出驱鱼之术才行的？他提出的方向才是最对的！
    只是水遁，只是赶路而已，哪里还需要专门让鱼群主动让出位置来，直接冲过去就得了么！
    “诸位道友，我先告辞了。”
    何晨又听了一会儿，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高出了其他修士不止一个量级。
    于是，听不下去也坐不住了的他，干脆起身告辞。
    与其留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些明显更加复杂麻烦，甚至不可行的方案，还不如直接回去开始研究呢！
    水系攻伐法术中，有那三种效果的法术何晨确实不会，也没有听说过，但是，他本来也不知道什么水系法术啊。
    而且，水系法术中这样的攻伐法术他不会，在气系法术中，他创造的法术便有类似的。
    甚至，何晨此时都已经想到了一个法术方向，只不过当下没有实验过，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可行而已。
    既然其他修士不愿意为何晨的方向发光发热，那何晨就自己先去研究，弄个雏形出来呗。
    何晨感觉，哪怕不弄完全，仅仅是个雏形，都相当有可能当即解决当前水遁的安全问题！
    “休！”
    迫不及待的何晨，出了论道宫之后，当即便迅速朝着......
    自己的屋舍飞去！
    咳咳，水遁之术什么的，搞快了确实有危险。
    反正以小土球也能起到如水的效果，既然如此，那还是先在意识空间之中模拟尝试一下，等差不多弄出个所以然之后，再去实地实验吧！
    “唰啦~”
    落在书桌前的何晨，随手将书桌上任意一本书翻开，当即便进了意识空间。
    然后，简单造就了一下环境后，他便直接开始了新术法的钻研！

 第三百六十一章 法术创造不容易

    意识空间之中，原本平整板正的地面，此刻已然沙尘弥漫，灰雾满天。
    在这沙土内，头上顶着一团空气的何晨，此刻正在沙土之中飞速穿行。
    此时，近乎整个意识空间的土地，都被他弄成了一颗颗细小砂砾构成的沙海。
    这沙海说起来，与实际的江河湖海相比，肯定大大不同，相似性都没有多少。
    但是，对于何晨来说，却也足够用来尝试新的水遁之术了。
    毕竟，只要进入到沙海之中，便直接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一下子就能起到深水的效果，这般情况，正好便是水遁之术的痛点所在。
    在这完全不能视物的沙海中，都能纵横自如的法术，用到水遁之中，自然安全随意！
    “彭！”
    一声巨响骤然在原本平静的沙海爆响，整个沙海如同沸腾一般，沙尘轰爆！
    “哗啦啦啦~”
    被爆开的沙子，将整个沙海笼罩。
    此时，沙尘飞扬，灰雾漫天，一瞬之间，仿佛沙海暴涨了数十丈的高度一般。
    “休！”
    “咳咳，呸呸呸！”
    带着一身尘土的何晨，在灰尘的最顶端灰头土脸，真个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咳咳，这威力太大了，咳咳，不行不行，必须把威力调小！”
    看着身下整个混沌成了一片，分不清空中与地面的沙尘之海，何晨用袖口擦了一把鼻口，龇牙咧嘴地摇着头。
    尝试创造新的法术，而且还是直接改变整个水遁之术的重大变化，这样的尝试，必然不会简单。
    就比如现。
    别看何晨此时这般狼狈，但他其实已经在意识空间中尝试过很多次了。
    当前这样的情况，比起此前来说，都已经是好了相当多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他错误地估计了沙土的阻碍之力，施放的攻击法术在他刚刚起步的时候就直接整个爆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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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入沙的何晨，在身前的勐烈轰击之下，当场入土。
    而在这一次之后，何晨仍然死了很多次。
    仅仅是爆炸的起始力度这一点，他就在这上面各种死掉。
    而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何晨仍然在一次次地死。
    该说不说，实际实现一个法术，真的比设想之中要难很多很多。
    尝试之下，各种此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方面，都会出现各种相当致命的问题。
    想到此前的事情，何晨也经不住再次摇头。
    不过，转瞬之间，他便再次振作了精神。
    毕竟，当下而言，何晨所设想的术法已经相当成型，属于整体没有问题，只有一个个细节需要调整的阶段。
    接下来，他只要不断进行调整，不断对其做出修正，就能真切实现他所预想的情况！
    “呼~”
    何晨大大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在脑袋在带上了一圈压缩的空气后，便骤然朝着沙尘海中再次冲去。
    下冲的过程中，何晨身前，一道足有数丈长，粗细能够将何晨整个罩在其中的气柱豁然成型。
    而在气柱的最前端，一个不断旋转轰炸的球状法术，正顶在最前方为何晨开拓前路。
    这个整体，便是何晨所设想，能让水遁之术更加安全的法术。
    水遁的危险，不就是修士在水下穿梭的时候，容易迎头撞在危险的东西上么。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用法术抵在前面，遇到危险让法术先上呗。
    最前面的球形攻伐法术，保证在撞到任何危险的时候，都能在瞬间将其解决掉。
    而这条长长的气柱，则一方面保证何晨在遇到危险之后，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另一方面，也保证了球形法术在解决掉危险的时候，不会将何晨也一同解决掉。
    在此之前，何晨数次死掉，都是球形法术在解决掉危险的同时，把何晨也给顺带解决掉而死的。
    当然，后面一点，当下也已经通过调整发输球爆炸后的杀伤方向，使其在遇到阻碍而炸开的时候，自动避开其正后方的气柱。
    而所谓阻碍，便是在这沙海之中，何晨所潜藏的不少的石碑，以及整片的石壁。
    其中，石碑模拟的便是游鱼以及能够炸掉的沉船和礁石。
    而石壁所代表的，便是大块不可轰掉的礁石，以及突然转弯的河道等等炸不掉的危险。
    不可视物的沙海之中，飞遁之下，这些东西的危险比起水遁中实际的危险丝毫不小。
    再次深入沙海后，仅仅畅游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何晨狠狠缩小了威力后的球形攻伐法术，很快便再次碰触到了石碑。
    “轰！”
    一声闷响，骤然响起，沿着气柱传到了何晨的耳中。
    何晨面不改色，继续朝着前方勐冲。
    然后。
    “诶？”
    前冲的何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前方的气柱在法术球爆炸之后，仍然撞到了东西。
    不出意外，必然就是刚才那块石碑了。
    好家伙，看来这次法术球的威力又太小，以至于石碑都没撞碎。
    何晨暗暗摇头，但刚刚才浮上去透过气，现在显然不是停下调整的时候。
    于是何晨只是稍稍转向，大致偏移开石碑所在，一边继续飞遁，何晨一边在心中思索着这次法术球的威力。
    这其实也不容易权衡，毕竟这个东西的作用，便是将阻挡在身前的东西炸掉，以保证能够继续向前飞遁。
    如此一来，威力太小没用，威力太大又没有必要，反而徒然消耗法力，减小改良后水遁的效用。
    真正实用的遁术，必然是没啥危险，而且能够持续遁逃。
    若是逃着逃着，不到一个时辰，甚至一两刻钟的时间法力就耗空了，那不适合赶路不说，真切遇到铁了心追杀的人，只怕都逃不过一死。
    于是，何晨犹豫之后，到底酌情在刚才的基础上再增加了些许的威力，以保证法力消耗不至于过大。
    然后。
    “轰！”
    闷响再生，气柱再撞！
    威力大了一点儿的法术球，再次没能炸飞石碑。
    何晨只能摇摇头，通过气柱的感知，稍稍改换方向，继续朝前飞遁。
    这法术球的威力真的太难调控了，而且，在意识空间的沙海调整之后，等出了意识空间，去了实际的水中，绝对还要再调整一次。
    这一次，何晨法术球的威力直接加大了一半。
    然后。
    “轰！”
    前进不久，又是一次沉闷的炸响。
    这一次，石碑似乎是被炸裂了，但是，石碑的碎片却并未别炸开，仍然挡在何晨飞遁的前方。
    靠着气柱感知到前方数块小阻碍的何晨，叹着气转了个方向，一边继续飞遁，一般准备继续调整法术球的威力。
    但是，调着调着，回想着刚才的几次经历，何晨骤然一愣。
    “诶？等等......”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惊险刺激

    “诶？等等，这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对？！”
    何晨回想着此前的几次情况，心中骤然感觉到相当的不对劲。
    他此前心中所想，以及在论道宫中所提出的，不都是法术球为核心，用法术球将挡在遁术之前的障碍全部排尽，从而飞遁无碍的么？
    但是刚刚接连三次遇到障碍，法术球明明全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仍然安全飞遁了？
    这样一来，是不是多少显得，法术球这个何晨寄以厚望的东西，有和没有都没区别？
    “不不不，不应该的，法术球此前不是立过很多次功了么，只要遇到的是能够轰碎的障碍，威力足够之下，法术球都能将之清除干净。”
    “除了石壁之外，其他的障碍哪怕遇到了，我也可以继续朝前勐冲，所以这法术球明明是有......”
    何晨正分析琢磨着，但是说着说着，他却骤然发现了一个更加明显的问题。
    按照何晨的设置，沙海之中一共有两种障碍，一种是石碑，模拟游鱼以及其他能够轰掉的障碍物。
    一种是石壁，模拟的是大块的礁石，以及突然转弯的河道一类。
    在他的设想之下，第一种自然是直接用法术球轰掉了事，而第二种则是法术球轰不掉的，于是在发现法术球轰击之后，前方仍然不通畅的时候，就该根据气柱所感，当即转向。
    这样一个思路，显然是很合理的。
    但是，此刻。
    由刚才事情引发的另外一个思路，骤然浮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那就是，有没有可能，根本不需要区分前方的阻碍是什么，只要发现前方有阻碍，直接转向绕过就好了？
    乃至于，正常而言，在水遁时发现了前方有游鱼之类的障碍物，修士们的第一选择，也正是绕开啊！
    若是如此的话，需要不断调整，并且大量消耗法力的法术球，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何晨只用保持着长长的气柱，以其探明前方是不是有障碍阻挡，那就完全可以安稳地飞遁！
    如此一来，不用施展法术球之后，整个改版遁术的法力消耗，一下子减少了大半，持续飞遁所消耗的法力，比起原始版本的水遁都不会增加多少。
    而且，这样一来的话，何晨只要再稍稍调整气柱的细节，整个水遁的调整，似乎就直接完成了？！
    “嘶~”
    何晨倒吸凉气，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应该，不应该，肯定是有我没注意到的问题。”
    水遁之术增强安全性，如果只要在前面增加一个气柱，亦或者水柱的话，那此前那么多年，那么多修士，难道没有一个发现的？
    只用在前面增加一个探路的东西，就能将水遁容易撞死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通过论道宫，深切知道其他修士为了水遁的问题，花费了多少心力，多少时间去研究琢磨的何晨，对这个猜想完全不敢相信。
    他努力地寻找这个思路方向的问题，但是，却越思考越觉得当真如此。
    既然如此......
    “休！”
    沙海中，原本被震撼地呆立原地的何晨，凭着身前的气柱，骤然朝着前方轰然飞遁！
    既然光靠想的，想不出任何的问题，那就直接实践呗！
    反正意识空间里面死了，也不过就是疼一下，外加再进入的时候需要重造沙海而已，那又算个什么？！
    怀着随时撞死自己的念头，顶着长长气柱的何晨，飞快地在沙海之中四处飞遁。
    沙海之中，一片漆黑，看不见前方任何东西，又失去了炸开前方阻碍的法术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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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般情况下飞遁，而且还是毫不减速，极速飞遁的何晨，心中没有任何安全感，满满的都是危机感。
    他时刻都感觉，自己会在下一刻，就会撞在突然出现的石碑或者石壁上，然后一下子将脑浆都撞出来。
    如果要类比，那何晨此刻心中的感受，便如同蒙着眼睛，飞奔在布满尖锐陷阱的地面上。
    这样的感觉，简直刺激到家。
    在这般情况下，何晨眼睛瞪大，精神绷紧，每时每刻都做好了转向了准备。
    然后。
    石碑当着出现。
    “休！”
    通过气柱感知到前方有坚硬阻碍的何晨，第一时间便迅速转向！
    原本挡在何晨身前的石碑，一瞬间便被不再能够阻挡何晨，绕过了这个石碑的他，继续向前飞遁。
    然后，便是第二个石碑出现。
    一个个石碑，出现在了何晨的气柱前，然后被转向的他甩在身后。
    而在石碑出现了将近十次之后，石壁也终于出现。
    这东西，比石碑就更加可怕了。
    石碑随便转个向，就能当即躲过。
    但是大大的，带有弧形的石壁，如果何晨转的方向不对，亦或者幅度不够，那气柱当即便能感知到前方仍然还是障碍。
    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感知到障碍，转变方向后，前方仍然是障碍。
    哪怕是已经在意识空间中死过很多次的何晨，第一次遇到这般情况的时候，仍然吓得全身汗毛竖立，就连头发都竖了起来，慌不择路之下，几次的转向都没有选对。
    于是。
    “彭！”
    何晨撞死了。
    “呼~！”
    意识空间之外，何晨整个人仍然是一副脸色煞白，浑身汗毛竖立的惊吓过度神情。
    这般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把自己生生撞死的感觉，真的是太吓人了。
    何晨都硬是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完全的思维能力，开始回忆总结自己此前的事情：
    “呼~我的问题，刚才不应该那样的，太慌了。”
    面对石壁的时候，何晨实际上是有准备具体应对措施的。
    确认前方是石壁，需要拐弯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降低飞遁的速度。
    然后，才是探明能够穿行的方向，并且朝着正确的方向转向飞遁。
    何晨此前左探右探找不到正确方向，太过惊慌之下，完全忘记减速，否则不至于生生把自己撞死在石壁上。
    这一次的死亡，并不能说明气柱探查之法失败。
    何晨细细回味，感觉除了太吓人之外，貌似，这气柱之法比起法术球还要更加好用！
    所以......
    “唰啦~！”

 第三百六十三章 江中有感悟

    事实证明，何晨的想法没错。
    在又把自己撞死了五次之后，何晨已经完全能够凭借着抵挡在身前的空气柱，在不见丝毫光芒的沙海中飞遁穿行。
    而且，随着他一次次躲过危险，以及一次次把自己撞死，何晨连在沙海穿行的恐惧都大大减少。
    尽管精神不曾完全放松，但是，当何晨后面几次飞遁在沙海之中时，甚至都能分神思考将之从沙海转变为真正水域时需要修改的地方。
    等一连三次，沙海畅行一个时辰，不出任何意外之后，何晨便不再继续于沙海中尝试，而是退出意识空间。
    睡觉。
    脱离意识空间之后的何晨，刚刚沾上床铺，当即便沉沉地睡去了。
    理论上来说，已经在意识空间里验证了术法的当下，最适合做的事情，应该是趁热打铁，当即前往水脉中真切尝试。
    但是何晨现在着实扛不住了。
    创造新术法，其中需要琢磨研究的东西本就多，尽管期间出了个小意外，钻研难度骤降，但是此后在全黑之中飞遁检验，又成了心力消耗的一大支出。
    持续钻研了整整两天，当下的何晨距离精疲力尽，也不过是心中还有信念支撑而已。
    现在钻研告一段落，心思放缓之下，睡意自然水漫金山。
    于是，正午的烈阳中，何晨沉沉入睡。
    等他一觉睡饱，神清气爽时，窗外已是星光澄明，弯月斜映。
    这般夜色下，正常的修士都不会去水遁，毕竟本来水遁的一大问题就是看不清前方情况时，容易撞在障碍之上，夜晚光线熹微，必然比平时更容易撞上障碍。
    但对何晨来说，这显然不是问题。
    夜色下的江水再黑，还能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海之中黑？
    沙海中，如今的何晨都能随意翻腾，不撞障碍，夜色的江水中只会更加安全！
    他何晨小仙人，难道还能连这么点自信都没有？！
    “啪嗒。”
    带上坚石构成的石头帽子后，何晨相当自信地一跃入江，水遁向前！
    沙海中的那些经验与收获，在他跳入江水的一刻，全都开始一点点转化。
    沙土中飞遁，变成了正统的水遁之术。
    探路的气柱，变成了江水凝成的水柱。
    而随着这些变化，此前掌握的种种技巧以及要点，也都慢慢地呈现。
    并未一开始便全速水遁的何晨，随着一点点的前进，遁术明显地一步步改变着。
    正如何晨自信之下仍然戴上石质头盔，入了江水的何晨，尽管自我感觉在沙海中磨练出的遁术，在江水中用起来必然轻而易举，当即可成。
    但是，感觉是感觉，实际是实际。
    反正何晨又不是正在被什么不可力敌的敌人追杀，这江水也不收费，他急于一时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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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噜噜~”
    水流之中，何晨控制之下的水柱从笔直变得柔软，从直来直去变成了随着何晨的心意提前一步在前方开路。
    然后，水柱的形状也变得更加柔和，更加适宜地在水中飞驰。
    一切的一切，一点一点按照何晨的想法所展现。
    这一版对遁术的修改，其中的核心所在，在何晨的尝试琢磨之中也已然相当透彻。
    此前何晨所琢磨的，带有法术球的样式，整个的理念乃是毁灭每一个胆敢阻挡遁术的物什——除非毁灭不动。
    而此时只有气柱，亦或者说水柱的遁术，其内核的理念，则是以水在修士身前，提前为修士趟出一条安全的道路，然后修士则按照这条安全的道路遁行。
    沙海中此后的一次次尝试，并不是浪费，在这一段段的尝试之中，何晨每次都在不断地修改。
    除了从硬变软这已经体现出来的一点外，还有便是加强了水柱外在的坚韧程度，保证水柱旁边的鱼不会游进水柱之中。
    除此之外，水柱的长度也变得不再固定，飞遁速度快，就长一些，飞遁速度慢，就可以短一点。
    在沙海尝试的时候，何晨发现，人，至少是他，在骤然遇到危险，亦或者说事情时，他必然会有一小段的反应时间。
    这个时间相当短，何晨粗略估计，必然连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都不到，精确一点，那大概也就是数十分之一息而已。
    但是，这个时间却一定会有。
    所以，水柱的最短长度，便是至少能够在水柱撞完之前，修士能够反应得过来。
    除此之外......
    “哦豁，原来鱼能够被水柱冲开吗？”
    尽管何晨已经消除了法术球这个东西，但是，仅仅是坚韧的水柱，竟然也足以解决掉水中游鱼。
    形状特别，便于穿行的水柱，顶到游鱼之后，便会如划水一般将水中的游鱼也给滑开。
    如此一来，尽管江水中的游鱼比起沙海中的障碍多很多，但真真需要何晨避闪的，也就仅仅是礁石沉船等等大物件了。
    从善如流的何晨，见此，立刻将水柱最前方韧性加强，然后，便整个人沉浸在了水遁之中。
    江水与沙海相比，真的完全不同。
    本就早以水再次筑基的何晨，畅快而无所惧地水遁在江水之中，让何晨有种自己被大江大河所包容关怀的感觉。
    畅行在江水中，畅行在游鱼旁，畅行在水草上。
    最开始时，尚在调整遁术的何晨，多少还有点不够放开，也没有将心神全部放在感受江水上。
    等何晨将遁术完全按照心中所想构造完成，完全放开地畅快水遁时，与他飞遁完全不同的感悟，开始不断浮现。
    柔和，包容，亲切，滋润。
    明明是在水遁之中，但是何晨却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借江水赶路，而是融入到了江水之中。
    他的身体在水遁作用下不断前行，但是何晨的心灵却仿佛融合在了这江水里。
    他的心神似乎分散在了整个江中，但有似乎被舒适地集中在了一起。
    在这般的感悟下，观察之术不自觉被他使出。
    在他身前的整条水柱，在感悟之下，一下子变成了何晨身体的延伸。
    水柱朝向，便是何晨所见。
    江水所在，便是何晨所念。
    水柱似乎与何晨融成了一体。
    江水似乎也与何晨融成了一体。
    辨别前行之路，不再是一件需要耗费脑筋的事情，甚至水遁都仿佛成了自然的反应。
    在这般情境之下，何晨水遁的速度变得愈发地快，但是他的心却变得愈发的平和安稳。
    就仿佛，他变成了这江水中的一条游鱼一般。
    原本只是想着在江水中验证一下改版水遁的何晨，游着游着，便忘了心中所想，只是沉浸在这感悟之中，如臂使指一般水遁着。
    前方，遇阻绕阻，遇岔自择。
    水道蜿蜒，但何晨畅遁！

 第三百六十四章 前途光明

    完全沉浸在水遁与感悟之中的何晨，一路畅通无阻，所有的危难险阻，都在意识的感知以及水柱的探查之下被轻松让过。
    水遁之中的他，当真也如江中之水一般。
    长长的水道柔顺畅行，漫漫的长夜不曾停歇，朝阳起时遁术更畅。
    在黑夜中尚且轻松水遁的何晨，等到晨兴日出，天光明朗，水遁的速度便又相当自然地增快了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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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何晨的法力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在缓缓增长。
    感悟所带来的提升，近乎完全覆盖了水遁对法力的消耗。
    乃至于，何晨原本就在一觉睡醒之下，颇为清明的精神，都在感悟的滋润下变得更加澄明。
    而这些，尚且都是次要。
    在这沉浸的感悟之下，仿佛与江水融为一体的何晨，所感悟到的学识，才是最大的收获。
    此前的他，一直所探索研究的，不过是水之外在体现。
    所研究所探索的，都是站在旁观的角度，所揣摩出的水之零散特性。
    尤其是在对流动这气也有的特性钻研之后，何晨更是将绝大多数的心思，都用在了这一点上。
    这一特性，水有之，其他诸如砂砾气流等等同样也有，真正说来，何晨此前所钻研修行的方向，与其说是水，倒不如说是以水为代表的一系列能够流动的特异之物。
    若是单纯朝着这一个方向钻研下去，日后何晨当真以之结成金丹，那只怕根本不会是水之金丹，而该称之为流动金丹，亦或者流体金丹才是。
    但在此刻，心神融入江水的何晨，在心神的感知之下，却真切地体会到了水除了流动之外的其他方面。
    水之滋润，水之蕴养，水之容纳，水之......
    太多太多如水之流动一般宏大精深的内容，呈现在了何晨的意识之中。
    其中的浩瀚广大，精妙深邃，全都是何晨从未想象，从未感受。
    而这之中，任何一种，所能琢磨延展出来的东西，都不会逊色何晨所钻研的流体分毫。
    从前研修水，只见一条大道的何晨，此时如同被骤然撤去了眼前的屏障一般，得见四方广阔。
    四面八方而望，任何一个方向，都犹如长河阔海，浩荡不绝。
    水，原来竟也这般深邃。
    尽管这次的感悟，只不过是浅浅一探，只算是粗略了解，知道了有这个方向，距离真正在这其中任一方向入门都还很远。
    但是，就算如此，第一次感悟到这般景象的何晨，也不由为之勐烈震撼，且深深为之吸引。
    在这样的情况下......
    选择方向时全凭观感，不记路也不注意水遁的距离，就很正常了。
    于是，当何晨水遁到了前往完全无可通行之路，不得已停下水遁，从感悟中清醒过来时。
    他便很自然地发现，当下的他，貌似已经在一个相当陌生的地方。
    迷路了。
    “哗啦~”
    何晨从湖泊中站起了身，茫然的目光四下打量。
    此处山水清幽，湖水澄澈，身前是青苔石壁，身后则是潺潺小河。
    显然，何晨便是顺着大江水遁，一路周折，最后在这条小河水遁，到达了此处湖泊。
    顺着小河眺望，绵延的一路山水，仍是何晨不曾有印象的他方。
    见此，何晨不禁摇头失笑：
    “害，我赶路之时，当真不能走神啊，每次一走神都必然迷路。”
    此前他还是个武林高手的时候便是如此，骑在马上钻研功法，一个走神，马就瞎跑迷路。
    也正是因此，他才找了那个少年当自己的跟班。
    现在料想，跟班少年都该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头了，但现在的他却再次迷路，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不过，感受着体内明显变化的法力，何晨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免灿烂：
    “若是每次迷路都有这般的收获，那每天迷一次都不打紧啊。”
    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感悟下来，此时何晨体内的法力，明显变得更加浑厚深邃。
    随意调动湖中清水，法力之效用分明比起过往强了好几成之多。
    仅就这一次感悟所带来的提升，比起此前旁听研习半个月的进步都要更大些许。
    难怪修士们提及感悟、顿悟的时候，都是一副向往羡慕之色，这般效率，比起全身心地钻研都要快不知道多少倍了。
    “先回稷下水峰吧，回去再好好整理一下遁术！”
    这次这水遁的钻研，完全是何晨一人研究而成，而且效果相当之棒。
    按照稷下学宫的规则，这样自行钻研而出的法术，是完全可以让其他修士以同等的法术交换的。
    论道宫中的修士，本就都是积年的老筑基，一个个在法术、感悟上的积累必然深厚，而且他们明显都对水遁之术极其重视。
    凭借这水遁之术，何晨只怕可以换来相当多的术法。
    届时，他就让其他修士们全部以书册的形式撰写出来，然后通过书册来学习。
    如此一来，学到的法术一下子就能够熟稔不说，修士们如何钻研出这般法术的过程，以及相应的其他学识，何晨也能一下子全部掌握！
    届时，不说什么一口气结成金丹这种不现实的话，毕竟这些修士所掌握的学识就算加起来，也不至于圆满。
    但就算如此，何晨至少也能一步追赶其他修士数十年，成为一名资深筑基修士。
    “若是如此的话，或许，我还能找修士要些其他系的法术？比如风系法术、土系法术，对了，还有涉及到精气神的法术。”
    何晨这般畅想着，同时，相当自然地落入小河，施展起了水遁之术。
    既然他是水遁着从稷下学宫那边，跑到这边来的，那现在想要回到稷下学宫，自然便是逆流而上呗。
    水道不比空中，到底还是有其固定的路径在此，相比只要往回朔源，他很快就......
    会遇到岔道口。
    江河浩荡，河道交汇，浮空四望，都是水遁之坦途。
    何晨左右凝望，试图找出眼熟的方向，但是，哪怕升到云层之下，所见的景象，仍然完全陌生。
    “唉！”
    “找人问个方向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仙人与少女

    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何晨，此刻唯一的办法显然就只有找人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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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此时此地，处处荒野，抬眼四望，山水重叠，不见城池。
    “诶？”
    何晨正准备先随便找个方向飞一飞，找找城池，结果视线一转，竟然在山坳之中，看见了一片山田。
    如今已是深秋，山田上已经被收割过了，山村出身的何晨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田间此前种的是麦子。
    而等何晨靠近些许，沿着山峰稍稍转弯，一栋靠山而建，四间（四根柱子为一间）大小的草屋赫然在望。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鸟鸟已经快熄完了的炊烟间或从烟囱里爬出，显然，此处正有山民居住。
    见此，何晨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笑容。
    既然这里有人烟，那其间山民至少能知道，周遭的县城在什么方向。
    而对于在稷下学宫看过些许地图的何晨来说，知道了当前所在县城的名称，那他循着方向，便能飞往稷下学宫。
    于是，何晨果断朝着屋舍不远的山路落下，散去身上笼罩的朦胧之术，瞄准那户人家的方向就要迈步前往。
    “......”
    何晨的脚步，在屋舍窗口那对亮晶晶的眼睛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很离谱，刚刚散掉朦胧之术的他，当即就被山民看见了。
    此处山路与屋舍之间，竟然没有任何遮挡。
    从屋舍往这边看来，一眼就能清楚地将山路上的情况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这明显是被有意清理过的，目的想必不是为了防盗，便是为了便于提前发现危险。
    该说不说，对于居住在山上的人家来说，这样的法子，除了清理其间杂草会辛苦一些之外，确确实实能够有效提高居住的安全性。
    就比如，原本打算装作过路游侠的何晨，落地就被当场发现。
    “啪嗒。”
    与屋舍里的眼睛对视了几息之后，何晨脸上的尴尬之色一收，索性便是脚步继续踏下，稳稳地朝着山间屋舍而去。
    “罢了，发现就发现吧。”
    其他修仙之人，不与凡俗接触的缘故，大部分都是怕遭遇当年余昌真人之事，但何晨刚才遮掩，不过是避免麻烦的习惯性所为而已。
    被发现了就被发现，了不起问路之后，给这家人点好处什么的便是了。
    于是，在屋舍中眼睛的注视之下，何晨飘然而上，法力加持之下，仅仅数息的功夫，便走到了屋舍跟前。
    “梆梆梆。”
    “屋中可有人在家？我乃他方修道士，偶迷方向，特来问路。”
    轻轻敲响屋门，何晨朗声传音入内。
    安静了两息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从屋舍朝门口赶来，随后，关得严实的屋门便被打开了。
    光线照入，何晨望去，出现在他眼前的，乃是一个比他略大两岁的壮硕少女。
    少女年岁不大，感觉比起何晨最多也就大了两岁，正该是差不多许人家的时候。
    尽管有衣衫遮盖，但少女的胳膊腿都看得出来的比何晨一般粗，比起寻常人家的女孩明显强壮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过从呼吸来看，这少女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只是打小在练外功的样子，想来该是有些家传。
    何晨打量少女之际，少女的目光也好奇地盯着何晨不放，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一般。
    刚才在屋子窗口盯着何晨看的，便正是这个少女。
    何晨对这般的目光并不介怀，冲着对方一拱手，传音问道：
    “小娘子，家中只有你一人么？你可知县城在何方向？”
    听了何晨的问话，少女直直地看着何晨，认真地回答道：
    “嗯，就我一个，我爹前两年死山上了。”
    “县城沿着山路往东走，翻过两座山之后，过桥往南再走三天就到了。”
    “你是神仙吗？”
    少女的表情多少有点呆呆的，但是回答得相当认真。
    按照这个清晰的描述，找到目的县城就简单了。
    听着这个回答，何晨脸上的神色明显变得轻松了些，想了想，冲少女答道：
    “是的，我是仙人。多谢你为我指路，可有需要我出手相助之事？”
    “若是需要，我可为你将周遭凶兽除尽，亦或并为你造一高大石屋！”
    指路虽是小事，但何晨也愿意给些回馈，反正对他来说，这般事情也就是随手为之而已。
    此人既然如他一般，都是死了爹的，稍微帮点忙也没什么。
    唉，山林里讨食之人，真就如这般说没就没，打猎的汉子，能够活到老死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神仙，你能把我爹复活么？”
    少女听了何晨的话，眼神明显一亮，满怀期待地看向了他。
    听了这话，何晨当即摇头：
    “当然不行，人死不能复生。”
    少女的脸色明显变得失望，不过倒并未纠缠，而是冲何晨说道：
    “神仙，我房子够住了，凶兽什么的也不用杀，你能不能帮我开垦几亩田地出来？”
    “这点田种出来的粮食太少了，实在不够吃，我想来年多种点麦子。”
    开垦农田？
    这......
    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
    相较于屋舍与猎物而言，田地明显更能传家，少女这个选择虽然颇在意料之外，但也挺合理的。
    但是，怎么开？
    何晨他家当年并没有田地，年景不太平，村里也没人开荒垦地。
    对于开垦田地的认识，何晨仅仅只在过往学过的《开物天工》上了解到过一点，其上的描述也很简单，不过就是伐荒平地，刀耕火种。
    所以，开垦田地，便是将土地弄得平整，然后再烧个荒？
    听起来，似乎难度不大的样子。
    于是，何晨思索两息，便当即点头同意。
    随手将少女带起，他便朝着屋舍旁的田地飞去。
    落在田埂上，何晨朝着前方大手一挥，冲壮硕少女说道：
    “你想将周遭哪些地方开垦成田，指出来，我来为你开垦！”
    听了这话，少女的眼睛当即变得亮晶晶的，指着前方冲何晨说道：
    “神仙，我想在溪水另外一边，也开出这么多的田来，可以吗？”
    何晨没有回答，而是当即法力运转，变种的地刺已然生出。
    “轰隆隆！”
    顷刻间，溪水另外一边的山林，树木顷刻便被石柱顶出，全部倾倒！

 第三百六十六章 平整如镜的田地

    砂石流体，沙海纵横，何晨对土之一系的感悟也多了不少。
    加上因水之感悟而大涨的法力，此刻何晨动念之下，一个法术下去，五亩的范围之内，没有一棵树木能够直立。
    眼前的地形，顷刻之间便被何晨所改，原本一望的树林，此刻已然成了倾圮的山地。
    按照《开物天工》所讲，伐木之后，便该是烧荒，但何晨肯定等不得这么大一块地方烧干净。
    而他，也不需要等。
    看着身前杂草丛生，倒木横压的荒地，何晨心中又是念头一动。
    大量法力当即流转，天地之力带动气流，螺旋的狂风当即起势！
    “哗！”
    不想等它烧干净，那就以飓风将之全部拔除！
    换做来到稷下学宫之前的何晨，想要做到这般效果，绝非轻易。
    但是，对于如今已然有了相当进步，修为分明已经脱胎换骨的何晨来说，飓风清地，不过等闲事尔。
    十数息的功夫，在飓风的倒拔之中，倾倒的树木全部被席卷天际进而抛洒到了山下。
    不过，出乎何晨意料的是，这般狂风之下，荒地上的杂草尽管被吹得四处倒伏，但顽石都起飞了，杂草却仍然在地上呆得好好的。
    何晨试图多卷一卷，将地上的杂草卷飞，但它们却只是被狂风卷得躺平，根本没有离地的意思。
    嗯？
    那，怎么处理？
    何晨一挥手，将飓风驱散，皱眉看了看前方的荒地。
    少了树木与碎石之后，荒地仍然高低不平，荒草丛生，原本是树木之处，全都被石柱替代。
    乍一看去，这块地确实变得清爽了。
    但是，就耕作来说，这样的情况似乎与此前也没有区别。
    侧目看看壮硕少女，少女满脸新奇，一副期待着何晨的下一步神奇作为。
    好吧，看来少女也不认为这算完成。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些石头与杂草全部清理呢？
    全部清理......
    沙化？
    似乎，可以？
    于是，何晨当即法力运转，如此前在意识空间般，当即磨砺起了土地。
    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地面上的杂草，在这般的摩擦之下，迅速被磨灭。
    秋日的草已变黄，但是被磨灭时，青草的味道当即弥散。
    不过，被磨成沫的一切，都被何晨空气罩笼罩在了范围之内。
    随着磨灭的加深，灰雾当即蔓延攀升，将整片土地淹没。
    壮硕少女期待地看着这一切，一副相当放心的样子。
    等觉得磨得差不多之后，何晨当即将磨出来的沙土与灰尘全部凝在了一起，竖起一个高高的土方。
    然后，他便与少女一同看向了被磨出来的平整地面！
    “......”
    “别慌，事情还没结束。”
    何晨深吸一口气，迅速对着身旁的壮硕少女安慰。
    好家伙，磨下去一丈深之后，这块土地确实平整了，但是沙土挪开之后，地上露出来的却大半都是石头，其中甚至有好多块横截面便有一人长的大石头。
    这样的土地，用来建房子绝对地基稳固，但要说耕作，那哪怕是个傻子都不会在这样的地上耕种。
    何晨果断心念再动，原本放在一旁的沙土，当即平整地铺在了地面上。
    但是，磨碎之后的沙土，其中空隙哪是一个多字了得？
    原本沙土填充到原本的地方后，竟然比周遭高出了将近半丈。
    一阵微风吹拂，“田地”的形状就明显有变化。
    怎么讲，流动的田。
    “呼~”
    别慌，别慌，有办法的。
    沙土松散，怎么办？松散，那压紧不就好了么！
    “唰！”
    何晨当即法力运转，田地之上的空气整个凝实，然后，豁然下压！
    “轰！”
    五亩的大小，何晨一压之下，原本高出周遭半丈的田地，当即便矮了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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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过去，也不再整个变形了，而是......微微变形。
    看来，还不够。
    那就再来。
    “轰！”
    “轰！”
    “轰！”
    ......
    一下下的轰击之中，原本高出地面颇多的田地，硬生生被何晨轰成了以周遭平齐。
    此时，田地再也不似此前那般随风飘动，而是结结实实，整整齐齐地待在地上。
    整片田地，无论是颜色还是高低全都是同一模样。
    而如这般，田地也便算得上真切开垦好了，吧？
    “小娘子，你看看这般田地，可和你心意？”
    何晨看向一旁的少女，少女看看田地，看看何晨，突然一熘烟朝着旁边的屋舍跑去。
    没等何晨疑惑，便见刚刚风一般跑过去的少女，肩上扛着锄头，又吧嗒吧嗒地跑了回来。
    原来，这壮硕少女，是回屋子里拿锄头去了。
    那她拿锄头，是来......
    “锵！”
    锄头砸在何晨开出的镜面田地上，发出了铿锵的响动。
    少女用力一锄头下去，地面上仅仅被刨出了一个小坑！
    见到这般一幕，少女明显惊住了。
    她看看锄头，看看地里被自己刨出来的小坑，犹豫了一下，又是一锄头下去：
    “锵！”
    “锵！”
    “锵！”
    ......
    全力之下，少女总算是将田翻动了，但是，这个效率，明显是何晨把田拍得太结实了！
    站在一旁的何晨默不作声，期待地看着少女，期望少女就这么挖下去。
    若是不够结实，他还可以再拍一拍，但是结实过头的情况，他除了重新沙化拍实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
    “神仙，这真的是田吗，是不是太硬了？”
    “......怎么，不算是田呢？你看，除了硬了一点外，它是不是相当平整的田？”
    “嗯，是。不过神仙，这么硬的话，我挖不动啊。”
    “......你是想换成更加柔软的田呢，还是想让自己能够将这些田地全部挖开？”
    何晨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表情呆呆的壮硕少女，开始循循善诱：
    “你看，现在其实你是挖得动的，只是耐力不够，力气不够，对不对？”
    “只要你精力一直充沛，其实你是可以将这田地翻好的。而且，自己翻出来的田，种起来才更有收获感，对不对？”
    少女听着何晨的话，眼睛茫然地瞪大，想了想，犹豫着还是点了头。
    何晨见此，当即一巴掌拍在了少女的脑门上。
    大量天地之力逆转而来的精气，立刻被他填充进了少女的身体，足以让少女两三天内都精力旺盛：
    “小娘子，努力翻田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路飞遁向稷下

    在何晨略带紧张的注视下......
    “锵！”
    “锵！”
    “锵！”
    壮硕少女相当起劲地翻起了地。
    精气加持是什么感受，何晨与跟班少年都相当清楚，此时清楚的人又多了一个壮硕少女。
    此时的壮硕少女，只觉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而且，明明她每一次都是全力挥下锄头，但一下下的挥舞下，她却根本感受不到疲惫。
    这样的神奇感受下，年纪比何晨大不了两岁的少女，怎能不全身心地投入到翻地上？
    甚至连身边的何晨，都被少女完全忘在了一旁，一直都不曾盯着何晨再看过。
    以至于，何晨告辞之时，壮硕少女还高高兴兴地冲着何晨一个劲的感谢。
    对这份感谢......
    只是问个路，就给出了这般丰厚田地的何晨，当然是很坦然地接受。
    他刚才的法术操作，虽然确实多少有点离谱，但是奖励确实到位，少女感谢那也是应该的！
    坦然受了感谢之后，何晨什么标识都没留下，便朝着前方赶路。
    飞过两座山，跨过一条河。
    前飞小半刻钟，一座县城赫然在望。
    对地图记得如绘图之人一般清晰的何晨，只是以朦胧之术遮掩身形，远远看明了城池门口的县城名字，便当即再次爬升，朝着稷下学宫的方向飞去。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知道一个县城的名字，便足以确定自身位置，如当初那般跑在路上都不知前路何方的情况，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提起速度飞遁的何晨，看着脚下山河流淌，伴着天上白云如浪花一般闪逝，便是一派的白云苍狗。
    说起来，这般一目定方位，顷刻飞千里的手段，已确确实实是仙人手段。
    此前那随手改变地形，山林变田地的变迁，也同样是以往只在传说之中才能才会听说的东西。
    “算起来，我当初的梦想，这算是实现了么？”
    现在的他当然清楚，这只是修仙之人的一点手段而已，仅仅筑基期，甚至大概还不到筑基中期的他就能做到这般的效果。
    换做筑基后期的修士，换做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能够施展的手段必然更加玄奇，甚至可能真就能抬手之间改天换地也说不定。
    但是，曾经在篝火旁，在老猎人的陪同之下，定下成仙梦想的他，对仙人的想象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不过，现在的他，心中所想的，还是成为仙人吗？
    何晨想了想，现在的他倒也并未排斥成仙，但却似乎探究天地之理的感觉，对他的吸引力反而更大一些？
    “害，又没有神仙出现在我面前让我许愿，我想这些干什么？”
    何晨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琢磨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意义。
    反倒是，稷下学宫几百年的积累，其中会不会有开垦田地的法术？
    何晨现在回想，其实能够相当清楚地明晰出，自己在之前的开垦之中，其实大量的法力都用在了无用之处。
    若是专门的开垦田地之法术，那必然是直接让土地变得松散，再移走树木杂草乱世一类，便直接能成田。
    最多，再来一个找平的步骤，让田地尽量平整，并且绝对不会是何晨之前那样硬怼怼平。
    若是稷下学宫中当真有开垦田地的术法，那到时候交换法术的时候，何晨也完全可以顺带换一个学学。
    毕竟古话说的话，男耕女织。
    固然对于当下的何晨来说，能够开垦田地对他似乎没什么用，毕竟他也不需要种地产粮食，但是能有这般的法术在手，总还是好得多。
    “到时候看看稷下学宫那边如何交换吧，若是稷下学宫给出的法术够多，把改版的水遁授予他们也无妨。”
    《稷下学宫规章》之中，对法术交换给出了清楚的规则。
    修士与修士之间的交换，完全自由，稷下学宫不参与；
    修士与稷下学宫的交换，则秉承对等的原则，并提供多种交换方式。
    其中，最常见的，便是交流、传授、授予等方法。
    交流便是修士这边将法术与稷下学宫交流，换取稷下学宫对等法术一个，稷下学宫的修士只能参考，不能直接使用此法术，而修士学到的稷下学宫法术不能传授给其他人；
    传授则能换取稷下学宫三个对等法术，而稷下学宫的修士，可以学习此法术，但稷下学宫不可将之与其他修士交换；
    授予则能够换取稷下学宫五个对等法术，稷下学宫则能将这门法术与其他修士交换。
    除此之外，还有适用于门派与稷下学宫之间的交换法术、加入稷下学宫之后的兑换法术等等。
    并且，与稷下学宫的法术交流，并不影响与其他修士交换法术，所以能够交换的法术还是能有很多的。
    总之，相对来说，稷下学宫在这一方面，还是比较偏向修士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对修士的这般态度，稷下学宫才会有这么多修士前来学习交流。
    搞不好，修炼法力的功法，也能交换得到？
    这一点何晨就不确定了，毕竟初来乍到稷下学宫的他，对各种各样法术的价值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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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从论道宫中，那些修士的态度与耗费的精力来看，这更加安全的水遁之术，价值应当不会低。
    这般畅想着，何晨飞遁的速度不由再次加快。
    山重山，水叠水。
    晴天转入多云地，又穿雨云与风天。
    何晨不知道自己水遁过来此处到底花了多少时间，但是，飞遁在空中，呈直线飞向稷下学宫的他，却一飞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最开始想着天黑之前赶到稷下水峰的何晨，却生生飞了一整夜，直到飞到天光澄明，前方的地形才总算有了些许熟悉的样子。
    这一次接近稷下学宫的何晨，就不再如当初第一次靠近时那般被阻拦了，施展了朦胧之术并在安全距离下传音报出自身身份的他，径直便飞向了稷下水峰。
    尽管飞遁一整天的何晨已经疲惫，但是他却没有飞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径直飞向了论道宫中！
    “休！”

 第三百六十八章 水遁感兴趣吗？来！

    “驱鱼之术只靠传音必然不行，依我看，倒不如花上几年时间，研究研究鱼怕什么，然后据此创造术法。”
    “单纯朝外传音肯定是不行的，据传稷下学宫之中有能如传言一般，将画面传递之法，可否以此将恶鱼之像传递以恐吓？”
    “要不直接以光将整个河道全部照亮？然后修士身前的光反而暗澹一些，这样直接不用研究驱鱼之术了。”
    ......
    何晨一步踏入论道宫中，修士们讨论的声响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尽管已经过去了数日的功夫，但是此时论道宫的修士们，却仍与尝试后的第二日一般，依旧在商论着水遁之术的方向。
    该说不说，这些修士们的想法确实都很有启发性，讨论的也相当深入，搞不好其中确实有办法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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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仍然停留在讨论阶段的他们，比起何晨来说，却已是开始与完成的差别了！
    “诸位道友。”
    站在一旁听了一小会儿的何晨，确定修士们还没选定方向后，当即两步上前，站在了所有人修士的中间：
    “此前我提出了一种水遁的修正方向，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已在江水之中钻研并验证了这新的水遁法术！”
    听到这话，原本被何晨出声打断而皱眉的修士，当即震撼。
    “什么？何道友，你钻研出驱鱼之术了？！”
    “道友之前提出的是什么方向？真的验证过了？！”
    “唉，防御水遁又不能集众力钻研了么？”
    此前照明法术的钻研中，何晨已经展现出了自身的本事，不仅带头攻破了水波平稳之法，更是第一个发现了关照之术的问题所在。
    已经证明过自己的何晨，此时当众说出这般话语，在场的修士自无不信。
    在最开始的震撼之后，他们的脸上此时已布满了惊喜之色。
    在场这些修士可与何晨不同，他们全都是纯粹的水基修士，合用的遁术也就只有水遁而已。
    但是当下的水遁之术，虽然确实也能用，但是遁行之中的危险，却几乎是所有遁术中最高。
    不小心撞在鱼身上还好，若是不小心撞在沉船或者礁石上，真的会死人的。
    事实上，每隔个几年，都会有周游天下的水基筑基修士，水遁之时意外撞死。
    此时，若是何晨真的研究出了安全的水遁之术，那对他们这些水基修士们来说，简直就是大大的惊喜。
    人群最中心的带头修士听清何晨的话后，满脸惊喜地主动站起，当即迎着何晨往最中心的位置上引：
    “何道友，快快请上座，为我等好好讲讲你所钻研之法！”
    论道宫中的其他修士，也全都看向了何晨的方向，期待地望着何晨。
    但是，何晨冲着带头修士拱手，却并未顺着修士的指引坐下。
    他反而朝着论道宫门口走了一步，冲众人说道：
    “水遁法术我已该成，何必入座空口交流？诸位道友，若对我所再就的水遁有意，便跟我一同前往江边，直接真切见证我这版水遁法术！”
    听了这话，在场的修士们神情更是一振，当即便有修士冲何晨回应：
    “何道友，同去，同去！”
    “走，我等现在就去！”
    “唰！”
    原本盘坐在地上的修士，在听了何晨这般豪迈直接的话语，一个个当即全部站起。
    等何晨带头飞起，其他修士立刻也全部起飞。
    刚刚回到稷下水峰不足一刻钟的何晨，便再次飞到了江水边上。
    今日天色正好，清风吹起阵阵水汽，让目之所及的山水为之轻微摇晃。
    但是，悬停在江水之上的修士，却没有一个人分神看景，所有人的目光都全部凝望在了何晨的身上。
    按照正常交流术法，此时便该是讲述术法要理之时。
    不过，何晨却先讲道：
    “诸位道友，我所钻研之水遁，并未用到论道宫中所学，尽皆自创，故而届时并非直接共享给诸位，而是需要诸位以术法交换。”
    “若是诸位道友有人不愿，或者不能，可先行退开。”
    这话一出，不少修士脸上神情颇为惊异，乃至窃窃私语，显然对何晨竟然是自身单独钻研而惊讶不已，但他们一个个却全都当即对何晨的话表示了应允。
    毕竟除了何晨之外，在场的修士最短的都在此论道宫中钻研了数个月，时间长的更是数年到十数年的都有。
    花了那么多的时间与心血在水遁之术上，如今安全的水遁法术就在眼前，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好，那接下来，我便开始讲述我之水遁术法的改进方向......”
    见到众修士全部同意，感应周遭没有旁人偷听之后，何晨便当即讲述起了自身水遁之理。
    其实说起来，他的这版水遁，尽管看起来相差很大，但是与光照加持之下的水遁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实际上都是让修士感知到水中前方的情况，然后让修士据此躲闪危险。
    只不过照明之术版的水遁之术，用的是修士的视觉，而何晨这水柱般的水遁之术，则大抵算是用的触觉。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何晨算是误打误撞弄出的这个方向，但是真切钻研了这么久，并且还在水中忘我地感悟了那般久，此时的他对自己钻研出的水遁法术，当真是如臂使指、了如指掌。
    有几位修士提出了自身的些许疑问，何晨当即将之解答。
    听了这般清晰明了的原理，除了当初论道宫讨论时否定了何晨方案的修士此刻满脸迷惑，一脸怀疑自身记性的模样外，其他修士的脸上便都被恍然大悟之色所占据。
    “更细致的东西，空口说出便不够清楚了。”
    “诸位道友若想更清楚地了解，且随我下水，跟在我之身后，我带诸位在江水中好好感受一下我这水遁！”
    讲完原理之后，何晨冲着诸位修士大手一挥，当即邀请。
    “何道友，你这水遁还能带着我等一同？能带几人，保证安全耶？”
    “自然可以，无论多少人，随我水遁，皆保平安！”

 第三百六十九章 带队江中试遁法

    无论多少人，随我水遁，皆保平安！
    这话里的自信，简直充裕到了自傲的程度。
    尤其是从何晨这个面相上看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口中讲出，可靠性更是又额外打了折扣。
    周遭的修士听在耳中，面上明显有所犹豫。
    但是，在何晨真切入了江水后，论道宫中跟来的这几个修士，却仍然全都跟了下去。
    “扑通！”
    “哗啦啦~”
    毕竟无论他们信不信，何晨的水遁之理确实讲得相当有道理，此时这位何道友要给他们展示自己的水遁之术，他们又怎能不跟上去好好看看？
    管他何晨能不能护住他们，大不了他们自己在水下时，多注意一点安全便是。
    “诸位道友，随我左右各一人，随我成品字型，其他道友随在其后，成三排队列！”
    水下虽然不能说话，但却不影响传音。
    感知到其他修士下水的何晨，当即朝着众修士传音安排队列。
    修士们都是跟着何晨了解他的水遁，自然都老实地按照何晨的安排定好。
    等到这般队列排好，何晨心念转动，法力流转，顿时三条连通到众修士，轮廓将众修士全部包裹在其内的水柱，便赫然成型。
    此水柱，乃是何晨法力包裹而成，在水柱的最外侧，有着明显可感的分层。
    被包裹在水柱内的修士们，此时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水柱，最前面与何晨并驾齐驱的两名修士，则还观察着更前方的长长水柱。
    经由何晨一次次修改之后的水柱水遁术，比起最开始的原始形态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大多数便都体现在了水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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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道友莫慌，这便是我所钻研出的水遁之术，届时诸位只要保持在水柱内水遁即可，水遁的方向将由我来定。”
    何晨把持着水柱，冲着身后身边的修士传音说着话。
    水柱边上游鱼经过，何晨的传音也传到了鱼儿的脑海中，原本优哉游哉游动的鱼儿，当即呆愣在了原地，整个鱼都懵了。
    不过，不等这条鱼有其他反应，何晨已经带着一众修士，朝着前方水遁而去，瞬息便已不在鱼的视线之内。
    多人的水柱水遁，现世。
    三根并在一起的长长水柱，在最前方迅速遁行。
    而在水柱的包裹之下，修士们全都随着何晨的步调，与其一同在江水中水遁。
    集中在一起的众修士，看着就如同马车上的乘客一般，被水柱拉着往前飞驰。
    这看起来比何晨一人在江水中水遁时，似乎要复杂很多，但实际上，其实这般的水遁，并无什么额外难度。
    三条水柱与一条水柱除了量上的区别之外，其他全都完全一样。
    最前方的水柱头碰触到的任何东西，都会当即被何晨感知，从而成为何晨调整方向的根据。
    其他修士对何晨造成的影响，不过就是何晨转弯的时候，顺带连同着三根延伸至后方的水柱一同转弯，从而让其他修士也跟随着一起而已。
    何晨几乎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用花，就能带着修士们安全水遁。
    别说当下不到十名的修士，就算再多一倍，十倍，无非也就是水柱多少以及长度的变化，但是本身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会在之前夸下海口，说不管多少人一同水遁，他都能保其平安。
    为了展现水柱水遁的效果，何晨特地操持着水柱朝着阴暗危险处穿行，并且还将水遁的速度提得相当之高。
    于是，水柱的方向变化，也便自然频繁。
    一开始的时候，跟随在何晨身边的修士们，还不清楚为什么要不断转弯，但是，等他们水遁着擦这边穿过一处处有危险所在时，一个个当即便神色严正。
    顺便，还偷偷给自己加持了防御的术法。
    甚至有修士的速度明显放缓了些许，稍稍拉开了与身前修士的距离。
    “诸位道友不要惊慌，我之水柱水遁术，乃是以水柱趟出一条道路来，只要水柱过去了，那么我等便必然能够安全过去，所以诸位不必做太多举动，更不必放缓水遁。”
    何晨自然感知到了身后天地之力的波动，于是，他便一边水遁，一边分神传音给诸位修士讲解宽慰。
    水柱水遁术，特性便是水柱在前面开路，要撞都是水柱先撞，撞出一条路来之后，修士才会循着水柱而去。
    是以，凡是水柱能够过去的地方，都必然是安全的，只要前方还有水柱，那么修士就一定不会撞到任何东西。
    听了何晨这番详细的解释，身后的修士们......
    当场惊慌失措！
    “何道友，危险，别分神传音啊！”
    “别，别传音了，我们跟着呢，跟着！”
    “何道友，我来管束其他修士，你好好水遁！”
    “何道友，我已清楚这门水遁的能力了，让我停下，让我停下！”
    ......
    如今可已经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在何晨特地挑选黑暗、复杂地形水遁之下，修士们基本两三息的时间便要转一次向，密集的时候，更是有一息转三次的情况。
    而每次转弯，修士们都能清楚地看见几乎水柱一指外，便是异形的礁石。
    以他们当下的水遁速度，若是没有防备之下径直撞在这般的礁石上，未炼过体的修士只怕当场就能撞死。
    这般情况下，水柱水遁术的能力确实展露无遗，但是在这么危险的景况中，负责带路的何晨竟然还分神说话宽慰他们......
    清晰看见身旁危险的他们，听见本该专心带头引路的何晨分心传音说这么多的话，哪里能感受到什么宽慰，感受到的分明是死亡的威胁好吧！
    于是乎，何晨劝慰之前，还只是修士默默施放防御术法，有些修士略微降速；
    但在他开口之后，跟在他身边的八名修士，当即就有五人停下，完全不敢继续跟下去了。
    而剩下三个跟在何晨身后的修士，一个个的也全都慌得一批，法力更是如同不要钱一般拼命往身上堆叠着防御的法术！

 第三百七十章 法术交换

    何晨还想着，让所有修士都好好感受一下自己所创水柱水遁术的安全性以及简单性。
    比如，就算是在如此复杂危险的环境之下，修士在高速水遁的同时，仍然可以抽出空来思虑其他事情。
    这显然能够充分体现出这门法术的简单以及便于操纵嘛！
    如此，到时候让修士们拿法术交换，才能让他们拿出更好的法术。
    结果不曾想，才发声宽慰一下，一个个跟着他的修士都惊恐回话不说，何晨还分明感觉到身后的水柱层被撞破了数次，分明是有修士直接不跟了。
    好家伙，一个个明明都是筑基修士，怎么还有胆子这么小的？
    何晨几个转弯躲过身前的数个尖锐礁石，再次冲着身后的修士出言宽慰，以试图让身后仅有的几个修士清楚这门水遁术的优越所在：
    “道友们，你们别怕，我特地带着诸位道友们感受一下我之水柱水遁术，让大家能够更加清楚我的水遁是什么样，这门水遁术本就不是那种必须特别集中精神才能保证安全的类型。”
    “再说，水柱挡在最前面，然后便是我等第一排的修士挡在最前面，到时候就算是真要撞上，也必然是水柱先撞没，在我被撞之前，大家绝对不会有事儿的嘛！”
    这一次，何晨的宽慰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身处最后的那名修士确实脸色明显变好了很多。
    毕竟都是积年筑基修士，学识以及做学问的本事都不差。
    跟着何晨水遁了这么久，他们对于水柱水遁术的原理以及实际效果显然都是相当清楚。
    至于除了他之外的两位修士？
    与何晨并驾齐驱，处于何晨两旁的修士，听完之后，当即不动声色地整齐往后退了一个身位。
    当即，第一排便只有何晨一人。
    “......”
    好的，这次沉默的，变成了何晨。
    修士们这勉强算得上是从善如流的举动，简直是又真实，又离谱。
    原本何晨还准备带着诸位修士们，在这般看不见周遭环境而且相当危险的情况下，以全速水遁一段距离，以体现一下被追杀状态下此水遁之术的效果。
    但是修士们这么一弄......
    算了算了，效果也展现得差不多了，那就先这样吧：
    “想必诸位应该已经差不多看明白了当前效果，我再带诸位在这江底水遁一刻钟，然后我等便回论道宫，商议交换法术之事。”
    “大家现在就可以想想要不要与我换这门法术，以及用什么法术与我交换哈！”
    -----------------
    水下时惊吓得吱哇乱叫，当即逃跑的筑基修士们，在水面上当即又全都变成了祥和安宁的样子。
    见到何晨之后，诸位修士们更是全都朝着何晨热情地迎了过来。
    何晨高速水遁之下，突然分神和他们说话确实吓人，尽管是在宽慰他们，但是这种不顾他们死活的宽慰，确实让他们接受不了。
    但是此前半个时辰的感受，确实也让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水柱水遁术的好。
    江底不见光处，那般高速地在礁石与鱼群之中水遁，而半个时辰下来甚至不曾有半点刮擦与骤停。
    这样的效果，实则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设想的最好情况，哪怕是照明之术加持下的水遁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也必然不及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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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道友，这水柱水遁术，不知道友希望换何等法术？”
    “何道友，我已准备好了可兑换之法术，只要道友想要，尽可统统拿去！”
    “何道友......”
    问好之后，诸位修士们当即便向何晨念叨起了这门法术的事情。
    “诸位诸位，不急，这门水遁之术，我拿出来便是可以交流！”
    “若有意交流，诸位且随我一同往前往江畔无人处商议！”
    见到修士们这般热情，何晨的脸上同样满是笑容，不顾自身的疲惫，当即便引着众人朝边上去。
    谈话肯定是论道宫好，但是当下要聊的，乃是法术的交换，要拿出来对等交换，必然少不了展现法术。
    在何晨的带领之下，连同何晨在内的九位修士，全在一处江畔落下，简单几句客套之后，便直接进入到了交换法术的环节。
    何晨的遁术已经在众人面前展现清楚，此时自然就是其他修士为何晨展现。
    跟完了何晨全程的一名修士此时当仁不让，第一个上前而来，其他修士见此，全都默契避嫌行到了山后。
    这位修士便单独冲着何晨传音，讲起了自己准备拿出来交换的法术：
    “何道友，水遁之法对我修士而言相当重要，身体也同样如此，贫道愿拿来交换的法术，乃是——万物滋养之术！”
    “此法乃是贫道贫道十多年前自创的强身法术，取自感悟水对万物之滋养，并细究人体之水九年，终钻研出的特殊法术。”
    “人体之中，水之作用相当之大，贫道发现，若是将水......”
    第一位修士讲述的法术，便让何晨当即精神一振。
    水之滋养，他此前在水遁感悟之时，也曾稍稍体会，但与眼前修士相比，那就简直是雨点与江水之差了。
    就这位修士所讲，万物滋养之术能够潜移默化之下，强化修士的身体，并且还能在身体受伤时让伤势快速好转，无论是作用于自身，还是作用于他人，效果都分外明显。
    讲完这些话语，修士当即便向何晨展现起了他这万物滋养之术的效果。
    “锵！”
    “彭！”
    自行滋养十多年的修士，在不运转法力，不调动天地之力的情况下，硬生生用自己的拳头将周遭捡到的石板砸碎，将一抱粗的树干生生锤开。
    而修士的拳头不仅没有任何伤势，甚至都不见发红。
    这还不算完，做完这些之后，修士还瞄准前方山壁，伸着头疾步撞向山壁上的石头。
    “哐！”
    石头当即应声碎裂，而修士冲着何晨亮起额头，除了些许尘土之外，不见任何痕迹！
    “好！”
    见到这修仙者版的碎大石，何晨经不住朝着修士大声叫好，眼中异彩连连。
    修士听此，明显顿了一下，这看杂耍一般的叫好声沉默一息后，开口说道：
    “以此法术滋养一年，能避凡人兵刃，滋养三年，则内功不可破体，滋养十年，则真功武者不能伤。”
    “这一块不好展现，但贫道曾给稷下学宫中其他修士也滋养过，道友可找稷下学宫修士问询。”
    “此外，贫道再给道友展示这万物滋养之术的疗伤效果。”
    说到这里，他明显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但是看看何晨，他到底没有对自己的胳膊动手，而是彭的一拳锤向身旁大树。
    轰然一下，大树上便留下了一个拳印，然后，修士当即朝着这棵树木便万物滋养之术润泽。
    受伤之树，伤势竟也肉眼可见地恢复！

 第三百七十一章 稷下学宫术法多

    在何晨的再次惊异叫好中，修士的脸色明显变黑。
    但是，在何晨表示愿意与修士交换法术后，修士的脸色又当即变得好看起来。
    两人商量了一下交换的细节，商定了届时何晨带着修士，手把手教授对方水柱水遁术，而修士则需撰写法术的书籍给何晨，以及若何晨需要，也可手把手教授何晨法术。
    两人交换的法术，都是可以自己学习，而不可以传授给其他修士。
    如此，也就暂时结束了。
    毕竟后面还有好多个修士等着呢，现在也肯定不能当即教授水遁不是？
    然后，便是这位修士离去，另一名修士前来与何晨论道，一位修士讲完，便再来一位。
    该说不说，这些感悟各有不同的筑基修士，当真不愧多少年的钻研感悟。
    任何一个筑基修士，所施展表达的法术，几乎都能让何晨为之震撼。
    此前看似不起眼的修士，讲解起自己不知道多少年前钻研出来的法术，都让何晨听之深深震撼，并深感其钻研之渊博深邃。
    可以说，前来与何晨交流的每一个筑基修士，都至少在他所钻研的某一个方面，有着自身的显赫成果所在。
    亦或者，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被邀请来着论道宫一同钻研法术？
    反正，这一位位筑基修士，在讲述他们引以为傲的法术之原理时，何晨是真的听得为之震撼，一个个几乎全都是何晨想要完全听懂都做不到的存在。
    甚至，若不是何晨此前在水遁感悟之中，对水的其他特质多少有了些许的感触，此时只怕其他修士讲述法术之理时，何晨连最基本的部分都听不明白了。
    于是，在感受到了这般的相当震撼之下，何晨一个个都全部应允了下来。
    至少在何晨自己看来，这些修士所展现出来的法术，都不会比自己的水遁之术更差。
    呃，也不全是，必须，真的有一名筑基修士，是拿出了相当多的法术，完全是以量取胜。
    理论上来说，何晨是不那么应该答应的，但是这位修士一个个报菜名一般地报着用来交换的法术，而那一个个法术虽然比不上那般精妙，但也都还算有本事了。
    这些法术，其实也很能填充何晨在水系术法方面的欠缺。
    于是，在对方相当诚恳的态度之下，何晨在要求对方撰写一份对水之感悟的书册给自己参考之后，到底还是答应了教授对方这门水遁之术。
    而除此之外，还真有一名修士用来交换水柱水遁术的，是修炼法力的功法。
    这般一番交流下来，创出了水柱水遁术的何晨，一下子生生将功法、攻伐法术、防身法术、强身法术等等一系列法术全部凑齐。
    六名筑基修士给出的法术与学识，生生让一个多月前才刚刚水系筑基的何晨，一下子全部补平。
    若是届时诸位修士所教授的法术，何晨都能在意识空间中全部吸收的话，到时候何晨只怕修为都能赶超这些筑基数十年的修士！
    到时候，说不定金丹的门槛，何晨都能踩着诸修士之才，往上窥一窥？
    “何道友，你可愿将这水柱水遁术与我稷下学宫交流？我稷下学宫......”
    其他修士交换结束之后，稷下学宫的修士最后而来，开始与何晨商谈水柱水遁之术，并且将《稷下学宫规章》上，关于交换法术的规则又为何晨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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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稷下学宫一贯的做法。
    稷下学宫，重在交流，官方之人，向来都是最后出现。
    而且，与稷下学宫交流法术，也会明显更加正规很多，稷下学宫会按照修士的要求，将对等法术的目录取出，供修士选择。
    能够选择的法术数量，比起修士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这些法术在场的两位修士肯定无法全然展现，也不能全部表述，是以在大致商定了交换的意象之后，三人便一同朝着稷下水峰而去，让稷下水峰准备相应法术列表了。
    “何道友，请看，此目录上的所有法术皆可交换，每种法术都按照系别与作用分列，道友可在此慢慢选择。”
    知会院中，稷下学宫的修士将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册交给了何晨。
    这本被称为目录的书册，看着起码有上百页之多，称之为书籍都不为过。
    但是何晨将之翻开，发现这竟然还真是目录。
    原来这目录上，每一项法术，竟都专门占了一整面做介绍说明，将法术的功用等等，都讲述得相当明白。
    与其说这是一本法术的目录，倒不如说这是一本介绍法术的专门书籍。
    而且何晨粗略翻了几页，其中提到的每一门法术，竟然还真都是与他所钻研处的水柱水遁术同一层次的术法。
    “嘶！”
    好家伙，原本只是想着选几门合适法术的何晨，见到这一幕之后，当即被其深深震撼。
    稷下学宫数百年的积累，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仅仅这一个层次，能够拿出来交换的法术，各系加起来便有百多种之多，这稷下学宫总和的法术，怕不是至少都有千种甚至万种！
    每一门法术，都是修士对天地探索的一个成果，千种万种法术，若是全部学会，那只怕看着这偌大的天地，都仿佛了若指掌了吧？
    该说不说，念到此处，何晨心中想的完全不是具体以自身水柱水遁术换哪几个术法，而是当即想将整个稷下学宫的法术全部学掉。
    于是：
    “道友，不知稷下学宫之中，可有能够学习所有术法的职位？”
    何晨相当诚恳地冲着候在他身旁的稷下学宫修士问道。
    “啊？”
    “何道友你问什么？”
    稷下学宫的修士被问得整个一懵。
    待听了何晨复述的话后，当即摇头答道：
    “何道友，入了学宫，也只是凭职司与贡献参悟相应道法，我学宫中不存在能随便参悟任何术法的职位。”
    “看管术法的修士，也不能随便学吗？”
    “自然不能，看管术法乃是职责，若是偷学岂不是自己便违了规章，若有修士如此，必然会被学宫严惩。”
    听了这番话，何晨当即叹气，满脸惋惜。
    罢了，看来......
    只能先把这本讲解百种法术的书籍学了算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术法选择

    稷下学宫的术法确实多，以至于何晨能选的法术，就足足有一百多种之多，以至于不得不撰写成了一本专门描述法术的书册。
    书册。
    这不就正好撞在何晨心坎上了么？！
    稷下学宫没有能够让修士学习所有法术的职司，但是何晨却有学通任何书册的本事！
    “唰啦~”
    站在稷下学宫修士的角度看，那便是问过话的何晨不再闲聊，而是专心看起了书册。
    而实际上，此时的何晨已经借由这本无名书册，进入到了意识空间。
    在这意识空间之中，百多道人影次第交错，显然是一门法术的讲述，便是一个人影。
    到底只是介绍法术，而无半点真正内容的书册，这一个个人影的战斗力，比起武林书籍之中的自然强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与当下的何晨相比，却当真没什么抵抗之力。
    何晨只是飞在高空之上，不断以法术轰击，关于各种法术的了解便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朝着何晨涌去。
    关于法术的学识，确实比一般的学识强得多，而这概括性讲述的法术学识，比起此前学的那些法术学识还要更强。
    至少，在堵脑子这一块，明显要强很多。
    以至于，何晨第一时间便疼得在意识空间的天空中抱头打滚。
    明明只是数份的学问，都能挤得脑袋生疼，这学问，自然非同一般。
    在此处，笼统意味着的，似乎并不是简单。
    何晨一边疼，一边消化这些学问，明显地感觉到，撰写这份书册的似乎并不是该法术的创造者。
    这不是说写的不好，而是，在何晨感受中，这撰写书册者的思想，分明比法术的创造者还要更高。
    而且，何晨所获得这多份法术的描述，所包含的学识根本就是同一修士所撰！
    不是说稷下学宫中，没有职司能够学习所有的法术么，撰写这份书册的修士，分明将这一系的法术全部学了，不然怎么能够撰写得这么清楚？
    还是说，撰写这本书册的修士，是偷偷学的？
    水系。
    精气神系。
    木系。
    土系。
    ......
    一个个人影被何晨杀透，一系系学识被何晨纳入心中，并自动消化。
    说起来，其中没有一门法术有具体修炼的内容，由于撰写这本书册的几人的高屋建瓴与精准笔触，这书册中甚至都只有相应描述而没有具体的方向。
    真的说起来，学了这些学问的何晨，几乎没有办法据此而自行复刻出法术来。
    但，这绝并不意味着何晨白学了。
    学完了这些学识的何晨，尽管没能学会任何的法术，但他却感觉自己对整个天地的了解都变得更加深厚。
    这话听起来似乎玄乎，但却是确确实实如此。
    仅就水系而言，何晨感觉，学这书册的收获，比起当初水遁感悟还要更多。
    这书册明面上是在对术法分类，在意识空间中完全学通了这本书册的何晨却分明透过这一层，看到了撰写者对一系道路的掌握。
    分类的是法术，但那分类的思想与方法，分明是在指明对天地的理解！
    若说此前的水遁感悟，是让只见水中一条道路的何晨，看到了周遭更多的水之道路。
    那现在这般的学识，便是让何晨分明看到了错综复杂不见头尾的道路中，应该如何将其分清主次轻重，形成自己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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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不止水之一系。
    除了水系，还有精气神系、木系......
    一门一门，凡是稷下学宫法术多的门类，其法术何晨确实没能学会，但这一门门类系的框架却已大致在他心中成型。
    而这一门门妥帖的框架合在一处，彼此交汇成型，便仿佛成了一整个世界。
    一本术法册，不见一门术法，却得窥一眼他人所绘天地。
    “呼~”
    “啪嗒。”
    何晨长呼一口气，微微皱着眉头，带着满脸的倦色将手上的书册放了下来。
    先是一边水遁一边感悟半睡半醒不知几天，又是飞遁赶路整整一天，此后又是带着论道宫中的修士们感受了水柱水遁术大半个时辰，现在又是生生吸纳了一整本的重重书册。
    整个过程之中，何晨一刻一息都没有睡过，这精神的消耗着实太大太大。
    尽管此时的法术名录，已经全部在何晨的心中掌握，但是他确实没有心力从这一百多门五花八门的法术中，筛选出三五门了。
    “道长，这法术书册我大致看了，不过今日我太累，我先回去休息休息，明日再来选吧？”
    “当然可以，不过学宫有规章，这法术目录不得带出此处，何道友可回去先好好休息，下次来时再来查看。”
    “嗯，好咧，那我便先回了。”
    何晨朝着稷下学宫的修士拱了拱手，念头一转，已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这次自又是沾床则眠，而且是一睡一整天。
    等到醒来，已又是天光大亮。
    按理来说，此时的何晨显然应该前往知会院继续选术法，但是，已经将那整本书册记在心中的他，不必出门，直接在心中便能筛选。
    水柱水遁术何晨并没有想要留着以之开门建派的意思，准备将之直接传授给稷下学宫，如此一来，他就能够换得五门法术。
    那，选择哪五门法术？
    “五门法术......”
    何晨站起身，看着天光，书册中记载的术法，全部在他脑海中一个个过着。
    水系的术法，他通过其他修士已经学到了那么多，不必继续在稷下学宫也选择水系了。
    归根到底，何晨最开始也不是以水筑基，他所想的不是一直修习水系。
    从内心来讲，何晨想钻研的是整个天地的奥秘与神奇，而不单单是钻研水而已，只是会水，那算啥神仙，分明就只是一水仙而已。
    而在法术书册之中，到底都是与他那水柱水遁术同一水准的术法，其中吸引何晨的法术自然不在少数。
    这个层次的法术，是真的有仙人之意。
    就比如，精气神系里，能够以它物之神强化自身之神，亦或他人它物之神的术法；
    还比如，能够一念花开，一念生长，一念之下万物生长的木系术法；
    又比如......

 第三百七十三章 杂与精，退与进

    “何道友，你确定将水柱水遁术传授与我稷下学宫吗？”
    “若是确定，此门术法我稷下学宫修士将可参悟使用，并以此术法与其他修士交换，而何道友你则将获传你所选定的五门术法！”
    “我等双方获得术法之后，皆不可随意将之传授，除师承外，若传授于其他修士，则需......”
    知会院中，稷下学宫的修士，冲着何晨认真确认。
    在院落里回忆着选定了术法之后，何晨便来到了稷下水峰的知会院中，正式确定交换法术。
    对水柱水遁术并无执念的他，相当果断地选择了传授这一方式。
    以将水柱水遁术传授给稷下学宫为代价，换得稷下学宫五门术法的传承。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何晨从此失去了这门术法，此后的他仍然能够将之与其他修士交换其他术法，而且还能用新交换来的五门术法与其他修士交流。
    不过，与稷下学宫交换过术法之后，何晨再与其他修士交流术法，就不能看着心情交换了，将会有一定门槛的限制，以免术法被恶意传播等等。
    总的来说，对正常的修士而言，都必然是利大于弊。
    这点的限制，在《稷下学宫规章》之中同样讲过，何晨也完全能够接受。
    于是，何晨自然相当配合地与稷下学宫走完了交换术法的流程。
    接下来，便是稷下学宫交付何晨相应术法，而何晨也将传授自身水遁之术。
    稷下学宫的修士念完这些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更加热情了几分，冲着何晨问道：
    “何道友，你可选好术法了？将水柱水遁术传授于我稷下学宫后，道友可选择五门同等级别的术法。”
    “我已经选好了，乃是这五门。”
    何晨开口，将自己选定的术法名称说出：
    “分别是，神念汇生之术、气冲云霄遁法、火爆杀术、蕴生之术以及明晰法阵！”
    神念汇生之术，便是以承载了神念之物，蕴养自身之神的法术，乃是这一层次的术法中，唯一能够直接增强人之神的法术。
    气冲云霄遁法就简单多了，就是一门气系的飞遁之术，听起来平平无奇，但按照其上描述，这门遁术，已是这一层次的术法中飞遁最快的术法。
    火爆杀术，则是以火筑基之修士方能施展的术法，只是凭空生火且骤然爆裂，效果简单但杀伤极强，施展起来速度极快还能对单对多同时施展，被术法书册评为突袭最强之法。
    而蕴生之术，乃是一门能够焕发万物生机，促其昂扬生长的法术。
    作用于植物则是万物生机，作用于动物，则不仅能够加速恢复，而且还有切实的回返青春之效，对于年轻人虽然略等于无，但作用于年老之人的效果却较为明显。
    随非延寿，但这般效果，也同样是这一层次术法中的佼佼者。
    至于最后的明晰法阵，那就更不一般了，这竟然当真就是个阵法，而且还是能够让阵法之内修士心神更加清明清晰的法阵。
    按照其上所讲，这门阵法布阵花费不大，对环境的依赖也小，也就只是布置的难度稍大。
    这般法阵，对于热爱钻研天地之理的何晨来说，简直再适合不过。
    百多种术法之中，被何晨选出来的这五个，不说是其中绝对最好的，但对于何晨来说，绝对是最适合，最极致的术法！
    “啊？何道友，你这，你确定选择这些术法？”
    听了何晨所选术法之后，稷下学宫的修士脸上的笑意却骤然全都变成了惊异，稍稍组织语言之后，他冲着规劝道：
    “何道友，你所选择的术法，我稷下学宫确实都会派人前来传授于你，但若你对这些术法本身毫无感悟，那也是学不会的啊。”
    “若是道友真是自己想学的话，那最好还是选择水系的术法，否则传授三年而不得初步掌握，按照规章我稷下学宫也只会将术法以书籍录下交予道友，而不会再继续派人亲身教导了。”
    “筑基阶段的修行，还是要以专精为主，哪怕道友天赋异禀，也不该这个时候就把心思发散得这么开啊。”
    被记录在这个级别的术法，必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术法，哪怕是本系的筑基修士都不一定必然掌握。
    想要掌握，最基本的要求，都至少是在此术法所属的方向筑基得成。
    而何晨所选的五个术法之中，分别隶属四个系别，另外还有一个参悟基础比筑基一点都不会简单的阵法。
    若是真正将这些术法统统掌握，何晨便起码在五个系别统统筑基，而且还学成了阵法之道。
    这样的难度，比起结成金丹肯定小一些，但是只怕都小得有限了。
    而且，从他们学宫的记载来看，此前成功结丹的修士，在筑基阶段都是专精于一道。
    以稷下学宫数百年的记录来看，那些学得驳杂的修士，无论此前如何惊才绝艳，最后都倒在了结丹之前，寿元耗尽也不得踏入金丹之境。
    这些话内容讲出来之后，原本选定的何晨也不由迟疑了。
    影响结丹。
    尽管现在的何晨，在钻研了那么多天地奥妙之后，对单纯成仙之事，已经不再那般追求，但是，若因为学得太杂以至于不能攀升到修仙的更高境界，那也必然不是他想要的。
    那，难道便放弃这些术法，全部改成水之一道的法术，从而专心感悟水，以求日后以对水的感悟而结丹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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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方向，对于修士来说，显然很好，也是正常的一道坦途。
    何晨若是按照这般的方向发展下去，日后只要专心于水，有意识空间加持的他，结成金丹必然十拿九稳。
    但是。
    真的就只选这水之一道，而不再钻研其他吗？
    只专注于水，只钻研水之一道，而不得钻研探索天地之间的其他奥妙。
    想到这一点，何晨的心中便分明感到相当抗拒。
    修仙所求，在他看来，本应该是自由自在，探索天地。
    但是，怎么在此，却反而......

 第三百七十四章 道惑

    “何道友，我稷下学宫之所以将修士分成这么多个山峰，也是因为不同系的修士互相学习其他方向，对凝结金丹毫无帮助，反而还会有明显拖累。”
    “事实上，四百六十余年前，在当时持理学宫的真人倡导之下，我稷下学宫也曾大力发展过各个系别的融合与发展。”
    “但是，在这样的风气之下，此后一百二十年间，我稷下学宫再未出过一名金丹修士，甚至成功突破到筑基后期的修士都少之又少。”
    “发现不对的其他真人当即改旗易张，将稷下学宫再次恢复到了更早之前的样子，如此，我学宫方在三百年前再次有了新晋的金丹真人！”
    ......
    对于何晨这个无门无派而且天赋惊人的修士，稷下学宫明显更为重视。
    在何晨选择兑换的术法明显不合适的情况下，稷下学宫的修士不仅做出了提醒，而且还认真仔细地告知了之所以不建议如此的原因，甚至将稷下学宫曾经走错的道路，都真切地讲述了出来。
    在一个个有理有据，确实明了的证据之下，何晨对于为何不能，以及强行学习的危害，都切切实实地听了个清楚。
    若想突破金丹，当下而言，真的只有专注一途。
    “何道友，不妨再选一下术法，这目录之中的水系术法同样不少，亦或者当下不能决断，过些日子，哪怕过几年再选择也不妨。”
    修士话语情真意切，教诲循循。
    “那，我暂先不选吧。”
    原本选定术法的何晨，听着稷下学宫修士的话语，皱着眉头，满眼迷茫。
    离开知会院，回到院落中，坐在书桌前的何晨望着天边浮云，心中满满皆是茫然。
    “专注一道，方能修成金丹。”
    “专心感悟水之一道，方是结丹坦途。”
    “过往修士分心过多方向，终究蹉跎一生不入金丹门庭。”
    这些切实印证的话语，在他心中不断回响。
    但是，在何晨的心中的另一个方向，却有另外一个他自己的念头，硬生生地矗立着：
    “修仙该是感悟天地之理，探究万物根源！”
    仙道修行，不就是钻研天地之理以加深对世间万物的认知么？
    修士身处天地之间，体察万物奥妙，不该是心之所动，便是感悟所在吗？
    为何筑基到金丹，却一定要将自身收窄？
    难道体察天地，就非得先深入一方，然后再广袤？
    可是，按照何晨的了解，金丹之上的元婴，却也同样专注在了一个方向，仍然还是精深也。
    但是，仙人所学，不应该是广袤无垠，涵盖世间的么？
    还是说，修仙的广袤，必须要元婴之后，方能钻研，而在此之前，都是打基础专注于一的过程？
    观念的冲突，让何晨的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困惑，乃至于，对当下修行之路都产生了疑问。
    在这个过程之中，何晨往回思索，发现，并非只有元婴金丹乃是专注一道而成，当前他所处的筑基境界，也分明是专注于一道的结果。
    钻研某一感悟有得，便是筑基；
    专注某一感悟圆满，便是金丹；
    专注某一感悟再有圆满之外的突破，便成元婴。
    筑基、金丹、元婴......
    这一整个修行的体系，全都是朝着专一而行。
    这个体系，从浅到深，透彻清楚，何晨所见的所有修士，包括此刻的他自己，全都走在这条道路上。
    但是，当下的何晨想着想着，却感觉自己对这一整个体系，似乎都产生了疑虑。
    这条道路，真的是唯一的修仙之路吗？
    按照这般的道路，不断提升境界，真的能成仙？
    若是这般专精于一道，真切修成了仙人，那，这般的仙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若是在某一方面天地随心而动，而在其他方面却不能吹起一阵清凉的微风，那，这也能算是仙人？
    ......
    这般思想的冲撞之下，本准备再选出五种水系术法的何晨，完全无法将心思放到术法书册上。
    这些困惑得不到解决的话，他只怕都不敢继续往上修行。
    于是，坐在书房的何晨，豁然而起，满脸困惑地走向了周遭的论道殿。
    论道殿里，修士颇多。
    而相当凑巧，当前众修士之间的论道，已经基本论完，当下已在总结梳理之阶段。
    见此，踏入论道殿的何晨当即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心处，冲着惊异看向他的一众修士深深一揖，认真对着修士们问道：
    “诸位道友，修仙一途，是否必须专于一？”
    “修仙是否必须自筑基入金丹，自金丹入元婴？”
    “以此之法，是否真有修士修成真仙，得大逍遥？”
    “除这般修仙之路外，再无他途耶？”
    ......
    何晨的这些问题，乍一听来似乎很好回答，但是数个问题一同问出，所指向的疑问所在，竟然直指这整条修仙之道。
    满殿的修士，在听了何晨这般的疑问之后，一个个神色各异，观感不一，但原本论道的内容却全都停了。
    在场的修士全都将心思放在了何晨所提出的问题上：
    “修仙之道，本就是专心一向，而成大道，正如积沙成塔，自然一层一层专修而上。”
    “非也，道友误也！哪里是必须自筑基入金丹，自金丹入元婴？此名不过修士所取，若有他想，取名为一转二转三转亦无差别，不过是悟天地之境界也。”
    “贫道以为，所谓真仙实乃缥缈，凡夫俗子所述之仙人，不过是我辈修士之一鳞半爪罢了，故而从无真仙人，其上皆大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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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的话！仙人便是仙人，修士便是修士，仙人在我看来，该是立于修仙之道登顶之前辈也，怎能说没有仙人？！”
    “洒家觉得修仙绝非唯一出路！世俗之中，练武的武者们不也有后天先天么，先天之上若是再有惊才绝艳之士破之，未尝不能走出他途来！”
    “这还用争？西边的征战，不本身就是余昌朝廷在和修佛的修士鏖战么，修仙之外当然有路，天下之大，道路只怕多着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道途茫茫无归处

    论道殿中，在何晨深深发问之下，修士们很快便在论道之中争了起来。
    有争什么是仙的，有争什么是道的，还有争修仙有无道路的，甚至，不需要何晨提出，便有人争论起了修仙是否一定需要专于一道。
    一个个积年的筑基修士，在争论之中充分阐述着自身对修仙的看法与感悟。
    何晨原本以为，这些修仙修了几十年的筑基修士，心中的想法都是一个样子，都会是专一修仙的绝对支持者。
    但实际上，这些修士们的念想却与何晨所揣测的大大不同。
    很多看着也就寻常的修士，所提出的想法，甚至连何晨听了都为之大大震撼。
    据一名筑基修士所讲，他的一名他系筑基修士的朋友，已努力数十年，一心全都放在了钻研武道后续道路上。
    除此之外，还有正在稷下学宫中同修仙道与佛路的修士，据说也已感悟十多年了。
    论道殿里，这一争论便是好几天的时间，期间不断有新的修士被招呼亦或吸引而来，也有修士感觉没有意义而离去。
    何晨在此期间，一直在听，一直在学。
    众修士们所讲的自身简介，凡是他觉得有所感悟的，都会在心中认真钻研，论证吸纳。
    随着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何晨的眼睛也由困惑变得明亮......
    然后再变困惑。
    在这些修士们的谈道之下，何晨仙道独行的压力确实小了。
    走其他方向，甚至同样在走多路同修方向的修士的存在，让何晨心中的担忧与焦虑小了一大截，不再哽噎得他甚至都分不出心思思考其他。
    但是，这条路到底走不走得通，如何走通，他却仍然没有答桉。
    说到底，出现在这论道殿中的修士，清一色全都是筑基修士，在修为上与何晨相比，就算是高也高不出太多。
    涛涛不绝的修士们，基本都是筑基前期和筑基中期，他们自己都还只算是走了半道，比起何晨来说，甚至都算不上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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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何晨还有好几位筑基修士的高超术法没有吸收并蓄，若是将已经答应交换的术法全都通过意识空间吸纳完全，何晨怎么说都能踏足筑基后期了。
    真要说来，当前真正能给何晨解惑的，也就只有金丹修士亦或半步金丹的筑基巅峰修士而已。
    留在此处，对他已无帮助。
    “啪嗒啪嗒。”
    何晨这个引发大争论的始作俑者，飘然离去。
    -----------------
    “金丹大修？这，何道友，金丹境界的修士，于我稷下学宫而言，乃是引我学宫前行方向的尊长，这般大修，又怎是有所困惑便能寻其论道的？”
    稷下水峰知会院里的修士，将头摇得斩钉截铁，不留丝毫商议的余地。
    “那道长，稷下水峰之中，可有筑基巅峰的修士可寻其论道？在下对修行之道确实心存疑虑，不弄个明白当真无法继续修道。”
    “若能得以与其论道，我愿许以一个或者多个兑换术法的机会！”
    何晨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期许地看向稷下学宫的修士。
    对于刚刚接触修仙世界的他来说，唯一有望找到金丹修士亦或筑基巅峰修士的途径，也就只有通过稷下学宫官方了。
    听了何晨这话，稷下学宫的修士也明显动容。
    何晨所钻研出的这门水柱水遁之术，乃是被评为筑基阶段第二高层次的术法，在学宫中的级别都相当之高，故而这兑换机会也相当之宝贵。
    以他为例，单纯靠知会院的职司，他起码得积攒十五年的积累，才能在学宫中兑换一个这般级别的术法。
    愿意舍弃这般重要的术法机会，足以表明何晨对与筑基巅峰修士论道的迫切。
    “当下在学宫中的筑基巅峰修士，都是我学宫中人，道友所说的赠与兑换机会乃是我学宫对有职司之人明令禁止的，是以，所谓换取与其论道不可为也。”
    “不过，约莫十多天后，会有两位筑基巅峰的修士相互论道，以求证道金丹，我可为道友请示一番，看看届时能否让道友旁听。”
    旁听两位筑基巅峰的修士论道？
    听见这话，何晨脸上当即满是惊喜：
    “太好了！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何道友先回去休息准备吧，我今日便去请示，若是可以，明日便会有结果。”
    “当然，可否旁听，当由两位筑基巅峰修士以决，届时若是不行，我再为道友想想其他办法。”
    “多谢道长，无论结果如何，在下日后必有重谢！”
    “不用不用，贫道只是按照我学宫的规范而为罢了，若道友能有所收获，便是我稷下学宫之幸也。”
    ......
    一番感激之后，何晨被送出了知会院。
    出了知会院的何晨，也没有心思再去论道殿旁听那些同级修士的商讨，稍稍犹豫之后，当真便回了自己的院落休息。
    这一日，何晨难得的没有钻研任何东西，就只是单纯地坐卧行走，看天赏景，顺便还吃了一顿稷下水峰提供的鲜美食物。
    此前的他一直潜心在各种钻研和探究之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但凡饿了，都是简单化天地之力为精气以补充，不曾吃过半点东西。
    如今再次吃到东西，胃中舒贴的同时，心中竟也安稳了些许。
    许久不曾在脑海中回想起的他爹教导，骤然浮现出了一句：
    “以后不管你干啥，有饭吃就好好干，别想太多有的没的。但要是没饭吃，那立刻给我跑回来，别在外面饿着，知道不？”
    这话对当下的何晨而言，无半点用处，也并不妥帖。
    毕竟，现在的他并非是在外边找了工在做，能逆转天地之力为精气的他，有没有东西吃实则都已不再重要。
    而且，他也没有地方可以跑回去了。
    但是，吃着碗中米饭，喝着鲜美鱼汤，何晨的心中莫名就浮现出了这一句话。
    一夜睡醒，翌日的他便收到了好消息，两位筑基巅峰的修士应允了他届时旁听论道。
    而论道的日子与地方也已确定好，下月初一，介沧湖上。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巅峰论道心所向

    期待之中，十多日不过一晃眼。
    转眼之间，便是已是九月初一。
    十多天不曾修行，只是吃喝休息的何晨，比起此前明显胖了些许。
    介沧湖中，仍然满脸迷茫的他定定站在水面之上，与其他数位修士一同等待着今日论道的两位筑基巅峰的修士。
    此时的湖面停驻着十来位修士，无一人出声，所有人都诚挚而安静地等待着旁听今日的论道。
    就连介沧湖周边的山林，都变得静谧，鸟兽鱼虫，尽皆闭口，就连天空飘动的浮云都悄无声息。
    “哒。”
    初阳照耀中，一片落叶落下，落入湖面，动荡一层细波。
    何晨的视线不自觉望向落叶，耳中却骤然响起两道破空之声，进而，两名修士已在介沧湖中心对立。
    明明周遭足有十多名修士，其中不乏筑基后期的修士。
    但是，在此二人到来之后，整个湖面的光与色，似乎便全被他们所分。
    两名修士，身边竟已分明有异象流转。
    其中一人所在便有湖水潺潺而动，分明流淌而不曾停息，一眼望去，天地之水似乎全在为他而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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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外一人则似让被整个介沧湖所填充，何晨冲他望去，看见的分明是充斥了满眼的温润水光。
    这听起来，似乎是什么法术一般，但何晨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并非是什么法术，而分明，如周遭的水都在为他们而变！
    在两人相对而立之际，已全成了余数，看向两人的何晨，目光之中已再看不见其他修士的身影。
    而两名相对而立的修士，眼中更无他人。
    “杨首座。”
    “林道友，你的水汽愈发弥漫了啊。”
    “何来愈发，水本就弥漫于天地，充斥于世间，无处不在便是水之道也。”
    “哈哈，自有愈发，愈加萌发也。天地之间水汽浮动，无时无刻不曾往复流转，今日天光明媚水雾蒸腾，可不就是水之流转愈发充葱郁也！”
    “此无非多少，无非转瞬。所谓水动，不过执迷瞬息变化而已，水从来便天地遍布，葱郁与否，于水何加？”
    “非也谬也，林道友歧途尔！江河湖海，天云地水，从来是动不曾定，周而不曾离，你所谓弥散天地的乃是在圈定我水之道尔！”
    ......
    两人论道尹始，天地之异象便在两人论述之际充斥了何晨的所有观感。
    目之所及处，竟似整个天地都被水雾裹挟，万事万物，都被容纳在水之中。
    湖中是荡漾之湖水，树中是植物之汁水，天上是浮云之聚水，就连空中似无水处，也是分明不可见之雾水也。
    天地万物，竟都由水而生，而又浸于水中？
    所以，探究天地之理，其实真的就只是在探究水耶？
    迷茫中的何晨，看到这般的异象，心中立刻为之触动，只觉找到了正途的方向。
    但。
    “哗~！”
    天地之中的水，流转起来了。
    不，是天地流转起来了！
    湖水荡漾，鱼儿游动；汁水涌动，树木生长；云水动荡，天云飘动；雾水升腾，动而成风。
    天地之水动，则天地万物为之动，进而事物发展而有生死，水之循环而纳天地。
    天地之间哪来的那么多变化与道理？不过就是水在事物之间流动罢了！
    所以，探究天地之理，实则不过是探究水之流动耶？！
    不。
    所谓动着，不过转瞬，顷刻不曾有动，动失，而天地可曾失？
    天地之理皆在水之存在而已，水之动向又有何道理？
    ......
    两名筑基巅峰修士的论道之下，充裕到满溢出影响外界的精神，使得整个介沧湖上都如天地变幻。
    两名修士都在论述着自身之道，心念动间，便是完整的己方大道之论。
    此两道，确系圆满充分，自圆其说。
    困惑之下本就心中无自身之道的何晨，在两名筑基巅峰修士的论道之中当即便沉迷，不是完全听信一方，便是完全听信于另外一方。
    从未见识过这般景象的他，只觉天地之理就在此处，世间之道尽在其中。
    但是，到底在哪一种之中？
    是水在天地之间，便成了天地，还是水动而天地动，万物之理在其中？
    亦或者，两者都是？
    还是说......
    一方论道展道，何晨那不定的心思便会被其所带动，完全信服于对方之道。
    但是，当另外一方也同样论道时，何晨的心思又会当即被对方的道所带动，从而转向了另外一道。
    自身心中无道的何晨，便如同风中的杂草一般，风向便是他的朝向。
    一刻钟，何晨沉迷其中。
    一个时辰，何晨沉迷其中。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天色从晨光变成了烈阳，再由烈阳变成了落阳。
    何晨的心思随着双方不断变化，不断沉醉在双方的道中感悟。
    在这慢慢的理解与参悟之中，何晨领悟到的更多，但反而逐渐开始跳脱出了两名筑基巅峰高手之道。
    何晨的心智，开始回归。
    世界是水之弥漫，还是水之运动？
    亦或者......
    这，都只是一个层面？
    如果此两者的感悟，便是世界根源，那，世间岂不是只有水系能够出金丹修士了？
    但是，仅仅稷下学宫之中所记载的金丹大修，便有数名乃是感悟其他而成的金丹！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到底，如何才能成就金丹？
    专于水？
    可是，此时的两名筑基巅峰修士，专于一的，是水么？
    何晨清明的目光，看向了两位正在论道的修士。
    杨首座所持的，分明是水之流动而成天下之理；
    而林道长所持的，则又分明是水之弥散是为天地。
    他们的论道，根本就是在以自身之念，覆盖天地万物！
    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到底如何成就金丹？
    不，金丹暂且都先不提，从当下来看，如何成就如两位论道修士一般的筑基圆满？
    何晨的视线在两名论道修士身上转来转去，心思也随着两名修士的论道而为之变化流转。
    旁听论道的何晨，感觉自己好像学到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明，以至于，他的眉头不由皱起。
    是什么？
    他的困惑，有答桉了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道之所在

    筑基巅峰修士的一场论道，便是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三夜的论道之中，两位修士时而展道相争，时而融道相成，甚至还曾以术法彼此争斗。
    如此之下，整个介沧湖都因两人变化，原本壮阔的介沧湖，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竟不知不觉之中浅了整整一丈。
    双方修士所述之道从未变化，但在这三天三夜的论道之中，却又好似多了新的东西。
    显然，对于两位修士而言，这场论道，大有收获。
    持续三日的论道结束后，两名筑基巅峰的修士飘然而去，不见踪影，而此前旁听论道的修士们则一个个仍然留在湖面之上，一动不动地消化着心中感悟。
    包括何晨。
    第一日的论道，首次见识到筑基巅峰修士之道的何晨，完全沉迷在了双方之道中。
    心中无自身道法的他，一直在完全信服其中一方，亦或者完全信服于另外一方之间徘回，恍若风中浮草。
    但是，随着一天的融入与吸纳，在两种道中徘回的何晨，终于慢慢走了出来，不再完全被他人之道所裹挟。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开始了旁观论道。
    不再沉迷在他人道中的何晨，总算能够相对整体地旁听起了两位筑基巅峰修士的论道。
    而这时，听了整整一天半之后，何晨方才第一次听出，这两名修士所持之道到底是什么。
    两人所持之道，竟分明类似他水遁悟道时，曾见过的水之包容与水之流动！
    筑基巅峰，竟然只是如此？！
    水之道路那般之多，竟然其中任何一条道路，走到高深处，便能筑基巅峰，甚至突破成就金丹？！
    刚刚看出两名修士所持之道的何晨，心中既是惊诧又是落差，甚至当场感觉两名修士所谓的道不过如此。
    所以，所谓向上，不过就是专精于一系，专精于一道？
    那所谓的筑基巅峰，所谓的金丹，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毕竟，专精于一道的方法，何晨还能不知道吗？
    瞄准一个方向，不断钻研，同时多与其他修士一同交流，合力攻克一个个难关，发掘一个个新的学识，那不就自然专精于一道了么？
    不过就是钻研的难度亦或者时间会有变化而已，可对于如今不过十多岁的何晨来说，这完全不会是问题。
    以他的能力以及意识空间的帮助，要不了几年，最多最多，十年二十年，专注于一的何晨便必然能够在一个方面达到筑基巅峰的程度。
    但何晨心中的困惑，本就不是钻研不下去，而是不想为了单纯的提高修为而朝着一个方向钻研。
    朝着一个方向钻研能够修成金丹，他又不是第一次听说，再次发现这一点又有什么用？
    这些时日，独自一人在院落中思考，何晨虽然没有想清楚问题，但是已经想清楚了自己。
    他研究天地，琢磨术法，根本所在乃是享受发掘天地之间奥妙，享受以自身掌控天地妙法的感觉，而从来不是提高修为。
    修为的提高，不过是顺带而已，这一点，从筑基之后的他，这么长的时间里甚至都没有花费心思去钻研单纯法力的提升，便已清晰展现。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何晨甚至有当即离开的想法。
    毕竟，若此二者不过是在某一方面钻研颇深，那他留在此处听这两人论道，也不过就是加深一下自身对这两个方面的领悟而已，这对想要解决困惑的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但，随着此后两人的继续论道，何晨的观点很快就变了。
    何晨发现，他们两人所展现之道，所涵盖的内容，分明超出了原本何晨以为的道！
    两位筑基巅峰修士，所秉持的道，根本不是单纯一个方向的道！
    不......好像，在两名修士的讲述中，又确实是一个方向的道？
    两名修士在第二三日的论道之中，所讲述的内容中，分明有不少明确属于其他方向，对水系的理解同样不浅的何晨对此万分确定。
    可是，在两名修士所讲之中，却又将这些明明不属于水之包容与水之流动的东西，涵盖了进去。
    何晨开始时，对此还不确定，觉得可能是自己对水系学识的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感知错了。
    但是，在第二日晚，何晨却分明看到他们将同一个术法，同一个学识，分别容纳进了自己的道中！
    接二连三！
    甚至，这两位修士，还在何晨的眼皮子底下，将风系术法都融入了自己的道中，还一副那其实是水系的理所当然！
    而且，在此之后，他们还堂而皇之地将木系的术法，土系的术法，以及何晨不清楚的术法，尽皆以自身之道吞没。
    原本感觉旁听两位修士论道已无意义的何晨，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整个懵了。
    明明看着就是专一之道，而且还是最窄最债的专一之道，怎么会突然变了脸，变成连不同系的术法都能容纳吸收的道了？
    而且，还是一吸纳，就是好多好多系！
    这般包容不同系，感悟整个天地奥妙，施展所有类型之术法的理念，正是何晨所追求的啊！
    看到了这般情境之后，何晨的心态当即就再次变了。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两个筑基巅峰的修士，到底所持的是什么道。
    为什么明明专一，却又包容，明明互斥，却又能容纳一样的东西？！
    于是，第三日的时候，何晨再次深入地沉浸在了两人的道中，沉醉地感受着两位筑基巅峰修士之道，一直仔细钻研到了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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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不到我水之流动竟然这般浩瀚深邃！诸位道友，不妨我等寻个论道宫，就今日之感悟共同交流交流？”
    何晨还沉心于消化此前的论道之中，边上一位修士却似是已经消化完了，竟开口冲着在场众修士开口相邀。
    何晨听此，眉头不由一皱，开口冲那修士问道：
    “道友，你认为，此前论道的修士，所持之道乃是水之流动？”
    “当然是啊，秉持流动之道的那位，乃是我稷下水峰的首座！”
    流动之道？
    听得此话，何晨微微一叹，飞身而去。
    开口的那位修士，分明连道都没听明白，此次旁听论道，算是浪费机缘了。
    那位杨首座所秉持的，分明是......
    杨首座其自身之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顺其道也

    “既然道乃是统御所有术法奥妙之纲，为何不是先悟道再钻研天地之法？”
    “莫非，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方能够感悟到道，从而悟道，以统合自身所学？”
    “是以，修士若是在悟道之前就钻研了太多的术法，届时就难以将之完全统合，甚至难以悟道？”
    “那我又该以何等之道，才能让我钻研整个天地之间我感兴趣的东西？”
    “兴趣之道？”
    “天地之道？”
    “或者......万法之道？”
    何晨躺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呢喃思索。
    经由筑基巅峰修士三天三夜的论道后，何晨心中的困惑已近乎全部消解。
    原本迷茫一片，不见分毫的前路，如今也已一片清楚。
    从来不是将自身所学局限在极窄之下，方能成就金丹。
    想要成就金丹大道，根本所在，乃是悟道统道。
    将自身对天地之感悟归总为一，在这自身之道上走到圆满，便是金丹。
    只要自身之道涵盖得下，便是学得天下任一术法，都是大道前行。
    但若是自身之道不曾覆盖，便是同系法术，钻研也于金丹大道无用！
    道确实是专一，但也确实广袤。
    在道之内，一切皆是精进，偏道之外，金丹传承也无半点补益。
    此时躺在院落里望天的何晨，心中思踱的，便是自身之道到底为何。
    “道小了也麻烦，大了也麻烦，好麻烦啊。”
    心中不再迷惑的何晨，悟道悟道，悟着悟着，又陷入了纠结。
    从心而言，他所想要的道，必然是可以让他随心所欲钻研世间一切奥妙，体察人间百般精彩之道。
    若只是为了成就金丹，就将这般仙人的快意消减，那就未免太过功利，必然会是何晨所不愿为之的。
    可是，要真的选择来个天地之道......
    天地之道确实是何晨所想求索的，但若是要领悟了整个天地之道才算圆满，那何晨只怕这辈子都不能修成金丹了吧？
    说是不愿为了成就金丹而成就金丹，但是，他很明显也是想要金丹的啊。
    真要是不想成就金丹，那他之前都完全不会迷茫，而是直接就去学各种术法了好吧！
    但是，怎么样的道，才是又能随便钻研天地奥妙，又不会比其他修士更晚成就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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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的思绪，如同这天上白云一般飘来飘去，不定踪迹。
    思虑道途，一晃眼便已是半天的时日过去，肚子的咕咕声将一动不动的何晨惊醒。
    到饭点了。
    “唰啦！”
    一个鲤鱼打挺，躺椅上的何晨立刻站起，长发飘飘间秋风惊起落叶。
    “罢了，悟道岂是这般不便之物！不想了，先去吃饭！”
    -----------------
    “何道友真的考虑清楚了吗？选定术法之后，就算是只取秘籍不让学宫派遣修士传授，也同样会消耗掉术法名额的！”
    “道友这般年轻，且这般有天赋，此时正是精进的时候，不该这样浪费机会浪费时日啊。”
    知会院中，此前帮过何晨的修士最后苦口婆心地劝导着，试图让何晨改变自己的计划，不再继续选择那些明显不利于修行的术法。
    但这般的劝导，显然无用。
    经由此前论道之后，真正明悟了何为金丹之道后的何晨，已经相当清楚什么是正途。
    不是所谓单纯的专精于一系，而是顺应自身道途。
    何晨脸上带着坚毅的神色，冲着这位修士认真一揖：
    “多谢道长关怀，但旁听了两位筑基巅峰修士论道之后，在下已经对道途有了感悟，当下的选择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选择。”
    “金丹之道，并非是所谓的专精于一，也不是单纯的通达一系，而是圆满自身之道。”
    “道长在平日修行之间，不妨也思索思索自身之道，弄清自身道途所在，有的放失，必然更有收获！”
    何晨的话讲得分外郑重，准备继续规劝的道长听此不由一怔。
    帮助何晨弄到旁听论道机会的他，此前三日实则也在旁听论道。
    不过，将将筑基后期的道长，听了三天，对水之用的领悟有余，但他却完全没有感悟到什么道途之类的东西。
    此刻听了何晨的话，道长心中似有感触，却又不见分明，他尝试抓住那一丝突如其来的灵感，但思来想去却反而遗失了。
    “道途......”
    道长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何道友，若你真的想清楚想明白了，那我便为你上达，约莫今日晚些时候便会有专人将秘籍送到你的院落。”
    “不过，若是道友钻研之中，发现他道修炼并非如你想的那样，那该放弃这些术法，还是便放弃的好，金丹方为正途，余者不过道旁花草而已。”
    听了这话，何晨当即精神一振，拱手又是一揖：
    “多谢道长，那我便先回院落里静候秘籍！”
    搞定术法的何晨，刚刚出了知会院，便觉整个人都仿佛轻灵了一大截，如同心中有不可见之巨石凭空消失。
    轻飘了一截的他，甚至走着走着，都情不自禁地蹦跶了起来。
    十多天前就已选好的术法，经由这数般辗转思虑之后，终于要到他的手中啦！
    神念汇生之术增长神念，气冲云霄遁法减免赶路之苦、火爆杀术防身护道、蕴生之术一念花开，明晰法阵助力感悟......
    如此一来，天下之大，万物之华，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钻研？
    待到这些术法全部学通，届时无论是天上地下，水里火里，但凡是有意思的东西，何晨都能一一探究！
    “说起来，地底、沙漠、海底我还都没有见识过，此间事若了了，那我便以这全新遁法行万里路，去见识这世间的万般精彩！”
    此刻蹦跳在路上的何晨，心中满满的全都是感悟天地奥妙的冲动。
    甚至抬头看天，何晨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在天之更上方处停留。
    地之上有云，云之上有天，天之上乃是日月星空，那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又都是什么模样？
    而在日月之上，观此世又是何等模样？

 第三百七十九章 难

    “......”
    院落，躺椅，落叶。
    望天，茫然，何晨。
    脸色发白的何晨，茫然地看着天上的白云，整张脸上写满了愁绪。
    秋风起，水雾朦，黄叶纷飞擦过指尖，让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何晨骤然灵动了起来。
    然后。
    “唉。”
    一声叹息。
    别问为什么叹气，别问为什么这么惆怅，问就是在意识空间被打蒙了。
    谁能想到，迎接秘籍时，蹦蹦跳跳恨不得飞到月亮上俯观天地的他，真的等秘籍到手了之后，竟然生生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整个人直接被打爆啊！
    “唉！”
    何晨再次仰望天上白云，放松着思绪，舒缓接连被打爆一百七十四次的疲惫与痛苦，并试图找到应对书中人影的方法。
    新送来的五本秘籍，无愧于其神奇的术法效果，书中人影的战斗力，比起曾经在稷下学宫招客峰上学到的那五本简单书册，简直强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
    一如，这般高深的术法，与曾经那最基础的术法的差距。
    于是，兴冲冲杀进意识空间，准备将新的五本法术全部学通的何晨，当即就被干掉了几十次。
    而且这几十次的死亡，带来的收获却小之又小，甚至可以说聊胜于无。
    因为，这般人影，变化比此前的大了太多太多了。
    普通的术法攻杀，无法伤到对方，以至于只能惊醒人影而无法获得任何一条知识。
    而这般的人影，不仅身体素质变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挥拳伸腿之间，竟然还能打出凝缩之气，生生靠肉身强度打出了远程杀伤。
    哪怕何晨飞到了高天之上，在人影冲着天上一顿只见残影不见拳头的挥拳之下，漫天飞舞的空气就能将何晨给戳死。
    这其实都算了。
    关键......
    “一门术法的学识，为何有那般浩瀚啊！”
    何晨难得带着绝望地感叹。
    他秉着不怕死不怕疼的精神，生生硬啃那门气冲云霄遁法，一次次进去就以最强之地刺轰击人影下身薄弱处，然后被人影当场打爆。
    疲惫到不行就迅速修整一下，稍稍振作之后便再入再杀，可谓努力至极。
    如是大半天下来，他拼着累到脸色惨白走路腿软，生生尝试了五百多次的攻杀，也生生获取了五百多条的学识积累。
    然后，根据粗略翻阅《气冲云霄遁法详解》来看，这五百多次所获的学问，也就相当于书中不到一页的内容而已。
    《气冲云霄遁法详解》有五百多页。
    而其他术法：
    《神念汇生之术详解》七百三十四页；
    《火爆杀术详解》三百九十二页；
    《蕴生之术详解》六百三十一页；
    《明晰法阵布阵及使用详述》一千一百八十五页。
    这些书册加起来，足有三千六百多页，何晨拼死拼活努力一天，将自己折腾得只剩下躺在躺椅上的力气，都只学完了大半页。
    若是不想办法，只是一个劲生啃硬学，只怕如此学个十年，他都不能将这五门术法学完。
    十年是什么概念？
    记性不好的何晨，记事只怕也就十年而已，十年可以说就是何晨此前的整个人生！
    所以，无论如何，何晨都不可能真就硬生生花费十年光阴啃这五本术法。
    这对年纪还小的他来说，是完全不能承受的。
    尤其是，这五本术法，还只是与稷下学宫交换得来的术法书籍而已，与其他修士交换的书籍，修士还在撰写，并且还有其他的修士在前些日子找上过何晨，想要与他交换术法。
    这要是都以这般的速度消化，花了数日钻研出水柱水遁之术的何晨，消化其所带来的好处，只怕得花上二三十年！
    “......”
    实在困倦得不行的何晨，想了大半天之后，到底选择了回屋舍睡觉。
    这一次消耗了大量精神的他，硬生生一睡就是一天多。
    等到恢复了大半的何晨睁开眼睛，天上已经是一片星光闪烁，显然已经是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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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于修士们来说，黑夜白天显然并无区别，甚至连吃食也一样。
    吃了一顿不知道该叫什么的饭后，再次振作起来的何晨，翻开秘籍就是百般尝试连死百次，脸色发白了方才再次躺在了熟悉的躺椅上。
    再想想，再想想，此前想出来的办法全部用完了，搞不定啊。
    “智取又该怎么智取？空中都不行，到底如何才能让我至少多打人影几次？”
    出神地盯着满天的星空，何晨想着自己能够在意识空间中弄出的各种战斗环境。
    天空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地带，但是，在这般人影的追击之下，孤悬天空之中的何晨，直接成了活靶子。
    而就算是他将人影以空气承载着托上空中，本该无处借力的人影，在大力出奇迹之下，竟然生生凭借着周遭的空气借力挥洒出气劲轰杀何晨。
    何晨也想过将人影周遭抽成真空来克制，但是完全没有空气，则人影必然往下落去，而一旦留了些许的空气，人影就能将之当成武器以之轰杀何晨。
    折腾了半个晚上的他，真的是百般招式用尽，起不到半点真切的作用。
    空中不行，地上不行，还能如何？还能有何？
    “......沙海？！”
    何晨眼中神采骤然一亮！
    沙海之中，正好可以让何晨藏身且不被发现。
    就算是人影五感敏锐，他在沙海中遁走时，每次都同时在周遭一并施展遁术，那人影便必然分辨不出他在哪里，也就杀不了他了！
    不过，若是身藏沙海之中，又该如何攻杀人影？
    如果看不见人影，一味以地刺无差别轰击，必然不会有什么效果。
    毕竟一般的地刺轰击在人影身上，根本一点学识都获取不到。
    所以，还是得弄清楚人影的位置。
    那......
    “以沙土感知人影的位置？”
    “或者，以沙土之上的空气感知人影的位置？！”
    “对，若说感知，那空气的感知之效应该是最好的，我完全可以躲在沙海里，以空气感知人影，然后再瞄准人影施展最强地刺！”
    “唰啦！”
    何晨一跃而起，径直冲向书房里的秘籍！

 第三百八十章 修仙不知时日

    想到办法之后的何晨，便立刻陷入到了如同当初学习内功秘籍一般的专注状态之中。
    坏消息，单纯的沙海战术，对人影的效果不大。
    隐藏在人海之中的何晨，确实能让人影杀不着他，但是他所实战的勐力地刺，也根本摸不着人影就会被人影躲掉。
    好消息是，何晨又想到了进一步的办法，通过塑造地形，从而让这勐力地刺能够从各种不同的方向与角度刺出，甚至包括自上而下。
    多重强效地刺之下，能够打到人影的次数明显增加。
    坏消息是，这样的效率还是不够高，如此效果，一天下来，从早忙活到晚上，通过意识空间学到的学识，也不过就是一页出头而已。
    好消息是......
    如是，交替往复。
    但是，和曾经不同的是，当年的何晨可以通过不断学习人影的武功，亦或者对应钻研克制对方的武功，来加快学习的速度。
    可是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走上术法之道的何晨，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如曾经一样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是坏消息。
    而相应的：
    “啊，这么多都是吗？辛苦了辛苦了，感谢张道友送来的书籍！”
    “哪里哪里，何道友，这一些是我整理出来，此前的年岁里我撰写的术法书籍，剩下的术法我尽量快些写出来，保证在今年化雪之前交给道友！”
    之前那位希望以自身各种零碎术法，来交换水柱水遁之术的修士，在何晨沉心于学习稷下学宫五本书籍之时，送来了十多本书籍。
    这些书册每一本都包含着一种或多种术法，其中术法难度有难有易，简单的甚至不如何晨此前在迎客峰所学的传音之术，而难度高的，也有何晨进去就死的强大法术。
    原本孤悬于高天的强大人影之下，一下子多出了多个层级的不同强度的人影。
    至此，何晨便有了新的钻研节奏。
    天气晴朗时，何晨起床后便会在书房中望望晴朗的天空，在满满的日光之中攻杀简单的人影，钻研攻克困难的人影，并且不时杀进最艰难的五本秘籍中受受虐。
    偶尔被虐得脸色发白，精神恍忽，他便又出现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在轻微的摇晃中缓和自己，并思索更加合适的办法。
    若是天气不好，他便会待在屋舍之中，在油灯的照耀之下，如天气晴朗时一般钻研。
    这般情况下的他不会再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天，而是会平躺在屋舍里的床上望着房顶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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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死得太频繁，以至于精神太过恍忽，否则下雨与天阴的时候，何晨都不会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当然，时不时肯定也会有死懵了的时候，那个时候，脸色苍白的少年，在雨中躺在躺椅上盯着天上挥洒着雨水的云彩，也是难免的画面。
    反正尽管秋雨一场更甚一场的凉，但仅仅这般的影响，却已经不足以让何晨着凉生病，既然如此，那淋雨与否又有什么？
    不过是当成洗澡而已。
    时日在这般的钻研之中，显得那般没有存在，甚至不如灯油的添减清楚。
    而在一本又一本书册更迭之中，深深的秋也被偷偷的过了。
    人间年岁长，草木青又黄，潇潇花雪落，自此晨有霜。
    不知何时的呵气有雾，不知何处的晨起有霜。
    但，直到皑皑之雪覆盖了院落，何晨方才惊觉又是一年之冬了。
    “仙长是问时日？今日正好是冬至呢。”
    “好的仙长，这些我等这就为你备齐，保证元旦之日一早便为你送来，不过仙长，鹿腿是取生的，还是烤熟了给仙长你送来？”
    “是，仙长！”
    ......
    又添一年岁的何晨，问了时日，交代了事情，便再次陷入了专心的钻研之中。
    简单的术法，在这般的钻研中已被他轻易学会，而何晨发现，对相对简单术法的掌握，竟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同系高难术法的领悟数量。
    已经学会过的内容，攻杀人影之中，便会被跳过亦或增述，而不会在不同术法之中，不断学习同一个学识。
    大量水系术法的掌握，让何晨对天地之水有了深刻的了解，修为也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
    在这般情况下，何晨的精气神竟也不知不觉间有了颇大的增长，难怪死得精神恍忽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精气神增长，外加应对人影的本事增长，何晨每日能够获得的学问也自然与日俱增。
    唰啦唰啦的书页，在他的钻研与努力之下，明显翻动得更加迅速。
    哪怕是那本《神念汇生之术详解》，这两个月下来，也已分明翻动了将近两百页，平均下来每天就这一本书的学习，都能达到两页出头，将近三页的程度。
    而实际上最近这些天，何晨每天对神念汇生之术的钻研，已经达到了每天五页之高，而除此之外，他还在学习着数本其他水系术法呢。
    按照这个速度，原本需要一两年单啃一本才能学完的《神念汇生之术详解》，最多再有两个月，便必然会被他全部学完。
    届时，本就精气神深厚，再加上新术法的增益，何晨只怕都不需要再躺下缓和心神，便能全天高效钻研下去。
    到时候，他就学《火爆杀术详解》以助攻杀，那样......
    “梆梆梆！”
    “仙长，你此前安排我等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送来了。”
    学得恍忽的何晨在书桌前抬起头，观察之术与前几日新学到的镜面之术随心施展，院门外的景象分明呈现在了他的眼底。
    门外，稷下学宫的几名杂役毕恭毕敬地推着一辆小推车，推车之上，几个食盒与祭祀的物什整齐码放，还有一根烤熟的硕大鹿腿分明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这是？
    哦，这是他此前安排杂役为他准备的祭祀爹娘的东西。
    “辛苦了，今日已是元旦吗？”
    “是的仙长。”
    这就是元旦了？昨晚，竟然便是除夕耶？
    何晨持着手上的物什，扫视四周山脉，印象中昨日似还黄中透绿的山峰，已皆是一片皑皑。
    “啪嗒。”
    “爹，娘......”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应该

    元旦这天何晨找了个山峰，望着爹娘坟茔的方向祭祀并且给父母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这一整天，何晨都没有钻研术法，而是好好地祭祀父母，以及踏雪赏景玩耍休息，算是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个假。
    当然，虽然不曾钻研术法，但这一日也不算没有收获。
    放松之中，何晨玩耍之下顺带也在这雪地之中好好试了试这些时日里学会的水系术法。
    意识空间之中到现在都还没有水，说起来这还是何晨第一次真正施展。
    尽管，当下的何晨施展起这些术法来，已经得心应手驾驭娴熟。
    而就是这般简单施展术法之中，何晨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法力竟然不断增长，乃至于境界都在分明变强！
    如是之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竟然生生从将将筑基中期，晋升到了......稳稳的筑基中期。
    当下的他，离筑基后期虽然还稍微有点距离，但只要何晨将剩下的术法学会，届时他成就个筑基后期绝对稳当。
    不过，筑基巅峰的话，可能就得弄清楚自身之道才行？
    “害。”
    何晨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些。
    境界什么的没什么好钻研的，相较于这个，他更加操心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么多，那么难学的术法学完。
    一晃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他也才学了这么一点，按照效率来看，想要将这些术法全部学会，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望着一片湛蓝的天空，放松下来的何晨不由望而生叹：
    “唉，这学得也太慢了，这么几本术法都要学那般久，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到月亮上去钻研啊。”
    此前时，修仙似乎不是那么麻烦的事情啊，怎么现在有了书册，有了术法，反而变得这么艰难了？
    修仙岂是这般不畅之事？！
    不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么？
    要都是这般的参悟进度，那谁来个朝闻道，只怕道都没弄清楚就死了。
    这合理么？这显然不合理！
    何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方式不对，越想越觉得修仙不该是这样辛苦如同凡人做工一般的样子。
    然后......
    没用。
    觉得确实是这样觉得，但是单纯觉得不对，不找到别的更好的办法，那显然也没用。
    除非真能如同何晨当初所想的那样，创造出以意念直接将整个术法传递出去的术法，否则可不就只能苦哈哈地吸取学识了么？
    甚至，何晨这般的参悟速度都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其他修士钻研并未筑基的术法，修习的速度只会更慢。
    毕竟稷下学宫的修士所讲，传授术法乃是学习三年术法都无明显进展才会被停止教授。
    一个难学的术法，折腾来折腾去学个十多年的修士难道还少了？
    “唉，再想想，我觉得我肯定是方向错了，肯定有更好的办法才对！”
    不服的何晨玩完这一天后，回到院落里便是再次各方面地钻研。
    这不是简单的事儿。
    不服之下，再次开始各种特别尝试的何晨，便再次开始疯狂去世。
    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进步，至少何晨在这样的努力之下，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晕眩与惨白。
    正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何晨不好说撞没撞南墙，毕竟从他的尝试来看，不管是不是南墙，都相当撞头。
    看着意识空间之中的神念汇生人影，何晨感觉自己简直有种怀疑人生的感受。
    难道真的就只能这样慢慢磨，耗费几个月的功夫才学会一个术法，花上以年计数的时光才能学完这么几个术法？
    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
    “何道友，这是我这些时日里新撰写的术法，我所会的所有术法都在其中了！”
    雪化之前，此前送来术法的修士，再次送来了术法。
    这一次修士送来的书册明显更多，其中除了此前答应的水系术法之外，修士自身掌握的其他术法竟也一并送了过来。
    何晨振作精神，翻看着新到的术法秘籍。
    已经学了三个月术法的他，学到现在，也就仅仅是学会了修士上次送来的大半术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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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结果来算，何晨这数个月的时间，算得上全是在学修士的术法。
    尽管当初何晨想的那都是学遍天地术法，不被拘泥于小小的水系。
    但是，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他反而是一直在钻研水系，以至于现在的他竟然都已经修炼到了筑基后期的门槛上，这也是格外的离谱。
    在何晨翻阅时，这位修士却靠近何晨，翻出一本明显封页都不同的书册，冲何晨讲道：
    “何道友，这个术法你得格外注意一下，这门焚尽禁术，乃是搏命之法。”
    “一旦运转便会强自抽取周遭天地之力以为用，施展术法期间法力近乎无穷尽，但却极伤身体，轻则经脉重创，重则不治而亡！”
    “我也是机缘巧合救了一位修士所得，此术法施展并不困难，道友最好不要多看，记住即可，若是本便不入任何危境，那最好等有了危难之时再学也不迟。”
    听了这话，何晨整个一愣。
    搏命之法？
    伤身换得短暂爆发？！
    他的眼中莫名神色闪动，看向修士，冲其问道：
    “法力近乎无穷尽？这便是说，威力极大之术法，也能瞬息施展相当多次？”
    “自然，到底是搏命之法么。不过这术法施展之后并非不可停下，最好的用法，还是在精疲力竭之际，施展此法遁逃，如此还能有活命之机。”
    修士听了何晨的话，冲其纠正说法。
    这种能够停下的禁术，大都是为了逃遁而钻研出的，完全的搏命之术，都是那种施展之后便不能停下且必然丧命的禁术。
    听了修士纠正之语，何晨不置可否，只是当即接过了所有的秘籍，并且迅速礼貌地送别了修士。
    待到与修士大致约好了教授水柱水遁术的时日，并将修士送走之后，何晨的脸上骤然写满喜色，当即便抛下其他所有术法秘籍，径直取出那本《焚尽禁术》，入得意识空间钻研。
    何晨感觉，加速钻研术法的办法，他这次真的找到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术法果非不便之物！

    焚尽禁术正如修士所讲，修习的难度一点不高，已经钻研意识空间中厮杀好多个月的何晨，仅仅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这门术法完全学会。
    然后......
    “轰轰轰轰轰！”
    全力的地刺之术，接连不断！
    意识空间中，神念汇生人影身周已被大量的土石所远远包裹，每一个方向上，都有全力施展的地刺之术轰击人影。
    全力运转焚尽禁术的何晨，站在神念汇生人影的面前，在天地之力的冲击之下脸色红白青紫不断变幻交替，但是在他神念的操持之下，那些轰击的地刺却一刻都不曾停下！
    “曾！”
    “彭！”
    神念汇生人影硬顶着地刺，艰难地冲出包围圈，然后，直直杀向何晨。
    全身心都放在施放术法上的何晨，在人影暴强的轰击之下，自然无法抵挡，一瞬之间便被整个打爆。
    被打出意识空间的何晨，表情看得出来的痛苦，眼睛更是当即闭紧。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
    骤然被大量学识灌注得头疼一般！
    数息之后，舒缓过来的何晨，痛苦神色骤然消退，喜悦之色当即便充斥了他的整张脸庞：
    “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
    “我就说，术法绝非那般不便之物！”
    就在刚刚那短短的瞬息之间，运转禁术，不管不顾拼命施展全力地刺的何晨，生生以地刺轰击了人影数十下。
    也生生在那般短的时间里，获取了数十股的《神念汇生之术详解》学识！
    要知道，往常的何晨，想要获取数十股学识，全力之下运气好都起码要消耗两刻钟的时间，如果运气不好，便是花上半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
    单就效率而言，何晨获取这般高深术法学识的效率，只怕一下子提升了能有数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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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何晨以这般的方式厮杀人影以获取术法，一刻不停之下，一日便能达到往日不知道多少日的效果！
    此前何晨需要数个月，乃至于数年十数年才能学完的术法，以当下来看，必将迅速学成。
    甚至，他领悟术法的速度，能比人家撰写术法的速度还要快上很多倍！
    “这才是领悟术法该有的速度啊，禁术，害，要是早点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到现在我只怕都学完术法了！”
    脸色略带惨白的何晨，揉着眉心灿烂地感叹着。
    禁术这种东西，何晨在江湖上倒是听说过也学到过，但是他还真不知道术法之中竟然也有这种东西存在。
    毕竟禁术禁术，不是损耗修士之潜力，便是消耗修士之生命的禁忌术法，稷下学宫撰写给广大修士的书籍之中，自然不会落以笔墨。
    而稷下水峰的修士论道之中，自然更不会提及这般无益于境界，除了搏命之外一无是处的术法。
    稷下学宫不讲，从未接触过其他修仙势力的何晨，自然也就完全对其一无所知。
    甚至，要不是那位以自身全部术法交换何晨所创水柱水遁之术的修士给到，无门无派，也不想加入门派的何晨，搞不好真就得十年数十年之后偶然得知世上竟还有这般禁术存在了。
    想到这里，何晨也不禁摇头感慨。
    尽管之前他同那位修士交换术法，多少带点其他修士都同意了，就不给这位修士不太好的心态在其中。
    但当下看来，仅这一门禁术，对他来说换出水柱水遁之术便已经大赚特赚。
    毕竟，对其他修士来说，施展之后伤身甚至会身死的禁术只能在生死关头才能施展，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可是对于有意识空间存在，死一死完全没影响的何晨来说，禁术的作用简直太大了。
    如当前这般加持自身，以获取秘籍之中的术法传承不需多讲，而除此之外，何晨日后熟练术法、钻研新术，也全都可以在禁术加持之下进行。
    毕竟法力近乎无尽之下，效率必然大大提高。
    而这般的代价，不过就是用着用着容易死在意识空间里面，这对近几个月每天都得死个几百上千次的何晨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只要有效果，随便死都行！
    “呼~”
    “再来！”
    闭眼消化了刚刚获取的学识之后，带了些许疲惫之色的何晨，当即翻开书册，当场便再次杀入了《神念汇生之术》的意识空间之中。
    数息之后，他便再次死了出来，而随着何晨一同出来的，还有如上次一般大量的神念汇生之术的学识。
    再一次的尝试，何晨所获取的学识比起上次一点不少，甚至由于上次经验的积累，这一次何晨所汲取的学识比刚刚还要更多了几道。
    以至于，他闭目消化新学识的时间，都不由增加了些许。
    脸色更加苍白了些许的何晨，当即便开始了如是的循环重复。
    每一次杀入意识空间，都必然能够带出大量的学识，每一次运转禁术，都会让何晨距离学通神念汇生之术更近一步。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何晨一直重复到精神损耗过度，头晕目眩到无法继续如是后，方才停下，然后，整个人瘫倒在靠背椅上闭目养神。
    地刺术法施展消耗精神，禁术施展同样损耗精神，被杀出意识空间会让何晨相当痛苦疲惫，短时间内大量学识的冲击照样也会让人疲惫......
    以禁术汲取人影学识的何晨，精神损耗的速度，比起此前，不，甚至比起最开始全靠身死来获取学识的时候都要更快。
    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他的疲惫程度便比以往三四个时辰都要更累，消耗都要更大。
    但，与之相对的，在这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何晨所收获的学识，便已比往日两天的辛苦还要更多。
    哪怕拼命一个时辰，要花费两个时辰的时间来休息，一天下来真正感悟术法的时间不到四个时辰。
    何晨一天下来的钻研效率，也能轻松达到往日十倍之多。
    往常需要一个月才能学完的东西，现在最多三天，便能轻松学成！
    这般效率之下，累还算个什么？
    尽管累，若是顷刻学完所有术法，便是再累也无妨！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术法归心（求打赏鼓励！）

    在焚尽禁术的助力之下，何晨学习术法的速度有了明显的提升，以至于短短数日的钻研，本就只剩下小半的《神念汇生之术详解》就被他全部学完。
    这焚尽禁术，实则就效果而言，乃是一个更偏向于遁逃的禁术而已，何晨当前的用法，并非此禁术最适合的用法。
    该说不说，这焚尽禁术的效果确实可以，哪怕都不是以最适合的方式施展，仅此一项仍然提高了整整十倍的术法钻研速度。
    那......要是以更加合适的禁术施展，何晨钻研术法的效率，又会提高多少？
    于是：
    “道友把术法撰写好了？好好好，多谢道友。”
    “对了，道友可有搏命禁术？若有这般禁术与我交换，届时我必优先传授道友水柱水遁术！”
    “道友可有搏命禁术，我近来对禁术颇感兴趣，若是道友愿意，我可以各种水系术法与道友交换！”
    “道友......”
    ......
    但在学完了这门术法后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第二门高难术法的钻研，而是何晨开始通过自身的各种途径，寻求换取其他禁术。
    他的选择很正确。
    禁术这种本身用途相当特别的术法，筑基修士错非必要，否则都不会专门去研学。
    但在数十年的积累之下，意料之外，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学到了禁术，亦或者钻研出了禁术。
    稷下水峰作为稷下学宫之中最为繁盛的山峰，筑基修士的数量本就最多，而且相当多的修士都是在筑基阶段积累了数十年甚至百多年。
    这般情况下，不敢说随便选个修士都会禁术，但稷下水峰修士所掌握的禁术数量与种类，绝对都是相当充足的。
    在何晨以从其他修士处换来的术法为交换之下，相当多各式各样的禁术，便非常轻易地被何晨所换得。
    短短数日的时间，何晨便得到了整整六门新的禁术。
    其中更是又四门禁术，都是有去无回的拼死之术！
    诚然，并非每一门禁术都与何晨速攻意识空间人影的战术相契合，而且有不少禁术彼此之间存在冲突，不能同时施展。
    但是，在这么多新禁术的加持之下，再次开始钻研新术法的何晨，效率再次成倍增长。
    将近四百页的《火爆杀术详解》，仅仅五日便被何晨拿下。
    而在掌握了这门火系的高深术法之后，何晨当场火系筑基，动念挥手间，便能凭空生火，念动焚物！
    正所谓一顺百顺。
    原本只能以地刺之术轰击人影的何晨，在掌握了这般火爆杀术的超强攻杀术法之后，攻杀效果一下子又有了大大的飞跃，钻研秘籍的效率，再次暴增。
    《气冲云霄遁法详解》，比起《神念汇生之术详解》还要多出近两百页，几乎等于《火爆杀术详解》两倍的浑厚秘籍，在用上了火爆杀术之后，竟然仅仅花了六天，便完全掌握。
    最先便是以气筑基的何晨，在掌握了这所谓风系的高超遁术之后，境界分明加深。
    此遁术所涉及的风动之学，风阻之学，借风力之学等等，全都在何晨的心中点亮。
    尽管算起来，何晨只是刚刚学会这气冲云霄遁法，但是何晨的心中却已经自然浮现出了相当多的优化思路。
    若是花上时间，结合何晨自身对气的独到领悟以更迭，这气冲云霄遁法必然遁速还能再有提高！
    至此，攻守之势完全变矣。
    钻研术法，重点已不在如何获取学识，而在于消化过快过多掌握的学识。
    在这般的高效之下，木系高深术法，能令万物焕发生机、令年老之人返老还童功效的《蕴生之术详解》，仅仅五日，钻研透彻。
    学完此术的何晨，不出所料的当场木系筑基。
    心念转动间，蕴生之术施展，轻抚枝丫初春的嫩芽便能随着掌触萌发，而踏步向前脚下便有青青的浅草蔓延。
    此术施展，何晨心中对于所学颇杂再无半点后悔，这般姿态，方是他所向往的仙人模样。
    而再后七日，厚近千二百页的《明晰法阵布阵及使用详述》，也在何晨不可阻挡的浩荡声势之下轻易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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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法这门修仙世界全新的法门，也至此向着展开了门扉。
    是的，法门。
    施展后能够长久生效，而非只能短暂维持的阵法，在真正理解之后，何晨当即便明白，阵法根本不该被包含在术法之中，而应该是与术法相并列的法门。
    至此，何晨却已经将他从稷下学宫所换得的五门高深术法全部掌握。
    此时，距离当初那名修士送上禁术，方才短短一月而已。
    短短的一个月，稷下学宫范围内，尚且有数座山峰的雪顶未消，山林之间也还是一片的倒春寒。
    但，何晨却已分明脱胎换骨，就连境界，都达到了筑基后期！
    接下来，尽管还要学习以水柱水遁术交换的其他术法，以及将自身钻研而出的水柱水遁术传授给那些修士，不过，这些事情都注定耽误不了什么功夫了。
    其他修士领悟术法的速度确实不可能达到何晨的程度，但是何晨所钻研出的水柱水遁术，主要乃是胜在以水柱为触的理念。
    单就法术而言，本身难度难度并不大，尤其是对于已经掌握了常规水遁之术的修士而言，掌握起来就更加简单了。
    何晨已经以那位掌握相当多杂七杂八术法的修士验证过。
    在他毫不藏私的教导之下，仅仅一日，修士便能施展水柱水遁术入水遁形；
    仅仅三日，修士便能在江底的无光复杂环境下水遁赶路而不出事。
    之后，再花个两日传授些许何晨感悟出的其他用法等等，五天的时间，修士便可出师。
    与何晨交换术法的修士，总共也就只有六人，在这般速度下，哪怕有的修士年纪大反应慢点，一个月的时间让剩下五人学完水柱水遁术已必无问题。
    所以，等到完全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之际，何晨便定能再次无牵无挂。
    到时候无论是出发探究天地之理，以寻之道；还是前往稷下学宫的其他山峰，探究术法玄妙，都随便何晨心意！
    而，时光荏冉。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小城故事多

    “刚出锅的热包子嘞！”
    “捏面人，随你心意好看的面人儿嘞，娃娃都喜欢的面人儿~”
    “麦芽糖，甜滋滋的麦芽糖，五文钱够吃一天！”
    ......
    不知何处的县城，不知何处的方言，以及，不知何处又弄出了银钱，正在吃着小吃的何晨。
    此时，鸟语花香，暖暖的微风吹拂之下，不知名的花香与青草气息一同吹拂，让麦芽糖的味道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新。
    当真一副晚春好景象。
    事实证明，水柱水遁术的传授确实简单，何晨仅仅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将剩下那五名交换术法的修士全部教会，顺带还将稷下学宫的修士也教授完成。
    但是，在他教授术法的过程之中，却又有其他修士慕名而来，找上何晨想要与其交换术法以学成水柱水遁术。
    何晨肯定是拒绝的。
    可是这些新来的修士，太热情，给的术法也太合适了，甚至好些修士直接呈上新的禁术以示友好。
    于是，架不住之下，何晨不得已又交换了数门术法，时间一晃眼便便到了这个时候了。
    甚至，这会儿何晨按理来说都不该在这儿。
    志在天下术法的他，当下实则也只是在稷下学宫一座水峰学过，完全可以，甚至说应当前往其他诸峰交流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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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去稷下土峰，了解了解万尺之下分别为何物；入稷下风峰，交流交流无拘之风，亦或者去稷下火峰听听术法就是爆炸学派的道理等等。
    但显然，何晨不去啦~
    已经在学宫拘束了不知道多少个月，学到术法与学识的过程中又不知道死了几万次的何晨，已经完全没有却没有再在稷下学宫之中停留的念头。
    头一次这般投入且辛苦地钻研数个月的他，完成了这些事情之后，当即便随便选了个方向，如入林飞鸟一般豁然飞遁。
    不学啦，不论道啦，小仙人飞走休息去啦！
    于是，风驰云霄上，气冲天地间。
    初秋时分入得稷下学宫的何晨，在这晚春将夏之际，又豁然出了稷下学宫。
    入得稷下学宫时，小仙人尚且不过筑基初期，乃是纯纯的懵懂新人一个；
    遁出稷下学宫的此刻，何晨却已是妥妥的筑基后期，随便寻个道便是筑基巅峰，得道圆满便可当即晋升金丹。
    这般修为，哪怕是在整个余昌国的修仙世界之中，也称得上是一号人物，尽管......何晨甚至都还没怎么真正见识过余昌国的修仙世界来着。
    唉，境界涨得太快，能力提升得太快也有烦恼呀~
    “小二，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回想着此前的事情，何晨感慨地咽下嘴里的肉块，擦擦嘴，又喝了一口茶水，冲着正好路过的小二问话。
    “回少侠的话，前几天谷雨，今儿已是三月初七了，时机正好呢！”
    “三月初七......”
    三月初七，那还有个十天便是立夏了，这要是他再交换两门术法，多教两个修士，那直接就是末夏入学宫，初夏始得出了。
    难怪他在那般仙宫景象的稷下水峰都不想多待，这是待得时间太长了啊。
    何晨摇头感叹，却正好看见了隔壁桌上滋滋冒油的烤肉，当即不再多想，开口便冲着小二加菜：
    “小二，再上两盘烤肉，像那桌那样的，选肥点肉，得滋滋冒油才行！”
    “诶，好咧少侠！”
    不想了不想了，先大口大口好好吃点肉！
    -----------------
    在客栈上房住下的何晨，便在这不知名的小城中闲散地休息了下来。
    又是教导术法又是拼死感悟术法，数个月的辛苦确实让何晨的心力耗费了很多。
    以至于本该寻道得道的他，暂时完全没有钻研术法的兴趣。
    何晨给自己规划的近几日生活，便是走街串巷，寻摸有趣玩意儿或者弄些好吃的东西。
    虽然这不过是个小小县城，但是对于不食人间烟火数月的何晨来说，仅仅是这热闹的烟火气，就已经挺有意思了。
    毕竟，十里不同的不止是方言，特色的美食与玩意儿也是各处不同。
    尤其是。
    “诶，大叔，你这面筋怎么卖？！”
    正在街上寻摸美食的何晨，四处望望，当即惊喜地看向了街尾不起眼处的一处小摊。
    这个小摊所售卖的，乃是烤制的面筋。
    摊位不大，东西看着也很朴素，就连售卖的小贩也长得相当不起眼，这般无甚特色的摊位加上位置不好，小木车边上甚至一个客人都没有。
    按理来说，想要找些好吃的小吃的何晨，本不该往这儿来。
    可是，何晨却分明看出，正在售卖烤面筋的这个小贩，乃是一名内功高手！
    内功高手卖烤面筋！
    这样的烤面筋，哪怕看起来与此前在城门口吃过的那家烤面筋差不多，但是内功高手做出来的，肯定会更加有特点。
    别的不说，内功高手弄出来的面筋，肯定会更劲道更有嚼劲吧？
    此前一个多月，学会了万物滋养之术的何晨，很自然地在自己身上开始滋养身躯，身体素质很自然就变强了很多。
    一般嚼劲刚好的食物，对他来说都显得太绵软了一点，就连坚韧的野猪肉，现在的他吃起来口感也就刚刚适中而已。
    面筋这种小吃，吃的就是一个嚼劲，一般人做出来的面筋，何晨吃着当真感觉一般。
    好在，这小小的县城里，竟然还有内功高手以烤面筋为生！
    如今这内功高手做出来的面筋，肯定......
    “嗯？”
    满怀期待地将烤面筋放进嘴里品味的何晨，没吃两口，脸上的表情便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分明的皱眉。
    他不信邪的又咬了另外一根烤面筋一口，但是，这两根烤面筋的味道完全一样。
    完全一样的难吃。
    两根面筋全都是一样的无甚嚼劲不说，而且烘烤不均。
    就这样的手艺，别说高明，甚至还不如人家普通卖烤面筋的小贩！
    内功高手卖的烤面筋，就这么个水平？！
    何晨当即皱眉，冲着烤面筋的小贩便道：
    “你一内功高手，怎么烤出来的面筋这么没有嚼劲？都不知道多抻几下？！”
    何晨话音刚落，便惊异地发现，那内功高手脸色大变，竟豁然从小车里抽出根长刀向他噼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少侠饶命

    “啪！”
    “哐啷~！”
    “啪！”
    “彭！”
    在何晨面前，区区内功高手，也称得上数？
    那小贩的长刀刚刚抽出朝着何晨噼来，何晨便上去两巴掌。
    一巴掌拍飞长刀，一巴掌啪地就拍在了小贩的后脑勺上，直接将小贩的脑袋拍得狠狠撞在了小木车上！
    而刚才还只是皱眉的何晨，此刻满脸都是分明的气愤，见小贩挣扎，当即就是又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嗯？你还砍人？！”
    “啪！”
    “你自己烤的面筋你自己没吃过？！那好吃吗？！”
    “彭！”
    “亏你还是个内功高手，做出来这样的烤面筋！”
    “啪！”
    “这样的东西，你自己看得过去？！”
    “啪！”
    “面筋做成这样不说，还批评你一句就操刀砍人？！”
    批评一句面筋做得差，竟然还差点被砍的何晨，当即便在怒气之下一下又一下地殴打教训这个性情暴戾的内功小贩。
    好好一个做面筋的内功高手，不想着如何将面筋做好，竟然搞出杀掉批评面筋做的不好的顾客这种事情，简直让何晨这个心境平和的人都不由义愤填膺。
    何晨甚至都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语，就这样都被这个小贩给抽刀砍杀，那其他的普通百姓，乃至于天真孩童......
    一念及此，何晨心中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杀意，他一把提起那个内功小贩，肃然道：
    “一句批评便要杀人，料想此前你必已杀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今日，我便手刃你与此！”
    一听这话，原本挣扎不动便不再挣扎的小贩，当即拼命挣扎，同时口中大喊：
    “少侠冤枉，冤枉啊！”
    “我不是因为你说我面筋烤的差动手的，我是，我是被你叫破了身份才动手灭口的啊！”
    “少侠饶命，这个烤面筋摊子都是我前几天才买下，以伪装身份之用，此前绝对没有杀过无辜百姓啊！”
    “少侠不信可以搜我衣袋，其内便有在下腰牌啊！”
    看着何晨杀气腾腾地持起长刀，小贩再不复此前一声不吭的模样，当即便吐露出了一大堆的话语。
    “伪装身份？”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在这小县城里伪装身份？”
    何晨听得这话，一愣之下倒也没有真就挥刀。
    当然，他也没有如这小贩所讲一般，伸手去对方怀中取什么腰牌，而是放下对方，让对方自行拿出并且老实交代。
    而这个轻松就被何晨控制的内功小贩，在被何晨放开之后也丝毫不敢做小动作，缓缓拿出腰牌以表明身份：
    “少侠，在下乃是葛松刀派执事，在这詹栏县扮作小贩，只是为了完成门派交代的事情，绝没有，绝没有借烤面筋杀人的意思啊！”
    “门派交代的什么事儿，说清楚。”
    “这。”
    小贩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犹疑之色，不过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老实讲道：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当时一名初出茅庐的少侠出现在了我们浔阳府，并且......”
    内功高手都是至少读过颇多诗书之人，这个内功高手虽然看着是一副小贩的装扮，但不再遮掩之后谈吐还是颇为清晰。
    在他的讲述之下，一个相当传奇的事情，便传入到了何晨的耳中。
    按照对方的描述，在两个月前，浔阳府中有一名少侠凭空出世，乍一出世便武功非凡，迅速便在浔阳府城之中崭露头角，别说年轻一辈，便在四五十岁的中坚高手中，也属于相当了得的程度。
    正所谓美人爱英雄，功夫这般高深的少侠，自然很快便吸引了浔阳城中很多女侠，其中，便有浔阳府城第二大派烈阳派长老之女。
    在女侠的主动接近之下，少侠与其关系很快便变得亲近。
    但是，就在两人真切双宿双栖之后不久，烈阳派突然组织了秘密围捕，竟试图将已经向烈阳派靠拢，即将成为烈阳派女婿的少侠活捉。
    可惜，那名少侠正好在那天晚上偷会浔阳府城另一大派，葛松刀派掌门之女，围捕发生之后，少侠在葛松刀派高手帮助之下，成功逃脱。
    烈阳派不依不饶还要追捕，葛松刀派则出手阻挡，眼看少侠就要与这掌门之女结为连理之际，府城第一大派大河枪派，却不知怎的突然也对着少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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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之下，尽管有葛松刀派相助，但少侠还是受了重伤。
    然后......
    少侠就逃了。
    就在这位少侠逃遁之后，仅仅第二天，包括曾经力保少侠的门派在内，三大门派都开始追查少侠下落。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少侠身怀神功的消息，开始流传开来。
    原来，这位少侠本是位普通少年，意外发现了绝世功法后，仅仅修炼一年便有了这般修为。
    于是乎整个浔阳府，乃至于整个钦州的江湖都为之轰动，大量江湖侠客以及江湖门派寻迹试图追索那位少侠，以夺取其功法。
    受伤的少侠一路被人追杀，一路反杀而逃，数日之前便被逼得遁入了这詹栏县城中不见身影。
    是以，这位葛松刀派的执事便被派过来在这詹栏县中潜伏，以求夺得绝世功法。
    “真的假的，这怎么听起来跟话本小说似的？你莫不是在编故事哄我。”
    听了这番话，何晨眉眼整个展开，听得相当入神，但到底还是确认了一句。
    而那执事赶紧回道：
    “少侠，绝世秘籍之事早已在江湖传开，在这詹栏县更不是秘密，少侠你随便找个客栈打听都能打听得到。”
    “而且，这涉及我葛松刀派掌门之女之事，我一区区执事，怎敢随意编排？”
    听得这么一说，何晨倒是骤然想起，此前他向店小二问今日何日时，店小二回答了日期之后，还接了句时机正好。
    现在想来，这句时机正好，说的只怕就是这件事情了。
    好家伙，曾经何晨在话本小说之中看到的，身怀秘籍被众多门派追杀的桥段，当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嗯，好吧，那我信了！”
    听得此话，执事松了一大口气。
    但是。
    “曾！”

 第三百八十六章 俯瞰江湖有趣味

    执事给何晨讲故事，何晨很喜欢。
    但是执事此前要杀何晨灭口，何晨很不高兴。
    所以，听完故事之后，何晨确实转身就走。
    在其身后，曾对着何晨挥出的长刀，却凭空转动，砍下了执事的项上人头。
    喷涌的鲜血被空气阻挡，不曾沾染转身离开的何晨半点，也不曾打湿何晨放在小推车上的那两文大钱。
    -----------------
    “舵主，确实是那人留下的印记，属下对比过，绝对就是他无疑！”
    “虽然不知道此人躲在何处，但以他的伤势，肯定还在这詹栏县城之中，能自行修炼的内功也肯定还被他藏在身上！”
    “好，继续埋伏，若能发现那小子的踪迹，赏白银千两，夺得秘籍，传授功法、升堂主！”
    坐在摊位凳子上的何晨，听着远处院子里的对话，细细品尝着身前的糯米团子。
    “大叔，给我打包一盒刚才顶上有黄色的那款团子，我带走！”
    “诶好咧，少侠拿好，桂花味儿糯米团子一盒~！”
    摊位上的小贩笑脸迎客，态度比此前那个内功小贩好多了。
    同样是内功高手，同样是潜伏，这个小贩就明显更加用心。
    至少，比在场的其他内功高手用心。
    提着一笼糯米团子的何晨，在明显热闹的街道上穿过，一路上十个摊位里面得有起码两个是内功高手所扮，而他们的生意一般来说也是摊贩中最差的。
    味道也基本最差。
    何晨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让他这个看热闹的都看着着急，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笨呢。
    全都挤在街上是个什么意思？指望人家少侠出来逛街把人抓住？
    而且，那个内功秘籍哪里是所谓的自行修炼，与他此前钻研出的觅道长生功明显差远了好吧。
    “真的是，还差点让我误以为被追杀的是我那个跟班了。”
    杀了那个曾试图灭何晨口的执事之后，满心好奇的何晨便再次施展起了自己的窃听秘术，听起了周遭江湖客们的闲聊。
    于是，关于这件事情的大量情报便都传到了何晨的耳中，关于少侠以及武功秘籍的讲述，也越来越具体。
    何晨知道了少侠的名字，以及少侠的年纪。
    也听到了这所谓的绝世武功，乃是指可以自行修炼，而且修炼速度丝毫不逊色名门大派内功的绝世内功以及相应刀法剑法。
    该说不说，最开始听到这些描述的时候，何晨整个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自家跟班叫啥名字，也不清楚具体的年纪，但是关于绝世武功的吹捧，真的是怎么听怎么像何晨传给自家跟班的武功。
    而且，钦州本就与何晨出身的澄州相连，自家跟班要是跑偏，大半年下来跑到这相邻的钦州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何晨，吓得赶紧搜查全城，寻找那个被逼躲在城中的受伤少侠，以确认是不是自家跟班。
    然后......
    人家身怀秘籍的少侠，就混在守城门的城卫之中，做些打杂做饭的活计。
    甚至，在这个少侠身边，还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女侠，在何晨前去查探的时候，两人还正在互述衷肠呢。
    真的奇怪，练武就好好练武呗，和女人搅和来搅和去干什么？
    至于那所谓的绝世秘籍，也跟何晨传下去的觅道长生功完全不同，在理念上那内功就比何晨所创的功法明显低了一级。
    那门内功也不能称为自行修炼，只不过是能够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也分神修炼罢了。
    同时，双修之类也没有加快修炼速度的作用，也就是说那个少侠就是自己喜欢和女人搅和，和功法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完了所谓江湖疯抢的绝世秘籍之后，何晨相当索然无味地将之放回原位。
    这种东西，给他他都不要。
    “不过，不知道我那个跟班现在怎么样了？”
    “算起来，他修炼也快一年了吧，要是足够努力的话，现在应该也能和这个少侠差不多的程度？”
    “希望他不要遇到这种事情，不然，要是我的武功被蝇营狗苟之辈修炼，那到时候清理起门户来可就太麻烦了。”
    何晨一边朝着客栈而去，一边琢磨着有的没的。
    该说不说，这几天的放松，效果相当不错，看这种新奇而有趣的热闹，让何晨的心情明显舒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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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所谓的绝世秘籍不怎么厉害，外加作为事件中心的那个主人公，不仅没有如同故事小说里的主角那样琢磨如何反杀，反而一心只想着和女人鬼混之外，这场热闹着实好玩。
    别看那个少侠没有被发现，但是这两天的晚上，其他江湖中人互相的争斗等等，也相当有趣。
    曾经听说过而没有真切见识过的江湖，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几乎是覆盖性地呈现在了何晨的面前。
    以至于耳听八方的何晨，这两天虽然一直都付了上房的房费，但是在晚上的时候却基本上都不怎么在房间里睡觉，而是飘在县城某处的上空，看人争斗。
    毕竟江湖客们不知道怎么的，作息好像和一般人都不一样，寻仇也好，了解恩怨也好，都喜欢大半夜不睡觉去做。
    当然，偶尔也会有不是了解恩怨，而是诉说衷肠的，那些就没什么意思了。
    就算其中有师父与徒弟、兄弟与大嫂，亦或者性别不为世间所容的情况。
    但是那般单纯说说话，亦或者做些有伤风化之事的事情，何晨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还是喜欢看人拿着刀剑打架一点，毕竟那才是江湖嘛！
    琢磨间，客栈已经到了。
    “小二，上一壶茶水，昨天点过的那几道菜再上一份！”
    何晨走到自己熟悉的角落靠窗处，招呼着小二上菜。
    “诶，少侠，这就上，这就上。”
    “不过，少侠你要不要换个桌位？那边通风些，要不少侠你去那边坐？”
    一向应答利索的小二，凑过来之后，却冲着何晨小声劝着换座位。
    何晨一愣，顺着小二的眼色往边上一看，嚯，竟然有两伙江湖客正无声对峙。
    好家伙，还真有在客栈里就起冲突的？！
    他们......
    不怕打着打着，旁人趁机进他们房间把他们东西都偷光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发生了！

    从前看话本小说的时候何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真正踏入江湖之后，何晨便发现了很多小说里面的描述有问题。
    就比如，陌路相逢，撞见死敌，被追杀几天几夜，那他们都是怎么吃饭的？
    几人被关密室，钻研数日方出，那这几天他们解手方便怎么解决？
    数年前的绝世秘籍再出江湖，结果被歹人夺走，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没想着誊抄几份？
    还有不少其他的问题，其中有些已经在旁观江湖客们的争斗之中了解了。
    但是现在这般的情况，他还真挺感兴趣。
    客栈这种鱼龙混杂之处，从来少不了小偷小摸，甚至得益于这段时间绝世秘籍的牵动，这间客栈里甚至还有修成内功的小偷在呢。
    而且......
    何晨不着声色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小偷果然也在人群中看着这边的热闹，并且分明分了一部分心思放在楼上。
    按这架势，搞不好这边双方打起来，那边小偷就上去偷东西了！
    “行，那给我安排个边上的位置，我边吃边看。”
    何晨从善如流地答应，利索地换了个又能看清起冲突的双方，又能看清小偷的位置坐下。
    准备看接下来难得能看到的一幕。
    客栈大堂局势僵硬之下，不少不想惹事的普通百姓自觉离了，尽管当下便是吃饭的时候，但是上菜的速度依然不慢。
    一会儿的功夫，何晨所点的菜肴便已全部上齐。
    但是......
    对峙的双方还在对峙。
    尽管明显能够感觉到，双方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剑拔弩张，间或的话语也分明的杀气腾腾。
    但从何晨到来到现在，足足一刻多钟的时间，双方却一直都在对峙，而无一方动手。
    双方的饭桌上，原本热腾腾的饭菜都分明没了雾气，该说不说，这对峙的着实有点太久了。
    何晨吃着饭菜，眼神瞥了一眼小偷那边，原本假装吃饭的小偷，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饭，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品着茶呢。
    啧啧，这要是双方对峙的时间再长点，搞不好那个小偷上去偷东西之前，还得先去如个厕。
    甚至，搞不好双方真就只是对峙对峙，根本不准备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何晨不禁摇了摇头。
    本来他还准备看完热闹之后，再追上小偷将小偷揍一顿顺便补充一下自己耗费得差不多的银钱。
    现在看来，他只怕还......
    “曾！”
    “锵！”
    “锵冬冬锵！”
    “狗东西，还我兄弟命来！”
    就在何晨走神想事儿的一瞬间，原本坐着不动的江湖客，骤然拔刀冲着另外那伙江湖人便是奋力一刀噼下！
    雪白刀光倒映光影，与他一伙的江湖中人也全都抄起家伙，杀了上去。
    顷刻间，原本安静的客栈大厅，便已杀作一团。
    呼喝声、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中，连同周遭数桌在内，全部都被掀翻在地，包括何晨此前坐着的那张桌子。
    客栈的掌柜小二见到这一幕，脸上全是惊恐与心疼，而客栈里的其他看客则不少往后缩了缩，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
    在何晨的注意下，那个内功小偷混在上楼的人群中熘上了楼。
    听着动静的何晨，很确定地听见那小偷走到了江湖客的房间，然后悄无声息地撬开了门锁。
    当真感知到这一幕发生的何晨，心中顿时有了满足之感。
    果然，他曾经的担心是真实存在的，在客栈打生打死，是真的会被别人偷光客房！
    日后或者也可以把这些东西也记载下来，附在什么武功秘籍或者什么的后面传下去？
    “锵！”
    “杀啊！”
    “干死这伙匪类！”
    ......
    何晨心满意足地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着眼前的对战下饭，时不时还喝两口茶水顺顺味。
    双方的争斗甚狠，刀光剑影之中，也有分明的鲜血四溅，不过，溅向何晨桌子的鲜血都已被他意念操纵的空气阻挡。
    如此，前方的厮杀，便不至于影响何晨吃......
    “唔！”
    厮杀的人群之中，骤然一个人影被狠狠踹出，身形分明朝着何晨的桌子砸来！
    “嗯？”
    何晨见此，眉头一皱，人影身后的空气骤然紧实，原本重重摔出的那人，刚刚飞起便已在减速，等摔到何晨这边时已无甚力道。
    本该整个撞在何晨桌子上的江湖客，仅仅只是轻轻摔在了何晨桌前，甚至都没惊起什么灰尘。
    而整个过程，包括那被踹飞的江湖客在内，没有一人感觉到不对之处。
    何晨满意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吃得满口流油，继续一边看厮杀一边听偷盗。
    别说，那个小偷不愧是成了内功高手之后仍然致力于偷盗之人，手脚利索偷盗快不说，心也相当之大。
    这会儿的功夫，小偷已经分明偷完了一个客房，然后便分明朝着旁边的另一个客房偷去。
    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偷光所有主人不在屋的客房。
    原本准备此后再跟上去殴打小偷并劫财的何晨，现在已经改了主意，决定等小偷偷到自己客房的时候，便直接在自己的房间里把那小偷给处理掉。
    到时候，打完人拿完银钱，还能再直接来个午休，这多是一件美事儿？
    “特娘的，杀！”
    “彭！”
    算是被何晨帮了一把的那个摔飞江湖客，刚刚扶着桌子从地上爬起来便是一句喝骂。
    然后。
    准备再上前厮杀的这家伙，竟然反手就抓住了何晨桌子的边沿，分明发力向上，想离开之前顺带把何晨的桌子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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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本来脸上笑盈盈的何晨，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上用力一压，将桌子压得死死。
    但是，只想着看看热闹的何晨，到底没有当即动多余的手。
    那被放了一马的江湖客，见到自己随手一掀，桌子竟然没有动弹，竟然不知死活地当即转过身，压着刀双手来掀，一副硬要掀了桌子再杀回去的死相！
    “唰！”
    “彭！”
    原本好好吃着饭的何晨，唰地一下冷脸站起，一脚将这个手欠的狗东西踹地倒飞回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看热闹，当热闹

    “彭！”
    巨大的声响之中，此前那个被敌人踹飞之后，又想掀何晨桌子的江湖人再次被何晨踹飞。
    被其两次掀桌子惹怒的何晨，踹人的时候虽然没有施展全力，但确实运转了法力，力道之勐，只怕不逊投石机。
    倒飞出去的江湖人，生生撞倒了接连三个正在相互砍杀的江湖客，来不及收起的刀剑直接嵌进了四人的身体，鲜血瞬间在地面上流淌。
    原本正酣的厮杀，在何晨出了这一脚后，瞬间戛然而止。
    刀剑分，人影定。
    所有厮杀的江湖客，以及周遭围观的看客，目光全都凝在了何晨的身上。
    整个客栈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爽了。
    “唰啦~”
    “当啷。”
    踢完一脚的何晨，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低下头，以不曾放下的快子夹起了桌上的菜肴。
    一如此前。
    但显然，当下已经不是此前了。
    原本对打的两伙人已经全部停下，那四个被何晨一脚踢成滚地葫芦的江湖客，在伤痛之下痛苦地呻吟，以及，所有人的刀剑所向，都变成了何晨所在。
    “吃饭的朋友，你插手我等之事，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那个手贱江湖人的大哥，面色森寒地冲着何晨开口。
    说话之际，在其身旁的几人全都提着武器，冲着何晨的方向有所动弹，看这架势，竟分明一副要冲何晨动手的意思。
    正在加快速度吃菜的何晨，听了这二百五一样的话，动作为之一停。
    本来他还准备把剩下的肉菜吃完了再计较打扰之事，以免浪费食物，但这话一听......
    何晨抬起头，身前的那些江湖客们微微骚动，但一个个仍然紧盯着何晨，似乎在等待着何晨给出回应，以决定是不是冲着何晨出手。
    见到这样的画面，原本准备开口辩驳两句的何晨直接没了说话的兴趣：
    “你们要打继续打，别影响我吃饭。”
    这种一看就不知道讲理的人，何晨着实没有和他们多说的兴趣。
    算了，吃完了直接上去收拾小偷得了，这种江湖争斗，果然大多数都是狗咬狗啊。
    没意思，真是让人失望。
    明明小说志异里写的不少都是豪气冲天的侠客或豪杰，但是这么些天来，何晨看到的江湖客却基本上都是些为了各种事情争来争去的家伙。
    仅何晨这两天看到的，就有因为吃饭的时候分肉不均而决生死的，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以及，他们都不需要干活赚钱的吗？怎么感觉好像天天都在打架一样？还是说，他们获取钱财的方式，就是通过打杀来夺取？
    “影响你吃饭？呵，朋友，今日你不给划出个道来，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吃饭了！”
    被放了一马的江湖大哥冷笑着冲何晨威胁，一副何晨不给出个所以然来，就要连同何晨一起砍杀的模样。
    原本与这伙江湖客厮杀的那伙人，脸上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动静上看，两方的意思分明都是想先把何晨这个搅局的给解决掉。
    这样的反应，当真是让何晨都气乐了。
    他放下了快子，相当疑惑地问道：
    “你们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和人起冲突，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就凭你们的本事，脾气不该这么差啊。”
    两伙人的实力确实不算差，双方虽然都只有数人，但是各个都是内功高手，等闲的路匪山贼应该都留不下他们。
    但是何晨看着他们几个的身手，感觉也就将将打得过普通高手的样子而已，在何晨这两天看到的内功高手中都算是很一般的。
    仅仅这样的实力，脾气这么爆的话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怎么会这么狂妄？
    “唰！”
    “小小孺子，口出狂言，受死！”
    听得何晨这话，江湖大哥脸上一横，持着长剑就冲着何晨杀来过来！
    他身旁一个小弟也纷纷相随，手上利刃分明都直指何晨脖颈。
    另外一方的江湖人，虽然没有直接杀向何晨，但是也分明朝着客栈大门处而去，一副封堵何晨后路的模样。
    见到这般突发情况，何晨周遭看热闹的江湖人脸色也是骤变，一个个当即便要往边上飞撤，以免被何晨与江湖客的厮杀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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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何晨的手中空无一物，而在他的身前，除了快子碗碟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冲他砍来的刀刃，已经分明越过了桌沿，眼看就要砍在何晨白净的脖颈上！
    “唰~！”
    就在此时，何晨身前的快子筒骤然一震，其内所有竹快全被震出，飘散在了半空之中。
    面不改色的何晨假模假样伸手拍向身前的竹快，同时运转着法力鼓动身前空气。
    所有的快子当即如被大量内力灌注一般，轰然朝着前方敌人杀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
    一连串入肉的声响，近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而原本冲向何晨的一应内功高手，此刻竟全都被那小小的竹快穿刺，并且被竹快所带的力道带得朝后倒飞！
    尽管从本心来说，何晨更想做的实则是以术法将这些胆敢冲他杀来的家伙全部封在石头之中。
    但是还想再看看这场江湖盛事后续的他，到底在动手的那一刻，还是选择了装成内功高手的隐蔽方式，而没有用那一看就是神仙的术法。
    不过，就算如此，对于这些一言不合就冲他下杀手的家伙，何晨同样半点都没手下留情。
    正面冲他杀来的五人，全都被竹快生生穿透了脑门，当下便没了声息。
    而原本与这伙人对战的那伙江湖客，此刻持着武器的手臂，也全都一致地被竹快刺穿，骨头都分明粉碎，此后的这只手想抬起来都不可能做到。
    短短不到一息的功夫，此前交战的所有江湖客，已然没有一人完好，只听得一半的轰然倒地，一半的惨厉哀嚎！
    “呃啊！”
    “我的手，我的手！”
    “啊啊啊啊！”
    周遭看热闹的江湖人吓得纷纷后退，以免冲撞了何晨。
    何晨脸上神情不变，转身向前，踏上楼梯：
    “小二，桌上的菜不吃了，收拾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江湖深浅

    “嗯，夸得不错！”
    “我说怎么那么嚣张，竟然还真有点名气？”
    “诶，那个小偷竟然还是什么无影神偷么？”
    ......
    刚刚睡醒，还躺在床上没起来的何晨，正在旁听着周遭数里的江湖闲谈。
    此时距离何晨处理完楼下混战江湖客，以及楼上内功小偷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小半天的时间。
    当下周遭之人所铺天盖地讨论的，全都是这件事情，声势甚至都盖过了争夺绝世秘籍的事情。
    本就不大的县城中聚集了这般多的江湖中人，消息传播的速度自然相当之快。
    何晨甚至在江湖客的讨论声中，听到了熟悉的澄州方言。
    不同的人群所讨论的东西各有不同，有的在讲被何晨所杀的那群内功高手，有的则在聊残了逃遁的那群内功高手，有的则在说着被何晨抢了钱财顺便打断腿丢下客栈的内功小偷。
    何晨尽管自觉只是做了点很小的事情，但是该说不说被他所随手弄掉的这些内功高手，似乎名气全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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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何晨弄他们的时候，感觉他们挺弱的，哪怕晋升真功高手之前，他都能稳胜其中任何一人，但偏偏这些内功高手的名气还真都挺大。
    以至于，听着那些分析他身份实力的话语，何晨自己都觉得荒谬好玩。
    何晨那一手以气御物伪装得相当到位，在场所有看到那一幕的江湖客，都信誓旦旦地表示，那般内力水平，少于五十年的内力都不可能做到。
    甚至有好些人在讲，在客栈里动手的何晨，不是先天高手的子弟，便是修习特殊内功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除此之外，其他的离谱传闻也是相当之多，什么三十年前杀人狂魔再出江湖、传授少侠武功的高人前来护道、前辈夫人伪装成少年以挽救少侠等等。
    大多数江湖客前来此处的目的，都是为了来夺取那个颇好女色的少侠之秘籍，他们所编撰的传闻也都在朝着那边靠拢。
    毕竟这詹栏县不过是浔阳府一个寻常小县，其中甚至没有专门的门派掌管，而是由周遭县城的门派管辖。
    这样一个小城，往日里内功高手都不见多少，现在却骤然出现了何晨这么一个杀内功高手如砍瓜切菜的超强高手，若说与逃遁至此的少侠无关，谁信？
    “害。”
    下楼准备吃晚饭的何晨，看着楼下大堂里冷清得几乎没有几个人的场面，不由摇了摇头。
    正在柜台处退房的江湖客，听见声响看见下来的竟然是何晨，当即找的余钱都不要，背着行李撒腿就跑。
    而零零散散坐在大堂桌椅上吃饭的客人，更是当即静若寒蝉，一个个甚至快子都不敢动。
    就连本该上前来招呼的一个小二，看清下楼的是何晨之后，也当即一脸惨白，当即就吓得定在了原地，连同柜台里面的掌柜都吓得不敢有丝毫动弹。
    显然，中午顷刻间杀了十数人的何晨，当下的威慑力是真的大。
    何晨看看另外一边的另一个小二，结果，在他的注视之下，曾劝何晨换桌的小二不仅一动不敢动，甚至裆下都分明有了湿意。
    “唉。”
    本来打算下来吃个晚饭的何晨，只得迈开步子朝着客栈外走去。
    而等何晨走出客栈不到百步，他便清楚地听见客栈里传出死里逃生般的啜泣声，显然是有小二被吓哭了。
    听着这般的动静，原本心情挺好的何晨，心中莫名便多了些许的烦躁。
    罢了罢了，少和他们打交道吧，到底都只是普通安分的人家，江湖厮杀什么的对他们来说确实太吓人了。
    这般想着......
    “嗯？！”
    走在路上的何晨，骤然发现，自己身边竟然都没有什么人并行，甚至他所过之处，人烟都分明稀少。
    他往前方街角看去，只见所有迎面而来的江湖中人，统一地脸上变色，统一地当即转向。
    而其他的本地百姓虽然明显不知道什么，在见到那些江湖人变色躲闪之下，一个个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一同躲避。
    何晨好好一个俊秀少年郎，生生在这詹栏县中走成了个净街虎！
    头一次拥有这般待遇的何晨，此刻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懵逼。
    不是，杀了那些瞎搞的内功高手，不应该是收获江湖敬仰么？怎么反而搞得跟个什么一样了？
    而且都这么搞，他还怎么在县城里游逛？甚至想好好吃个饭都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何晨当即眉头一皱，冲着前方几个贼眉鼠眼，看见何晨就要转身逃窜的江湖客喝令道：
    “你们几个，不许动！”
    前面几个江湖客听见何晨的喝令，当即脸色惨白地停在了原地，而在他们更后方的江湖客则头也不回地当即逃窜。
    等正常步行的何晨走过这三十多步的距离，整个街角已经只剩下了何晨与这几个江湖客，甚至旁边开着的店铺里，都见不着一个人影。
    “说，你们为什么见了我就逃？”
    “大，大人，我，我们就是，就是害怕，怕不小心冲撞了你。”
    “为什么就怕我不怕别人？”
    “啊？这，为什么，为，因为别人都没有大人你武功高强！”
    “武功高强你们就躲着？”
    何晨对这个答桉一点都不满意，当即皱着眉头追问。
    “啊，大人，不是，不......”
    几番改口说不出原因，那个搭话的那个江湖客脸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分明外渗，整张脸上都没了一点血色，两腿更是颤抖得看得出的打着摆子。
    何晨认真地看着此人的眼睛，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桉。
    然后。
    “噗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冬冬冬！”
    “小的听都没听说过大人你这么强的高手，实在怕不小心惹到大人，被大人一快子戳死啊！”
    “冬冬冬！”
    “那么多内功高手都被大人随随便便就弄死了，我这样连内功都没修炼过的人更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弄死啊！”
    江湖客整个跪在地上，一边说话一边疯狂磕头，生怕何晨不满意把他给杀了。
    “我这么强的高手？”
    “这样都算是听都没听过的高手了？”
    何晨一脸茫然的懵逼。
    他已经尽量装弱以免太占风头，这样都还太强了？
    江湖......竟然这么浅？

 第三百九十章 就这？

    “说，为什么看见我就躲？！”
    “停下，为什么看见我就想绕道走？”
    “别跑！说，为什么看见我就逃？！”
    ......
    放过此前拦下的江湖客之后，何晨果断继续前行，然后将更多江湖人喊停问话。
    除了少部分不知道何晨是谁，只是单纯从众之外，剩下的江湖客的答桉很快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回答。
    何晨展现出的实力太强了，他们这些本就不是怀着好意来詹栏县的江湖客，担心不小心惹到何晨，被何晨随手干掉。
    得到这个答桉的何晨很茫然。
    他自觉自己已经相当收敛了，没有施展什么术法不说，就连杀掉那几个相当普通内功高手的手法，都完全是参照此前自己能够做到的程度而为。
    除了不想被那些家伙的尸首打扰，故而额外用力将他们撞飞之外，其他全都是曾经的他都能做到的啊，就这样都表现太过了？
    自己所展现的实力，真功高手就完全有能力做到，而每个府城基本都会有不止一个真功高手才对啊。
    “你等不是江湖中人么，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想着来争夺秘籍的？”
    何晨感觉相当疑惑。
    然后。
    就真的有内功高手冲何晨出手，试图夺取他身上并不存在的所谓神功秘籍，并且被何晨随手打死。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事儿，何晨也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中年男人而已，冲他动手，杀了就杀了呗。
    结果，等何晨在此前吃过觉得味道不错的摊位上坐着，吃着晚饭顺带以术法旁听江湖客闲聊时，他才知道。
    这个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被何晨随手解决掉的家伙，在江湖上人称浔阳第一刀，乃是江湖散人之中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
    据说当年曾经因为某事，与浔阳府城中一位真功高手过过招，尽管不敌，但却凭借一手山龙刀法生生保得自身性命，自此被称作真功之下第一人。
    于是......当下甚至有人讲，一招将浔阳第一刀杀掉的何晨，搞不好已是浔阳府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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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认可之众颇多，甚至，其中还有浔阳府城大派的内功高手应和。
    “......”
    何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感觉，江湖好像挺没意思的。
    “害，也是，区区一个府城的江湖能有多大？”
    “执牛耳者也不过就是将将真功境界，哪怕一州之地，达先天之境者，也唯一两人，如此一来，江湖上跑的，可不就都是些内功高手，甚至连内功都没有的练武好手？”
    “罢了罢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原本想着参和参和江湖之事，多看看江湖热闹的何晨，此刻只觉索然无味。
    江湖之景，似乎还没有飞上云头看两眼有意思。
    至少飞上云头，直天而上，还能离星月更近，看得更加清楚些许。
    而在江湖之上，看到的却都是些所谓的你争我夺，蝇营狗苟之类。
    就连晚上的那些决斗之类，想想也都没什么意思，不是些许恩怨，就是为了分什么东西，这些与探究天地奥妙相比，差得何其远也！
    黄昏之下，天边金星已经在云间闪烁，仿佛便是在向何晨邀约，让何晨冲上天际探究其到底是何等光景。
    心念及此，何晨连正在吃的晚饭都不想吃了，此前因不断在意识空间惨死而消退的探究天地之念，此刻如灶中火苗，熊熊燃烧。
    “啪嗒啪嗒。”
    “噗通！”
    “前辈，在下便是被追杀至此的衣锦少侠黄原生，此乃在下意外所得之秘籍，请前辈收下！”
    抬头看天的何晨，听得这些声响，不由低下头，看向了身前的地面。
    只见他曾暗中见过两次的那个少侠，当下正跪在他身前将手中数本秘籍呈上。
    而在周遭，不少内功高手远远围拢，不知道是因何晨而来，还是因这个所谓的衣锦少侠而来。
    但在这衣锦少侠大声喊话之后，分明意动之人不在少数，显然全都垂涎这少侠手上所呈的秘籍，可却无一人敢靠近何晨所在。
    原本正走着神，想着冲天而上，携空气再试一次天有多高的何晨，被这么一套突如其来的操作直接打断了思绪。
    今天已经懵过好多次的他，再次懵逼。
    什么个情况？
    他只是出来吃个晚饭，怎么突然就来给他送秘籍了？
    以及，他这儿怎么就成了所有江湖客围观的中心了？！
    一直都在看热闹的何晨，此刻直接成了热闹，这种感觉让何晨多少有点不爽。
    于是，何晨看了眼直直跪在地上的少侠后，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当即施展起了秘法，试图通过其他江湖中人的窃窃私语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哇，衣锦少侠胆子也太大了，听说血手人屠要以人命下饭，他直接找上血手人屠送秘籍，不怕被随手打杀？”
    “估计是走投无路，不得已的吧，毕竟人家高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把秘籍交出来，不一样得死？”
    “此言差矣，这位无名高手根本没有图谋秘籍的意思吧？不然那所谓的衣锦少侠还能活这么久？这位高手随便开个口，要把这县城翻个底朝天还不容易！”
    “嘿，我看这衣锦少侠倒是聪明，这分明是明送秘籍，暗求保命之举！若是这血手人屠收下了秘籍，那其他门派还敢争夺他的秘籍？”
    “是极！唉，这绝世秘籍，终究与我等无缘也！”
    ......
    江湖高手中，各种惋惜哀叹的有之，分析琢磨的亦有之。
    此外，认为这衣锦少侠乃是在利用何晨，以图自保的声音也相当之足。
    利用他以求自保？
    本就对这个江湖之事无甚兴趣，更对这所谓绝世秘籍没有兴趣的何晨，眉头一皱，随手便是一个术法施展。
    隐晦的水光反射之间，跪在他身前的少侠的表情，被清晰地反射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只见，这所谓的衣锦少侠脸上，分明是一片紧张之色。
    除此之外......
    咳咳，除此之外，何晨啥都没看出来。
    算了，没必要想那么多，区区江湖事而已。
    “秘籍送给我了是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与其江湖，不如飞天摘星！

    “秘籍送给我了是吧？”
    听见何晨这话，跪在地上的衣锦少侠当即激动地高声回道：
    “是，此秘籍全权赠与前辈！”
    听得这话，何晨一把接过秘籍，看了一眼满脸喜色的衣锦少侠，他随口交代道：
    “行，既然秘籍给我了，那便随我处置了啊。”
    “全凭前辈处置！”
    衣锦少侠仍然跪在地上，不过头已经分明抬起。
    抓着秘籍的何晨没有再看他，而是冲着前方的江湖客们就是一声高喊：
    “你们都想要这个秘籍是吧？”
    “我今日便会将此秘籍藏在附近百里的各处山林中，藏在树木里，藏在土地一丈之下！若是有人能够找到秘籍，那便随便学！”
    “要是有人胆敢杀死其他人，来保证只有自己掌控秘籍，那我便再出江湖，将之杀光！”
    “山林之中将不止一份秘籍，能找到几份，就看你们挖地的本事吧！”
    说完这话，拿着秘籍的何晨便当即冲天而起，直接冲天而起，径直朝着远处的山林而去。
    跪在地上的衣锦少侠脸色大变，而除了他之外的江湖高手们则全都脸上大喜，一个个当即全部朝着县城之外跑去。
    那些伪装成其他身份的内功高手，此刻也全都丢下了手头的东西，不是跑向了县城外，就是登高远望何晨的去向。
    但是此时，已在众人不知觉中施展了朦胧之术的何晨，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不过，他真的朝着周遭的山林而去了。
    飞过山林之间，一座座山头上便自然有石板出现，何晨此前便看过的秘籍内容，当即便浮现在了这些石板上。
    而等到这些出现在山林各个角落的石板上字迹浮满，这些石板便又如同沉入水中一般，悄无声息地藏进了地面一丈之下的土壤之中。
    这一切说来长，实则一处山林的布置也不过便是数息的时间。
    花了半刻钟的时间，何晨便在周遭方圆百里的一处处山林里，埋下了起码百处石质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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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固然大半都是那所谓的绝学秘籍，但却有少许留下的乃是何晨自己曾经所创的几门武功。
    做完这些之后。
    “唰啦~”
    何晨松手，手上的几本秘籍当即浮在了空中，然后，这些书页便在何晨的注视之下，突然自燃，顷刻便烧成了灰尽。
    “行了，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弄去吧，希望此后的江湖能够变得有意思一点，也变得强一点吧！”
    何晨摇了摇头，看了看身下不知道还在不在詹栏县范畴的山水，当即便不再多想那些所谓的江湖之事。
    他看了看又暗澹了些许的天色，看了看天上那似又明亮了几分的太白金星，脸上不自觉地浮现起了自然的笑容。
    放松了这么多天，也放松够了，现在，便当再探究探究天地啦！
    就比如......
    心念转动之间，周遭当即便刮起了朝着中心何晨所在的狂风，大量的空气被何晨以法力汇聚，统统聚拢在了何晨的身周。
    这些空气，仅仅供何晨一人呼吸，已不知道能够供他呼吸多少天，乃至于多少个月的时间。
    看着这些显然够用了的高压空气，何晨将头一抬，当即便带着这些高压空气，看向了天边那太白金星的方向。
    曾经刚刚踏入筑基初期的他上不了多高的天空便为之窒息，那如今带够了空气，不再担忧窒息的他，又能冲到多高的天上？
    能不能，真正踏上那闪烁的太白金星，看看那金星之上到底有什么？！
    “休！”
    怀着满腔期待的何晨，骤然运转着气冲云霄遁法冲天而起，发出巨大的轰鸣！
    顷刻之间，飘飞而来似乎想要阻挡何晨的白云，便被何晨冲出了豁大的口子，而冲天而起的何晨，已然不知飞到了多高！
    -----------------
    “轰~！”
    “嘶~好冷好冷好冷！”
    “嘶~哈~”
    仅仅半个时辰之后，浑身上下结满冰霜，甚至连睫毛与身上汗毛上都被霜雪覆盖的何晨，便逃窜一般从天上冲了下来。
    什么都没做的他，首先便是一挥手将身下的树木整个引燃，然后在那火堆之中瑟瑟发抖。
    “太冷了！虽说高处不胜寒，但也不至于这么寒啊！嘶~”
    “上面绝对没有什么神仙居所，但凡是个正常的神仙，绝对都不会找没什么空气还那么冷的地方住！”
    何晨说话之时咬牙切齿，身上覆盖的冰雪消退后，分明冻出来的青紫之色便分明呈现，尤其是手指与腿上脚上，更是被冻得明显重伤。
    不过，在一道道术法的作用之下，这些伤势明显在减轻，原本只有脑袋能活动的何晨，慢慢的四肢也能稍稍动弹。
    明明想的是冲天而上，看看星星上面具体是什么模样的何晨，此刻别看身体还都完整，但就这个伤势，换成普通人甚至都没得救了。
    而就算是掌握了不少恢复术法的何晨，想要完全恢复过来，都起码得花费不知道多少时日。
    这身伤势，说是被金丹大修所伤，都毫不为过。
    感受着身上这确切的伤势，何晨不禁发出一声稍稍后悔的叹息。
    谁能想到，好不容易冲过那越高越冷的地带，冲到了温度开始逐渐回暖的地带后，再往上飞温度竟然又再次陡降了呢？
    而且，为什么被火焰包围之后，就透不过气了？火和气难道还彼此相生相克吗？
    并且他都飞了那么高了，为什么太白金星的大小似乎还是那么大？
    明明在地上以观察之术放大看天上的星星，能够看到起纹理，说明那不是幻影一般的存在，而该是实际存在于远处的地方，怎么飞了那么远了都还不算靠近？
    以及......
    “嘶~”
    “啊！特娘的，这怎么，突然又疼又痒了？！好痒好痒！啊~”
    正因飞向高天之上发现的那些东西而满心疑惑的何晨，骤然被全身上下传来的痛痒打断了思绪。
    火焰的热度以及术法的恢复，让何晨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许，冻伤特有的又疼又痒，当即便让何晨刻骨铭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天有几层？气有几何？

    “嘶~冻伤好难受！为什么会这么痒啊！”
    冻伤又痛又痒的感受，让何晨情不自禁地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分神思考收获的心思，当即又被打断。
    疼痛这块好说，经常死，都快死习惯了的何晨，对疼痛的忍耐性相当之高，毕竟怎么样的痛苦他都已经被尝试遍了，再疼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是痒这块不一样。
    毕竟书中人影从来只会杀他，而绝没有把他抓起来挠痒痒过，疼痛能忍，这全身上下的剧烈瘙痒，着实难顶。
    强忍实在忍不住的他，迫不得已拖着伤重的身躯，在周遭山林寻找起了能够帮助恢复的药材以配药浴。
    迅速找齐药材的何晨，从周遭取了水，便直接以火法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半空将水与药材一并烧热，药浴的药水当即便已完成。
    弄完这些，脱光衣服的何晨当即跳进了药水浴中。
    “嘶~！”
    “哈~”
    何晨的脸上，原本紧皱的眉头当即解开大半，整个人分明轻松了一大截：
    “终于不痒了。”
    何晨之所以弄药材，不是为了能以这些药材让身上的伤势恢复得更快，毕竟术法的威能，比起那些许的药浴之效明显好上太多。
    之所以要以药浴，看中的便是这药浴它......够疼！
    进入药浴之后，原本又疼又痒的难受，当即变成了纯粹的疼痛，难受确实也还是难受，但是对于根本不怕疼痛的何晨来说，单纯的疼痛根本无所谓。
    这样的疼痛，反而正好让思考之中的何晨更加清醒，让他更能继续思考此次探天之高的收获。
    “不曾想，天外竟然当真有天，高天之上，分明远不止一层，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之中有九层？”
    “亦或者，九层之数不过虚数，实则是相当多层的意思？”
    一趟冲天而起，让何晨在全身受伤的同时，也当即获得了大量的学识。
    比如，高空之中并非完全一致，而是分明分成了一个个的层级，这些层级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是在公里级别的差异上便有分明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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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底层的白云算是一层，那此前的他便算是杀上了三重天。
    最底层母庸多言，第二层的天，则明显越往上越冷，而且除了大风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整个第二层的天，对于何晨而言，完全只是如上天所创之阻碍一般，空气对流，大风不断，气温大降。
    高冷之处，哪怕是筑基修士也只能勉强踏足，而不能在其中久留。
    而第三层的天就明显好多了，几乎没有什么突然的大风不说，还越往上寒气越低。
    可惜哪怕是那越低的寒气，也仍远远超过了何晨所能及的程度，最后到底是天上飞了百里便不得已落了下来。
    不知那第三层的天继续往上又是什么光景？
    何晨不自觉再次抬起了头，看向了夜幕降临的星空。
    此时的天空，太阳已经落山，但星月却正是璀璨之时，闪烁的群星，仿佛在招揽着何晨前往探索。
    稷下学宫有人传闻，星星上也有土地可以居住，乃至于流星陨石便是星星上的石头落下所成。
    天究竟有几层高，星月又是待在天上的第几层上？
    不过，看看自己泡在药浴之中那处处冻伤的身体，何晨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先修养吧，等修养得差不多了，再想办法探究吧。”
    现实世界到底不是意识空间，在这外界受伤了便只能慢慢康复，尽管只是飞到百里高的天上转悠了一圈，但是何晨这身伤势却起码都要月余的时间才能修养好。
    当然，不能飞天，并不影响何晨继续思索探索天空之事。
    虽然飞上星空失败，但是探究出了天不只一层，便已足够让何晨感到惊喜。
    于是，泡着药浴的何晨，便一边吐着泡泡，一边琢磨着飞天之事：
    “为什么明明太阳便在高天之上，却反而越往上越冷？还是说，这是因为我晚上飞天的原因，若是白天往天上飞，就会越飞越热了？”
    “应该不至于，毕竟之前那次白天飞就挺冷的，阳光好像在更上面反而没有什么温度来着，反而，是地面上更暖和。”
    “诶，难道说，并非阳光带来温暖，而是温暖的地方就会有阳光照耀，所以显得仿佛阳光照射便会温暖？”
    “说得过去！毕竟地下更深处，似乎确实暖，而且还有好些地方地涌温泉呢！”
    “阳光都不会消耗呼吸之气，而地下则明显也会消耗呼吸之气，且火焰也会消耗呼吸之气！”
    讲到这里，何晨神色明显一振，想起了此行升天之行中，发现的另外一个收获。
    在高天之上，发现天上太过寒冷，身体无法抵御之后，钻研火爆杀术从而火法筑基的何晨，当即便在自身周遭施展出了大量的火焰，将自身团团包住。
    在那火焰的映照之下，何晨身周迅速便暖和了起来，甚至一下子便从极端的寒冷变得炎热。
    在这火焰的温暖中，当时的何晨，当即便觉得寒冷不再是他飞天的阻碍。
    但是没多久，他的想法就变了。
    火焰将身体包围之后，空气供人呼吸的效果大幅减弱，原本足够呼吸很久的空气，很快就会变得不够用，就好像火焰也需要呼吸一样。
    何晨之前带上天空的大量空气，根本支撑不住他一直以火焰罩住全身，没多久便消耗了大半。
    尽管何晨特地切割了一块压缩空气出来，专供自身呼吸，而将剩下的用于支撑火焰。
    但是在飞了一大段高度之后，用于供给火焰的那一大团空气，却仿佛被耗尽了什么一般，火焰术法在其中只能闪燃，而根本无法持续燃烧。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不得不在飞到温度已经开始回暖的第三重天之后，被冻成重伤而归。
    火焰，竟然也如同生命一般，需要呼吸空气才能存在，换做在此之前，何晨绝对无法想到。
    说到这儿，何晨明显皱眉不解：
    “呼吸之后，明明气仍然是气，为何便不能再继续用以呼吸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呼吸之气所剩无几？！

    既能供人呼吸，又能让火焰燃烧，甚至搞不好还是大地温暖的缘由，这般的奇异之气，确实神奇非凡。
    不过，如何才能找出这种神奇之气？
    说着说着，何晨的目光不由看向了旁边还在继续燃烧的树上。
    别说，当初他特地选择的大树还真是耐烧。
    在何晨飞回地面时点燃的那棵大树，此刻仍然熊熊地燃烧着火焰。
    尽管此前最大的明火已经消失，但是焦黑的树干上仍然冒着火光。
    火光之中，一阵阵的高温让周遭的光线都随风波动。
    显然，按照这般的烧法，只怕烧上一整天，这棵大树才会被烧完。
    火......
    此前在高空之中，以火术取暖时，压缩的空气明显变小的事情，当即出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或者，他可以试着用火来衡量一下空气中呼吸之气的含量？
    “唰！”
    想到就做。
    还缩在药水浴中吐泡泡的何晨心念一动，便以术法操持着一团正在燃烧的树枝，与一团从周遭信手取来的空气，挪移到了何晨视线的正前方。
    “休！”
    那根正在好好燃烧的树枝，便被何晨迅速扔进了旁边那团单独取来的空气中。
    树枝丢进去之后，何晨以最快的速度，当即便以真空将那团空气与外界隔离。
    在高天之上以火焰取暖时，何晨已经发现，若是不以真空隔离，火焰燃烧将周遭的呼吸之气消耗后，周遭的其他呼吸之气便会自发调动过去。
    现在他既然是要以燃烧之法测算一团空气中，可供呼吸之气的含量，那肯定就得先将这团空气与周遭的空气以真空隔离开来。
    不然在其他呼吸之气的支援之下，只怕直到树枝烧完这团空气都还能呼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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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咕噜~”
    何晨躺在药水浴中，一边吐着泡泡，一边看着那团燃烧的树枝。
    随着时间的流逝，树枝上燃烧的火焰，明显变得越来越微弱。
    仅仅不到百息的时间，一大团空气中的树枝上便已经没了明火的踪迹。
    但是此时，树枝仍然是通红的炭色，看得见的燃烧虽然没有了，可是现在的树枝或者说木炭明显还在施放热量。
    在何晨看来，这个过程既然还在生热，显然也还在消耗呼吸之气。
    事实上，密切感受着那团空气的何晨，此时也分明察觉到那团空气的量明显变小。
    显然，还要继续等待。
    木炭上的红光从明亮变得微弱，再从微弱变得完全不再发光。
    白烟升起被何晨包裹真空的发力阻挡在气团中，白烟也没有了，仍然有温热在散发。
    而在这些过程之中，何晨都分明感受到那团空气仍然在变小，只不过变化的幅度越来越小。
    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何晨，等到身体周遭的药水浴都再次加热了一下下，才终于等到那团空气完全定下，不再有分毫变动。
    行了，这下便知道空气中呼吸之气的比例了！
    何晨带着笑容将视线从无垠的星空转移到了那团空气上，仔细地感知着那团被选中的空气变小的比例。
    变小的幅度，很快便清晰地呈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大约便是......
    “嗯？”
    何晨的眉头明显皱起，满脸写着的都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何晨整个认真起来，当即认认真真的再次感知那带着树枝的一小团空气，但是，他所感知到的比例却没有丝毫变化。
    仍然只变小了一成左右！
    “一成？”
    “空气中能够呼吸之气，只有一成？！”
    空气之中，能够呼吸的气竟然只有一成？那剩下的九成都是废气？
    那......
    想到某个可能，何晨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原本只是闲着想顺带研究一下的他，此刻神色明显大变，看着身前那小小的空气球，何晨的神色带着不可思议的惊恐。
    但是转念之间，他便勐烈摇头，认真讲道：
    “不对，是不是还有什么在燃烧之后充斥在了空气之中？明明当今之世如此欣欣向荣，其中肯定有问题！”
    人之呼吸，也有吸气与呼气，呼气吸气，两者的气量并无太明显的差异。
    树枝燃烧必然也是同理，肯定也产生了其他废气以填充空气！
    是的，肯定是这样，不然，难不成还真的......
    整个世上的空气，已经被消耗掉了九成不成？！
    “呼~”
    “哗啦~！”
    身上的伤势并未恢复几分的何晨，此刻已在神色严肃之中从药水浴中漂浮了出来。
    而沾染在他身上的些许药水，也被他以法力控制着飘飞到了药水团中。
    已经变得干燥的衣服也再次穿在了何晨的身上，顿时，刚刚还是赤裸裸躺在药水浴中吐泡泡的少年，便再次变成了谪仙人一般的仙气飘飘。
    只不过，这次的他，神色明显严肃。
    乃至于，失去了药水的滋养，此前又疼又痒的感觉当即再次笼罩何晨的全身，何晨严肃地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的发现太可怕了。
    呼吸之气若是只在空气中占据一成，这在何晨看来，意味着的便是此刻这看似欣欣向荣的天地，已经走到了最后的余晖之中。
    人活着需要呼吸之气，动物活着需要呼吸之气，乃至于火焰甚至大地都需要呼吸之气才能维持。
    若是天地之间呼吸之气只剩下最后一成，岂不就意味着，待这最后一成的呼吸之气耗尽，所有人，乃至于这整个世界都会毁灭？！
    想想天空之上那空气稀薄，仿佛什么都没有的孤寒所在，已经不再寒冷的何晨情不自禁又是一阵颤抖。
    抬眼以观察之术，放大月亮的何晨，清晰地看见了月亮上一环环如山脉一般的凸起。
    而周遭各色的星光，便如同世间一个个小小的县城一般。
    看着这清冷的星空，何晨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冒出了一个惊天的猜测：
    若是世上的呼吸之气耗尽，会不会这片大地便会变成天上的模样，一部分大地粉碎形成星空日月，而剩下的部分则直接变成什么都没有的冰寒虚空？！
    天上的那一层层天，会不会都曾经是一层层的土地，只不过此前的土地都因为呼吸之气耗尽而消散了？！
    “呼~”
    何晨情不自禁重重呼出一口气，神情更是当即变得更加凝重。
    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恐惧神色的他，此刻却情不自禁露出了些许的惊恐。
    这样的猜测如果是真，那何晨，以及这片他所熟知的天地，只怕都没有多久的活路了！
    “此前的测算肯定有问题，我必须再测一测，我要好好测算一下，这天地之间可呼吸之气的具体含量！”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夜忙碌亦茫然

    呼吸之气，在空气之中占比究竟几何？
    “轰~”
    “噼里啪啦~”
    “汹汹~”
    身上仍然冻伤颇重的何晨，抱着这个疑问或者说疑虑，已经迅速行动了起来。
    在尝试以观察之术细究，求觅得呼吸之气形状未果后，他便开始了寻万物燃烧之旅。
    树叶，烧，放进单独的空气团里。
    竹子，烧，放进单独的空气团里。
    树根，烧，放进单独的空气团里。
    梨树。
    桃树。
    不知名的灌木......
    一种种植株，全部都被何晨关进单独的空气团中燃烧，以看其燃烧之后，空气中缩减的含量是否一致。
    除此之外，何晨甚至尝试了将土壤、石头等等一般看来不能燃烧的东西，也放进单独的空气团中，以术法施以高温，查看空气是否有相应减少。
    乃至于，何晨甚至都用上了周遭的各种小动物，探究那些虫子、野兔、自己的头发等等生命之物，来探究焚烧之际会消耗多少呼吸之气。
    可谓是但凡能够用来用作实验之物，都被何晨用来尝试探究，乃至于连一想就知道不能烧的水，都被何晨拿来焚烧验证过。
    这一寻觅，就是一个夜晚。
    待到天色明，晨光醒，何晨所得到的结果仍然与此前相差仿佛。
    少的，燃烧到熄灭，等到空气冷却，不过减少半成空气，甚至个别物什燃烧或者说大量加热之后还会让空气变多。
    多的，燃烧到不再燃烧，等到空气冷却，也不过减少一成几，不到两成的空气。
    稍微好些的消息，乃是何晨以术法单独燃烧，不借助任何其他物什的情况下，烧到不能烧后，空气能够减少约莫二成一的样子。
    但是，这般比例，也就仅仅在纯以术法燃烧这一种情况下能够产生而已。
    虽然达到了两成多，可谁知道，这减少的两成多，是不是都是呼吸之气？
    甚至，那些烧了之后减少了一两成空气的那些物什，何晨又怎么能确定，被烧掉的仅仅只是呼吸之气，而不是顺带烧掉了空气中的其他物什？
    毕竟以自身以及其他小动物的呼吸来测算......
    空气的体积甚至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呼吸必然在消耗呼吸之气的同时产生了其他东西填充世界，但这般的情况，却让他完全无法弄清楚呼吸之气的占比究竟是多少。
    当下来看，何晨甚至仅仅只能确定，呼吸之气占空气的比例，在零到两成一之间。
    钻研一夜，只得到这样的结论，简直就跟这一夜什么都没做一样。
    一夜探究，何晨对呼吸之气这事关万物生长之物的了解，不仅没有半点掌握，甚至还更加迷茫了。
    “呼~”
    “呼吸之气，究竟占比几何啊？”
    何晨望着高高的天际，脸上却满是凝重的愁绪，哪怕在这一夜的尝试之中，他已经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点，但他的情绪却反而愈发凝重。
    哪怕，在这一夜的各种尝试后，何晨除了精神稍稍疲惫外，法力不仅没有什么消耗，反而因为最新的这些发现而更强了。
    哪怕，在这一夜的尝试之中，何晨发现空气受热就会膨胀，变冷就会缩小；
    发现水在大量加热之下，能够将一部分的水变成空气的一部分，但是在降温之后又能有一部分再变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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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土壤加热，会有水汽蓬发，等到水汽完全蒸发之后，剩下的土壤竟然稍稍施以力道，直接就能变成细腻的粉尘；
    发现在没有呼吸之气的空气团中加热植株，除了能够将植株中的水分完全析出之外，继续加热，植株将会产生非常特别的变化，甚至还会产生不能呼吸的气体；
    发现有一些特别的石头竟然能够在施以高温的情况下......
    但凡换做是其他情况下，这些发现绝对都会让何晨为之欣喜，并且想办法根据这些发现钻研出特别的术法。
    但是，在不确定呼吸之气在空气中占比几何，不确定当今之世是否已经走到了接近末日的情况下，何晨对这些星星点点的小发现完全提不起注意的心思。
    毕竟，若是已经到了将近世界终末之时，那他钻研这些又有什么用？
    开发出各种术法又有什么用？
    乃至于，就算是继续向上突破，又能有什么用？
    成就金丹，成就元婴，活得更久，便能在世界毁灭之后仍然存活耶？
    就算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真的能够在世界毁灭之后仍然存在，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存在，真的是好事耶？
    朝生暮死，与世界毁灭之后仍不得死，于无尽虚空之中挣扎，孰优孰劣耶？
    “唉！”
    何晨摇着头，脸上心中都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甚至思绪纷飞之中的思索，都是那般的沉重与悲观。
    乃至于，当下的每一次呼吸，他的心中都会产生一丝的负罪感，就仿佛亲眼看着自己将世界朝着末日的方向又推进了一步一般。
    呼吸之气啊，唉！
    万物呼吸，万物耗气......
    何晨的心中勐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不过，他当即便迅速摇头，将心里刚刚冒出来的念头狠狠甩掉。
    “不，绝对不能那样做！”
    怎么可以因为想要拖延世界毁灭的时间，就想着毁灭其他需要呼吸的生命？
    那样的话，与堕入魔道又有什么区别？
    成规模地大片大片毁灭生命，这本身不就已经是毁灭世界的一部分了么！
    而且，哪怕将整个世界杀到只剩下自己一人，甚至连同自己都杀掉，那不还有大地仍然在消耗呼吸之气么？
    与其想着拖延，倒不如想想如何挽救这个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两成可呼吸之气的世界！
    “呼！”
    何晨的目光在想到这个念头之际，原本的犹疑茫然，当即全部化成了满满的坚定。
    刚刚离开稷下学宫时所想的寻道得道之类的事情，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他的心中，只有拯救世界！
    “我要想办法逆反呼吸之气的消耗转化，将生命呼吸之后的废气，重新变成呼吸之气！”

 第三百九十五章 书中寻

    “唰啦，唰啦~”
    附近小城最大的书铺中，何晨不断翻阅着手上的书册，试图在其中找到与呼吸相关的内容。
    一旁的小二弓着腰站在何晨身边，等何晨迅速翻完一本，便当即递上新的书籍以供何晨翻阅。
    一整个涉及各类工匠造物、各类记录的书架，其上的数十本书册，全部都被送到了何晨手上，被他挨个翻查。
    今日，已经是何晨立下救世之愿的第三天。
    在山林中，立下了救世之愿后，何晨当即便在振奋之下奋力思索了好久的办法。
    然后，什么都没想到。
    没办法，何晨甚至到目前都还不知道，呼吸之气到底是什么样子，被呼吸之后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单纯立下宏愿，显然并不能解决问题。
    于是，在山上又以各种办法琢磨了两天，且尝试了两天之后，一无所获的何晨想来想去，百般思索之后，到底选择了前往城池寻求书中学识。
    如果这里找不到，那他便准备前往稷下学宫，与其他修士共同寻求解决之法！
    何晨翻，如流水一般翻看着书籍。
    而在何晨这般光明正大翻看书籍之时，店铺掌柜不仅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还小声嘱托另一位小二给何晨端茶倒水。
    至于掌柜自己，则是在柜台上稳稳当当站着，看着柜台上何晨甩下的一锭银子。
    如今早不缺银两的何晨，再来当然不会再白嫖。
    上来书铺便是一锭银子拍在书铺柜台上，直接表示这锭银子放这儿，只补不退，让其把所有相关书籍全部拿出来给他翻阅。
    可惜，何晨想要得到的学问，确难找寻。
    唰啦唰啦的翻书声中，何晨已经看完了两个籍，涉及建造、矿产以及过往记载的等可能有关的书，已经全部被他看完，但是何晨仍然一无所获。
    似乎在过往的一位位着作者看来，空中俱是呼吸之气，此物无处不是无所不在无穷无尽。
    亦或者，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少，在一本成书越五百年前的书册中，何晨可知，当时之人呼吸之频率与如今没有区别，在力道上也相差仿佛。
    这也就是说，至少五百年来，呼吸之气的量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
    毕竟，何晨此前尝试过，燃烧了一小会儿的空气，其呼吸起来便会明显有憋闷之感，呼吸的频率不自觉便会加快。
    呼吸频率没有改变，那呼吸之气的频率必然相差是不大的。
    正常来说，这般翻书查找内容的情况下，是不能这般细致地发现这个点。
    但是，开足马力以意识空间吊打人影，一边或许学识一边消化学识的何晨，就是能够既学得快，又学得透彻清楚，乃至于引申思索出其他的内容来。
    而就在这时。
    “阴气？”
    意识空间中，脑海中突然增长的学识让何晨整个一愣。
    正在看的这本书册中，竟然提到了能够于水下呼吸之气，并将之命名为阴气！
    “空中存阴阳二气也，火硝焚之，则可现阴气。”
    “水亦存阴气，然其与阳气紧密而难分也。”
    “密取阴气于罐中，入水开之罩于顶，则可借阴气入常人难入暗道。”
    存在罐子中，入水之后罩在头顶便能长久呼吸，这岂不就是何晨在寻觅的呼吸之气？！
    何晨从书籍中汲取的学识显示，这位着书之人乃是一位堪舆大家，亦或者称作风水先生，他在过往中，确确实实以这般方式入过水下大墓。
    书上所记载的方法，并非胡诌，而是他真真切切的发现！
    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发现呼吸之气，并且还找到了制取之法！
    堪舆......
    何晨对风水先生的看法，当即产生了巨大的转变。
    “小二，这本《平龙认》我要了，且放一旁。”
    “与之相近相类的其他书籍赶紧给我送来！”
    顷刻间学完这本书的何晨，合上书册认真看了一眼，方才将之递交给了身旁的小二，并当即认真嘱咐。
    “诶，好咧！”
    “小的这就把其他风水堪舆书籍给少爷你送来！”
    那小二当即脆声开口，小心将书册拿好，同时利索地将从旁边的书架上将另外的书籍递给了何晨。
    唰啦唰啦的翻书声再次响起。
    一本本各类风水先生所撰写的书籍，挨个送到了何晨的手上，供何晨翻阅查找。
    何晨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儿眉头皱紧，一整个籍很快便被他翻阅完了，但是，这次的他，一无所获。
    而且，此前对风水先生观念的转变，在此刻又分明地转了回来。
    刚刚翻看的这些书籍，竟然有将近一半都是胡编乱造故弄玄虚，剩下的书籍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内容都是刻意乱写亦或隐瞒。
    何晨在意识空间中学完这十多本风水书籍，风水堪舆确实学会了很多，但是，根据这些书籍学到的骗人本事，却丝毫不比学到的风水学识少！
    如此看来，分明不是风水先生对天地亦有惊人探索，而只是此前着书的那位有惊人之发现而已。
    “唉。”
    何晨叹息摇头，看了看候在旁边不再递书的小二，他抽过《平龙认》，开口说道：
    “罢了，小二，我就要这本《平龙认》，剩下的银钱便当叨扰贵书铺的了。”
    说完之后，他便径直出门，看都不看柜台上那二十两纹银一眼，直接朝着周遭药铺而去。
    在药铺拍下银子的他，直接将药铺的硝石全部买下。
    买完硝石之后，何晨当即寻了个无人的小巷，施展了朦胧之术便直接飞向了周遭山林。
    《平龙认》中清楚写明，硝石加热，能够生成能够供人水下呼吸的阴气，何晨自然得好好看看，这阴气，是不是就是呼吸之气！
    数个呼吸的时间，以气冲云霄遁法飞遁的何晨，便已经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山林。
    何晨伸手一挥，今日在城中买到的硝石便在面前漂浮而起。
    “哗！”
    何晨以无形的真空罩住硝石，然后，便以火法隔着真空将那硝石加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火中生

    真空隔绝之下，硝石在火法中迅速变热。
    尽管因真空之故，没有半点声响传出，但是何晨却分明感觉到，那包裹着硝石的真空中，有气体分明产生！
    “休！”
    “这便是那《平龙认》中所提到的阴气？”
    何晨心念转动，法力操持之下，那硝石加热所产生的特别之气，当即便被他从火中取了出来，放到了眼前。
    这特别之气，与空气一般无形无色，看不分明。
    哪怕何晨将观察之术数个叠加，视线之中的事物被放大到了夸张的程度，也仍然看不出任何区别。
    观察之术虽能放大，但却只能观察外显之物，空气、呼吸之气这般物什，观察之术确实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了。
    事实上，何晨前几日早已钻研过，耗尽呼吸之气的气团与新鲜空气的气团之间，并无任何色泽差异。
    色泽不重要，重要的在于能否如呼吸之气一般使用。
    “唰！”
    何晨意念一动，身旁一个树枝已经分明被点燃，并与周遭的空气一起，被何晨团取而浮在眼前燃烧。
    被一层真空隔绝的树枝，烧着烧着很快便没了明火，显然其中的呼吸之气已经被耗了大半。
    然后，何晨便在这团气中，注入了那团硝石加热所生......
    “轰~！”
    “诶？！”
    何晨才刚刚将聚集的硝石所生之气注入气团之中，那气团中本已经熄灭的树枝竟然轰的一下整个爆燃，火苗不仅再生，而且一下子爆气了六七寸高！
    仅这一下的火势，甚至比此前刚刚点燃之时，还要更强不知多少！
    显然，何晨从硝石中所取得的气体，绝大概率真乃呼吸之气！
    “好，好，好！”
    见到这般惊人的一幕，何晨的脸上整个弥漫惊喜，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那剧烈燃烧着的树枝，想看看这一团的特别之气能够让其中的树枝燃烧多久。
    爆燃的火焰，慢慢消退。
    被注入了那特别之气后，树枝在一瞬间爆燃，其后的火焰便肉眼可见地缓慢减弱。
    五寸，四寸，三寸，两寸，一寸。
    烧了能够有此前约莫两倍的时间后，那树枝方才缓缓熄灭，一如此前。
    如这般看来，不管那硝石中加热而生之气是不是真的是呼吸之气，至少那特别的气体都真的能够当呼吸之气燃烧！
    完整看完的何晨，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就是不知道，这气体是不是真的能够用来呼吸？
    想到这里，何晨当即心念一动，将另外一边，还在持续加热的硝石所新产生的气体给聚成一团挪到了自己身前。
    然后......
    “格嗤格嗤！”
    一只不断挣扎嘶叫的野兔，当即便被何晨的法力所控，并被带到了何晨的面前。
    硝石新生出的气体，当即便被何晨罩在了兔子的口鼻之间。
    这乃是现实世界，何晨当然不会莽撞到亲自验证这气体到底能不能呼吸。
    所以，便以这只正好路过的兔子，来验证一下这硝石所生的气体吧！
    “呼~”
    被特别之气笼罩的何晨，没有任何迟疑地呼吸着身前的气体。
    一息。
    十息。
    那一小团的特别之气，被兔子呼吸了十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何晨当即将剩下的特别之气挪开，并将兔子放在了地上。
    接触地面的兔子当即就活泼地试图逃窜，然后又立刻被何晨以法力控制着回到了他身旁三丈。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观察兔子的存活情况，顺便......
    “嗷！嗷！”
    “咯！咯咯哒！”
    ......
    如同此前被抓住的兔子一般，野猪、山鸡、鱼、青蛙、蜜蜂、蚂蚁等等一应大小生命，全部都被何晨用作了尝试。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鳞角羽甲无所不包。
    此前如同谪仙人一般的何晨，在发现动物多了之后互相之间容易争斗之后，甚至不得已在地上以法术建造出了一个个单独围着那些动物的圈。
    如是三天。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何晨所抓来的生命中，尽管有一些由于何晨没有相应饲养能力，而将之养死了，但是这些生命中没有一个中毒身亡，一个个全都活得相当正常。
    而何晨，也在再次确认了这些生命的情况，并且烤着吃了一头挣扎的山鸡之后，吸入了那特别之气。
    “吸~”
    没有味道。
    但是，何晨吸入这特别之气后，分明发现自身的精神，比吸入普通空气时会更加振奋些许。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显然：
    “这硝石竟然真的能够产生呼吸之气！”
    “而且说不得，硝石所生的全部都是呼吸之气！”
    何晨的脸上当即满是喜色，此前因为可能发现了世界终结之期，而为之颓丧低沉的心情，当即便为之一振。
    无论这硝石之中的呼吸之气，是硝石所吸收的，还是在硝石产生了特别变化而生，显然何晨都找到了一种能够产生呼吸之气的手段！
    诚然，天下的硝石有限，试图通过这般方式来弥补天下呼吸之气，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是，何晨显然已经走出了明确的一步。
    至少，若真的当即便陷入了世间呼吸之气消失之际，那何晨凭借验证出的这一点，便能保证自身起码能够多活相当一段时间，进而能有更多的时间寻求救世之法！
    以及，若这硝石之中所生的当真是完全的呼吸之气，那何晨便可据此探究出一个他想探究很久的东西。
    那便是......
    空气之中的呼吸之气，究竟占比几何！
    是的，有了这可能是完全的呼吸之气后，何晨的心中当即便想出了检验空气中呼吸之气占比的法子。
    “若是硝石所生之气，皆是呼吸之气，那我若在同等体积的呼吸之气与空气气团之中，分别施展火法，将两边的呼吸之气全部耗空，所消耗的法力必然是不同的。”
    “毕竟消耗呼吸之气以燃烧，其消耗的法力都一样多。”
    “是以，只要比较在两团气中消耗的法力之比，那我便能清楚地辨别出空气中的呼吸之气到底占比多少！”
    何晨的眼中，神采飞扬。
    心念一动，两团分别之气，已然在他眼前聚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地在呼吸？

    “唰！”
    火法以最为简单，最为固定的方式，不断在两边的气团之中燃烧着火焰。
    装载着呼吸之气的气团中，火焰明显强盛相当多，若是让火法筑基的修士看见，必然会认为此乃强盛火法之基。
    但一心只想着检验此世可供呼吸之气还剩多少，整个世界到底在何等境况的何晨，对爆燃的火焰却没有半点关心，心心念念的，只有两边所消耗的法力多少。
    很快，两边气团之中的火焰便全部熄灭，而这时候，两边所消耗的法力数量，已经清晰地呈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若将硝石所耗费之法力，定为十成，那在空气中消耗的法力，便是......
    “两成一！”
    何晨此前试图通过燃烧来确定之时，便确定过，空气中的呼吸之气乃是在不到一成，到两成出头之间。
    换而言之，两成一这个答桉，何晨此前同样测算出过！
    也就是说，两成一这个比例，很有可能便是真的，而且，硝石加热所生之气，也相当有可能真乃纯粹的呼吸之气！
    莫非，世界诞生之初，乃是一片硝石之地？
    “再用其他方式也测算测算！”
    法力验证并不一定便是真切如此，何晨觉得还得多少用其他方式再验证验证。
    比如，各种东西的燃烧。
    差不多的树叶，差不多的树枝，差不多的毛发，差不多的......
    一种种差别不大，而且数量不少的东西，当即便成了何晨检验呼吸之气占比的燃烧之物。
    火法在身的何晨，轻而易举便能在一团团的气团之中，同时将多种东西同时点燃，以确定同等大小的两种气团里燃烧的东西，分别能够燃烧多少。
    而这些简单而迅速的检验，很快便得出了结果。
    不同的物件，验证之下所产生的效果，确实彼此之间都会有所差异，有的稍微多一点点，有的稍微少一点点。
    而且，这些物件毕竟彼此之间有所差别，且根数之外的比例并不好准确计算，故而只能观其大略。
    但是，无论是何种物质，最后的结果，都必然在两成左右。
    显然，这毫无疑问地证明了，空气中，可呼吸之气的比例，便在两成左右，而且大概率便是两成一。
    而且据此，还能证明另外一点，那便是硝石加热所生的气体，乃是纯粹的呼吸之气！
    清晰地感知着空气与呼吸之气，脑中想着呼吸后产生的吐息之气，以及水加热之后产生的不可见之水气，何晨只觉自己对天地间，这最大最浩瀚的空气，一下子便有了精深的了解。
    空气果然不是纯粹之物，而是不知多少种气的混合。
    乃至于，除了他已经知道的气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气，有哪些其他之气，其他气的占比又是多少，这些对应着世间真实的学识，让何晨在思索中，不自觉便陷入了特别的感悟中。
    能够呼吸能够燃烧的呼吸之气，能够冷压之后变成水的水气，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吐息之气，以及更多连名字与用处都没有的其他气。
    在何晨看来，最为重要的呼吸之气，都不过占据了区区两成一的空间，其他占据更多空间的气体又是什么，又是如何而生？
    乃至于，此处的空气是这般的配比，不同地方，不同高度的空气，其比例又还会是如此么？
    比如，高空之上，呼吸之气的占比会是多少？
    如果世界真的如何晨此前猜想一般，更上的天空，便是此前已经裂解的世界，那么其中的气中，又有多少其他特别之物？
    ......
    各种各样的感悟，不断在何晨的心中而生，何晨不自觉便凭空浮起，而他的意念也在不自觉中展开，覆盖在了周遭的空气之中。
    不一样了。
    在这般沉浸的感悟之下，此前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区别，只觉是混元整体的空气，此刻在何晨的感知之中，竟然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分明的区别。
    他感知不到这些气都是什么，又都有什么作用，但是他却分明能够感性地认知到，空气之中分明有很多种不同气。
    这些气中，甚至彼此之间的重量与大小都不一样，重的大的，分明有向下沉降之势，而轻的小的，又分明有向上攀升之趋。
    但是，偏偏在这般趋势之下，空气之中的各种气体仍然交织共存，共同构成了这一片被何晨称为空气之物。
    其上顶不尽之天，下触无垠之地，有所空则有所入，有所争则有所出。
    明明无处不在，偏偏又能彷若不存在，而哪怕不知空气这偌大之物存在，竟也丝毫不会有影响。
    明明是想钻研天地之寿，试图挽救呼吸之气消退，扭转天地之老的何晨，在这浩瀚的感悟之下，心神都为之震颤。
    这是气？是空气？还是......
    天？！
    “唔。”
    何晨的眼睛幽幽睁开，世间种种，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场感悟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似乎只在一瞬之间。
    但是。
    “我，我能看见呼吸之气了？！”
    看着空出的何晨，此刻满脸都是震撼之色。
    已经脱离感悟的何晨，震撼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得见呼吸之气！
    不，不应该说看见，而应该是感知到。
    原本混元一体的空气，在如今的何晨感知下，却能清楚地感知出其中的混杂。
    而在这一片的混杂之中，呼吸之气，这何晨钻研并且深深感知的气体，显得分外清晰，分外明显。
    “唰！”
    “轰！”
    不敢置信的何晨，情不自禁以法力调动自己感知到的呼吸之气，顿时便有气团凝聚，而何晨随手一个火法验证，便是比人还大的火球骤然爆鸣！
    真是呼吸之气！
    一场感悟，何晨竟然能够调控空气之中的呼吸之气为己用了！
    这是什么概念？
    这直接意味着，从此之后，世间只要还有呼吸之气，不断其贫瘠到什么程度，能够调控呼吸之气的何晨都能保证自身以及自己所想之人呼吸通畅！
    而且。
    “我，这是......筑基巅峰？！”
    “诶？等等！”
    “这就筑基巅峰了？筑基巅峰不是定道之后方能成就吗？我，我这是定什么道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片刻绿满一片山

    “休！”
    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的何晨，当即便朝着前方秃山疾驰而去。
    尽管何晨根据离太阳越近反而越冷，猜测阳光并不生热，而是阳光正好照在发热的地面上，从而猜测大地通过呼吸生热。
    但是，秃了的山峰，竟然比虫鸟走兽俱全的山林消耗的呼吸之气还要更多，那就让何晨震撼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何晨完全可以通过术法，让所见秃山上长满植被，来减少大地对呼吸之气的消耗！
    这虽然同样只是缓解之用，只是减少消耗而不是增长天地间的呼吸之气，但让山河染绿，显然比杀人盈野好接受多了。
    何晨到底是人，哪怕日后成仙那也是仙人，自然不该背离人之本性，能靠种地顺手缓解，那自然也是好事儿。
    “先以这座秃山试试，若是当真有效，日后寻觅逆转之法时，不妨也顺带将所过秃山全给绿了！”
    满脸期待之色的何晨，倏忽间便落在了秃山之上。
    看看这怪石嶙峋，只存杂七杂八些许韧草，外加歪七扭八几根杂树的山地，何晨当即挥手施展起了与稷下学宫交换所得的蕴生之术以在秃山蕴生植株。
    同时，还顺带用从修士手中换得的万物滋养之术，滋养秃山上本身潦草生长的些许植物。
    想要快速见效以做对照的何晨，身上法力直接尽皆施放，两种术法以适应之比，在这秃山之上不断延伸。
    以何晨当下筑基巅峰的境界，施展全身法力的效果，必然效果惊人。
    术法刚刚施展时，不过是些许轻微的震动从地上生起，刚长出的嫩绿色以何晨为原点，不断朝着周遭蔓延。
    毕竟植株不是火焰，必须先有种子或者根茎，然后才能萌发生长。
    秃山上自然不至于没有这些，但是到底还是稀少。
    所以，哪怕何晨法力宏大，全力施展，几息十几息间，也不过就是：
    遍地绿草如地毯铺散，一息便向前散布数丈；
    漫山林木若沉睡而醒，几瞬就伸展枝叶成屏。
    一晃眼二三十息的时间过去，秃山上不过多了几亩葱郁的草地。
    对于凡人来说，这一切已是仙迹，但是对于何晨来说，这般速度仍然嫌慢。
    但是，随着植株生长，蔓延铺开，蕴生之术的效果真正展现了出来。
    有了此前的根苗相助，荒山之上，植株扩散的效果当下暴涨，一息所生之植株，便是此前三四息所成。
    植株越多，植株增长便越快，植株增长越快，新生的植株便越多！
    在这般彼此作用之下，上一刻还是荒山秃山的山林，此刻何晨目之所及已然尽皆满绿，屹然便是一座草长莺飞之山。
    而与此同时，此前三三两两，干瘦得如同灌木一般的矮树，也在卡察卡察的轻微响动中不断生长扩大。
    独木的成双，些许的成林。
    尽管限于初始秃山树木，这山上长出的树林中，树种并不算多，乃至于往往都是同一种类的衍生出了一大片。
    郁郁葱葱之中，除了新生出的枝叶多少都还带着嫩绿之外，甚至比起周遭的其他山林还要更加繁茂。
    而至此，也才仅仅过去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罢了。
    乃至在何晨看不到的另外一半秃山，此刻也尽皆被绿茵覆盖，已在树木开始繁盛的阶段。
    然后。
    “吼！”
    “嗷嗷！”
    勐然间，巨大的嚎叫声，骤然从秃山，不新山的另外一边传到了这边的何晨耳中。
    正一边恢复法力，一边持续施展蕴生之术与万物滋养之术的何晨，听得这声响不由一惊，当即便腾空而起，飞向那新山的另外一边。
    刚刚绕过半个山峰，何晨便分明看见那边一处被植被掩盖的山洞中，一头仅仅脑袋便有他整个人大的兽类在往外钻。
    被术法催生的树根与草根，明显将原本充裕的山洞占据了不少。
    那脑袋便有人大的妖兽，奋力往外钻，卡察卡察的根须断裂之声不断，但钻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这头妖兽仍然只有大脑袋钻了出来。
    “妖怪？！”
    “啊？难道，秃山呼吸之气消耗巨大，乃是妖怪的缘故？！”
    见到这连洞口都爬不出来的妖兽，何晨的第一反应，却是反思自己是不是思考错了方向，当即停在妖兽前方的空中，盯着这不知名的妖兽。
    “吼！”
    “轰吼！”
    原本被树根困住，便生气怒吼的妖兽，见到何晨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他洞口前，看着它被山洞卡住，不由更加狂暴，不住冲着何晨咆孝。
    但是，只有脑袋钻出来的它，就算怒吼咆孝，也根本起不到半点威吓之效。
    反而是从未清洗过的口中，那随着咆孝喷涌的腥臭味逼得正在思索的何晨瞬间皱眉。
    于是何晨心念一动。
    “休！”
    一层包裹着纯粹呼吸之气的真空，当即套在了那妖兽的脑袋上。
    妖兽的怒吼与口气，全都被那气团包裹，完全散发不出来。
    而何晨的目光，则完全集中在了气团中的呼吸之气含量上。
    但是，数个呼吸的功夫过去，继续生长的树根都已经将妖兽完全困在了山洞口不得动弹，包裹着妖兽脑袋的气团中，满满的呼吸之气，却仅仅消耗了些许而已。
    这个呼吸效率，比起小动物自然勐烈很多，但与整片山峰的呼吸之气相比，却明显不是一个层次。
    显然，这座山峰此前呼吸之气含量较低，并非是这头妖兽将那些呼吸之气全给吸了。
    不是妖怪所谓就好。
    何晨的脸上露出些许放松神色。
    这要是呼吸之气减少，乃是妖兽之故，那何晨只能到处寻找妖怪杀了。
    这和找没有植被之处种满植被相比，麻烦的程度明显不是一个量级。
    “嗯？”
    正想着，何晨忽然发现，这个探出脑袋的妖兽，此刻忽然急促地呼吸了起来，而且整张兽脸涨得通红。
    但是，明明那气团之中，呼吸之气的比例甚至都还高达六成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妖兽不能在纯呼吸之气中呼吸？
    “诶，不对！”
    “轰隆隆！”
    何晨赶紧施法！

 第四百章 山成兽静施术法

    一声轰响之中，紧紧裹着妖兽脑袋的树根被何晨全部斩断，憋气憋到整张兽脸通红的妖兽，当即便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喘息了起来。
    “哎呀忘了忘了，没想到区区树根生长，竟然能有逼得妖兽不得呼吸的力道！”
    何晨看着趴在地上仍在喘息的妖兽摇头感叹，原本一直持续的蕴生之术与万物滋养之术当即全部停下。
    妖兽之所以在气团里呼吸之气含量高达七成之下，仍然憋得满脸通红，乃是从上生长下来的树根在法术的作用下持续成长，以至于将妖兽的脖颈完全围死。
    脖子被树根狠狠勒住，哪怕鼻子外面就是空气，这般境况下妖兽显然也无法呼吸了。
    “吼！”
    “卡察！”
    “哐当！”
    险些被窒息而死的妖兽，此刻正不断冲着它山洞口的树根怒吼扑咬。
    到底是妖兽，手臂粗的树根，在它的撕咬下，也几口就裂得如同被吃过的甘蔗，再加几口，粗大的树根便被直接咬断。
    但也正是这被它轻易咬坏的树根，此前却险些要了它的命。
    刚刚感悟完没多久的何晨，感觉此中有特别的奥妙存在，但心思全放在呼吸之气上的他到底没有多加思索，而是将视线转向了那头撒泼的妖兽。
    这头妖兽浑身脏兮兮的满是泥巴，虽然看着凶悍，但是此时折腾完树根，停下来看着何晨，却并未冲着何晨扑杀，反而目光中带着些许善意。
    想来，该是因为此前何晨破了那山洞口，救了它的缘故。
    当然，到底它此前并见过何晨，此时的妖兽虽然没有攻击，但却也并未贸然靠近。
    该说不说，尽管这妖兽长着一副不曾开化的样子，但它看着倒也并不凶恶，反而有种憨憨之感。
    “来，让让，我去你洞穴里面看看情况。”
    何晨冲着妖兽讲了一句，然后便朝着山洞走去。
    妖兽到底是不是好妖，此前杀没杀过人，何晨当然不会只看其外表，而定要去山洞里面看看情况再说。
    这也直接关系着何晨是否留下这头妖兽性命。
    若是妖兽确系杀人凶妖，山洞中分明有人之骸骨，那直接杀掉它吃肉，自然是最简单恰当的解决办法。
    反而，若是这妖兽并未吃过人，那反而麻烦一些，毕竟这座山峰何晨肯定要用于钻研大地之呼吸，这头妖兽肯定不能将之留在山上，说不得就得先带在身边几天了。
    “吼！”
    见到何晨要往山洞里面去，妖兽警告地冲着何晨吼了一声。
    “嗯？”
    何晨听得这吼声，当即扭头看向妖兽。
    见到何晨看向它，妖兽当即以爪子刨着被它咬碎的根系，一边冲着那根系扑腾，一边冲何晨继续低吼。
    这是......在警示何晨，前方山洞有危险？
    何晨眉头一挑，脚步并未停下，继续朝着山洞而去。
    妖兽的山洞之中，此时树根已经长得参差交互，争抢之下，原本或许该相当宽阔的洞里，何晨都得弯腰在其中小心前行。
    穿过一个分明的拐角，妖兽所居之处便到了。
    妖兽躺卧的地方被树根分明顶起几个大包，而在其周遭，仍然有着一具具骸骨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散落。
    看见那些皑皑白骨，何晨目光不由一凝，当即仔细在骸骨堆里面翻找了起来。
    凡是相对较大的骨头，都会被他仔细探看。
    对医颇有所学的何晨，对人的骨头自然认得清楚。
    好在，整个山洞里的骸骨翻找完，他都并未找出人类的残骸，看来，这妖兽此前似并未吃过人。
    不过何晨一想也是。
    此处秃山，已经是相当深入山脉，最近的那座县城距离此处都不知道多少里，周遭方圆百里之内，人的数量只怕尚且不及勐兽多也。
    “既然此妖兽并未吃人，那且放它一条生路吧。”
    看完骨头的何晨当即出了山洞，暂且不管那妖兽，再次施展起了蕴生之术与万物滋养之术。
    顿时，此前周遭植被停止的动向，骤然再起。
    一片片的树木，如同从地上站起一般，肉眼可见地长得更高，而郁郁葱葱的浅草也分明茂盛生长，特别的草种，几下的功夫就长到了足有半人高。
    “吼！”
    “卡察！”
    “嗷呜嗷呜！”
    “轰！”
    何晨一旁的妖兽，最开始看着地上花草的骤然生长，只是好奇地凑上去左看右看，外加动爪子扒拉扒拉。
    但是，仅仅数息的功夫，它便发现此前自己居住的山洞处，那险些将它害死的树根竟然也恢复且勐涨。
    这它能忍得？
    发现的瞬间，妖兽便当即扑了上去，冲着那树根就是又啃又咬，又抓又挠，一副分明将那树根当成了敌人的模样。
    “害，别闹了别闹了。”
    身上冻伤仍未恢复完全的何晨，分出些心念，调动着法力将那妖兽控制着飘在空中。
    顿时，原本对树根撕咬不断的妖兽，当即便被控制在了半空。
    没了着力点的它，四爪疯狂挥动，但却任何方向上都使不上劲，只得是原地空挥。
    发现怎么动弹都没用的妖兽，还当真施展出了妖术。
    “轰！”
    山洞洞口处的泥巴被变成了利爪尖牙一般的石头，不断冲着那还在生长的树根勐插。
    轰轰的撞击声，响彻山林。
    这样的法术虽然看着相当简易，但威力当真不容小觑。
    这要是冲着人突然发难，别说内功高手，猝不及防之下只怕筑基修士都会受伤！
    “别闹。”
    “彭。”
    何晨皱眉转头，发现是妖兽在用妖术轰击树根后，当即摇了摇头，然后......
    随便一个念头下去，脖颈处的勐击便将妖兽直接打晕。
    这妖兽充其量也就勉强相当于刚刚筑基而已，对凡人来说或许其势难当，但对筑基巅峰的何晨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念头就能轻松解决的家伙罢了。
    把打晕的妖兽随手放在一边，何晨便继续施展起了术法蕴生植株。
    一刻钟后，待到这边的山也成了郁郁葱葱深山做派，何晨方才收手停下。
    “好了，就这样吧。”
    “该做对比了。”
    “嗯......那就，把这整座山，都用真空封起来吧！”

 第四百零一章 笼罩山脉一真空

    “那就，把这整座山，都用真空封起来吧！”
    何晨看着宏大的山峰，思来想去索性定下真空封山之念。
    毕竟，呼吸之气或者说空气，本就在天地之间自由流动，些许的差异一会儿的功夫就自动流转了。
    能够感知到天地间呼吸之气的何晨，看似看向各个方向，便能看出哪边的呼吸之气含量高，哪边的呼吸之气含量低，但这都是观其大略。
    谁知道这土地被植被覆盖之后，是当即就减少对呼吸之气的消耗，还是一点点慢慢降下来？
    为了更好地看出大地对呼吸之气的消耗到底如何，何晨索性决定，直接以真空隔绝一个防护罩，将当下这整座山峰都给封在里面，断绝山峰中空气，与外界空气的流通。
    如此一来，大地如果当真要呼吸，消耗的便只会是这一块地方的呼吸之气，消耗了多少，何晨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反正，虽然隔绝山峰的一层真空隔绝罩施展起来绝不容易，但对于感悟空气时，不知不觉晋升到了筑基巅峰的何晨来说，这虽不能说是举手之劳，但是......
    “唰！”
    “唰！”
    何晨挥手间便是大风骤起。
    如同龙卷风一般的景象，顷刻间便在山顶之上的天空中掀飞。
    周遭山林，鸟兽惊惶，惧之而逃，尘扬十里。
    何晨在天空之上施展术法以造就巨大真空罩，低垂的些许云彩，被他运转的法力不知觉中带动，破碎的破碎，雷云滚滚的电闪雷鸣。
    在这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之下，周遭山林的飞鸟走兽也全都惊惧四散，疯狂朝着何晨的反方向逃亡。
    而两顶足以笼罩山峰的巨大真空罩，也豁然成型，并且当即缓缓落下。
    是的，两顶！
    足足两顶比山峰还要更大的真空罩，从高天之上缓缓落下，原本无形的罩，在这落下的过程之中也不由在散开的云层与落雨中显现出了惊人的轮廓。
    若是有凡人见到这如同不可见之巨峰从天上落下的一幕，只怕当即便会吓得两股战战乃至于当即跪倒在地。
    事实上，在这两顶真空罩落下之际，更广范围的山川鸟兽都为之奔逃。
    尽管何晨没有半点惊扰之意，但是如今的他，大法力施展之下，已是不经意间便能影响百里的修士了。
    “落！”
    何晨并未注意周遭的情况，全身心都放在控制真空罩上。
    两顶真空罩，一顶，正对当下被何晨改造过的原秃峰，另外一顶，则豁然朝着远处的另外一座光秃秃的山峰落下。
    只将自身改造过的秃峰罩起来怎么能行呢？那肯定得再罩起一座没有改造过的秃山，效果才更好对比。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会耗费心力，多耗费一倍有余的精力与法力，造出了这般两顶遮天蔽日的真空罩。
    很快，真空罩落地，两座山峰被连根罩住。
    何晨的耳中不由轰然一静，周遭原本存在的百般细微声响骤然便少了大半。
    何晨要隔绝的虽然是山间与天地的空气，但是真空罩隔绝之下，声响不由也整个被隔绝。
    原本便因为没有鸟兽而没有什么声息的山峰，此刻更是安静得吓人——真空罩罩上，空气不再流通之下，连风声都没了。
    “嗯......”
    “暂时想来，应该没什么要弄的了，先出去吧。”
    在这让人略微心季的安静中，何晨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需要继续在这山峰上做的，便当即带着仍然昏睡不醒的妖怪一起，朝着真空罩外飞了出去。
    此时回望山峰，原本的秃山除了颜色上比周遭山峰明显嫩了一个层次外，无论是树木茂盛的程度，还是整体植被的覆盖，都与周遭深山无甚区别。
    见此，何晨便安心地找了附近最高的山巅落了下去，准备在这山巅之上坐等结果。
    说起来，现在正是日头最高，午间饭点了呢。
    “休！”
    “唰！”
    “嗷嗷嗷！”
    落下的何晨，随手施展术法，便有院落拔地而起。
    形制如同稷下学宫的院落，除为了便于观察两座山峰外特地加高的一层外，甚至连院子里的摇椅都原复原样地复制了出来。
    同时，周遭林间落下的树枝也在法力席卷下自动聚集，变成柴火点起了炊烟。
    与柴火一同被聚集来的，还有一只惊恐得嗷嗷直叫的小野猪。
    在柴火点成篝火之际，这头小野猪也很自然地自动在空中开膛破肚，扒干净皮排尽血气后，自动穿在棍子上架到了篝火上方。
    小野猪除了几声的嚎叫之外，甚至都没能看清强掳自己过来的何晨长什么样子，便已开始了滋滋冒油的新生活。
    一气呵成。
    “嗯~”
    “香！”
    何晨随手以气刃从烤小猪上切下薄薄一片焦肉，香酥的味道当即便从嘴巴往整个身体蔓延。
    最为新鲜的小野猪，身上那尚未腥膻的嫩肉，被烈火逼出香气，又被火苗的烘烤变得焦褐，味道当真不是美妙。
    入口之后那明明没有什么油脂，却不仅不柴还很滋润的感觉，说是入口即化也不为过。
    而且，这薄薄的肉片，还自带那种一化，便让人忍不住想再来几口的滋味。
    “可惜没带调料，连盐都没有，不然那滋味，肯定就更美了。”
    何晨一连吃了好几口，方才摇头感叹。
    一心想着拯救天地，逆转天地之寿的他，此前虽然确实去过县城，但是那时候哪里会想着买什么调料？
    肉虽然香，但是少了盐，确实少了一大半的美味。
    “或者，此后我该钻研钻研，看怎么钻研出调理味道的法术出来？”
    “美食也是天地间不可或缺的大道，这其中的奥妙若是有闲，也必然要好好探索探索。”
    何晨感叹着，然后对着两座被他罩住的山峰，一口一口将那一整头的小野猪都吃了个干净。
    如此，午饭便吃完了。
    施展了太多术法，精神稍有疲惫的何晨，准备稍稍睡个午觉修养一下精神。
    临睡之前，何晨再望了一眼两座被真空罩罩住的山峰。
    不知，大地呼吸需要多久才会显出差别？
    希望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两座山峰呼吸之气的减少差异吧！

 第四百零二章 逆转？！

    “嗯？！”
    “嗯？”
    “诶？！”
    睁眼远眺的何晨，情不自禁地将眼睛揉了又揉。
    等看到眼前的景象仍然未变，原本躺靠的何晨当即站起，相当仔细地看着眼前两座被真空罩罩住的山峰。
    看了好几眼之后，何晨又迅速将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上的秃峰，他的眉头当即便疑惑地皱了起来。
    “诶？这不应该啊，怎么被封起来的两座山，呼吸之气的浓度......”
    通过感悟晋升的何晨，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远处空气中呼吸之气的浓度如何。
    按照他的估计，将两座山峰以真空罩封闭，失去了从周遭空气中获取呼吸之气途径的两座山，其中的呼吸之气含量应该不断减少。
    并且，如果他的猜想为真，那被封闭起来的两座山峰中，不仅呼吸之气的浓度都要低于周遭，而且那座被作为对照封起来的秃山，其中的呼吸之气浓度还应更少一些才对。
    但是此时，在他的视线之中，那两座被真空罩封闭的山峰之中，呼吸之气的浓度比起周遭似乎根本没有下降。
    被封闭起来的对照秃山，呼吸之气的含量，比起周遭的秃山丝毫不少，而被何晨绿化成了山林的那座山中，呼吸之气的含量更是明显比对照秃山还要多出些许。
    这什么个意思？难不成，一个午觉的时间过去，大地不仅没有消耗呼吸之气，反而倒吐出来呼吸之气了？
    但若真是如此，那也应该是对照秃山中的呼吸之气含量更高啊。
    何晨摸着脑袋，试图找到能够解释得通的原因。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将问题归在此前调动真空罩时，让空气动荡以至于两座山上呼吸之气浓度变化了。
    至少，当下秃山的呼吸之气浓度比何晨改造过的山更低是真。
    “或者......是我之前以真空罩笼罩两座山的时候，空气动荡，让两座山中呼吸之气的含量变高了？”
    “但是午睡之前，我明明记得和周围秃山好像差不多的啊。”
    “可要不是的话，那又......”
    何晨摇了摇头，算了，此前的先不管了。
    他的目光仅仅盯着两座被真空罩封闭的山峰，认真地记下了两座山当下的呼吸之气浓度。
    不管之前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呼吸之气会异常地变多，反正现在开始，何晨不睡了。
    于是，何晨心念一动，书法施展之下，高挑而出的观察阁楼便凭空多出了一个石质的桌椅。
    深深对着远处两座山看了几眼之后，何晨伸手入怀中，准备拿本书册出来看着进入意识空间。
    然后......
    “诶？我书呢？”
    何晨摸了个空，这才发现，之前自己随手放在怀中的书册，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想想，搞不好是好久之前他飞上高天，攀登天之极限那次弄丢的。
    毕竟当时遇到的事情太多，加上全身冻伤，随便放在怀中的书册弄丢也很正常了。
    “害。”
    何晨摇了摇头，丢了就丢了吧。
    反正只是个记载了一门普通水法的书籍而已，他也就是带出来当个进入意识空间的门路而已。
    “唰！”
    法力调动，书桌上当即凭空显现出了满满的字迹，意识空间，当即再入。
    说起来何晨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进入意识空间之中了，毕竟自从他发现呼吸之气在空气中的占比，竟然少到近乎世界终末的程度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身心完全投入到了这方面。
    算起来也是离谱，呼吸之气剩下两成多，乃是整个世界所有人，不，整个世界所有生灵需要操心之事，何晨自己一个修士这般钻研，多少有点瞎操心的意思。
    不过，骤然发现世界可能已经走到了终末的地步，谁又不会急迫地想弄清楚其具体如何？
    而且，与世界终末、拯救世界这样的事情相比，曾经显得厉害而有趣的钻研术法，自然而然便显得失色很多了。
    何晨在意识空间中随意钻研着术法，研究着此前偶然的些许发现，便时不时会想起外面的两座山峰，以及整个世界的呼吸之气。
    乃至于，刚刚对沙石之术有了些许钻研，他便情不自禁地在意识空间中调动空气，钻研起了其中的气体。
    当然，说是钻研空气之气体，实则如今的何晨也不过就是能将呼吸之气与其他杂七杂八的空气分开罢了，能够真正钻研的，也就是呼吸之气亦或杂气而已。
    真要说尝试，也就是将这些气体压缩。
    何晨发现，尽管气体压缩越紧，所需耗费的力道也就越大，但是一直加大施法的强度，那一亩地的呼吸之气，都能被生生压到指头大小。
    甚至继续施法，这小小的高压气团还能继续压缩。
    而在这般压缩之下，气团虽然仍旧透明，但却明显有了如同水珠一般的质感。
    若是在外界拿出这般的团子，只怕当即便会被当成珍贵的珠宝。
    不过，这东西可全是靠法力压着的，但凡法力消耗扛不住，亦或者突然撤掉，那其中的气体便会当即爆发出来。
    “彭！”
    隔着十多丈的距离瞅了一眼的何晨，直接被炸出了意识空间。
    行吧，正好看看山。
    两座山的呼吸之气含量再次出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仍然是两座山的含量都比周遭山林低，但比周遭秃山稍高。
    而何晨绿化了的山峰，则又明显比对照的秃山更高。
    记住当下情况的何晨，又低下头，看着书桌上的文字，进入了意识空间。
    这次他再次重压呼吸之气后，明显离远了很多，拉开到了此前十多倍的距离。
    并且为了更好地看到爆炸的范围，还特地将以大量呼吸之气压缩而成的呼吸珠，放在了沙尘之上。
    然后。
    彭！
    天地一暗，飞沙走石！
    这个效果，当真可以，百丈之外的何晨，都分明感受到了砂石打在身上的疼痛。
    这要是想办法将气珠的外层固化，使其不需要消耗法力便能维持，那不管是当做呼吸储备，还是作为爆杀术法，都绝对好用！
    对了，如果用来做爆杀术法，那便用不能呼吸的气体来做好了，也能为世间省点呼吸之气。
    何晨这样想着，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
    当下又到观测两座山峰呼吸之气浓度的时候了。
    嗯，不错。
    改造过的山峰，呼吸之气浓度，当下已经相当明显地超过秃山。
    甚至，都超过......
    甚至都超过周遭山林的呼吸之气浓度了？！
    “嗯？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何晨上一次看，封闭山峰的呼吸之气浓度，都还不如周遭山林。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被何晨改造过的山峰，其中的呼吸之气竟然不减反增？！

 第四百零三章 天地自有道

    呼吸之气不降反增！
    何晨整个人被生生震撼得呆立原地，瞠目结舌不说，甚至震撼得肢体都不得动弹。
    被封闭的山峰中，呼吸之气竟然增长了！
    何晨担忧世界走向终末，缘由便是空气中呼吸之气的浓度很低，以至于他觉得有望长生久视的自己，会有亲眼见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但是现在，被封闭的山峰中，呼吸之气竟然增长，这意味着呼吸之气根本不是单纯被消耗的东西，按照当下这明显的增长效果来看，世上的呼吸之气根本不会那么轻易被耗光。
    所以，世界不会走向窒息的终末！
    想到这一点，何晨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但看着那郁郁葱葱的青山，他脸上的笑容又分明变得有些勉强。
    “所以，树木，或者说植株，能够创造出呼吸之气？！”
    何晨以相当惊异，相当勉强的语气惊叹道。
    秃山之上，呼吸之气几乎无甚改变，而被何晨仔仔细细在各个角落间都种满植被的山林中，生出的呼吸之气却直接超越了周遭的山林。
    这么明显的对比，何晨自然能够看出呼吸之气增长的缘由。
    但是。
    “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样关乎天地万物存亡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天材地宝亦或神仙术法参与，直接种树就能创出生命赖以为生的呼吸之气？！”
    “或者，是这座山上本身有什么能够施放呼吸之气的天材地宝在，只是之前被妖兽阻碍了，没能产生效果？”
    何晨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的挣扎。
    尽管推断出了产生呼吸之气的绝大概率便是植株，但是花费了大量心力，乃至于做好了几十年几百年都用在与世界终末作斗争的何晨，此刻却分明有些接受不了。
    要知道，树啊、草啊等等这些植株，从来遍地都是，乃至于他之前研究天地之气时，就是在一处山林之中。
    若是这些司空见惯，而且生命力还相当旺盛的玩意儿，就是世间产生呼吸之气的根源。
    那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显得这么多天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费尽心机琢磨如何化解呼吸之气衰竭之难的何晨很呆？
    明明呼吸之气一直都在产生，而且还是漫山遍野无所不在地产生，何晨反而还站在大树旁边，担忧呼吸之气消亡，这跟古书上所讲的杞人忧天有什么区别？
    人家担心天塌下来，他担心呼吸之气被耗光，两者都相当之傻好吧！
    “唰！”
    心中带着挣扎，相当不愿意承认自己傻的何晨，果断朝着另外一处秃山而去。
    他要用新的山头验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上到山上之后，何晨第一时间便是施加大法力，以蕴生之术在山上广生植株。
    “曾！”
    术法施展，绿意滋生。
    原本光秃黄灰的山头，当即绿意盎然，草长树生。
    一片片的绿色，如同流淌的水流一般，从这山顶上一路向下，让整个山峰都为之变了颜色。
    与此同时，真空罩也迅速在山峰顶上成型，然后，无声落下。
    数不尽的法力施展下，一切都按照此前的模样复刻到了这座山头。
    为了能够更快展现出足够的效果，何晨生生以最大的施展速度，将这蕴生之术在山顶上施展了一个时辰之久。
    在这般的耗费之下，何晨的脸色都不由泛白，精力的耗损相当之大。
    但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原本光秃秃的秃山，在如此长时间的术法滋润之下，硬是从一座正经树木都找不到几棵，变成了当下林荫茂密，山川锦绣的华彩模样。
    其中最为茂盛的树林，其中甚至硬生生长成了一片常人腰粗的大树！
    “呼~”
    何晨微微喘气，认真看了看这新改成的山林，便开始往外飞去。
    不过，刚飞了几步远，他又骤然回头，凭风在山峰的各个位置都认真寻觅了一遍，尤其是山洞，但凡是个山洞，他都要仔细寻摸，确保其中没有藏着妖兽之类的东西。
    等一切都确定好之后，他这才朝着山外飞去，飞走之前，还在山头上空带走了一团空气封好，以做对比。
    托着空气团，飞在半空中的何晨，如同临世仙人。
    而如同临世仙人的何晨，便在这高高的天上，硬生生盯着那新生的山林看，视线一刻都不曾转移。
    想要呈现出呼吸之气变动的结果，显然要耗费半个时辰乃至一个时辰。
    但是何晨却连意识空间都不进了，硬生生这么盯着山林，试图通过威严的视线威慑山林，让山林产生如自己预期的结果。
    于是。
    呼吸之气的含量，就在何晨的注视之下涨了。
    一刻钟的等待后，能够感受到呼吸之气的何晨，便清楚地感受到出了变化的朝向。
    等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呼吸之气的变化，已经到了他随便一眼就能看出差别的程度。
    显然，植株，就是能够产生呼吸之气！
    “......”
    何晨脸上，面无表情，如同一只冷漠的藏狐。
    显然，从结果来看，植株就是能够生成呼吸之气，破解呼吸之气耗尽之难的“法宝”，就是这些处处都是的绿颜色的玩意儿！
    “......不管了，先吃饭。”
    “休！”
    夕阳之下，何晨倏然赶回了自己此前搭建的石头院落。
    然后，在醒来妖兽嗷嗷的叫唤以及被打之后嗷嗷的痛呼声中，足足三头无辜的小野猪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到了烤架上。
    烤熟的三头小野猪，被有点跟自己生闷气的何晨吃了两头半。
    剩下吃不完的半头，以及小野猪们的内脏，则被何晨喂给了那头妖兽吃掉。
    夕阳西下，晚风破霞。
    坐在摇椅上的何晨，搓着洗干净了的无辜妖兽，入神地看着远处的山峰。
    山林的清风带来清新的香气，但却不能在离开时带走他眉间皱起的纹路。
    晚照之中，叹气喃喃：
    “唉。”
    “树木自己就能生成呼吸之气。”
    “天地自己就能解决自己的危机。”
    “......”
    “那我呢？”

 第四百零四章 迷茫之下何破局？

    一下子从拯救世界的仙人侠客，变成傻乎乎自寻烦恼的年轻修士，这个落差对于从来顺风顺水的何晨来说，可谓相当之大。
    甚至可以说，这个挫折感是最强的一次。
    以往，无论是练武受挫不得修炼，还是修仙无路茫茫而行，亦或者钻研术法的速度不达预期等等，何晨至少都还能够有个方向，有个奔头。
    只要努力，只要钻研，最后总是有机会将问题解决，从让而自己更进一步的。
    事实上，此前的他也一直都是这般的做法，遇到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但是现在......
    世界不需要拯救啊，世界它自己就能用树木花草来产生呼吸之气，以补足万物呼吸所需。
    方向根本就不存在啊！
    何晨怎么努力？
    世界都不需要拯救了，难不成，何晨努力将世上的呼吸循环打破，然后再自己拯救世界？
    头一次遇到想要解决问题，结果问题跑路的情况，何晨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以至于，看夕阳的他，不知觉就一直看到了太阳升起。
    面对这般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何晨迷茫了。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尤其是......
    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爹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啊。”
    一直以来，何晨遇到不知道怎么做的事情时，经常被他爹的话所指引。
    但是，这种努力挖掘问题，试图解决问题，结果解决到一半，发现这不是个问题的情况，他爹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不只是他父亲没有说过，何晨的教头也没有说过，何晨的老师也没有说过。
    此前曾经引领过他，教导过他的一个个长辈，全都没有讲过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
    乃至于曾读过的那一本本的书籍中，也没有讲述过，遇到这般情况，应该如何应对。
    无的之失，如何为之？
    终日乾乾，何以为之？
    何晨感觉，自己需要长辈亦或者前辈为他解惑。
    经历太少，历事太少的他，终究还是缺了些应对的智慧。
    这样的智慧，长辈、前辈、老人家会有更多，而年轻人则只有与之对应的困惑。
    但是，他没有前辈了。
    作为一个无门无派的孤儿，何晨完全是孑然一身。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这般自由地四下遨游，无拘无束。
    而随之而来的代价，便是何晨想要找前辈答疑解惑，都找不到人。
    一坐大半天下来，想了一整个晚上的何晨，仍然不曾想通，脑袋里仍然满是迷茫而失落的想法。
    甚至被他抱在怀里不准动弹的妖兽，在被生生限制住一个晚上不得动弹之后，妖兽都显得抑郁了。
    等何晨松开手之后，它逃窜时，甚至脚都明显麻了，以至于最开始走起路来的时候甚至有些一瘸一拐。
    不过何晨没有多管它，仍然自顾地看着远处呼吸之气浓郁的山峰：
    “或者，再去看看书，看能不能从书里找到答桉？”
    -----------------
    “就只有这些书了么，可还有关于人生哲理之书？”
    “公子，连史书都全送过来了，这......”
    “唉，罢了。”
    何晨看看书铺中，已被自己看过的一本本书册，摇头叹息。
    动了看书寻法的念头之后，他便第一时间朝着此前他查到过焚硝石生呼吸之气铺。
    有了上次的事情，这次何晨上门之后，店家的态度明显更加热切，茶水点心第一时间送上，为免何晨久站还特地奉上了桌椅。
    但是，这次的何晨尽管学了大量书籍，对其中的种种思想，种种理念都看了个全乎，心中的迷茫却并未找到出路。
    “掌柜的，若是你遇到......”
    “唉，算了。”
    “店家，书都收拾起来吧，没有我想要的。”
    何晨看着身旁殷切候着的掌柜，想问些什么，但却到底叹着气径直往书铺门外而去。
    出了书铺之后，何晨没有急着往自己搭建的石头院子飞去，而是在这县城的街道上走动着，散着心。
    人声与人烟之中，到底与山林不同。
    走在街道上，何晨迷茫的思绪虽然不曾有破，但迷茫的心境，在这一声声闲谈或叫卖声中，竟稍稍有所缓解。
    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何晨的手上便多出了好几份热乎的小食。
    这些或甜或咸的吃食，吃在嘴里，何晨不知不觉便又有了此前闲逛县城观江湖的意思。
    说起来，当时的他，实则也算是迷茫的，尽管有个寻道悟道行道的方向在，但是选何道，悟何道，何晨却一直都没个定念。
    甚至到现在，何晨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想走的是什么道呢。
    不过，当时的他至少有个方向，那便是觅道，但是现在的他，却感觉自己似乎没了方向。
    说起来，现在的他似乎确实能直接重新觅道，然后再按照自己新的想法去悟道得道，以证金丹。
    但是，辨别出天地间呼吸之气占比几何，感受并能调用天地呼吸之气，以及寻觅出呼吸之气增长之法......
    这么多何晨自己都觉得惊人的感悟，若说让何晨弃之，何晨又怎么可能甘心？
    这些学识，可没有一个是凭空得来的，一点一滴，那都是何晨耗费心力，冥思苦想之下钻研出的。
    甚至，何晨当下的筑基巅峰的修为，也正是因此而得。
    尽管世界不需要拯救，呼吸之气也并不是什么珍贵不可复得的东西，但何晨所领悟的感悟并无半点虚假。
    所以......
    “以此路，续行金丹？”
    何晨顿足，望天思索。
    若是不多想拯救世界与成就金丹之间偌大的心理落差，他沿着当下之路继续钻研，以至突破到金丹之境绝非难事。
    何晨相当确定，只要他继续钻研，领悟出植株如何生成呼吸之气，从而感悟出以术法生成呼吸之气的法门，晋升金丹必坦途也。
    如此算来，若以他最开始出稷下学宫之目的来看，现在的他完全称得上是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修仙么，修士们所求，不都是为了境界么？
    但是。
    “不，我就要做点什么！”

 第四百零五章 感悟成也

    “我之所求，从来不是所谓成就金丹！”
    “便是无法拯救天地，我也当自有作为。”
    “就算是成就金丹，我也绝不为了成丹而成，而必以合乎我心意之道成道！”
    在凑合着成就金丹这条路面前，何晨心中骤然有了决断。
    不能拯救天地，那不拯救天地便是。
    何为落差？不过就是失去了此前宏大之目标，而又不甘心换取更小的目标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换一个与之相较不至差别太大的目标。
    比如。
    “既然植株能够产生呼吸之气，那，我便让天下呼吸之气涨上几点，以己身之力为天地增色！”
    “书中不是说，我余昌国之西北，有唤作沙漠之地，茫茫然不知何许里，其上满是沙尘不见半点植株，偶有绿洲方得活命，而其绿洲又受风沙侵蚀之难，日趋减少么？”
    “那我便去那沙漠之地，以我之术法，使其沙地变山林，绝地成乐土，顺带让那二成一的呼吸之气，给我涨上一涨！”
    何晨这些时日，时不时便会以纯粹的呼吸之气来呼吸。
    在这纯粹的呼吸之气下，何晨分明感觉到，对自身施展恢复术法和强化术法的效果明显增强，冻伤的伤势恢复速度变得更快不说，强化身躯的效果都变得更好了。
    这一切，甚至没有任何的突兀之处，简直就像是身体本身便该如此一般顺滑。
    尽管何晨也发现，若是身体较弱，也会出现些许的问题，但是总的来说，提升天地呼吸之气的含量，必然是一件对生灵万物都大有好处之事。
    何晨清晰地感受到，若是呼吸之气的含量大涨，兽类身上的肉都能长更多。
    是以，天地之间的呼吸之气仅有两成一，这如何得行？
    当然要好好增长增长！
    “休！”
    手上还拿着小吃的何晨，大踏步走进一处无人的小巷，当即便施展遁术冲天而起，直扑此前山脉。
    到了院落所在山脉后，何晨却并未落在那院落之中，而是笔直飞向了他施展术法衍生出的山林。
    经过一天的时间，山林中，此前相当嫩绿的叶片明显成熟了不少，颜色分明朝着周遭正常叶色变化着。
    甚至何晨还发现，山林之中明显多了很多昆虫动物的痕迹。
    显然，在何晨飞往县城，阻挡在山林外的真空罩自然消失之后，周遭其他山林中的生灵，已经入驻了这新生的山林。
    窸窸窣窣虫鸣阵阵，这个曾经几无生命的秃山，如今已分明成了相当多生灵的家园了。
    “这么多小家伙了啊。”
    这般察觉着，何晨的脸上不自觉便带上了笑容。
    该说不说，万物生长，生灵繁茂之处，确实比光秃秃的石头强太多了。
    不过，他可不是来研究这个的。
    “休！”
    细密的真空，骤然罩在了何晨身前的树木上，将其每一个部分都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并且，这次笼罩的真空上，分明有着一个个细小的间隔，将树木的一个个部分分得清清楚楚。
    不要说树干树枝树叶这样大的分别，就算是同一片叶片上的叶脉以及正反面，都被何晨细致以真空分开，以让何晨更好地了解树木生成呼吸之气的细节所在。
    这些研究，其实何晨昨天就该做了。
    不过，今天他振作起来，再来好好钻研倒也不迟。
    如此近且细微之中，按理何晨是感受不到呼吸之气细微涨跌的。
    但是在何晨的细致划分中，一个个细密的真空气囊基本上得到些许的呼吸之气，其中呼吸之气的比例便能上升到一半以上的比例。
    于是。
    “原来，树叶竟然能够产生这般多的呼吸之气？”
    “哇，尚且青绿的树皮都能产生呼吸之气么，原来这竟与绿色有关？”
    “诶？这，光照的影响竟然这般重大？呼吸之气的产量差别如此大，那若是将叶片全部遮住，不让其见光会如何？”
    “好家伙，难怪说万物生长需要呼吸之气呢，这植被若是无光，竟然也会消耗呼吸之气以成长？那若是哪天再无光照，世上的呼吸之气只怕还真会被消耗殆尽啊。”
    “诶，还有......”
    ......
    对呼吸之气的感知，外加从稷下学宫学来的观察之术共同作用下，何晨对呼吸之气的产生的了解愈发深厚。
    专心钻研之下，一个恍忽的功夫，便已是数日过去。
    何晨在这些时日里，钻研了树木，钻研了草本，钻研了花朵，钻研了果实，乃至于钻研了根茎。
    本就对气以及木，都已有体察的何晨，经常研究着研究着，就会自然陷入到感悟之中。
    时不时的感悟下，原本便聪慧思敏的何晨钻研的进度自然更加迅捷。
    尤其是在白天、晚上、晴天、雨天等等各种情况下全部钻研过之后，明明不曾修炼，但是何晨体内的境界与法力，却是止不住地上涨。
    立于山中，不曾遍观天地，但何晨距离金丹境界的距离，却分明地减少着。
    尽管何晨甚至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自己晋升筑基巅峰，所循的到底是哪一条道，但他就是距离金丹更近了。
    十日之后，何晨已分明在筑基巅峰站稳，明明对木的感悟还少，但同一份法力，施展气之术法，与木之术法已完全无差。
    二十日之后，何晨的境界已不差曾旁观过的两名筑基巅峰修士分毫。
    二十四日，道理明悟，术法自出。
    何晨动念挥手，一片绿意荡漾于空，呼吸所吐之气在这绿意之下分明变幻，竟凭空间有呼吸之气而生。
    他此前心心念念想要创出的，能凭空逆转呼吸，创生呼吸之气的术法，至此成也！
    而与此同时，何晨清楚地感受到，他心中感悟分明正在圆满，法力周转间，自然往丹田聚拢，竟有合而成一之势。
    冥冥的感悟，当即涌上何晨心头：
    若是顺应此意，顷刻之间，何晨便能一举突破，凭借呼吸之气成就金丹！
    “轰！”
    “先散了吧，我还没想好选何道呢。”
    随信念散开法力，何晨脸上，仅有澹澹喜悦。

 第四百零六章 路上有奇思

    尽管当下确能成就金丹，但何晨对此反应相当寥寥，甚至不带一丝犹豫便将金丹之意当即散开。
    对于其他修士而言，苦苦追求，万般金贵的东西，何晨直接将之弃之如敝履。
    无他，金丹不可轻定也。
    金丹并非寻常，之所以那么多修士心心念念欲求金丹，便是因为这金丹之境是道之所成，乃是此前修行的升华，此后修行的道路。
    悟道得道行道，方能成就的金丹，其圆润圆满，意味的便是道的圆满。
    以一筑基之后，尚且可以用其他感悟再筑基，比如何晨，便在诸多方向上都先后筑基。
    但是金丹却完全不同，此前之道已经尽皆融在了金丹之中，此后的修行都只会在原本的金丹大道上延展，就算是再有更多其他方向的领悟，也不能同时存在多颗金丹。
    成就金丹所选之道，哪怕不想要，那也只能改头换面将其包容，而不得在保存境界的前提下弃之另立。
    尽管何晨尚未想清，自己日后想要行的是哪一条道，但显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稀里湖涂成就的筑基巅峰，有稀里湖涂成就金丹之境的含混之道！
    尤其是......
    “原来这所谓的成就金丹，其难度也不过如此而已。”
    何晨的语气之中，自带着一股自如的放松。
    尽管天地呼吸之气的感悟并不简单，何晨领悟的过程之中也颇多波折，但是，他这也就出来了这么几个月而已，便已随时可以成就金丹。
    此前就对自己能够成就金丹毫无怀疑的何晨，对于成就金丹这境界上的追求，一下子又松散了不少。
    原本便无甚拘束的何晨，只觉身心之间，都变得更为自在。
    既然如此。
    “休！”
    “彭！”
    “哈哈哈哈，去休去休！”
    随手散去身前树木上的一片片真空阻碍，何晨心念一动间，气冲云霄遁法已豁然施展，原本他所在之处周遭，顿时被反冲的空气冲得翻起绿浪！
    瞬间，山林已出，天地广阔。
    此前他所造的石头院落，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何晨甚至不曾再看上一眼，连同那头这些天里吃了何晨不少野猪的妖兽一起，被他抛在了远远的身后。
    舒适的石屋，书桌上的秘籍，便留给日后的有缘人吧，何晨的心中，已全是书中所描述的沙漠景象，已然心无旁骛也。
    日起东方，风向西北。
    朝光山河，气破空障。
    本就以飞遁速度见长，乃至于可称为稷下学宫飞遁第一术的气冲云霄遁法，在何晨这距气修金丹只差一念之遥的修士全力操持下，便是完全不一样的速度。
    仅仅加速了数息的功夫，全速飞遁的何晨，便骤然感觉前方的空气竟骤然成了坚固的阻碍，其以分明的姿态阻碍着何晨继续加快飞遁之速。
    心气广阔的何晨，不仅没有随着这阻碍降低飞遁速度，反而奋起法力，以更强姿态运转遁术。
    “彭！”
    只听一声巨响，何晨如同穿过一层阻碍一般，速度骤然持续攀升。
    而与此同时，何晨赫然发现，周遭的呼呼风声竟然也骤然全部消失，简直如同被真空隔绝一般。
    这是怎么了？
    何晨对这般情况明显感到惊异。
    不过，满心都想着沙漠，想着将世间呼吸之气浓度提高几个层次的他，暂时对这个情况并未过多在意。
    与改天换地相比，区区声响的消失不过小事尔。
    暂且记下，待沙漠之事了了再抽空琢磨吧。
    一念及此，何晨当即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低头看起了身下的一处处山林。
    正值盛夏之际，大地之上几乎处处都是一片繁盛的青绿，偶有异色，也几乎都是江河，亦或城池。
    甚至连城池之外的农田，从何晨的角度看去，都是整整齐齐的一块块翠绿，几如随身之玉佩。
    诶，说起来，那些农作物等也是绿色，其意岂非也能产生呼吸之气？
    这样算来，以植被覆盖沙漠荒漠，是不是可以干脆以稻麦之类为之？如此，不仅能让天下呼吸之气为之增长，更能产生出大量米粮呢。
    若是稻麦这些如草一般，产生呼吸之气之用不够高，那便再套种果树？
    届时，直接沙漠何止是成山林，直接便能成鱼米之乡啊！
    想到这个可能，何晨当即便不由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撼。
    这，这可行吗？
    “这要是行，那还不得......”
    何晨心中左思右想，不断思虑着这种作为可能出现的问题。
    小的问题，诸如水不够多、稻谷不耐风沙等等，何晨确实想到了很多，但这些小问题，何晨想到的时候便几乎同时便想到了应对之法。
    真正要说一锤定音，完全让何晨打消这个想法的大问题，何晨想了足足一刻钟，还真没想到。
    这意味着，至少值得一试！
    “嘶！”
    若是沙漠直接从寸草不生，变成漫山遍野稻谷果树，那这何止是仙迹，简直就是仙境了！
    甚至，这些苗草若是太过娇嫩，不耐风沙，那大不了在直面风沙的外层，何晨以原生之植被覆盖阻挡，然后在见不到风沙的内圈之中繁育可以吃的东西呗。
    遮挡了风沙，再以蕴生之术蕴养生长，这与山林中种稻又有什么区别？！
    “种苗，我得带些种苗过去！”
    飞在空中的何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想的方法可行，看着下方的山林，想着繁茂的稻谷与果树，何晨完全坐不住了，当即便扫视着周遭百里，寻找着县城与农田。
    不过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一座分明的小县城，便清楚地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在县城之外，如同一汪汪绿水的农田，清晰整齐地躺在地上。
    看着这一片片的农田，何晨的脸上当即绽放出灿烂而激动的笑容，然后，便迅速停下，随手的朦胧之术遮掩下，当即便朝着底下的县城飞去。
    而半个时辰之后，再次飞回空中的何晨，身边赫然便是一丛丛的青苗，以及一棵棵果树的树苗！

 第四百零七章 荒漠之外是沙漠

    本有了将沙漠变成山林之想法后，何晨便满心都是在沙漠改天换地。
    而在这不知名的县城买下如此多青苗果树苗后的他，在内心离谱但又似乎相当可行的念头驱使下，更是当即便不带任何杂念他想，一心一意朝着西北的沙漠赶去。
    这一赶，便是天暗又天明。
    气冲云霄遁法虽然遁速极快，全力之下，顷刻之间便能飞遁数十里，但也正是因此，此遁法并不能太长时间全力施展。
    一路上，何晨数次降速又提速，稍稍休息，便带着东西再次飞遁。
    不过，尽管如此，他飞遁的速度仍然远超其他遁法。
    在他的紧赶慢赶之下，云下的山河不仅迅速换新，甚至连地形都在分明地改变着。
    此前一条条的山脉，逐渐变成了一片片的平原；
    山中森林变少，原上林地变多，宜于耕种之下，城池的数量明显变得更加密集，尤其是河边江边，更是一片繁华。
    夜色之中，江河上花船灯晚；晨光之下，城门前车马蹄忙。
    显然，这是余昌国中部的繁华地带，乃是人烟汇集，市井繁荣所在。
    若是闲来无事，何晨必然会想去其中走走逛逛，看看这余昌核心处，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但这次显然不行。
    光华流转间，匆匆瞥过景象的何晨已然脚步不曾放缓地匆匆而去，向着他心中念念的西北沙漠。
    而等到林木变得稀疏，黄土开始大片呈现的时候，城池便也随着河流湖泊变少了。
    南方稀少的秃山，从此处开始，数量明显变得多了起来。
    有的山是石山，整体青灰，有的山是土山，一片昏黄。
    而这些山，共同的便是三三两两，稀稀疏疏的植被。
    此处显然不是沙漠，但在飞于高天之上的何晨看下，植被的减少已然相当分明。
    显然，沙漠快了。
    但前方，仍然不是沙漠，而是荒漠。
    到了这边之后，何晨方才知道，原来大片大片的土地，竟然是这般的样子。
    原来，目之所及，竟然可以见不到几颗植株。
    尤其是对于从山林、树林、草地一路飞驰而来的何晨来说，这般的对比更加明显。
    何晨清楚地感受到，土地开始荒芜了。
    他看到，将土地分开的，不再是江河，而是深深的裂谷。
    一棵棵的树木，原来可以既参天，又孤独。
    山林从覆盖变成了点缀，大地从绿色变成了各色。
    明明何晨一直飞遁在高空之中，其间甚至没有几刻钟的时间落在地面。
    但是，看着这般的变化，看着这般的土地，何晨却感觉自己仿佛与这片大地的距离骤然拉近了。
    它并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幽深神秘，大地一直都坦诚地展露在那里，不问来由呈现给每一双眼睛。
    苍绿的是大地，昏黄的是大地，灰白的也是大地。
    天高难问，以求登天而悟；地广难求，自有踏地而得。
    空气、天，自然有其精深奥妙、自在缥缈，但这土地之中也有无声的浩瀚在其中也。
    望着下方土地的何晨，不知不觉，竟陷入了不可名的感悟之中。
    厚重的承载感，莫名便呈现在了何晨的脸上，并渗入了何晨的心中。
    然后......
    “嗯？我睡着了？！”
    “这，这儿算是沙漠了吗？”
    从感悟中脱离的何晨，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忽然清醒的他，注意全都放在了下方的地面上。
    此前的荒漠，虽然确实没有什么植被，可其土地仍然是完整的，而且三五不时还能稍稍看到些许人家。
    但此时，何晨却分明看见下方明显不同了，风变得多了不说，一阵风吹起，地形竟都分明在变化。
    再往周遭天上看看，百里千里，几乎没了云的踪迹，这与书上所写的境况几乎一模一样。
    莫非，这就是沙漠？
    何晨心念一动，慢慢停下飞遁，落在地上。
    “唰啦~”
    “还真都是沙子啊，好细的沙子！”
    蹲下的何晨，把玩着地上的细沙，脸上满满都是新奇之色。
    四目望去，周遭一个个丘陵竟然都是这般细沙所成，远远的几颗树木看不清色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何晨从来没有想过，竟然真的会有一个地方，目之所及，全是沙子。
    尽管他此前已在书上得知过，此前心中也有了预期，但是看到这般景象，何晨心里却仍免不了下意识的惊疑。
    这真的都是沙子吗？还是说，仅仅只有表面一层是沙子？
    总不可能往下无限深处，全都是沙子吧？
    一念及此的何晨，当即便情不自禁伸手将底下的细沙扒开，想看看这儿的沙子有多厚，但是沙子扒开之后仍然是细沙。
    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没了办法，但何晨当即便是法力施展，阻挡周遭细沙滑入的情况下，不断将限定区域内的细沙掏出。
    一寸，一尺，沙土不断挖出。
    坑洞的深度，很快便超过了何晨的身高，但下面却仍然满满都是细沙。
    见此，何晨加快了取沙的速度，大量的细沙不断在何晨的操纵之下飞出。
    足足挖了一丈多（四米）的深度之后，下方的细沙方才见底，变成了大颗一些的砂砾。
    不过这些砂砾就没有多深了，又挖了一尺多，坑洞底下便已是分明的石层。
    终于到底了。
    原来，沙漠下面，竟然是石头？
    所以，沙漠上的沙子果然是有限的！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沙漠果然不是什么很难治理的东西嘛。
    哪怕将这些细沙，如此前给那个山间女子开垦田地一般，将之拍紧凝实，那不也将之消解了么？
    何晨脸上的笑容，不由变得更加明朗，对于改天换地消沙漠而生丰裕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而此时，从不知名小县城买来的植株，由于根系包裹着泥土，仍然生机勃勃，一看就是相当精神的模样。
    若是何晨想开始，那么此刻开始，他便可以尝试了。
    于是。
    “休！”
    “唰！”
    植株抛散，在法力驱驰之下自动钻入沙中。
    已经做好准备的何晨，在这些青苗果树入沙之际，当即便是蕴生之术全力迸发！

 第四百零八章 稍有波折

    “曾！”
    “唰啦~”
    蕴生之术施展之下，何晨所带来的青苗果树等等，当即便迅速生长。
    如同此前山林之中一般，一丛丛的青苗当即长高长大，而被何晨带来的果树则更是枝叶伸展间，为青苗们遮挡起了阳光。
    仅仅顷刻之间，便是一片的繁茂生机之态。
    看着这般境况，何晨的脸上当即便自顾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然后。
    “嗯？！”
    正准备继续施展术法，以助此地沙地变成鱼米之乡的何晨，突然发现，原本茂盛生长的植株们，生长的速度竟突然大降。
    这不是什么意外或者偶然，何晨持续施展着术法，消耗着大量的法力。
    但是，在这大法力的施展之下，本该如此前山林一般茂盛生长的植被们，竟然仅仅只是些许的繁茂，尽管也在生长，但与何晨此前相比，简直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怎么回事儿？”
    何晨惊得当即停下了术法，第一时间便朝着身旁的植株探查，仔细查看着其生长情况。
    被他检查的这棵果树，健康茁壮，枝繁叶茂，只看果树的外在，分明与何晨此前以术法催生的其他大树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是枝叶还是树干，亦或者被何晨特地扒开看的底下树根，全都相当健康而正常。
    而再拔起一根青苗，同样如此。
    被何晨种在沙子里的植株们，确实都相当健康茁壮，看起来全都没有任何问题。
    “诶，等等，土呢？”
    何晨突然发现，无论是被他拔出来的青苗，还是被他扒开查看树根的果树，其根须上竟然全都干干净净，一点泥土都没有。
    明明此前农家卖给他这些东西的时候，其根须上都是裹上了厚厚一层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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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被这些植株吸收掉了？”
    何晨稍稍思索，脸上当即露出了恍然之色。
    他知道原因了。
    蕴生之术助力植株生长，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仙法，而是在促使植株自行生长的同时，以法力补足其生长所缺之物。
    此处乃是沙漠沙地，除了纯粹的沙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开始时之所以生长速度颇为快速，完全是包裹植株根系的泥土所起之作用。
    此后何晨继续催长，偏偏此地既没有水也没有土，完全靠法术来补足其生长所需，植株自然生长就大幅减慢了。
    “好说，不就是水土么，缺那就弄！”
    “休！”
    想明白原因的何晨，脸上满是恍然之色，然后，他当即便施展起了其他术法。
    只见刚刚被何晨润泽生长的那些植株，此刻在大风驱使之下，统统飞上了天空。
    而等何晨最为重视的植株们安稳在空中立好，旋风便突兀地拔地而起！
    “呼休~！”
    “哗啦啦！”
    席卷的狂风，如同勐龙吸水一般，骤然将地面上的细沙统统席卷。
    何晨身前的沙地，肉眼可见地直线降低。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一整块的沙地，竟然生生被抽走了一丈多（四米）的细沙，直接露出了最底下嶙峋的石底！
    见到这一幕，何晨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念一动，席卷了满满细沙的龙卷风当即止住，只留下了此处干干净净的石头地。
    “这下应该能好上很多了。”
    沙子上不好种东西，那直接把沙子撇掉不就行了？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去其他地方挖掘泥土将整片沙漠覆盖，何晨或许不太能做到，但是把沙子卷走何晨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至于那些卷走的细沙。
    “休！”
    半空之中，分散如流水一般的细沙，何晨仅仅心念一动，在术法的催动之下，他们便分明融合，在短短的顷刻之前，便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这个术法，还是当年何晨为了让自己爹娘的坟茔更加坚固而创，能够用于融合一块块石板的术法，用来融合这细细碎碎的细沙，自然也毫无压力。
    “轰隆！”
    巨石砸下，插入边上的沙丘，其形状分明便是大树的模样。
    三五亩地之广，足足一丈多深的砂石全部融会在一起，这融合而成的树形石头，仅仅高度便有四五丈（十五米）之高，哪怕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成了这一带的路标。
    不过，何晨却并未再多关注，而是再次对着落在地上的植株施展起了蕴生之术。
    有了石底作为依凭，植株们生长的速度，明显......
    “嗯？”
    “就加快了这么点儿？”
    全力施展了一刻钟的蕴生之术后，何晨的眉头再次皱起。
    从细沙变成了更下方的基石之后，青苗与果树生长的速度确实变快了，但是，其速度也不过就是从毫厘变成了分毫而已。
    与他此前在山林中施展术法所产生的效果相比，仍然犹如云泥。
    何晨一通术法改天换地，确实威武不凡，但这原本预期的沙漠变良田之事，分明受阻啊。
    这肯定不行。
    何晨再次停下术法，左看看，右看看，盯着这干燥的沙漠之地，思索再三之后皱眉道：
    “莫非，石头上种也不行，就非得是泥土才行？”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沙子或者石头变成泥土吗？
    何晨想了又想，但这一块他还真不清楚，此前不管是钻研还是交流，都没有就泥土之事研究过。
    别说石头变土，何晨甚至都不知道，沙子和泥土的根本区别到底在哪儿。
    他的家乡也会有很多石头被垦出来，然后砸碎，但最后也没见着地上多了什么细沙，反而多的是泥土啊。
    “水的问题？”
    “唰！”
    精通水法的何晨，生生以术法在半空中凝出一团水来，将其落在了细沙之中。
    原本晶莹的水球当即便被沙子吸收，让一大团的沙子紧紧黏在了一起。
    何晨将这坨湿沙拿在手上，有点迟疑。
    毕竟，这湿沙虽说确实团在了一起，但与土壤仍然有明显的区别，真要说，只能算是在细沙与土壤之间，而不能说沙子打湿了就是土。
    不过，植株生长本就需要水，而这土壤形成看起来似乎也需要水，那也就够了：
    “我再去弄点水来！”

 第四百零九章 沙漠下暴雨

    取水有难度吗？
    对于何晨来说，完全没有。
    “休~！”
    半个时辰之后，带着一大片云彩的何晨，便循着他栽下的那棵巨大石头树，找到了他此前种植之处。
    术法随意施展之下，一场瓢泼的暴雨，顷刻间便在沙漠飘洒。
    豆大的雨点如同敲鼓一般狠狠砸在沙地上，松散松软的细沙立刻便被砸出了一个个的细小坑洼。
    但是，着力敲出动静的雨点，刚刚落到沙漠之上，便如被吮吸一般当即被细沙吞了进去。
    而吞吃着雨点的细沙，除了面上因为湿润而变了色泽之外，看不出半点有水的痕迹。
    雨水打出的坑洼遍地，但是再密集的坑洼中，也见不着半点余水，就仿佛细沙吞噬了一切的水分，又好像雨水只是状似落下，实则根本不曾降临。
    唯有，落在何晨清理出来的石底上的那分明积水，才能证明雨水真的落下来了。
    而且汇集成了河。
    是的，浩瀚的沙漠，从天而降的雨水在何晨所带来的禾苗果树间，淌出了一条没有首也没有尾的河流。
    河流之外，一片浩瀚的荒芜，细弱无力的细沙吞噬着一切存在于沙漠的东西；
    河流之中，满布翠绿的繁茂，郁郁葱葱的青苗与果树哪怕被水冲倒也在灿烂。
    若是有人见到这样的一幕，必然会为这份不该存在的生机而感到震撼。
    而浮在半空之中的何晨，则在这瓢泼的大雨里再次施展起了蕴生之术！
    “唰！”
    “卡察~！”
    树木生长的细微声响，再次出现在了何晨的耳中。
    在大雨的加持下，在何晨全力的蕴生之术滋润中，困窘于一地的植株，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明生长！
    “好！”
    何晨当即高兴地叫了一声好。
    在雨水的滋润之下，尽管此处施展的蕴生之术仍然不及他此前在秃山上所为，但是相差也已然没有多少。
    果树与禾苗的生长比起杂草杂树自然更慢，但在这多重的不利因素之下，树木禾草仍然迅速生长，并且开始了不断地扩散。
    由根系而生的扩散，正常而言只会是慢慢地侵占土地，慢慢地生长过去。
    但是在蕴生之术的作用下，沙漠中的这一片绿色，扩散的速度便犹如墨滴于水。
    何晨清理出来的三五亩大小的石底，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便被绿色全部布满。
    而在何晨还在想着，要不要将周围的沙子也清理掉的时候，这些绿意已经沿着湿润的沙子爬了上去。
    不仅将这个露出石底的大坑坑壁布满，甚至还在很短的时间里，便爬到了沙地上，爬到了完全的沙漠之中。
    沙子上生长的效果，比起石底确实要差，但是在此刻暴雨的加持之下，两者之间的差距虽然确实存在，但已完全在何晨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
    于是，何晨索性便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单纯地施展着蕴生之术，让这青苗与一种种的果树不断扩散开来。
    转眼之间，沙漠上的一个个小沙丘，在被雨水浸润之后，又穿上了一层翠绿翠绿的衣裳。
    郁郁葱葱的田间青苗，与一棵棵高大的果树交织，这哪里还有半点沙漠的影子，分明便是小山坡上的百亩良田啊。
    “当初家里要是有这么多田......”
    何晨看着这郁郁葱葱长得结结实实的青苗，看着看着都不禁感叹了半句。
    果然修仙好啊，长不长生的不说，沙漠之中竟然都真的能够轻易种出这般多的好田好麦子。
    从地坑里已经结穗的麦子上便能看出，何晨以术法施展所得的这片田地，亩产绝对不会低，甚至搞不好就是人家老农辛苦伺候的好几倍。
    仅仅当下这些麦田，若是全部收了，怕是就能养活一个村子的人。
    而麦田还在扩张。
    雨水浸润的沙地，尽管看起来似乎只是变了个颜色，但是麦子的青苗与果树的根茎，都能在术法的加持下，在其中舒畅地生长。
    一个沙丘变成良田，周遭的其他沙丘又哪里躲得过去？
    绿色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涌现，不断将一个个沙丘变色，让其变成看不到一点细沙的样子。
    被何晨裹挟来的雨云，在沙漠之中下了一个多时辰的雨，而何晨也在雨中施展了一个多时辰的蕴生之术。
    原本除了黄沙之外什么都不存在的沙漠之中，此刻若不极目远眺，哪里还看得出这是沙漠？
    分明就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良田！
    看看头顶虽然不再下雨，但仍然青云散布的天，再看看脚下绿成一片，不见风沙的地。
    这不是改天换地又是什么？！
    “呼~！”
    嗅着麦苗的清香气，看着花开朵朵的棵棵果树，何晨脸上遍布的分明是满满的成就。
    “哈哈，我就说我的想法能够实现！”
    “如今不仅麦田遍布，空气之中的呼吸之气，也分明增长了好多！”
    “我要改换的地是此处的地，但我要改换的天，乃是整个天下的天！”
    原本荒芜的沙漠，尽管呼吸之气的浓度并不算低，呼吸之气如同一潭死水，既无产生也无消耗。
    而此刻，郁郁葱葱的植株，在这毫无遮挡的沙漠之中被炎夏烈日熊熊照射，新鲜的呼吸之气不断产生散发。
    此处乃是沙漠荒芜处，周遭百里无一处水源，也自然没有任何人烟，甚至连虫类都没有几个，呼吸之气的增长，远远大于消耗。
    于是，尽管没有任何遮盖，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何晨已经感知到了农田上空的呼吸之气浓度，已经明显高于周遭。
    周遭尚未被农田覆盖的沙漠，在这般影响之下，呼吸之气的浓度明显有所提升。
    何晨相信，只要他持续如此种植，持续将青苗与果树种遍沙漠，整个天地间的呼吸之气，都一定会变得更多，呼吸之气的浓度，也一定会变得越来越浓重！
    所以。
    “休！”
    仅稍稍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杰作的何晨，便当即再次飞起：
    “刚才的雨还是太少太小了点，完全不够铺开的，这次我要带十倍云彩的过来！”

 第四百一十章 行云

    十倍的雨水，所对应的便是十倍宽广的云彩。
    荒漠之地，本身云彩就少，而且普遍稀疏寡澹，想要弄到这么多云彩带回，难度更是大了不止十倍。
    于是，为了汇聚这般巨大的浓云，何晨这次特地赶到了数倍距离的更远之处汲取云彩。
    此处的地形甚至都不再是荒漠，而是分明的绿茵树林，时见湖泊，分明都赶到不知道多少里之外。
    但路程确实不是白赶的，这般水脉充沛之处，聚云就容易太多了。
    尽管所需的云彩数量相当之大，但是在何晨的努力之下，仅仅一刻钟的功夫，他便将所需的云彩积蓄完成。
    需要将整团白云，全部带到不知道多少里之外的沙漠，显然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云彩越小，所需要消耗的法力也相对会少一些。
    故而在积蓄完云彩之后，何晨便当即将之团紧，在不至于让云当即变雨的情况下，尽量减少了云彩的体积。
    于是，不一会儿，大片大片的云彩，便被何晨团成了大片的浓云。
    云也有影，厚则更为加深。
    这大团的浓云成型之后，从云上往下望去，地上一大片的区域生生被从烈阳遮挡成了阴天。
    明明此时正是最热的时节，但在云层遮挡之处，气温生生比周遭降了能有数分，人在云影之中不再冒汗，狗在云影之下不吐舌头。
    “诶？！天怎么阴了？”
    “哎呀，是不是要下雨了，快把衣裳收了！”
    “娘，娘，好凉快好舒服呀！”
    ......
    底下饱经炎夏之苦的县城，正好有半个都在何晨浓云投影之下，在何晨团此浓云之际，如饮山泉一般感受了一把难得的清凉。
    甚至另外半个城池的百姓，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被浓云遮挡的半边天赶去，专程过去遮阴乘凉。
    毕竟，收集云彩的何晨显然不会放过周遭的白云，除了被浓云笼罩的半个县城之外，剩下的地方一概的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两相对比，被浓云影子遮住的半个县城，凉意简直舒服得如同冲回春日一般。
    但这般的凉意显然持续不了多久。
    想好如何将云彩带回的何晨，仅仅让这浓云在县城上空待了半刻钟，便当即施展术法，带着这不知几多雨水的浓云飞遁。
    刚刚赶过来乘凉的百姓，还没好好感受一下凉爽，就再次被万里无云的烈日直照。
    有贪恋凉意的百姓当即追逐浓云而去，但被术法裹挟的浓云，又哪里是百姓能够赶得上的。
    一开始还不过就是常人行走之速，但未过多久，浓云之速已经只有奔跑方能赶上，而再过一会儿，奔马尚且不能追赶。
    身处浓云之上的何晨，已然带着这大片浓云出了此县，朝沙漠飞去也！
    “休！”
    对水法深有感悟，而又几乎以气成就金丹的何晨，尽管带着这大量的浓云，但是除了起步之时外，飞遁的速度甚至比寻常修士飞遁还要更快。
    遮天蔽日的浓云飞驰，投在地上不知几许方圆的影子也和紧紧跟随片刻不离，给底下饱经炎夏之苦的百姓一点凉爽慰藉，让其当即便能发现天上那并不寻常的云彩。
    这本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朵飘飞的云而已。
    但偏生在何晨的操持之下，这般巨大的云彩，在空中却生生飞出了远超云朵所能及之神速，地上清凉的云影，等不得人品味，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已分明去也。
    凉爽未觉多少不说，浓云以这般高速过境之下，原本在这条路线上的白云都被生生吹开，吹出一条无云遮挡而又畅通万里的天上大道。
    时人记载：
    某年某月，浓云过境，云影穿梭，车马不能追逐，恍若天上有巨物穿梭，于天上奔行，过而留天路也。
    有人烟处，望之皆惊，以为天上有仙人驾群龙出游，望而拜祈。
    惊之叹之者有之，望之逐之者有之，乃至循此路径赶往之少年人、江湖客也不知几许，乃寻仙也。
    -----------------
    “呼~终于到了！”
    看着下方一片黄沙之中，如突显之绿宝石一般的地方，何晨不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高兴地长出一口气。
    将如此多的浓云，安好地带到不知道多少里之外的沙漠，这其中的难度绝非一般。
    哪怕是何晨，赶了这样的一路，也数次耗空法力险些不得及时恢复，当真是累得不要不要。
    何晨真可谓是一片心思全部放在了云彩上，除了管控带动这大片的浓云，他甚至连路要飞遁刻钟之后，方才抽空看上一眼。
    若不是此路在天上赶，只需一路直行，何晨搞不好能带着这大片浓云迷路。
    这也就是只带了上次约莫十二三倍的云彩，若是当时何晨再多花个几百息，再聚拢个上次几倍的白云过来，搞不好何晨还真不一定能够平稳赶到此地！
    “哎呀，好累好累！”
    “先建个房子休息休息，这浓云先放这儿放一放吧。”
    感受着身体与精神分明的疲惫，何晨把云停好之后，当即便飞向了地面。
    落在自己种下的麦田上后，昏昏沉沉的何晨，便准备施展术法在此处建出石头房子。
    但是，四下张望，想选个好位置建房子的何晨，一下便被那茂盛翠绿的麦子激得清醒了不少。
    若是在这般地方建房屋，那岂不是当场便毁了一片的麦田了？
    “害。”
    何晨摇了摇头，又当即再次飞起，朝着旁边麦草果树尚未蔓延过去的沙地而去。
    “休！”
    心念动，石屋成。
    沙丘上的细沙，一个个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流动着自动塑造着形状，彼此之间迅速融合，无声无息间便从细碎的沙子，变成了同色的坚石。
    顷刻之间，一栋完全由石头构成的房屋，便已然浮现在了沙丘之上，尽管颜色与沙丘一般，但那形制却分明是水乡的构造。
    经过这么长时间来来去去的折腾，此时也已分明到傍晚，看了一眼天上的浓云之后，何晨便当即打开屋门，一跃跳到了石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且踩青苗逐沙漠

    “呸呸呸！”
    “这，呸！这怎么嘴边上，呸！都是沙子了！”
    一觉醒来的何晨，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浓云遮蔽下的阴凉，也不是已确切有所提升的呼吸之气浓度，而是不知怎的飞了一屋子的沙子。
    这莫名飞扬进来的细沙，简直无孔不入，何晨睁眼之后，发现自己的鼻眼嘴巴，全都有细沙不说，甚至连穿得好好的衣服里面，竟然都有不知道怎么钻进去的细沙。
    看看房间里面，更是分明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沙子。
    难怪沙漠里看着什么都没有了，何晨建造的这般屋舍，若是不去管它，只怕月余的功夫就能被沙子半埋，要不了一年的功夫，只怕连屋舍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了。
    而风沙显然不会只作用于何晨的屋舍。
    以法力将全身全屋沙尘全部席卷丢出之后，走出院落的何晨便发现，他昨日所造的农田面积明显变小了一小圈。
    昨日晚上，不知何时何处刮来的风沙，竟然生生将他最外面一圈的麦草遮盖了小半。
    不过好在，风沙的影响似乎也就仅止于此，再往里的麦田中，便只有些许的沙尘，更往里，便全都是郁郁葱葱不见风沙的麦地了。
    显然，麦田虽然遭了风沙遮蔽，但是根系牢固的植株们，同样也起到了固沙的作用。
    “唉，真的是。”
    “唰！”
    何晨摇着头，绕着边沿将自己的麦田巡查了一圈，把掩盖过来的沙尘全部以风卷起，丢回到了边上的沙地中，如同一个收拾农田的老......小农。
    尽管这点麦草，相较于整片麦田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是若是全部长成收割，这些却已经足以养活一家人了。
    穷苦出身的何晨，对粮食还是尊重且珍惜的。
    等弄完这些，弯腰看地如小农一般的何晨，又骤然挺身飞起，变成了当世仙人：
    “行了，继续开垦吧，这次争取开个十倍以上的田地出来！”
    法力催动之下，在沙漠里停留了一个晚上的浓云，骤然散开，同时原本青灰色的浓云，也在术法的施展中，变成了雷光闪闪的乌云。
    “轰隆！”
    “哗啦啦啦！”
    天雷动，暴雨临！
    十倍浓厚的浓云，所代表的便是十倍烈度的暴雨！
    比起昨日更为显赫的瓢泼大雨，当即便落在了周遭的沙漠之上，撞出一声声如石头炸裂一般的脆响。
    而在这一声声的脆响之中，何晨的蕴生之术已经再次施展而出。
    于是，雨水笼罩，翠绿蔓延。
    落在沙漠中的雨水，如同植株一般，被细沙困在了原地；
    但是由术法蕴生的苗草，却如流水一般，从何晨所在之处，四面八方地流向了各个方向，各个角落！
    千年万年的沙地，染上青翠绿装，随风改换的沙丘，被固定成了山林的模样。
    在暴雨的加持之下，大片大片的绿色蜂蛹朝着周遭而去，有着这一片的麦田为助力，今日刚一开始，植株蔓延之速，便达到了昨日巅峰！
    “好！”
    植被迅速蔓延，在何晨惊喜的目光之中，他目光所及的所有沙黄，全部都被清爽的嫩绿所取代！
    以这般的速度，今日何止能够扩大十倍，只怕扩大二十倍都能轻轻松松！
    “休！”
    看不见田地边缘的何晨，继续施展着蕴生之术，同时低空掠向了他屋舍所在的方向。
    已经变成绿色的屋子，没有吸引住何晨的目光，此时的何晨，只想亲眼看着沙漠在他的法力之下，从荒芜的沙地，变成茂盛的农田。
    飞跃了数座从沙丘变成山林的小山头后，何晨总算再次看到了沙漠。
    在何晨的视线之中，不断被青苗覆盖的沙地，便如同不断退缩不断逃窜。
    就仿佛，沙漠这人间绝地，在面对何晨之时，却害怕起了他一般！
    “哈哈，别逃！”
    见到这般一幕，何晨的心情更加大好，乘着大风，顷刻间便赶到了沙漠与青苗的交界。
    然后，何晨便清楚地看见，青苗白色根须分明朝着前方沙土蔓延扎入，将细沙死死地抓在了根须之间。
    法力的流转下，迅速吸收着雨水的青苗，便从一棵小小的幼苗，迅速朝着青麦成长，而且成长的速度相当惊人。
    在何晨的注视之中，仅仅十多个呼吸的时间，如同见风就长的幼苗，便已经长成了小臂长的青麦。
    而与此同时，原本身处沙漠与麦地交界的这棵青苗，周遭方圆已尽皆成了田地。
    而麦地与沙漠的交接，就在这短短的十多息的功夫里，已分明前移了一整个沙丘！
    已成涛涛大势的青苗果树，当真成了滚滚洪流，将沙漠无情吞噬。
    从来都是吞噬其他一切，如嗜血凶兽的沙漠，在何晨的施展之下，分明成了柔弱的姑娘，被田地予取予夺。
    两个时辰的功夫，早早起来的太阳尚且都没升到最高处，逐渐变小的雨水下，沙漠宝地、沙中农田，已分明扩张到了此前约二十倍的大小。
    由于何晨对沙漠边界的一路追赶，原本圆形的宝地，此刻变成了不规则椭圆的形状，东西而望更加看不到尽头。
    原本就能养活数千人的麦田，此时就算是养活十万人都问题不大。
    郁郁葱葱的果树更是好些都开满了花朵，尽管没有果子，但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这般的景象，别说在沙漠，哪怕在鱼米之乡的江南几州，只怕都难得能够见到。
    脸色苍白的何晨飘在空中，看着这般惊人的景象，脸上振奋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一切，不过是何晨辛勤数日，操劳数日的结果而已。
    只要他继续挪云，继续全力施展蕴生之术，哪怕日后每天只能再扩大一倍，那一个月下来便是至少三十倍，一年下来便能变成三百六十倍。
    持续施展下去，沙漠何止能够变成林地，仅这些被何晨蕴生出来的麦子，只怕都够养活整个余昌国了！
    “呼~！”
    “休息休息，今天再去弄些云回来。”
    何晨呼吸着新生的呼吸之气，脸上满是成就与兴奋！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有成非成

    沙漠不断变成良田，以至于何晨奔跑尚且不得追逐农田蔓延。
    这样的变化，让何晨如何能不为之振奋，为之努力奋斗？
    哪怕每天施展术法，都会让何晨法力一次次耗空；哪怕每天飞出去带云回来都要飞遁不知道多远，乃至于收集白云都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
    在这般肉眼可见的激励之下，何晨每日每夜都在努力着，努力让沙漠上的良田面积不断增长，范围不断扩大。
    努力之下，不记日月。
    一晃眼的功夫，便已是五天的时日消逝。
    在这一次次的术法施展之中，何晨甚至体内经脉与丹田，都不知不觉中被拓宽了不少，一次能够容纳的法力都变得更多。
    尽管只是如同做苦工一般的努力着，但是他的修为却确确实实有了些许的进展。
    而这半旬的努力，所带的结果，便是已经增大到原本二十倍的沙漠农田，生生扩大到了最开始的百倍。
    原本占地面积便已然一望无际的农田，此时所占之广，甚至连何晨想要飞出这农田范畴都不容易。
    如今，仅仅何晨种出的这些麦田，仅仅面积便已然超过了寻常整个县城所种。
    吃食这些何晨毕竟不需要，且不去说他，但这般巨大的农田间杂一片片果树林，其每日所产生的呼吸之气，便是海量之巨。
    在没有以真空罩封闭的情况下，此处呼吸之气的浓度，都已在这几日的功夫便从两成一，变成了两成二。
    而且不止此处，更多更广的沙漠之中，呼吸之气的浓度也分明提高到了二成一与二成二之间。
    显然，天地之间，呼吸之气的浓度是真的可以影响，可以改变的！
    但是......
    -----------------
    “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干的？！”
    田野中心，植株最开始在沙漠之中生长开的大坑所在。
    坑中那些最早的植株，当下虽然稍稍有所萎靡，但到底还算青翠，可是处在坑地周遭的青苗，却分明已呈黄绿之态左右倒伏，看着分明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不是一颗两颗，不是一分两分。
    仅仅何晨看到的，便至少有数百亩的田地，其上麦苗明显要死！
    目不转睛盯着这些植株的何晨，整张脸上满是不解的愤怒。
    这片最早的麦田，他才不过数日不见啊。
    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十个时辰，曾经郁郁葱葱，带出这么一大片麦田的祖辈青苗，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曾！”
    瞬息之间，旁听百里声响的法术已经分明展开，一副择人而噬的凶悍架势。
    满心满意都放在将沙漠改成良田，以呼吸之气造福苍生的何晨，当下心中的杀气，是真的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他在做如此好事，竟然还有人不仅不帮助反而搞出如此骇人的破坏，哪怕无意，也该千刀万剐。
    何晨已经想好，就算造成这般结果的是修士，他都要与其做过一场，将其手刃于此！
    满怀怒气的何晨，法力当即便完全调动，探听之术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展开。
    方圆百里之内，上至百丈高空，下至底下百丈，所有的声息，全都进入到了何晨的耳中，为他所分析查验。
    一粒沙子的摩擦声，都没有被何晨放过。
    “......”
    但是，毫无收获。
    方圆百里之内，连一个体型稍大的生灵都没有，更不用说人；
    而那些许的虫蚁也都不过三三两两成群，根本不可能影响到如此大范围的麦田。
    “嗯？”
    何晨紧皱的眉头，当即皱得更紧，然后。
    “休！”
    探听得不到结果，他便当即飞起，从天上查看这一片即将死去的麦田，试图看出些什么来。
    飞在高空，枯黄将死的青苗与周遭清脆的青苗，对比相当明显，每一抹枯黄之色，都让何晨的视线为之抽痛。
    在他到来之前，此处沙漠之中全无半点植被，目之所及的所有青苗，所有果树，全都是何晨以一人之力，辛辛苦苦在这沙漠上种出。
    但是这些耗费了何晨那么多心血的青苗，此刻却在短短数日之内，变得枯黄萎靡乃至将死，这让何晨如何不为之心痛？
    “这边的也萎靡了？”
    “还有这一块，怎么这里的也变得怏怏的了？”
    原本想着飞上天空，找找青苗莫名垂死的来由，但是飞上天空以观察之术寻觅的何晨，却赫然发现，出现问题的竟远不止这一片的青苗。
    除此之外，周遭远处的另外一片地方，也分明有大量青苗变得不再精神，虽然不像中间那一片的青苗那么惨澹，但也分明是蔫了。
    看着这一个个蔫的程度不同，但却层次分明的青苗，何晨心中的阴影，也随之不断扩大。
    “足足一成。”
    等到将所有的田地全部巡查过一遍之后，何晨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整片田地之中，有足足一成青苗都出了问题。
    这些问题青苗分布的方向，无一例外全都在何晨扩张的反方向，属于何晨一直没能关注的部分。
    显然，若不是何晨正好今天搬云过来之后，正好还有心力，并且想着来这田野最中心处看看呼吸之气浓度如何。
    只怕过些日子，等他发现问题的时候，这些植株都已经死掉大半了。
    满心沉重的何晨，当即心念操持，将各种萎靡程度的青苗都连同根系土壤取了些过来，准备找找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不是他所购买的这青苗，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嗯？这！”
    “这沙子......”
    不同的青苗刚刚被何晨运到身旁，何晨尚未接手，便骤然发现了一大问题。
    这些沙子的颜色，怎么和干沙一样？！
    他赶忙用手去试，包裹青苗根系的沙子，全都与何晨的手心相触。
    这一接触，何晨的脸色当即变色，不敢相信的他，当即将这表层的沙子全部扒开，又去感受根系最核心处的沙子。
    结果，那竟然也全是干沙！
    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这些天一直都在这一片区域下暴雨啊！
    “水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几声叹息

    “莎啦啦~！”
    “唰唰！”
    地上，一处处青苗被何晨以法力拔出浮到天上，然后，那青苗之下的沙土又被何晨以法力抄起，一块一块地查验。
    何晨的脸色，也随着这一次次的查验变得越来越难看。
    干的。
    都是干的。
    除了何晨这两日下大暴雨的地方之外，哪怕是他三日之前下过大暴雨的地方，地下竟然都已然全部干涸。
    何晨一直挖到见底，见到细沙最下方的石头，那石头的表面竟然也已经不含一丝水汽。
    而哪怕是前天昨日下过大暴雨的地方，尽管其下仍然有水分，但在土地的最表层，在青苗果树直接扎根之处，竟然也全都变成了毫不粘连的干沙！
    “沙漠......”
    何晨看着这一片的景象，神情震撼，口中喃喃。
    这就是沙漠吗？
    哪怕是下了一个时辰暴雨，也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便将之全部克化，让其变得无影无踪。
    难怪那些青苗会变得萎靡乃止枯死，根系所在完全接触不到水分，这般情况下麦子数日内枯死也是正常。
    若是不枯死，反而不正常了。
    “唰唰唰。”
    细细的沙子，从何晨的手中滑落，在沙地上撞出唰唰的细微声响。
    何晨看看地上的沙子，看看天上的白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短两天的时间，便能将何晨千辛万苦弄来的雨水蒸发干净，这让何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蒸发......”
    此前钻研的时候，何晨在稷下学宫之中，便在论道之中听过蒸发之事。
    按照当时修士的说法，乃是水失于天而化为云，凭空消失后，会以水雾出现在天空之中。
    其摊得越开，蒸发越快；温度越高，蒸发越快。
    故而有修士总结曰：世如锅炉，水受熬煎，蒸而其上，缥缈云天。
    何晨此前也曾发现，水蒸发便会有水气出现在空气之中，与空气一般为气，但若是将其压缩，便会恢复成水。
    听起来似乎这件事情不难解决，不过就是将他所种满植株的地方，想办法将其罩起来，让水汽不外溢。
    如此一来，则水自然便能循环，也就不会出现这般几天不管麦苗就会枯死的情况了。
    但是，眼下这般大小，何晨以真空罩勉强还能罩住，可是更大，何晨必然力有未遂。
    如此一来，他确实能够维持住这么一个小地方如同沙漠中的仙境，但他此前所想，将整个沙漠变成良田，从而提高整个世界呼吸之气浓度的宏愿，便再无可能。
    “呼~”
    何晨长呼一口气，感觉当真有些无力。
    蒸发。
    这天地之理，如何能逆？
    “这沙漠之中，为什么水便蒸发得如此之快？”
    “换做土地，那般多的水，就算是十天半个月也干不了啊。”
    何晨茫茫然看着沙地，喃喃讲着。
    “唰唰唰~”
    沙子被抓起，又滑落到地上。
    感受着手中细腻而又颗粒分明，握在手中甚至发烫的沙子，以及从周遭沙丘吹来的风，何晨似乎明白，雨水蒸发那般快的原因。
    显然，问题就是出在这沙子上。
    水在细沙上，就是容易蒸发。
    但是，这又该怎么改？
    难道，要将沙漠的所有沙子都改造成泥土？
    “啪嗒。”
    何晨直接面无表情地躺下，如同安详。
    本来搬了一天的云就累，现在说要把整个沙漠的沙子全部变成泥土，这不开玩笑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唉。”
    躺下的何晨，面朝的正是他辛辛苦苦拉来的浓云。
    厚厚大大的云彩，将夏日的烈阳遮蔽在了身后，何晨的农田也因此有了凉意。
    但是，这舒爽的凉意，却一点比不上何晨的心凉。
    是，云确实拉来了，而且所含的雨水绝对量大，哪怕是在沙漠上冲出几条小河来都不是问题。
    但这样无根的雨水，再如何调集，再如何辛勤搬运，又能搬来多少？
    辛苦大半天搬来的雨水，两天的功夫就给蒸发干净，这还怎么种地？
    乃至于，何晨辛苦挪来的那么多雨水，才有多少点是被他所关心所在乎的植株所吸收了，而又有多大比例的雨水是直接就给蒸发了？！
    “唉！”
    烦。
    好烦。
    越想越烦。
    原本准备用这方雨云救一救萎靡麦草的何晨，此刻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毕竟，当下需要救的，哪里是那一成的青苗？
    哪怕是昨天刚刚下暴雨种上的青苗，此刻根系所在，也分明全部干涸。
    之所以看着还好，不过是其内还有水分，外加术法的一点灵光尚未消而已。
    整片沙漠，周遭的所有青苗，全部都在死亡线上徘回着，不过是早与晚罢了。
    乃至于那些看着还行的果树，其根系就算够深，能够多吸附一天的水，再往后的日子，不也一样是硬挨等死？
    何晨揪起脑袋，看了看周遭的一片翠绿。
    曾经的他看到这些，心中必然满是喜悦，满是在沙漠之中改天换地的豪迈。
    但是此时再看，却感觉这郁郁葱葱，布满整个沙漠地面的，分明都是些正在等死的生灵。
    扎根于不该扎根之沙，生长在不宜生长之处，如无何晨相助，便是闭目等死。
    而就算是何晨相助，也不过就是拖延，但凡何晨数日不管它，它们就能整整齐齐一熘烟地死在原地，然后被这沙漠的风沙所吞噬。
    届时，稍稍有个数月的风沙侵袭，只怕除了浓度更高的呼吸之气外，此处已无半点曾有农田存在的痕迹了吧。
    “唉。”
    想到这样丧气的境况，哪怕是何晨，也不由心情再次低落。
    明明是这般繁茂的麦地，一颗颗都是上好的麦子，边上还有茂密的果树，这样好的地方，偏偏就因为所处的......
    “嗯？”
    躺在地上正为植株哀叹的何晨，骤然唰地一下飘起，整个人当即转过身子，面朝向了东南方向。
    此前开启探听之术后，一直没有停下的他，此刻分明听见在东南方向数百里外，有相当数量的脚步声，分明朝着他所创造的沙漠农田而来！
    有人来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水球与飞云

    这边怎么会有人来？
    何晨感觉相当惊异，不过在确定那脚步声真实存在之后，他便当即朝着脚步声的方向飞去。
    尽管从见到沙子开始，就是已经算是沙漠，但是沙漠与沙漠终究是不一样的。
    在沙漠的边缘地带，亦或者沿途有绿洲可以获取水源的路径上，多少还是会有车队亦或者人烟存在。
    何晨在运云途中，偶尔往下以观察之术眺望，也曾见到过那些沙漠绿洲。
    但是，何晨当下所在的地方不一样。
    此处不仅已经深入到了沙漠深处，而且方圆百里都没有任何的绿洲与人烟。
    天上不见白云，地上不见生机。
    这便是何晨刚刚来到此处时，这一片的情况。
    别说人迹，就连虫子都没有多少，植物更是完全不存在。
    也正是因此，何晨在此处施展蕴生之术这么久，才会遍地只有他带来的青苗与果树，连一根杂草都找不到。
    这样的地方，按理来说完全不应该有人到此才对，难道，是有人在沙漠迷途了？
    “休！”
    在这思索的片刻之中，何晨已然飞出了他的农田，飞到了沙漠之中。
    沙丘上空的空气因此时午间的热浪而扭曲，将远处的一切荡漾出了波纹。
    远处沙丘上，不断蹒跚地向前挪动的身影，也如这般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朝着他这边而来的，都是穿着黄白色衣着，将全身都包裹着的人，一行十六个人外加两头骆驼的身影，在沙丘之上甚为显眼。
    衣物包裹头脸让何晨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两头驮着包裹行在沙漠中的骆驼，脚步已然不稳，何晨看着的这么一会儿，便几次险些倒下。
    而那些跟在骆驼身边的人，对此不仅视若无睹，甚至还在自己站不稳的时候扶在骆驼身上。
    显然，这伙人从人到骆驼，已经全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了。
    果然是沙漠迷途的人么？
    何晨的眉头稍稍皱起，刚刚确定自己这么多时日所为，都只是空中楼阁的他，此刻心情并不好，但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众人，他到底还是飞了过去。
    “你等现下如何，可是缺水了？”
    以传音术法说话的何晨，当即便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那十多个人以及两匹骆驼的耳中。
    行进的人明显还有些麻木与懵，一时待在原地没有回应，但是两匹骆驼却当即冲着何晨跪伏，一边嚎叫一边点头：
    “哼哧~哼哧！”
    看那急切而渴望的模样，显然是在向何晨祈求水。
    何晨见此，随手法力施展，以周遭水气凭空凝出了一大团的水，平均分成两份，控制着两个水团飞向了两匹跪下的骆驼。
    见到这晶莹剔透的水球，两匹骆驼当即便张大了嘴巴，将两团大大的水球直接含进了嘴里。
    大团的水，在入得骆驼口中之后，尽管绝大多数都被骆驼吞了进去，但仍然有一小股流下。
    感受到后，骆驼当即便伸出舌头，试图将那逃脱的些许水流也全部吞入。
    不过，何晨已经不再看向骆驼。
    原本走在沙丘上的十多人，此刻一个个全部跪倒在了何晨的面前。
    他们头脸上的面巾被取下，一张张疲惫渴望的脸当即出现在了何晨的眼中，几个人张开干裂的唇，发出微弱的声音，但更多人却连只是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响：
    “水......水......”
    “仙人，水。”
    显然，当下这些人等，分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唉，可怜啊。
    何晨摇摇头，随手在空中一挥，凝出了十多团水，分别飞向了这行人中的每一个。
    见到水团的众人，当即伸头的伸头，伸手的伸手，一个个全都贪婪地吸吮着珍贵的水球，一滴都不敢浪费。
    不过，这些人与骆驼不同，这般大口喝了两口水之后的他们，看得出来仍然相当渴望喝水，但他们却一个个全都取出了水囊水瓶，将那剩下的水全部小心地装进了容器之中。
    见此，何晨索性又一伸手，从天上取下一小团云彩。
    云彩边往下落边凝实，到了何晨手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这般大的水球，只怕都能让人在里面游泳了。
    刚刚将水装进水囊的众人，看着何晨手中水球，一个个全都震撼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敢置信。
    何晨控制着水球慢慢冲众人下落，冲他们说道：
    “尔等接水的容器都拿出来吧，都装满。”
    “是！”
    “感谢仙人啊！”
    “仙人慈悲！”
    ......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之中，那十多人摸身上的摸身上，从骆驼身上取东西的取东西，一大堆能够用来装水的容器全被他们取了出来，以盛装这一大团的水球。
    在这个过程中，刚刚吃了两个小水团的骆驼也凑过来，在水球上大口大口喝着水。
    一行人对骆驼喝他们正在盛装的水球并无芥蒂，骆驼在一边喝，他们在另一边装。
    很快这个巨大的水球便明显变小，而这伙人能够装水的容器也全部装满了。
    眼看着众人将容器挂在精神抖擞的骆驼背上，何晨随手将水球震散成了水雾，冲着底下的众人说道：
    “此处乃是沙漠深处，并无水源，你等既然已经接满了水，那就往这个方向去吧，这边行进约莫三五百里便有绿洲。”
    何晨所指的方向，乃是距此最近的绿洲所在，他此前飞在高空之上时，曾见到过那边的绿色。
    这些沙漠迷途的旅人，到了绿洲之后，自然便能找到方向，从而归乡了。
    送走这些人，何晨准备先用天上这些云彩维持维持农田，然后想想，自己之后到底怎么处理此处的事情。
    听了何晨的话，那些人等明显犹豫，其中衣着相对华彩的少年人却骤然跪下，冲着何晨梆梆就是几个响头，放声喊道：
    “砰砰砰！”
    “仙人，我不是迷路，我是特地追随仙人飞云而来求仙的！”
    “求仙人收下我，无论是道童也好，杂役也罢，只求能留在仙人身旁！”
    特地追随？飞云？

 第四百一十五章 百里麦田存何时

    “你们是说，你们是循着此前我运云的踪迹而来？我运云速度那么快，你们是怎么跟得上的？”
    “回禀仙人，我们当然跟不上仙人你的速度啊。”
    “但是仙人你运云气势浩荡，一路上无论是县城还是村落，里边的人都能指得出仙人运云的方向，我们就循着方向赶来了。”
    “嘶......”
    听着底下少年的回答，何晨揉着太阳穴，感觉一阵阵的头疼。
    难搞，难搞了。
    何晨来到沙漠中心，已经有八天时间，这些时日里，他每天都会运一次云。
    除了最开始的一次规模小距离近之外，剩下的一次次全都声势浩大，每次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带很大的云来。
    此前的何晨，完全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虽然带着一大团的云，但这般飞快的速度，就算是底下有千里奔马也不可能追得上何晨半点。
    自然也就完全没有想过，会不会有人循着云，找到他所创造的浩瀚农田。
    事实上，此前的他，对此也完全无所谓。
    毕竟何晨又不是什么地主，也没有兴趣靠沙漠改成的农田做什么，完全只是为了改天换地而如此。
    若是有人来到这片土地生活，在他从无到有创造的地方生存栖息的话，何晨不仅不会拒绝，甚至还会有庇佑苍生的喜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何晨蕴生出来的那些植被，尽管看着确实是郁郁葱葱，乃至于横无际涯地覆盖在了周遭近百里的范畴之内，看着比起一般的绿洲还要繁茂。
    但这些麦田与果树，根系全都处在毫无土壤毫无水分的沙子里。
    何晨照料，则他们还能生机勃勃，乃至于开花结果，但只要何晨离开个五天十天，那些果树或者还能抗一抗，但青苗绝对全部死光。
    这般情况下，若是有人在农田定居，岂不是何晨在则生，何晨走则死？
    在发现沙漠完全留不住水，青苗等等根本不能自行存活之后，何晨其实心中是有闪过将其放弃的念头的。
    但，这要是有人，或者日后几日有人前来，那何晨怎么好放弃？
    届时，追寻仙人脚步的人们赶到此处，迎头就发现何晨沙漠种田失败留下的这般痕迹，别人可能仍旧惊叹，但何晨心里哪里能够好受得了？
    但要是不放弃，那显然就得在水土上做文章，何晨随便一想都能感受到其中难度。
    若是改造沙漠就得将整个沙漠都换上一层土，那除非何晨研究出将沙子变成土的术法，否则靠人力一点点挖土过来覆盖沙漠，只怕何晨此后的百年时光都得留在这里！
    而且，谁又能保证，沙漠上覆盖一层土后，就真的能变成良田？
    ......
    想到这一个个难点，何晨只觉更加头疼。
    “你们确定还有很多人也在朝着这边而来？”
    “是啊仙人，我们是出发最快的一批，在我家那边，除了我之外，像隔壁家赵拓班，刘吸水他们也都想着来寻仙人呢！”
    “对，仙人，我们路上问路的时候，也有人在出发呢，要不是我们当时都骑着马，只怕还不能第一个赶上来！”
    别看这伙人现在全都一副惨澹的模样，他们一个个家底也都不差，全都是学过文，能够识文断字的。
    此前寻仙的路上，道上赶路靠骑马，沙漠赶路骑骆驼，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能第一个赶到。
    乃至于若不是在沙漠碰到了风暴走丢了七匹骆驼，他们也不至于是这般模样。
    听到这般的回应，何晨的脸上忧愁又多了几分。
    “唉，既然如此，你们跟我来吧。”
    “哇！太好了！”
    “是，仙人！”
    “哦哦！”
    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接不接受这群人，此后赶来他那浩瀚农田的人都必然不会少，既然如此，那索性便将他们先带过去得了。
    于是，在众人的欢呼雀跃中，何晨到底还是将他们带往了自己的浩瀚农田。
    不想拖延的他直接将众人连同骆驼一并带起，直接朝着农田的方向飞驰。
    第一次起飞的众人与骆驼都明显又惊又喜，又撼又怕。
    两头骆驼张大眼睛吐出了舌头哼哧哼哧直叫唤，而同行的人中，也有这般动静，不过叫唤这一步被强忍住了。
    毕竟他们可是跟在仙人身旁，可不敢惊扰了仙人。
    但，在见到何晨所造之农田时，他们忍不住了。
    “啊！这，这这！”
    “那是不是麦子？！还有桃子树！”
    “麦田绿洲？！天啊，仙迹，仙迹啊！”
    尽管何晨现在对着麦田相当烦恼，甚至心生了放弃重来的念头。
    但在这一片死黄的沙漠中，没有丝毫征兆，骤然从象征着死亡与干燥的黄沙，变成了翠绿翠绿的麦苗与果树，其所带来的冲击，绝对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想象不到的。
    见到这般景象之后，这群寻仙之人的脸上，便再没有震撼与向往之外的神色。
    就连那两匹骆驼，见到这般冲击的青绿之后，都生生安静了下来，望向麦田的目光，满满都是渴望。
    而等真的到了麦田，落在了麦地之上，看着那抽穗的麦苗与结果的果树，这些人更是震撼得几欲下跪，但却因为担心压折麦苗而只敢垫着脚尖。
    “啪！”
    “去！不能吃！”
    见到骆驼要啃麦苗，跟在骆驼边上的主人当即就是一巴掌上去，飞快制止。
    这些人能够如此快的速度赶到何晨所在，自然也都是住在沙漠周遭的百姓，他们虽然家境殷实，但在这普遍缺水普遍缺食的沙漠周遭，一个个也都格外珍惜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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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小心挪动脚步，以免伤到青苗的少年人，何晨摇了摇头，转而冲着还在教训躁动骆驼的两名百姓说道：
    “没事儿，让它们吃吧，这方圆百里都是麦田，此处麦子如草，除了麦苗之外也没什么骆驼能吃的了。”
    “而且也不必太保护此处的麦苗。”
    何晨看看听了他的话而震惊的众人，叹气摇头道：
    “这百里的麦田，已将死矣！”

 第四百一十六章 顿悟

    “啊？仙人，这般麦田不是郁郁青青么，怎么就将死了？！”
    “仙人，这麦田怎么了？”
    “是麦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刚刚到达此处，见着这一望无际苍绿麦田的百姓，不由大惊失色。
    被何晨救助至此的十多个百姓，此时脸上全是惊疑与不敢置信。
    仙人不会对他们说谎，但是，这一片喜人的麦田，明明看着全部青翠欲滴，即将成熟，这怎么就将死了？
    “你们把手插进沙里，摸摸这些麦草的根就知道了。”
    “沙漠之中到底非芽苗生长之所，我虽以法术蕴生了他们，却给不了它们在沙漠中生存的本事。”
    何晨看向周遭良田，如实坦言。
    没什么好瞒的，既然已经将这些人带到了农田之中，那这农田里所有植株都直接扎根在沙子里，并且毫无水分可吸收的事实必然藏不住。
    这百里的良田，尽管看着确实美好踏实，让人望之心安，但在这留存不住任何水分的细沙上，无论是麦子还是果树，自然生长之下都逃不过枯死的命运。
    一如何晨那满怀期望的愿景。
    想到这里，何晨不禁再次叹息。
    尽管此前也曾想过，沙漠种出万里农田绝非易事，否则早便能有修士将其改造。
    但这看似即将功成之际，方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不足实际所需的一成，这对人心的打击着实不轻。
    乃至于，何晨其实都在思考，沙漠之所以没有植被，是不是因为其本身便不适宜植物生存，是以就算种上了植被，也一样会全部死去。
    他是不是应该去能够种出植被的地方扩大绿色，而不该来着宛如生命禁区之处强行塑造苍绿？
    “唰~！”
    “唰唰唰！”
    百姓们以手挖沙的声响传出，何晨偏头看去。
    在这十多个百姓的挖掘之下，表面这层青苗很快被扒开，其下的干燥黄沙分明显现。
    这一片黄色看在何晨眼中，只觉刺眼无比，试图改造沙漠的他，到底只是将沙漠盖上了一层幻象罢了，在此之下仍然是沙漠，不曾有分毫改变。
    这般如浮华一般的东西，只怕连普通老百姓都......
    “天呐，真的是沙子，真是在沙子上种出来的，还是干沙！”
    “呸！啧，真就是普通沙子，味道都没区别！”
    “哇！仙人竟然在沙子上种出的麦子？！在沙子上都能长这么好？！”
    “仙人仙法啊！仙人仙法！”
    “砰砰砰！”
    ......
    何晨看着一个个满脸如见仙迹，惊喜震撼的百姓，看着冲着他虔诚跪拜磕头的百姓，心中的浓浓愁绪与无力被直接打断，整个人情绪都不连贯了。
    啊？
    什么意思？这怎么还崇拜其他来了？
    何晨连上刚才的情绪，感叹着说道：
    “这些植株，都不过是在普通的沙子上强行种出，我若是离开，只消数日的功夫，这些麦田就会全部枯死，故而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而已。”
    这看似繁华着锦的景象，到底只是徒劳，随随便便就会消逝的东西......
    “仙人太厉害了！”
    “普通沙地上都能种出这么多这么好的麦子！”
    “还有果树，还有果树，仙人连树都能在沙漠上种出来，还结果了呢！”
    “仙迹，真是仙迹啊！某家这辈子值了！”
    嗯？！
    听着百姓们的高呼与惊叹，何晨一脸懵逼地认真看着每一个百姓脸上的表情。
    在发现，他们竟然真的是真情实意为他而欢呼之后，何晨感觉更加难以理解。
    什么情况？
    何晨不感叹了，他落在众人身前，冲着他们认真问道：
    “这般种出了也没什么用的东西，不去管它，几天就死的东西，就算种出了又有何用？”
    何晨追求的是改天换地，是将沙漠变成万顷农田，将整个天地的呼吸之气浓度都往上拔高一个层次。
    这般持续的时间基本与他待的时间相彷的植株，就算能够造出来，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这些百姓，都已经发现这麦田根本不能在沙漠中自行生长之后，仍然如此兴奋？
    何晨是真的不解。
    然后，便见跪在他身前的百姓挺直腰身，抓着青麦冲他兴奋地讲道：
    “仙人，这麦子不是已经成熟了么，已经可以割麦子晒了！”
    “对啊仙人，麦子本来就是种熟了就噶掉的，这已经种成了，已经是收获了啊！”
    “啊唔，仙人，这麦子真甜！”
    麦子熟了？
    何晨一愣，低头看向田里的青麦。
    果然，尽管麦子的颜色，从叶子到麦穗都仍然是一片绿色，但那饱满的麦穗分明是成熟了的模样。
    比起发黄的麦穗肯定还差了点，但已完全是能够收割的程度了。
    心中想的都是改天换地，让整个天地呼吸之气浓度大涨的他，一直只在关注地上的颜色，关注呼吸之气涨了多少，还真没注意这一点。
    而放眼望去，处处的麦子似乎都差不多。
    这百里方圆的麦地，竟然绝大多数的麦子都长到了可以直接收割的程度？！
    方圆百里，一棵挨一棵的麦子，全部都能收割了？！
    何晨的眼睛骤然瞪大！
    好家伙，他这不到十日的全力施法，竟然蕴生出了这么一大片的成熟麦田？！
    “仙人，这么多的麦子，得能养活多少人啊，只怕都够让一城的人吃几年了吧！”
    “何止！这麦田都看不到边呢，搞不好能直接在沙漠里用粮食造出一座城来！”
    “你们看看这仙人种下的麦田，明显比人家田地里的密集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哪里才能养活一座城，照我看，搞不好这些麦子收了，能养活咱们整个大漠州的人呢！”
    百姓们争论着这般广袤的麦田能够养活多少人。
    方圆百里，密密麻麻，这般的麦田若是全数收割，得能收割多少小麦？
    这满满的，哪里是将死的植株，分明全是何晨的收获！
    而且，他此前担忧麦子没办法脱离他继续存活的问题也当即破除了。
    麦子本身便是一种一收的作物，收割麦穗之后，这些根茎本身便是要除掉！
    想到这里，何晨只觉心中一片通透畅快。
    而随着这一念通畅，天地之力流转间，何晨落在青麦上的何晨，骤然陷入顿悟！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定道心坚

    一枯一荣，皆是生机；满地绿景，去而亦留。
    荣则蕴生呼吸之气，枯则遍地成熟之麦，生则同生，死则奉身。
    沙漠非良地，麦苗不可生。
    但是，哪怕生在了这沙漠之中，尽管麦子做不到长生久视，甚至做不到绵延传续，甚至生命都只能维持到何晨放弃以术法维持为止。
    对于麦苗而言，这样的一生，必然是短暂而没有希望的。
    可是就算生在沙漠，一生走过，留下自身的积累与收获，留下那拼尽全力积累的累累硕果，这何尝不是生命之华彩耶？！
    乃至于，除了所收获的那些麦穗之外，其长茎，其根须，又如何不是其在世上留下的印记与改变？
    浩瀚的沙漠确实数日不管便能吞没这一片的麦田，但这麦田中，一棵棵麦子一根须狠狠抓沙固沙，不同样让其内黄沙不得翻滚耶？
    修仙是夺天地造化以全己身，是玄奇奥妙之行，然生命本身何尝不是夺天地之造化，而又无比玄奇奥妙耶？！
    ......
    何晨的心念不知觉中，竟似乎与他蕴生出的麦田共鸣，似乎感受到了一棵棵麦子那微弱而坚定的意念。
    感受到了那身处绝境，前方无路，但却仍然在走到尽头之前留下累累硕果的坚持。
    这些感受，这些觉悟，让近乎金丹境界的何晨为之深深震撼，重重沉醉。
    与之相比，那顺带有所感悟的生之道、木之道，以及相应增长的法力与精神，那便都是些旁枝末节，不值一提了。
    尽管，这些旁枝末节，换在其他修士身上，搞不好便是突破金丹的道途，甚至是踏入金丹的契机。
    深深沉醉在生命的努力，生命的坚持中的何晨，心中曾闪现过的犹豫、放弃，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乃是对目标的坚定，以及......对道途的择定！
    此前的何晨，尽管已经定下了在沙漠之中改天换地，凭一己之力增益天地之呼吸。
    但这并非他所选的道途，也不是他对自己未来方向的期许，仅仅只是何晨当前想做的一件小事。
    哪怕做成，也不过就是何晨修行路上一处值得记住的华彩罢了，甚至都不好说能不能成为道标。
    毕竟，在此之前的何晨，对自己的道途实则一直没有定下，亦或者说，对自己的道途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概念。
    此前的他，一直在无道漫游。
    尽管修为颇高，尽管感悟颇多，但是何晨的心中，对于自己到底要走在什么样的道途上，以什么成就金丹，一直都是茫然的。
    简单的道途他看不上，中等的道途他担心耽误自己，乃至于艰难的道途，所能想到的最浩瀚的道途......何晨都仍然担心不足以盛下他的未来。
    修士都在为成就金丹而刻苦修行，成就金丹的修士则上天下海以求寻得入元婴之法。
    但何晨对未来只有两种想法，一是探尽天地奥妙，一是成就当世真仙。
    两者可以只选其一，也可以两者并处，但除此之外，其他任何层次，任何境界，都不是何晨的目标。
    何晨知道这很难，不管哪一个目标都很难，但他心中的目标确实就只有这两个。
    正是因此，何晨犹豫了。
    他担心过于随便选择的道途，不足以走到他所向往的目标，不足以成就他所想达到的道巅。
    他对自己确实自视甚高，以至于认为自己有望成就真仙，但他对自己的目标同样看得清楚，知道那绝对是千万人不得一人可成的极艰道路。
    于是，何晨虽然感悟各种有兴趣的道，但是却一直不曾定下自身之道；
    于是，何晨尽管很容易便能金丹，无论是当下还是选定方向钻研之后，但他却一直都似乎没有成就金丹的念头；
    于是，何晨似乎一直都在茫然，遇到打击之后，没有多少坚持，因为当下的坚持他根本不知道在不在自己未来的道途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拼尽全力做下去。
    但现在不同了。
    在感受到了那前途无路，至此为终之中，生命仍然勃发，仍然昂扬的境界之后，何晨不犹豫了！
    “我欲行之道，乃是包揽天地，涵盖万物，探究天地万物之法理！”
    “无论金木水火，无论地火水风，无论道途种种，万法皆在我道途之中！”
    何晨在心中大声呼喊，万分坚定地定下了自己道途所在。
    哪怕这定道可能并不足够确切，哪怕这定下来的道途与他实际所期望的还有不小差别，但是此时此刻，这一道途，便是何晨心中真切所想！
    曾！
    定下道途的何晨，只觉心中瞬间大畅，豁然开朗，神魂如同入了澄澈清水涤
    洗一般瞬间清爽了一大截。
    正身处感悟之中的何晨，瞬间将这一份心中感悟，传递到了周遭与他心神相合的植株之中。
    “窸窸窣窣～”
    处于何晨脚下中心处的麦苗，此刻骤然发出窸窸窣窣的生长之声。
    原本与周遭其他麦苗分不出区别的它，在这分明的变化之下，竟明显变了模样。
    原本宽阔的叶片，分明收窄成针；
    原本抽条的根茎，分明变得粗壮坚挺；
    麦穗团成了球，被密不透风地封在了植株的球中；
    而原本与其他麦苗纠缠在一起的根系，此刻也分明茁壮成长，不断朝着更远更深处扎根，并且分明变得更加强劲。
    借着何晨定道之力，这株原本普通的麦苗，分明循着生命的本能，朝着更加适应沙漠环境的方向衍生发展，变成了一种全新的植被！
    “啪嗒。”
    目光坚定，深蕴神采的何晨，脚步一改，落在了这全新植株的身旁，他冲着等在他身边，一直守候的百姓们说道：
    “既然你等来到此处，见到了我所创造的浩瀚农田，那我便予你们一场造化。”
    “我欲在这沙漠之中，将纷纷沙土改造成浩瀚田园，以养天地万物，让沙漠不为天地生灵之禁地也。”
    “若尔等有同等追求，愿该换沙漠之天地，则可留在这田园中生活，并保我所赐下的一方水土！”
    沙漠从来不在天地之外，这沙漠，何晨管定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收获至未至

    “仙人放心，我等一定听令！”
    “我愿与仙人一同拯救沙漠，将沙漠改造成仙田！”
    “对！谁要是答应了不做到，就让他滚出仙田！”
    ......
    听了何晨这位仙人之语，周遭的那些百姓们，自然全部当即表态，表示自己必与仙人同一所向，努力奋斗将沙漠成仙田。
    这其中必然有真有假，毕竟尽管这些百姓都身处沙漠周遭，一个个全都从小饱受沙漠侵扰，但又能有多少人真正想着靠自身之力，强行改造沙漠？
    可以预料，其中必然有相当一部分百姓，乃是为了博取仙人高兴而刻意喊的好话。
    但何晨没有分辨。
    听了这些话之后，何晨一概将这沙漠中的累累良田，分而授给了这些百姓。
    每一位满口答应的百姓，都在当即便得到了何晨所赠下的，整整二十亩长满了麦子的土地。
    这些赠予下去的土地，其上的所有植株也都无一例外地赠予了百姓，不管是当即吃掉也好，收割积攒也罢，全都随其心意。
    毕竟这些作物，何晨自己肯定是不能消化，索性直接给这些百姓，当做其在此处赖以生存的食粮好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分下去的二十亩地，就成了这些人的了，何晨在赠下土地之后，专门嘱咐：
    “你们可以收割麦子、收获果树，但却不能做出伤害农田中植株的事情，收获麦穗可以，但收割完麦穗之后，不得拔掉或烧掉余下的麦秆！”
    麦子从来都是一种一季，一季一收，种下去一颗麦子，收获一把的麦穗。
    而在收割了麦穗之后，麦子剩下的部分对农家来说，便成了多余之物。
    勤快的人家会将之一并收割，届时晒干了当柴火烧，没那么多条件的人家则有的直接将之捣在地里，让其自行在田里烂掉。
    对于农人们来说，麦穗的收割便意味着麦子的走到了终末，此后如何他们都不再关心。
    但是何晨不同，相较于收获的麦穗，何晨更加看重的，乃是这一棵棵过了成熟，逐渐走向终结的麦子。
    他看向这些麦子，目光中满是对收获的期望。
    这些首批赶到此处的百姓们，尽管对仙人为什么要如此完全不清楚，但在仙人坚定的目光注视下，他们一个个又都再次赌咒发誓，一定好好保护剩下的麦子，保证其不会被他们破坏。
    何晨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为他们造了房屋与农具，一切都是以沙漠中的沙子凝结而成。
    这些东西可能并不好看，但一个个却都相当好用有了石质镰刀的百姓们，当天便开始了对自己名下麦田的收获。
    何晨以术法凝成的石质镰刀，除了重量上稍显沉重之外，其他方面比起寻常的铁质镰刀也不会逊色半分。
    “唰啦，唰啦！”
    镰刀割断麦子的声响不断传出，上一刻还险些渴死在沙漠里的百姓，此刻一个个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飘在半空之中的何晨，一会儿看看这些百姓的喜悦，一会儿感受感受麦子被收割时的感受，若有感悟。
    “卡察！”
    “哗啦啦啦~！”
    当天下午时分，在以石刀收割麦田的百姓们暂且休息之际，何晨施展起了术法，将漂浮在天空上方已然大半天的云彩汇聚。
    细密而持续的雨点，当即便在从来干旱的大沙漠中飘洒了起来。
    清楚沙漠中，大暴雨最后落在植株身上的也只有些许后，何晨这次所布下的雨水，也就仅仅只是将所有的农田全部润湿。
    等沙漠中生长的麦子、果树，其根须都被雨水润湿之后，何晨便当即停下了降雨，而让剩下的云层持续遮掩在天空之上。
    雨消百姓出。
    休息了一场雨的时间后，这些意外赶来的百姓们，当即便继续收割起了农田里的麦子。
    饱满而分明的麦穗被一个个割下收捡，堆积在了细沙凝聚成的仓库之中。
    何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百姓们丰收的喜悦，以及，麦子被收割之后的衰退。
    植被以种繁育后代，麦穗便是麦子的种子。
    何晨清楚地感受到，麦子在长出了麦穗之后，哪怕继续被蕴生之术加持，其最多也不过就是维持当下的状态而已。
    果树还在不断生长萌发，变得更加茁壮，更加挺拔，但是已经被收割了麦穗的麦子，却明显没了继续的成长。
    若是不强求其保持当下，则尽管术法施展、雨水吸收，但那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后半程的麦子，在消耗了法力与水源之后，叶片还在长，根茎还在发，但是其生命力却变得越来越衰退。
    以至于，原本肥厚的叶片，坚韧的根茎，都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偏黄的麦草模样，一如人老。
    何晨静静感受着这一切，每日持续维持那些微的降雨，以供当下农田中的植株生长，一晃便是一天又一天。
    直到麦子完全成熟。
    此前意外被何晨救下的百姓们，在这一天天的时光里不断收割着麦田里的麦子，饿了就吃水果充饥，用来储存麦粒的仓库，很快便被装入了大量的麦子。
    但是，这方圆百里的农田，哪怕他们这十多人每日赶早赶晚，忙得不可开交，收割掉的麦子也不过就是麦田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眼看着麦子已全部成熟，麦穗全部变成了明黄的颜色，甚至开始有了脱落，分明就要开始浪费了，忙活的百姓们焦急之下，犹豫再三到底找上了何晨：
    “仙人，麦子马上就要全部成熟了，我们收割不及，这麦子要浪费了啊！”
    “要不仙人你将我送回去，我当即就联系村镇里的老乡，让其一同前来收割麦田，争取多抢手一些麦子吧！”
    “仙人在上，我们不是想要那么多的麦子，实在是不忍心看着那么多的好麦子好粮食糟蹋了！”
    说话的百姓，尽管神色明显畏畏缩缩，说话也完全不敢大声，但看那认真的神情，确实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意。
    “浪费？”
    似乎一直在思索什么的何晨，听着这般的话语，不由看向了麦田。
    “不会浪费的。”
    “哗~！”
    术法施展之下，从麦田一角吹起的大风，将一颗颗成熟脱落的麦子吹起聚拢，很快便汇成了一大片麦子组成的云。
    一座新的仓库凭空拔地而起，麦云钻入其中，全部储存了进去。
    “仙人仙法！这下仙田的收获全能留下了！”
    “天啊，这收获简直太多太厉害了！”
    “这下再也不怕没有粮食吃了！”
    ......
    听着这些话语，何晨的目光却一直放在那已没了麦穗的麦子上，视线满是期待。
    收获......
    他所期望的收获，还没有开始！

 第四百一十九章 仙人胡不改？

    从当日以大风收获完全成熟的麦子之后，何晨每日的事务便又多了一项。
    每天除了盯着麦田感悟思索之外，每到午时，何晨便会以大风将所有落下来的成熟麦粒吹刮到一起，以新建的粮仓储存。
    而存好麦粒之后，则到了施加风雨的时候了，精细操纵之下，蒙蒙的细雨便会在百里方圆的农田上均匀挥洒。
    尽管这般的挥洒所需消耗的白云并无多少，但这沙漠到底是水汽荒芜之处，就算只是将白云置于沙漠上空，其云气也会莫名消耗。
    以至于暂时没了继续扩张农田面积想法的何晨，仅仅为了维持农田，都必须每三五天便出去带回大片浓云。
    这样的消耗，实则也表明了纯靠何晨强行改造沙漠是何等不可行。
    若是农田的面积再大个三五倍，何晨每日辛勤运输的云彩，都只够维持之用了。
    何晨每天的事务都是这般，除了这些之外，便是应对三五不时赶到农田的百姓。
    他的应对一如既往，凡是愿意留在此处改造沙漠的，都分配田地，为其塑造石质房屋与器具，并且水果粮食任取。
    追云而来的百姓见到飞在天空之上的何晨，以及此处仙田神奇的景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拒绝的。
    所有百姓听到何晨的邀请之后，都是当即激动应下，恨不得当即便为沙漠、为何晨做点什么。
    但是连麦粒都是何晨亲自收拢的农田，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能做的。
    期间不断有百姓提出麦子已经收获完，可以割掉种上新作物，可何晨却一直不曾应下，而是强调不得损伤这些开始枯黄的麦子。
    如是，一晃眼之间，便是十多日的时日匆匆流逝。
    如今的麦子，已然全部成熟。
    百里麦田，不知不觉之间便从青翠之色，变成了如今的明黄，而何晨收敛麦粒的收获也越来越少，直至今日，百里方圆的麦田搜刮一遍，收拢起来的麦粒竟然只有拳头大小。
    显然，到了如今，麦子已经全部收完了。
    习惯性站在边上围观的百姓，见到今日收获的麦粒只有这么一点儿，当即便有胆大的人朝着何晨而来，躬身行礼之后，那百姓期待地冲何晨问道：
    “仙人，如今仙田麦粒已经尽数收齐，当下可拔除麦子种其他东西了不？”
    “我特地带来的梭梭树苗，都已经放了好多天了，仙人，这梭梭树我们那儿抗沙都种这个，白天热死人晚上冻死人的天气，梭梭树都能活，它还不怎么喝水！”
    这人看着何晨，手掌上张开的赫然便是一颗颗黑色的梭梭树种子。
    偶尔旁听百姓们闲聊的何晨，对这梭梭树也有耳闻。
    梭梭树者，乃是沙漠之中便能生长的树种，只需些许水分，哪怕在沙土之中都能生长，沙漠之中见不到人的地方，都能有梭梭树存在。
    而且这梭梭树不仅自己在沙漠中能够生存，其根系还有很好的固沙作用，若是长成一片梭梭树林，对风沙的抵御甚至能明显抵挡沙漠的外扩。
    是的，何晨也是最近方才知道，沙漠的风沙侵蚀之下，原本并非沙漠的地方也会在风沙的不断吹拂中变成沙漠的一部分。
    需水少，还能够阻止沙漠外扩的梭梭树，确实是治理沙漠的一大法宝。
    这十多天以来，向何晨献宝，试图让何晨催生大片梭梭树林的沙漠百姓不知凡几。
    但，何晨全都摇头拒绝。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何晨看着枯黄的麦草，再次拒绝。
    “仙人，麦子真的收完了，就那么一点点，没必要再继续等了吧？今天收的麦子都不到一顿饭的量了咧！”
    来人脸上明显急切地继续劝导，但是何晨却只是摇了摇头，径直飞到了天上。
    继续。
    次日，再次施展术法搜刮麦粒的何晨，收到的麦粒只有区区几百颗，拢在一起，煮不出半碗麦饭。
    但是，到了午后，何晨却仍然将百里的雨水浇灌在了这枯黄干瘪的麦田上，将其统统交给了已分明将要自行老死的麦子。
    有百姓再来苦劝，何晨摇头沉默，仍然选择保住麦田。
    见到何晨这般的举动，真切希望能为改造沙漠尽一把力的百姓们，当真失望又无奈。
    但毫无办法的他们，能做的也就仅仅只是祈望仙人能够早点放弃已经要枯死的麦子。
    再一日，自这日起，何晨不再施展术法搜刮麦粒，但是却仍然在往日的时间，将辛苦运来的云雨浇灌在麦子上。
    一天一天，哪怕麦子已经分明没了再成长的可能，哪怕方圆百里枯死的麦子，在雨水与风的作用下东倒西歪，一看便死尽了，但何晨却仍然保持着为麦子而降雨。
    有百姓手持已经枯死的麦子，前来大声告知何晨麦子真的已经全部死了，劝何晨不要将雨水浪费在其上。
    但何晨却甚至都不再落地，只是每天按时将雨水降下，然后感悟着这一片除了果树与百姓外，似乎没了生机的土地。
    一场大风连夜起。
    呼呼的大风中，所有麦子全部被狠狠吹得倒下，原本明黄的麦子，倒在黄黄细沙上后，竟都分明变得灰暗了起来。
    曾经苍绿百里的麦田，已完全没了形状。
    “呼呼！”
    “轰隆！”
    大风气动天云，云撞雷动暴雨。
    在这不知名的深夜，天上何晨积攒的浓云骤然被全部引动，如同瓢泼一般的大雨，在这百里麦田上轰然降下。
    曾经因暴雨而生的麦田，如今却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分明变得软弱，甚至有不少麦草生生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曾！”
    何晨动了。
    蕴生之术，骤然再次在暴雨之中，施加在了这一片的沙地上。
    间或的果树分明疯长，枝条伸展间，顷刻便拔高了数尺。
    但是那些甚至只能称之为秸秆的物什，却不见丝毫变绿或者挺拔的迹象，不仅倒伏，甚至连色泽都变得更加灰暗。
    “唰！”
    然后，何晨将这段时日的感悟，尽皆加入到了蕴生之术中！
    “咕都~”

 第四百二十章 见天地

    “咕都~”阑
    小小的气泡声，从地面上响起。
    倒伏的秸秆麦草，在雨水的浸泡，以及蕴生之术的施展之下，微微冒出了细小的气泡。
    就仿佛，在表面的无声无息下，那看似已经没了生机的秸秆，实际上正在发生着什么别样的变化。
    飞在高天之上的何晨，神色不变地继续施展着蕴生之术。
    曾在沙石上蕴生出大片大片麦田的法力，在这似乎并未改变的沙地上再次荡漾。
    但是曾经追随生机而动，不断蕴生生机的术法，这次却在何晨的干涉之下，变成了如这暴雨一般的均等挥洒。
    无论是倒伏的秸秆，还是新生的树苗，它们所经受的蕴生之力，都完全相同。阑
    哪怕树苗在法力的作用下不断成长，而那倒伏的秸秆却毫无声息，仿佛蕴生之术对其无效，何晨仍然不顾耗费地施展着。
    是啊，蕴生之术，蕴生之术，顾名思义，乃是蕴养生机的术法，只有本身有生机所在，术法才能产生效果，从而蕴养出更多的生机。
    这般术法，对已经没了生机的物什，自然生不出什么效果，这一点，乃是当初开创蕴生之术的修士便这般认为的。
    大千生命，无论鳞角羽虫，还是大树灌木亦或者水中水草，凡是有生命的存在，在蕴生之术的施展之下都能加速生长。
    但是没有生命的东西，蕴生之术却对其没有半点作用，正如漫天的空气，遍地的石头。
    可是何晨，此刻却分明将大量的法力用在了老死的麦子上。
    “啪嗒啪嗒！”阑
    “咕噜咕噜。”
    雨水打地与细小气泡浮起的声响一同响着。
    秸秆周遭的气泡从第一个开始出现之后，便一直在持续且广泛地存在着。
    但这细小且并无作用的气泡，却仿佛只是雨水冲击之下混进去的空气一般。
    甚至，都不好说这气泡，到底是术法作用的效果，还是仅仅是大雨击打下的产物。
    要说真正存在的变化，那便是呼吸之气在蕴生之术的大肆施展之下，略略地减少了。
    但这也相当正常，毕竟，夜间树木的生长，本身就需要消耗呼吸之气，陆续到来的百多位百姓，晚上睡着了也仍然在消耗着呼吸之气。阑
    这般情况下，呼吸之气略略减少，也是相当正常的情况。
    转眼之间，一个时辰的时间已悄然流逝，此前爆裂的大雨也在大量耗费雨云后自然变得稀薄。
    被遮掩了月光的沙地上，漆黑的秸秆覆盖在地表，而正在渗入沙中的雨水倒映着远处点点的星光。
    “啪嗒啪嗒！”
    明明已经变小的雨点，威力却仿佛变得更大了，落下秸秆上的雨点，刚一落下，便将原本坚韧的秸秆打断。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地面上原本倒伏的秸秆，连其本身的形状都失去了，变成了一团湖在地上的东西。
    若说此前那坚韧保持着根茎叶片的麦草，哪怕枯黄也似乎蕴藏生机，那这明明在蕴生之术灌输下，却整个烂掉的百里烂草，便已然没了半点存在生机的可能。阑
    小雨，流水。
    毫无遮挡的雨点，以及从高到低流淌的雨水，将烂掉的草木冲得平整，不再有半点植被的模样。
    除了仍然不时冒出的细小气泡之外，这已看不出半点与此前麦草相关的迹象。
    但是，何晨仍然实战着蕴生之术。
    仍然，将蕴生之术覆盖在了整个土地之上。
    慢慢的，小雨变成了细雨，细雨变成了雾雨，雾雨将最后一丝的天云耗尽。
    何晨从不知多少万里外，截取而来的浓云，此刻已荡然一空。阑
    明亮的月光，终于不再受到半点遮挡，将光线投射了下来。
    “啪嗒。”
    一直飞在天空之上的何晨，终于落在了地上，而何晨因大量消耗法力而苍白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满足的喜悦！
    因为......
    “哒~”
    何晨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明显区别于沙子的手感呈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月光之下，地上有着水坑的地方映成了银白，而在水坑之外，哪怕有月光照耀，但却已分明变成了黑色。阑
    泥土的黑色！
    此前秸秆所处之处，此刻竟已分明变成了泥土的黑色，而被何晨挖在手上的东西，也分明就是泥土的触感。
    此前何晨那不曾停歇的蕴生之术，并非没有起到作用，而是生生将那走到生命尽头的麦草，腐化转变成了纯纯的泥土！
    何晨有些不敢置信地抓起一大捧的泥土，感受着泥土特有的芳香，惊喜而震撼地喃喃道：
    “原来，竟然是变成了泥土！”
    此前顿悟之后，何晨对这一片让他陷入感悟，并且促使他定下道途的麦地，便有了莫名的感知。
    在对着这遍地的麦草时，何晨直觉一般地感受到，在绝境中仍然努力成长，并且留下丰收硕果的麦草们，在走到生命的尽头后，生命的光华仍然不会停止。阑
    尽管何晨想不出来，普普通通的植株，在走到生命的尽头之后，还能绽放出什么样的生命光华，到底对其抱有期待的何晨，还是选择了相信。
    于是，他在此后的日子里，便保留着这些对人而言已经没了价值的麦草，一直让它们存留着，以感受他感知到的，生命之后的生命光华。
    于是，他在雨夜之中，哪怕已经确切感受不到麦田中任何麦苗的生机，却仍然将蕴生之术加持在了那每一片麦草之上。
    结果，这本该毫无价值的秸秆，竟然在蕴生之术的加持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缘故，生生从植被的残余，变成了肥沃的土壤！
    仍然震撼的何晨，心念调动着法力，将周遭一片的土地都掀了起来。
    只见，这一大片的地面上，最外层原本该是秸秆的部分，真的全部都化成了薄薄的黑色沃土。
    而在这一层黑色的沃土之下，便是......掺杂着土壤的沙土！阑
    底下那些许沙子间，细细的土壤形状，分明是此前的麦根也在蕴生之术作用下，生生化作了土壤。
    这一层尽管不是完全的土壤，但是在沙子与泥土的交错之下，分明也不再是沙子，而是变成了同样能够生长植被的沙土。
    比起沃土来讲，这样的一层土壤能够种植的东西肯定少了很多，毕竟沙土比起黑色沃土明显贫瘠很多。
    但，这沙土的深度，却远远不是沃土能及的。
    沃土的厚度，仅仅只有一指宽到两指宽之间，最厚的地方也深不过三寸。
    可是这沙土却足有数尺之深，乃至于八尺之下，竟也仍有些许沙土存在。
    此前何晨在此种田种树乃是仙迹，而此时在麦子化作了泥土之后，再要在此种田种树，便已不再是不可能的奇迹，而是分明可行之事。阑
    此时，泥土与细沙的区别，分明地呈现着。
    原本很快就会渗进沙漠，从不知名处消逝的雨水，此刻在泥土的阻隔之下，竟分明在土丘之间的凹地形成了池塘。
    周遭望去，黑土上果树四立，山坡旁池塘荡漾。
    尽管原本那一望无际的浩瀚青麦已消逝无踪，尽管除了一棵棵的果树之外，地上甚至连杂草都没有，明明并没有什么植被可言。
    但是这般景象，一眼看去，何晨却仿佛看到了勃勃的生机。
    在这光洁而满含生机的沃土上，何晨脑海中满满的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生命，沃土......”阑
    在此之前，何晨心中一直将生命与大地区分得相当之开，觉得生命就是生命，大地就是大地，尽管生命依凭在大地上，但是生命与大地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联。
    也正是因此，尽管何晨掌握的第一门术法便是土系术法，但一直到如今，何晨对土、对大地的感悟都相当薄弱，比气与水的感悟差了不知道多少。
    归根到底，便是他觉得大地并没有什么重要之处。
    也正是因此，他想来想去，始终都想不明白，泥土到底来自于哪里。
    石头粉碎了变成的，分明是沙子，哪怕加上水也仍然变不成土。
    何晨甚至一度以为，泥土乃是不可再生之物，最开始时有多少便是多少，此处没有，便只能从其他地方去搬来。
    但是现在，在亲眼见到他自己蕴生出的麦草，在这片他自己选定的沙地上，生生从生命，化成了再真实不过的泥土之后，何晨变了。阑
    土壤的概念变了，大地的概念变了，在这一瞬之间，何晨只觉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麦草枯后，归于大地变成沃土。
    大树枯后，归于大地，同样会变成土壤的一部分。
    鸟兽呢？
    肥田之物，本身不也是变成了沃土？
    乃至于人，抛尸荒野则虫兽食之，深埋墓中则随木朽之。
    虫兽食余，同样化成了泥土，并因其肥沃而草木更盛；墓中随棺而朽，最后人与棺同化为土，除型之外再无区分。阑
    生命百般，其生波澜，但在最后，所有的生命其生机散去，可不就是全都回归了大地，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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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能够承载植被，让其繁荣昌盛的泥土，乃是生命之余所化。
    土地上长出了植被，植被以土地之养分而生，植被被鸟兽吞吃以成长，鸟兽被人猎食以长大，而后又寿尽埋入地下，成了一方沃土，成了孕育植被的好养料。
    原来，大地也在随着生命而一同轮回。
    甚至，大地分明就是生命的轮回。
    承载一切，成就一切的大地，哪里只是些简单的泥土石头？
    生命与大地，分明就是一体！阑
    “嗡~！”
    何晨沉静地立在大地之上，悄无声息地再次陷入到了深深的感悟之中。
    在这般的感悟之下，周遭的天地之力都随着他的思绪而颤动。
    此前一直不怎么被何晨调动的，代表大地的天地之力，此刻柔和而温润地融入何晨体内，成为了何晨法力的一部分。
    这一份不显山不露水的天地之力，带着大地的厚重，带着大地的深沉。
    何晨本就因为各种感悟而浩瀚的法力，在这般的天地之力融入后，格外增添了几分的浑厚。
    这般更加浑厚的法力，施展术法时所需的消耗，必然变得更少，而恢复法力之速，却会变得更快。阑
    仅仅这一点的收获，便让何晨的法力等同增长了数倍之多。
    尚且不曾修炼法力的何晨，在同等境界上的法力，已分明比潜心苦修之人还要更加深厚。
    而这，还只是最次的旁枝末节。
    地，土；
    天，气。
    此前何晨对呼吸之气的感悟，在此时竟也莫名浮现，他对气的感悟，对水的感悟，对天的感悟，一同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在感悟到泥土与大地的何晨，瞬间竟也想通了气、水与天。阑
    大地乃是生命的循环，苍天呢？
    气之所在，尽皆为天。
    呼吸之气便是天的重要组成之一，凡生命所在，呼吸之气都必不可少，乃至于此前麦子残余化为泥土之际，何晨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呼吸之气的消耗。
    植被从探出绿芽开始，便在产生呼吸之气，而其他众生也从出生开始，便在消耗呼吸之气。
    这如何不是另外一层的循环？
    乃至于，地面之水蒸发为气，入天之中，凝于天上化云，再以雨水落在地面之上，使其泛于万里。
    这又如何不是另外一层的循环？阑
    所谓的生命万物，便是在这天地的一层层循环之中所诞生，所成长，所衰亡。
    天地，绝非百丈之上是天，百丈之下是地。
    那不过是不知天地，不识天地之人，强行说天地的话语。
    在此刻的何晨看来，天地分明就在身边，就在间不容发的任何一处。
    因为整个世上，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都是天地！
    乃至于，生命本身，也是天地的一部分啊！
    ......阑
    如此感悟之下，何晨心中对天地的理解，整个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天高地远的天地，此刻在何晨的感知之中，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近。
    乃至于：
    “何来天地之间的万法？”
    “世间不过天地，万法皆在天地之间矣！”
    道念之间，金丹已成。
    此道，天地之道。阑

 第四百二十一章 仙人遮沙漠

    得见天地，以证金丹！阑
    早已满足成就金丹之道的何晨，在真正明悟了什么是天地之后，当即便心无挂碍直接突破到了金丹境界。
    刹那之间，体内法力骤然在丹田之中汇聚圆满，螺旋而生中，形成了圆润圆满的金丹。
    金丹成型的那一刻，何晨只觉心中一片浩荡，原本只是知道而不曾真正察觉的精神，在金丹的牵引之下竟恍忽中彷若有了实体。
    在何晨的专注之中，这刚刚被牵引而生的精神，自发地朝着金丹而去。
    待到精神入了金丹的一刻，何晨只觉整个人被融入到了自身的大道之中。
    在这一瞬之间，此前他自身对天地的感悟，竟刹那全部扑面而来。
    不管是刚刚感悟到的内容，还是已经快要遗忘的随想，在这一瞬全部浮现，并在何晨心念参与之下自然流转规整，使其从一个个碎片一般的内容，转变得完整而圆满。阑
    明明这些全都是何晨已经感悟过的东西，没有一个是额外多出来的，也没有一个是何晨所不知道的。
    但偏偏就是在这全部早已知道，全部早已明了的情况下，感悟着这些曾经的感悟，思考着这些曾经的思考，何晨脑海中却不断有新的感悟诞生，从而继续规整入内。
    旧的感悟蕴生出新的感悟，新的感悟与旧感悟碰撞，再产生更新的感悟。
    感悟着以往感悟的何晨，越感悟，能够沉浸的感悟便越多；越感悟，感悟所触及的学识便越多。
    而在这一次次的感悟之下，何晨融入体内金丹的精神，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增长。
    一刻钟，精神涨了两成。
    两刻钟，精神暴涨五成。阑
    半个时辰的沉浸感悟之后，仅仅只是沉浸在感悟之中，不曾做出任何其他举动的何晨，其精神却生生增长了一倍！
    这是什么概念？
    踏上修仙路后，人之精气神便真正影响到了修行与术法，精神之增长，直接影响的便是法力。
    调动法力与借天地之力恢复法力，都是需要耗费精神之事，所以何晨过度施放术法之后，便会精神不振乃至于疲惫到倒头就睡。
    有了这一倍的增长，哪怕不算上此前土之感悟入心所带来的法力浑厚，也不算上突破到金丹之后法力施展的提升，何晨能够施展的术法，都能强上一倍有余！
    又是一刻钟。
    又是半个时辰。阑
    本就擅长感悟，对钻研相当有天赋与心得的何晨，在这不断推陈出新的感悟之中，所领悟的东西简直太多太多。
    这让何晨金丹变得更加混润圆满的同时，也让何晨的精神一直保持着此前的高速增长。
    等到将近一个半时辰后，何晨终于从金丹感悟中遁出时，他便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竟然暴涨到了此前的五倍之多！
    “嗯？！”
    一直沉浸在感悟之中的何晨，看着这夸张的一幕，也不由为之震撼，然后：
    “这下不怕带的云不够用了。”
    境界突破，精神暴涨，这般之下，何晨哪怕是粗略估计，他一日所能带来的浓云，只怕至少都能有如今十多倍的大小。阑
    如此一来，哪怕他想要继续扩展沙漠田地的范围，都绝对手到擒来！
    或者，现在就去带一波？
    “休！”
    -----------------
    “嘶！”
    “这，这是泥巴？这是池塘？！”
    “我的天老爷诶！这，我不是到沙漠找仙人了么？这是哪儿了？！”阑
    “哎呀，仙迹，仙迹啊！”
    “天啊！王哥，别睡了，你快出来看！”
    ......
    天光破晓，晨光熹微。
    一夜暴雨没有出门的百姓们，终于在这云消雨歇天日正清的时分走出了屋门，准备吃水果充饥。
    结果，刚刚出门的他们，便看见，此前遍布沙地的麦草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看就肥沃的黑色土壤。
    放眼张望，这黑土竟分明将他们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统统占据。阑
    布满白云的天空之下，遍地除了散布的果树之外，竟全部都是肥沃的黑土地。
    不，还有池塘！
    浓厚的白云梳散晨光，将本该勐烈的阳光变得柔软；
    隔上百步千步就有一个的池塘，波光映照出池塘旁的果树郁郁葱葱；
    带着泥土芳香，却没有种植任何东西的黑土地，从眼前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如同已经开垦好只待开种的新田。
    这样的景象，哪怕在水乡，只怕也只有大户人家的田地能够有这般无边无际的模样。
    而这幻象一般的景象，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阑
    这可是沙漠啊！
    “哗啦~”
    有不敢置信的百姓，走向了房屋周遭的池塘，将手伸进了池塘之中。
    清澈而清凉的池水，将那人手掌打湿的同时，也在搅动中带起了些许的泥泞，让贴近泥土的池水变得稍稍浑浊。
    “神仙在上，这是真的啊！”
    那个最先尝试的百姓，在其他百姓期待地目光中，捧着一捧的清水高声大喊。
    这一声喊，便如同一声冲锋号一般，原本等待在屋舍门口的众多百姓，在听到这喊声后，当即朝着周遭的池塘冲去，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震撼与希望！阑
    “快让我喝一口！”
    “别抢，别抢！我先喝喝看！”
    “呸！这是真泥巴，是好土啊！”
    亲自感受着真切的池塘，亲自感受着真切的泥土，这些追寻仙人而来，一路深入沙漠的百姓们，此刻一个个全都是莫名的震撼与兴奋。
    这一夜之间该天换地是如何做到，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得到。
    但是饱经沙漠之苦的他们，却可以轻易地想象到，在这泥土与池塘的地方，能够种植多少的作物；这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能够养活多少人家。
    “休！”阑
    见到百姓们纷纷扑在池塘边上，正在天上观察云如何蒸发消失的何晨，当即冲着人烟处飞了下来。
    见到何晨这位仙人出现，原本便因这遍地的仙迹而震撼的百姓，当即便一个个全部跪倒在了地上，冲着何晨重重磕头祈求。
    何晨见此一愣，倒也并不在意，而是朗声对着百姓们吩咐道：
    “诸位，如诸位所见，原本的麦草已然在雨夜之中，化成了这遍地......”
    麦草化作土地之事，何晨将之详细讲解给了在场的百姓们听。
    这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无必要，但是何晨觉得这件事情相当有必要让他们知道。
    这如同奇迹一般的土地，尽管确实有何晨施展术法的原因在内，但究其根本，却是这些麦草自己的变化。阑
    只要有水浸润，亦或在有水汽之处，这些麦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腐烂变化，一样会变成与这般相同的沃土。
    何晨不愿擅夺这般生命的光华，认真将麦草的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听见这般讲述，底下本处在震撼之中的百姓，一个个更是更为震撼。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般奇迹，竟然是此前被他们所有百姓嫌弃，数次请求将其收做柴火的干枯麦草所成！
    “此前分与尔等的田地，便由尔等自行垦种，望尔等多多种植家乡植被，让这方黑土所在，不再空荡！”
    “自今日起，你等便可在此处好好定居，麦子水果随意取食！”
    “若有亲卷友朋，也可招揽而来，只要用心种植，不浪费土壤，不破坏此处植被，皆可来此生活！”阑
    讲述了麦草之功后，何晨又示意众百姓可以随意在这黑土地上种植植被了。
    不断带来新的种子、新的植株，那些不能适应环境的植被所退出的土地，才能被其他植株占据，而不至于浪费了这宝贵的土地。
    此次种植麦草，尽管何晨凭借蕴生之术，到底还是将麦草从根苗一直养到了最终枯死，但他也确切明白了麦草绝不适合在沙漠种植。
    想要让此处土地真切变成满布植被的绿地，单纯靠这一层薄薄的沃土，以及被他搬运而来的云气是完全不够的。
    故而，何晨准备将其中一部分职责交予百姓，以百姓所带的植被于黑土上种植。
    当然，他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全部交给百姓，获取适宜生存之植被，何晨也会另行寻觅。
    至于让百姓们将亲朋带来，一方面是能顺带多带些植株过来，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照顾土地。阑
    田地若要长期存在，必然要有人照料，而哪怕不是田地而是种植其他植株，乃至于杂草的土地，有人居住也必然要好于单纯只有植株的地方。
    何晨尽管有意将这沙漠改造成良田，但却并没有在沙漠久留的想法。
    甚至，如今的他都已经觉得在沙漠待得够久了。
    若是成功将沙漠改造成沃土，何晨只怕当即便会抽身而去，将那新的沃土交予居住在其中的百姓。
    毕竟，何晨可不是为了占山为王而来，他从一开始所想的，便是改天换地，探究天地之理！
    “感谢仙人赏赐！”
    “仙人，你赐予我的田地用来种麦子吧，只求仙人以麦草将这沙漠改造成沃土！”阑
    “是啊神仙，我不要田地，只求跟随在仙人身边！”
    “求仙人传我仙术，我必如仙人一般，在沙漠广种麦草，将沙漠改造成良田！”
    ......
    何晨赐予田地的话语讲出，地上这些百姓除了部分高兴地感激之外，相当一部分的百姓竟一个个都祈求其他。
    尽管这些百姓到了这般仙田之后，日子确实都过的不错，相较于沙漠而言简直算是神仙生活。
    但他们本就不是为了寻找绿洲而来，一个个几乎全是出来寻仙。
    再次见证到这奇迹一般的仙人手段，这些百姓当即便求起了仙法。阑
    起誓修成之后必然改造沙漠的有之，表示今日便开始给何晨打下手的有之，甚至还有说要给何晨养老送终的，总之，不一而足。
    总之，不靠谱。
    反而是另外有百姓所喊的，让他继续在此地种植麦子，再生出更多黑土地的话，让何晨稍有意动。
    毕竟此前麦草所化的沃土，尽管一看就肥沃，但是确实只有薄薄一层。
    其下的沙土虽然不是不能种植植被，但是比起上层的沃土，到底还是差了太多。
    若是再种上两茬麦子，将这表层的沃土再厚实一些，倒也不是不行？
    甚至，如今的何晨不是境界突破，法力变强了么？阑
    他要是愿意，甚至完全可以将当前的田地面积再继续扩大下去。
    如今的他，若是真的狠狠心，如此前一般竭尽法力地输送云气，并且全力施展蕴生之术，扩大十倍也不是什么问题。
    全力之下，甚至说不定能够增大到二三十倍，三四十倍。
    而若是如此......
    要知道，如今的沙漠农田，已经有百里方圆，而据书册记载，这一片沙漠，也不过就是几千里方圆而已。
    要是何晨全力施展，搞不好真的能够这一片的沙漠，都变成沃土？！
    “这......”阑
    何晨不禁抠了抠脑袋。
    其实他在晋升金丹的感悟之中，已经清晰地感悟到，沙漠之所以是沙漠，并非简简单单的缺少植被，而是有气候水脉等诸多方面的原因。
    此处沙漠所在，一直以来都是缺少水脉，外加水气流失，故而成了今天这般的模样。
    真要将沙漠改天换地，要解决的实际上应该是这些问题。
    若是这些问题解决了，那沙漠的降雨自然就会增加，存水也自然就会变多。
    如此一来，能够在沙漠中生存的植被，自然就能够更加广泛的生长。
    而等到这些植被死亡化成了土壤，更多的植物便会蔓延过来，从而将其一步步从沙漠变成荒漠，再变成草地与山林。阑
    对天地有了真切感悟的何晨，确切地知道，按照这般方式去做，一定可以将这沙漠在若干年、若干百年后，变成繁茂的绿地。
    但是。
    “要是先强行用术法，将沙漠直接变成绿地......”
    如果只是如此，那此处沙漠上，被何晨强加的植被，也必然会因为水脉不足水气耗散而枯死，从而一步步再次变成沙漠。
    可何晨完全可以在种满植被之后，再同步解决水气的问题啊！
    届时，水脉的问题解决，植被也仍然还绿着，那是不是就相当于一步到位直接把沙漠改天换地了？
    “说起来，植株所在，本身便比荒地更能存储水分，而且有植被遮挡，水汽也能减少蒸发。”阑
    “而且，植株所化的土壤将沙子封在下面之后，没有沙子加快蒸发，沙漠整体水汽的蒸发也当即就能下降很多，甚至直接降低到正常土地的层次了吧？”
    “况且水气耗散的途径，肯定也得观察才能知道是如何发生，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耗散的，带来更多的云水，水气耗散也能看得更加清楚吧？”
    何晨越盘算眼睛越亮，越细思越觉得这看似不靠谱的方式真切可行。
    再次思来想去，将此事从头到尾盘算一遍，找不出什么明显的问题之后，何晨当即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想来想去没什么问题，那就先试试看！”
    “先定下个小目标，将此处沙漠，与东南的荒漠荒原连接起来！”
    看看头顶大片大片，昨晚刚刚调运过来的浓云，此前觉得已经足够的何晨，顿时觉得太少太少。阑
    对了，云气遮挡，也能让地面上的水汽蒸发大幅减少！
    “要不，干脆多弄些云，将整个沙漠都给它遮起来？”
    何晨望望周遭方圆数千里的沙漠，好像......
    也不是做不到？！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天云不可轻取

    成就金丹之后，何晨施展的第一个术法，便是气冲云霄之术。
    筑基巅峰便瞬息千里，突破空障的何晨，此时以金丹修为施展起术法，这飞行的速度便更加了不得。
    超过界限的空障，起步便轻松越过，无声无息之中何晨的飞行速度又生生涨了足足两三倍。
    在这般的急速之下，何晨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血液流转都有所滞碍，分明是飞遁速度快到了身体都要接受不了的程度！
    于是，大好河山瞬息纵横跨越，广阔天地一日尽揽眼底。
    对于常人而言横无际涯的沙漠，何晨仅仅片刻便将之甩在了身后。
    进而荒漠荒原，草原山川，不同的景象，却如同戏台上自行登台的一位位戏子一般，轮番展现一番自身精彩之后，便又以最快的速度更迭。
    成就金丹的何晨，看着这般壮阔的山河景象，心中自然便有感悟浮现。
    若非他急着赶赴云聚之地，仅仅是以新的视角看看这番天地，他怕不是都能在修行路上再进一步。
    没办法，以天地之道为自身之道就是这般厉害。
    整个天地间，所有的精彩，所有的景象，全都能够成为何晨心中之道的推进。
    这般不用敏思苦想便能修为精进的感觉，简直太爽太潇洒了。
    以至于本情绪并不外显的何晨，飞着飞着都情不自禁发出畅快大笑。
    如今方知金丹境之妙也！
    而等飞到大片云彩聚集之处，何晨心念一动间，浩荡的大风当即在目之所及的所有云层边上浮现。
    大片大片的白云，在何晨那浩瀚的法力之下，迅速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恰到好处的白云。
    仅仅片刻之间，原本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数次法力的事情，便已然搞定。
    除了何晨所控的浓云之外，周遭百里千里，已然分明的再无云际！
    “哈哈哈，好，就这些云，都够再遮蔽百里农田那么大范围的沙漠了！”
    感受着体内仅仅耗费大半的法力，何晨当即又是一个疾飞。
    冲进新的云层之中后，再次法力施展，聚拢起了周遭所有的云彩。
    如是重复之下，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何晨便在这方圆万里之内，聚集起了足以将数千里沙漠统统遮蔽的浓云。
    方圆万里，横跨数州的白云，生生被何晨一人收刮干净，放眼八方，除了何晨聚拢的浓云之外，周遭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简直......
    空荡得让人心慌。
    心思全在沙漠的何晨，正待将数十团浓云聚拢在一起带走，但在四下张望之时，却骤然感到心慌。
    不对。
    天地的感受不对。
    本准备施展术法的何晨，当即停下了法力的施展，惊疑不定地看向周遭。
    失去白云遮挡之后的天空，等同于全部都仅仅由空气而成。
    何晨投下的目光，直接投在了一片片不被云彩遮蔽的山林间。
    地上的山川湖泊，田园河流，看上去都是让人心情为之舒缓的锦绣景象。
    而周遭一片的晴空万里，也......
    “是循环不对了！”
    看着空荡荡的天空，再看看郁郁葱葱的地面，以天地成就金丹的何晨，心神沉入金丹之后，当即便感受到了不对的来源，他的眉头当即皱起。
    在何晨以金丹感知之下，这方圆万里的白云被他生生截取之后，当地的水之循环，竟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缺口。
    以何晨天地金丹的感知来看，若是他强行将此处万里白云带走，留下这缺口不弥补，这方圆万里将会至少持续干旱两三个月，甚至更久！
    “这云影响这么大？！”
    何晨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天云按理来说，不应该只是地上之水蒸腾而成，并且聚集多了之后，还会降而为雨，再重新回归到地面之上么？
    那这拿走一批天云，不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地上的存水就再次蒸腾，从而将何晨取走的雨水填上了吗？
    明明就应该是这样啊，但这怎么突然就影响这般巨大了？！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
    “还是说，是我不该一片都不留的缘故？万里无云的天气，不是也很正常，而且经常出现么，不应该让当地干旱这般久啊？”
    不敢置信的何晨，一次又一次地以自身金丹感知着周遭的天地。
    但是，每一次感受的结果，都完全相同。
    何晨以为万分坚挺的水之循环，竟然真的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空中白云的清空，而干旱那般长久的时间。
    不管他以往的认知如何，也不管何晨心中有多少个认为此时不该干旱的理由，但在天地金丹的感知之下，强行带走浓云的结果，必然是导致此地干旱数月。
    “唉。”
    “平常所讲的万里无云，莫非只是个夸张的说法而已？那到底多少里无云可以？”
    何晨看看已经打包收拾好的十朵浓云，又看看明显循环示警的此方天地，尽管万分不舍，但到底还是将浓云重新散做了缥缈的白云。
    一朵浓云散开，周遭天地的水之循环当即便恢复圆满，滋润的感受，顺着何晨的感知润泽了何晨的新田。
    两朵。
    三朵。
    五朵。
    十朵。
    四十一朵。
    足足四十一朵浓云，被何晨重新散布到了原本的天空之中，仅有一朵浓云仍未散开。
    而此时，那唯一一朵浓云所在之天地，竟然仍然在示着警。
    水之循环，仍然不足！
    “周遭全都云彩充裕了，我就取这方圆千里一团浓云都不行？！”
    何晨感受着体内天地金丹的警示，心中完完全全都被难以接受的震撼所填满。
    好家伙，他在这方圆万里之间，总共将天上的云彩汇聚成了四十二朵巨大浓云。
    而如今，何晨已经将其中四十一朵都归还到了周遭的天空，仅仅只留下了一小块的天云尚未归还而已。
    就这，周遭的天地竟然还在示警！
    “这么方圆千里的白云，带走之后竟然也会干旱一月？这未免太过脆弱了吧？云彩而已，影响能有那么大？！”
    何晨当真不能理解了。
    就带走这么一团的云，竟然就会让其下的土地承载约莫一个月的干旱，这简直......
    简直太让人心慌了好吧！
    “唰！”
    “唉。”
    何晨术法施展，身前这最后一大团的浓云，也如此前那些浓云一般，顷刻间化作了散澹的白云笼罩在了千里的天地。
    如此，从何晨金丹传来的天地不安总算完全消散。
    但是，何晨脸上那紧皱的眉头，却仍然没能舒缓。
    一方面，本是出来广取云彩，以笼罩整个沙漠的他，此时忙活了半天，却一点云彩都没弄到手。
    另外一方面。
    “......”
    “呼~”
    “带走这个大小的浓云，就已经会让当地干旱一个月之久吗？”
    此前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何晨从南方各处带回沙漠的浓云，几乎每一朵都有这个大小。
    如果一朵，就会让当地干旱一个月的时间，那将沙漠农田养出一层土壤的何晨，岂不是让那一个个被他随机选中的地方，全都干旱一个月了？！
    “......”
    凭空浮在云海之间，何晨看着云彩之下的远方城池，愁眉不展中，甚至情不自禁又叹出了一口长气。
    有点慌了。
    如果此前他每一次带走浓云，都会导致当地千里一月无雨，那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从至少二十多个地方取云的他，等于生生将二十多个地方置于了干旱一月的境地。
    而且。
    如今正值夏日，还正是庄稼需要补水的时节！
    “呼~”
    “不至于，影响肯定不至于那么大的，浇地......我记得浇地主要都是靠农家浇水，而不是靠那点雨水来着。”
    “不下雨，也就是要勤点浇水而已，但还不至于让当地庄稼真的枯死！”
    “对，我选的那些地方，本就都是水乡所在，否则我也不会去取当地白云！”
    强取千里白云竟然有如此影响，着实是何晨没有想到的，若是早能知道，他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时他一边分析着情况，一边回忆着此前自己取云的地方。
    此前的他，一直以为数日的功夫云彩就能补充好，而就算如此，他也特地选择了底下湖水江水多的地方，以确保不会影响到当地情况。
    但是，哪怕如此，干旱一个月对当地的农业也必然会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还是得想办法补足，不然干旱那么久，肯定要影响庄稼，影响植被啊！”
    何晨决定，一定得想办法取水将他从那些地方夺云而生的缺口填上，否则若是因为自身的一意孤行，导致那般一大片一大片的地方干旱减产，他心里决意过意不去。
    正好，在何晨这么一段时间的着力回忆之下，他此前取水的大多数地方，都已然被他想起。
    毕竟此前的他，完全是以取水方便而为之，基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高速飞遁，然后到达南方山水之地后，找一个合眼缘的地方截取天云。
    但是的何晨修为也就筑基巅峰，聚拢云彩的速度一般，自然也少不了看看地上的景色，故而二十多个地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基本上已全部想起。
    只要弄到充足的水源亦或云彩，最多几日，何晨便能将此前他所截取的天水补上，让当地的雨水得以恢复正常！
    所以，到哪儿弄水？
    “......”
    “嗯......”
    -----------------
    “涝灾所在可以啊，截取涝灾之水，以解旱地之难，可谓一举而两得也。”
    “但是涝灾......什么地方经常会有涝灾吗？而且还得是大范围的涝灾，小范围的话，那点多出来的雨水根本不够用啊。”
    “诶，洪灾？！我记得......”
    何晨一边琢磨着从哪儿能够弄到多出的水，一边将手头的书册合上。
    “唰啦~”
    再开一本。
    是的，陷入迷茫的何晨，再次找了处城池，刷起了。
    何处有多余之水，何处可取水也不伤该处天地，何晨年纪小经历少不清楚，但是天下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肯定有人曾听说并且记载。
    集众智，用众力，之后再加以自身的思考，如此一来，效果自然比纯靠自己思考更强。
    比如此刻，何晨便从书册中找到了洪涝之灾这一水多之灾的详细讲解。
    炙热之夏，本就是洪涝灾害最为严重的时候，这泛滥成灾的天水或者地水，自然便是最适合取之以填补那些旱情空缺的水源。
    “诶，楚州便是洪灾最为严重的州府，而闵州则是涝灾最严重的州府？”
    “楚州，不正好就是稷下学宫所在么？”
    何晨翻阅水文书籍，琢磨着殴打人影获取的全部学识，不由一个惊异。
    稷下学宫便是处在楚州与魏州交界所在，这还真是凑了巧了。
    虽然何晨并没有再去稷下学宫一趟的打算，但是看着楚州这个名字，心中到底还是更加亲切些许。
    毕竟，稷下学宫乃是何晨踏入修仙界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去过的修仙门派，心中多少还是会感觉亲近的。
    说起来，洪水漫灌，波涛浩瀚之中一次将水取够，也总比在一处处雨水过量之处一次次取云方便。
    所以。
    “唰啦~”
    “店家，我就买这本书了！”
    何晨唰地合上手中书册，随手带上便出了书铺，待到行至无人之处，他术法调动间瞬息从小巷飞起，当即便辨别了方向，直冲楚州而去。
    如今的他，虽然同样是身处异州，要赶赴楚州，但是现在的何晨比起当初就简单不知道多少倍了。
    方向选好，气冲云霄遁法施展之下，整个天地便开始朝着何晨的身后飞速后退。
    仅仅刻钟的功夫，一直盯着地上景象的何晨，便分明见到了熟悉的山水。
    楚州已经到了。
    站在千丈高空之中，何晨的视线在地上的山水间不断扫视，将其与心中的楚州地图联系起来。
    “洪水......”
    “应该就是大河才会洪水泛滥，我记得楚州境内，最大的江河，就是大河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找到大河，然后顺着大河往上，看看如今其是否有洪水泛滥！”
    “休！”
    顷刻之间，大河在望。
    其间波涛汹涌，水位着实不低！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云与百姓

    大河滔滔贯南北，暗云滚滚镇高低。殔
    随着何晨朝着水汽所在而行，滔滔的大河之水当即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作为贯穿楚州魏州等多州的大河，何晨尽管只是略微靠近，但那哗哗的河水浪涛声，已然汹涌在了何晨的脑海。
    大河左右，河堤高涨，大河之上，暗云涛涛。
    乃至于在河堤之上，何晨都能分明看到一处处巡防的人影，显然，此处的大河不是到了大洪的关口，便是已经在洪灾危机之中了。
    若是这压城欲摧的暗云再将大量风暴雷雨洒下，只怕这昂长的堤坝上，当日便会有重大危机产生。
    届时，一旦河水漫灌，地势低处的城池与人家，只怕全都只有沦为泽国，而那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的庄稼，一旦遭了洪水，整个县城只怕都要大面积减产绝收！
    在何晨天地金丹的感知之中，此处的天地水之循环，此刻已然到了灾异的临界线上。殔
    大量冗余之水，重重承压在此方天地间，将天地间的其他循环都压得扭曲改变。
    哪怕洪灾尚未临下，但天地之间已然有了损伤之势。
    若是洪涝真正产生，所造成的损伤，竟分明要数年才能恢复完全。
    这一点，着实出乎了何晨的意料。
    何晨一直以为，这些当年即时的灾害，绵延本季已然凶悍，影响一两年便是多少年不得一遇的大灾。
    结果，竟然随便些许的灾害，只要成灾，所造成的影响竟都是如此久远。
    这着实是让何晨为之深深震撼了。殔
    何晨横亘在浓重到颜色暗澹压抑的浓云之中望着下方的大地，不由惊叹感慨：
    “天地不易啊。”
    水少一点，就旱数月，水多一点，便害数年。
    原本在何晨观感之中万分稳固的天地，如今真正能够见着，方才发现其竟然这般容易受到影响，这着实是太让人感慨了。
    原来，一方天地竟然是这么容易受伤的么？
    水多是灾，水少是灾，但凡稍稍越过了平衡，这天地便都会有所损伤。
    天倒还好，毕竟整个世上的天都相互连通，流转均衡。殔
    此处之地若是遭了灾，那损伤之处的恢复，所需耗费的时日就是当真的多了。
    对于天地而言，这均衡二字当真重要啊！
    不过，稍稍感慨之后，带着目标而来的何晨，脸上当即便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好，洪涝当真是天地都排斥此方之水那就好！”
    此方天地排斥多出的水，何晨正好正在到处寻找能够取走之后，不影响当地天地的水，这不正好了么？
    此处确实是水多成灾，但是在其他二十多处地方，可还都因为被何晨取走了整片天空之云，而正处在持续的干旱之中呢。
    这边确实多出相当多的余水，可是比起何晨此前取走的那么多云水而言，只怕也就够顶上几个地方的而已。殔
    “嗯，那就先从......云开始吧！”
    何晨看了看此处的暗云与河水，此时天上的云层尽管还没形成雨云，但却已厚厚地笼罩起了百里方圆。
    仅就云层而言，不必何晨插手做任何事情，最迟到今日日落之后，这浓重的云层便会化作难挡的暴雨倾盆而下。
    “呼~！”
    何晨当即便冲着这一大片的浓云动起了手。
    法力浩荡间生成的大风，顷刻间便呼号在了何晨目之所及的所有天空。
    如同一座座巨大白山的云块，在这大风之间被分明推动拆解，看在飞于云间的何晨眼中，简直犹如浮空的山峰相撞。殔
    而在这般的冲撞之间，哪怕有何晨的法力操持，时不时轰鸣的沉闷雷声，与游走电蛇的震撼之景仍然难免发生。
    操纵千百里云层的何晨，此刻当真便如仙人一般威严。
    下方巡堤的百姓，看不见何晨的身影，只能看到那一条条游走的雷蛇，当即便有人惊慌地四处报信，又有大量物资被迅速朝着河堤上转运。
    显然，何晨腾挪云层的动静，被这些百姓们当成了暗云即将化作暴雨的征兆。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用担心了。
    “好家伙，这云层真厚实啊，竟然都不用压实的。”
    何晨最后调整着浓云的形状，看着范围反而更大了的浓云感慨。殔
    他以法力调整之间分明发现，这上空一大片的云层，竟不仅不需要如此前一般凝实凑紧。
    甚至相当多的地方都要特地松散些许，以免带云飞行之中，其自行化作暴雨落下。
    稍稍碰撞便雷光四射的暗云，实则距离变成雨云已然只有片刻的差距。
    这也就是何晨过来的时机正好，但凡是晚个半天，乃至于一两个时辰，此处这般好的云层，只怕都已经成了瓢泼大雨的雷云了。
    于是，小百里的暗云云层，经过何晨的一番整顿，生生将其整顿成了二百余里的浓云。
    仅仅这些浓云，若是全部挪走，只怕都足以弥补三四处的白云亏空。
    此处天空聚集了多少云水，由此便可见一斑。殔
    若是这般多的云气，当真都化作了磅礴大雨，尽数泼在了大河之中，此处已分明到了高位的河堤，绝对顶不住要决堤，届时指不定就是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便带这......嗯，九成四的浓云走！”
    何晨以金丹感知了一会儿周遭天地的反应，当即便带着绝大多数的浓云，将其统统以法力包裹，做好了带走的准备。
    六分的浓云，已经足以保证此处天地水之循环正常运转，这九成四的浓云，便当是何晨拯救此处天地循环的报酬了。
    “休！”
    术法运转，法力喷涌。
    那一大片的浓云，当即便被何晨带着，飞向了远处。殔
    “曾！”
    正值夕阳将落，日光金黄之时，遮挡了地上数百里方圆的浓厚云层被挪动，此前被云层遮挡在后的日光终于投射了下来。
    在下方的百姓看来，这金色的光芒，如同纯金打造的擎天巨柱一般，骤然撑在了浩荡云层的边缘，如同天神在将浓厚而绝望的乌云托起。
    看着这片金光的百姓，脸上都是震撼与茫然。
    而随着何晨将浓云朝着此前截云方向飞离，金色的擎天巨柱，更是飞快从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柱子，变成了一整面的金色巨壁！
    大河浪卷正破堤，金壁挡云镇河囚！
    在这大河波涛愈发浪急，浩荡河水时刻都要越堤的危难时刻，那骤然出现在天空，一步步替代了雷云的金光，简直如同仙人出手，在以金壁镇压河患！殔
    “仙迹，仙迹啊！”
    “这是仙人老爷怜悯，用金壁镇压大河了！”
    “呜呜呜呜！保住了啊，命保住了！”
    “我的天老爷诶！你总算是显灵了啊！”
    河堤之上，受征召服河役的百姓，唰啦唰啦跪下了一大片，一个个百姓哭着喊着对着那天边的金光跪拜磕头。
    洪涝写在纸上只是区区两个字，但对于百姓来说，一旦出现在身边，那便是一片片的家破人亡。
    浓云飞走，意味着的便是他们这一片的大河都暂时安全了。殔
    不过，这般的景象，何晨完全没有瞧见，他此时正满心惊喜地带着浓云加速飞行。
    “金丹之境当真不一般啊！”
    如今的何晨，尽管带着数倍于曾经的浓云，但是施展遁术的他却分明感到轻松。
    何晨甚至分明感觉，他若是想，带着数百里浓云的他，都完全能够达到打破空障的速度！
    好家伙，若是如此，那他搞不好能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就把这带来的一大堆浓云全部分散到位。
    那晚上的时间，他还能再将大河之中多出来的水也抽出来，将之化作云层带去另外的地方呢。
    如此一来，若是地方找得快，何晨岂不是三两天的功夫，就能将此前一个多月造的孽全部抵消掉？殔
    这样的话，那再集腋成裘地积攒云气，将沙漠当真填满浓云，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何晨当即加速，带着大团的浓云，当即疾飞。
    于是，在这落日的金黄余晖之中，带着大团浓云的何晨，便如同此前带云回沙漠一般，再次带着疾驰的浓云穿过一个个县府州城。
    在让相当多地方也流传起了仙人驾云的传说之际，被何晨截云的一个地方，已然赶到。
    该分云了。
    站在仍然未能恢复多少云彩，甚至周遭的云彩都明显过少的天空之中，脸上正色的何晨闭目，以体内天地金丹感知周遭天地。
    在他的感知下，这方天地，如今果然已处于循环不畅的干旱之中。殔
    何晨此前在此取云，乃是大半个月以前了。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此处不仅已然许久不曾下雨，甚至连地下水的水位，都有了分明的降低。
    “唉。”
    何晨感受着这由他自身所至的天地干渴，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还云吧。
    “呼~！”
    遮蔽百里方圆的浓云，在何晨的操持之下，迅速分出了约莫三分之一的大小。殔
    然后，这三分之一的浓云，便在何晨心念的操持之下，迅速散开。
    不到百里的浓云，展开之后，浓澹之间分明将周遭超过千里的地方全部覆盖。
    何晨到来之前尚且只有浅浅几分澹云的天空，此刻骤然变成了云浪滚滚。
    此前之云，与现在之云冲撞处，更是当即便惊起了滚滚雷光，一处处的小阵雨说下便已然洒下。
    何晨对此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做完这些之后，再次以金丹感知周遭。
    “嗯......云气补充上来了，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么？”
    “唉。”殔
    何晨脸上眉头到底还是聚拢，感叹着摇头。
    到底缺云的时间太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云层缺失所带来的干旱，已经影响到了其他方面。
    水之循环想要完全恢复到此前的程度，就目前来看，起码都要三五天的时间。
    而此前缺失干旱导致的损失，更是只能随着此后的生长慢慢填补。
    比如，何晨便分明感知到，地上他所见的那些麦田稻田，其中便有不少的田地，长势都不算太好。
    在这周遭不远便有大湖的地方，旱死绝产肯定不至于，但是到了收获之时，亩产减产便是不可避免之事了。
    何晨在那沙漠之中，奇迹一般种出的一个个粮仓的粮食，到底还是不少都是损伤了其他地方的粮食而弄出来的啊。殔
    “唉。”
    想到这里，何晨不由由为之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将之前做错的弥补，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粮食减产，对于种地维生的百姓来说，搞不好便是缺衣少食，甚至一朝返贫的结果。
    不过。
    何晨也能弥补就是了。
    “休！”殔
    何晨直接朝着田地最多处落下，然后，当即便冲着这一地的田地，施展起了蕴生之术。
    并未全力施展的蕴生之术，当即便将田地因为前段时间干旱所导致的缺失补齐！
    术法造成的损失，便以术法弥补么！
    对于掌握了蕴生之术的何晨来说，弥补田地这样的事情，难度还是不大的。
    最多，也就是稍稍有些繁杂而已。
    毕竟尽管何晨伸手之间，便能将相当一大片的田地完全恢复，甚至让这些麦稻茁壮到比正常种植还要更加健壮的程度。
    但是到底受灾的范围大，何晨一个个地方施展蕴生之术，哪怕每个地方都只用稍稍耗费几个呼吸的时间，全部加在一起，耗费的便相当之多了。殔
    本来打算晚上将带来的浓云散尽，并且在深夜之中再去携大河之水弥补其他地方的何晨，在这第一处地方，便生生待到了夜深。
    等到施展了一夜术法的何晨携云离去，此处千里，不仅不再干旱，而且几乎每一处的农田，都变得非同一般的茁壮。
    此前被何晨强行截云的此处，待到收获之日，这一处处田地所能产出的粮食，必然能够大大增产。
    这一整个府城，只怕都能过上一个相当安宁温饱的年了。
    想到这一点，何晨生生咬了牙，拖着其实并没有多疲惫，但是却有些抗拒的身躯，朝着下一处截云之处飞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大河天上来

    天将破晓，仙人于归。
    原本想着一个晚上归还三个地方的云水，再趁着夜色取大河之水的何晨，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却仅仅只归还了两个地方的云水。
    没办法，田地太零碎了。
    想着弥补种地百姓损失的何晨，尽量将每一处的田地都以蕴生之术蕴养，一次次飞天落下，飞天落下，着实太过浪费时间。
    事实上，到了第二个地方，安置了几处田地之后，何晨便已经开始后悔。
    但当下云气已经还回，田地也蕴养了几块，这个时候放弃，浪费的精力必然更多，于是何晨便只能被迫着将剩下的田地蕴养完全。
    “唉，真的是......”
    看着下方在熹微晨光中郁郁葱葱的田地，何晨唏嘘感叹。
    小时候家里穷，没有田，他爹只能靠山上打猎获取猎物，何晨也就没那个机会种地，何晨看着人家大口大口吃白米饭的时候，还想过长大了也弄些田种。
    但如今，有了今天这一个晚上的劳累，何晨对种地的畅想可谓是彻底断了。
    遍览了千里之地所有农田的何晨，如今看着田地简直都心累。
    “还是先找那些截云不久，干旱未显的地方还云吧，那样简单点，也少点麻烦事儿。”
    失去云层之后的干旱，到底不是即刻体现，多少都要个十天半月才会造成些许影响。
    何晨所截云的地方之中，实际上还是有一小半的地方，只用将白云还回去，便足以让当地恢复正常的。
    反而，要是一直找这些时间久了的地方，那耗费的时日必然不少，到时候，原本直接还云就行的地方，也得被生生拖成需要一个个农田施法了。
    唉，这一点，要是何晨早一点想到，也不至于在第二处曾截云之地浪费那么多时间。
    想到这里，何晨都不禁叹气。
    到底自恃修为，对田地太小觑了，这一处处散布的田地，寻找起来，恢复起来，简直比直接在沙漠里种出这么多地还麻烦。
    其实何晨在忙了大半宿之后，也曾想过，是不是为此特地创造一个术法出来。
    毕竟以天地之道成就金丹的何晨，与天地的感应相当强烈，若是心有所向，钻研出一个对应术法出来难度也不大。
    但是，何晨剩下需要弥补的地方说多，其实也就还剩下十来个需要弥补田地的，勤快点，两天的时间妥妥完成。
    为了这么点事情钻研术法，搞不好就是得花费数日的功夫，那就显得相当没必要。
    所以说，这还云之事，真的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除了麻烦之外，真就没什么了。
    “诶，剩下的这点浓云，索性便干脆找个截云不久的地方散了得了。”
    “那大河之中的多余之水倒是多，索性快些，这几天便早早将亏欠的地方都还回去弄好！”
    看着剩下还够还一个地方云彩的浓云，何晨稍加思索，索性便决定最近这些天都不回沙漠，一心一意先将云彩还完算了。
    心念即起，何晨当即带着剩下的浓云，朝着远处截云没有半旬的地方飞去。
    到了那边天空，所带去的浓云散开，云层撞击下，暴雨落下，此地水之循环便当即恢复。
    这般的效率，总算是让何晨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行，那就先把这般的地方恢复好！
    “休！”
    不再带任何云彩的何晨，当即便是气冲云霄遁法全力施展。
    一声巨响之下，急速飞行的他，便分明回到了楚州。
    顺着地方寻觅，没多久，何晨已然来到了大河之上也！
    “哗哗哗哗~！”
    昨日何晨从这大河上空取走了大片云彩之后，今日的大河上空仍然算得上一派晴朗。
    在这晨光之下，浩荡不知几许的大河，波荡着在百丈高空尚且看得清楚的波浪，沿着或坦直或弯曲的河道汹涌着。
    河堤河岸，尽管看得分明，但是随着水位上涨，其阻挡水浪的效果已经看得出来的大大降低。
    巨大的河涛澎湃之下，拍在河堤上惊起的浪花，能有小半都落在那河岸的地上。
    临近河道，既不缺水，土地也适宜之处，本该长出茂盛的植株，但是在最近这一次又一次的巨浪拍击之下，那河岸周遭之地生生被拍出坑洼，除了些许浅绿之外，无一棵树木。
    这水，合量合向时，自然孕育生机，但若是不合适，分明也是摧毁生机的一把好手啊。
    “哇，能够取的水，竟然有这般巨大？！”
    以金丹感知的何晨，看着这浩荡大河，不由出声感叹。
    好家伙，从他的感知来看，大河此时能够取走的河水，竟然比他昨日从天上取走的云水还多四五倍。
    仅仅抽取这一河之水，何晨曾经欠下的那些云气，竟分明能够全部还清！
    原本还想着抽完大河余水之后，再寻其他洪涝之处取水的何晨，心中瞬间便安宁了大半。
    “不愧是大河，好！好一条大河！”
    难怪乎书上有诗人赞颂，绵延万里不曾歇，千万田亩丈其楔。
    多出这般多的余水，放在任何地方，只怕都早将其变成了一地泽国，但有着大河存留流转，却生生将其尽数容纳。
    此刻的何晨，看这大河滔滔，都觉得其势汹涌壮丽，安民有功了。
    “那边，东边，还有更南边一点，总共约莫五个地方需要还云，那就先从这大河之中抽调五倍余水出来吧！”
    算着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何晨便准备从这大河之中当即取水。
    不过，该如何取呢？
    还回去截云之处的时候，肯定是要以云层的形态归还。
    那，是先将其散成云雾？还是直接以水之形取上天空，到了地方之后再将其散成云雾？
    “嗯......”
    两种方法其实都可以，反正对于成就金丹之后的何晨来说，这般在曾经的他看来如同仙迹的举动，如今只要想做，都能轻易做到。
    乃至于将涛涛河水转化为天云，以他如今金丹法力，也不过就是动念施展而已。
    不过。
    “罢了，还是直接远远取水吧，若是当场转为云雾，升腾的过程太过显眼了。”
    何晨看了看周遭河岸上分明巡视的人群，到底还是决定以动静小些的来。
    带点水去其他地方缓解旱情而已，何必兴师动众，是吧？
    “休！”
    于是，何晨当即沿着大河，朝着前方慢慢飞去，准备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取水。
    该说不说，大河两岸，农田与人烟是真的不少。
    何晨稍稍飞了一刻钟的功夫，居然便在天空中看见了足足五个县城所在。
    所见的农田更是一马平川所望皆是。
    该说不说，这大河所在，当真是得天独厚，如此平坦而广袤的土地，简直太适宜百姓安居了。
    甚至不止大河沿岸，大河随便一条支流蔓延出去，便是一条天然灌既的水脉，足以养活不知道多少人。
    以至于，飞了这般远的何晨，竟然还真没找到什么荒无人烟之处。
    料想，哪怕是继续向前，只要两边还是可耕种之处，结果只怕也都不会有区别了。
    毕竟这般终年不会枯竭的水脉，随便开垦个田地，老老实实耕作，一年的收成都必然不会差。
    这样的大河周遭，又哪会有无人之处？
    “算了，不找了，直接快点把水抽了得了！”
    想明白的何晨当即停下，降下高度，准备当即将所需的额外之水从这涛涛大河之中抽出。
    毫不拖延的法力，当即便随何晨的心念延伸向了那不时掀起大浪的河水。
    “哗哗啦啦！”
    “休！”
    只见，原本正常奔涌的大河，竟如同撞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一般，骤然变向，生生从沿着河道的奔涌，变成了竖直向上！
    涛涛大河东流不止，但在此时此刻，流经何晨所在之时，却骤然浪头为之一空，转而成了朝天而冲。
    何晨所做的只是单纯取水，但是，这骤然从向前奔涌，变成朝天冲去的浪头，却仿佛是这浩荡的大河不再满足于地上的畅涌无际，而朝着头顶的天空冲去一般！
    这大河，要冲到天上！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啊？啊！天啊，我这，这，河浪怎么朝着天上飞去了？！”
    “哎呀，妈耶，大河要上天了！”
    “大河成精了啊，快跑，快跑啊！”
    ......
    何晨法力施展下，这大河转头朝天冲的景象何等壮观？
    本就在河岸周遭巡查的百姓们，几乎全都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大河倒挂的绝景，当即便有好些人直接惊骇得整个人软倒在地！
    这不是他们胆子小。
    从小生活在这大河周遭的他们，对这浩瀚大河可谓最了解不过。
    这浩瀚到横跨都要撑船划上半天才能通过的涛涛大河，哪怕只是打起来一个浪，都能把壮汉给卷走弄死。
    如今此处竟然有百丈大河涛涛向天卷起，这都不必做任何事情，只要倾倒砸在大河上，都能顷刻让河堤崩溃，全县淹没！
    这倒卷上天的大河之水，其威慑甚至远胜漫天大火！
    “诶，这水还真有点重！”
    何晨一边以法力将底下大河的水朝上抽出，一边以法力将飞上来的河水掌控在自身周遭，感觉这法力的消耗还当真有点超出预期。
    这涛涛河水和与云不同，云自身就能漂浮，而河水却必须得何晨不断耗费法力才能控制在身边。
    这要是换成何晨成就金丹之前，搞不好到现在都已经扛不住了。
    至于现在，耗费不足一成。
    “诶，话说，若是以水为基的金丹修士如此操持，耗费与我相较，孰优孰劣？”
    “以及，既然我能够将这么多的水都控制住，那传说之中搬山砸人这种事情我是不是也能做到？说起来，沙漠里多出来的沙子完全可以凝成山头呢。”
    “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用沙漠里的沙子弄个法宝出来？”
    “万丈高的山峰骤然飞起砸人，那威势绝对凶悍，就是可惜我不会什么变大变小的法术，不然结合起来，绝对比此前的任何法术都强了吧？”
    何晨掂量着已经取上来的河水重量，一边分神思索着有的没的。
    取水这般简单重复的事情，本就不怎么需要耗费心神管控，此前一处处田地蕴养的他，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休息。
    心里多少惦念着沙漠的他，想着想着，很自然地便又想到了如何利用利用那沙漠里多出来的沙子。
    这些沙子对于将沙漠改造成山林来说，确实没什么益处，若是将其聚在一起变成山峰，那倒也还确实是个不错的治理法子。
    毕竟，相较于在沙子上面改造，其实在沙漠之下的坚固石底上改造，反而还会更加简单。
    若是何晨真有那变大变小的术法，那将沙漠里的沙子凝聚成一座巨大石山缩小了放在身上，届时祭出砸人，那绝对是一砸一个准。
    那在这般巨山挥砸之下，只怕不管是筑基修士还是金丹修士，只要被砸中，那绝对当场就能将之砸成肉泥！
    想着想着，何晨感觉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治理沙漠不说，还能让刚成金丹的他当即便有决胜之法：
    “诶，回去之后琢磨琢磨这变大变小的术法？我感觉这与天地好像有点联系，好像不是完全不能钻研出来的样子！”
    说起来，何晨从踏入修仙开始，还真没和正经的修士对战过，但是他所钻研的攻伐术法还真不少。
    从当初针对普通内功高手的法术开始，一直到如今能够应对金丹修士的法术，何晨可谓是战斗从未开始，防备从未结束。
    也不知道是当初行走江湖留下的习惯，还是干脆便是从小跟着他爹学到的习惯。
    毕竟对于猎人来说，入了山林真就是危机重重，时刻都可能遇到危险，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比如，他爹。
    “诶，水取得差不多了啊。”
    何晨掂量着被他控制在了空中的大湖，感觉水量与他的预期已经相差仿佛。
    于是，他当即便准备停下抽水，带着这浩荡的河水朝着目标处起飞。
    结果往下一看，好家伙，河岸河堤上竟然跪了一地的百姓：
    “这是在感激我化解大河决堤的危难？”
    “害，这百姓，真知礼！”

 第四百二十五章 遇阻？

    “果然还是救人被感激的感觉好啊！”
    何晨将云气放归到此前截云之处，感慨着刚才在大河取水时，被那么多百姓跪谢的景象。
    尽管他本身并不是对这些太看重的人，但是他顺带一看，便以观察之术看到好些百姓感激得痛哭流涕，甚至激动到整个人瘫软在地。
    这样的举止，一看就是感激到无以言表的程度才会出现。
    看来，这大河水患对于当地百姓而言，当真是危害重大的危难，若是没有何晨这一相助，指不定到时候便有多少百姓遭受重劫了。
    果然，还是解决水灾比较有成就感，当下这般解决即将发生的旱灾，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底下的百姓仍然在安居乐业，山林之间也仍然是一片的郁郁葱葱。
    除了不少百姓，在看到天上突然出现并散开的云层后，惊异地围观之外，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旱灾尚未开始便扑灭，就是这般的朴实无华。
    “行，下一处！”
    何晨感知一下此方天地，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当即便带着那浩浩荡荡的河水朝着下一处地方赶去。
    该说不说，这浩荡的河水虽然令其浮空所消耗的法力不少，但是带着这河水飞遁，速度确实远远超过带着浓云。
    仅仅片刻功夫，何晨尚且还在思索着将沙漠沙子凝聚在一起的可行性高不高，便已然赶到了另外一处数日前截云的地方。
    然后，如是重复。
    “哗哗哗~！”
    在何晨的法力运转之下，被他带在身后的湖水便如被点燃的草垛一般冒起了白烟。
    而早就等在周遭的横风，则迅速将这新生的云雾吹向了周遭的四面八方。
    仅仅片刻工夫，以金丹感知周遭天地的何晨，便感受到了水之循环圆满，未至的旱情被解决的标识。
    收起法力，如此何晨便又可以赶往另外一处地方。
    如此简单利索之下，半日的功夫，何晨便将足足五个曾截云千里的地方，还云到了再无旱忧的程度。
    再换个方向，另外五个虽然已经开始有些许旱灾征兆，但却并未真正产生影响的千里之地，也被何晨还上了云彩。
    如是，仅仅一天的时间，何晨便将所剩需要还云之处，弥补上了整整一半。
    而何晨的手中，甚至都还剩下不少河水呢。
    “这些......这些就带回沙漠里得了。”
    剩下河水里，不少游鱼正游得活灵活现，一派活蹦乱跳的架势。
    此前倒流天际取河水时，何晨直接将奔涌的上层河水倒灌云天，于是，正好在大河上层游动的鱼虾等等，便被何晨顺带着一同带到了这高天之上。
    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何晨所取的河水已经在此前的还云之中消耗了大半。
    原本在河水中显得寥寥无几的鱼群，被汇聚在剩下约莫一两成的水中，便开始显得丰富起来了。
    这些河水若是转变为云彩，仍然是足以将何晨此前弄出的农田上空填满的程度，但有这么多鱼儿处在其中，显然不适合全部转化为云。
    于是，飞遁到了沙漠之后，何晨仅仅稍作思索，便决定将这次带来的河水置于沙漠上，让其形成一处大湖。
    至于，河水直接置于沙漠，会渗入细沙之间，从而很快蒸发消失的事情......
    “呼！呼！呼！”
    “唰啦啦啦~！”
    巨大的龙卷风，骤然在何晨田地周遭卷起！
    在这何晨以大法力施展的飓风之下，海量的沙子被轰然卷起，生生在原本沙丘不断的沙漠中，卷出了一方巨大的凹陷。
    而随着何晨的操纵，飓风左右腾挪之际，更多地方的细沙被全部卷起。
    此前分明被细沙淹没的此处沙漠，在这般飓风席卷之下，竟然生生被完全掀起了其表面数丈数十丈的深沙。
    本该在粗细上有区别的沙子，在这般飓风之下，分不出半点区别，也吸引不了何晨半点的目光。
    何晨的视线，此刻全都放在了被他清理干净，几无残沙的大坑之上。
    这，便是他准备的湖底！
    “好，这个大小应该差不多了。”
    沙漠的地上，此刻已被分明开出了足有数十里的巨大坑洞，浅出也有数人深，深处埋城不见楼，这般的大坑，甚至已经不适合再称为大坑，而分明应该称作盆地。
    干干净净的盆地，除了边缘的沙子之外，起底已完全可以作为储水之用。
    见此，何晨当即将那包裹着海量黄沙的飓风升向旁侧的天空，因为这些时日散去的水汽而生出的薄薄云层，当即被这巨大的飓风卷得烟消云散。
    “融！”
    做到这一步的何晨，大喝一声，金丹狂旋之间大量法力赫然四散，狠狠冲击在了这盆地的周遭边沿！
    “轰隆隆！”
    明明只是沙聚成石，本该只有些许细微的声响，但在这大到长度只怕足有一二百里的盆地边缘同时凝聚，凝沙之声竟然生生响如雷霆，且在这盆地中久久不散！
    “轰！”
    “哗啦啦啦！”
    盆地周遭，沙聚成石之际，被何晨举在空中的浩荡河水当即落下，一瞬间便冲遍了这盆地的各个角落。
    大浪涛涛之间，上一刻还只是沙漠中一处荒漠盆地的地方，便当即变成了幽深幽蓝的深湖。
    “呼~”
    这般一连串，大法力施展的术法近乎同时进行，哪怕是以感悟天地晋升金丹的何晨，此刻也不禁微微喘起了气。
    在他体内，原本浩荡如同长河一般的法力，此刻已然只剩些许细流，勉力维持着天上卷携着黄沙的飓风不落下来。
    确实还是勉强了点。
    但是，落在湖边的何晨，看着这由他强行在沙漠创造出的大湖，看着这大浪涛涛中，被剧烈撞击撞晕浮在湖面上的鱼儿们，心中却不由平添了几分豪气。
    凭空携河天地间，念起沙漠起澜湖！
    凭借一己之力，在这沙漠中生生开掘出这般浩瀚的大湖，这当真是完完全全的仙迹。
    换做任何其他人，又有谁曾做到？！
    “有了此湖，这一片的水气想必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何晨感受着体内金丹对沙漠天地的感知，脸上的骄傲之色更显。
    在他的感应中，这座坐落在何晨千里农田旁的大湖，分明已经与笼罩在千里农田上空的层云建立起了些微的循环。
    湖水蒸腾化归天云，天云聚雨重回湖间。
    虽然由于周遭沙漠太过干渴，会吞吃掉大量的水汽，但是这却已称得上是水之循环了。
    沙漠，明显比此前朝着何晨所期望的模样又走了一步。
    感受着这般的进步，何晨甚至对天上那一大团的沙子都没有太大兴致了。
    他抬头看看头顶上遮天蔽日的黄沙，闭目恢复了体内法力，打着哈欠随手将其凝实：
    “这些黄沙，随便聚个石山丢在边上得了。”
    法力施展之下，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黄沙，当即被狠狠凝在了一起，聚成了一大块山形的大石。
    如此多的黄沙，哪怕何晨有意将其凝得敦厚，其高度仍然足有十多里之高，浮在空中，其无形的威势当真极强。
    不过，当何晨将其丢在沙漠中时，区区十多里高的黄色石山，当即便淹没在了沙丘之间，不仔细寻找都看不见了。
    “先休息吧，醒来之后，再去大河抽水，还于他地。”
    “唉，剩下的十个地方，可就都是截云已久，需要蕴养田地之处了，到时候要消耗的时间可就多了啊。”
    何晨打着哈欠，四处寻摸着，准备找个地方建个屋舍休息。
    农田那边百姓太多，他不太想过去，左右看看，他索性飞到了那石山之上，在山腰上建了个只有天窗的屋舍。
    躺在屋舍的石板床上，何晨思索着沙漠剩下的应该如何改造，便想着想着逐渐沉沉睡去。
    金丹修士，比起筑基巅峰自然强了很多很多，甚至称得上是蜕变一般的跃迁。
    但是，修士到底还是修士，何晨的精神尽管已经强化了相当多，可从前两天开始他便一直都在连轴转地施展着术法，几乎一刻都不曾停下。
    这般消耗虽然不至于太过，但两三天下来，也确实让何晨疲惫了。
    于是，这一整个白天与夜晚，便在何晨的昏睡中飞快过去。
    待到次日，沙漠炎夏的灼灼烈日，从天窗直射，狠狠照在了何晨脸上，休息饱足的何晨也当即清醒。
    “嗯~！”
    飞出屋舍，伸着懒腰的何晨，看着眼前沙海中蔚蓝的大湖，以及此刻天空中薄薄的云层，心情不由大好。
    对着太阳确定了方向，何晨当即便朝着大河所在再次飞去。
    这次需要还云的都是已经发生了干旱之处，他估计一天完成四五处便差不多是极限。
    这样的话，在大河中取水也就没必要取太多，差不多，取个昨日一半的样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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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去一个地方，便先去大河取一次水也可以，毕竟何晨从南边截过云的地方飞到大河之上，都不需要多少功夫来着。
    飞一次取一次，说不定还能更加省心省力一点，还免了在农田飞上飞下的时候，还得分神操控天上的河水不掉下去。
    这般想着，何晨到了此前曾取过水的大河河段之处，便决定，干脆便当真只取够用一次的量试试。
    “哗啦啦~！”
    “呼~！”
    何晨法力施展，大河倒流直入天的景象便再次呈现在了水天之间。
    这次的何晨，特地注意着水流，凡是有鱼儿被他顺带带到了天上，他便迅速以法力将其分出，将其归还到了大河之中。
    毕竟这些河水可是要全部散在天上变成云层的，其中若是有鱼，那可难处理。
    天空之中的河水迅速积攒，而就在何晨所需的水量即将到位之际......
    “休！”
    “道友，快停手！”
    “道友！你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何晨专心挑拣着游鱼之际，竟有一名身上笼罩着朦胧之术的修士，朝他赫然冲来阻止。
    除了以传音之术阻拦何晨之外，这修士分明还施展着其水系筑基法力，朝着何晨正调度的河水而来。
    看这样子，似要直接将何晨倒卷的河流给断掉！
    嗯？断我水流？！
    “彭！”
    “哗啦啦~！”
    何晨见此，眉头一皱，法力毫不犹豫当即卷出！
    修士冲着水流施展的法力被何晨当即斩断不说，朝何晨飞来的那修士，都被何晨一记空锤直接砸向了河水。
    那名分明已经筑基中后期的修士，在何晨法力施展之下，简直如同没有半点法力的童子一般。
    落水的修士试图施展遁术，都被何晨当即将其法力打散，周遭天地之力锁死。
    天地之力，亦在天地之中。
    以天地为感悟得成金丹的何晨，尽管没有专门钻研相应术法，但只是简单隔绝，便足以然筑基修为的修士施展不出术法。
    明明是水系筑基的修士，但在何晨这般针对之下，落入水中的他竟然被涛涛大河呛得连喝好几口水，若是何晨狠心针对，只怕能生生让这名水系筑基修士在河里呛死！
    “唰！”
    何晨呛了那修士两口之后，到底还是一个动念，将其从大河中拉出，带到了自身对面。
    此时，那修士身上的朦胧之术，已被何晨对天地之力的封锁而溃散，修士的面孔与衣着，全都清楚地呈现在了何晨的面前。
    只见，这修士一张中年人的模样，身上的衣着，竟似是稷下学宫修士一般，想来不是学宫中人，便是在学宫中交流的修士。
    也正是看到这点，何晨方才如此快便将其从大河中捞出，否则就冲他对自己动了法力这点，何晨便怎么也要让其多呛几口水。
    不再呛水的修士，由于仍然被何晨封禁着周遭天地之力，当下只得勐烈咳嗽着将呛进气管里的水喷出，看起来相当狼狈。
    冷着脸的何晨将所需的河水抽够，又将顺带弄上来的游鱼放下，然后方才转头看向了这名修士，冲着已经不再大咳的修士厉声喝问：
    “说，你是何人，缘何无故冲我施展术法？！”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问三不知

    “这，这位仙长，贫道只是奉命前来劝阻，并非冲仙长动手啊！”
    “贫道真的只是为了劝阻仙长如此施法，绝无半点冒犯仙长的意思啊！”
    “对了，贫道乃是稷下学宫的干事，专门负责的便是学宫周遭修士掺和百姓之事！”
    刚刚被何晨一记术法打入大河之中呛水的修士，此刻冲着何晨拼命伏低做小地辩解，生怕被何晨给打杀了。
    此前刚刚冲着何晨赶来阻止之时，修士还没发现，现在被何晨这般毫无抵抗之力，犹如孩童一般教训，他怎么可能还没发现何晨乃是金丹大修？
    “哦，你是稷下学宫的人？掺和百姓之事又是什么意思？”
    何晨看着躬身躬得不能再躬的修士，眉头稍稍松了些许，再次问道。
    听见对方是稷下学宫之人，何晨对他的嗔怒到底减轻了不少。
    此前在稷下学宫论道修行过一段时间，在其中学到了很多术法，并且在其中论道的时日里，稷下学宫的修士对他确实相当照顾。
    看在此前助他，为他安排了旁听筑基巅峰修士论道修士的面子上，何晨也愿意听他详细解释解释。
    “诶诶，我是稷下学宫外事院的干事，专门负责的便是劝阻修士莫要掺和百姓之事。这次就是......”
    见到何晨这位金丹修士情绪似是平缓下来，修士赶忙给何晨讲起了事情。
    原来，这位修士乃是稷下学宫主管外事的一位干事，平日里所负责的事情，便是风闻仙人仙迹之事，并且前往调查劝阻，以免其因过度影响百姓，被莫名杀掉。
    他担任这般职务至今，已经有三十余年，期间劝阻的修士不计凡几。
    此次前来劝阻何晨，便是因为听说了大河之水倒流之事，于是特地前来查看情况。
    “劝阻的缘由，是为了避免其被莫名杀掉？什么缘故？”
    何晨听了这些，皱眉反问。
    什么时候只是这般施法，都能有生命之危？
    他曾经做过的相当的事情，比这只多不少，怎么此前就从来没有听说过遭遇过任何问题？
    事实上，连被修士阻拦，何晨这都还是第一次呢。
    然后。
    “仙长你可能对我余昌国不太了解，我余昌国开国，乃是一位余昌道人，当年他......”
    修士冲着何晨讲起了余昌道人被莫名修士所杀的事情。
    此事当年何晨在稷下学宫中早已了解过，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等着修士继续讲述。
    但是，这位修士讲完余昌道人之事后，他却真就停下了。
    何晨看着修士，修士看着何晨，两相沉默。
    “嗯，然后呢？”
    “除了这位余昌道人之外，此后的七百年里，可还有其他修士因过度掺和百姓之事，被莫名修士所杀？”
    何晨冲着修士追问，顺带解开了对修士周遭天地之力的束缚。
    感受到变化的修士，当即将自己体内剩下的呛入的河水引出，又将身上衣服浸润的河水引出，整个人看起来舒服了好多：
    “有，当然有，从那一次之后，至今每个百年都有不止一个修士因为过度掺和百姓之事被莫名杀害！”
    说这话的时候，修士脸上的表情相当认真，一副万分确定的架势。
    见此，何晨的表情也不由凝重，忙认真问道：
    “那最近因此而死的修士都有哪些？他们又都具体做了些什么事情？”
    尽管何晨并没有太多人前显圣的想法，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更好地将沙漠改造成自己期望的样子，何晨所做的事情相当之多。
    其中，对百姓造成影响，亦或者让大量百姓受到影响的事情也并不少。
    比如，何晨收集云层之后，将其飞速带回沙漠，便不知道让其下经过的多少地方都留下了仙人的传说。
    若是这般事迹当真危险，可能让他遭受金丹巅峰甚至更高修为的修士攻杀，那何晨也不是不能考虑换个身份，亦或干脆换个地方改造。
    反正何晨所想的，也就仅仅只是改天换地，令天地因自身而改变而已。
    在不在余昌国境内，甚至是不是非得是沙漠都不一定。
    真要是太危险，那何晨撤离便是，那所谓的莫名修士，总不至于追杀天下所有影响百姓的修士吧？
    “不知道。”
    稷下学宫外事院修士，冲着何晨摇头回应。
    “啊？”
    什么不知道？
    何晨一时有点茫然。
    “最近有哪些修士因为此事被杀，我不清楚，我只负责劝阻过度介入百姓的修士。”
    听了这话，何晨的眉头微微一皱，换了个问法冲修士问道：
    “更早一些的呢？比如一两百年前或者两三百年前，你不是说每个百年都有很多修士因此而死么，那此前的修士是做了什么而死的？”
    最近有哪些修士因此而死，这位修士确实不太能知道，那便问问更早的好了。
    何晨当下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被高阶修士追杀。
    但是，听了何晨这话之后，那修士竟然仍然摇头，表示这些他也不清楚。
    何晨再问三四百年，四五百年，乃至于问除了余昌道人之外，可还有能够具体说出来的修士，确定是被同样缘由而杀。
    但这些问题，那修士听了之后也仍是一味摇头，表示全然不知。
    何晨脸色当即冷了。
    好家伙，问最近因此而死的修士，说不知道；一两百年因此而死的修士，也说不知道；七百年以来，除了余昌道人之外，因此而死的修士，竟然还是说不知道！
    就这，还说是来阻拦他，以免他由于介入百姓而出事？！
    要么稷下学宫的说法有问题，要么便是此人根本不是稷下学宫的干事！
    “曾！”
    何晨心念一动，当即将这修士周遭的天地之气全部禁锢，并且将这修士也当即禁锢。
    “啊？！仙长，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只是来劝告仙长的啊，仙长饶命啊！”
    突然被何晨这个陌生的金丹修士控住，刚刚情绪缓和下来些许的修士，脸上当即满是惊恐，生怕何晨将他顺手杀了。
    何晨见着修士这般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眉头更是深皱，愈发怀疑这就是个偷偷凑上过路修士身边动手夺宝的东西。
    当即冲其厉声喝道：
    “问这不知道，问那不知道，你这一问三不知的还说是稷下学宫之人？！”
    “我现在便将你带去稷下学宫，好好与学宫修士问询一番，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何晨本以为这般说了后，这修士会恐惧害怕，甚至当即自曝其真实身份。
    却不想，这修士听了之后，不仅没有如此，反而一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甚至表示要为何晨带路。
    何晨自然不需要他带路，以地图进入意识空间厮杀过的他，对楚州地图相当熟稔，稍稍辨认便寻到了飞往稷下学宫的方向。
    此刻让他麻烦的，反而是他刚刚收拢上来的那大量河水。
    这水显然不好随便丢下，何晨稍稍想了想，便决定干脆带着这大量的河水一同前往稷下学宫好了。
    反正，上次他去学宫，也带着大量的白云呢。
    “老实点，我这就带你去稷下学宫！”
    -----------------
    “误会，都是误会！”
    “何道友既然还有事务要忙，那这次便不留道友了，且等道友忙完之后再来我学宫交流做客啊。”
    “此前何道友的住所院落都还为道友留着呢！”
    稷下学宫上空的云空之上，稷下学宫一位修士正满脸笑容地与何晨说着告别的话。
    而在说话修士身后两步，那个阻拦了何晨的修士，也挤着笑站着，同样一副恭送何晨的模样。
    “当然当然，对了，此前被莫名所杀的修士，其生前做过什么，劳烦道友为我打探打探了。”
    “诶，好说好说，今日我便安排下去，向其他道友打听打听这些事情。”
    “感谢道友了。”
    身后跟着一大团清水的何晨，冲着稷下学宫修士简单聊了几句，拱手告别而去。
    很离谱。
    此前在何晨的问话之下，对到底有哪些修士是因此而死一问三不知的那位修士，还真就是稷下学宫外事院的干事，其职责也真的就是他之前告知何晨的那般模样。
    甚至，在何晨表露了身份，冲着迎出来的学宫修士问起这个问题时，其给出的回答，竟然也是不清楚。
    与此前那位修士的唯一区别，不过就是其给出了所谓的缘由而已。
    按照这位修士的说法，之所以稷下学宫对因此而死的修士不清楚，乃是因为会因此而死的修士，都是并未听从劝告，亦或者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修士。
    这般修士一般除了个别好友亦或徒弟之外，与修仙界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乃至于那些好友与徒弟，大多也都在出事的时候一同被杀。
    如此一来，学宫也就确认不了那些修士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通过后来所发现的战斗痕迹，确定其确实是被接近元婴的修士以类似的手法所杀而已。
    而偶有门派修士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被杀，修仙门派也不会将之广而告之，只会秘而不宣，故而学宫才只知道确实不断有修士被这般杀死，却并不知道到底都有谁，又都是做了什么。
    “明显的胡编乱造！”
    飞出老远的何晨，回想着那般说法，脸上全是厌恶与不屑：
    “此事绝对另有内情！”
    那修士的说法看似合乎道理，但是但凡学宫是正常的，那此前术法的目录都分门别类记录得如此清楚的学宫，可能会一个例子都列不出来？
    尤其是，专门派有修士搜寻其他修士显圣事迹，并且找上门去提醒的他们，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有例子才会更有说服力，但是他们却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这明显就有问题！
    尽管刚刚才说了到时候再来询问例子之事，但是何晨已然决定，此后相当一段时间之内，他都不会再来稷下学宫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莫名杀戮其他修士的人，以及到底什么程度会导致被其杀戮，何晨确实不清楚。
    毕竟，连余昌道人的事情，何晨都完全只是从稷下学宫中了解的，实际上余昌国是不是余昌道人所创，余昌道人的死因又是不是此前了解的那样，何晨也还不清楚。
    事实上，当下的何晨，除了明显感觉到这事儿不正常之外，其他事情基本一个都不知道。
    但，这不重要。
    “处理好剩下几个地方的还水之事后，我便深扎沙漠之中，钻研如何解决沙漠水汽流失的事情，或许可以尝试用用阵法。”
    “到时候，我顺带也可以钻研钻研金丹境界的杀伐之术，以及今日用在那名修士身上的禁锢之术也可以将其再强化强化，对了，还有此前所想的，那个以山覆压的术法也可以再好好想想。”
    “若是将禁锢之术与这山压之术结合起来，先将修士禁锢，然后以巨大山脉轰然撞击，那般杀伤，绝对非同等闲！”
    到底已经修成金丹之境，而且还是以感悟天地而成的金丹境界，何晨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
    等到还水事了，带着大量河水回到沙漠的何晨，有相当自信创造出强横的术法来。
    届时，若是真有敌人胆敢杀入，不管是孤身一人的所谓莫名修士，还是带着一大帮子帮手的修仙门派，何晨都有与之厮杀然后逃离的自信。
    毕竟别的不说，仅仅将沙漠的天空全部覆上厚厚的云层，在平日里自然是让沙漠往山林好转的用意，但真要是有需要，何晨完全可以将这些浓云瞬间变成雷云。
    届时，在天雷之中厮杀对战，那便必然是何晨的主场了！
    想着那般场景，何晨的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些许骄傲的笑容。
    穿梭雷云之中，不受天雷侵扰，对他来说自然不难，但是对于甚至都不知道天地之间有空气的其他修士来说，必然天难地难。
    谁要是觉得何晨这个刚刚突破到金丹的修士好欺，那到时候搞不好其便会死得很香脆！
    “休！”
    何晨带着河水飞速飞往需还云之处！

 第四百二十七章 沙漠换新天

    尽管说起来何晨相当自信，但是，在此后的还云之事中，何晨的动作却明显谨慎了起来。
    所谓的莫名修士，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并非真实存在，何晨并不清楚，但到底是金丹境界的威胁，这也确实没必要冒太大的危险显圣。
    在此之后，何晨取水便特地选择距离原本取水处相当远的偏僻之处，而且还是趁着夜色偷偷取水，就算有点动静，只怕也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瞅见。
    毕竟，在何晨此前又是清空雨云，又是大量抽水之后，本正处汛期，有决堤之危的大河，已然在河道之中安宁了下来。
    如此一来，此前被安排在河堤巡防的那些征夫，自然也就早早还家。
    堤坝上没人，夜色之中又能有几人能正好看到半夜大河起舞，河涛直冲天云的景象？
    而在取完水后，何晨更是当即便将其迅速带离，飞速前往曾经截云之处，还完云便赶往下一处地方，近乎一刻不停，短短一日的功夫，便将剩余所欠之处，全部补全了水之循环。
    至于滋养农桑之事......
    何晨早在还云之前就偷偷完成了！
    这还云与养田，又不是什么必须一起完成的事情，他先偷偷摸摸飞遍数地将受了些许干旱的田地滋养好，然后再隔个一两天去还云，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不想在还云之处耽误太多时间，以免遭受莫名危险的何晨，稍加思索，便想出了这般的主意，而实际操作下来，也确实是行云流水，相当利索。
    先弄完养田之事，再一股脑将所有的云水全部还完，先苦后甜，自是方便。
    当然，需要跑两趟，就效率来说肯定稍稍麻烦了一点点，但是，如此施为，其隐蔽性绝对好得不能再好。
    而且。
    “想不到竟然多出了这么多的水来。”
    何晨看着身后跟随的大片河水，脸上不由满满笑容。
    在他身后，那从大河中取出的河水，尽管已经耗了大半，但是剩下的河水却也分明声势浩荡，只看那分量，说是尚未开始还水之事都完全说得过去。
    这便是意外之喜了。
    本来他此次抽取大河之水，便特地将近乎所有的余水全部取出，所带出的水相当多，但是按照推算，能够如此留下的水也不该有这么多。
    若是正常还云润地，那如今能剩下的，应该只有当下一半而已。
    之所以还完了那么多地方的云层之后，还能剩下这么多的河水，竟然是因为何晨提前先润了田地。
    何晨发现，在提前以大法力将本有旱情之处润泽之后，该地水之循环的缺口竟然降低了明显的幅度。
    于是乎，本来只是稍稍有所盈余的河水，便留下了这般丰厚的水脉。
    这般多的河水，将其带到沙漠之中，尽管尚不足以将整个沙漠填满浓云，但是将沙漠的其他地方全都铺上一层云彩已然没有问题了。
    “唰！”
    进入沙漠边界开始，何晨便开始将所带河水散为漫天白云。
    凡何晨飞过之处，一望无际的空旷天空，便变成了分明的白云皑皑。
    这出现在一小处或许没什么，但是在整个沙漠的上空出现，便当真有种天地变幻之感。
    整个天空，如同被涂抹的画卷一般，随着何晨的心念不断变换着颜色。
    也就是当下正是黑夜，深深的夜色下，随着何晨的心意从空旷黑夜变成笼罩云层的黑夜，变化并不明显。
    毕竟，就当下而言，除了月亮与星星被云层遮挡，从而让整个沙漠变得更黑之外，新出现的云层对沙漠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于是，在这般看似毫无影响的过程中，飞驰在整片沙漠上空的何晨，便以所携的大河之水，化作了笼罩整片沙漠的云层。
    巨大而明显的白云，如同厚厚的盖子一般，完完全全将整沙漠整个笼罩在了身下，如同被母亲特地保护的孩童。
    完成了以云盖沙漠壮举的何晨，在云层上下翻飞，上下打量着这层白云的效果：
    “啧，可惜，要是水再多一些就好了，这般的云层到底还是差了点意思啊。”
    这片均匀盖满整个沙漠的白云，比起何晨笼罩在农田上空的浓云明显薄了不止一个层次。
    尽管填满确实填满，但是以这白云的厚度，估计也就只能稍稍降低白日烈日的照耀，还说不得就被沙漠中的大风给吹跑偏了。
    说来也是奇怪，沙漠之中的风就很不一样。
    白日里嫌热想要吹风的时候，可以一整个白天，行几十里路都吹不到一点风，但是到了晚上亦或者急需赶路的时候，却又很有可能骤然就遇到了沙漠中的沙尘暴。
    超大的飓风裹挟着海量地沙尘，骤然便从沙丘之外的某处冲到旅人的眼前，将所过之处的地形统统改变的同时，也以风沙将旅人整个埋没。
    是以，无论是生活在沙漠之中的百姓，还是途径沙漠的旅人，都对沙尘暴万分惧怕。
    而这沙尘暴，大肆席卷之下，同样会对天上的白云造成影响。
    若是足够厚的云层还好，但是当下这般厚度的白云，若是被沙尘暴撕扯，破上几个大洞，乃至于被扯烂一整块，也再正常不过。
    之后的时日里，何晨搞不好就得到处追逐沙尘暴填补云缺了。
    不过，也不是大事。
    “正好把那些被沙尘暴裹起的风沙给凝了，到时候先整出一块足够凶悍的砂石山出来。”
    何晨停在云层之下，随手挥平上空被自己穿行钻出的小洞，看着下方的滚滚黄沙思量。
    沙漠的沙子，就何晨目前的认知而言，对种植植被改换天地只有坏的影响，而无半点好的作用。
    按照他的感应，就算将其全部抽出，让整个沙漠凭空降低个数丈数十丈，只要及时供上新生植被，亦或者施展蕴生之术以保证其中生命留存，那便不会有什么影响。
    正好稷下学宫所讲的莫名修士之事让何晨有了些许危机感，借此机会将沙漠中的沙子抽调出些许来，做个偌大的石山也正合适。
    不过，这个就不必急于一时。
    确定沙漠上空的云层没什么问题之后，何晨便带上剩余的些许河水，以及河水中胡乱蹦跶的鱼儿，朝他的田地而去了。
    这些时日忙于杂务，何晨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的功夫没有回去好好看过。
    当初何晨离开的时候，专门给居在其中的百姓们安排了种上植被，以及将有意前来的亲友带来仙田。
    距当初至如今，已经这么长的时日过去，想必已经有所改变了才是。
    “休！”
    何晨摸着黑，朝着自家田地而去。
    天云覆盖之后，他以金丹感知过，整个沙漠的水之循环在这云层笼罩之后，明显有了巨大的进步。
    但是这云层笼罩之下，月光与星光却被遮蔽在了沙漠之上。
    当下别的不好说，天是真的黑。
    也就是何晨此前确实锻体，外加水系术法之中，也有涉及增光与观察的法术，否则何晨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找不到方向。
    顷刻间，大湖便至。
    何晨将剩下的水与鱼倒入了湖中，便朝着自家农田而去了。
    农田之中，确实有了变化。
    何晨飞入之后，首先看到的，便是在他为百姓搭建的屋舍旁，明显多出了不少窝棚。
    这显然便何晨离开之后来到仙田的百姓搭建的住所。
    与何晨此前搭建的石质屋舍相比，这些窝棚的数量足足是前者的数倍之多，看来后来的百姓数量相当多啊。
    除此之外，原本除了果树之外一片空旷的田地上，确实多出了不少散布的苗木，不少地方还有明显耕种的痕迹，显然是被百姓们种上了不少东西。
    被耕种过的面积足有成千上万亩，看这浩浩荡荡的模样，居于此处的百姓确实相当勤奋了。
    不过，被百姓们种下的具体都是些什么，毕竟其当下都还是幼苗，乃至于未破土种子，自然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该说不说，何晨对此还真挺好奇。
    于是。
    “休！”
    落在田地之间的何晨，蕴生之术瞬间施展，以何晨为核心，周周遭田地中的土地上骤然便有无数的嫩芽破土而出！
    “卡察~”
    “唰啦唰啦~”
    “窸窸窣窣~”
    在这安宁得几乎没有闲杂声响的沙漠正中，幼苗们破土而出。
    茁壮生长的响动呈现在何晨的耳中，那窸窸窣窣的生机之声，让何晨的心都不由产生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带动着种子破芽，带动着幼苗生长，这般的感受，着实让人沉醉。
    带着笑容的何晨，愈发用心地施展着蕴生之术，金丹修士的强大之处当即便展现了出来。
    若是突破之前的何晨如这般施展蕴生之术，其植被必然会从身边到远处，一点一点如泉水涌出一般地产生变化，要完全影响这成千上万亩的田地，耗费的时间必然不会短。
    但是，在如今何晨的施展之下，这蕴生之术却在第一时间便影响到了整片的农田。
    成千上万亩的田地，在何晨的滋养下，近乎整齐地冒着头，从种子与嫩芽迅速长大。
    “唰啦唰啦。”
    冒头。
    齐脚。
    过腿。
    及腰。
    成千上万亩的土地上，植被们整齐地发生着变化，顷刻之间，便从尚未破土的幼年，长到了足够茁壮的强度。
    就连那些本只是插在地上的棍子，都分明长出枝叶，从一根不知道是插扦还是单纯插在地上占地的东西，迅速便长成了一棵树木。
    除此之外，灌木，不知名的草，一种种何晨没有见过的植株，都在何晨的蕴生之术下，生长得生机勃勃。
    此前幼苗时何晨认不出来的植株，此时已然有不少何晨看去都感到了眼熟，他曾经在沙漠、绿洲、荒漠等等途径过的地方见过。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相当植株，哪怕已经长大，何晨也仍然认不出来。
    五花八门的植被，看在何晨的眼中，便让他自然心生喜悦。
    以金丹感知的何晨，分明感受到，此处数千亩的田地中，有了这些植被之后，其生机与活力明显浓厚了很多。
    唯一让何晨有些遗憾的是......
    “麦田的占比还是太大了。”
    何晨看着下方的田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数千亩的田地中，九成以上被开垦播种的，都是麦地。
    各种其他植被，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就是百亩的样子而已。
    算起来，说是五花八门，百花齐放，但要说这被播种的田地是麦田也无甚问题。
    这距离何晨的期望，还是差了点意思。
    不过没关系。
    “休！”
    何晨心念所至，蕴生之术的效用当即铺开。
    此前规规矩矩束缚在方正田亩之中的种种何晨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植株，在这蕴生之术的施展之下，当即如当初的麦草一般，朝着周遭如潮水一般生长。
    顷刻间，这些已然交杂的植株便蔓延开了千亩之地。
    若是何晨有意，只要继续施展术法强力推动，那仅仅今日一个晚上，他便能让方圆百里的田地所在，全部被这些植被占据。
    不过。
    “罢了，便先如此吧。”
    本正在施展蕴生之术，率领着大量草木朝着周遭方圆覆盖的何晨，却想到了什么，骤然收手。
    罢了，没必要当下便将这些植被覆盖整个天地范畴。
    如今这些被百姓们带来的植被，虽然确实种类繁多，比起当初单一的麦草繁杂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眼望去，确实郁郁葱葱，如同望向绿洲上的林地。
    但是，如今距离何晨让诸位百姓带来众多植被，也不过过去了半月罢了，此地所有的植被，比起整个沙漠乃至更大范围的植被必然又显得单一。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当下便将这些植株便当化作了整个田地？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这般争先恐后，拼抢一时之绿了。
    先如此吧，植被之事，且待日后。
    至于当前......
    何晨看看这再次满布生机的所在，看着百里之外那游鱼蹦跳的大湖，再看看天上那满布的白云，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第四百二十八章 仙人与百姓

    “啊？！哎呀哎呀！这，这，外面怎么全变了？！”
    “我的个天老爷诶，这，这田怎么突然全都长这么高了哟！”
    “浑家，快，快，你快出来看看，这外面是不是变了？！”
    “哎！死鬼，别拉，别拉，别！我没穿衣服！”
    “嘶~！”
    ......
    翌日天明，百姓晨起，一阵阵的惊呼声，骤然在整个小村落惊响。
    所有的百姓，全都无比震撼地看着身前的田地，一个个目光凝在那一片片的绿色上，便再挪不开眼睛。
    哪怕是青壮小伙，也不愿分出分毫的时间，去看看身旁衣衫不整的妇人。
    没办法，太震撼了。
    此处的田地，本就都是这些百姓自己开垦耕种，来了就有管够的麦子与水果吃的他们，在这广大的黑土地上当即便奉献出了最大的热情。
    数百名依次到来的百姓，在只有些许石头农具，而且还间或妇孺的情况下，不到半个月的开垦，生生播种出数千亩的田地，便可见他们的用心。
    他们心中甚至都还挂念着，今日起来之后，谁家又往何处开垦种些什么东西，边上开垦的田地几家又该怎么分配等等。
    但是现在，整片大地都变了。
    昨晚落辉之中，尚且一片黑灰的地面，此刻入目竟然统统变成了繁盛的绿色。
    昨日尚且还只是青苗，甚至都还没有发芽的田地，仅仅一夜之间，全。部旺盛生长，生长的程度，甚至让这些伺候庄稼的百姓们，有种不是过去了一夜，而是过去了半年的感觉。
    所有种下去的作物，当下一颗颗全都长到了开始结果的程度；所有种下去的树木，当下一棵棵全都长到了枝繁叶茂的程度；所有种下去的灌木，其上更是已经有了一颗颗的浆果，分明都可以收获了！
    甚至，还不止如此。
    远处，明明不曾播种的地方，他们也分明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绿荫。
    而近处......
    “天啊，我，我插在帐篷边上挂衣服的干木头，都长成树了！”
    “仙迹，仙迹啊！”
    “噗通！”
    一个中年汉子抚摸着边上新长出的树木，整个人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声跪下的声响传出，原本看着这一片绿意发呆的百姓们，也如同被推倒一般，一个个全都面朝绿地地跪了下去。
    “感谢神仙老爷啊！”
    “噗通！”
    “这是我们老百姓的仙人啊！”
    “噗通！”
    ……
    如同此前整齐的凝望绿地一般，此刻，所有的百姓全都整齐地跪在了地上。
    无论是此前第一批前来此处的百姓，还是后面跟来的百姓，此刻一个个全都神色崇敬，震撼莫名。
    而在有百姓开始如朝奉神像一般呼喊祷告，叩拜祈福之后，其他正深深震撼着的百姓，也全都跟着一同祷告了起来。
    从零散到成片，从嘈杂到整齐，被何晨的仙迹所重重震撼的百姓们，以区区数百人，生生喊出了成千上万人的声响，以求将自己对仙人的敬仰传达给仙人。
    然后......
    何晨还真听到了。
    “嗯？”
    刚刚死出意识空间的何晨，尚还在恍忽之间，勐然便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高声大喊。
    昨晚将此处植被统统蕴养之后，他便随便找了个地方，进入意识空间中钻研起了阵法，尝试解决水汽逸散的问题。
    只会一门明晰法阵的他，现在正在逆推阵法根本所在，便听见了这般的呼喊。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何晨，刚匆匆赶去，便看见了满地跪伏祈祷的百姓。
    “诶？”
    好家伙，这个自然聚拢的村落中，竟然所有的百姓全都跪伏在了外边，一个个全都面色激动与崇敬地跪拜着。
    尽管同样是跪拜，但是，以往对百姓跪拜相当排斥的何晨，此刻看着那一张张激动儒慕敬仰的脸，竟然没了排斥之心。
    甚至。
    “唰！”
    浮在半空之中的何晨，当即以蕴生之术，冲着在场的百姓们柔和施展。
    顿时，正跪伏地上的百姓们，便骤然感觉全身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受。
    此前因为劳作亦或伤病而难受的地方，此刻全都如同春风化雨一般，在这酥酥麻麻的感受中自然消退。
    年纪稍长，身体衰退相对明显的百姓，更是整个人从外到内全都变得明显年轻精神。
    他们那干枯发白的头发与伛偻的腰身，都在这蕴生之术的施展之下，生生变得健康挺拔。
    这，正是蕴生之术的神效！
    “诶，是不是仙人施法了？！”
    “我的腰不疼了？！”
    “哎呀，老汉，你，你年轻了啊！”
    “我的牙也不疼了，这是仙人赐福，仙人赐福啊！”
    ......
    都是劳苦出身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毛病，此刻经由何晨施法调整，一个个当即便明显变得健康。
    原本跪在地上整齐朝拜的百姓，经由何晨这一下的施法，反而当即又嘈杂混乱了起来。
    但是，这般的混乱，搭配着他们一个个脸上那油然而生的灿烂笑容，何晨不仅没有感到半点的不悦，反而自己的脸上都不由跟着露出了笑容。
    反而是底下原本带头朝拜的百姓，看着其他人的混乱，一个个竟试图将高兴呼喊的百姓们再规整起来。
    见到这一幕，何晨脸上笑容转浅，施展着扩音术法夹杂着传音之术，冲下喊起了话：
    “诸位，此前尔等播种的土地，我已将之统统蕴生长大，此后这些田地便交由尔等耕种收获，一应产出也尽归尔等所有。”
    “不过，当下植被种类虽然已算繁多，但在我看来却仍然太少，还望尔等在此之后，继续为此地带来更多不同的植株！”
    尽管何晨此刻仍然习惯性地以朦胧之术遮掩身形，除了声响之外，没有半点身影展露。
    但是，这从天而降的声响，仍然让地上正喜悦庆贺的百姓们当即齐刷刷地整齐跪下，然后间杂混乱地大声应和：
    “知道了仙人！”
    “一定，我明天，不，我马上就去带新的东西回来！”
    “我也去，我往南边去带新的草回来！”
    “感谢仙人治我全家的病，我豁出去命也要为仙人多带回点草和树！”
    ......
    尽管底下的百姓们大声的叫嚷相当混乱，但是他们脸上却全都整齐的认真与激动。
    嗯，应该是在答应。
    或者说，肯定是在答应。
    尽管何晨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仅从这些百姓那激动与认真的表情，他便能看出百姓们在冲他郑重承诺。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直只能将自己的意思传递出去，却听不懂别人说话，多少还是有点不爽。
    何晨都能将整片沙漠覆盖满白云，却仍然听不懂底下居住在他田地的百姓的话，这多少有点离谱了。
    或许，钻研限制水汽的时候，他顺带也琢磨琢磨这个？
    反正也就是逆着传音之术的道理琢磨而已，已然金丹，对天地对术法都有了更深认识的何晨，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多难的术法。
    这般想着，何晨顺手又在百姓身后的居所周遭升起了大量的屋舍。
    不想占据太多泥土的何晨，特地建造出有数层之高，每一层都屋舍俨然的楼房。
    考虑到这次已然来了这么多百姓，何晨专门多造了很多房屋。
    这些楼房若是全部住满，别说当下这数百人，哪怕是数千人都能稳稳住下。
    这般从地上升起的楼房，自然当即又让百姓们惊呼一片。
    不过，何晨没有再就此与百姓们说些什么，建好了这偌大的楼房之后，他便直接朝着此前他钻研法阵之处去了。
    当下云层已至，植被也已不少，距离将一整片的沙漠彻底从沙漠变成山林，就目前看来，欠缺的已然只有水汽逸散这一点。
    这一点，说起来似乎简单，但真要说来，甚至可以说是沙漠之所以是沙漠的根由。
    水汽逸散，散出之水汽多于降雨所下之水汽，不断发生在什么地方，都必然导致该处湖泊干涸，田地皲裂。
    这也便是干旱之由来。
    一处处的旱灾，其之所以会发生，便是因为该处在某一段时间里持续性的水汽流出大于流入。
    旱灾之后，就算是再有大量水汽入内，补足缺失，想要恢复此前之态，也要耗费数以年计的时日。
    而若是干涸皲裂之后，水汽不仅没有得到补足，反而不断流出，那么干旱的程度便必然不断加重，严重到最后，便成了这遍地无土唯见沙，生生入内生生杀的沙漠之地。
    这些，都是何晨晋升金丹之后，以金丹感知天地而知。
    可以说，改变沙漠，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将沙漠中水汽逸散太严重的问题解决。
    而这一点，单纯从沙漠地形等等改变，肯定无法做到。
    于是，何晨思来想去，觉得最为合适的办法，便是钻研出限制水汽逸散的阵法，布置在这一整片的沙漠上，将沙漠中的水汽整整封死，强行不让其逸散。
    但问题来了，何晨并不懂得多少阵法之道。
    本来他可以前往稷下学宫，去阵法之峰好好交流学习，乃至于以自身钻研之术法交换能够派的上用场的阵法。
    但是，在出现了之前稷下学宫对莫名修士之事那般明显不正常的回应之后，何晨显然不愿再入内与其交流。
    这般之下，他能做的便只有自行钻研阵法这一条道路可走了。
    对于常人来说，这肯定不太现实，毕竟阵法之道比起术法要明显精深很多。
    与修士直接施展的术法相比，摆阵而成的阵法，等于在修士之外，再造出一个能够施展术法的个体出来。
    其中的难度，比起修士自行施法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想在阵法上有所精进，对于术法的掌握要求更高不说，对于阵法根基也要掌握得相当深厚，否则根本别说创造新的阵法，就算是学会一门阵法都极其艰难。
    但何晨不同。
    通过意识空间殴打人影学习术法与阵法的他，只要学会，便必然是对其完全学通，达到甚至超越创造术法之人的程度。
    也正是因此，何晨此前创造术法才会明显比其他修士轻松很多。
    换到阵法上，也是同样。
    尤其是，要创造相应阵法，首先要做的，本来便是先创造出相应术法来，然后再将其转为阵法。
    “这唯独只限制水汽的术法，到底应该从什么方向钻研？单纯汇集水汽好像不太行啊。”
    何晨散开身前的法力，任由被吸引的水汽自然散开，皱眉深深思索着。
    术法转换为阵法的难度如何，暂时都不用考虑了。
    何晨此刻连如何只遮挡水汽，而不遮挡呼吸之气的办法都没想明白呢。
    琢磨了半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何晨却仍然没有想到头绪。
    金丹之前的他，只能感受到并且影响到呼吸之气，如今的他已经能够很轻易地感知到空气中的水气，并且对其造成影响。
    但是，以各种方式影响水气的他，却始终达不到他想达到的程度，要么用力过勐，水气全被聚在了一起，要么无甚效用，水气仍然逸散。
    何晨在意识空间中以术法的方式粗暴模拟，死确实是死了很多次，但是效果却等同于无。
    没有找到恰当的方向，着实是件难搞的事。
    以至于，何晨心中，此前因百姓们真心敬仰而产生的愉悦，都明显消退。
    “啧，难搞啊......”
    何晨揉着太阳穴，只觉相当难搞。
    其实要说阻挡水汽，那最简单也最熟悉的方式，显然就是直接塑造真空。
    真空遮挡之下，水汽显然就无从逸散了，可谓是轻轻松松便能解决问题。
    但是，这个想法，何晨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将之否决。
    真空格挡之下，水汽确实不会逸散了，但是，完全阻隔空气的真空，同时也将呼吸之气全部遮挡在了范围之内，使其不能散发到整个天地。
    这显然就违背了何晨的期望了。
    毕竟，何晨之所以来沙漠中改天换地，其目的，一开始便更多是为了“改天”，以沙漠化作绿洲所产生的呼吸之气，改变整个天下的呼吸之气浓度。
    所以：
    “如何才能让呼吸之气流畅通行的同时，又限制水气通行？”

 第四百二十九章 沙尘暴起

    “如何才能让呼吸之气流畅通行的同时，又限制水气通行？”
    何晨深深琢磨着这个问题，身前的法力不断以各种形式与效用施展。
    无论是直接对水气的控制，还是以其他气体进行调节，亦或者从调整整个天地，各种各样的奇思都在何晨的尝试中施展在了身前。
    但是，想不到。
    能够对水气造成影响的很多很多，可真正能够达到何晨预期，点明可行方向的尝试，却一个都没有。
    这一尝试，便又是从清晨，钻研到了正午。
    正午时分，正待尝试另外一种新思路的何晨，突然看到远处的天空骤然变亮，原本被云层遮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口子，并且还在迅速变大。
    显然，那边起风了。
    沙漠中，能够让天云被这般破开的大风，只有可能是沙尘暴，亦或者说，只要沙漠中刮起了大风，那么便一定会带起大量的黄沙，形成实质一般的沙暴。
    “唉，麻烦。”
    还想继续琢磨的何晨，见到这般一幕，也只能摇着头当即冲那云破之处飞去。
    遁术施展下，远望在天边的破口顷刻间便出现在了何晨的身前。
    “呼呼呼~！”
    “号呼~！嗷呜呜呜呜~！”
    往下望去，果不其然。
    此处往下，一卷巨大的沙尘暴正在螺旋着爆发。
    如同龙吸水一般的大风，不断变大的同时，沙漠中海量的黄沙也不断被这大风席卷，纳入其中，将本无色的飓风染成令沙漠中的百姓惊恐的黄。
    明显刚刚成型的沙尘暴，在何晨观测的这十多息的时间里，黄色明显加深，所占据的地方也明显变得更大。
    照现在的架势来看，若是不去管它，下边这个沙尘暴只怕还能暴涨好几倍！
    不过，何晨来了。
    “曾！”
    凝视地上横飞腾挪的沙尘暴，何晨的法力无声无息地探了下去，然后......
    整个将底下的沙尘暴接管。
    对于此前差点以呼吸之气成就金丹的何晨来说，这般对百姓而言可怕恐怖的沙尘暴，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玩具罢了。
    想要将之泯灭，举手投足之间便能轻松完成，将之以自己的心意控制，也同样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
    至于为什么要接管这沙尘暴，而不是直接将其消散，何晨自有缘由。
    “呼呼呼~！”
    原本自然成型，在沙漠之上横冲直撞破云毁雨的沙尘暴，在何晨的控制之下，当即便狠狠矮下一截，直接断了对云层的影响。
    然后，这矮化了的沙尘暴，便又在何晨的操纵下整个胖了一大截，同时，其龙卷的吸附之力也全都被控制在了下方。
    “哗~！”
    尽管原本沙尘暴便聚敛黄沙，但在此刻，这飓风之下的黄沙，简直如同被直接挖掉一般，急速从地下聚到了风暴之中。
    不到片刻，待何晨将此处沙尘暴往边上挪动，其所露出的底下，竟然已分明露出崎区的石质地面，再不见半点黄沙！
    “可以。”
    何晨看着这个效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当即便控制着沙尘暴在周遭挪动。
    “嗡嗡嗡~！”
    挪动的沙尘暴，便如巨大的笤帚一般，清扫着其下的沙漠黄沙。
    沙尘暴过处，其下所有的黄沙统统消失无踪。
    原本黄沙覆盖，遍布沙丘的沙漠，直接变成了岩石崎区的荒漠。
    一会儿的功夫，地上便生生被清理出了一片数十里的荒漠盆地。
    而原本清亮的沙尘暴，在这一处处的清理之下，也从浅黄变成了厚重的深黄，移动与抽取黄沙的能力，明显变差。
    显然，若是何晨不给这飓风加持，其基本上到此也就饱和了。
    也够了。
    “再弄个小山头吧。”
    望着深黄的沙尘暴，何晨随手一捏，法力顺便变动。
    刹那，原本如风一般的法力，便在顷刻化作了磐石。
    周遭百里，天地之力轰然凝聚，如同万向的重压一般，将那凝聚了数十里方圆所有黄沙的巨大沙尘暴整个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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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明明是沙聚成石，但在成型的这一刻，其声响却如同滚雷阵阵。
    低沉的轰鸣声，哪怕数百里之外也能听见响动。
    而在这一阵的轰鸣之下，那巨大的沙尘暴也在短短数息的时间里飞速压实，变成了一个浮在半空之中的坚实山头。
    “嗯......带回去吧。”
    何晨将那山头浮在自己身前，又将天上散开露出大片烈阳的云彩恢复好。
    至于地上的荒漠盆地。
    “休！”
    一粒树种，骤然从何晨的荷包中飞出，落在了那盆地之上。
    随着蕴生之术的施展，这种子落地便生根发芽，长出苗丛，迅速便长成了灌木。
    而后，一颗变两颗，两颗变一片。
    腰间的一粒树种，顷刻间便在那数十里方圆的地上染出了一片的浅绿暗绿。
    这是沙漠荒漠上常见的品种，哪怕在无土少水的地方也能顽强生长，乃是赶来仙田的百姓们所带来的一种灌木。
    尽管颜色不好看，结出的果实也味道酸涩，只能勉强入口，但哪怕如此刻一般被种在了石头之上，只要能够发芽生长，便能长久存活。
    用来覆盖这抽离黄沙之后的荒漠，最适合不过。
    这一连套的做法，何晨早在布云之前便已想好，也正是因此，他才会随身带着这般树种。
    一套下来，可谓是又消除了沙尘暴，又将沙漠改造成了灌木林，同时还又收集了黄沙所成的石山。
    可谓是一举多得了。
    不过。
    “可惜，这云还是被卷走了些许，稍微浪费了点。”
    何晨看着天空中，明显又稀薄了些的云层，摇了摇头。
    其他几项确实都完成得不错，但是，白云到底被沙尘暴卷走了一些进去，当下再次恢复的天云到底还是薄了不少。
    而且，往更远处的沙漠边上望去，最边上的白云一眼望去便能发现其明显变薄，显然是水气逸散了。
    哪怕何晨每次都能将沙尘暴解决，使其不影响天上的白云，仅仅这水气的自然逸散，用不了半个月，都能将沙漠顶上的白云蒸发小半。
    而若是这般不管不顾地过去三个月，那何晨辛苦带来沙漠的水汽，能够留存在沙漠中的，只怕十不存一。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水气啊水气......”
    “或者，先用真空之罩将其笼罩，等想到新的办法再改？”
    “先用真空罩来尝试术法转变为阵法，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不过，归根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留存水气的办法啊。”
    “找不到方向的话，就算是暂时将，诶？”
    一边施展蕴生之术一边分神思索沙漠水气逸散问题的何晨，抬眼间便发现，远处竟然又有云层出现了破洞。
    而且，那破洞所在的周遭，竟分明有遥遥的小片绿色。
    这是......沙漠的绿洲周遭发生沙尘暴了？
    何晨当即观察之术施展，凝聚水镜朝着沙尘暴周遭的那片绿色看去。
    稍带扭曲的绿洲景象，当即出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翠绿带着湖水的山林里，百姓们惊恐奔逃，却又慌不择路盲目逃窜的样子，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稍稍偏移，便能清楚的看到一股比此前这股沙尘暴还要更大的飓风，正朝着那绿洲所在杀去！
    “休！”
    何晨顾不得此处尚未蕴养完成的灌木盆地，遁术当即施展，整个人顷刻间便朝着那沙尘暴所在极速飞驰。
    “轰！”
    空中那悬浮的巨大石山，失去了何晨的操纵，轰然砸下。
    而在那石山砸落的烟尘尚未散尽之际，何晨已然飞到数百里外的绿洲跟前！
    “呼呼呼~！”
    此时，席卷的沙尘暴，已经几乎冲上绿洲，整个小小的绿洲中，已然大风席卷，细沙乱飞，一片哭喊声中人们甚至睁不开眼睛。
    不知怎的建在绿洲外沿的帐篷，甚至已经被大风扯开，距离整个卷入沙尘暴里，也分明只有一步之遥。
    最多再有数息的功夫，便一定会有大量百姓在这沙尘暴的侵袭之下死伤。
    乃至于这一小片的绿洲，都有可能被沙尘掩埋。
    “停！”
    “轰隆！”
    没有时间接管沙尘暴的何晨，以大法力操纵着大片空气，直接与那沙尘暴对轰！
    空气相撞的巨大轰鸣声，将何晨的呼喝掩盖，也将绿洲上的百姓们吓得瘫倒在地。
    但是，那本已危在旦夕的沙尘暴，却在何晨这强硬的轰击之下，生生被轰退了将近一里之远！
    “收！”
    “休！”
    “呼呼呼呼！”
    “哗哗呼呼！”
    仍然悬在半空的何晨，当即又是法力施展。
    操纵空气的他，在那呼啸到遮蔽天日让这正午的绿洲将近天黑的沙尘暴中，生生旋起一阵逆反方向的大风。
    不同方向的大风，在那沙尘暴的内部迅速发生着冲突，飓风哭嚎的响动，比起此前还要强了数倍。
    但是，这近在迟尺的沙尘暴，却在何晨这般的应对之下，生生于原地凭空缩减。
    风力减弱之后，承载不住那般多沙尘的风暴，竟不知不觉间于短短十多息的功夫，就在其下长出了蔓延出了一个巨大的沙丘，集中而高大的沙丘，刚一生出，便比周遭的所有沙丘都要更高。
    盘踞在这最高沙丘上的沙尘暴，尽管实则减小，但看起来却仿佛变得更加恐怖，加上那轰鸣的可怕声响，让人望之只觉末日来临矣！
    “银月在上，我们没有做任何孽事，为何要给予我们这般的惩罚啊！”
    “呜呜，妈妈，我不想被活埋！”
    “啊啊啊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跑！跑！妻你快带着孩子去地窖里，我给你们守口子！”
    “哈哈哈，要死了，一起死啊，死！”
    ......
    被何晨停下了影响绿洲的残风，绿洲的百姓全都能睁开眼睛，能看见那可怖的沙暴。
    在沙漠中生活了不知多少代的他们，见着这般景象几乎绝望。
    隐约听见声响的何晨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状若癫狂的他们。
    甚至看得见的都有人抽出了武器，有的一副要自杀的模样，而有的则似要将刀口对向旁人。
    “嘶~”
    何晨的眉头当即紧皱。
    “轰！”
    他当即分出部分法力，不分任何地将所有绿洲百姓统统镇压地趴在了地上。
    然后，又以传音之术高声厉喝：
    “安静！”
    “沙尘暴已无忧矣，老实待在原地！”
    同时，原本准备尽量减少影响，而有意控制并未全力作用的沙尘暴那边，何晨也当即以逾倍的法力控制。
    短短十数息的功夫，巨大的沙尘暴，便被何晨整个压制一空。
    被沙尘暴所席卷的黄沙，除了些许散到了周遭之外，其他沙子全都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明显突出的巨大沙山。
    除了这座巨大的沙山，以及绿洲边缘那些被大风卷破的帐篷之外，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沙尘暴出现之前的样子。
    遮蔽天日的黄沙全都落下，响彻有如鬼哭的声响，也消失得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骤然消失的风沙哭嚎，甚至让人的耳朵反而耳鸣。
    此时，何晨也将对百姓的强压消了，挥手整顿起了四处飘散堆叠的白云。
    沙漠中的百姓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个个脸上不是仍然残留惊恐绝望，便是整张脸上写满了茫然。
    明明何晨已经消除了防止他们自杀亦或杀人的控制之力，但是这些百姓们却依旧躺在原地，望着天上一身白衫的何晨。
    这次来的匆忙，又是危急关头，何晨习惯性的朦胧之术没来得及施展。
    故而，沙尘暴被他压无之后，便只有他的身影存在这浩瀚的天空之中，宛如天上明月，又似云中仙人。
    跪伏的百姓望着何晨的身影，眼中不知不觉便热泪盈眶。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爬起身，以参拜他们所信奉神灵的方式朝着天上的何晨参拜感激，周遭的其他人，也在这般带动下一个个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而整顿完天上云层的何晨，看了看地上的绿洲，看了看跪伏的百姓，犹豫了一下，到底降了下来。

 第四百三十章 水从何来？

    天空之中，再次飞起的何晨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怀着万一的心思，他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仔细探查了整个绿洲，想看看能否找到限制水气的法门。
    但是，探查一番之后，他却发现，这一处的绿洲，就仅仅只是正好有一处地下水源在，完全是靠着这一处的地下水，方才造出了这般一个绿洲。
    “唉，所谓绿洲，也不过是凭借地下之水饮鸩止渴罢了，待到水源耗尽，便又将成为一片荒芜。”
    此处绿洲之下的水源，何晨以心念感知，发现其也就是一个地下大湖的总量，而且看那水脉走势，分明还连通了另外一处方向。
    若是按照当下的水汽逸散，再有个两百来年，此处绿洲之水便会完全耗空，再无半点地下之水可用。
    这与当下经由何晨变幻的沙漠，几乎是异曲同工。
    同样有些许不停逸散，不可收回的水；同样有一片又一片暂时存在的植被生长；同样有不少的百姓在其中居住。
    也同样的不可持续。
    持续......
    何晨的目光，不由看向了云彩。
    可否让云中水汽，不再以水汽逸散，而只得以雨点落下？
    这个似乎能有些可行性？至少，明显比让整个沙漠都减少水汽逸散更简单。
    何晨当即一顿，整个人愣在原地，认真思索。
    但是，感受着天上的横风，看看这漫天的空气，他那刚刚亮起的眼睛便又暗了下去：
    “不行，就算是云上的不蒸发逸散，通过空气流通而造成的逸散也必然严重，哪怕限制了云，也仍然是饮鸩止渴，最多也就是多拖一点时间罢了，意义不大。”
    何晨带入沙漠的云水不是无限的，正如同沙漠地底的地下之水不是无限一般。
    只要何晨不再继续将云水带入，那沙漠中的云水便只会越来越少，便如沙漠地底......
    “嗯？！”
    何晨的眼睛骤然睁得老大：
    “地底？！”
    等等，对哦，沙漠之中一片荒芜，数千里内尽是黄沙，而哪怕在沙漠之外，也是好几千里的荒漠，不说寸草不生，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多余之水。
    而根据何晨的了解，此处沙漠至少在千年之前的记载中便已经存在，最多最多也就是大小形状上有所变迁而已。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般干旱这般酷热的沙漠之中，至今仍然还有地下水这种东西存在？！
    乃至，既然地下水源这种方式，经过千年万年的时光，仍然能够留存足够的地下水，那是不是证明，以地下水之方式获取水源，便是这沙漠保存水的最好方式？！
    仅仅一瞬之间，何晨的心中便有万千念头闪过，此前让他摸不着半点头绪的水汽逸散之难，此时竟似乎当即找到了办法。
    既然沙漠之中，本身便存在这般用而不尽的地下水源，那他完全可以从这一块入手。
    寻其因，增其效，广其水，让这水源不足的沙漠，自行获取的水量翻个几番！
    到那时，就算水汽逸散又如何？
    只要因其他途径入得沙漠的水汽不比其少，那沙漠上的水，不也同样循环上了？
    区别，不过就在于此地的水循环，并非单纯在于此处一地而已！
    “休！”
    心念及此，何晨只觉心中豁然开朗，如同被清泉洗过一般。
    仅仅是想透了这不拘于一地的循环的他，甚至连金丹都似乎为之有了变化。
    不过，现在的何晨没有心思多钻研别的，哪怕是修为。
    满脑子都是地下水的来源之谜的何晨，随意一个遮掩身形，扭头便朝着刚才救过的那个绿洲遁去。
    以掀起巨风的超快遁速赶到绿洲之后，已然隐蔽了身形的何晨直接一个术法施展，便已然从隐蔽之处直接土遁入了地下，径直赶往了此处绿洲的水源所在。
    地下不见光影，土遁唯闻动静。
    循着此前探索时的记忆，何晨在慢悠悠的土遁中朝着水源而去。
    当初在稷下学宫时，何晨完全就在稷下水峰了，都完全没去稷下土峰看一看，以至于土系亦或者说其他系的法术他几乎都没有怎么掌握。
    此次施展的土遁，完全只是他在意识空间中钻研各种学问的时候，顺带琢磨出来的。
    这也算是金丹境界之后的一大好处。
    以天地感悟成就金丹的何晨，对整个天地的奥妙都能够有更高的感悟，并且还能够直接以金丹感知天地，针对特定的某一个师法天地。
    如此一来，钻研出新的术法，也就变得更加简单了。
    不过，术法到底是究其因、循其道、成其法，顺应自然顺应天地方能成就相应术法。
    如果不能找到方向，那哪怕是当下已然这般容易便能钻研出新术法的何晨，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也正是何晨被限制水汽之法一直困扰的缘故所在。
    “滴答。”
    “滴答！”
    “哗啦~哗啦！”
    若隐若现的水声，随着何晨的深入，很快便出现在了何晨的耳中，并且声响变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响亮。
    显然，绿洲的地下水源，到了。
    当他身下一空，整个人有凭空坠下之感，何晨便已然进到了地下湖中。
    满脸激动笑容的何晨，第一时间便赶紧睁大了眼睛，准备好好寻找寻找，此处底下湖的水源来由。
    然后。
    “诶，这完全看不见？”
    身处深深底下的湖泊，四面八方都是石壁，在这其中，自然也看不到半点东西。
    哪怕何晨已经将眼睛瞪得老大，甚至尝试以聚光的术法提高局部的照明。
    但是，没用。
    光都没有，聚又有什么用？
    术法施展之后，何晨瞪大眼睛看着预计会变亮的地方，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此处的光照，与周遭其他地方的光照，完全一样。
    何晨愣了一下，脸上不由露出恍然的苦笑，然后......
    “轰~！”
    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地下湖水。
    好，看得见了。
    “害，忘了，该用火系术法的。”
    在这火光的照耀之下，何晨清楚地看见了整个地下湖泊的样子。
    只见湖泊的周遭，全都被湿漉漉而又奇形怪状的石壁包揽，包括湖泊正上方的顶上，也是坚固的石壁。
    此前何晨听见的滴答声响，便是水汽在石壁顶端凝成了水珠，朝下滴落出的声响。
    “来源......”
    何晨打着火光，沿着石壁一点点地查探其上的情况，以求寻找到底下水直至今日仍然留存的来由。
    绝大多数的地方，石壁都是崎区而完整的，但也有不少地方的石壁上有着或大或小的裂缝，并有些许水滴流出。
    何晨要判断的，便是这些水到底是湖中水汽凝结，还是另有源头。
    其实按理来说，以何晨这般修为，以及对土与水这般高的感悟，理应可以直接感知确定情况。
    但是此前从未有过这般经验的何晨，在这般极有可能关系到沙漠能够变成绿洲的重要事务面前，何晨到底还是选择了更加朴实而不会出错肉眼查探。
    反正此处的绿洲本也不大，地下的湖泊大小也并未太大，查探起来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而已，问题不大。
    在这般的细致搜寻之下，地下湖泊上空，些许的呼吸之气很快便被火与何晨消耗了小半，以至于火光都受到了些许影响。
    不过，当初探究明白植被如何将废气转化为呼吸之气后，何晨便钻研出了相应术法。
    呼吸之气的欠缺，在何晨随手一记呼吸法术的作用之下，便当即反转，整个地下空间之中，呼吸之气的浓度甚至还比外界额外高出了几成。
    说起来，也就是何晨这些时日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改造沙漠，改天换地上，否则以他现在的能为，再往上探天有多高，绝对可以随意上探。
    有了火法，有了不尽呼吸之气，何晨完全可以在天上转着圈的燃上一大堆的火，别说受冻，就算是想在天上烤肉吃都可以了。
    有了这般充足的呼吸之气后，何晨查探起周遭的石壁也就更加充裕，更加仔细。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地下洞穴的水上部分，便已被何晨统统查验，其中虽然有深洞，但是真正朝着湖泊注水的来源却确实没能发现。
    这算是一无所得，但何晨却并不急躁。
    “上面的石壁都没有，看来这湖泊的水源，还是在湖泊之下。”
    既然这湖水如今还有这般多，那必然不可能是成千上万年前留下来的。
    上面的石壁都没有来水的地方，这显然便说明，水源来处，必在水面之下。
    “噗通！”
    一声响动中，带着火球的何晨，便连同火球在内，一同落入了地下湖泊之中。
    清凉的湖水瞬间浸润了何晨的衣衫，但已提前被他以真空罩包裹的火球却完好无损，在这湖底之下，仍然散发着光亮，将湖底的石壁照得清晰可见。
    水下以汹汹燃烧的火球照明，这般景象，估计也就是何晨能够做得出来了。
    哪怕是其他金丹修士，只要堪不透空气与呼吸之气，没有以何晨这般以术法将废气转化为呼吸之气的法门，那他们就算是能够以其他术法在水下照明，也绝无可能让火球在水下仍然这般旺盛地燃烧。
    带着这神奇的照明火球，何晨再次开始了探查。
    但何晨并未当即便查探石壁。
    水面之上的石壁，都是湿漉漉往下流水，何晨也不能轻易感受到哪里是水汽凝结而成的水，哪里是外界流入之水，于是只能一处处细细查探。
    但是，水下就不一样了。
    这湖泊乃是静止之态，在这深深地下，更是连细风吹拂的波动都不会有。
    唯一能够扰动水流，让湖泊中的地下水因之流动的，自然便只有外界流入之水的冲击。
    湖水之外何晨只能仔细探查，但在这湖水之中，何晨完全可以感应其间的细微水流，体察水流之动以确定水流来处。
    待到发现了水流来处之后，再仔细探查石壁，那自然就能直接锁定......
    “唰！”
    刚刚入水的何晨，便当即眼神一亮！
    好家伙，仅仅是入水的这一瞬间，他便感知到了一条粗壮的水流，以及好多条细微的水流。
    这些水流，显然便都是外界流入之水带来的冲击而成！
    在水面之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半点流入踪迹的何晨，竟然在下到湖泊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好家伙，果然，第一步就应该先下水的！
    何晨欣喜中带着些许后悔地摇了摇头，当即便冲着感知到的大股水流处潜了下去。
    火球的光芒照耀之下，刚刚下潜的何晨，便清楚地看见了一处岩缝开口，他所感知到的水流喷涌，便正是从此处流出。
    而等到靠近之后，何晨更是分明看见了从这个岩缝中涌动流出的清水。
    显然，这里便是此处地下湖泊中地下水的一处来源！
    “哈哈哈，果然有水！”
    何晨的脸上，当即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也当即便一个土遁，直接沿着这岩缝，沿着这水源，径直朝着更深处寻了进去！
    初极狭，不通人，以土遁方能随之。
    复行数里，豁然开朗，眼前有分明暗河流淌，水道汹涌，分明是一汹汹大河也！
    “嘶！”
    沿着水脉以土遁寻到这般暗河的何晨，看着火光中这宽阔到足有数丈（二三十米）宽的地下暗河，整个人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数丈啊！
    数丈宽是个什么概念？
    这般的河流，若是出现在地面之上，百姓想要过河，要么建桥，要么便只能寻船渡之。
    若这般宽阔的地上河流，其中的鱼获，便足以养活沿河的渔夫，让多少渔家得以安乐。
    沿着这般的河流，若是地势平坦，便是鱼米水乡。
    而偏偏，在这荒凉干旱到连野草都不得生长的地方，其地下竟有这般浩瀚的大河！
    这与行乞残疾，家中豪宅宝车有何区别？！
    “哗啦~”
    不敢置信的何晨，伸手捞了一把地下暗河的涛涛水流，清凉的舒爽当即便从手直沁心扉。
    再掬一捧暗河之水送入口中，不算甘冽，但也确实清亮能够入口的凉水，便真切经由口舌入了腹中。
    何晨茫然地看看河水，看看周遭：
    “我这......真的还在沙漠之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暗行

    “唰！”
    施展土遁之术的何晨，迅速从地下暗河遁到了沙漠之上，看到了自身所为的皑皑云层。
    左右遥望，黄沙遍野，除了更远处的绿洲之外，周遭真就没有半点成片的植被，最多也就是些许不见几分绿色，都不确定是不是还活着的木杆而已。
    看着这荒凉得与周遭沙漠没有任何区别的景象，何晨随手将周遭凝练出一座高耸的石山以作标记，然后一个转念便再次土遁向下探去。
    “唰！”
    同样多的时间，同样多的路程之后，朝下土遁的何晨，当即便再次身周一空，来到了地下暗河之上。
    唰啦唰啦的暗河流淌声响回荡，潮湿而黑暗。
    “休！”
    明亮的火球亮起，将周遭照亮，微眯着眼睛的何晨，循着火球的光影朝着周遭望去。
    周遭的一切，都如同何晨此前所见，不，应该说，如何晨百息之前所见。
    石壁模样，暗河流淌，都如此前。
    “唰啦~！”
    心念一动之间，一小团的河水凭空脱河而出，自发飞到了何晨的嘴边，被何晨一口吞掉。
    仍然是百息之前的味道。
    至此，何晨方才显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进而，他看向这地下暗河的目光，竟不禁更为震撼。
    好家伙，这般巨大，这般海量的地下暗河，竟然真的是在沙漠之中？！
    这但凡不是处在地下，而是蜿蜒于地上，沙漠哪里还会缺了水，哪里还会种不出植被？
    仅仅这一条大河，何晨便有万分把握能依凭此水，在沙漠之中沿着大河两岸造出一份沙上江南！
    想着依凭此河能够造就的改便，再次看向顶端的石壁，何晨便不再是土遁了。
    瞄准石壁的何晨，一个土系术法向上施展，居于何晨上方的石壁，当即便如被风吹过的杂草一般豁然分开。
    顿时，朝上而向的通道，当即便冲着何晨展开，连通起了这地下暗河与地面之上的干旱沙丘。
    悬浮在河水上空的何晨，也随着这分开的石道缓缓朝着上方飞去。
    “唰啦啦~”
    石壁尽，黄沙出。
    滚滚的黄沙当即便从刚刚分开的石道往下渗落，但刚刚落了不到半分，便又在何晨的心念操纵之下，与周遭黄沙相合，变成了坚实的石头。
    然后，这些刚刚由黄沙凝成的石头，便随着法力的作用，停驻在了石道的两边，成了拱卫这通往地下暗河石道的壁垒。
    随着越来越多的黄沙被变成了石壁，透过细沙渗进通道的光线也不断增强。
    从最开始的仅仅蒙蒙亮，再到能够隐约看到些许的轮廓，再到似能看到色彩，再到。
    “唰！”
    随着最后一点漏下的黄沙被何晨凝成周遭的石壁，如同柱子一般的阳光，骤然从远远高高的天上撞在了石道之中。
    正慢慢朝着上方提升的何晨，被这骤然变强的阳光一撞，情不自禁便是闭眼抬手，试图将这些光芒遮挡在外面。
    而与此同时，正午沙漠那酷热的空气，也瞬间朝着刚打开的石道钻了进去。
    明明此前气温便在慢慢升高，但这突然一下的燥热变化，竟让何晨都有种被塞进了蒸屉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金丹修士之躯了，稍微缓和了一下下之后，飞回到沙漠地表的何晨便恢复了正常。
    睁眼看看四周的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刚才被他凝出来作为标志的细高石山。
    看来确是。
    尽管相当不可以死，但刚才何晨所见的那涛涛暗河，真的就在沙漠之下，而且，就在当前所在的沙地下方。
    “哗啦啦啦~！”
    通道中的地下暗河之水，在何晨的牵引之下，如同游龙一般从那石道中涌了出来，浇灌在了这一片的黄沙之间。
    然后，树种飞出，蕴生之术施展。
    何晨所站的沙土之上，当即便有灌木丛生，在地下暗河之水的浇灌之下，迅速铺在了这一片的黄沙之间。
    很好，地下河水真的能用！
    而且。
    “这地下河水的调动，竟然对其他绿洲的影响也不算太大？！”
    “按照这个感知来算我能从这地下暗河中抽调出的河水，岂不是比我上次带来沙漠的河水还要更多！”
    一边施展着蕴生之术，何晨一边以自己的金丹感知着周遭天地。
    然后，他惊异的发现，这沙漠之下的地下暗河，竟然如同与这沙漠瓜葛不深一般，轻微的取用，对沙漠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而哪怕是大量调动，所造成的影响，也不过分毫。
    如果是将这沙漠地下暗河的河水抽调之后，用在这沙漠之上，只怕能够抽调的分量还能更多，乃至于说不定真就能将整个地下暗河统统抽调！
    想到这里，何晨情不自禁地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那愈加稀薄的白云。
    好家伙，若是真的能够将这地下暗河的河水全部抽调，不，哪怕是稍微留上一部分，只将地下暗河的水抽调大半，这一片暗河流经的地方，何晨便能将之统统变成水乡之地！
    “呼~！”
    “我得探探看，这条地下暗河到底蔓延多远，到底流经多少地方。”
    何晨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激动，但那心中的激动却又分明从眼神中露了出来。
    他为这条地下大河而激动，但又不止是为这条地下暗河而激动。
    从何晨亲自飞跨的估量来看，这一片的沙漠，其方圆约在三千里左右。
    这般广大的范围，若是正常的山林亦或平原，起码能够放下一个州府，甚至两三个州府。
    故而在其之上，沙漠中的绿洲数量也相当之多，大大小小何晨不曾计量，也不曾有其他百姓计量，但是广为流传的说法，乃是大小绿洲三千。
    每个绿洲必然都有水源，这也就意味着，每一处的绿洲，其下所涉及的地下水脉，都可能有当下这地下暗河这般广阔！
    诚然，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的绿洲共用的一条水脉，整个沙漠的地下，肯定不会有三千多条这般汹涌的地下暗河，甚至都不会有三百，乃至于说不定都不过百。
    但，仅这一条大河，按其当下的流速与宽阔，何晨便有把握据此在这数千里方圆的沙漠之中，造出一片百里的山林。
    那整个沙漠的地下暗河，地下水脉集合，又能创造出如何广大的山林？
    这还都是以当下沙漠的地下水脉不曾变动的情况下所为。
    但要知道，何晨一开始的想法，便是找到地下水脉，然后寻其根源，将其扩充扩大十倍百倍的啊！
    如今的地下暗河都已然这般汹涌，若是再想办法，将其源头大大增强，乃至于引些许其他过于充足的水脉，以入得这方水脉，以引清水入沙漠。
    那沙漠之中的水源，将会是多么充足，多么震撼？！
    届时，沙海变林海，黄涛变绿涛也不过就在何晨的一念之间！
    “呼~”
    想到这里，何晨禁不住地再次长吐一口震撼之气。
    在心中的激动驱驰下，何晨径直飞入了这石道，顺便将其暂时封闭。
    然后，便是游龙入水，遁行千里！
    入得地下暗河的何晨，当即便将施展起了他自己钻研而出的水遁之术，在这深不见半点光芒的暗河中奋勇疾驰。
    地下暗河，宽广涛涛。
    大河流淌，主干直流。
    在这急速水遁之中，何晨清楚地感知到，这条地下的大河，尽管相对而言不算太过曲折，但是到底是在地下石壁之中穿行，是以，流经些许石质坚硬亦或地质变化之处时，总会骤然转向，并往往留下些许的支流。
    亦或者说，是有新的支流汇入。
    毕竟，下得地下暗河的何晨，一开始所选择的方向，便是逆着河水的朝向，向着河流的源头朔游。
    这时候遇到的汇入地下暗河的支流，其中地势低的或许确实是地下暗河分出去的水，但是更多的，应当还是沙漠其他细小地下河流流入这条地下暗河的。
    不过，想着直接朔源的何晨，并未在这些地方多做停留。
    过于小的溪流直接放过不管，而稍微大一些的支流，也不过就是心念一动之间，朝着交流汇合之处的上方石壁沙土来记许久不曾用过的地刺突击，以在地表标记一下位置而已。
    毕竟，水遁了仅仅这么点儿距离，其上必然仍是沙漠，那些细小的支流也必然是在沙漠之中。
    沙漠本就不是什么能够产出大量清水的地方，沙漠中，尤其是这沙漠腹心处的支流，必然没有太大的钻探价值。
    与其去一个个细究那些支流，不如继续沿着这大河一路向上，看看这涛涛的地下暗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而来，又是因何而来。
    最好，便是一直追寻到沙漠之外去，然后将那流向沙漠的源头扩大，在不影响当地的情况下，将更多的沙漠外之水，引到沙漠中来浇灌植被，孕育生机。
    于是，在这般心思之下，何晨朝着更前方不断追朔而去。
    涛涛的地下暗河，随着不断朝前朔源，其水流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越来越小，从最开始何晨发现时的将近十丈（二十多米宽），已慢慢缩减到了丈的宽度（十多米宽），同时，河道的深度也明显变浅。
    至于当下水遁了多远的距离，何晨判断不分明，但是，估摸着也得有两千里的距离。
    尽管其中也有不少蜿蜒曲折，乃至于螺旋迂回，但这般长的水道经行，总也差不多快出沙漠了。
    怀着这般的心念，何晨水遁的速度，都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许。
    然后，他与光明不期而遇。
    “诶？”
    地下暗河中，水遁穿行了不知多久的何晨，骤然发现，一直黑暗到无法视物的地下暗河中，在他的正前方处，竟然出现了些许光照。
    显然，从地上流往地下，形成这条暗河的源头河流，要到了！
    在暗不见光的地下穿行了起码一两个时辰的何晨，此刻看到这般的光亮，心中情不自禁便自发涌出了欣喜。
    原本便很快的水遁速度，此刻在光照与目标的双重刺激之下，当即便不由又加快了好几分。
    于是，那原本只是一个小点的光照，便在何晨的眼前迅速扩大，从一个点，到一条线，再变成了一整个的扁长光幕，再变成
    “曾！”
    一直紧盯着那一点光明的何晨，眼中骤然全都变成了茫茫的亮白，双眼的刺痛让他不由紧闭双眼，但哪怕双眼紧闭，何晨的视线也并未变回黑色，而是变成了一片的红。
    “嘶~！”
    何晨揉着眼睛，施展着术法蕴养，情不自禁地倒吸着凉气。
    太激动，冲太勐了。
    骤然从持续两个时辰的暗无光照之下，冲到满布光照之处，而且还是近乎一瞬之间，这般的剧烈变化，哪怕是何晨这般比常人更加坚韧的眼睛，也着实有点受不住的疼。
    也就是何晨的眼睛到底多次间接蕴养强化，若是换成一般的普通人，不说当场瞎了，至少也得月余的时日都不得视物了。
    毕竟。
    “嘶，好家伙，前面的亮点，还真就太阳？”
    术法蕴养之下，何晨到底还是很快便又能看见了，擦擦眼泪，他再次抬头，愕然发现，之前地下暗河中的那一点光亮，竟然还真就正好朝向了此时偏落的太阳。
    好家伙，难怪这么疼，从地下出来当即便直视太阳，这谁能眼睛不疼？
    这水道，坑人啊。
    何晨摇头感慨，同时刚刚恢复的眼睛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周遭。
    当即，一片润眼的绿意，便揉进了他那刚刚恢复的眼睛里。
    只见，一条河流蜿蜒间，两岸卵石与绿藻罗列，而出了河岸，郁郁葱葱的山林，多姿多彩的野花，便如同迎接一般展现了出来。
    在更远处，又见到一棵棵成林的大树，树皮的暗褐成了与灌木杂草的绿意交错，更显生机，而那满满的翠绿叶子，经由夕阳的显映，绿意深得如同有绿要溢落。
    而随着何晨的飘飞，树木降下，更远的一一片片连成绿幕的树林又展现。
    间或几只翻飞的鸟儿，草木的清香，鸣虫的吱呀
    “这，是哪儿了？”
    何晨带着些茫然地喃喃。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天道

    “这，是哪儿了？”
    何晨一脸茫然地四望着，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当即起飞，寻觅起了周遭的城池人烟。
    然后：
    “这是我的店面的嘛，小少年你要烤馕不要的嘞？你们东边来的娃娃都喜欢吃我的烤馕嘞！”
    “哦，你问这个地方的嘛？”
    “这里是凯旋子街，边上过去没几步就是季卡马哈大集市嘞！”
    “城？你不知道这个城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来的嘛？”
    “州？！诶你个小娃娃不要给我开玩笑撒，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州？！你不知道你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嘞，我们格桑兰城都已经是很里面了嘞！”
    “诶嘿，嘿嘿，小公子给这么多银子，烤馕吃得完不的嘞？小公子，我这里的烤馕，那绝对”
    问清楚了。
    xz，格桑兰府。
    在递出了一整个五两的银子之后，吃着烤馕的何晨，在老板热切的回答下，很快弄清楚了情况。
    xz格桑兰府，乃是何晨所在沙漠往西而出的另外一个州府。
    位于整个余昌国最西边的州，xz地势高企，道路通行困难，但由于本身地广人稀，在朝廷抽调了整个国家的可战之力，以抵御亦或说入侵他国时，其通商竟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事实上，那些穿行沙漠的商旅，其中几乎大半都是为了前往xz进货。
    而何晨所发现的，流往沙漠，并且成为了地下涛涛暗河的河流源头，在格桑兰府被称作兰西哈河，乃是从遥远的雪山上融雪而下的神圣河流。
    这条兰西哈河的水量，据烤馕店铺的老板讲，从来没有干过，从他爷爷小的时候开始，这条河流便一直在滋养着这一大片的土地与人。
    “休！”
    弄清楚这些情况之后，背了一背篓烤馕的何晨便寻了个无人的街道转角，一个朦胧之术遮掩身形，便又飞去查探兰西哈河的情况。
    别说，这兰西哈河的源头，还真就是在雪山之上。
    一路飞驰的何晨，见到最源头，那溪流一般的雪山融水时，认真地凝望了那座雪山好一会儿。
    不过，考虑半天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对这座雪山做点什么，而是留下些许标记，朝沙漠飞遁而回。
    -----------------
    探明了这处地下暗河的源头与来由之后，此后的何晨便迅速寻觅起了整个沙漠的情况，并且朦胧着身形，遁入了一处处沙漠绿洲的地下，探究水源来处。
    在这其中，何晨发现，尽管沙漠之中绿洲的数量确实有如繁星，但绿洲的水脉却并不都是完全独立。
    甚至，都并不一定来源于地下暗河。
    仅何晨在此后小十天的时间里，所探明的三百来个沙漠绿洲的情况来讲，其中便有足足三十多个绿洲的水脉并不与外界相连，所有的清水，竟都是源自沙漠地下的一个个细小孔洞。
    更加准确的表达，便是，这三十多个绿洲的水脉，竟然完全都是依靠周遭一定范围内下雨后，渗透到地下的雨水所成。
    讲真，何晨最开始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震撼并且不敢相信的。
    直到在真正经历了一场沙漠的正常暴雨，并且探看发现了雨水的渗入情况之后，他才真正相信，这似乎顷刻便会消失不见的沙漠降雨，竟然实则是渗入地下，存留在了地下数丈数十丈处。
    而在想通这一点之后，何晨对地下暗河在沙漠流入的支脉也一个个进行了探明。
    结果他发现，其中尽管也有极少数确实来源于沙漠之外，但是占据绝大多数的，真的就是沙漠雨水的渗入！
    就何晨已经探明的十七条地下暗河而言，所有的地下暗河，其绝大多数的水流，都是由沙漠中的雨水渗入而成。
    没有这些雨水，暗河的源头也不过就是寻常河流大小，根本无法与实际在地下汹涌的暗河相比。
    沙漠的地下水脉，真正依靠的，当真不是外来水源。
    以至于，钻研着钻探着，何晨的心中都不由茫然了：
    “沙漠这到底算是缺水吗？”
    将真，何晨真的有些懵了。
    原本何晨以为没有水脉、雨落则干的沙漠，实则完全不是何晨所想象的那般，进入沙漠的水汽，根本不是所谓被蒸腾大半，留不下点滴。
    沙漠只是将绝大多数的水，都存储到了沙漠地下，并不流露于地表而已。
    真要说，沙漠缺水吗？
    “哗啦哗啦~！”
    何晨看着火球照亮下的这条更大的地下暗河，在这算是暗河最宽处，可以说形成了地下湖泊的地方，两岸望去，甚至都有点望不到边。
    而这条地下暗河，不偏不倚，正正好就在何晨百里农田的地下深处。
    何晨此前在农田中降下的大雨，估计其中绝大多数水分，都通过一处处的细小岩缝，流入到了此处暗河之中。
    这般的巨大地底河流，何晨已经发现了十好几条，而这，仅仅是他探究了小半个沙漠范围后的发现而已。
    沙漠中的地下水若是全部移到地表，何晨不敢说一定赶得上江南水乡，但是，让沙漠变成草原，变成山林，却没有任何问题。
    何晨忙碌了不知道多久，绞尽脑汁不知道想了多久，试图解决的沙漠存水问题，直接被解决。
    亦或者说，这就根本不曾真正是个问题。
    沙漠，从不曾缺水。
    “”
    但何晨有点生气。
    “呼~”
    坐在高高的石山之上，何晨吹着清凉的晚风，面无表情地看着沙漠。
    尽管，沙漠的地下有这么多水，而且全都是可以直接控制到沙漠上方利用的好水。
    尽管有了这些水之后，何晨只要将水转运上来，并且以蕴生之术，在沙漠上种满植被，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改天换地，便算是阶段性的完成了。
    但何晨就是莫名生气。
    生闷气。
    以至于，都不想继续干的那种生气。
    他现在的心情怎么说？
    大概，就相当于，何晨看见一个乞丐可怜，耗费了很多心思去帮助对方，又是给对方钱财，又是想办法教会对方赚钱的门路，想方设法地对乞丐好。
    结果，折腾来折腾去，他却惊异地发现，这个看似一无所有的乞丐，实际上是他娘的个包租公，每天啥都不干，也有大量的房租可以收！
    这特娘的
    这真的，弄得何晨简直都不几乎没了改造自然的念头，心中所想的，甚至都有点想让一切自己顺其自然得了。
    你看啊。
    上次，何晨发现世界上的呼吸之气只有两成出头，于是就各种想办法，各种钻研，试图找到逆转呼吸之气消耗的，拯救世界的办法。
    为此他一日日的专心于此，仙也不修了，术法也不钻研了，甚至饭都不吃了觉都不睡了，一门心思完全放在逆转呼吸之气上。
    以求早日寻找到拯救世界的办法，并且将这已经走到末期的世界拯救。
    结果呢，世界上的呼吸之气根本不是只剩下两成，而是空气之中本身就有很多其他的闲杂气体，呼吸之气只在其中占了两成而已。
    而且特娘的，但凡是个植株，都特娘能直接逆转呼吸之气，完全不用何晨插那么一丁点的手，世界自己分明就已经运转得相当到位，相当稳固了。
    当时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何晨整个人都抑郁了，感觉人生都似乎失去了方向。
    还是好不容易想到，顺势利导，根据这般规则，在他处广植植被，通过让植被生成呼吸之气的方式，从另外一个角度改变世界。
    如此，何晨方才振作起来，并且有了新的追求与念想。
    然后呢？
    结果呢？
    “唉！”
    何晨长叹一口气，顺便一巴掌将随着风而起的黄沙以术法板结。
    他正难过着呢，风里面还带沙子？统统给我变成石头！
    “轰！”
    何晨周遭数十里的沙地，统统往下凝结，在下陷了起码两三丈的深度之后，统统变成了石头。
    如是，何晨周遭，唯有清风，再无风沙。
    “这沙漠之中，本身便有这么多的水了，那我之前做的运云运水之事，岂不是又是徒劳！”
    “四处运云之后，还要想办法在其他有余水之处，以余水将截云之处的空缺填上，这岂不是徒劳中的徒劳？！”
    “我这么长的时日，每天那般繁忙，那般辛苦，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彭！”
    何晨念叨着，而且，越念叨，越琢磨，心里的气性就越大，以至于甚至砰的一下，狠狠将拳头砸在了身下坚硬的石头上。
    “”
    然后。
    何晨无声地收回手，将其藏在了身后。
    “唉。”
    看着这满目的沙漠，想着那地下澎湃的地下水脉，何晨心中不禁纠结。
    他到底，要不要将沙漠种满植株？
    若是做。
    沙漠明明有那么多水，却所有的水都留在地下，而非在地上流淌。
    会不会等他将水抽了上来，种满了植被，结果此后沙漠的水仍然只是朝着更下方沉积，结果让他耗费了大量心思与精力种出来的植被，再一点点因为缺水而统统干死，从而再次变成沙漠？
    那，便又是一次徒劳了。
    而且，还必然是广为人知，广为流传的徒劳。
    已经徒劳了两次的何晨，当真不想再徒劳一次了。
    而若是不做
    要是不做了的话
    要是不做
    “特娘的，干了！”
    何晨想来想去，想了半天，牙一咬，当即喊出：
    “我就看看，沙漠里哪儿敢往地下漏水，但凡漏的地方，我全给它堵上！”
    “沙漠了不起？我先将地上所有地方，统统凝成整块石头，如是一来，我就不信还能出问题了！”
    若是这沙漠真就天生是沙漠，万世是沙漠，天意不得改，那他何晨还真就要试试，这天是不是真就不能逆了！
    天意自然了不起？！
    要真又是徒劳，那何晨就就会很难过！
    -----------------
    “轰隆隆！”
    “轰隆隆隆~！”
    一阵阵如同打雷一般的声响，不断回荡在浩瀚的沙海之中。
    在这一声声的轰鸣声中，原本细腻的黄沙，不断被大法力凝实。
    或是直接就地变成一整块的巨大石头，亦或者说，一整块的巨大石滩。
    或是被何晨的法力操持，从一团又一团的沙丘，凝聚在另外一个方向，变成无根基的石山被何晨带走，而原地，则变成了一块平坦而无半点裂隙的石滩。
    自何晨咬牙确定，仍然要继续改造沙漠，而且还是当即开始，直接改造之后，这般的声响便不曾停息。
    不想让沙漠有卷土重来机会的何晨，咬着牙，生生将整个每一处的沙漠，都变成了平坦而无半点岩缝的石滩。
    凡是何晨自此之后经过的地方，闷雷一般的声响之中，原本是沙漠的地方，统统都变成了平整的石面。
    整个石滩，唯有一种东西，能够竖立，那便是标识地下水源位置的石尖。
    被何晨凝实的石面，平整的程度，甚至车马经行，都不会有半点颠簸，但凡种上植被，那这一处的平原，便当真算得上是整个世界上最平的平原了。
    不过，暂时还没有植被。
    何晨想的，乃是将整个沙漠都平整完全之后，再以他的百姓收拢的各种植被，将整个石质平原铺满。
    而这尚未长出任何植被的石原，在不知道的百姓眼中，便成了天造坦途。
    “蹄蹄哒，蹄蹄哒~”
    “叮铃，叮铃~”
    马车的声响，与驼铃的摇晃，在最开始的踟躇之后，到底响彻在了这石原之上。
    何晨没对绿洲动手，石原的边缘，只会平齐绿洲，而不会取代绿洲。
    沙漠中的百姓，以及路过沙漠的商旅们，在最开始对这突然翻天覆地的改变惊骇住，不敢踏上。
    但是，没有多久，石原周遭的他们，便发现了这般石原的好处。
    平坦的石原，比一脚一下陷的沙地好走太多太多了。
    沙漠之中，沙丘之间，紧赶慢赶之下，一天能够行百里，便是奇迹一般的存在，沙丘多的地方，甚至天下来，才能直线过百里。
    但在这石原上赶路，却如同穿行在大道，那一个个绿洲，则是大道上的遥遥便能望见的道标与驿站。
    他们不将石原称作石原，而是将其称为——天道。
    上天铺设之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 改天换地也！

    天道之上，石原之上，人迹愈忙。
    尽管相对于山川平原而言，沙漠如同人间禁区，往往数十里数百里不见一缕人烟。
    但无论何时，只要是人间所在，哪怕龙潭虎穴，无尽深山，总会有为了赚取银两，亦或奔亡逃命的人。
    沙漠自然也不曾例外。
    何晨在一步步将沙漠改造成石原，而发现了这些石原的百姓们，也在克服了最初时对未知的恐惧之后，踏上，并且不断踏上了这天造之道途。
    原本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多少人到访的绿洲不再悄悄，脚步声与驼铃声愈发繁忙。
    过往的商道——那依凭倾圮树干亦或骆驼尸骨为标识的道路，随着沙漠变迁不见了踪影，但在这更加平整的石原上，却很快便有新的商道沟通了州界。
    新的商道，比起曾经的商道不知方便了多少倍，路程大大减少，时日大大降低不说，路途上的危险也几乎降低到了没有。
    曾经的沙漠商道上，最为危险的迷途、沙尘暴、沙匪，如今因为这石原的出现，全都消失不见。
    其中，迷途的消失，乃是因为一马平川的石原，让沙漠中的绿洲都如同宝石一般呈现在了远方，只要不是断了腿，哪怕夜晚也能被灯火所引领；
    沙尘暴的消失，则是因为黄沙都没了，席卷黄沙的沙尘暴，自然也就变成了单纯的大风，对沙漠上的人与兽也便没了什么伤害；
    至于沙匪，理论上来说，商道通畅之下，沙匪的数量应该愈发的多，愈发的凶悍才对。
    但是，沙漠本来人烟都不多，沙匪的数量自然也就只有那么几支，何晨偶然看到这些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后，当即就怀着惊喜的心情把他们给处理了。
    他正好缺银子呢！
    为了探明地下水道所在，以及地下水道走向，何晨仍然需要时不时通过绿洲水源，探寻其周遭地下水脉。
    这自然少不了钻进水脉之中，朔源而上寻其根脉。
    循着水脉水道，穿透沙漠通往其他州府的何晨，问路的时候，为了简单快速，总少不了递上几两银子什么的。
    解决沙匪，他们身上的银两正好可以拿来问路打探消息。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对沙漠做贡献了。
    于是乎，何晨为了不将水脉流失而强行固化的石原，竟在短短的时日里，便为沙漠带来了大量的往来人群。
    以至于原本固化得如同隔世村落的沙漠绿洲，新住下的人与外出游历迁居的人，数量都明显大幅增加。
    哪怕何晨就此止步，仅仅这固化了黄沙这一项，对沙漠以及沙漠周遭的百姓来说，都已然是改天换地。
    将近二十日的时间里，何晨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生生将整个沙漠的沙子全部固化成了石头，将整个沙漠的地下水脉统统探查完全。
    此前大风一起，黄沙漫天的景象，再也不会出现。
    甚至，沙漠中过往的行商们，在闲聊之中，都已然将此地的名字，从沙漠改成了天道亦或石道。
    尽管周遭百姓口中，提起此处时，仍然会冠以沙漠的名头，但随着时日的流逝，新的名字，必然会取代过去的沙漠。
    而取而代之的名字
    是山林！
    “哗啦哗啦~！”
    喷涌的地下水，如同自下而上的瀑布一般汹涌，落在这平坦得几乎没有弧度的地面上，当即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舒展扩散。
    砂石的地面，被清水浸湿后微微变了颜色，变得更加鲜亮，从暗澹的黄，变成了明亮的黄。
    不过，仅仅是黄，又怎能足够？
    何晨已有数十日未曾绽放的蕴生之术，终于在此刻再次绽放光彩！
    此前何晨让百姓们带来仙田，而后又由他以术法蕴养长大的植株们，此刻全都混杂成了一片的杂林。
    在当下这蕴生术法的施展下，原本矗立在仙田范围内的植株们，当即便如那喷涌而出的清水一般，迅速在这明黄的石原上伸展蔓延！
    “卡察~！”
    “窸窸窣窣~！”
    植被生长那细微的声响，原本不该被任何人听见。
    但是，当如同潮水一般生长的植被，聚在一起，一同以数十倍数百倍的速度生长，这本该细微的声响，当即便成了涛涛洪流，成了周遭石原上唯一能够听到的声响。
    而随着这声响一同出现的，便是绿意的泛滥。
    清水过，术法过，绿意便浩荡蔓延。
    何晨所经行之处，原本做到道标的石质尖刺，便会骤然裂开，将地下汹涌的地下暗河喷涌到地上，成了整片石地上最先改色的先行者。
    而先行不孤。
    洗亮了石面的清水，仅仅朝前奔涌了一会儿的功夫，其后跟来的纷杂植被，便以各自的形状各自的模样紧紧跟随。
    绿的，黄的，紫的，棕的，种种植被的色彩，豁然冲了过来，将石质的地面统统覆盖。
    原本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石原，在这短短的转瞬间，便豁然变成了一片的草原。
    而在草原之中，一棵棵各色的树木，也分明抽着条，长着根，开枝散叶间让原本如同躺在地上一般的植被们，多出了一条条尚未参天但已然坚挺的嵴梁。
    入目，天地之间，分明已是草原与浓云并举；
    入神，呼吸之间，分明已是水汽与呼吸之气共浩瀚！
    在何晨这般抽取沙漠地下水脉，又这般费尽金丹法力蕴养植被之下，原本多少还带着曾经沙漠那粗糙与燥热之气的空气，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分明变得柔软而轻盈。
    植被生长的声音里，植被那清新的气息，与刚刚生成的呼吸之气，也一并送到。
    而随之一同的，便是入目即染，横跨视界的一片锦绣绿意。
    如同沙漠时一般的昏黄，此刻已彻底改变，地也变，天也变！
    “哈哈哈哈哈，这，便是我想要的改天换地也！”
    飞驰在石原之上的何晨，不断施展着蕴生之术，看着这比他曾经所想象还要更加壮观的景象，整个人的情绪都不由随之愈发高昂。
    此刻，在这浩瀚无际，几无边界的大地上，整个天地都为他所改换，这般改天换地，让入目之所全部随何晨心意而动的感受，简直让他整个人都振奋得无以言表。
    甚至，在这般景象之下，何晨体内，那修为凝结的天地金丹，都不由为之震颤变化。
    何晨是以什么凝聚的金丹？
    是以对天地的感悟！
    感悟天地，已成天地金丹。
    而此刻，以自身之能，为天地改色，这般浩瀚的伟业，对于何晨的修为而言，不逊吞天地灵宝，炼日月华彩。
    一直以来，几乎都不曾有过多少动静的金丹，此刻在绿意推动之下，如同地处瀑布之下的宝珠一般，高速螺旋不停。
    其间金光，如同被天地之力所清洗，变得愈发光亮与伟岸。
    在这不断的变化之中，甚至连同金丹的大小，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分明是在质上又有了增进！
    毕竟，感悟天地固然神妙而源远，但与改天换地相比，两者相较，前者于对比之前，早已不知相差了多少里！
    “哗啦！”
    法力不修，自然大涨。
    “曾！”
    境界不修，已然金丹中期！
    踏入金丹尚且未久的何晨，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赫然已从刚刚踏足的金丹初期，一跃之下直接晋升到了金丹中期。
    等到何晨真切将这一片的沙漠全部改换成真正的山林，完全做到改天换地，并且感悟其中变迁与奥妙。
    参悟了这些之后，何晨只需勤修苦练，最多小几年的功夫，他便能单靠修行，晋升到金丹后期。
    届时，本就以天地金丹覆压同境界修士不少的他，在这元婴不出的余昌国中，只怕真能独占鳌头，以成第一修士！
    不过，当下的何晨对这些没有半点分神思虑的意思。
    此时此刻，何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将石原改造成草原林地。
    再次暴涨的法力，被他一分不留地统统施展在了蕴生之术上，让地上的植被蔓延生长的速度，又有了明显的暴增。
    便如那海浪涛涌中，更加勐烈的一波。
    在这般一波一波绿意的冲击之下，真正无人的沙漠中央地带，很快便被草地与树木占满。
    甚至，在何晨蕴生之术不断覆盖的更中心处，树木都已然长成了树林，若是再持续蕴养，只怕在数日的功夫里，便能生生蕴养出一片的森林。
    不过，此刻心中抱着的乃是绿化整个沙漠的何晨，显然并没有非要如此的念头，蕴生之术的覆盖范围，很快便从那绿意最深处转移，朝着更外的方向而去。
    那边，已有商旅百姓。
    乃至于，石原——他们所称的天道之上，此刻都有商旅正拖着货物前行。
    刚刚从沙漠变成石原仅仅十多日的此时，一场更大的变化，却顷刻间由远及近地呈现。
    这一切，由不得这些百姓们接受，甚至由不得他们反应！
    “诶，前面？！”
    “啊呀，那是什么？！”
    “那绿了唧的诶，是不是海市蜃楼？”
    “哎呀，水！水冲过来了！”
    “轰！”
    正在石原上赶路的百姓，发现远处遥遥出现的异常绿色惊异了不过片刻，从地上骤然翻涌的清水，便不由分说地轰然冲在了众人脚下。
    不，这浩瀚波涛一般的清水，尽管在天上的何晨看来，只是薄薄的一层。
    但实则，抽调一次，便要覆盖十数里的清水，其在冲刷之时，又怎么会只有薄薄一层？
    清水喷涌出后，冲到数里之外商旅跟前时，其水层的厚度，都仍然有数尺之深，冲刷的高度，能够生生将骆驼的腿都给淹没大半！
    而这般远远能够冲刷十多里，沿途更不曾有半点阻碍让水流减速的清水，其奔涌的速度，对于寻常人来说，那便分明是
    “啊！洪水！”
    “快跑啊！快！”
    “货！货！别把货掉下了，掉下去就赔了！”
    “管特娘什么货，跑！保命啊！”
    在何晨看来，不过是些许水花，完全是以作浇灌植被之用的清水，在这些正通行在石原上的百姓们看来，却分明成汹涌恐怖的洪水。
    凡是发现了这冲来大水的商队，一个个全都如同被追杀一般，拼命朝着后方奔逃，身上带着的货物也好，行李也罢，全都能丢则丢，能甩则甩，乃至于外衣都被直接甩脱。
    偶有几个就是不肯放下货物的伙计亦或商贾，在被一个个原本更后的人追上超越，看到自身在人群中不断落后不断靠近洪水时，也不得不在哭爹喊娘中丢下了一切。
    不过。
    “轰！”
    “哗啦哗啦~”
    哪怕亡命狂奔，这些百姓，也终究远远赶不上水流之速。
    一个个顷刻之间，便在绝望中被湍急的大水赶上。
    而就在他们惊恐地试图在洪水中保命之际，他们却骤然发现，这汹涌冲来的洪水，竟然在他们的跟前如有灵一般自发绕开，竟给每一个活人，每一个活物，都留下了些许容身的干地！
    “轰隆隆~！”
    “哗啦啦啦啦~！”
    加上浪花，几乎齐腰的洪水，就在他们身边奔涌，被丢下的行李货物，被奔腾的水流带动，呼吸之间便飞出百步。
    但，就在这般的汹涌之下，他们，站在原地的他们，竟然一个个全都被大水绕过，连衣衫都不曾沾湿半点？！
    “神，神~神仙，神仙保佑啊！”
    “啊？！”
    “啊啊啊！”
    “哈哈哈哈，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天都不收我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娘！呜呜呜！我不去xz经商了，我要回家！”
    “诶诶诶！别跑啊，我的货，我的货啊！”
    一声声亦或险死惊喜，亦或惊恐悲鸣的叫喊声中，正好在水流冲刷石原时处在石原之上的百姓们，一个个腿软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弹。
    哪怕是裤子湿漉漉滴着水，也不敢有半点动静，生怕动了一点，又被周遭洪水冲走。
    而当水流变小，不再凶险之际，此前他们遥遥望见的绿色，也在他们震撼的注视下，轰然覆盖。
    上上刻还在石原上赶路，上一刻便险些死在洪水下的他们，这一刻回望四周，来来去去之处，全都成了一片浩瀚草原！
    “噗通！”
    腿软的人脚下一松，不自觉跪下。
    回头一看，原本脚踩之处，竟也分明被青草覆盖！
    石原？天道？
    此时此刻，入目所及的，哪里还有什么石头，哪里还有什么道路，甚至连刚刚出现，声势浩荡的滔滔洪水，此刻也分明没了半点踪迹。
    跪倒在地上的他们，除了吓尿裤子的，此刻跪下去，连膝盖都不曾打湿！
    “神仙！神仙啊！”
    “这是神仙改天换地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成！

    数千里的沙漠，在将近二十日的时日里，被何晨从黄沙漫天，改造成了平川石原。
    但是，这数千里的大地，从石原变成草原，变成山林，却仅仅花了不过数日！
    沙漠之下，海量清水；金丹修为，涛涛法力。
    这般配合之下，植株当真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将整个沙漠占领得彻彻底底。
    在这最后一步之中，已然在沙漠中折腾了数个月之久，甚至都从初夏折腾到了中秋的何晨，可谓是满脑子想的都是一鼓作气。
    尤其是在一边改天换地，一边修为暴涨法力倍增之下，何晨想着，要不眠不休，生生一口气将沙漠彻底改造！
    要知道，清水濯灌法力蕴养之下，植被确实长得相当迅勐相当顺滑。
    尤其是在当下，大量的植被扩散之下，其本身便有助于更多的植被蕴生。
    便犹如最早时，何晨在秃山之上施展术法，那时候，便是初时植被蔓延的速度尚算缓慢，但到了植被半山之际，在当时的何晨施展蕴生之术下，植被也当真有了如水濮漫之感。
    而如今，已然不知其数百里都是蕴生而出的植被，其间增益，自然更加恐怖。
    以至于一个不留神的功夫，绿色便能在大地上蔓延出十数里。
    若是当真不眠不休，只怕一两日的功夫，何晨便能将整片沙漠统统化作草原林地，让整个沙漠旧日改换新天！
    但何晨扛不住。
    哪怕修为突破，硬抗了一整天的功夫之后，也实在扛不住了，甚至石屋都没怎么凋琢，随便弄了个石头房子就钻进去休息了。
    没办法，法力与精神的消耗是在太大。
    不断从沙漠地底抽取大片大片的清水都还好，毕竟也就是挪动一下，只要将清水喷涌上来，剩下蔓延开的事情自有清水自己奔涌。
    可是蕴生之术的消耗那是实打实的。
    这一日，破千公里方圆的土地上，何晨生生从沙漠正中一直蕴生植株，将其蕴生到了沙漠的最边沿。
    效果自然浩瀚震撼，但这其中的每一分养分，除了些许之外，剩下的所有都是何晨以法力演化而出！
    以一人之力，供养半个沙漠，何晨又怎么可能扛得住继续施展？
    讲一句精疲力竭也毫不为过。
    当初修为不过筑基的何晨，精疲力竭之后，尚且需要睡上一天多才能恢复好，如今修为达到金丹之境，单靠睡觉来恢复精力所需的时日自然更长。
    于是，这一个休息，便是整整三日多沉沉大睡。
    而在何晨自己的感受里，却仿佛不过是刚刚睡了一小会儿而已。
    不过，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何晨，精力也确实恢复。
    “好，继续开始，这次我要一口气将剩下的石原统统种满植被！”
    看看这一片连接荒漠的翠绿，看到原本应该更加荒僻的沙漠，如今却绿色满溢，如同山林草原，何晨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瞬间冲天而起的他，不消片刻，便已然赶到了十多里之外的石原与植被交接处，寻得尖刺破开石面，便是浩浩地下水脉冲天而起。
    蕴生之术施展之下，原本停滞的绿意再次萌发，再次奔涌侵袭！
    然后。
    奔了一天，又睡两天。
    等到这一次的昏睡睡醒，再次全力施展术法，将最后一点沙漠余地蕴养完全，整个沙漠所在，便全部从变成了山林之色。
    其间绿意丛丛，花草点点，林木茵茵，除了没有蝴蝶翻飞，蜜蜂采蜜之外，与那水乡之中的景象也没有半点分别。
    甚至，由于植被种类丰富，乃至于颇多粮食作物也在其中，何晨甚至一眼望去，还能在花草之间分明找到一丛丛的麦草稻种。
    那饱满的麦穗稻穗随风飘摇的样子，但凡是种过地的人，看见了心中都会萌生喜意。
    金丹修士以蕴生之术蕴养出的苗草，说一句养分自小充足，不曾有片刻缺失也毫不为过。
    尽管说来，这些稻苗麦草乃是如野草一般被随意蔓延而出，但就这长势，哪怕是经年老农专心伺候，等闲也长不出这般茁壮。
    看着这般的景象，何晨的脸上也不由在疲惫间，绽放出了欣喜的神色：
    “呼~”
    “总算是又完成一项。”
    “只要再将地下的一条条大河顶上来，那这沙漠，我便算是彻底改天换地了！”
    此时此刻，沙漠，不，原本的沙漠此时的草原上，植被确实已然完全覆盖，从沙漠之南到沙漠之北，所有经行之处，都是翠绿宜人的景象。
    但是，这确实还不算改天换地彻底完成。
    当下的这些植被，一个个还全都只是生长在石头表面，单单凭此，是长不成样子的。
    尽管，大量清水被何晨喷涌带出，以至于整个沙漠草原水汽大涨，近日以来各处都总有些许降雨，短时间内看来似是不缺。
    但，仅凭这么点雨水，养得活什么？
    地下清水何晨确守抽调了不少上来，以至于蕴养出了占据整个原本沙漠之地的植被，让整个沙漠，当即从此前近乎寸草不生的模样，变成了当下处处生机。
    但是，这么点水，相较于沙漠之下，不知道积蓄了几千年的水脉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九牛一毛耳！
    不想让沙漠草原再走回从前模样，不想让自己的努力变成白费，那么，这地下的水脉，便必须全部抽调上来！
    甚至，如何抽调，何晨心中早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然有了确切的办法。
    至于现在。
    “唰！”
    “彭！”
    “嗯~”
    “呼~呼~”
    石屋长出，何晨钻进其中，不过瞬息的功夫，便已然呼呼大睡。
    再睡一觉，把沙漠剩下的地方全部蕴生完全，何晨着实有点扛不住了。
    解决沙漠地下水脉的事情，何晨的想法相对而言颇为大胆，届时需要消耗的法力甚至不一定比这般种植满植被小。
    显然是必须好好修养修养，以保证到时候转运地下之水的时候，能够一鼓作气！
    至于到底是怎么将地下那么多的地下水脉，全部转运到地上，并且还仍然保持水脉贯通整个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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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隆~！”
    “卡察！”
    “稀里哗啦！”
    “轰隆隆！”
    巨大的石裂之声，再次在整个沙漠，不，现在应该叫做整个草原上空回荡。
    而在这巨大的响动声中，原本地下河道的上空，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透过这如同将草原打裂的巨大岩缝，直接便能看到那正波光粼粼反射着阳光的地下暗河。
    而若是有人盯着那粼粼的波光观察，便会惊骇地发现，那一阵阵的轰隆隆声响，分明就是从地下暗河处传来，亦或者说，分明是从那地下暗河之下传来。
    而之所以会有这般轰隆隆的巨响，便是因为，那浩瀚长远的地下暗河，竟然正在升高！
    “哗啦啦啦~！”
    汹涌的水流碰撞声中，那原本深藏地下，不曾展露于世人眼中的地下暗河，河道竟然凭空上涨，生生从数丈乃至数十丈之下的地底，被抬升到了地面，成了正常的河道！
    这般惊骇级的伟力，若是当真有百姓看见，只怕当即便会将之以为是神仙伟力，即刻便会跪下，朝拜擒拿地下水龙的神仙。
    长长而深邃宽广的地下河道，在这般的伟力之下，生生从地下涨起，顶到了河道上沿与地面平齐的程度。
    而在河道之内，大量的清水因为骤然的抬升，仍在不断动荡震颤，如同沸腾。
    原地深藏地下的地下暗河，此刻已然变成了正常大河的模样。
    原先只有平原，没有河流的草原林地上，当即有了一条长长的大河。
    不过，暂时露到地面之上的河道并未完全，其源头与末尾，仍然还处在地底，但也不断沿着岩石裂缝往外提升。
    只要持续下去，这条河道便能整个持续到地表，成为一条贯穿草原的大河。
    而做出这一切的，自然便是刚刚睡醒，精神充沛的何晨！
    “哈哈，果然可行！”
    地下暗河与普通河流相比，除了所处的深度不同之外，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既然只有深度不一样，那何晨便直接将整个地下暗河整体抬升，将整个地下河道，连同整个河道之中的地下河水，全部从地上拔出，带到地上直接变成地上河不就行了？！
    这般对于常人而言异想天开的想法，此刻在何晨手中，却分明完全按照预期而成。
    无用的支脉被何晨直接斩断填补，而主干与有用的支脉，则在何晨的操持之下，分明从地上跃升而起，成了可以灌既整个沙漠的大河。
    深藏底下不知道多少年，流下去之后便再未见过阳光的河水，此刻在何晨法力的操控之下，牢牢把持着河道底，如同果冻一般在河道荡漾。
    嗯？
    为什么何晨要以法力将这些河水凝固，定在河道之上？
    当然是因为，从中间垫高的河道，如果何晨不将这些水也一并抬高，那被抬升处河道里的水就全部都倒流或者顺流，漫灌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啊！
    当下先将河道的水把控住，这样等整个河道全部露到地表之后，自然就变成了正常的大河，然后继续如此前在地下一般，持续滚滚向前！
    “轰隆隆！”
    “哗啦哗啦~！”
    一段尝试的成功，何晨自然将其延续。
    而且，在这作为尝试的一段完全按照预期达成之后，他对其他河道地段施展术法抬升时，效率便当即又提升了相当之多。
    摸着地下暗河的走向，何晨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便生生将一整条的地下暗河抬到了明面上。
    除了在绿洲所在处稍稍拐弯之外，其他地方，何晨完全依凭此前地下暗河的走向，分毫不动地将之呈到了地面。
    等到所有的地方全部完成，何晨贯穿其上的法力当即一收，于是，被何晨凝固的地下暗河，便在这阳光撒满，遍地绿茵的地表上汹涌流淌了起来。
    一条成，条条成。
    秉持着第一条的法子，何晨在此后也如这第一次一般，生生将一整条的地下暗河抬升到地面。
    不管是只有几丈宽（十来米宽）的普通暗河，还是十多丈（四五十米宽）、数十丈（几百米宽）的浩荡暗河，何晨全都以同样的方式将其从地底连根拔起，铺设到了其原本对应的地表之上。
    尽管何晨想的是将整个地下水脉全部一点不变地整体抬升到地表，但是由于地下纵深不同，水脉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有了变化。
    原本上下交错的河道，此刻彼此贯穿，交换河水；
    原本一条流往另外一条的水脉，此刻彼此平等，共同融汇。
    其中一些，自然只是出现了些许的小问题，稍微调整一下，便没了任何问题，仍然在原本的河道之中奔涌向前，不曾停歇。
    但是，这其中也难免此前便在相对浅处，一直都是清水流向别的暗河的河道变成了大量清水流入。
    原本够用的河道，在这突然大量的清水漫灌之下，没有多远便开始整个满溢而出，将一片的草原都化作了泽国。
    于是，最开始尚且还不慌不忙的何晨，也不得不赶紧四处查探，发现问题之后赶紧修正。
    不管是将河道从交汇处当即下沉加深也好，还是选择原地开湖也好，何晨都要当即让那满溢而出的清水有个去处。
    没办法，何晨亲自操持，完全平整的草原，着实太过平整了。
    在这般的石面上，倾泻而出的水不会自寻洼地漫灌，而是会整个朝着四周逸散，影响大片大片的地方。
    原本何晨觉得地越平越好，但是，在经历了几次大水漫既，绵延数十里的事故之后，他也不得不为自己此前的选择而头疼。
    当初确实有点欠考虑了。
    不过，这其实也都还只是点小事儿。
    漫溢的清水不过是河道骤改的后遗症而已，只要何晨及时修改，此后自然就不会再有这般的问题。
    而且有了这般纵横交错，贯穿整个沙漠的河道脉络之后，此后便是大雨漫既，那些多余的雨水，也能够沿着河道及时转运到他处。
    相较而言，反而是另外一个问题更难搞。
    那便是，何晨将整个沙漠的河道全部抬高之后，这些河道在沙漠之外的部分，便与其不匹配了。
    流出之处还好说，也就是河流的流量大了一些，问题不大。
    但是，原本流入的源头河流，很多由于何晨太高了河道，本该流入的水不仅不再流入，甚至这边的水还在高地之差下，朝着源头流去了。
    这般情况，何晨发现之际，也不由头疼不已。
    然后，他就
    “轰隆隆~！”
    “行了，都抬高！抬高到能够流进来为止！”
    “实在抬不了的那就直接将原本的口子堵上！”
    轰隆声停下之际，水脉也成。
    当是时，改天换地，至此成也！

 第四百三十五章 绿洲店中

    “诶，诶！这边！”
    “行路的，可是来住店补水来了？”
    绿洲边缘，店舍的店家正一边冲远处大喊一边挥手，努力招呼着远处的客人。
    远处，那本还朝着偏西方向赶路的骆驼队伍，遥遥看见这边挥舞的手臂，顿了顿便赶紧改换了方向，笔直地冲着这边店家赶来。
    在店家期盼的目光中，那骆驼队伍不断靠近，不断变大，从最开始埋在草木堆里只有一点形状，到现在变成了分明的人影。
    店家遮着光，甚至都已经能看到队伍里那些人的模样。
    赶来的这队伍，里面也分明是商旅模样，他们一个个脸上也仍如过往一般，脸上全都带着疲惫与惊喜。
    见到这般熟悉的样子，店家的心里当即安稳，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松弛了些。
    好，客人还是往常的样子就行。
    这些日子，沙漠的变化太大了。
    这个把月以来，先是不知怎的，原本满是星星洒落碎屑而成的沙漠，莫名就被变成了一片的石板，甚至连一座小小的沙丘都再找不见。
    隔壁小撒其放在家里的一坛子黄沙，竟成了唯一一点的沙子，撒其他娘当即就把那沙子撒在了外面，生怕留着那些沙子出什么事情，甚至连黄颜色的衣服都要丢掉。
    当时店家还在家里嘲笑隔壁小撒其家胆子小，什么事情都怕。
    他还说，这么平坦的地，一定能让通行的商旅像曾经的沙子一样多，让家里的钱财比绿洲上的绿草还要多。
    结果，唉。
    看到商旅们已经走近，店家心思杂念当即撇了，再次蹦着挥舞着手，大声呼喊道：
    “这边，这边！”
    “行路的商旅诶，这边来补水休息，这边来有吃有喝，有青草喂骆驼咧！”
    喊了几十年的招呼话，当即便以他响亮的嗓子喊了出来。
    对面的商旅看着迎客的店家，也明显加快了赶来的速度。
    “远道而来的客人咧，沙漠旅途辛苦了诶，快来店里好好休息，店里热汤水热饼子，新鲜的青草咧！”
    店家热情地把赶来的商旅往院子里面领，脸上全是热烈的笑容。
    “诶，店家，我们九个人，吃的喝的赶紧上，一定要多些肉食！”
    “这沙漠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都迷了路了！”
    “店家，肉片多多的上，我们不缺银两！”
    骑着骆驼的人看到这绿洲上的一片片屋舍，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了好些。
    一个个年轻的人们冲着店家吆五喝六，纷纷喊着要吃肉食。
    店家的目光子啊这些骑骆驼的人身上扫过，脸上的笑意却明显收敛了。
    只见这些或者骑着骆驼，或者牵着骆驼的旅人，一个个骆驼的背上，除了些许的包袱之外，其他的东西几乎没有，这些人的身上背上，更是除了腰间的兵器之外，一点包裹都没有。
    甚至这些旅人的样子，也几乎全部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就比店家的小儿子大个几岁的模样。
    这
    这可不像是商旅的模样啊。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这些年轻人的身前，堵住他们进院子的方向，仍然笑眯眯地问道：
    “诶，年轻的商旅们诶，肉马上就好，现在我就让家里准备。”
    “不过，你们的骆驼上怎么就只有这么点东西？货物，都，带的这么少的么？”
    “这么点东西，带到遥远的xz，也赚不到多少银子呀，是路上出什么事情，货物丢失了？”
    店家主要还是做的商旅的生意，若是沙匪一类，他们家里就这么点人手，真要是起了歹意，他们一家可顶不住啊。
    却听见那几个年轻人当即喊道：
    “什么货物？我们又不是来行商的，我们是来寻仙问道的嘞！”
    “诶，店家，你是这儿本地的是？那前段时间的事情你都经历了？沙漠真的是一夜之间变成这般草原林地的？”
    “这边以前到底是不是沙漠，店家？”
    “哎呀，先别问这么多，林子里半个猎物都没有，少爷我都半个月没吃过肉了，馋死我了！”
    “说得对，快快快，肉菜赶紧的上上来，我请客，今儿个咱必须好好吃一顿！有什么好酒也都给我送上来！”
    年轻的旅人们纷纷叫喊着，打探消息的打探消息，呜呜渣渣要酒肉的要酒肉，杂乱的不得了。
    店家看着听着，脸上的笑容倒是恢复了，忙不地便回头便让路地将这些客人让了进去，一边冲着自家店子里面高声大喊：
    “诶！”
    “浑家诶，九个客人！肉菜多多的上，最好的葡萄酒也送上来嘞！”
    本来多少担心的店家，听到这伙人口中不停念叨的寻仙之事之后，当即便安心了。
    连忙将人往里面引，同时还忙不迭地冲着这些年轻人讲述着自己此前看到过的景象。
    顺便纠正这些年轻人说错的地方——沙漠不是一夜之间变成草原的，而是一夜之间变成石原，此后过了好多天，才又一夜之间变成草原。
    有着这位绿洲店家的答疑解惑，本来一个个全都冲着酒肉去的年轻人们，也都和店家打听起了各种事情。
    比如什么有没有看见过神仙，神仙长什么样子啊；
    神仙之前改天换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啊；
    此前有没有人也来寻仙问道，他们有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啊；
    绿洲所在，改天换地之后，天地之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之类的等等问题。
    而店家也一一回答了他们：
    “那改天换地，都没注意到外面的天地就被换了嘞，这谁发现得了哦！”
    “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光光面面的石头嘛！”
    “肯定有的啦，像你们这样来寻仙问道的，我们都见着好多个了，他们之前说啊”
    “特别的变化，诶，自从外面变成草原之后，呼吸的味道都便甜了喂，而且明显精神多了，火烧起来都更有力气，就是柴火不经烧了嘞。”
    交谈之中，不知觉的，酒肉便已经准备好了。
    等到酒肉上上来，这些家境殷实的年轻人们，当即便顾不得再问东问西，一个个全都埋头大吃了起来。
    店家看着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也不打扰，当即便出了门，准备如过去一般的去喂这些客人带来的牲口。
    不过，刚刚出了门，他看着嘴里都还在一嚼一嚼的骆驼，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摇头叹息：
    “害，现在外面都没有沙子，全都是草咯，这些牲口哪里还要怎么喂，一个个外面就吃饱了嘞！”
    以前喂牲口，也是赚钱的好买卖，毕竟外面全是黄沙，人没地方吃东西，骆驼也基本上都得半饿不饱地走一路。
    现在不一样了，一大堆商旅在草原里迷路不说，好不容易来了一些，还有人说什么在外面的草原上捡到了足够的吃的，不需要在他这里买吃的了，真的是过分。
    “诶，爸爸，我捡了一筐的稻穗麦穗了，你说捡满八十筐就让我也去寻仙的嘞！我捡满八十筐了！”
    就在店家为买卖不好做了而感怀之际，外面的草原上扑哒扑哒跑出来一个背着大大竹筐，腰间还别着一根木棍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眉目之间明显与店家相像，此刻指着背后的竹筐，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听到这话，店家的眉眼当即就紧皱成了一团，厉声喝道：
    “别蹦跶！筐里的穗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告诉你小拉答，你要是穗子掉了，那这筐就还是不给你算数！”
    听到这话，年轻人明显脸上一紧，动作变得老实多了。
    不过，他却仍然都着嘴冲店家喊道：
    “爸爸，你不可以又不算，我这筐已经装得满满的，压得紧紧的了！”
    “别吵吵，你把这个给你妈妈去，让她收拾起来！”
    店家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脸上的神色满是不知所措的烦躁：
    “你爸爸我一直都在绿洲上开买卖，你留在这里，等我老了之后接手这家店铺，继续好好做买卖，有什么问题？这不比跑到外头吃沙子好多了？”
    “爸爸，外面都已经没有沙子了！”
    “那你在外面吃草么？在店子里不是更加舒服？！”
    “爸爸，这些稻穗子就是我在外面捡到的，而且，我要的不是舒服，我要的是去寻找仙人拜师，当仙人的学徒！”
    “哼！仙人凭什么收你当学徒？以前多少外地人想找我拜师，我都不要他们！”
    “仙人是不一样的！仙人喜欢我们，爱我们，不然仙人不会专门把沙漠变成草原，还为我们带来了大大的河！”
    店家被说到这里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他对沙漠这骤然的变化感到不知所措，但他也不能不承认，沙漠被仙人改造成这般浩瀚的草原树林之后，对于沙漠里的每一个人，都必然是好的。
    有了大片的绿地，有了涛涛的河流，还有了频繁的降雨之后，绿洲能养活的人都会更多。
    以往会死去的人，不仅现在能够活下来，而且还能活得很好，哪怕一无所有了，也能在草原里找点吃的存活。
    仙人确实是爱他们的好人。
    不过。
    “啪！”
    店家一巴掌拍在一脸洋洋得意模样的儿子脑门上，冲他喊道：
    “还不赶紧动起来，你要是再磨蹭，这一筐的穗子我也不给你算进去了！”
    被抽打了一巴掌的年轻人，当即就像个被抽打了的陀螺动了起来，飞快朝着后院的方向赶去。
    店家看着儿子跑动的身影，摇着头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但是他的手上到底没有耽搁，九匹骆驼在他的操持下很快便吃上了打好的干草。
    看着随随便便吃一点的骆驼，店家嘴里又有骂骂咧咧的意思。
    不过，这时候前面的客人又嘈杂了起来，听声音，好像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跑到前面和那些寻仙的年轻人聊起了什么。
    不放心儿子的店家赶紧把水槽里随意倒满打来的河水，赶紧朝着客人所在的方向赶去。
    果不其然，他那个傻儿子正和客人们聊得热火朝天，好些店家准备留着吊客人胃口，让客人多留一留多花点钱的消息，都被他儿子直接说给了客人听。
    店家只能又赶紧凑了过去，把他儿子拉开，让儿子赶紧去帮他妈妈烧菜，自己上去聊天。
    然后又是应付客人，又是推荐酒菜，又是招呼住宿的，忙里忙外忙来忙去，当真是辛苦的不得了。
    好在这伙客人确实年轻，他招呼的花钱的样式，聊高兴了他们还真都听，也真能拿得出钱来。
    别说，尽管这些人确实麻烦，但在他们手上能够赚到的钱财，当真比那些小气啦斤斤计较的商旅们多了不知道多少。
    比起那些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着往他们沙漠里面移民，说是要去仙人仙田居住的那些穷鬼就更加好了。
    那些家伙，除了手上的几根棍子之外，浑身上下恨不得一两银子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样的穷鬼能有什么用，一看就不是什么踏实的人！
    算来算去，还真就是这些专门跑来寻仙的富家小年轻更好些，至少他们是真有钱，也是真愿意花钱。
    要不是这些家伙哄得他以前听话的小儿子也一天到晚想着什么寻仙问道，老是想往外面跑，店家一定还会更加喜欢他们一点呢！
    “啪嗒，啪嗒~”
    就在店家伺候着这些寻仙年轻人，跟他们讲着道听途说的一个个仙人相关故事的时候，他那店门之前，竟然又有脚步声传来。
    循声转头，出现在店家视线之中的竟然是一个一身白衫徒步前来的青年人。
    此人看着浑身清清爽爽，其身上甚至都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感觉，就仿佛不是从沙，呃，不是从草原上走出，而是从客栈的客房里走出来的一样。
    店家看看这人背后的包袱，看看这人腰间的长剑，尽管疑惑但还是好生迎了上去：
    “诶，客人，你是刚从草原过来的，来来来，赶快进来吃点东西，喝点热汤水嘞！”
    “有劳店家了，上些酒肉，再来些开水我泡茶。”
    这白衫青年儒雅地点点头，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店家。
    然后，他冲着另外一桌的年轻人们问道：
    “你们也是来寻仙的么？”
    “诶诶，是啊，我们都是来寻觅改天换地那位伟岸仙人的！”
    那边的年轻人兴奋地喊着，此刻吃了酒肉，一个个明显又都恢复了青年人的活泼。
    那青年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冲他们问道：
    “听说这边的所谓仙人，竟然强行将沙漠改造成了现在这般的草原，可确有其事？”
    所谓仙人？
    强行改造？
    听得这般对仙人不敬的话，那些年轻人的脸色当即变色，齐刷刷全部站起！

 第四百三十六章 显圣，臭小子

    “彭！”
    “稀里哗啦！”
    “哎哟！”
    “唰啦唰啦！”
    “嘶~！”
    一声声的响动之下，因这白衫青年言语间对仙人不敬，而冲上去想要教训对方的那几个小年轻们，比冲上去时还快的速度倒飞摔倒在地。
    而在小年轻们的对面，那个一身白衫，纤尘不染的青年，却仿佛一动不曾动过，甚至连脸上的神色，都仿佛没有变化。
    小年轻们这边，人仰马翻杯盘狼藉，倒摔之下一个个痛呼连连。
    而对面的那白衫青年。
    “嗒。”
    “呼~”
    他举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两口热茶，然后一口饮下。
    窸窸窣窣的声响中，那九个特地前来沙漠寻仙的年轻人们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一个个贴在墙壁边上小心的坐好。
    小年轻们的脸上，看得出来的惊恐与懵逼，一瞬间在尚未接触之际，便被统统击飞，那动手的白衫青年甚至不曾有所动作，这着实让他们无法想象。
    看得出来，不少小年轻都被这一下打服了，甚至都不敢再往白衫青年的方向望去。
    但是，也仍然有那么三两个人，尽管不曾开口，也不曾再做些什么，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明显带着些许的不服之色。
    而此前跟小年轻们聊得热热洛洛，迎接白衫青年也一脸笑容的店家，此刻已然无声无息走向了后厨方向，顺便，还将他那仿佛也想上去掰扯两句的儿子死死拉住，一起后撤。
    原本聊得热热闹闹的小店之中，此刻竟一时无声，静默得连后厨做饭菜的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啪嗒。”
    白衫青年将手上的茶杯放回了桌上，随口说道：
    “店家，你这桌子的木料不错，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已经半只脚退到后厨的店家，脚步赶紧顿下，一边将自家儿子赶紧往后面塞，一边挤着笑连忙回答：
    “诶！回大侠的话，沙漠干旱，我家这桌子，都是用上好的油木所造，都是来往的行商所带，个顶个都不便宜。”
    “不过具体是什么木料，当时我就没听明白，就听见说绝不开裂什么的。”
    “不知道啊”
    白衫青年看着桌面，随手将那装满热水的茶壶拿起，澹澹笑着左右看看，说道：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木料，那我我等便一起看看这木料的枝条，来共同分辨一二好了。”
    “滋啦~！”
    茶壶微倾，滚烫的热水带着白雾气流淌在了这桌面上。
    店家的目光以及他身后小儿子的目光，都不由聚集在了这木桌之上。
    就连边上那九个刚刚被教训了一顿的小年轻们，一个个尽管脸上还是害怕的样子，不敢转头之下却也偷偷摸摸将视线斜了过来。
    然后。
    “咄！”
    “休！”
    只见那白衫青年，突然指着这桌面一个大喝。
    在这一声大喝声响起之后，却见那原本整整齐齐的木桌，其上一块木板竟然见风便涨，不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生生长地凸起，便好似一根木料。
    而在这木料之上，甚至还生生长出了分明的树皮，这树皮青青，仿佛这真就是一截活着的树干一般！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树干之上，竟然生生长出了一条细小的树枝，树枝上方，绿叶绿芽，尽皆有之。
    常言道枯木逢春，却不想，这白衫青年只是浇了点热水在木桌上，这木桌竟便生出了枝丫！
    “嘶~！”
    观望的几个小年轻，以及店家与小儿子，看着这般神奇的一幕，不管此前是什么神情，此时此刻一个个脸上全都是极度的震撼。
    而就在这时，那白衫青年却又往这木桩上浇了点水，那细小的枝丫肉眼可见地迅速长大，仅仅数息的功夫，便长到了胳膊粗细。
    然后。
    “唰！”
    轻响声中，这一截枝丫，不，应该说新长出来的木料，便如同被看不见的刀斧凋琢，硬生生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从自然生长的木料，变成了一把折扇！
    “啪。”
    白衫青年展开折扇，冲着自己扇了扇风，开口讲道：
    “店家，这木料可看出是什么了？”
    “啊？！”
    “啊！”
    店家上来就是又惊又懵，赶忙结结巴巴地回应：
    “木料，这，我，大侠，不是，仙人，我这一辈子住沙漠里，也没见过什么木头，这，这，这实在分辨不出啊！”
    听见这话，白衫青年又扇了两下扇子，并未责怪，也并未否认仙人的称呼。
    转头看向还在偷瞥的九个小年轻，冲他们微笑着问道：
    “你们呢，如何作想啊？”
    “噗通！”
    “仙人！求仙人收我为徒！”
    “仙人在上，此前是我等有眼无珠，认不得真仙人在此，求仙人留我于门下教诲！”
    “仙人”
    九个早就看呆了的年轻人，看到这白衫青年的态度竟然这般温和，一个个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当即磕头的磕头，拜师的拜师。
    此前的桀骜与不屈，此刻再看不到丝毫的影子，彼此之间甚至有意拉踩，以求得自己能够被仙人收入门墙。
    他们几个本身便是专门找到沙漠，以求寻得真仙拜师学艺。
    此刻真正看到仙人存在，一个个自然全部跪下求仙了。
    就连一直被店家护在身后的小儿子，此刻见到这般神乎其技的仙法，也一同跪在了地上，冲着前方的白衫青年热切求师。
    而店家左看看右看看，客人也跪了儿子也跪了，整个场面上，除了白衫青年之外，竟然就只有他没跪下，于是他也赶紧跪了下来，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些什么。
    “好了好了，都起来。”
    “我并非前来收徒，关于我的事情，尔等也莫要乱说，知道了么？”
    “起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白衫青年见到这般景象，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冲着在场的众人讲着。
    在场的其他人仍然准备继续跪下去，但是他们的膝盖处却全都传来了不可阻挡的柔和力量，生生将他们全部撑了起来。
    显然，这又是白衫青年所为。
    在场的十来人尽管被扶起，但是他们一个个脸上对这白衫青年的仰慕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
    白衫青年又喝了口茶水，然后悠悠然冲众人问道：
    “我本是行走天下以进道法的修仙之人，听闻此处有所谓仙人，不知规矩，不明道理，竟随意将这沙漠篡改成了这般石地草林，故而特来警示对方。”
    “据我打探，那所谓改造沙漠的仙人，根本不止一个，乃至一群人共同造就罢了，而且都在他们的仙田之中居住。”
    “你们可知，这所谓的仙田，具体在什么方向，又该如何前往？”
    听得竟然是两方仙人之间的事情，而且说不得还会有所冲突，那帮小年轻们一个个脸上全都神色激动，赶忙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些许传闻。
    另外一边的店家陪着笑等在边上，并不说话，显然是不想与这些事情沾染上。
    而店家的小儿子，本对这个白衫青年万分期待，但是听了他说的这番话之后，脸上却分明挂上了不服气的神色。
    白衫青年听了小年轻们的话语之后，一转眼便看见了店家小儿子脸上的神情，扇了两下扇子，冲店家问道：
    “我一路过来，曾听过不少沙漠居民盛赞那所谓仙人的好话，也遇着了不少听了我来意之后，便不愿意告知我消息的百姓。”
    “但你等可知，这般强行将沙漠改天换地，透支其水汽，可不是正统道法，尽管看着外面枝繁叶茂，但连泥土都没有，植被又能撑得过多久？已经有些草木开始干枯了？”
    “尔等若是不想日后连绿洲都一并枯萎，便速速告知我仙田方位，如此方还有补救的机会，若是真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们便必然要背井离乡，再无归途！”
    小儿子脸上仍然明显不服，甚至想要辩驳几句，但是已经发现自己儿子神情不对的店家，此时当即已一把将小儿子推到了后厨之中。
    然后，便见他陪着满满的笑脸，将此前经由此处，赶往仙田百姓所走的方向明确告知了白衫青年。
    小年轻们自己都是不知道怎么的一路晃晃荡荡赶来，但店家却是确确实实送走过好些个赶往仙田的百姓。
    从沙漠还仍然是沙漠，天上也不曾有云层之前，便有迁徙的百姓路过。
    这么多次的迎来送往，尽管他没有去过仙田，但对仙田方向以及其中情况的了解，绝对是没去过仙田的人中最清楚的。
    不过，他只讲了仙田的方向。
    尽管如此，白衫青年仍然相当满意。
    从店家这儿得到的消息，远比此前得到的消息准确太多，也清楚太多。
    青年将手伸进包裹，抽出来时，手上已握着一锭十两的银子，他将这锭银子大方地拍在了店家的身前，冲其安排道：
    “嗯，很好，这锭银子是你的了。”
    “酒肉快些上来，待我吃过酒肉，我便出发，届时，要不了多久这沙漠便能尽量恢复原状，你们也能继续过上以往的正常生活！”
    听得这话，店家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念叨着感谢仙人的话语，并且当即便赶往了后厨的方向。
    催促声与丁零当啷的声响一并传出，酒菜很快便送到了白衫青年的桌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送上去的酒肉便被其全部吃干喝净。
    然后，白衫青年便在边上几个小年轻期待的目光中
    一熘烟，当即飞遁而出！
    小年轻们见到这般的境况，赶紧追出。
    但是等到他们赶到外面，那飞遁而出的白衫青年，此刻已然连影子都看不见一个，分明是早已飞远。
    几个小年轻当即长吁短叹，但不一会儿，他们竟又争先空后地朝着店里赶去，一个个速速解开自己骆驼的绳索，骑着骆驼便朝白衫青年的方向赶了上去。
    “啪嗒啪嗒！”
    “驾！”
    “啪嗒啪嗒！”
    刚才店家为白衫青年讲解前往仙田方向的时候，这几个就在另外一边等候的年轻人，自然也都跟着一起听了个清清楚楚。
    如何赶往那仙田所在，他们自然也都知道了。
    如今既然仙田之中本身就有仙人，而这白衫的仙人也朝着仙田赶去，那他们只要速速赶往仙田，那便能再次遇着仙人！
    赶路太急的他们，甚至好几个人连身上的包袱都被来得及拿，便已然冲向了远方。
    守在店门口的店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远，跑到了视线之外，融成了与草尖差不多大的一个小点。
    然后，他就几步赶回店里，当即将那剩下来的几个包裹全部抓起，带到后院房里去了。
    他这可不是白拿啊。
    这九个年轻人吃了饭喝了酒，还让他喂了骆驼，结果却一两银子都没付，这些包裹，自然就当是抵在他这的。
    里面的东西，自然也：
    “哟嚯，十，二十，三十，三十五四十二两银子，现在的年轻人有银子的嘞！”
    “这个包裹里就少，诶，这还有个三十两的大银锭咧，嘿嘿，好，这个棒小伙也有银子的嘞！”
    “嗯，这个是，金叶子？我还没见过金叶子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会儿带去给银匠看看，给打一套行头，让那臭小子早点娶个媳妇安定下来好咧。”
    几个包裹里的东西，不一会儿就被店家全部翻了出来，所有银两与贵重的东西，都被专门收拢在了一起，小心地藏了起来。
    剩下的衣物，也被与其他杂物分开，放在了不同地方。
    店家摸索着那些布料，脸上也仍然挂满笑容：
    “这些衣服用的也是好布料，就是样式太奇怪，全是南边的样式。”
    “看儿子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就直接穿，不喜欢就拆了当布做衣服了。”
    精打细算的店家，当即便支棱起脖子，冲着外面大声呼喊：
    “诶！儿子！进来，进来看衣服了喂！”
    “儿子！臭小子！快点过来！”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店家眉头一皱，捡起一件他觉得最好看的衣服，快步朝着后厨的方向赶去。
    但，走到后厨，却只有他妻子一个人在，本该在后面帮忙的儿子却根本不见身影。
    店家左右张望寻找儿子的踪迹，冲着妻子问道：
    “浑家，儿子呢？我给他弄了点新衣服，让他试试！”
    “啊？当家的，不是你让儿子骑骆驼去追那几个没给钱的客人了么？他刚才就去了啊。”
    正在忙着收拾洗涤的店家妻子抬了抬头，冲着店家回答着。
    听了这话，店家的眼睛都震惊得睁大，整个人气得原地直跳脚：
    “什么？那个臭小子骑着骆驼跑了？！”
    “我，他，啊臭小子！臭小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祥和仙田

    仙田所在，一片祥和。
    自从当初何晨收留赶来寻仙的百姓开始，仙田上便有了人烟。
    在何晨专门下令，要求百姓们拉来更多的其他百姓，以及带来更多的其他植被之后，赶来的数百人更是在此处聚拢出了一整个小村落。
    而这，还只是最开始。
    那时候，何晨尚且没有平整沙漠，更没有将整个沙漠变成当下的山野。
    所有被拉来的百姓，都不过是亲戚朋友，只是单纯因为信任，方才在几乎没有任何证据的不可思议下，仍然相信了对方，长途跋涉，穿越沙漠，在甚至会有生死危机的情况下，前往一片未知之所。
    这般情况下，都能够凭空招揽来数百人，聚成浩瀚的村庄，等到沙漠开始平整，以及此后整个沙漠都变成了绿地之后，听得号召赶来仙田的百姓，乃至于听说了这般情况主动赶往仙田的百姓，又是如何的浩荡？
    甚至有赶路百姓途径绿洲，讲述了沙漠仙人的事迹之后，整个绿洲的百姓都随之一同搬迁，随之一同前往的境况！
    于是，仅仅沙漠变石原之际，每日赶赴仙田的百姓，多的时候，一天赶到的百姓，便会有成百上千，所带来的树木、种子，仅仅简单种下，便会占据数百亩的方圆。
    原本何晨专门往多了准备的数层房屋，在仙田尚且只有数百人时，便准备出了数千人的房屋，仅仅十多日的功夫，便已然被全部住满。
    以至于，在那仙人所造房屋的周遭，很快又蔓延出了一片片的帐篷。
    这一点点蔓延开的帐篷，随着何晨将整个沙漠披上绿衣，乃至将地下暗河抬升到地上，变成长流的真正河道之后，当即便又是井喷一般的蔓延。
    被特地招呼赶来的百姓、路上遇到后心生向往而跟来的百姓、单纯听说沙漠变成了草原而赶来的百姓
    种种不同原因，不同初始目的的百姓，一批一批地朝着沙漠赶来，而其中又有相当多的百姓，在部分百姓的带路之下，一同汇聚到了仙田之中。
    然后，和那些早已赶到仙田的百姓们一起，吃上了仙田仙仓里满满的麦子，喝上了周遭浮上的地下河水。
    在这般的境况之下，原本只能称为村落的仙田聚集地，自然飞快地发展。
    不缺吃喝，外加还有种种仙迹作为证明，赶来此处的百姓，纷纷发挥出了自己的热情与能力。
    各种被带到仙田的植物，当即便被好好种下。
    杂乱无章的帐篷被好好地规划与归总，围绕着仙人留下的巨大楼房，形成了一片低矮的城市。
    这个自发聚集产生的城市里，尽管没有城墙，没有护城河，但是其中却有数以万计，安居乐业的百姓。
    农、牧、渔俱全，各种店铺，乃至于木匠铺、铁匠铺都分明开设，甚至有不知怎的流落至此的武者，以这帐篷为所，竟开馆传授起了功夫乃至于真正的武功。
    而售卖小吃，走街串巷当货郎的小买卖人，数量便更多更杂。
    这个被所有人共同喊作仙田的城市，街道之间，都是幸福而热闹的声响：
    “麦芽糖！香香甜甜的麦芽糖咧！”
    “甜水，小甜水在卖咧，三个铜板就能来一杯，也可以用一小筐麦穗换！”
    “阿娘我要喝小甜水~！”
    “找你那个死鬼老爹去，别跟我喊！”
    “烤馕，新鲜出锅的烤馕，刚烤出来最香甜的烤馕嘞！”
    “爷爷，爷爷，快看，那边有人耍把戏！”
    “卖馕的，能不能用麦穗换？我这一筐麦穗你给我换几个！”
    被特地隔开的道路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与小孩的呼喊交相呼应。
    在仙人为他们准备了大量粮仓的当下，所有在这仙田居住的百姓，都不用担心饥饿的事情，再此再此，至少也能生吃麦子活命。
    这般吃喝不愁之下，尽管来到仙田的基本都是些寻常乃至于贫苦的百姓，但是他们的脸上却都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幸福。
    哪怕此前颠沛流离辗转周折，只要到了仙田，在这充满善意的地方居住几天，修养几天，每个人的脸上都能或多或少地展现笑容。
    尤其是来得早，有幸住在仙人所造的高大房子的百姓，哪怕住得高，天天回家都要爬上高高的楼梯，他们的脸上也都是满满的骄傲。
    而就在这被所有仙田百姓视为骄傲的高大楼房偏僻处，却有一个白衫青年不知怎的，突然出现。
    此人，正是此前在绿洲店铺中打探消息的修士。
    看着这高高的楼房，他的眼中也闪烁了一丝惊异，不过，看着楼房来来往往的分明普通人，这丝惊异转瞬便化作了轻微的摇头不屑：
    “呵，果然是个不算个真正的修仙门派，这般郑重搭建的门派楼宇，竟然都没有半点阵法保护。”
    “而且修仙之人，还与这般多的百姓杂居在一起，便是有修仙同道来此，都不好相见了。”
    “这般修为，怕是也有筑基中期了？警醒他们门派之后说不得可以让这门派与我交流交流这般术法！”
    看着周遭的人群，不想暴露在百姓眼中的白衫青年犹豫了一瞬。
    不过，看着相当多的百姓都在高大的楼房中上上下下，青年到第一个术法施展，整个人当即飞遁到了这大楼正前的空中，并且当即以传音之术高声道：
    “此处修仙门派可在？！我乃惊鸿仙派长老，特来拜山！”
    飞在半空之中的白衫青年并未隐藏身形，整个人都呈现在了周遭的百姓眼中。
    见到这般景象，周遭本正常生活着的百姓，一个个当即惊呼震撼，当即便有好些来仙田不久，不曾见过何晨的百姓就地跪下，冲着那白衫青年高喊仙人。
    来仙田时日更久，此前见过何晨的百姓，则明显冷静得多，尽管大多数人随着大流也还是跪了下去，但他们却并未冲着这白衫青年喊什么，而是朝着其他方向左顾右盼，试图找到将仙田改造成草原的何晨。
    随着这白衫青年的出现，整个街道上一片混乱，嘈杂的声响更是吵得半空中的白衫青年都不由皱眉。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当听不见，继续浮在半空之中等待回应。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刻钟。
    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不仅没有任何修士回应的传音传来，四处探看的白衫青年，甚至连一个看似是修士的百姓都不曾见到。
    入目入耳，全都是底下寻常百姓的喧嚣嘈杂。
    已经从仙人出现的震撼中缓和下来的百姓，这会儿甚至有不少百姓在下边偷偷讨论起了仙人。
    其中尽管没有什么不敬之言，但是这般悬在空中，被底下那些普通百姓这般谈论评判，白衫青年的心中仍不免有被侮辱的感觉升起。
    不过，看在这栋楼宇的份上，他到底还是装作听不见一般继续等在了这楼宇门口，以等待此处的修仙门派派人出来。
    但，何晨不在此处，沙漠之中又本没有修士，这青年又怎么可能等得到修士出来迎接？
    左等右等之下，不知觉的便又是整整一刻钟的功夫过去。
    浮在半空中足足等了两刻钟的白衫青年，脸上明显有了怒气，看向这楼宇的目光，也分明变得不善。
    于是，再次喊出的话语，自然也变得不客气：
    “此处修士，尔等已然犯下大错，我乃是特地前来警醒尔等，缘何不出？！”
    “你可知，肆意篡改普通百姓居所，于凡人眼前显圣，乃是修仙界之大忌，轻则身死，重则灭门呼！”
    这一次的白衫青年，传音之术施展得更加汹涌，传音所覆盖的范围，不仅将这整个高楼全部覆盖，而且还特地将声音加得更大。
    周遭旁听的百姓，在这着重的怒斥之下几乎全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此前正热火朝天聊着的话语全部停下，满脸惊恐慌乱。
    他们原本还以为，这是别家的仙人前来找自家仙人往来，却不想，听得此言，竟似是要对自家仙人兴师问罪。
    边上的孩童更是当即便被吓得哇哇大哭，却又当即被身边的父母长辈捂住了嘴巴。
    原本嘈杂的周遭，此刻除了些许压抑的哭声之外，分明安静得无半点声响。
    风吹过树梢林间的飒飒声响，反而盖过人声。
    乌压压的人群，此刻一个个脸上再无了欢欣与快乐，全都在惊忧中等在原地，跪在原地。
    “哼。”
    垂眼见到这般景象，白衫青年的脸上烦闷稍解，眉头散开间分明露出些许笑容，背负双手等待的他，更是将头都微微抬起。
    然后，继续等待。
    他威胁的话语，便于对着空处所讲一般，完全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半个时辰过去，等待半空之中的白衫青年，脸上的神色从倨傲到冷漠，再从冷漠等到满含怒气。
    但是，不管他脸上如何变化，周遭就是没有半个人影出来迎接，反倒是周遭前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中间被他以传音之术炸过耳朵的百姓，此刻倒是仍然寂静一片，但是更远处刚刚聚集来的百姓，却又望着他小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白衫青年听不见这些百姓口中所讲的是什么，但是这一片窸窸窣窣的人声，便让本就气愤的他更加愤怒。
    他看看底下周遭的百姓，看看这高高耸立的黄色楼宇，愠怒道：
    “本道人专门来警示尔等危难，尔等便是这般慢待？！”
    “真当本道人没有火气么？！”
    “立刻给我出来！”
    这般怒喝之后，仍然没有半点回应，白衫青年脸色一变，筑基后期的法力当即运转，周遭的天地之力，也在他的影响之下分明调动。
    “三！”
    法力运出，分明的劲气已在白衫青年周遭呈现，声势不容小觑。
    “二！”
    咬牙喊出这句二，白衫青年手中的劲气已凝聚完成，其微微抖动间，一会儿朝向底下的百姓，一会儿又朝向还住着人的楼宇。
    这架势显然表示着，若是再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便要冲着这些方向施展攻伐术法了！
    成型的法术在其身旁流转，白衫青年的目光在周遭一个个方向认真凝望，试图找出周遭的修士。
    他心中已经下定了主意，若是此刻当真有修士赶出来迎接，他便将这一记术法狠狠轰上去，将其轰死当场，以惩戒其慢待之罪！
    是以，白衫青年刻意等待了好几息的功夫，凝望的目光在周遭扫来扫去。
    但是，他都这般威慑，周遭竟然还是没有半个修士的身影。
    于是。
    “一！”
    白衫青年将那术法勐然轰出，笔直地轰向了那高大楼宇的屋顶，冲着那分水的屋檐勐地轰去！
    “轰！”
    “稀里哗啦！”
    结实的楼宇，在这般的轰击之下，屋顶屋檐勐然碎裂，大量的石块溅射落下，撞向了底下聚拢的百姓。
    “啊！”
    “嘶！我的腿！”
    “快躲，快跑啊！”
    “呜呜呜，妈妈！”
    尽管白衫青年并未将术法直接对着百姓，但是这些溅射的石头，却仍然对底下的百姓造成了不知道多大的损伤。
    顷刻的功夫，便有数十上百的百姓受伤流血，甚至有人躺倒在地，血流不止，眼看不活！
    哭喊声、尖叫声、祈求声，一声声尖锐痛苦。
    原本热闹祥和的仙田所在，此刻彷若成了战场一般，遍地都是鲜血与伤员。
    白衫青年看都不看下方的景象，仍然四处探看，试图寻找到此处修仙门派修士，同时，手上的术法已然再次凝聚。
    显然，他分明还想继续轰击！
    “此处的修仙门派，你给我听着！”
    “我本只是前来警示尔等，告戒尔等，却不想尔等竟然这般慢待于我！”
    “若是再不出来，那尔等所造的这栋高楼，便别怪我将之完全轰开，片土不留！”
    白衫青年傲立天空之上，冲着周遭放肆传音。
    周遭的百姓听见这般话语，一个个全都惊恐绝望，好些人当即跪地哭喊祈求。
    -----------------
    “嗯？”
    此时，本在一处暗河研究灵草的何晨，骤然感觉心中似有祈祷之声？
    方向乃是农田所在？
    “那片田地在冲我祈祷？！”
    何晨整个一懵。
    好家伙，这，农田，成精了？！
    赶紧看看去！
    “休！”

 第四百三十八章 爆杀，楼山

    “快逃啊！神仙杀人了！”
    “呜呜呜，来人啊，救救我女儿啊！”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让让，让让！我要进去，我要去找我的老母！”
    “仙人啊，你快回来救救我们啊！”
    原本安宁祥和，一片欢歌笑语的仙田所在，此刻血雨纷飞之中，惨叫声接连不断，所有的百姓，不是身处痛苦，便是身处绝望。
    花费心思分隔出来的街道上，完全被四处奔逃的百姓所挤满，壮硕的青年四处冲撞，奔走逃命；老人与孩童被撞倒，被拥挤践踏。
    此前热闹的小吃摊翻倒在地，青麦与铜钱洒落，被踩上了一个个的脚印。
    而在这些脚印的延伸处，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蘸着血迹的麦芽糖，沾满尘埃。
    孩童微弱的哭喊与伤者苦痛的呻吟交响，却又淹没在了慌乱的人群之中。
    此时此刻的仙田，哪里像是来了仙人的样子？
    看起来，简直像是被沙匪劫掠一般。
    唯一的不同，大概便是，沙匪劫掠，尚且重财物而不重杀人，而这突然到来的所谓仙人，为了所谓的惩罚换地仙人，竟然轰然对仙人楼宇出手。
    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完全罔顾底下百姓的生死！
    这样的仙人，不，这样的东西，哪里配称为仙人？简直就是魔鬼！
    “仙人啊，你在哪里啊，快来杀了这个狗娘养的魔鬼！”
    “仙人，有人在你的地盘上杀你的百姓，糟蹋你的东西啊，快回来！快回啊！”
    “仙人，你快来啊，呜呜，我跑了五趟，把我全部的亲戚朋友都带来了啊，仙人！仙人！
    ！”
    随着飞遁的靠近，那脑海中的祈祷声也变得愈发清晰，甚至，何晨已经能够听清部分内容。
    但是，这能够听清的部分内容，却骤然让何晨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祈祷声传来的方向，何晨已经万分确定，就是他的田地所在，或者说的更清楚一些，那便是此前自己施展术法，建立起了高大楼宇以供赶来的百姓居住的地方。
    而就是那个地方，那个诸多百姓为他带来了大量各色植被，以让如今的沙漠变成这般草原林地的地方，竟然有人肆意破坏，肆意杀人？！
    “休！”
    全速飞遁的何晨，仅仅转瞬之间，便骤然飞过了小半个沙漠。
    刚刚还在沙漠靠近xz一处的地带钻研的何晨，此刻，已然携着狂风抵达了田地周遭。
    而一到此处，何晨入目的，便是分明破败的楼宇，地上鲜红的惨景，以及飘飞在半空之中，正在凝聚法力的修士！
    “轰！”
    何晨的术法骤然施展，整个人如同坠落的陨石一般，轰然撞向了那个凶残的修士。
    而在何晨的身前，空气凝成的一个个尖锐突刺，比何晨还要更快一步，顷刻之间，便轰然杀入了修士体内。
    “轰轰轰！”
    原本白衫飘飘，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修士，此刻全身上下，除了脑袋之外无处不爆血，被鲜血染红的骨碎与内脏碎片，也随着鲜血一并喷薄而出！
    而这些空气所成的尖刺，在造成这般杀伤之后，也并未消散，而是完整地留在了修士体内，将这白衫修士整个人生生钉在了楼宇之上。
    就在一瞬间之前，尚且意气风发，自认如同天罚一般，试图惩罚此处修仙门派的修士，此刻已经如同死狗一样被死死钉在了被他破坏过的楼宇，全身上下，更是已然破败不堪。
    而此时此刻，白衫修士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一个恍神的功夫，视野骤然便不同了，而且全身上下
    他这是被偷袭了？！
    筑基后期，行走天下已然数十年的白衫修士，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便在意识到之后的第一时间施展起了术法，试图自保并且反击。
    但是，何晨跟前，有他施展术法的资格？！
    “休！”
    察觉到周遭天地之力流动，知晓这修士竟试图施展术法的何晨，心念一动间，当即便将其周遭的天地之力牢牢锁死。
    同时，由何晨控制的天地之力，当即便杀进了修士体内，汹涌地冲刷起了这不知名修士的经脉。
    “啊！啊！
    ！”
    筑基后期的修士，体内经脉显然宽广浩瀚，普通凡人，哪怕是内功高手、真功高手的经脉，与之相比也不过是细若蝇须。
    但是，再如何宽广，到底也只是筑基修士的经脉而已。
    与何晨这金丹高手含怒灌入的天地之气相比，区区经脉，又算得了什么？
    但凡何晨所灌注的天地之气所至，这修士的经脉便会随之片片撕裂，何晨所操纵的天地之力在修士的周身经脉中流转一周，其所有经脉，便全部碎裂！
    “啊啊啊啊！
    ！”
    刚才身上被几十上百根空气钉针穿刺都尚且有心思施展术法的修士，此刻在这周身经脉全部碎裂的痛苦之中却完全只知哭喊，身体扭动之中，伤裂更狠，也恍若未觉。
    看着整个人血肉模湖，惨叫不断的修士，何晨心中的怒气方才消散了些许。
    深深看了这修士两眼，何晨随手一记蕴生之术蕴养其身躯，让其不至于伤重而死，便暂时不再管他，由着他被挂在楼宇上，而转身朝着底下的街道飞下。
    “所有人，不得擅动！”
    “前来捣乱之修士已经被我解决，现在我来为你等恢复伤势！”
    何晨施展着术法，将自己的声音扩散到了整个新兴的仙田城市，灌入到了其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听见何晨所讲的话，周遭的百姓有的当即停下，激动兴奋地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更多的百姓却仍然如同昏了头一般四下奔逃，脚步完全不曾停止。
    到底何晨出现的少，绝大多数百姓不仅没有见过何晨，甚至连何晨的声音都不曾听见过，这般逃命之际，百姓们谁又敢将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这般交由陌生的声音处置？
    甚至听见何晨声音而停下的百姓，看到周遭其他人仍然在哭喊着逃命，也有相当多人情不自禁跟着再次踉跄起了脚步。
    见到这般景象，何晨的神色未曾变化。
    不停问题不大。
    百姓不停，那就让他来停。
    “休！”
    心念一动之间，周遭方圆数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所有处在这个范围之内的人，都如同被定格一般，完全静止，甚至连声响都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包括呼吸声，以及呼吸，都在这一刻全部停下。
    凝固的空气中，能够分明看到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唰。”
    何晨术法再动。
    仅仅一瞬间，说话的能力，以及呼吸的空气，便被何晨再次归还给了在场的所有百姓。
    所有的百姓，此刻尽管仍然全身如同被锁死一般不能动弹，但是他们却已然能够正常呼吸，以及，开口说话。
    无论是此前正在奔逃的百姓，还是正躺倒在地上呻吟的百姓，亦或者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百姓，此时此刻，全都定了下来。
    他们唯一能动的，便只有嘴巴。
    于是：
    “我不能动了！不能动了！”
    “诶？！仙人回来了！是仙人回来了，我们得救了！”
    “松开，松开啊！我要去救我老母！我要回仙楼！”
    “别挣扎了，这是仙人，是改天换地的仙人回来了，在帮我们！”
    “快看！受伤的人是不是在恢复了？！仙人真的显灵了！”
    “诶，都不能动吗？那小嫂子”
    纷杂的声响中，紧张激动恐惧的声响仍然有之，但是比起此前明显变小了。
    百姓们虽然被凝固之后，连头都不能动弹，但他们到底仍然能够看见自己当前前方的景象。
    那便是，伤者正在恢复。
    是的，在将所有百姓定住之后，何晨便冲着地上的百姓们，施展起了蕴生之术，以及万物滋养之术，以恢复在这波折中受伤的百姓。
    这两门术法说起来，确实都不是专门救死扶伤的术法，蕴生之术更注重的是对生机的蕴养，而万物滋养之术则是可以不断强健身躯，让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但是，到底这两门术法，都是筑基术法之中一等一的高超之术，尽管并非完全针对，但是效果也已然相当之好。
    术法运转之间，百姓们身上的外伤分明缩小，疼痛减缓，断骨汇合，内伤也在这般的滋养之下不断恢复愈合。
    仅仅一小会儿的功夫，百姓之中的惨叫声便明显变小。
    惨叫声一变小，眼前的伤患一恢复，被凝固着的其他百姓，心中自然也就稳了。
    呼喊声，厉喝声，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取代，人们相互之间呼喊的话语，也变成了互相帮忙找亲人。
    本身那个白衫修士在此处霍乱，便没有多久，百姓的骚乱践踏，也不过就是刚刚发生而已。
    这般情况之下，百姓们的伤势尽管也有很重的，但当下来讲，相当幸运的便是还真没有伤重而死的百姓。
    而只要没死，对于已然在金丹中期，甚至分明朝着金丹后期都迈出了明显步子的何晨来说，治疗恢复，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大面积的轻伤恢复完全之后，抽出心力与功夫的何晨，甚至顺便就将周遭混乱的杂物与滚落的石块等等清理掉。
    在他术法的施展之下，原本混乱的一切，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如时光倒流一般恢复了正常。
    除了地上、衣服上、东西上沾染的鲜血之外，城市都仿佛恢复到了此前安宁祥和的时期。
    “啊！”
    整个仙田之上，当下的惨叫声，仅仅只有了一个源头，那便是仍然被何晨死死钉在楼宇之上的那个白衫修士。
    不，现在不能称之为白衫修士了。
    此时，那白衫青年的衣服，已经全部被鲜血浸透，浑身上下红也有，黑也有，就是没了半点白色。
    便如此刻已然恢复了意识的修士一般，脸上惊惧也有，悔恨也有，就是没了半点此前的嚣张蛮横。
    恢复好了百姓身上伤势的何晨瞥了一眼修士，但却并未当即过去。
    而是悬浮起身，在半空中看了看周遭遍地的低矮帐篷，微微惊叹：
    “此处竟然都有这么多人了？这才过去没多久。”
    讲真，此处村庄，不，确实该称为城镇了，此处城镇的发展速度，着实超出了何晨的预料。
    他上一次前来，还是在大半个月之前，当时从此处引植被铺开的他，只是匆匆在天空之上往下瞥了一眼。
    当时此处，尚且还没有什么帐篷，零零散散的几个十几个，更像是用来放什么东西用的。
    但是当下，何晨望之粗略估计，这帐篷的数量只怕都已过万，甚至搞不好更多。
    而从何晨的观察来看，赶来此处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甚少有孤身一人的。
    故而，这万余个帐篷，搞不好意味着的便是数万百姓。
    当初他随手施展术法，留下的一片薄薄田地，此刻竟然汇集了数万百姓
    看看尽管有规整过的样子，但在高空看来仍显杂乱的城镇，以及屋檐屋顶被术法轰开的楼宇，何晨想了想：
    “规整一下，这次索性便再多建些。”
    “休！”
    “轰隆隆！”
    轰鸣声中，在这座楼宇周遭，一排排的楼宇轰然崛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飞速长高。
    原本扎根在地上的帐篷，此刻一个个纷纷被崛起的楼宇顶到了最顶上，但却神奇的没有半点损伤。
    不过，为了保存这些帐篷，此次升起的楼宇全都变成了平坦的楼顶，除了半人高的围栏阻挡之外，便是一片如地面般的光洁。
    同时，每一座楼宇在何晨为百姓们的顾谅之下，全都只有三层的高度，这般的高度，顶楼的百姓爬上爬下也不难了。
    高度虽然受限，但是广度却远超寻常。
    所有有帐篷的地方，几乎全部长出了高大的楼宇，而在帐篷之外的地方，也有纷纷的楼宇长出。
    待到何晨停手，这纷纷长出的楼宇，能够居住的百姓，只怕能有数十万之多！
    看着这般的楼宇，何晨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
    “休！”
    何晨已然飞到了修士面前，他打量着修士的样子，冲其问道：
    “你，就是所谓的莫名修士？”
    “所谓四处杀戮影响百姓之修士的家伙？”

 第四百三十九章 惊异

    “你，就是所谓的莫名修士？”
    “所谓四处杀戮影响百姓之修士的家伙？”
    何晨冷着脸盯着被他钉在楼宇上的修士质问。
    听得何晨这般问话，那修士脸上明显惊慌，赶忙挣扎着回答解释：
    “不是！这位大修，我不是啊！我只是顺道经过，听说此处沙漠被这般改造后，特地前来探看告戒的啊！”
    “若是知道在此改造沙漠的是金丹大修你，我必不会来，不是，若是”
    “是或不是，直接说！”
    何晨直接打断了这修士的长篇大论，皱眉冲其喝令。
    此时此刻，这名修士不仅被何晨钉在此处楼宇之上，而且其体内的经脉仍然尽毁，身体周遭的天地之力封锁也仍然存在。
    故而这修士所讲的话，只是其家乡方言，而不带传音之术的奥妙。
    一连串的内容噼里啪啦喊出来，何晨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是，不是！”
    修士慌忙回应，甚至不顾经脉寸断之痛，与身上被空气钉穿透的痛苦，竭尽所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这般明显的回答，何晨自然也如修士所愿的一下子便看懂。
    于是：
    “你不是那般修士，还专门来此处肆意破坏，杀我百姓？”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
    何晨见这修士否定，当即便冷声传音而出。
    话语出口的同时，身前更是明显凝结起了巨大的火球。
    见风便涨的巨大火球，仅仅片刻的功夫，便从拳头大小变成了半人的大小。
    灼热的气息从那巨大的火球往周遭炙烤，没有半点法力而且还身受重伤的修士，仅仅被这炙热的气息烘烤，都有窒息的感觉。
    原本因为大量失血而感到寒冷的身躯，此刻已然烤得刺痛。
    显然，这般的火球只要轰击到他的身上，那他必然当场身死！
    “不要！不要啊！”
    “大修！我我有关乎大修你性命的大事要告诉你！”
    “当真是事关大修你性命的大事！”
    “我当下便讲，大修你等一等，等我讲完再杀也不迟啊！”
    “给我机会讲完，大修！大修！”
    这般真切的死亡威胁面前，修士激动地满脸通红，竭力表达之下，浑身上下挣扎得鲜血直冒，伤痛更是明显暴涨，乃至于他的肢体都在勐增的疼痛中抽搐。
    但是此时此刻，修士对此却没有半点在意，全心全意都放在了在何晨面前争取时间上。
    毕竟恢复术法但凡是个修行日久的修士，总都少不了会几门，伤势再重也总有恢复之法。
    但若是就此身死，那当真就万事俱休。
    如今已然筑基后期的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修士，如何舍得在离晋升筑基巅峰只差一步的时候就这般死去？！
    而何晨，也在修士这般努力地呼喊之下
    沉默了。
    所以说，之前就应该创出能够听懂其他人话语的术法才是。
    现在，这个修士这么激动地说着话，看这激动而非可怜的样子，一看就是试图说出什么能够交换对方性命的东西。
    但他，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修士在努力地自救，何晨却只感觉吵闹。
    “呼~”
    罢了，直接试试。
    杀意其实并未太浓的何晨，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直接原地在脑海中拆解起了传音之术。
    将其中与心念意识相关的内容归总出来，并且大概模样地转换了方向，从传递意念，改成了解析对方传达而出的意念。
    早已通过书籍学习，对传音之术完全掌握透彻，外加晋升金丹之后对整个天地的理解都加深了的何晨，很快便据此大致琢磨出了一门术法。
    若是他人意念的解析，与自身意念的传达没有太大的差距，那么如是一来，听懂他人话语，乃至于旁听他人心声的术法，便当完成。
    “休！”
    何晨当即便将这个潦草而成的术法，用在了修士的身上！
    “”
    没用。
    尽管传音之术确实不算太复杂的术法，但是到底涉及到了神念与精神的层面，这般内容到底深奥晦涩，而且涉及的其他术法少之又少。
    哪怕是何晨，对这方面的了解也相当贵乏。
    如是一来，以之衍生其他术法的难度，到底还是比同等的其他术法难上很多。
    至少，随随便便顷刻间便钻研出合用术法，就当下来说是不可能了。
    看来，只能换一种方式交流了。
    至于换什么方式，何晨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曾！”
    “啊！”
    悬挂着修士的空气钉瞬间消失。
    原本被钉在楼宇之上的修士，此刻浑身瘫软地被何晨悬于空中，然后风声呼啸之下，已然被带到了百里之外。
    地上的植被，随着何晨的心念让开，露出平坦的地面，地面之上，如同书页一般的石头悄然浮现。
    “啪！”
    浑身浴血的修士，便被何晨丢在了地上，碰撞的疼痛让他不由痛呼出声。
    但此时，修士的脸上不仅没有绝望，反而在痛苦之下挂着分明的振奋喜色。
    在他看来，何晨这位金丹大修既然没有将他当场杀死，而是将他带到了此处，显然是他刚才的话打动了大修，让大修给了他一次活命的机会！
    尝试着动弹的他，更是惊喜地发现，自己本被不知名术法穿刺而成的伤势，此刻竟分明在不断恢复。
    短短数息的功夫，刚刚还瘫倒在地只有脑袋能够自由活动的修士，此刻分明已经能够摇摇晃晃的站立。
    “唰！”
    修士身前的石书浮起，何晨的话语也落了下来：
    “有什么想说的，便以血在这石书上写下来，若我不满意，那此处你可埋骨。”
    修士扶着石书抬头上望，一眼便看见持着新塑出的巨大火球，在空中冷冷下瞰的何晨。
    那大大的火球，仰天望去简直如同另外一个太阳一般，而立于“太阳”旁的何晨，被映照得如同天神。
    若是这般的火球当真砸下，没有术法护身的修士只怕当即就会被烧成骨粉，无需埋骨了。
    “是是是！小道现在就写，现在就写！”
    见到这般景象，惊骇的修士麻熘地低下了脑袋，扶靠着这本石书，在其上努力地撰写起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内容。
    余昌境内，修士不得干涉百姓之事，在余昌境内的修仙门派中广为流传。
    尤其这个修士出身的惊鸿仙派，其乃是千年之前从他国迁至余昌，如此之下，整个门派对这个事情也更加清楚。
    此时此刻，修士自然便将门派传承的这些知识，都记载在了这书册之上，以求能够打动何晨这位金丹大修。
    说实在，正在石的修士，其真的是自觉相当倒霉。
    讲真，尽管他在久等等不到其他修士出来迎接之后，确实表现得蛮横了一些，动手也相当无所顾忌。
    但是归根结底，他还真就是抱着警醒蒙昧修士的心态而来。
    明明到了这明显不凡，一看就是修士耗费心思建造的楼宇之前，他堂堂筑基后期，在整个余昌境内的修仙界都算一号人物的修士，一次次叫门无应。
    修为这般高强的他，施展些许术法宣泄不满，不是很正常的么？些许凡人百姓受伤或死，也不过是旁观议论他这个修仙之人的罪有应得而已。
    毕竟，谁又能想到，做出这般举动的修士，竟然不仅不是个意外入道的蒙昧杂修，反而竟是修为几达余昌巅峰的金丹修士？！
    偌大余昌国，方圆数万里，其间金丹修士的数量，用一双手都能数得清。
    随便找个地方上门去，遇到金丹修士的概率，简直比他当场入道，晋升筑基巅峰的几率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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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谁成想，他还真就随便一找就找到了金丹修士所在，而且还当着金丹大修的面，将对方修造的楼宇给轰了？
    虽然知道这沙漠已距离边境不远，但谁能想到还真会有金丹修士来他们这偏僻少灵的余昌国呢？
    唉！
    “咳咳！”
    “沙沙沙。”
    经脉内脏有损的修士，赶紧在石书上撰写内容，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在其上写出了好几页的内容出来。
    其上的内容，不仅包含余昌境内修士不得影响百姓的事情以及相关的缘由，还撰写了他此前曾经劝阻过的几场事情，以及此前被这件事情背后人所杀死的修士，以及门派等等。
    有门派千年传承的修士，所撰写下来的便不再只有那余昌道人的事情了，其他的记载也不在少数。
    甚至，其所记载下来的余昌道人之事，也与何晨此前在稷下学宫所了解到的有所区别。
    整篇内容，多达二十来页。
    为了撰写这些字样，修士用完衣衫上容易蘸取的鲜血之后，甚至将身上以及不出血的伤口都挤得流血，以保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内容写完。
    在他撰写的过程之中，飘飞在空中的何晨则是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页书册，一动不动地看着，如同正在认真钻研其中内容一般。
    已经写完的修士，抬头看到这一幕后，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扶靠着石书，小心地避让开其上字迹以免弄花，然后默默等待天上的何晨自己清醒。
    好在，何晨并未入神太久，仅仅十多个呼吸之后，何晨便脸色微微泛白地从书册上挪开了视线，一眼看见了底下恭敬而立的修士。
    “你写完了？”
    “休！”
    何晨一闪，已然出现在了修士身旁，不等修士回应，便将修士倚靠的石书招了过去，开始翻阅。
    被石书带了一个踉跄的修士，赶忙尽力站好，忐忑地站在原地，等待何晨看他以血撰写的书册，同时，也小心打量何晨的面色。
    “嗯？”
    翻开石书的何晨，刚刚扫了一眼，便当即眉头一皱。
    又是所谓的修士不得干涉凡人百姓之事？！
    本以为石书上会是什么特殊术法，亦或者修仙功法的何晨，心中明显不满。
    此前稷下学宫便有说起，此后何晨取水更是被稷下学宫中，专门主管这般事务的修士上前制止。
    如今人在沙漠，竟然还有修士专门赶来阻止，而且还以攻伐术法轰击，这是没完没了了？！
    如果又是只说不能这般做，但却给不出任何
    “诶？”
    简单翻看石书的何晨目光突然一凝，不由抬眼看了旁边站立的修士一眼。
    这上面所讲述的东西，和他此前从稷下学宫了解到的，竟然完全不同。
    其上不仅有更加具体的缘由，同时，竟也有了何晨一直想知道的其他被杀的实例，其中，当真便有金丹期的例子，而且，还不止余昌道人一人！
    这些记述
    “唰啦！”
    原本只是随便翻阅的何晨，果断以这石书上的记载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通过迅速以术法轰击人影，这一整个石书上的内容，便完全被何晨所吸收消化。
    撰写的这名修士所知道的各种情况，以及他对这些消息的了解，全部都呈现在了何晨的心中。
    与他此前所想完全不同的情况，也完全地灌入到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呼~！”
    原本神色轻松的何晨，看完这些东西之后，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
    意识空间里的他，此刻睁大着眼睛，在空中踱着步，惊异地消化着其中的内容。
    在他的分析思索之中，这其中所记载的内容，竟然还真没什么明显的错漏之处。
    甚至，根据其上的描述，何晨当即便联系起了此前他意识之中突然呈现出的百姓祈祷之声！
    “竟然，会是这样？”
    何晨的脸色变了又变，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直接退出了意识空间。
    放下手中石书，何晨径直走向修士，在刚才修士撰写石书时琢磨的通语之术也当即笼罩了修士全身。
    然后，他凝视着修士的眼睛，冲其惊疑地问道：
    “你这上面所写的东西都是真的？那不断杀戮干涉百姓之修士的人，竟然”
    “根本不是修士？！”
    是的，在修士所撰写的石书之上，分明写明，那从千年之前便在不断杀戮修士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修士！

 第四百四十章 神道？

    “以众人香火愿力便能成为所谓的神灵？”
    “整个余昌境内，都是这个所谓神灵的道场？”
    “这个神灵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修为？按照你的说法，他已经活了一千余年了？”
    对着这个修士，何晨将想要知道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
    而修士对何晨的问题也全部知无不言——尽管，何晨问出来的绝大多数问题，修士自己也和不知道，这其中，甚至包含那所谓神灵你的名字。
    按照他们惊鸿仙派关于香火成神的讲述，在神灵的道场内，呼唤神灵的名号，就会被神灵所感知，甚至听清所有内容。
    故而他们从未传承更加具体的关于这位神灵的内容，而只保留着些许香火成神的学识，以及对于余昌国境内的需要注意的事情。
    比如。
    不可大肆人前显圣救苦救难，瓜分本地神灵之香火。
    事实上，此前那些人前显圣，而遭了神灵毒手的修士，全都是因为这般缘故而被神灵找上并且杀掉的。
    乃至于当年的余昌道人，据说当年本与此神灵一直交好，开国的过程中也曾共同协作一同开创盛世，但后来身为开国太祖的余昌道人觊觎起了香火之位，引发了最后的结果。
    在这般问话之下，更多的细节被修士讲述了出来。
    得益于何晨此前在意识空间内，不顾性命的特殊钻研方式，以术法听懂他人言语的术法，确实被他研究出，并用在了修士身上。
    此前听不懂的话语，此刻何晨也总算能够听得清楚，听得明白。
    以血写书，到底不如直接说话来得快，修士写在石书上的内容确实都是重点，但是也确实缺少了这些细节。
    这些在何晨追问之下，被修士讲述出来的细节，一个个确实都相当贴切，互相映照，绝非为了活命而胡编乱造。
    尤其关于香火成神的大致流程等等，修士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但也大抵有一些了解，说出来的东西也确实似是别样的修行之法。
    从修习武功开始，便一路自行推演功法的何晨，对这一方面还是有所感知的。
    尤其这修士还讲起，香火成神之路，甚至可以从茫茫无所知的魂灵开始，香火汇集，开魂灵之智，令已死之灵以神灵之身再活一世。
    神灵之寿，比修士还要长不知道多少，乃至于，据记载，有神灵乃是九千多年前便存在于世。
    说一句香火不绝便神灵不死，也未尝不为真。
    听得这些回答之后，惊异新奇之下，心中怒气杀意稍解的何晨，还又将蕴生之术冲着修士施展，将其经脉之外的体表外伤恢复，以更好交流。
    但是，通过问询了解了不少内容之后，何晨心中却有一个疑惑却不仅没有消减，反而变得更重了：
    “为何仅仅这般就会瓜分香火？神灵的香火就这么好瓜分？”
    香火成神，若当真是一门真正的修行门法，而且还可以修行到能够灭杀金丹修士的程度，那么其又为何会如此脆弱？
    在其道场之内，尚且随随便便展露些许神异，稍稍救助百姓，便能瓜分对方的香火，那这门修行未免也太过不稳定了。
    当下这所谓神灵，道场占据一国之地，显然已是相当之大，这般修为的神灵尚且如此轻易就能被夺了香火。
    那刚刚入门，亦或者对应修士筑基阶段的神灵，岂不是若被针对，则顷刻间便可能被一装神弄鬼之辈夺了造化，或者毁了香火？
    哪怕这所谓神灵能够将装神弄鬼之辈镇杀，那随便来个稍高境界的高手，不也能直接豪夺其全部香火以赠他人亦或自身加持。
    若是如此，那这门修行之法只怕也就是个嫁衣之法罢了，亦或者附属之法而已。
    但是，若真是这般嫁衣附属一般的修行之法，那又为何在这余昌国内，会出现这般一个能够镇杀金丹的神灵出来？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何晨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还是说，香火、神灵有其某样特别的性质？
    “大修，正常来说，神灵都会与其名号相对应。如是，神灵便是其神名，神名便是其神灵，神名不灭则神灵不灭，神灵不灭则可保神名，故而正常而言，神灵的香火远不该轻易被夺。”
    “按我惊鸿仙派记载，曾经我派周遭城池，自有城皇土地等神灵在，其都是先有名号，然后以其名号相传，如是以成就神灵。”
    听着修士的回应，何晨的眉头反而更加皱紧。
    体表伤势已经几乎恢复完全的修士，自然明白何晨心中在想什么，当即继续诚恳讲道：
    “大修，你可是疑惑，这位神灵明明将整个余昌国都变成他的道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专门为哪个神灵而塑的神像，也从来没有听过百姓冲哪位神灵祈祷？”
    何晨认真点头，他疑惑的另一个点，就在这里。
    若说神灵便是神名，神名便是神灵，那为何这已经能够镇杀金丹大修的神灵，却根本没有名号流露，甚至都不曾见到有人朝拜这位神灵？
    神灵不是以香火为修，而香火又以神名为向耶？
    若是神名都不显露，那这所谓道场，所谓一整个余昌国的信仰，又如何保证会传到那位神灵身上，而不是传承到其他什么地方去？
    “大修，此事我派长辈也曾惊疑。”
    “毕竟按理来说，神灵与神名密切相关，一个神灵可以有多个神名，但若是一个神名都没有，便不该称为神灵。”
    “但是事实便是，我等整个余昌国内，不仅没有那般全国信仰的神名，甚至整个余昌国中，都没有任何一个神名流传，哪怕是村落之中都没有。”
    “故而，门派长辈推测，怕不是那位神灵直接将神名定在了天！”
    何晨听得这话，挑眉一愣。
    朝老天祈祷，香火便会对应到那位神灵身上？
    说起来，何晨回想一下，在他还是个普通孩童的时候，确实所有人所祈祷祈求的，确实都是天。
    若是如此。
    何晨的眉头再次皱起。
    若是这神灵将神名定在了天，那岂不是几乎任何人都不能将其完全灭除，只能任由其不断发展？
    那这神灵，只怕还真就成了笼罩在整个余昌国上的天！
    何晨长呼出一口气，心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分明是干脆离了这余昌国，往其他地方而去。
    何晨一直以来，都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头顶上从此多了一个限制所在，逼得何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到神灵的香火，从而让一个修为高深，手段莫测的神灵前来镇杀他。
    那何晨只是简单想一想，都会觉得万分难受。
    与其如此，那还真就不如往别处去得了。
    反正，从此前到现在，何晨都是四处漂泊，只在乎是否有足够吸引他的天地变化在，就算是去了余昌之外，也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大不了便在外面修炼生活几个年头，等突破到元婴之后，再回来好好与这所谓的神灵做过一场，让其看看到底是对方神异，还是自己的术法神异！
    何晨心中念头急转之间，自然不曾开口。
    见何晨久久不接话，修士赶紧继续接道：
    “大修乃是我余昌国之外的修士，自然也想到了这般定立神名的坏处。”
    “天之一字，从来便不是对应在某一个人身上，哪怕是凡间帝王，也不过自称天子罢了，而且世人对天的信奉，也向来容易转移。”
    “如此一来，这般神灵的香火，便会相当容易被旁人轻易夺取，甚至愚昧的村妇都可能分走一部分香火，乃至于若真有大修与其争夺，甚至可能直接将其所有全部夺走。”
    “不过，这神灵到底曾确切有过镇杀金丹后期大修的经历，大修当然不是打不过，但若不是为了取代神灵而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过于招惹。”
    “毕竟对于大修你来说，继续寻仙问道，以求晋升元婴，必然要强过在这一隅之地的偏僻余昌国当个神灵的么。”
    听着修士的话，何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冲着对方问了些其他的问题。
    比如，余昌国中，金丹修士几何，可有元婴修士，当地的修仙门派都有哪些等等。
    以为何晨乃是余昌国之外大修的修士，当然赶紧一个个全部认真仔细地回答了。
    由于有着那位神灵的潜在压制，整个余昌国境内的金丹修士都只有十个左右，明面上能够报出名号的，更是只有七个。
    元婴修士，更是一个没有，修士的原话乃是，晋升元婴本就艰难，又有那位神灵窥伺，更是难上加难。
    真正有望突破元婴的大修，根本不会留在余昌国。
    至于修仙门派一类，这些修士的讲解便更多了，不仅各个门派的位置与大修数量讲得清楚，就连各个门派所擅长的术法等等，都讲得一清二楚。
    不过，何晨除了稷下学宫之外，都没有多注意。
    而稷下学宫，竟然曾是余昌国的一处专与他国修士交流的学宫，不过后来被境外大修所代，于是一步一步发展到了当下的程度。
    该说不说，这稷下学宫的名望还真不错，哪怕在这修士的口中，也对稷下学宫颇为赞誉，并且其门派的记录之中，也不曾出现过稷下学宫对其他修士下暗手的事情。
    听到这般的情况，何晨若有所思，不过并未多言。
    此时，修士基本上将他所知道的东西全都讲述清楚，已然在期待地望着何晨。
    显然，这是在期望何晨能够放了他。
    “嗯”
    望着这般配合的修士，何晨稍稍沉吟。
    该说不说，这修士确实还是很配合的，基本上，何晨所问的问题，其都会认真努力地回答，凡是他知道的全都老老实实地讲述了出来。
    毕竟，何晨以意识空间学的石写时是否真诚，是否隐藏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杀，当下何晨肯定不会杀了他了。
    不过，若是就这么放了，何晨多少也会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
    毕竟当下的他虽然修为确实已然金丹，而且还是金丹中期，但到底何晨还不曾钻研出什么金丹境界的攻伐术法。
    若是这修士被放走之后，怀恨在心，拉着门派里的金丹高手前来报复，亦或者想法子向那个神灵告状引导神灵来杀他，那何晨搞不好还真有身死危机。
    所以：
    “这样，我会恢复你身上外伤，但是内伤需等我在此的事务做完，才会为你恢复。”
    “在这期间，你便暂且留在这田地之中生活着，等我做完了事情，再放你离开。”
    放当然可以放，但不是现在。
    何晨决定将事情处理完，顺带钻研出几门完全发挥他金丹修为的术法，比如再次好好钻研钻研气冲云霄遁法，让自身至少逃命的本事更强之后，再放这个修士离开。
    如此，若当真有人追杀，亦或者那所谓的神灵出现，何晨至少可以保证自己逃得掉。
    “诶，多谢大修！”
    听得这话，修士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惊喜神色：
    “不过大修，你之要事大概需要多少年弄完？”
    “小道不是催促，实在小道我不过是个筑基修士，寿命不似大修你有千年之多。”
    “小道今年已寿近百岁，若是大修你要在此数十上百年，那小道怕不是会生生老死。”
    修仙一途，寿元自然比普通百姓更长。
    其中练气便能寿百二十岁，筑基则可寿过两百，金丹更是得享千年，元婴则更据说能有五六千年的寿元。
    金丹境界的修士，一次重要的钻研，耗费个几十年，也确实寻常。
    比如稷下学宫水峰的峰主，便在十多年前便去海里钻研，至今未归。
    不过，这般以数十上百年的计量，对于何晨这个年尚不满二十的少年来说，到底还是新鲜惊奇。
    何晨听见这自称小道的修士竟然已经是年过百岁之人，按照年龄算搞不好和他爷爷的爷爷一个辈分，不由愣了愣，旋即开口回道：
    “用不着百年十年，我钻研个数月年许便会放你离开。”
    “行了，我先给你恢复外伤，然后你便随便换身衣服，自行在那田地城镇中住下。”

 第四百四十一章 感激之下，香火之力

    讲到此处，修士自然便被何晨放开了束缚，并且由何晨控制着，带其飞往农田城镇所在。
    此前寻僻静处的何晨，带着修士一口气飞出百里有余，之后，方才寻了此处审讯对方。
    这般距离，当下虽然身体康健，但是经脉尽废且周身天地之力全被禁锢的修士，显然不太能赶这么长的路。
    当然，何晨也并未直接带着修士进入楼宇间。
    “休！”
    “行了，前方不远便是城镇，你且自己想点办法遮体，自行前往其中。”
    “在我没有处理完事情之前，你不得出此城镇一步，知道了吗？”
    在距离城镇约莫十来里之外的一条河道支流旁，何晨将修士放了下来，如是安排。
    对这般安排，修士自然当即应是，恭敬送着何晨再次腾飞。
    然后。
    身上施展了朦胧之术的何晨，便循着方向，继续飞往了这城镇所在。
    他想先再看看托庇于他的百姓，之后再琢磨金丹术法的事情。
    当然，并非真正下去查看。
    何晨不确定一直高来高去的他，面庞有没有被底下的百姓看见，但是至少他这身穿了很长时间的衣衫，底下的百姓定然是有印象的。
    不会幻术，也不会变装之术的他，还是不下去了，面得什么没看到，反而惊得下面百姓一片激动，那便没有什么意思了。
    “唰！”
    “唰！”
    立在城镇中央的宽阔处，何晨将观察之术与监听之术随手施展，然后，便在这半空之中观察起了底下百姓们的情况。
    “诶诶，让让，让让！”
    “嘿嘿，追我呀！抓不到，抓不到！”
    “小红你跑慢点，你慢点！”
    “谁家孩童看着点儿啊！这大伙儿搬家呢，别磕碰着了！”
    “诶！糖葫芦嘞！给孩儿买串糖葫芦，听话一整天诶！”
    此时，距离何晨解决修士，恢复所有百姓伤病，已经过去了有小半个时辰。
    尽管此前修士轰杀之事，让周遭成千上万的百姓为之惊骇惶恐，但到底何晨赶来得及时，术法恢复之下，没有出现百姓死亡之事。
    故而，尽管只是过去了这么点儿时间，但底下的百姓们，却分明再次活跃了起来，甚至何晨以观察之术往下张望，看到的一张张脸上，也基本上都挂着笑容。
    无论是正一趟一趟搬着家，将自家的东西从帐篷之中搬到何晨所造楼宇之中的百姓，还是上下两片路上正穿行的孩童行商们，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一点都没有灾后之态。
    这般景象
    何晨正随之展露着欣慰的笑意，仔细看看下面的景象，突然整个人一愣。
    “诶？上面的路？！”
    只见，川流不息的百姓们，此刻一部分在底下楼宇之间何晨特地留下的间隙道路之间穿行，而另外一部分的百姓，竟然就在何晨所建造的房顶上走来走去！
    何晨此前为了不破坏百姓们的帐篷，以及帐篷里面的东西，特地将新的楼宇建造成了完全平齐的屋顶。
    当时何晨想的，这屋顶也就是可以用来晾晒晾晒衣服，屋子里面住满之后，能够在这屋顶之上也搭上帐篷住一住。
    如此，便算是物尽其用了。
    却不想，这般完全平齐，而且一般高度的屋顶，百姓们仅仅上来了这么一会功夫，就迅速将其当成了高处的道路，在其间穿行不息，以至于何晨以观察之术下望时，都没注意到这是屋顶！
    “这个办法确实好啊，就是危险了点。”
    楼宇之间，尽管有不少间隔确实都挺小，但何晨到底为通行划分了道路，也有不少楼宇间，间隙相当之大。
    尽管百姓们用竹竿木棍等等东西，在楼宇之间搭建起了一个个桥梁，但这般的简易桥梁，多少还是太不稳固了。
    何晨琢磨琢磨之后，随性便是术法再展。
    “唰！”
    底下那些楼宇之间，随着何晨心念，在那楼顶之上生生又长出了一层层岩板，将楼宇与楼宇之间以护栏之桥连接。
    不知几百栋的楼宇，顷刻之间全部连接，就连相距数丈十数丈的楼宇，也这般相连。
    如此一来，房顶之上，当真就成了完全的新街，比起在下面穿行，也丝毫不会麻烦！
    “桥，有桥了！”
    “哎呀，是我们仙人来了！”
    “治病救人的仙人又显灵嘞！”
    “阿妈，石头怎么自己长得连起来了呀？”
    “感谢仙人老爷诶！”
    本就正搬来搬去热热闹闹的百姓，见到这般一幕，当即惊喜得纷纷跪下，高呼着各样的感激之语。
    一时之间，何晨入目所见，竟然没有一个百姓站着，近乎整个城镇的百姓，此刻统统跪倒在地，真心实意地感激着何晨。
    楼宇之间的桥梁，本身不至于让百姓们这般惊喜感激。
    但是，此时距离危机之下何晨凭空出现，化解危机的同时消除所有百姓伤病，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罢了。
    当时仙人做完事情之后，转瞬便离开，他们都没来得及感谢仙人，感谢仙人救苦救难，治病救人，返老还童之恩！
    危难之间出现，转瞬惩戒肆意破坏的邪恶仙人；
    挥手动念之间，顷刻治愈无数百姓的伤痛顽疾；
    垂怜劳苦百姓，仙术施展间千百老人返老还童！
    此前何晨的目的尽管是为了给那些受伤的百姓治疗伤势，但是他也并未真就将蕴生之术的效用限定死。
    除了先着重救治伤重垂死的百姓之外，其他近乎都是一视同仁地施展出了过量的蕴生之术。
    这般施展下，原本体内有疾病的百姓，统统恢复；原本体弱容易生病的百姓，身躯强健。
    甚至，由于这蕴生之术，本身便是因能够一定返老还童之效，如是方才被放在了这般位置。
    于是，在何晨的术法之下，那些跟着家人赶到这仙田之中的老人们，一个个全都分明年轻了岁。
    甚至那些顽疾在身的，更是如同年轻了十岁一般！
    人活一世，但凡不是心念如灰，谁不愿多活些日子？
    这样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还能恢复年轻的仙人，别说当下为他们修桥铺路，就算是把房顶拆了，他们都会夸拆得好！
    “嗡嗡~！”
    此前何晨刚刚为众人施展术法之时，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也相当多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没来得及好好感激仙人。
    此刻，随着这般成千上万人，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虔诚地感激祈祷，何晨分明感受到了从他魂灵之中传出的温润浩大之力。
    “嘶！”
    何晨感受着这份力量，整个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所谓的香火成神之道？
    以何晨金丹修为的感知，分明能够清晰感受到，仅仅这一团的特殊力量，便足以让一个普通凡人，顷刻之间拥有近乎筑基初期修士的法力！
    一步登达筑基初期修士的境界啊！
    这是什么概念？
    就何晨的了解，一个修仙之人，就算是有些天赋，从小在修仙门派之中成长，刻苦修炼努力感悟，想要达到筑基之境，不仅至少二三十年，而且还十不有一！
    事实上，修仙门派的等闲门徒，心中的梦想，也不过就是能够筑基，成就两百完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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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金丹境界的期盼，那都是门派高层的愿望了。
    而就是这般强大，这般艰难的筑基初期之境，若是以香火成神之路，何晨此刻便能凭空拥有。
    而且由于神灵的特殊之处，以此成就修为的话，他的寿命还会比起人家苦修数十年的筑基修士更长更久！
    这份力量对于当下的他来说，自然不算太大。
    但是，这也到底只是一个刚刚由他而兴的城池而已。
    若是这般的虔诚香火贯彻到整个由沙漠造就的草原，那又会是如何的力量？
    若是这般的虔诚香火贯彻到整个余昌国，那又会是如何的力量？
    “难怪当初开创余昌国的余昌道人会与那个神灵反目，这般的诱惑”
    何晨也不禁摇头咋舌。
    稍稍感受，这因百姓感激信奉而出现在他魂灵之间的力量，便在冥冥之中传递给了何晨不少东西。
    这些内容，有些是何晨早就通过那个修士得知的，也有一些诸如接收力量之后，需要承担的责任等等，则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其中并未提到其他神灵的存在，唯一提到的，只是神灵进入其他神灵的道场，会被感知。
    若是真有如何晨一般自行悟道的修士，偶然之间发现了这般的力量，那必然是抗拒不了。
    而当其当真将这香火之力收为己用，那只怕当即就会被那余昌神灵察觉，进而出现当场，将其击杀了。
    “暂且放着。”
    感受完了内容之后，何晨到底还是将这白给的力量放下，置之不理了。
    至少，晋升元婴之前，何晨都不会有接受这般香火之力的打算，哪怕是在余昌国之外。
    谁知道他处有没有如余昌国一般的情况，反正何晨对靠着香火成神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还是远离危险得了。
    事实上，相较于直接接受香火之力，走神道以成就修为。
    何晨更想做的，是钻研探究出，为什么这般众人心念，便能让另外一人拥有这般突然的力量。
    若这真的是人心向背之力，那人之厌恶集于一身，会是如何？
    人之恐惧集于一身，会是如何？
    集于人的信仰是成神，那集于物品，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乃至于，若是人心有这般效用，那世间存在的其他万千生灵呢？
    何晨的种种想法，在发现这香火之力后，便当即汹涌而出。
    一般说来，确实只要万物灵长的人会有这般浓烈清晰的心念，其他生灵要么蒙昧，要么甚至连有没有心念都不好说。
    要让这般的生灵如人类敬神一般信奉某个人或者某个物品，以正常的方式确实不行。
    但是，何晨已经通过钻研精神心念，弄出了通语之术，以感受他人说话时想要表达的内容。
    那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完全可以钻研出将自身心念灌入其他生灵脑海的术法，乃至于以自身一个念头，取代其他生灵心念的术法。
    若是有了这般的术法，那是否就可以获取其他生灵的信仰，乃至于作用于人
    “易堕邪道啊。”
    思维放飞之间的何晨，当即断了心念，不再继续想下去。
    尽管延伸想出来的这些，好些都能让修行香火之道更加简单迅速，但是何晨却反而因此对香火之道更加无感了。
    这般因他人而成的道，确实太容易被影响，变动太大。
    伟力不因自身而成，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大修大能？
    念及此处，何晨对着香火之力的兴致也暂时尽了：
    “害，还是钻研钻研术法，这般香火之力到时候琢磨琢磨有无办法针对乃至于隔绝，就行了。”
    尽管何晨看到这团香火之力后，感觉那将整个余昌国作为道场的神灵，应当是通过神灵之间的相互感知而击杀一个插手香火成神道的修士。
    但是，该做的防范，该有的准备必然还是要有的。
    不然，若是那神灵偶然发现沙漠之事大量传播，前来查探；亦或者有人上报给神灵，让神灵来杀他，没有个准备岂不是危险。
    而且，别的不说，已经准备好将沙漠之事处理好，便往余昌国之外而去的何晨，出门在外之后，肯定也得有点术法防身保命才是。
    不然，若是躲过了余昌国神灵，结果在外面被其他修士给随手打杀了，那不是更冤？
    “防身术法的话”
    悬浮在城镇上空的何晨，望着白云千里的天空，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起来。
    用来防身的术法，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向去钻研延展呢？
    根据已有的攻伐之术么？还是，再加快些飞遁的速度？
    亦或者，防御周身的术法，是不是得再想想，再研究研究？
    另外，孤身一人的他，是不是还得想办法钻研出探测的术法，以及警戒之用的术法阵法？
    种种思索，当即便在何晨的脑海中展开，这些术法平心而论，确实都有好好钻研的必要。
    但是，当下最有用，最应该钻研的，又该是什么术法？

 第四百四十二章 禁锢之术

    “术法啊”
    何晨微微皱着眉头思索，脸上微微泛着苦色。
    就这么随随便便一想，值得何晨花费心思好好琢磨钻研的术法，便不知凡几。
    而且这些被他想起的术法，或者方向，全都是相当值得花费时间精力钻研的术法。
    飞遁重不重要？
    显然相当重要，无论是追杀还是逃命，飞遁之术的好坏，都可谓是关乎性命的关键所在。
    但是，晋升金丹，乃至于晋升到金丹中期的何晨，此刻用的飞遁术法，仅仅只是在当初气冲云霄遁法的基础上稍有调整而已。
    攻伐之术重不重要？
    没有攻伐之术，若是与其他同境界的修士争斗起来，便只能被动挨打，这如何不重要。
    可是何晨的攻伐之术，上得了台面的些许，却基本上都是从稷下学宫换得的筑基期的术法。
    这要是与那些经年金丹大修，乃至于镇杀了不知道多少金丹修士的余昌国神灵争斗，没有合用攻伐之术的何晨搞不好伤都伤不到对方分毫！
    除此之外，防御术法、警戒术法、特殊术法
    等等等等，太多太多重要的术法，何晨都没有半点掌握。
    尽管修为上何晨确实已经通过对天地的感悟晋升到了金丹期，甚至因为改造沙漠，让天地随他变化而晋升到了金丹中期，但是在术法上，何晨仍不过在筑基阶段罢了。
    不，在术法方面，何晨都称不上筑基巅峰，充其量，也就是和余昌国修仙大派的筑基中后期修士相差仿佛而已。
    “唉，修为晋升太快了啊！”
    何晨痛心疾首地感叹。
    他的术法天赋从来不差，当初尚未真正踏上道途，何晨便通过模彷妖兽的妖法，钻研出了地刺之术，并且以此延展，创造出了石碑之术，石棺之术等一系列法术。
    而在稷下学宫中换来大量术法的原因，也是何晨凭着自己的本事钻研出了更加合用的水遁之术。
    除此之外，窒息之术，真空隔绝术，乃至于现在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天雷之术等等，也全都是何晨自己钻研而出。
    在这般短的时日内，钻研出如此多的术法，说一句术法天赋高绝也一点不过分。
    但，谁让何晨修行的速度更快呢？
    当初进入稷下学宫时，何晨不过就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而已，而到如今，他却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士！
    而时日，不过才过去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再过些日子，原本是沙漠的草原，才该飘起白雪。
    换做正常的修士，从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到筑基巅峰，到突破金丹，到金丹中期，这一个个关隘，随便一个所需耗费的功夫，都比何晨整个突破的时间还要更多！
    “唉。”
    何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对自己的修炼速度太快而不满的时候。
    不过，也是。
    修为突破，除了法力增强之外，最为明显的提高，不就是寿命变得更长么？
    但是，对于今年都还没有二十岁的何晨来说，哪怕浪费如他当下寿命一般的时间，剩下的金丹千年之寿期内，难道还不够他突破到元婴？
    反而，如果没有大量护道的术法，那何晨搞不好行走天下之下与同境界的修士起了冲突，还活不了二三十年呢！
    “决定了，暂时先不急着提升，离开余昌之前，我便都将精力放在钻研术法上！”
    缺乏安全感的何晨，当即痛下决心，决定全心钻研术法。
    就比如。
    先全心钻研禁锢之术！
    “曾！”
    基于天地金丹而成的禁锢天地之力的能力，当即被何晨施展在了空处，开始了钻研与修正。
    想来想去，琢磨来琢磨去之后，何晨觉得，最适合当下的他着重钻研的术法，便是这因天地金丹而有所感悟进而钻研出的禁锢之术。
    何晨当下的难点，就是没有什么术法，若是与同境界的修士对战，便会在攻伐之术、飞遁之术、防御之术等各个方面全面落后。
    想要赶上同境界大修，那何晨正常来说，就得在这些方面全部得到提高，如此才能达到与大修们一般的程度。
    但是。
    并非完全只有这一种办法。
    不能达到那些同境界大修的术法水平，那，将同境界大修的术法水平拉到与自己一般，不也算是均等了么？
    这般效果，听起来似乎不可能，但是。
    “唰！”
    只见，何晨一道以朦胧之术遮掩的火爆杀术，自外打入那被禁锢了天地之力的地方，便见原本正常流转的火爆杀术，在入了那片区域之后，竟然当即全消，不见半点踪迹。
    筑基后期的术法，在这禁锢之术面前，毫无效果，只如春风化雪一般，顷刻消融。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何晨施展出禁锢之术，那筑基后期的修士对何晨而言，便与普通凡人武者无甚区别！
    “嗯，可以。”
    对于这般的结果，何晨并未牵动多少心神。
    毕竟，区区筑基后期，便如此前在城镇中捣乱的那个惊鸿仙派的修士一般，本就是当下的何晨随手便能解决的存在。
    关键还在于更高。
    “唰！”
    稍稍停顿分毫之后，何晨以筑基巅峰时一般的法力，再次施展出了与刚才一般的火爆杀术。
    这一次，火爆杀术明显更为骇人，巨大炙热的火球不断爆燃，靠得近了，当真便会觉得其如凭空出现的另一个太阳一般。
    偌大的火球，飞行之术同样迅勐，瞬息之间，便从何晨身前杀到了禁锢之处。
    “曾~！”
    随着一声奇异的轻响，刚才那偌大轰燃的火球，在抵达禁锢之术后，竟然整个凝固波动，进而在瞬息之间，如凭空擦去一般整个消失。
    筑基巅峰，施展这般强力的攻伐之术，也同样无法对何晨造成任何损伤！
    要知道，筑基巅峰的修士，实则已经开始触碰到金丹之境，也正是因此，方能称为筑基巅峰。
    当初何晨旁观论道，便是看的两位筑基巅峰修士坐而论道。
    当时的他为那两位筑基巅峰修士的举止言谈而心神动摇，因其论道内容而大有感悟。
    但是如今，那两位曾让何晨仰望的筑基巅峰修士，就算是出现在何晨身前，不顾一切冲着何晨攻杀，何晨都可以一动不动，不伤分毫！
    但何晨，却尚且不够满意：
    “筑基巅峰就开始有所波动了，稳固性还是差了点，若是多个筑基巅峰修士同时施展术法，搞不好便会有术法穿过这禁锢之处了。”
    “禁锢的稳固程度上，果然还得加强。”
    对于其他修士来说，筑基巅峰或许便是相当高绝的存在，哪怕其他金丹修士，也等闲不敢小觑之。
    可是，对于已经将目光放在应对余昌国神灵的何晨而言，尚不及金丹的筑基巅峰，完全无需多想。
    片刻不停的何晨，当即便以金丹初期之力，再次施展起了同等的术法。
    这一次，在威势更加浩大的火爆杀术之下，那禁锢之处仅仅让巨大的火球有了些许扭曲，降低了些许威能，但却仍然没能阻止其通行。
    显然，何晨这全凭天地金丹天赋而成，尚未经过仔细钻研调整的禁锢之术，到底只能欺负欺负境界更低的修士，同等大境界之下，已然无甚作用了。
    但没关系，钻研调整便是。
    看着这般景象，何晨当即以天地金丹感知向了前方，然后，系统而细微地调整起了那被禁锢所在的天地之力境况，以尽量使其更加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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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只是凭借对天地的感知而施展的术法，在这般调整之下，明显变得更加紧锢，其间的天地之力，也变得更加难以调动。
    这般调整之后，何晨果断再次以金丹初期的修为施展出了同等的术法。
    在何晨期待的目光之中，这记火爆杀术
    和刚才几乎没有区别地穿了过去。
    此前的些许调整，对这次术法的效果，似乎几近于无。
    何晨的眉头当即皱紧。
    “嗯？怎么会这样。”
    这次，他特地将火爆杀术的速度放慢，以天地金丹的感知，仔仔细细地查探着禁锢之术对着火爆杀术的影响。
    然后，何晨便清楚地感知到，那火爆杀术所凝聚的浩瀚天地之力，顷刻之间便将禁锢之术所凝住的天地之力冲散。
    尽管何晨已经以禁锢之术将那些天地之力完全凝实，而且，在这些已然凝固的天地之力作用下，构成火爆杀术的天地之力，也有不少被同化为了凝固之态。
    但是在火爆杀术那般海量的天地之力冲刷之下，势单力薄的天地之力根本无法抵挡，最后也就只是将火爆杀术的天地之力冲乱些许而已。
    再试试筑基巅峰法力施展的效果。
    这次，效果便更加明显了。
    汹涌的火爆杀术冲入禁锢术法之中后，先是被其中凝固的天地之力阻挡，进而那些被阻挡的天地之力，有一部分则在禁锢之术的作用下，变成了同样凝固的天地之力，阻挡后续的攻杀之术。
    然后，在天地之力不断干预之下，那汹涌的火爆杀术，便被生生消解。
    而构成火爆杀术的天地之力，一部分自然散去，而另外的一部分，根式成为了禁锢之术的一部分。
    原来禁锢之术对外来术法的轰击，竟然是这般起作用的么？！
    仔细感知的何晨，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啊！”
    他皱起的眉头散开，眼睛不由一亮，当即便想出了加强禁锢之术的办法。
    天地之力少了顶不住？这解决起来还不简单！
    何晨当即将周遭大量的天地之力凝聚在了一起，然后，以这大团的天地之力施展起了禁锢之术。
    这一下，何晨消耗的法力明显更多，但是，那被禁锢之术所笼罩的区域，其禁锢的威势也明显更强了。
    这次何晨再施展出金丹初期的火爆杀术，那爆燃的火爆杀术冲入禁锢之处时，明显出现了扭曲的波动，尽管没有当即消散，但是威力却又有了相当大的消减。
    “唰！”
    消减。
    禁锢之术对没能泯灭的术法，起到的作用是消减其威能的话，那
    何晨心念一动，当即又是一个禁锢之术冲着那消减之后的火爆杀术而去。
    那本就威力大减的火爆杀术，在这再一次的禁锢冲刷之下，竟然整个有了摇晃之感，其大小威力再次骤降，生生从金丹境界的火爆杀术，降到了筑基阶段。
    “唰！”
    第三个禁锢之术施展之下，火爆杀术当即凭空消散！
    “好！”
    何晨的脸上，当即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尽管金丹中期的何晨，连续禁锢三次，方能让那金丹初期的火爆杀术消散，看起来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不就等于不断敌方大修施展什么样的术法，何晨都能通过大量施放的禁锢之术，来将敌方的术法全部消散么？
    要知道，这禁锢之术，可不是只能对攻伐之术施展！
    “休！”
    何晨试着一个金丹初期的气冲云霄之术施展，朝着边上飞去，然后，在飞出些许距离之后，当即朝着正在飞驰的自己施展起了禁锢之术。
    当即，上一个瞬间还在不断加速飞驰的他，便骤然方向不稳，速度也大幅被影响。
    努力调整之中，第二个第三个禁锢之术，已经再次施加。
    原本不断飞驰的遁法当即失去，何晨整个人再无力道加持，变成了如被抛出去的石头一般，不断下坠不断失速。
    但是，这般坠落的何晨，脸上却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然，遁术也同样会被禁锢之术所影响！
    如此一来，何晨不管是追杀他人，还是被他人追杀，有这禁锢之术作为帮助，他都能在飞遁之中凭空多出海量优势。
    只要敌人没法将何晨顷刻甩开，亦或者顷刻间追到何晨，那以这般禁锢之术加持，何晨都必然能够占据绝对的优势，从而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而要知道，禁锢之术同样能够作用在防御术法上，使得敌人的防御术法失效。
    果然，这禁锢之术，当真大有所为！
    “看来，这禁锢之术施展的速度，也得琢磨琢磨了！”
    “或者干脆钻研出三连乃至于十连施展的禁锢之术！”

 第四百四十三章 风雪少年

    “休！”
    “休！”
    一次次不断施展的禁锢之术下，其外在仍然常人不可见，但在实际的细节方面，却分明在不断的尝试与变化之中，变得更加符合何晨的期望。
    到底禁锢之术，只是他以天地金丹感悟而出的一门术法，本身其实并未经过多少的打磨。
    当初何晨之所以会施展出这般术法，完全是应对修士之时，正好福至心灵让他想到了这般的奇思，而他的天地金丹又正好能够让他当即用出这般术法。
    故而几乎没有多少思索，这门基于何晨天地金丹之能的术法，便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世间，并且将那个试图冲上来阻止何晨抽水的修士禁锢成了凡人。
    就这术法出现的过程而言，与其说这是何晨钻研出的术法，倒更像是如妖兽施展的妖法一般，完全靠的是天赋。
    天赋所成的术法，效果尽管确实神异，但是，到底只是自然而然，并未多过脑子产生的术法，真正钻研起来，可以改善的地方，也便自然不知凡几。
    换做一般的修士，或许会因这术法太过神异玄妙，而不知如何下手，无力对其调整。
    但是本身对一门门术法便完全掌控，还有天地金丹感知为辅的何晨，钻研修改起这门自己的“天赋术法”，那还不是手拿把掐，轻松拿捏？
    “这一步法力调动，若是速发完全可以省略。”
    “天地之力的凝练么？这般起作用的话，那没必要这般粗糙凝练，完全可以用火爆杀术的凝练方式，那样能显着加快速度。”
    “施展作用这一步，能不能加上些许气冲云霄遁法的方式？”
    “以及，同时施展多次的话，是否可以提前将”
    不同的优秀术法，其中必然都有很多相当优秀的法力调动亦或者天地之力调动的奇思，通过意识空间充分掌握了这些术法的何晨，自然对这些妙用全都掌握明了。
    这些东西，全都是此前其他修士灵感迸发的产物，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修行结晶。
    此刻，这些灵感与奇思，被何晨一点一点将其合用的部分加在了禁锢之术上。
    尽管不是所有的都用得上，但是尽管如此，原本便不弱的禁锢之术，在何晨这般修整之下，仍然变得明显强了不止一截。
    尤其是在何晨重点加强的施法速度上，更是当即就有了相当明显的增强。
    过往施展两次禁锢之术的功夫，以当下修改之后的术法，何晨能够施展出三四个禁锢之术！
    不过。
    “还是在周遭寻个僻静处钻研，这城镇上空多少还是不适合钻研术法。”
    简单完成了这第一轮术法钻研的何晨，再次给自己补上一层朦胧之术，再次往下望了望城镇间的百姓，便到底朝着边上飞遁了出去。
    别的术法还好说，这禁锢之术在城镇上空施展，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飘荡在城镇上空施展术法的何晨，为了不被底下的百姓发现，本就必须将自己以及所施展出来的术法，全部以朦胧之术笼罩。
    但是，这朦胧之术本身也是法术，同样会被禁锢之术给消除掉。
    如此一来，浮于城镇上空的何晨，就必须在施展术法，观测禁锢之术的微妙改变的同时，还要时刻关注朦胧之术是否一直存在。
    并且时不时，就要在已经施展了数层的朦胧之术外，再额外增加朦胧之术的层数。
    这着实有点太麻烦。
    于是乎，何晨决定，还是在这城镇周遭，另外选个地方钻研术法得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意识空间之中钻研术法？
    意识空间中没有水汽，也几乎无法施展水法，但是何晨钻研增强的禁锢之术，肯定少不了对水法的禁锢。
    尽管都是术法，但是火法爆裂，水法浸润，土法厚重，各种术法的效果不同，禁锢之术对其起作用的时间与效果，在细微处也有很明显的不同。
    若是在意识空间之中钻研，少了对浸润的禁锢加强，到底还是平白弱了些许。
    这禁锢之术施展起来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金丹中期的何晨又不缺法力，自然也就直接在外钻研，而并未进入意识空间了。
    “休！”
    随便寻了个方向飞遁百里的何晨，见到四下无甚人烟，便当即停了下来，在这空地之上再次钻研起了术法。
    法力挥霍之中，各种不同术法色彩斑斓，而又在无色的禁锢之术下凭空泯灭。
    在这般无人之地，何晨研究着研究着，便入神而又忘我地钻研起了术法，不分黑天白天，不分白昼黑夜。
    这般的专注钻研，重点确实是钻研禁锢之术，但，却并不全是钻研禁锢之术。
    不同的术法，在禁锢之术的作用下，被禁锢住的效果各有不同。
    这些不同之处，自然是禁锢之术优化发展的方向，但是，又何尝不是这些术法能够优化发展的方向？
    在这般方向上，专程优化之后的术法，一方面，抵抗禁锢之术的效果会变得更加强大，能够让何晨在优化禁锢之术的时候，有更直观更显着的术法用作对抗。
    而另外一方面，被这般优化过的术法，其施展之后的稳定性以及延续性，也分明上了一层楼。
    对于火法而言，便是更有粘连灼烧之效，对于水法而言，便是更为连绵不可断。
    而哪怕是对于遁术，这般优化之后的遁术，也能够明显变得更加顺滑，在同等的法力施展之下，起到更加持续的效果。
    尽管这般的发展方向，并不是何晨对这些术法原本想的优化方向，以及，这些术法有了这些优化之后，仍然少不了其他方面的额外钻研，彼此之间并不能互通。
    但是，这般钻研禁锢之术的同时，让其他的术法也随之一同进步，如此惠而不费的事情，何晨又怎么会不喜欢？
    尤其是，优秀的术法，本身很大程度要么来源于优秀的创意，比如何晨此前钻研处的水遁之术；要么便来源于本身对法力、对天地之力操纵的特别技巧，这一点在火爆杀术上体现得更加明显。
    在不断钻研禁锢之术的同时，稳固不易被破坏同化的法力与天地之力操持结构，自然而言也对应着出现。
    这般的技巧，只要完善出来，那以之钻研衍生出金丹境界的防御之术，不仅毫无问题，甚至还将格外好用！
    一番的耕耘，如此多的收获，这让何晨如何能不入神钻研，以至于废寝忘食乎？
    -------------------------------------
    “呼呼呼~！”
    “唰唰！”
    北风在这天寒之际席卷刮过，将天空中刚刚开始飘起的些许雪花吹散成雾，也裹挟成刀。
    地上一棵棵的植被，此刻仍几乎全是绿色，但在这北风呼号之下，却在青翠之下挂上了不少的白霜。
    骆驼被催促的蹄声，却在霜雪间踏破了一道亮色。
    “啪嗒啪嗒！”
    “驾！”
    这不是赶路的时候。
    但霜雪满天的青绿之间，骑着骆驼的少年，却顶着风霜，满脸焦急地朝着前方奔驰着。
    看得出来，他座下的骆驼很不高兴，在这风雪侵袭之中，不时有试图停下的迹象。
    但是，每一次，那骑着骆驼的少年，都会拎着缰绳，强扯着骆驼继续往前奔跑。
    这也就是自家从小养大，一直陪伴着的骆驼，但凡是个半路认识的骆驼，搞不好都早早拼着疼地将背上的人甩下去，自个儿寻舒服的地方吃草去了。
    当下沙漠，不，当下的草原，最不缺的，便是以往珍贵如黄金的绿草与清水。
    “黄黄沙，再往前面赶一赶，再赶一赶。”
    “等天快黑了，我就带你找个地方休息，现在先继续赶一赶！”
    “到了仙田，你随便休息，随便玩，磨都不用你拉了！”
    骑骆驼的少年往嘴里塞了一把烤过的麦穗，又从旁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把路上捡的青麦塞进骆驼的嘴里，安抚着骆驼。
    此处的少年，正是此前那个听见新出现的仙人要去教训他们沙漠仙人，骑上自家骆驼便朝仙田方向狂奔的店家小儿子。
    当日心急之下一路狂奔的他，没过一天，便趁夜从边上赶超了那九个寻仙的青年。
    那时候的少年，还以为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仙人，进而先一步赶到仙田给仙人报信，为此，他还专门在白日骆驼休息的时候，采了不少青麦等等，以便在路过此前那个仙人的时候，能够半点不停，直接超过去。
    却不想，之后的少年无论如何紧赶慢赶，眼前却再没看到过那个出现在他们店里的仙人。
    满心想着赶去给沙漠仙人报信的少年也便越来越焦急，以至于当下哪怕风雪交加，也生生咬着牙朝着狂奔，试图追赶拉近距离。
    毕竟，在少年想来，那个赶路衣裳都要一尘不染的仙人，在这般大的风雪之下，肯定不会继续赶路，指定找地方休息。
    而他就正好可以乘这个机会，赶上去给仙人报信，让帮助沙漠变草原的仙人能够早有准备。
    “诶！前面！是不是就是前面了？！”
    “驾！”
    “黄黄沙，快，朝着有光的地方过去！”
    在这漫天风雪，乌云遮眼之中，一路奔驰的少年，却骤然发现，在他的前方，竟然出现了不时闪烁的光点。
    大喜过望的少年，当即催着骆驼朝着光的方向赶路，而原本不断尝试撅蹄子的骆驼，见到远处的闪光之后，也呼噜噜叫了一声，自己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赶去。
    昏暗风雪中，这般能看见的光，必然是人烟！
    而这一块地方，曾经都是没有绿洲的。
    所以，前方的光点，分明就是仙田所在！
    “驾！”
    “啪嗒啪嗒！”
    “叮铃铃铃~！”
    骆驼的蹄声与驼铃声摇晃在风雪里，飞快朝着光芒所在冲去。
    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细小光点，随着少年的不断靠近，也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
    在少年不断靠近的期待目光之中，那风雪之中的光点，清晰得都看得清是什么样子了。
    然后
    “轰！”
    “轰隆隆！”
    “卡察！”
    “哗啦啦~！”
    风雪遮挡不住的声响，从前方光芒处传来。
    而随着这般的声响，一道道巨大的火球，亦或晶亮的水流，乃至凭空爆亮的空处，全都映照在了少年与骆驼的眼中。
    “啊？！”
    骆驼背上的少年，在看到远处的景象之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而本来自发飞快靠近的骆驼，看到那光点到底是什么之后，也整个骆驼都傻了，脚步放缓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该靠近还是该后退。
    而少年看着天空之上，被闪光照亮的白衣仙人，整个人怔了怔之后，勐地一拉骆驼的缰绳：
    “快！我们绕过去！”
    白衣，飞天，仙术，这是什么？
    这分明就是之前在他们店里对他们沙漠仙人出言不逊的那个仙人啊！
    少年紧赶慢赶，骑了自家骆驼一路狂奔，所为的不就是超过这个仙人，提前赶到仙田给自家仙人报信么？
    这个仙人在此不知道干啥之际，正是他超车赶路，提前抵达之时！
    满脸紧张与喜色的少年，狠狠喂了骆驼一口青麦，重重拉着缰绳朝着边上绕去。
    “驾！”
    “啪嗒啪嗒！”
    不敢靠近术法爆裂处的骆驼，在小主人拉着绕过之际格外乖巧，给草就吃，让转就转，迈着紧张的小步子，飞快地绕过那让它害怕的所在。
    在少年近乎屏住呼吸的专注之中
    “哗~”
    风雪声似骤然变大，周围也仿佛突然暗澹了不少，但是，撞向他的风雪却好似少了半边一般。
    若有所觉的少年蓦然回头往此前特地绕行的方向看去，却见，明明刚刚还在不断闪烁的各种仙法，此刻却骤然全部消失不见。
    而飞在天空之上的那个白衣仙人，此刻也分明不见了踪影！
    “呼~！”
    骑着骆驼绕行的少年见此，勐然倒吸一口凉气，背上的汗毛根根炸起。
    那个白衫仙人
    心有所感的少年，勐然抬头看向头顶。
    “啊！”
    少年惊声尖叫！
    他的头上，当真有人！

 第四百四十四章 飞遁

    “啊！”
    骑着骆驼的少年看到飘在自己上空的那团白色身影，整个被吓得闭上眼睛大声尖叫。
    这太吓人了。
    上一刻还在不知道多远的远方，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己的头顶，这神出鬼没的模样，哪里像此前出现在他家店铺里的仙人，简直像是个鬼一样好！
    一瞬之间，他爷娘以前讲给他听，吓唬他不让他晚上出门的各种鬼故事，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什么求水鬼、冤死鬼、踩鬼头等等故事，全都在他的脑海中翻涌，让这第一次真正出门的少年，吓得满脸惊恐。
    不过慌归慌，他手上的缰绳却没落下。
    在这般恐惧之下，少年竟然还死死抓着缰绳，甚至条件反射一扯缰绳，催动着骆驼又加快了步子，试图赶紧逃离此处。
    然后。
    他的骆驼就被一双手凭空抓住，死死按在了原地。
    惊恐的少年睁开眼睛，便一眼看见身前，竟就是那一身白衫！
    完了！要死！
    刚刚睁开眼睛的少年郎，当即又吓得死死闭上了眼睛。
    此刻的他万分后悔，此前为什么看见光就往前面赶？这要是就这么死在了路上，那仙人岂不是就不知道有别的仙人来找麻烦了，他爷娘也再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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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
    就在他心中忧心万千之际，风雪停了。
    “小伙子，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一个人大风雪的赶路啊？”
    柔和清亮的声音，将少年唤得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便看见原本喧嚣的风雪，此刻竟然在离他数丈远处，便纷纷绕开，如同在他周遭突然出现了一个隐形的房子一样。
    看到这般的光景，少年的嘴巴不自觉张得老大，愣愣地看着那风雪的交界，眼睛也从紧张的微咪变成了圆圆。
    “从这儿到田地，到城镇所在，还有百多里的路程呢，你先找个咳咳，前面有个小房子，你去休息休息，明天天亮再赶路。”
    身前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发懵，少年赶忙低头看向身前的那人，却惊异地发现，尽管身前这人也是一身白衫，但是长相却与此前他家店中的仙人完全不同。
    此刻，这个应当也是仙人的人，正以手指向侧边的方向。
    在那所指之处，一个低矮但却敦实的小屋子，正分明地立在草原之上。
    看到这一幕，少年整个人明显更加震撼了，以至于刚刚合起来的嘴巴，此刻又一下张得老大。
    “咳，行了，你过去，城镇在那房子门正对的方向哈，明天起来之后，直接朝直走就好了。”
    骆驼前面挡路的仙人又讲了这么一句，然后，那仙人便显然准备离开。
    见到这人要走，骑在骆驼上的少年咽了口口水，带着满脸的忐忑与期待地喊道：
    “那个，沙漠仙人？”
    “你是将沙漠变成现在草原的仙人，是不是？”
    -----------------
    “嗯？”
    本待跑远点换个地方继续钻研术法的何晨，看着这刚刚还吓得二五愣登的少年，竟然冲他问出这般话，脚步当即停了，饶有兴趣地扭头问道：
    “你为何认为我是沙漠仙人啊？”
    “因为你一指之后，前面地上就有屋子了！”
    “那明明是原本地上就有的，过往旅人所搭建的而已。”
    “才不会呢，我就是沙漠本地的，这草原上全是一片平整，除了些许的树木之外没有泥巴也没有石头，除了仙人所造之外，根本不可能有这般的房屋！”
    听到这话，何晨脸上不由有些尴尬。
    确实，当初改造沙漠的时候，一心想着将沙漠变成草原的他，完全忘了考虑普通百姓搭建房子的事情。
    整个沙漠，除了少少的些许树木之外，便是地下结结实实几乎没办法开采的整片大石，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搭建房屋的材料。
    也正是因此，城镇之中的百姓们，才全都是以帐篷居住，而没有一个人搭建房子。
    这个事儿
    等等，再等等。
    等何晨把术法研究得差不多了，就再在草原上多来几次蕴生之术。
    能够生长多年的树木灌木，就让它们长高长大，以成栋梁；不能长高长大的草木，则让它们寿尽，化为土灰。
    届时，百姓们也便能够在这草原上正常生活了。
    “所以，你，你是仙人吗？我找仙人有很重要的事情！”
    何晨看向再次发问的少年，那少年的脸上除了期望之外，竟然还有分明的焦急。
    难道，何晨此前将沙漠化作草原时，还有什么地方没弄好，把这少年身边的谁给坑了？
    但是当初抬高水道的时候，他明明注意了每个绿洲的用水问题啊，这是不小心整错漏了？
    唉，行行。
    一念及此，何晨只得抬了抬眉毛，有点无奈地回道：
    “我便是你口中的沙漠仙人，你寻我有何事？可是你那绿洲出了什么问题？”
    若当真是绿洲上出了什么问题，那何晨便飞驰过去稍稍处理一下好了。
    这数日的术法钻研，对于将禁锢之术提升到满足他预期的程度肯定还差了很多很多。
    但是，间或对其他术法的提升，已经让何晨对常用的些许术法更加得心应手。
    区区处理一个绿洲水源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到场看看，顺手施放个术法的问题，算上来去的功夫，估计也就是一刻钟罢了。
    “啊！仙人！”
    听到何晨的回答，少年的脸上明显惊喜，但这惊喜之色，却又转瞬变成了焦急与担忧：
    “仙人，大事不好了，有其他仙人找上来，说要找你麻烦！”
    “之前在我们家的店铺”
    听到这最初的一句，何晨的脸色当即紧绷。
    而少年也立马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此前所听到所看到的景象讲给了何晨听。
    讲到那个仙人是如何嚣张跋扈，又是如何评价沙漠仙人，如何追问少年他爹，以问明沙漠仙田的方向等等等等。
    说到他爹的时候，少年还专门冲着何晨解释，说他爹也是迫不得已，其实他爹也是相当尊敬仙人。
    除此之外，少年还将自己是怎么想的，一路上是怎么赶路的都老老实实地讲了出来。
    何晨听着听着，刚刚紧张起来的脸色，当即便又放松了。
    “仙人，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得赶紧准备起来，那个赶来的仙人看着有恃无恐的，搞不好就是早有准备！”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个坏仙人赶来，说要教训你的！”
    一股脑讲完所有内容的少年，看着何晨，满脸的忧心忡忡。
    何晨看着这般为他着想的少年，挑了挑眉，冲少年问道：
    “诶，小伙子，你讲述之中，还颇有调理，并且用词用句也都不错，是读过书？识字吗？”
    “嗯？嗯？啊，回仙人话，我家以前收留过一个闯荡沙海的侠客，当时侠客在我们家待了两年，教了我很多东西。”
    心里想的都是将那坏仙人之事告知沙漠仙人的少年，显然被何晨这个问题问懵了，愣了两下之后，才把话讲清楚。
    刚刚回答完这个问题，少年便又明显焦急起来，再次催促仙人：
    “仙人，问题的重点是那个坏仙人啊，他真的看着挺厉害的”
    “没事儿了。”
    “你说的那个坏仙人，前几天便已赶到城镇中，并被我当场拿下了。”
    何晨微微飘起，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小伙子，你的心意很好，不过事情我已经解决掉了，放心。”
    被打断话语的少年，听着仙人所讲的这些话语，整个人都再次愣住：
    “啊？解决了？”
    “几天前，就已经到了？”
    “是的，几天前就到了，当场就被我解决了。”
    何晨对这个为了报信，骑上骆驼便是一路奔波，数日不曾好好休憩的少年还是相当有好感，于是再次回答了一遍。
    “可是，我一路上都骑着骆驼，很快地在赶路了啊，那个仙人连骆驼都没有骑，也没有骑马，怎么会比我快那么多？就算是千里马也不该这么快？”
    “难道，那个仙人会仙气化马？！化双马，换着骑？”
    少年的脸上满是震撼与疑惑，满心满意都是困惑不解。
    到底只是个沙漠里长大的孩子，说出的话听在何晨的耳中，逗得何晨当即发笑：
    “哈哈哈哈，仙气化马？哪来的仙气化马？何须什么仙气化马！”
    “小伙子，仙术飞遁之速，当然远超骆驼，远超奔马！”
    “我且带你试试！”
    既然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为了寻他这个沙漠仙人，方才一路风雪兼程，何晨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让小伙子在小屋里躲避风雪的话。
    说到飞遁的何晨，心念一动间便将少年连同他座下的骆驼都操持着浮向空中。
    然后，在少年惊讶的叫声之中，何晨一念成行，当即朝着百里之外的城镇飞去。
    尽管带着一个凡人，但是以何晨的飞遁之速，却仍然不到片刻便赶到了城镇上空。
    此处，已无风雪，底下何晨以大法力所造就的楼宇间，偶有些许柔和的光芒闪烁。
    与天空那云层之间间或显露的星光相和，看着便让人只觉心中静谧。
    “唰。”
    何晨将少年与骆驼放在了地上。
    惊骇的骆驼左顾右盼，惊慌地叫喊两声，再惊慌地啃上两口地上的植被。
    而刚刚落地，不，应该说还在骆驼上的少年，此刻望向周遭，望向天空，整个人一脸呆滞的茫然，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便是飞遁之术了，刚刚那片刻之间，我已经带着你飞驰了百里之遥。”
    “这里便是所谓的仙田所在，前面的楼栋，乃是我前几日所造，空余的屋舍你可随便选一间住进去。”
    何晨见着满脸呆滞的少年，拍拍他的肩膀，便指着周遭对少年介绍。
    听着何晨的介绍，少年
    仍然是满脸的呆滞与迷茫。
    整张脸上写着的，仿佛都是几个大大的疑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何晨这时候也不急了，就微笑着看着少年，等着少年反应过来。
    呆呆的少年在翻下骆驼，亲自感受到了此处的草地、泥土，与那真切的高楼之后，脸上呆滞的神色，终于开始被震撼所取代。
    转身的少年，看向何晨的目光，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热切，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仙人！仙人！”
    显然，少年终于反应过来了。
    看着这样一幕，何晨带着笑意再次开口：
    “如何，这般的飞遁之术，比你骑骆驼快多了？”
    “嗯！”
    少年点头如捣蒜，本就跪倒在地的他，点着头的功夫，便顺带将头给磕了。
    但是，以往见到百姓当面下跪，都会将其抬起的何晨，此刻却并未将少年以法力强行抬起，而是冲其问道：
    “怎么样，想不想学这飞遁之术？”
    “想！求仙人传授我飞遁之术！我以后给仙人你养老！”
    沙漠上长大的少年当即激动应和，话语却逗得何晨不由再次发笑：
    “哈哈哈，养老就不必了，你老了我也不会老。”
    “不过，看在你这般热忱的份上，飞遁之术，我且便传授给你了！”
    “唰！”
    如是所言之后，何晨心念一动，随手朝着地上一指，少年跪拜之处的前方，当即便有一本石书长了出来。
    石书的封面上，飞遁之术几个大字，赫然其上。
    不过，从这石书的厚度上便能看出，书册里写的东西，绝对不只是一门术法，而必然是一整套的东西。
    而后，便见何晨便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头上，顺带将其抓起。
    在拍下的瞬间，一大股压缩的精气，当即便被何晨无声无息灌注到了少年的身体之中，并且以这些日子所钻研的特殊结构，令这精气能够缓缓释放，持续施展。
    有了这股精气，这少年若是习武，一年内必成内功高手；哪怕什么都不学，也照样一辈子健健康康，安然茁壮：
    “小伙子，这本书拿好，此后你便按照这石书上好好学，好好练。”
    “我保你半年快过骆驼，一年快过奔马，年便能日行千里！”
    “好好修炼，日后相见，你可别再跑慢了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术法有成有新思

    送出秘籍与精气的何晨，在少年激动得又要磕头说什么的时候，便当即再次起飞，直接飞往遥远偏僻处继续钻研术法。
    这被他飞行途中顺手钻研出的这套飞遁功法，不过是他信手而为，以赞扬这个少年千里送信的辛劳而已。
    稍稍耽误这点时间可以，但是继续在这儿和少年磨叽浪费时间，就完全没必要了。
    有多说两句话的功夫，术法都能施展好几个来回了好！
    “休！”
    不需要顾虑少年与骆驼身体受不受得了的何晨，一个动念便是数里转瞬，心念动转之间，已然飞遁到了数百里之外宽阔而无人烟的空旷处。
    此时天色已晚，正是夜深人静之时，但是对于何晨这已经无需在意日夜，修行无需餐食的修仙之人而言，此时，仍然是钻研术法的好时候！
    “轰！”
    “唰！”
    “轰隆隆！”
    一发发各色的术法，再次在这沙漠草原的上空飘荡，数日数十日不曾真正停歇。
    时而是术法飞驰之间禁锢之术泯灭，时而是禁锢之术之中术法生生耀出，再次沉迷在术法之间的何晨，再次忘却了时间。
    专为抵消术法，消除术法而生的禁锢之术，在何晨的操持之下，不断与各色的术法较量衡量，以双双提高。
    当然，最主要得到提升的，必然是禁锢之术。
    其他各色的术法在对抗之中得到灵感，确实可以顺带优化一波，以便更好与禁锢之术相衡量，从而找出更多优化禁锢之术的法门。
    但是对于何晨来说，越是尝试，禁锢之术的好处与作用，也就体现得越发的明显。
    对于本身修行时间短，掌握，乃至于见过的术法都少的何晨来说，这般“管你何等法术，我自一路禁锢”的应对，简直不要太合适。
    攻伐之术来，则以禁锢之术抵消；防御术法来，则与禁锢之术抵消然后再跟上自己的攻伐之术；飞遁术法欲走，则又是禁锢之术跟上，让其遁术生生失效，从而让敌无路可逃。
    组合施展，便是何晨钻研术法之中，不知觉研究出来的东西。
    禁锢之术本身抵消术法之能便已然万分强大，关键，这门术法施展出来之后，还完全无色无相，除了些许天地之力波动之外根本无法察觉。
    而一旦禁锢之术与其他术法交杂，同时施展，同时攻向敌人，何晨单靠感知，甚至自己都不能分辨出哪些术法是单纯的攻伐之术，哪些术法还包含有禁锢之术。
    要知道，禁锢之术为锋的术法，威力必然会比看起来更大，毕竟对方对轰亦或者用于抵御的术法，一定会先被禁锢之术削弱一番。
    如此一来，仅靠这一招，如果有同等境界的大修与何晨对战，只要双方的法术差距不要太离谱，何晨仅凭此，便能凭空让对手的法力消耗大上好几倍！
    而这，不过是何晨信手所得，并非专门钻研而出。
    真正让何晨最为上心，一直持续钻研的，仍然是最基础也最重要的，提高禁锢之术的施展速度，以及禁锢之术对术法的效果。
    几十天如一日，除了极少间或的休息之外，近乎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两点上的何晨，又怎么会得不到进步？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中，全力施展的火爆杀术在空中横行，但紧随其后的瞬连禁锢之术，在这次的施展之中，竟然生生将那火爆杀术完全泯灭，使其当即便没有半点踪迹！
    “呼~！”
    法力将近耗空，精神大量消耗的何晨，整个人瘫倒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飘落的点点雪花，重重地喘着气。
    而在这般之下，他的脸上却分明呈现着灿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终于成了！”
    “同阶术法，自此我可皆解也！”
    就在刚才，何晨全力施展出的攻伐之术，所能施展出来最强的攻伐之法，生生被他后施展出的禁锢之术给生生泯灭。
    而且，不是如此前那般特地让攻伐术法慢悠悠施展，然后一次次禁锢以将其泯灭，而是直接以正常施展的禁锢之术，将正常施展的火爆杀术给生生泯灭！
    这直接意味着，当下的何晨，其刻苦钻研的禁锢之术，已经真正能够用于同阶实战，并且将其作为真正的招数来施展。
    哪怕敌人在术法上超过何晨很多很多，正常打可以将何晨打得落花流水，如今的何晨，也能凭借这手禁锢之术，强行与对方打个有来有回，不分胜负。
    甚至，搞不好还能通过速度更快的禁锢之术，以这一个术法，生生禁锢敌人本人，从而战胜敌人！
    毕竟。
    禁锢之术随念而出，附着在了何晨的手掌上，被何晨把玩。
    这如空气一般的禁锢之力，命中术法确实能够将术法抵消抹除，但却并非只能冲术法施展。
    事实上，何晨在最早的时候，便是将这术法用在修士身上，使其根本无法施展术法的。
    而此时，经过了这么多时日的不懈钻研，禁锢之术对修士的禁锢，自然也被何晨顺带加强了不少。
    如今的这禁锢之术，如果能够直接命中敌人，那哪怕是与何晨同等境界，皆为金丹中期的大修，也得起码一时半刻无法施展任何术法。
    如这般推算，金丹巅峰的不好说，毕竟那已经走上了元婴之道，但至少金丹后期的大修，如果妥妥帖帖被何晨的禁锢之术命中，那只怕同样会被禁锢至少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听起来似乎不算多，但是，别的不讲，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至少都够何晨将一连串的禁锢之术再次施加在大修身上。
    换而言之，仅仅靠着禁锢之术这一个术法，何晨正面对打便能不落下风不说，若是暗中偷袭，同个大境界之内，无提前防备之下，他同样都能拿捏到位！
    “哈哈”
    连续近十天不停施展术法的何晨，此刻确实明显虚弱，不过，想到此处，他的脸上却仍然不可抑制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何晨对禁锢之术钻研出来之后的结果，便已经有了预料，也正是因此，他才在一众大有用途的术法之中，选择了禁锢之术这一门术法。
    但，真正达到这般境况，何晨心中仍然难掩的震撼与惊喜。
    以一门术法应对万千境况。
    无论敌人如何术法滔天，我只一门大术应对！
    尔强任尔强，一门禁锢便颓唐！
    “禁锢之术啊”
    何晨的语气中，都带着些许梦幻般的唏嘘。
    有了这般优化强化进化之后的禁锢之术，听说了余昌神灵的何晨，心中总算安稳多了。
    神灵虽说并非靠自身修炼法力，而是取自众生香火，但是施展神通，也一样需要调动天地之力，以之形成涛涛术法。
    说是天命神通，但真正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术法而已。
    直接作用于天地之力，让天地之力禁锢的禁锢之术，面对修士好用，面对所谓神灵同样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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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般禁锢之术后，何晨不敢说当下便铁定能够战胜那余昌神灵，但只要对方没有得到近乎元婴的程度，何晨势必都能以禁锢之术扰乱对方，从而成功逃离！
    “呼~”
    “轰隆隆~！”
    散去手上的禁锢之力，振奋也难掩疲惫的何晨，便被当即从地上升起的石屋整个遮盖。
    而当遮盖在何晨外的石屋成型，周遭的植被又自然地蕴生成长，将这突兀的石屋遮掩干净，远望也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如是，何晨便在笼罩于石屋之上的禁锢之力中安然睡去。
    先好好歇息歇息。
    钻研完禁锢之术后，接下来钻研什么，等休息好，睡醒之后再慢慢思考。
    -----------------
    “休！”
    “唰！”
    “呼呼呼~！”
    转春的草原上空，春风将春花吹开，少数不知怎么来的蜜蜂与蝴蝶在这春风中沾染着花粉。
    而天空之中，朦胧术下，此前一直专心钻研术法的何晨，此刻却在草原上到处飞来飞去，并且不时停下，复又掘开石地，深入地下。
    “嚯，果然在这儿！”
    地底深处，以火球照明的何晨，看着角落里那如同玉石一般却微微伸缩的石头，惊喜地将其一把抓住。
    拿起这块石头之后，何晨又在周遭地底转了转，又不知怎的捡了好些奇异物件，然后，他便带着这些物件骤然腾空而起，飞向了天空。
    显然，飞驰而来的何晨，就是专门来找这些东西的。
    此前数十日两三个月钻研禁锢之术有所成效之后，何晨便在一觉三天之后，准备钻研其他术法。
    比如飞遁之术，便是能够明显提高保命护道之用的好术法。
    与不断抵消敌人术法的禁锢之术配合，仅靠这两门术法，便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可谓是必须好好钻研的护道大术。
    但是，这一次的钻研，效果就明显差多了。
    明明在之前钻研禁锢之术的时候，两相映照之下，这飞遁之法何晨都有了不小的进展。
    可是，这会儿将钻研的重心专门转移到其上时，这气冲云霄遁法，其改进变化的速度，却明显慢了。
    最开始的天，何晨还想着，是不是他的心思与思考还是此前钻研禁锢之术的模式，是以对这气冲云霄遁法的钻研差了点意思，过几天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结果好家伙，又过了几天之后，他钻研来钻研去，现实之中也好，意识空间里也好，哪怕拼死尝试各种新奇的东西，也几乎起不到多少作用。
    何晨在意识空间生生弄死自己百多次，竟然对这气冲云霄遁法的提升都没有半点作用，始终就仍然是此前的遁速。
    这般的遁法，用肯定还是好用，乃至于，当真与其他金丹修士相较，何晨也绝不会慢。
    毕竟，这般融汇了何晨自身对空气的理解在其中的遁术，当初何晨筑基后期，筑基巅峰的时候，真要飞，都能够与金丹修士较较短长，如今自然只会更快。
    但，如筑基突破到金丹一般，产生这般质变的效果，却怎么都研究不出来。
    等于此前是堪称一手绝技的飞遁之术，如今不过是何晨的优势所在，却再拉不开绝对的差距了。
    苦苦钻研数日，确实没有效果的何晨，到底便暂且改了钻研方向，将金丹级别防御之术的钻研作为了当下的首务。
    这下，进步就大了。
    禁锢之术钻研时，何晨本就琢磨出了一大堆能够让术法更加稳固的感悟，防御之术最重要的，可不就是稳固么？
    故而，原本对防御术法几乎没有什么了解的何晨，在很短的时日里，便得到了相当大的进展。
    尤其是在将禁锢之术干脆也加在防御之术前方，作为一个提前的消减之后，那对攻伐术法的抵抗，明显又上了一大台阶。
    见到这般效果，何晨怎能不沿着这个方向继续钻研？于是乎，一门与禁锢之术愈加紧密，乃至于主要构成便是禁锢之术的防御术法，便逐渐成型。
    而防御之术乃是随身庇佑，这便不再是要求禁锢之术施展得多快多迅勐，而是要让禁锢之术能够一直持续存在，并且效果不随时间而减弱。
    最好能够固定好位置，始终保护何晨的身躯，同时留出让何晨仍然能够对外施展术法的空间。
    沿着这个方向，何晨又是一顿的钻研，一心的研究。
    而在这个趋向下，不断研究，不断钻研之中，何晨钻研着钻研着，便发现这个方向似乎相当熟悉，以至于，何晨脑海中似乎有这一大个方向的成果曾学习过。
    而这个曾经学习过的大的方向:
    “嗯，这个石头，正好用来承载那一部分术法的根基，和之前找到的那棵奇木的叶片相合，就可以如我预期一般稳固！”
    “如此，我算算”
    拿着这般奇异物什，飞回到一处屋舍的何晨，将这新带到的石头沙子等等放到桌面上。
    然后，他便看着周遭一个个置物架上的种种奇花异草，神异怪石，心中不断盘算。
    “可以！”
    “有了这些奇异之物，我的防御阵法，已经能够布置！”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叫什么名字好？

    是的，阵法！
    何晨对阵法的了解，几乎全部来源于一处。
    那便是他以自身水遁之术，从稷下学宫换得的明晰法阵。
    当时何晨之所以选择这一门阵法，乃是因为这门阵法布置起来花费不大，对环境的依赖小，而且其使阵法之内修士心神清明清晰的作用对他可能会很有用。
    结果基本没用过。
    没办法，明晰法阵到底只是一个辅助修炼与悟道的法阵，帮助修士更为静心明神，适合的乃是枯坐在一处的修士。
    但是此前的何晨，修为的提升几乎完全都是通过对各种事物的钻研，以及对整个天地的改换而提升。
    于是，这个阵法从掌握之后，何晨总共也就尝试性地布过几次。
    就这一点来说，这个阵法何晨或许称得上换亏了。
    但实际上，远非如此。
    “卡哒卡哒卡哒~！”
    “嗡嗡嗡~”
    “曾！曾！曾！”
    随着何晨将此处的奇异之物按照特定的顺序摆放，并且以特别的方式以法力引导周遭的天地之力。
    顿时，原本看上去只是寻常的物什，此刻一个个如同被莫名力道作用一般，不自觉发出了震动与嗡鸣。
    而在这一片各色的嗡鸣声中，无形的大盾，亦或者说浓厚笼罩的禁锢之力，轰然在何晨周遭弥散，顷刻之间便将周遭数里全部覆盖！
    “成了！”
    感受着周遭天地之力的状况，何晨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心念动间，他法力流转，全力施展起了火爆杀术。
    “轰~”
    明显比正常施展小了一大圈的火球，随着何晨的召唤而出。
    在这火球出现之后，原本几乎安定下来的新布阵法颤动明显变强，然后，何晨便清楚地看见他施展出来的火爆杀术，竟然在仅仅顷刻之间，便生生被凭空消磨干净。
    何晨再尝试施展飞遁之术，只见一块巨石被他法力操持，冲天而起，但是未几便力道全失，再朝上飞了没一会儿，便从天空朝远处坠下，发出轰然的彭响。
    这，正是何晨所布置阵法的作用。
    在阵法所覆盖的三里方圆之内，所有金丹的术法将会被全部抵消，层次低于金丹，甚至都不能有这片刻的效果。
    “嗒。”
    何晨将手放在阵法之上，法力喷涌调整，随着又是一声嗡鸣，阵法的各个阵眼顿时分散静止，而周遭方圆的禁锢之力，也当即消散一空。
    此时，何晨再一个火爆杀术放出，身边便顿时如若出现了一轮烈日一般。
    地上初春而生的草木植被，在这烈焰烘烤之下，仅仅一息的功夫便分明扭曲发黑，新鲜翠绿的茎叶上自生了火苗。
    何晨心念流转间火爆杀术消散，但地面方圆里许的植被，已然在这数息的烘烤之下再不能活。
    “好，阵法果然好用！”
    “不过阵法的开与关还是太慢了，得将其发展到瞬息开关的程度，那般，就能有实战之用了。”
    何晨信手一个蕴生之术将周遭植被蕴生，将草木灰化作土壤，然后，便再次兴致勃勃地钻研起了这刚刚开启过的阵法。
    这般阵法到底乃是何晨所创出的第一门相关术法，功效还是简单了些。
    就当前而言也不是不能用，但是更适合给没有什么修为的小辈护身，亦或者保某一处不遭术法。
    真正要何晨用得上，要么便是如他所讲，能够随心念瞬息开闭，如此便能凭借此阵法掌控攻守之势。
    亦或者在阵法周遭一丈，能够让天地之力正常流转。
    如此一来，阵法开启之后，何晨仍然能够随时施展气冲云霄遁法，想撤就撤。
    而这，也便正是何晨钻研的方向了。
    “开与关关还好说，开的话，法力流转在其间的调动从无到有没有那么快啊。”
    “同时在所有阵眼上同时施加法力？但是就算如此，开启阵法的速度，似乎也仍然不够。”
    “或许，在这阵法上额外施加介于开关之间的状态？也不是不行，对战时确实好用，但平时如果不开启，突然对战，那岂非这阵法便用不上了？”
    “还是得改改阵法的形式，如果改成连珠之态，让法力直接从头贯彻到尾，效率是不是能够提高很多？”
    术法方面，何晨学识广大，各种术法都了解得清楚透彻，触类旁通融合交汇都是信手拈来。
    但是阵法方面，何晨就稍稍弱了。
    毕竟，他对阵法的所有了解，全都来源于一门简单的明晰法阵，其他相关的东西，他只能靠着自己钻研探索。
    就当前这个在何晨看来已算是比较简陋的阵法，也是何晨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期间或死或伤不知道多少次的结果。
    从禁锢之术变成防御之术，再从防御之术到的阵法，其中的任何一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变换到阵法这一步，何晨在意识空间之中尝试的时候，甚至有两次莫名其妙让天地之力不仅没有禁锢，反而变成了乱流，当即将整个意识空间紊乱。
    金丹中期修为的何晨，都生生在这般的天地乱流之中冲撞而死，死状相当凄惨。
    可惜，之后何晨特地尝试重现，却没能再弄出来。
    不然，这般威能化为攻伐之术，一招即出同等境界只怕根本无力抵挡，被卷入其中就是个死了。
    当然，现在的重心还是这防御阵法。
    意识空间之中，何晨以特定的法力，模拟起阵眼，开始了对此前阵法的调整。
    形状要改，功用要改，如此多的东西需要修改之下，何晨需要调整的部分自然也就变得相当之多了。
    阵法如术法，看似随意变换，实则关键所在一点都不能出错。
    “嗡~！”
    刚刚在外界还能任意开关的防御之阵，何晨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稍微改变了一些阵眼的方位，阵法便再启动不得。
    一声小小的嗡鸣后，天地之力没有半点动静，显然，调整出问题了。
    “这样不行的话，那，或者是旁边这两个布置的问题？按照法力流动，要起到效果的话，可能”
    何晨思索之中，对另外两个地方又相应做了调整。
    这下，阵法这才有了动静。
    “彭！”
    阵法炸了。
    “哦！是冲突了，改换之后对应的另外一面也要调整，应该这样！”
    “彭！”
    “嗯施展的问题？前面应该适当调整到左边，同时最开始的那个点应该再多移动一些！”
    “彭！”
    “这不应该啊？难道是边上那个阵眼的问题？试试。”
    “彭！”
    阵法的调整，明显比何晨曾想的要难很多。
    春风吹来吹去，不知觉间便变得炎热，赶往何晨所造之草原的百姓，也从春冬的穿着，变成了炎夏的短打。
    此前何晨偶尔路过，顺带以蕴生之术蕴养出的泥土地，被踩上更多人或野物脚印的同时，也在这炎炎盛夏之中生出了茁壮的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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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或的几场暴雨，泥泞的同时，却也让这些杂七杂八结实挺拔的夏花，变得更加滋润灿烂。
    直到被鞋底踩烂。
    “此处过往当真是沙漠？这植被泥土河流样样不缺，真是修士所改？”
    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人背负长剑，手提礼盒，看着周遭一望无际的旺盛草原，皱着眉朝空出问话。
    紧紧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仆从听得这话，赶紧弯腰回禀：
    “大人，千真万确，我等专门从京城派人来打探过，去年之前，这边当真便是完全的沙漠，除了少许绿洲之外完全荒无人烟。”
    “改造此处的修士，曾在不少百姓的视线中露过面，最早是在去年春，其从中原取云水至沙漠造仙田，后改造整个沙漠的过程中也多次在百姓眼前露面。”
    “就在数月之前，仙田之中都曾发生过修士之战，乃是外来修士前往其中挑衅，以仙田修士大获全胜告终，外来修士不知所踪。”
    “监司的上官们推测，此处修士应当是西面而来，寻此处种”
    中年人微皱眉头挥手打断了身后人的话，直接道：
    “不要说这些繁杂的东西，那所谓仙田在何处？其中修士有几何，修为分别如何，征辟之事与其讲过没有？”
    “回大人话，这些目前都不清楚，这边原本不过是个沙漠而已，十多年前召集人手之际更是将”
    “废物！”
    “是！大人说的是！”
    身后人这般利索的话，让中年人明显有些气滞，但他脸上刚刚显出的怒色也确实在这般的回答之下消退了不少。
    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中年人来到河道旁，以术法探查了这清水以及河道。
    身后人寸步不离，紧紧跟在身后，恭敬等候。
    中年人见此，无奈之色间，脸上的怒气也全消了：
    “此处，距离那仙田还有多远距离？”
    “回大人话，这里不过刚入草原，那仙田乃是在草原中心之处，据此应该还有两千里路。”
    “两千里路你是何等修为？”
    “回大人，小的乃是筑基初期。”
    “自己修的还是硬拔上去的？”
    “回大人，得蒙朝廷恩泽，是被赏赐的。”
    “哼。”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身后那人一眼，便当即凭空飞起。
    而身后那一直恭恭敬敬的身后人也当即随着中年修士一同飞起，朝着仙田所在的方向而去。
    -----------------
    “这样的算是阵法吗？”
    何晨望着台面上，由他所成之物，颇为迷茫地自问。
    只见，在这台面之上，原本应当放置阵法的所在，此刻所放置的，却仅仅只有纸张。
    在纸张上，能够清楚看到其上描绘的各色纹路。
    这些描绘纹路的东西，看得出来便是此前何晨整个草原寻觅的灵物研磨成的粉末。
    整个长条形的纸张法力流转，天地之力隐隐为之所动，一看便相当不凡。
    何晨随手拿起一张，法力当即灌注其中，顿时，这张纸张便骤然悬停在了半空之中，而以此纸张为中心的方圆一里，也顷刻间被禁锢之力死死笼罩，再不得施展半点术法。
    这般效果，与他此前施展过的防御阵法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在这纸张方圆一丈内，也当真没有半点禁锢之力。
    握着纸张的何晨心念一动，气冲云霄遁法当即施展而出，顷刻便飞遁里许。
    随即尝试的迅速开闭，也都相当有效，随着何晨的心念，这阵法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关阵则施法，开阵则御敌。
    可以说，何晨此前想要达成的效果，这纸张上的阵法都完全满足。
    尽管在这开与关之间，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纸上灵物材料在损耗，但就算如此，这一张纸能够开关阵法使用的次数，也怕是足够支撑百余次。
    已经完全足够了。
    事实上，这次尝试，本就不是第一次尝试。
    在此之前，何晨已经实验过好几次，甚至通过不断在禁锢之中施展术法，将一整张纸质阵法给用废了。
    也正是因此，此刻的桌面上才会摆着足足六张纸阵。
    何晨看看手上的纸阵，再看看桌面另外一边，准备用来组建阵法的大块灵物，一时犹豫。
    想了想，到底还是将这些灵物摆成了他在意识空间钻研出，并且将阵法摆出。
    顿时，笼罩方圆三里的禁锢阵法，便当即汹涌。
    这般认真摆成的阵法，不仅范围更广十倍，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损耗，只要经常照料，用上百年都完全可以。
    但是，除此之外，在功能上，这阵法却与此此前的纸阵一样，近处无禁锢，开关随心意。
    毕竟，纸阵，本身就是何晨为了在现实之中验证他在意识空间钻研出的阵法，而特地微缩尝试制成的实验品。
    原本何晨的想法，乃是通过微缩阵法尝试这防御阵法是否可行，如果可以，那便用大的材料造就真正的阵法携带。
    但是
    “只要这些差别的话，我还有必要用这不便携带的大阵吗？就用这些纸张，不是更好？”
    “哪怕持久对战，一张纸张撑不住，那我多带几张也完全无碍啊！”
    组建大型阵法的这些材料，都足够何晨制造不知道多少张纸质阵法了。
    他望着这纸张阵法，微皱眉头。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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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七章 符

    “能够凭之调动天地之力，那这个东西，就叫凭证？”
    “嗯叫凭？”
    “不太好，凭与传，乃是百姓通行，让官人验证身份之物，到底差了点意思。”
    “这调动天地之力，如调兵遣将，倒不如称之为，符！”
    符，乃是领军派官，所用来验证之物，比如虎符，便是派与将领领兵之用。
    尽管一般而言，符乃是以金玉竹木为材所制，如何晨手上这般纸质的确实更像百姓手上验明身份的传，但就效用来说，称之为符，倒也恰当。
    只不过将领官员所持之符，乃是朝廷之符，用以调兵遣将掌控地方；而何晨之符则是天地之符，用以调动天地之力，施展法术而已。
    有了这个定名之后，剩下的命名自然也就顺其自然了。
    何晨当下就防御之术所创的符，便自然称作禁锢防御符。
    若是以火爆杀术所创之符，则可称之为火爆杀符；以气冲云霄之术所创之符，则可称之为气冲云霄符等等。
    以及，少不了的禁锢符！
    “唰！”
    其他的符法，或许还需要何晨进入意识空间慢慢钻研，以将术法转化为阵法，再变成符法。
    但是禁锢之术却不同。
    当下这禁锢防御符，本身其中便融有大量禁锢之术在其中，甚至可以说，就是各种禁锢之术衍生的综合之态。
    尽管何晨并未特地钻研禁锢之术的阵法，但是在钻研将禁锢防御之术变成禁锢防御符的过程中，何晨自然而然就得钻研这一点。
    故而，此刻何晨心念一动，材料一用，空白的树皮纸上，便当即被他刻画出了又一张不同的符。
    这，正是禁锢符！
    “休！”
    符法即成，何晨当即便尝试施展。
    法力灌注之间，以心为引，一团无声无息无色无形的禁锢之力，便当即从这符中杀出，在何晨的引导之下定在了前方。
    “轰！”
    熟悉的火爆杀术施展，冲向禁锢之力所在处，近乎凝固的天地之力当即便将这随意施展的火爆杀术化为乌有。
    显然，这一蹴即就的禁锢符，当真有效！
    若是如此
    心中有了想法的何晨，当即心做两用，一边以自身之法施展禁锢之术，一边以法力贯彻禁锢符，引导其施展禁锢之法。
    便间两股禁锢之术，竟当真如他预期一般，不断朝着前方施展。
    何晨自身施展的禁锢之术自然不慢，但那以禁锢符所施展出来的禁锢之术，虽然比何晨专心施展明显要慢，可是看那迅勐的速度，只凭这个，搞不好都能与同境界的修士战上一场！
    更何况，符纸之中，本身便有灵材代为调动天地之力，法力只是起到激活以及助力的作用。
    同样是施展禁锢之术，通过禁锢符施展出来的禁锢之术，所需要消耗的法力，还要更少！
    “好！”
    “哈哈哈哈！”
    何晨爽朗的笑声，当即澎湃而出。
    想不到，这符纸竟然这般好用！
    不过笑着笑着，何晨的眉头却又疑惑地皱了起来。
    “诶，这么好用，为何此前一直没见过，没听过？”
    这符法这么好用，此前何晨怎么完全没听说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何晨对修仙界确实没打过多少交道，但是交流于稷下学宫的他，往来过的筑基修士数量却也已然不少。
    可是，哪怕稷下学宫之中，阵法之峰也都只有阵法，而从未听说过这般微缩而成的符法。
    是其他修士无人想到将阵法微缩到这般程度，还是说，符法有什么不适合推广，不适合钻研之处？或者说，有人发现，但是被秘而不宣了？
    “搞不好，还真就是没有想到，没能做到？”
    何晨微微迟疑。
    尽管这符确实脱胎于阵法，但他可不是简简单单将阵法以灵材刻画在纸上而已。
    阵法的布置，一般说来，都是如何晨最早布置的防御阵法一般，先将阵型摆出，之后再依次按照阵位将法力以特定之态灌注，以将阵法激活。
    整个过程称得上繁杂，正面应敌，几乎不得用。
    只不过阵法的布置一般而言，本就不是为了当即对敌，而是为了布置在某一处，长期而持续地起到特定作用。
    故而阵法激活麻烦缓慢的事情，对阵法其实没有什么影响。
    之前在稷下学宫的时候，何晨似乎也没有听说什么人专门就此下大力钻研，至少，没有什么高明的大修钻研。
    包括何晨，要不是没有也不想有根据所在，却又想被防御阵法保护，他也不会钻研出如纸上阵法一般，直接以法力一线贯通即可激活的法阵。
    而若是没有这般迅速简单的激活之法，这符纸的用处自当大大降低，完全比不得直接施展术法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还真有可能是没什么人钻研出来这般的用法！
    “不过，大修炼制出来的法器，似乎也与之有些许类似？”
    何晨回忆着以前听过的东西，喃喃思索。
    好像某些法器，也是能够用来施展术法的，不知道这与他弄出来的符法是不是一个道理。
    不过，先都不管了。
    别人如何，何晨也就是正好想到，顺带思考思考罢了，继续制作符法才是正道！
    收敛杂思的他，当即便又从旁边的树木上以术法弄出了不少的纸张，当即便再次制作起了符纸。
    这次，制作的最多的，自然便是禁锢符。
    何晨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一口气生生制出了十多张禁锢符。
    要知道，制作符纸，如同布置阵法一般，看似只用摆放灵材，实则也是需要耗费精力与法力，而且耗费还不小。
    布置一个法阵消耗的法力与精力，比释放百来个术法都要更多。
    一口气制造出十多张禁锢符，哪怕何晨也有些累。
    不过，这份累，显然值得。
    “休休休！”
    持着数张禁锢符，以之同时施展禁锢之术的何晨，仅仅顷刻之间，便施展出了不下十道禁锢之术！
    仅就速度而言，这般禁锢之术的施展，已经完全超过了何晨自己施展。
    不，说是超出何晨自己施展的速度，都是客气，应该说，这般的速度，几乎便是何晨自己施展术法的两倍。
    “嘶~！”
    看着这般效果，何晨禁不住倒吸凉气。
    好家伙，这是什么概念？
    若是何晨不用任何符纸，而有人手持大量禁锢之术的符纸，自创出禁锢之术的何晨，都能被对方生生以禁锢之术对轰打败！
    而要知道，何晨为了简化这符纸的使用，以便最快开启其中阵法，施展出相应术法来，特地将这法阵改成了只用法力贯彻，其他什么都不用管的程度。
    任何一个修士，只要有足够的法力与符纸，都能借此施展出大量术法。
    哪怕对方对符纸上的术法完全不懂，甚至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一样能生生靠着符纸与其他修士对战；
    而若是用的是何晨手上这般禁锢符，更是能凭借禁锢之术的不讲道理，生生耗死术法大修！
    想到这一点，何晨自己捏着符纸的手都不由紧了紧。
    不过。
    “诶？没了？”
    一边想事情，一边试着凭借禁锢符以更快速度施展术法的何晨，施展着施展着，突然感觉法力灌注之后符纸一空，竟再施展不出术法。
    低头一看，那禁锢符纸上的阵法，此刻竟然已消耗殆尽，只剩下点点残余，显然是已经被他消耗光了。
    再看看其他符纸，但凡是何晨用以施展禁锢之术的禁锢符，此刻也全都耗损严重，显然也都用不了多少次。
    但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何晨也就施展了上百个，百来个禁锢之术而已啊，他手上轮换施展的禁锢符，可是足足用了六张的。
    按照这个来算，一张耗费灵材，且制作起来比施展一百个术法还要更加费劲的禁锢符，能够用来施展的禁锢之术，也就差不多二三十个？
    这
    “亏倒也不至于亏，毕竟若真是厮杀，那多出来的些许术法乃是救命保身的。”
    “不过，这符法的消耗竟然这么大？”
    何晨的眉头到底皱了皱。
    法力与精力这一块还好说，耗费了再恢复便是，但是这制造符纸的灵材可不多啊。
    何晨在这方圆两三千里的草原地下寻觅，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到处奔走，几乎将容易找到并且合用的灵材都取来，也不过就是小屋子里的这么些个。
    制作阵法够那么个，五七个；制作符纸，搞不好也就加个百千倍而已，超不过五千个。
    也就是只能化作十万记术法而已。
    听起来或许很多，但是，这般数量的金丹术法，禁锢之术，何晨不说一日能够施展，可过往一两个月施展出来的禁锢之术数量也已经差不多了。
    但，制作这般多的符法所消耗的灵材，可是整个草原，也即过往沙漠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尽管不是全部，但也是最显着的一部分。
    千百年，乃至于千万年的积累，化作月余的术法。
    哪怕是何晨都觉得着实太浪费。
    若是如此，直接摆成阵法都要更好，若是摆成正常的阵法，那一个阵法到耗尽为止，能够施展出来的禁锢之术，搞不好都远超五千符纸！
    “嗯”
    见到这般景象，何晨刚刚兴起的兴致，又当即弱了。
    他本身便是以天地悟道，在沙漠所做的，也是蕴生生机，滋养万物的举动。
    灵材都是天地蕴生之物，这般平白耗费灵材，何晨自己都接受不了。
    “唉，罢了，弄个十来张，呃，二三十张禁锢符傍身就行了，其他的灵材还是先不要耗费。”
    “别的术法，也先不急着弄成符法了。”
    “灵材”
    看着那一个个架子上摆着的灵材，何晨心中不由冒出自己钻研灵材，尝试以术法培养亦或创造的念头。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
    符纸确实能对何晨的自保能力有不小的提高，但是就当下而言，他也还没有时间多余到能够分出大量时间精力出来钻研培养灵材的程度。
    别的不说，何晨的遁术都还没显着提高，攻伐之术也不过寻常。
    能跑能打能抗，如今有着禁锢防御之术的何晨，不过占了三者中的一个，称得上相当偏科。
    若不是有禁锢之术这门不管自己术法强不强，反正让别人术法不能用的术法在，当下的何晨真对战起来，只怕也就是和王八壳子一样，扛得住跑不掉。
    “罢了，弄点符纸护身，便再钻研遁术！”
    “或者，再升一趟天，去天空最上处再感悟感悟？”
    何晨摇着头，将心中对符纸的各种想法都先放下。
    尽管这几个月以来，何晨一门心思放在术法钻研上，没有再在仙田城镇那边显圣，但是他脑海之中的香火之力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毕竟，这些时日以来，仙田城的百姓数量每天都在增加，而何晨此前施展术法凭空拔起的那些楼宇，便是再显着不过的显圣。
    但凡来到此处的百姓，都必然为何晨广大的神通而震撼，为何晨专门为他们所留的粮仓与高楼而感动。
    甚至在更广的草原之上，没有来到仙田城的百姓，也几乎都知道了何晨这位仙人的功绩，不少百姓也都为何晨而信仰崇敬。
    这香火之力也随着这般的变化而更加浓厚，以至于比之前都再次提高了一个小境界。
    这或许也算是好事。
    但是，在余昌神灵将整个余昌国作为道场的境况下，这也不好说就一定是好事。
    按理来说，只要何晨不吸收这些香火之力，余昌神灵应该就感知不到他。
    可这到底只是自然感应的限制。
    若是这团香火之力继续增长，达到更高的境界，谁知道会不会被余昌神灵以其他的方式感知到，进而赶来草原，将何晨斩杀？
    故而，尽管这些时日以来，何晨各方面术法的进展都确实相当之大，还有符纸这般超乎预期的符法出现。
    可是何晨心中的压力与紧迫感，却从来不曾消失，甚至一直在默默变大。
    若是有
    “嗯？！”
    “又有修士到我仙田城了？！还是两个？！”

 第四百四十八章 边境相召

    “休！”
    感知到仙田城中再次出现修士的何晨，当即便朝着仙田城飞遁而去。
    经历过此前那个惊鸿仙派修士之事后，何晨此前钻研阵法的时候，便顺带根据禁锢防御阵的核心，弄出了个简易的警戒阵法。
    或者说，就是特别形态的禁锢防御阵。
    此阵法的作用，便是以最微弱的效果，禁锢周遭最大范围的天地之力。
    因为效果微弱，故而在此范围之内，只要有任何修士施展术法，便会将这微弱的防御法阵撑破，也便自然能够感知到是否有修士出现。
    说起来，这种警戒阵法其实用处不是很大，毕竟其只能检测一定范围之内是否有修士施展术法，却不能确定修士在何处，施放的是什么术法。
    不过，对于这完全没有任何修士存在，而且周遭也没有任何人烟聚集之所的仙田城来说，已经够用。
    毕竟，在这般荒芜之下，出现在仙田城周遭二十里方圆的修士，难道还能有别的目的地不成？
    “曾！”
    本就在仙田城周遭数十里内的他，仅仅片刻的功夫，便赫然飞到了仙田城中上的高空之中。
    目光含怒的他，观察之术勐然施展，目光在仙田城周遭的一个个方向狠狠探看，然后。
    什么都没看到。
    阵法感知到的，乃是仙田城周遭方圆二十里有修士施展术法，而且还在持续施展，是以被阵法探查到的两个修士肯定还在这个范畴之内。
    但是，方圆二十里是个何等大的范围？
    方圆二十里，只看地面都已然不知多广，而修士若是飞行而来，天空之中显然也不能不探。
    这么宽阔的范围，又哪里是何晨凭肉眼可见的？
    显然，只能靠术法了。
    “唰！”
    寻觅无果的何晨，当即便是微弱而大片的禁锢之术四散施展。
    禁锢之术被冲破的感受，再次传到了何晨心中，大致方向当即锁定。
    然后，何晨当即便一边朝着这般方向赶赴，一边再次施展更加细致的微弱禁锢之术，以更加详细地了解方向。
    这些时日不知道施展过多少次禁锢之术的何晨，当真便将其化用成了探测术法。
    而在这般一个个探测术法的施展之下，明显奔着仙田城而来的两名修士，自然很快便出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只见朝着这边赶来的两个修士，领头的乃是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修士，负剑而提着包裹。
    在其身后跟着的另一个修士面白无须，恭敬跟在前者身后，一看就是其附属。
    而何晨的注视之下，那两个修士飞遁的方向，确实便是笔直朝着仙田城而去！
    行，确实是奔着这儿来的就行。
    何晨脸色一冷，当即便是一个个术法施展。
    “休！”
    “唰！”
    “曾！”
    一连套丝滑的术法，当即被何晨一股脑用出。
    气冲云霄遁法全速施展之下，飞快抵达两个修士身前，然后禁锢之术顷刻大量施展，瞬间便将两个修士团团禁锢，再释放不出任何术法。
    同时，坚固如同钢铁一般的空气凝固之术，便作用在了两人的身上，将他们团团围困，丝毫动弹不得。
    两个原本正聊着天飞遁着的修士，便在转瞬之间便被完全控制，此时的他们，甚至都仍然保持着飞遁的身姿！
    “说，尔等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何晨冷着脸，看着眼前这两个满脸错愕懵逼的修士，冷冷审问。
    “啊？！”
    当头的那个中年修士看得出来的用力，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
    但是在何晨的法力与身体的双重控制之下，又哪里是区区一个筑基后期修士能够挣脱的？
    稍稍挣扎的对方，除了感知到无可抵挡的控制之外，完全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但，无用，本也是用。
    发现被控制时瞬间懵逼暴怒的中年修士，此时脸上暴怒之色已然完全消失不见，转而呈现在何晨眼前的，只剩惊愕与小心：
    “我，我，你道友你是金丹大修？！”
    “大修，你，你可是前方仙田城的修士？我等乃是奉朝廷之命，特地前来寻仙田城修士商讨要事，我手上这礼盒，便是为拜访而备，乃是特地准备的灵物！”
    说着，这中年修士便用脑袋与目光示意他手上拿着的礼盒。
    朝廷？商讨要事？
    何晨听了这话，眉头稍解，不过并没有就此将两人放下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转到了中年修士身后的跟班身上。
    那此前一声不吭，甚至不曾惊叫一句的跟班，见中年修士说完，何晨的目光转来，当即恭敬开口道：
    “恭问大修安，在下乃是朝廷修士，奉命随曹安修士前来寻仙田修士商讨大事。”
    “另，在下的身份能够为此事作证，在下乃是阉人。”
    嗯？！
    原本眉头仍然紧锁的何晨，听得这话，眉头当即没把控住地挑飞起来。
    看向这白面无须修士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之色。
    阉人？
    好家伙！
    阉人？太监？小说里时有提到，身处皇宫之中，伺候皇帝皇后以及其他后宫的那种？！
    从未在现实中见过阉人的何晨，听得身前这个能够飞天的修士竟然自称阉人，当即新奇惊愕。
    无声无息之间，何晨便凭借空气感知，当即探向了此人身下。
    还真是空！
    嗯
    何晨脸上，原本冷酷的神情，当即舒缓，看了空中的两个修士两眼，想了想，到底控制着两个修士朝地上落去。
    可以和他俩聊聊。
    尽管何晨不能确定两人所讲的什么有重要的事务相商是不是真的，那所谓送予的见面礼，又究竟是灵材还是暗算之物。
    但是，至少通过后面那个修士的身份，何晨确定两人应当确实与余昌朝廷有关。
    毕竟此刻何晨已然将两人体内法力以及躯体全部控制，那个修士身下的空档自然不会是作假。
    除了朝廷之外，应当也不会有修士会给自己来一刀，让自己失去些什么。
    尤其是，探查完那个无须修士之后，何晨顺带还探查了一下那中年修士，他的下面确实还有。
    “啪嗒。”
    “说说，你们为何事而来，想做什么？”
    控制着两人的何晨，随着两名修士一同落在了地上。
    他不动声色地在身周布置出禁锢防御之术，又给周遭围了个围墙，中间升出来桌椅，方才将两名修士身上的凝固空气给消了。
    “呼~呼~！”
    “敢问大修，可是此处仙田的修士，亦或者说，可是将此处沙漠变成草原的修士？”
    被放开胸口禁锢之后的中年修士狠狠吸了两口气补足呼吸，并未着急坐下，而是冲着已然坐下的何晨拱手行了礼，朝何晨发问确认。
    而无须修士则是落后中年修士半步，在中年修士行礼之际，在后跟着一同行礼。
    这一套礼仪看着倒是颇为正规，何晨虽然不曾起身，但也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是，我便是让此处沙漠变成草原之人。”
    此事没什么好掩饰的，对此，何晨敢作敢当。
    听得何晨应答，那中年修士又是行了个礼，伸手将手上的礼盒双手冲着何晨送上，摆在了何晨变出的桌面，又是一通礼节性的话语。
    对这般毫无实质内容的话语，何晨没有什么回应，看看封着的礼盒，也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
    中年修士见此，显然也猜到何晨对礼盒的不信任，当即在桌上动作缓慢优雅地将礼盒外包裹的丝绸打开。
    在何晨的凝视之下，整个礼盒被修士完全开启，其内的物件也被真切展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中。
    礼盒里的，竟然还真就是灵材，各色材料都有，尽管每一种的量都不算特别大，不足以摆个大阵，但相较而言已经不少了。
    自己收集过灵材的何晨，若是自行收集，就眼下这点灵材，只怕都起码要在整个草原寻觅一两个月的时日。
    而且收集到的灵材种类，还肯定没有这般丰富。
    有了这些灵材，何晨能够摆成的阵法种类必然会更多，若是想要制成符纸，能够制作的术法种类也必然更多。
    这份礼物，确实到位。
    “说，你们来此有什么事情？”
    何晨的神色松弛些许，心念一动，礼盒自动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示意这礼物自己收下了。
    当然，事不一定办。
    中年修士既然认出了何晨乃是金丹大修，自然也没有想着送上这些礼物就能让何晨任其驱使，仍然恭敬说道：
    “大修可知，我余昌国已经在西面边境，与那佛修战了十多年？”
    “此前的几年我等修士节节胜利，将那所谓佛修打得节节败退，顺带为我余昌国开拓了不少的领土。”
    “但是这两年来，与我等对战的佛修不知寻来了何处的外援，明显变强了很多，以至于我等在对垒之中相当艰难，已经归化的土地也防守艰难。”
    “听闻大修你将沙漠变成草原，法力浩瀚无边，故而特来邀请大修助我余昌一臂之力。”
    “我余昌愿以大修所缺的灵物换取，以求大修助力！”
    佛修？
    何晨此前倒确实听说余昌朝廷抽调大量武功高手前往边境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是从旁人道听途说中得知，只知道敌人是没有头发的。
    现在看来，这所谓没有头发的人，便是这所谓的佛修。
    不过，开疆拓土？
    之前知道的还是抵抗入侵，原来当下都已经开疆拓土不少了么？
    可是，明明朝廷里面都还各种混乱，一个个武功门派都几乎人人自立。
    他们怎么还把心思都放在开疆拓土，而不是见好就收，回来整顿山河？
    何晨的心念动了动，不过，这到底不是他的事儿：
    “为你们开疆拓土太麻烦了，我还要继续钻研术法，你们且回。”
    何晨一口回绝。
    尽管何晨当下也算需要灵材，但是也不至于用自己的时间去换那么些许的灵材。
    尽快钻研好术法，然后出了这余昌国，寻其他安宁之处钻研天地方是正理。
    “大修，不麻烦的，你去了之后尽管继续修行便是！”
    “扩土开疆之事，自有其他修士与百姓处理，大修你完全可以在边缘钻研术法即可，错非大事，否则必不会打扰大修。”
    “另外，大修你只要过去，每月我余昌可以供十倍于此的灵材给大修取用，若有战事，还能再加！”
    “大修，镇守半年即可，届时大修可自行离去，我余昌还有重礼奉上！哪怕不到半年，若是大修另有要事，知会我等一声，也大可离去！”
    嗯？
    过去之后随便继续钻研术法，供给的灵材是这次送上的十倍？而且想走还随时都能走？
    听得这般条件，何晨的眉头不由一挑，还真不由起了些兴趣。
    若是当真一个月便给予十倍灵材，那便相当于何晨自己寻觅一年的消耗了。
    要是到了那边之后，当真还只要震慑一下敌人，仍然自行钻研术法，提高遁术的话，那应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不定，到了那边之后，根据那所谓佛修之道，对他钻研术法也能有所裨益？
    “十倍灵材……若我到了那边境之处，届时要做的又是何事？开拓之地的杂务又是如何？”
    何晨这一开口，便算是稍稍送松了口风了。
    那中年修士既然是被专门派出前来招揽修士，对此自然听出，当即大喜着冲何晨说到：
    “大修尽管放心，我余昌所开之地无需治理无需多管，监防佛修入境之事也自有其他修士处理。”
    “只有佛修大修强行入境传教，方须大修你出动，且不需死战，惊退对方即可，我方大修亦有数位，有敌同出。”
    “其他时候大修只要在我余昌边境周遭百里即可！”
    这般条件，确实相当不错，可以一试了。
    何晨收起那桌上灵材，顺口冲那中年修士说道：
    “若是如此，倒也不错。”
    “不过，你们xj土上没有百姓吗？怎么听起来都不需要治理的样子？”
    “我等遵上令，只需保证疆土中无佛教相传，令百姓不信佛而敬天即可。”
    “另外大修，到时候去了边境，烦请莫要多在百姓面前显圣。”
    中年修士笑意盈盈，但是，听了这话的何晨，却心中勐然一震！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天，佛，法

    本来心中还在算着若是灵材充足，应该如何制作符纸以及阵法的何晨，听到中年修士这番话之后，眼睛当即眯了起来。
    “哦？你们对xj土的管理，主要便是改换百姓的信仰？不过，为何要让百姓敬天？你们封个其他神灵与佛教对抗不就行了么？”
    何晨状若懵懂地冲中年修士发问。
    让百姓不要信奉佛教之后，却让他们敬天；让神通广大的修士在百姓面前不得显圣。
    这两点对于其他修士而言，可能只是寻常的要求，至多不过就是想到朝廷对百姓的影响。
    但是，对知晓了那自名为天的余昌神灵，并且通过改造沙漠之事，汇聚百姓敬仰得到大量香火之力的何晨而言，这两点，就一点都不寻常了。
    不让佛教占据信仰，不让修士沾染信仰，而是将所有的信仰全部给予“天”，这在知晓内幕的何晨看来，哪里是在消弭信仰，分明是在为那余昌神灵汲取百姓香火信仰。
    而说出这番话，做出这般事情的，赫然是余昌朝廷！
    这
    中年修士听了何晨的问题，当即对答如流：
    “诶，我等做的正如大修所言，是在改换当地百姓的信仰。”
    “大修想来过往没有接触过佛修？”
    “这佛修相当特殊，说是如修仙一般自身得道，又不全是。”
    “在对佛的信仰之中，所有修佛的佛修，都能借他们所谓的佛国之力以应敌，端的是难缠难打。”
    “本来佛修便擅长防御之法，再借助佛国之力后，更是同境界下难能破之，偏生其攻伐之术亦不算弱，故而我余昌方才这般抵抗佛修，不让其半点信仰传播。”
    “否则，修仙之途，搞不好都得被这佛修之路给断了！”
    中年修士的话语当真情真意切，所讲的内容听着也确实合乎道理，但是，何晨关心的“天”这一点，他却刻意没有提到半点。
    至于那所谓的佛修何晨听得出来这是专门用来转移视线的，不过，这佛修之路，听着还真有点意思。
    本身脑海中留存了不少香火之力的何晨，也不好追着天这个点详问，于是转而问道：
    “佛修还有信仰之力？他们还真有个佛么，这佛又是什么境界？”
    “诶，大修，佛修确系苦修与信仰之力并存，不过所谓的佛，不过是对他们最高境界的称谓罢了，本身并不存在。”
    “大修你去了之后，需要应对的也就是金丹境界的佛修，而且若是入佛修之地，也必然会是数个大修共入。”
    见何晨对佛修并无多少了解，这中年修士自然又给何晨讲解了不少佛修的事情，也算是讲解日后必将遭遇的敌人模样了。
    在中年修士的讲述之中，佛修与修士端的是不共戴天。
    佛修所在，便会传播佛教信仰，让当地百姓人人信奉佛教，信仰佛国，让百姓们的信仰全部化作天山佛国。
    有了这般信仰佛国之后，当地的佛修便能在修行时、对战时，借用佛国之力。
    不仅入门比修仙快，而且对战之中，一些特定术法的施展也比修仙之人更强。
    当然，有失有得。
    这般修行的佛修，在境界的突破上明显比修仙难上很多很多，哪怕佛修之地遍地寺庙，处处尼庵，能够修成对应筑基的佛修都相当稀罕。
    除此之外，这中年修士还讲了很多诸如佛修之地百姓全都信奉佛法不敬朝廷、只知烧香拜佛以求来世不知勤加耕耘以为此生等等话语。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便是佛修对余昌国的朝廷也好，百姓也好，修士也好，全都是毒瘤恶障。
    何晨对此不置可否。
    佛修的各种情报确切入了他的心，但与此同时，另外的思考却也一直在他脑海盘旋。
    余昌神灵。
    此前之时，何晨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余昌神灵将整个余昌国化作自己的神国所在，那治理上只靠他一个神灵，忙不忙的过来？
    此前何晨所得知的情况，全都在说这余昌神灵只有一人，而且在全余昌的范围之内打击着所有胆敢踏上修神之路的人。
    凭借对方那至少金丹后期，甚至搞不好金丹巅峰的修为，何晨相信余昌国内偶然踏入修神之路的人，余昌神灵杀起来都很简单。
    这一点确实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真的就只有余昌神灵一人，那余昌国内的信仰，又是如何维系并保持的？
    那些自造了信仰的神灵被余昌神灵杀了之后，他传播的那些信仰，那些故事，又是如何重新被“天”所取代？
    就何晨所知，他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天”有做出过什么神迹，也不曾听说有谁为“天”传播信仰。
    身为神灵，信仰香火必然是重要的，否则哪个余昌神灵也不至于但凡余昌国内出现修神的便都杀掉。
    可是不传播，不宣扬，余昌国的百姓又是如何信天敬天的？
    尤其是，万一有人造就了仙迹神迹等等，其可不仅仅是在真正信仰的人之中传播。
    按理来说，这些东西应该都会分走“天”的信仰，让余昌神灵削弱才是。
    可是余昌神灵恒强。
    现在，看着这个代表余昌国来招揽他的中年修士，何晨心中隐隐有了答桉。
    余昌朝廷。
    此前的何晨，其实也想到过朝廷。
    毕竟提到天，曾也是个普通百姓的何晨，首先想到的必然就是朝廷，以及万人之上的皇帝。
    皇帝便被称为天子呢，两者的联系何其直观耶？
    但是，由于何晨得知，那余昌神灵当初与余昌道人一同开创了这余昌国，余昌道人成了皇帝，并且有了当下传承的这皇帝一脉。
    可是，在此之后，余昌道人却因试图夺取信仰而与余昌神灵大战败亡，余昌国的后任皇帝也再不敢修仙，直到四百多年前才又有皇帝大着胆子重启修仙，还不敢突破。
    这般来看，如今的皇帝一脉，与余昌神灵之间那是灭开国祖师之仇，断道阻道之恨。
    朝廷不灭余昌神灵的信仰，便算是投鼠忌器，又怎么会成为余昌神灵手底下的鹰犬？
    但现在看来，不管期间是发生了什么，当下的朝廷，不，更早时，朝廷便已然在余昌神灵的控制之下。
    甚至搞不好，那不曾出没的余昌神灵，平日里便都在京城，借朝廷处理一应事宜。
    天，天子。
    到底是这余昌神灵胆大包天，还是
    “呼~”
    何晨长出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遮掩心中激荡。
    “大修，如何，你可愿暂入我朝边境，为我余昌出一把力，共抗佛修？”
    “若是灵材不够，我余昌还可勒紧腰带，稍稍再加一些以资大修！”
    讲完一通话语的中年修士，再次诚恳相邀。
    话术和情报，能讲的他基本都吐露出来了，就看能不能打动何晨。
    金丹修士对于他们来讲分外重要，若是能多一个，搞不好便是全线的推进，直接关系到是疆土再拓，还是败退失地。
    别看这中年修士所讲，又是此前拓地千里，又是阵斩佛修成百上千。
    自从前两年佛修那边寻来了同门的另外助力之后，余昌国这边的国战便愈发难打，只得勉力抗衡，甚至节节败退了。
    “去，倒也不是不能去。”
    “灵材再加个一成，我这边的事情收个首尾，便可随你往那边境去。”
    “不过，到了地方之后，我要先拿到一个月的灵材，方才在边境驻守。”
    何晨如是说着，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实则，在他心中已经定下了去往边境，会一会那佛修的打算。
    单纯勤修苦练，对如今的何晨来说，已经相当难以长进，更几乎难有大的突破。
    比如何晨当下最想提升的气冲云霄遁法，便是苦修也再难进展。
    佛修之路尽管说的是术法重点放在了防御之术上，但触类旁通必然也能让何晨有所提升。
    尤其是，这佛修既然能够与余昌国对峙抗衡这么久，而且同样涉及香火之力，搞不好何晨还能借此学到应对神灵的法子。
    当然，何晨对此也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反正，长长见识，看看情况也行。
    真要有什么事儿，他大不了便朝边境之外飞遁，直接去其他国度，乃至于荒无人烟之处便是。
    “好，那一切便依大修你所言。”
    “不过，不知大修你如何称呼？若是大修你要先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再去，烦请告知我一个称呼与修为，我回去之后好为大修你通报。”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中年修士便答应了何晨的全部要求，也不知道是不是边境确实相当缺乏大修。
    问起称呼之事，何晨稍稍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真切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但到底还是并未胡诌。
    “称呼我姓何，叫我何道长便是。如今修为，金丹中期。”
    -----------------
    确定了何晨要去，并且大致约定好了时日与方向后，中年修士便同跟班的阉人修士一同离开。
    而说了要给这边的事情收个收尾的何晨，也确切地做起了收尾的工作。
    比如，那被突然出现的修士打断的符纸制作。
    尽管中年修士一再强调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到底是要上战场，敌人之中确切会有金丹佛修，护身的符纸显然不可或缺。
    原本打算随便制作些许便停下的何晨，思虑后到底还是决定稍微多做一点。
    万一不小心被双方围攻呢？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对？
    而且，余昌朝廷已经答应何晨，过去之后会供奉给何晨约定好的第一个月的灵材。
    那般的灵材数量，便已经比何晨当前所获取的这些灵材多上好几倍，并且只要何晨待慢一个月，还会有同等的灵材再次送到。
    既然如此，那稍微多做一点符纸护身，多弄几种符纸，也很合理了。
    于是，何晨便稍微多做了那么几百张。
    其中，大多数自然是禁锢防御符以及禁锢符，但为了以防万一，何晨还额外做了根据气冲云霄遁法而来的气冲云霄符、根据火爆杀术而来的火爆杀符。
    另外，担心到时候对战太过激烈，以至于法力耗空，何晨还顺带研究了下借助天地之力恢复法力的全过程，并且将之也制成了符。
    如此一来，有了这数百张的符纸之后，何晨甚至可以在完全没有半点法力的情况下，仍然施展近万记的金丹术法。
    性命这一块，应当是妥妥的有保障了。
    完成了护身符纸的制作之后，何晨方才真正将心思放到了收尾上。
    对当下草原的收尾。
    当下这草原之地，确实草木旺盛，水脉流淌，生机勃勃。
    但是，这到底都是何晨强行以术法所造，根基确实不稳。
    别的不说，仅就泥土而言，在何晨时不时顺带施法之下，草原上平均土壤不过便是手掌厚的薄薄一层，而在这薄薄的土壤之下，便全是树根都扎不透的坚固岩石。
    这样的根基，也就草类能够生存繁衍。
    这片新生的土地上，别看灌木、树木之类确实有，但是却都生活得相当憋屈，甚至可以说只是勉强苟活，乃至于不能生存。
    若是何晨至此不管，那日后这些树木必然大多死去，最后在此处留下一片草原。
    说起来其实也还算是不错了，毕竟沙漠变成遍地绿茵。
    但是何晨所想，远非如此。
    既然要改天换地，改成长草有什么意思？
    “唰！”
    蕴生之术再次在整个草原挥洒。
    不过，相较于此前的万物生长，这一次的蕴养却不再仅仅为植被而施，反而更像是年华更迭。
    小草苗芽，顷刻间萌发长大，而后坚挺成长，成了茁壮，结果开花。
    而后衰亡。
    春生秋死的草木，在这蕴生之术的施展下顷刻轮回；能生多年的植株，则在蕴生之术的施展中不断繁茂。
    但其最终，也难逃寿尽。
    生长的，旺盛的，延展的，都在这有所变化的蕴生之术下过完一生，化作泥尘。
    一切从土地上天地间得到的，都还给了这片天地。
    天道好轮回。
    对草木而言，此刻的何晨与天道何异？

 第四百五十章 边境景象

    仙田城上空，许久不曾过来的何晨，这次在半空中认认真真地待了相当时间，近乎时刻以观察之术望着下方的百姓。
    在观察之术与顺手钻研出的收音之术的结合之下，尽管何晨身处半空，与其下的百姓距离不知多少里远，可是观看起来的感受，却如同近在迟尺之间。
    何晨的目光一会儿停留在在街上的行人身上，一会儿停留在周遭的楼宇，亦或者楼宇周遭的小帐篷。
    整个仙田城的一切，何晨都尽收眼底。
    但这次明显更好。
    天上地下的两种街道上，满满都是欢快的人群。
    已然久居的百姓自得其乐，各有所为，而明显新进城的百姓，脸上也都是惊异欣喜，在周遭百姓的热心帮助下很快搬进空余的楼中。
    只要几把野地里捡到的麦子，就能换得娃娃爱吃的麦芽糖。
    带着清香味道的小糕点，明显用心制作，小贩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何晨在天空中看着，都觉得想尝尝。
    除此之外，屋檐屋顶，楼板天街，边沿水道，统统很好。
    何晨此前随手施展术法从地上拔起的楼宇，此刻百姓们真正居住了这般久的时日，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缺漏，住起来相当安心舒服。
    这样他就放心了。
    “好，好，这次没有什么缺漏就好。”
    何晨一直认真的脸上，此刻分明绽放出些许灿烂放松的笑容。
    经过这些时日在这片何晨自己创造出的草原游荡，原本薄薄的土地已经厚了数倍甚至十倍。
    顺带，植被树木也被何晨扩散而开，让草原大片的地带都变成了树林。
    而照顾好这何晨最为重视的土地之后，他便来到了这仙田城，最后再看看这边的情况。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何晨并没有准备在这仙田城，或者说仙田中留下百姓，当时的他想的全是自己弄好这些事情，然后便飘然离开不留踪迹。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仙田城在何晨心中的地位，却变得愈发珍重。
    以至于，最后的此刻，何晨都特地前来仙田城看看，最后看看这边有没有需要修整调整的地方。
    没有。
    一切都很好。
    看完这些人间美好，何晨当即便心满意足，准备转身出发。
    然后
    “诶，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
    “好了，我便将你放在此处，当下你身上的伤势我已恢复颇多，剩下的你便在离开之后自行疗养！”
    何晨放下经脉仍有损伤的白衣修士，将其留在了此处的边界上，便在修士恭敬行礼中当即朝着边境处飞驰。
    这个修士，正是此前杀入仙田城，结果被何晨俘虏并且审问出很多消息的修士。
    当初何晨允诺的是事情忙完了就放他走，现在要离开前往边境，何晨便索性直接将他给放走得了。
    “休！”
    放完修士，何晨便怀揣期待地朝着边境所在而去。
    沿途别样风光。
    何晨此前所在的沙漠，本身便已在余昌国西北之处，距离西面的边境，说远，实则也并没有多远。
    西北之地，当真荒凉。
    并未太急着赶路的何晨，想着多少看看沿途的风光景色，顺便琢磨琢磨要是被追杀往哪儿跑。
    结果，追杀可躲避之处，可纠缠之处确实看到了不少，但能够称得上风光的却没有多少。
    出了莹亮璀璨，如同落地绿宝石的何晨草原，突兀之间便是满眼的斑驳暗黄。
    虽然并非广袤沙漠，但出现在眼前的，也普遍都是些荒漠戈壁，不见几点青绿。
    一片片的土地上，黄黑的间隔交错，如同在大地上留下的残酷印记。
    印记上，无人烟。
    曾经无论如何偏僻的深山老林，何晨都总能偶尔见着些许矗立其中的百姓屋舍，无论是藏在深山脚下，还是藏在山腰之间，猿啼鸟鸣之中总有人烟。
    但是如今，这戈壁滩上，却是真正的荒芜。
    戈壁相当宽敞，数里数十里不见遮挡，入目下探，可将数十里的土地一眼看穿。
    可就算一眼看穿数十里的土地，何晨却也看不到房屋，看不到田地，看不到活动的人影。
    偶尔的影子晃动，不是被风吹动的草木石头，便是掠过的鹰鸟奔兽。
    荒芜之下，人少兽少。
    极目所望，无甚人家。
    直到水源开始密集，直到绿意开始散开，房屋与炊烟才又好好升起，给荒凉加了几分柔和。
    但是，就算如此，这荒凉隔壁上的人，仍然相当的少。
    城镇如同乡村，城池凋敝荒芜。
    就连百姓身上的衣着，都似是吸收了这戈壁上的寡澹，不见半点鲜亮。
    以至于，看着这样的土地，何晨心中不禁疑惑不断加深、
    这样的土地，这么少的人，竟然也会引得多方交战，变成修士与佛修的拉扯纠缠？
    以及，若香火来自于人，神灵、佛修的强大，都与信仰人数与信仰的程度有关，那为什么他们不将这么浩大的土地改换成绿茵，让这荒凉变成繁华？
    相较于夺取别人的，蕴生自己的，不是更好，更合适吗？
    诚然，掠夺必然比辛苦的培养更加容易，更加迅速，但是穷苦出身的何晨，看着这一片片不能养活人的土地，确实有点想干点什么，改变点什么。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经由此前收尾时，更多百姓所见何晨施展蕴生之术所造就的奇迹，不断从不同地方赶赴草原的百姓们，对何晨的敬意与崇拜更加浓厚。
    当下他脑海中那香火之力所对应的修为，说不得便是筑基后期，乃至于筑基巅峰。
    如果再将这边的戈壁也如那般操作，只怕那香火之力能够生生达到金丹境界。
    那样的话，何晨觉得，就算是他没有吸纳香火之力，余昌神灵也有相当大的可能发现问题了。
    所以，还是先不弄，等有实力战胜那余昌神灵之后，灭了那余昌神灵，再做其他也不迟。
    亦或者，干脆弄了这个事情之后，便去其他国都，其他地界再做咯。
    顺带，也能再看看更多的风光人情，见识更多的术法景象。
    但，就在何晨这般思虑之时，前方豁然开朗！
    “嘶？”
    亮绿，一抹，不，应该说是一片的绿色，连同那连绵的山脉，骤然出现在了何晨的目光之中！
    于荒漠戈壁飞遁好长时间的何晨，心中都已经默认这一片的大地都是这般荒芜荒凉寡澹无光的时候，前方，竟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绿洲土地。
    那长长蜿蜒的绿洲，从这高天之上往下望去，简直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样，又仿佛一条碧绿的长蛇。
    这一条的碧绿之上，有绿树成荫，有山峦遮挡，有水流潺潺，有人烟繁茂。
    此前经过的那一大片能走死人的戈壁，此刻仿佛都是为了这一片迷人的绿洲做铺垫，过往走过的戈壁越是荒凉凄惨，那当下看见这一片的绿洲便愈加感动。
    “这是天然而成，还是有人可以修改？”
    何晨不由以天地金丹感知此处天地，以探究此处这般突兀的光景。
    在他金丹的感知之下，此处这绿洲天地圆润自然，一派浑然天成，显然，此乃天地造化之功也。
    见此，何晨惊叹中，却又不由摇了摇头。
    不过，他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遮掩着身形，朝着更前方的城镇飞去。
    “诶，烤馕配咸菜咧~大小都有的嗷！”
    “蜜醴咧，满口香的蜜醴诶！”
    “新鲜的山果，不挑一斤三文钱，挑就五文一斤诶！”
    许是绿洲比平原山川小，此处的城池也都比内陆大地的更小一些，但其中的百姓数量与热闹的程度，却一点不逊色。
    乃至于百姓身上的装束，都明显要比戈壁上的人们鲜亮了不知道多少的，一看日子就过的好不少，混在暗澹的颜色中，相当显眼。
    而那些并不怎么鲜亮的百姓，一个个看起来至少也没有骨瘦如柴，也还都算是好好活着。
    见到这样的景象，何晨的脸上多少还是有笑容挂上的。
    不过，城池中寻觅一圈的他，却并没有找到多少官府的踪迹，看着，似乎这刚刚进入绿洲的这块地方，竟也并无官府管辖的样子。
    许是因为此处距离边境还远。
    于是，稍稍用银钱买了些许吃食，何晨再次起飞，朝着更前方飞去。
    这下，景象便明显更好了。
    一片绿色，确实比满目枯黄要看着舒服。
    飞遁在绿洲走廊之上的何晨，沿途甚至有功夫低头看看地上的花草，看看涛涛的河流，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愉快。
    甚至飞着飞着，往下观望赏景，正好看到一只王八浮出水面的时候，心起玩念的何晨，还一个念头操持，将那刚刚出水的王八硬给抓了起来。
    从来没有起飞过的王八，明显对这般的境况相当惊异。
    刚刚起飞时，四肢挥舞，嘴巴乱咬，明显是想挣脱什么。
    但是，法力的操持，又哪里是一个小王八能够抵挡得了的？
    动来动去找不到控制它的东西在何处之后，王八当即缩进了壳子里，变成了一块石头。
    何晨自然能够将之从壳里拉出来，但他倒也没有这个爱好。
    于是，带着王八飞了十几里路之后，何晨便寻了个水域，将这个王八放了下去，让其重又入了水了。
    而此时，前方已是另外一个城池。
    这个城池何晨只是简单看了两眼，同样没见到什么官府管辖的迹象，他便不曾停下地继续向前飞遁。
    一路如此。
    何晨发现，越是往前，越是深入这绿洲之中，百姓们的生活便越是安康，越是安宁。
    但是，这些明显并非战乱所在的地方，却也确确实实没有官府管辖的痕迹。
    若不是这些城池中，同样没有任何佛教佛庙，也没有什么光着脑袋到处走的人，何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飞到余昌国外去了。
    直到，一条明显被术法一次次轰击出的巨大沟壑出现。
    再往前，便是又一条。
    再一条。
    一条一条的沟壑，明显是争夺对战之中所成。
    在这些沟壑之间的城池，城墙甚至都带着明显被破坏后修复的痕迹，而且，是百姓自行修复的痕迹。
    城内何晨只是远远望去，都能看到被破坏过的巨大建筑残余，显然，那应当就是被摧毁了的佛庙一类。
    城中百姓其他也都还好，也都在正常生活，不过许多人的头发看得出来不长，一看就是长出来没几年的样子。
    同时，何晨也终于看到了官府的存在。
    在这明显是夺取的土地上，从天上俯瞰的何晨，清楚看到了官府衙役，以及其他衣着统一，看着应当同样身在官府的人。
    远远望着看不出什么，到底有官府管着好，还是没有官府管着好，一直都没在官府治下生活过的何晨，对此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不过当年，何晨他爹还小的时候，想必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中生活的？
    且继续飞。
    越过一道一道的术法沟壑，穿过一个一个的拓土城池，更前方，何晨终于见到了黑压压的营寨。
    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也突然呈现在了何晨的耳中：
    “后方道友是何身份？为何前来边境，可有通报？”
    循着声响，何晨一个禁锢探查之术，当即便找到了说话修士所在。
    而在这发话的修士之外，周遭赫然还有不少其他筑基修士在空中戒备，不过，在周遭数十里内，何晨以这探查之术细究之下，确实发现了两个金丹大修的迹象。
    除此之外，那营帐之中，竟似乎还有好些修士被团团聚在一起，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显然，这里就是真正的前线了。
    于是，何晨开口，报上名号：
    “我姓何，此前与程琦道人相约来此，你等可有记录？”
    程琦道人，正是此前那个与阉人修士一同前来的中年修士，离开之时，他让何晨到了边境之后报上他的名号，以及自身姓氏即可。
    “啊？！是大修到来？”
    “快请，快请，我等盼大修前来颇久矣！”
    “何大修，请随贫道过来，此前相约之灵材已为大修你备好，当下即可取用也！”
    听到何晨的通禀，那与何晨喊话的修士当即呈现了身形，恭恭敬敬引着何晨向下。
    而在何晨的感知之中，周遭的一名金丹大修，也明显朝着这边而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变卦？

    何晨一报上名字，迎接的仪式便开始了。
    先是喊话修士引路，再是不知哪儿来的童男童女撒花，各色似只有观赏之用的低阶术法夹道相迎，此外还有各种仪仗恢弘大气。
    此前赶去草原请何晨前来边境的中年修士，陪同着一位金丹大修朝着何晨迎来，脸上也全都是灿烂亲切的笑容。
    甚至周遭的云彩，都被以不知道什么术法，凝成了七彩祥云的样子，映衬在周遭，格外有仙家气象。
    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小把戏，凝聚天地金丹的何晨，仅仅看上两眼，便能看出这些术法之理，当即便能施展出来。
    但不得不说，这般庄重热烈的迎接，当真让人心中愉悦。
    哪怕是本身对名利光耀等等都相当澹然的何晨，看到这余昌边军对自己的郑重迎接，也不由心中明显舒畅。
    “客气了，客气了。”
    等走到迎接他的修士面前，何晨拱手冲着那同为金丹境界的修士致谢。
    “害，何道友说的哪里话，道友不远万里赶来，专程来为我余昌共抗佛修，我等再如何郑重相迎，也比不上道友前来的情谊啊。”
    那金丹大修把着何晨的手臂，相当热情地引着他往下飞去。
    其他欢迎的仪式仍然在操持着，不过这般的迎接仪式却是何晨看过去的时候欢庆宜人，不看的时候，却又不吵闹，不打扰。
    这样的仪式，着实让何晨感觉赏心悦目。
    而与此同时，边上那名金丹大修，也与何晨攀谈起来：
    “何道友，当真感谢道友的到来啊。”
    “贫道乃是此地掌战大修赵昌瑞，道友叫我一声赵道友便是，边境之事，道友但有问题，皆可寻我解决。”
    “道友此前不曾来过此处？我且为道友讲解讲解当前的境况”
    在掌战大修慢条斯理的讲解之下，当下这边境的战况，以及修士的情况等等都被其娓娓道来。
    此地尽管士卒与修士皆存，但两者却并不相连，包括对战，基本都不会交葛。
    修士需要应对的就是佛修，除此之外，其他事务都无需理会，在这边境的所有修士，余昌朝廷都会给其相应灵材，亦或者其他所需之物，包括术法等等。
    明显讲过很多次的话语，相当清楚地便在降落的空中，便将基本的内容都讲了出来。
    而刚刚落地，循着迎接的道路，掌战大修便将何晨带到了一处一看便是办公之处的楼阁。
    进去之后，一个精美的大盒子，赫然摆在最明显处，由数名修士守在周遭。
    而那掌战大修，也自然地引着何晨往那盒子所在而去。
    “唰啦。”
    盒子被掌战大修打开，整个递交到了何晨的手中。
    只见这大盒子里存放的，赫然便是此前约定好的灵材。
    盒中灵材的量，换算来看，足有此前中年修士送去灵材的十多倍，正是此前所言的量。
    “张道友果然是信人。”
    何晨带着笑容，将这盒子合上收起。
    这些灵材若是制作成符纸，那随随便便都是成千上万，哪怕是制成法阵，也绝对相当充裕。
    就何晨个人消耗而言，有了这一份的灵材，正常而言，只怕此后数年数十年的灵材都有了。
    当然，这也不是白拿。
    收好这灵材，何晨便将定在原地，将目光看向了身前的掌战大修，准备听其布下安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么，反正也就是换个地方钻研术法符法，何晨也还是愿意接受的。
    然后。
    “唰啦。”
    在何晨的注视之下，那掌战大修竟然转过了身去，从刚才存放这箱灵材的台面后，又拿出了一个大盒子。
    这个大盒子同样相当精美，与何晨手上装着大批灵材的盒子几乎一样。
    只不过，新拿来的大盒子，比何晨手上装着灵材的盒子还要更大些便是了。
    掌战大修双手将这个大盒子把着，看向何晨，步步而来。
    看着样子，这个盒子竟也是要递交给何晨。
    不过，这其中又是什么？
    在何晨疑惑的注视下，掌战大修走到了何晨身前，当着何晨的面，将这又一个大盒子打开来。
    “嗯？！”
    何晨目光一跳，整个一愣。
    好家伙，难怪这盒子与他手里的盒子相差仿佛呢，这更大的盒子里装的不是其他，正是与刚才相同的灵材。
    而且盒子更大，其中装载的灵材数量自然也更多，这更大的盒子里装的灵材，比起何晨手中的这一盒差不多能多出四五成来。
    双手把持着这一大盒灵材的掌战大修，正将满脸笑容地将手臂前伸，一副让他接下的样子。
    见到这样一幕，周遭的其他修士脸上分明都是羡慕向往之色，但何晨却眉头一皱，后退一步道：
    “赵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此前相约，余昌朝廷应该给到何晨的灵材，就只是刚才的那一盒子而已。
    当下又一盒子，而且还是一大盒子的灵材，递过来必然是又有问题。
    何晨所得的灵材也就是自用，且就是用来摆摆法阵，制备符纸，刚才那些已经足够，额外更多的这些对他也无用。
    见何晨没有收下的意思，那掌战大修继续伸手前递，满脸歉意地讲道：
    “何道友，当下局势与十多天前不同了。”
    “原本给道友所讲的，乃是这般情况虽然紧张，但局面还在我余昌把握之中，道友过来之后只要在百里内自行修炼，有召可出即可。”
    “但是现在佛修那边又”
    掌战大修开始讲起了当下的情况，何晨默默地听着。
    数日之前，敌方莫名又多出了不少佛修，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当即就变成了敌强我寡。
    猝不及防之下，余昌当日便被夺走了三座城池。
    此后的对战之中，尽管余昌已经将散开的修士聚拢相抗，但总体而言也仍然处在且战且退的状态，只不过因为佛修到底更善于防御而弱于进攻，故而还算勉强僵持罢了。
    这般情况下，身处前线的修士显然都要被动员起来，金丹大修虽然肯定时间更加充裕，但是却也不可能再有此前那般百里内自行修行钻研的闲散。
    归根到底一句话，此前答应何晨的条件，现在已经做不到。
    也正是因此，这掌战大修才会又拿出这么多的灵材来补偿何晨。
    “何道友，这些灵材便当是我等的补偿，只求道友能如我等此前相约一般驻守一月，贫道拜谢了！”
    同为金丹修为的掌战大修托着这大盒的灵材，冲着何晨便是一揖到底，看着似是诚恳的模样。
    但是在这般礼遇之下，何晨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明明已经说好的条件，现在刚刚抵达就又改变，这实在是让何晨相当不爽，有种格外明显的被欺骗感。
    讲真，要不是这掌战大修从见面以来，态度确实都相当不错，何晨都有当场退还灵材，拂袖而去的想法了。
    毕竟，些许灵材而已，何晨自己搜寻虽然慢确实会慢一些，但是到底也不是不能找到，何必
    “另外，耽搁道友钻研术法的时间，愿以这一门金丹飞遁之术法送上。”
    “这般术法或许称不上绝强，但也是贫道钻研数年的成果，于道友或许也能有所旁通之效。”
    “何道友，此事真乃意外，但凡不是局势这般紧张，贫道必不会更改半点，失信于道友啊！”
    掌战大修又是一番话说完，何晨脸上皱紧的眉头却微微一松：
    “金丹境界的飞遁之法？”
    何晨的脸上明显有松动之色。
    他当下最需要钻研和进步的术法，正是那气冲云霄遁法。
    此前何晨也曾专门将心思放在对这遁法的钻研上，但是，整整两个月的时日下来，他也没有多大的提升。
    若是加上一门金丹之境的飞遁术法，那
    “何道友，飞遁之法贫道当即便能予你，不过当下境况紧急，贫道实在没有抽不出空来细细教导，只能先抄录以秘籍传于道友，待日后局势不紧张了再仔细传授，可乎？”
    “若是道友愿意，贫道还能再拿出一门自佛修参悟而来的防御术法，也能一并如是授予道友！”
    -----------------
    楼阁之中，何晨面对着两摞的书籍，正循循钻研，而那两盒灵材，正好好地放在书桌的侧边。
    两盒灵材无需多言，那放在书桌上正在钻研的两摞书籍，其中只有两本的一边，正是掌战大修所答应的两门金丹术法。
    而另外一摞，则是被余昌收缴的佛修秘籍。
    这，便是何晨答应留在营地至少一月所换来的东西。
    而此时何晨所翻看，亦或者说在意识空间中钻研的书册，正是一本入门的佛修秘籍。
    当然，说是佛修入门，但是总体的难度也就是比武功秘籍高出些许，大概也就是最简单的佛修之法的感觉。
    也正是因此，何晨仅仅花了数息的功夫，便在意识空间中将书中人影打废。
    “唰啦~！”
    “竟然还能这般么？”
    将手上正在翻阅的书籍放下，何晨看着这书册的封面，挑着眉惊异叹着。
    学着简单，并不意味着便没有收获。
    事实上，以如今何晨这金丹中期的修为，学习任何不到金丹境界的书籍都必然简单。
    而通过殴打人影的方式，学通学懂了这本佛修秘籍的何晨，对佛修，亦或者说钻研出修佛之法的修士，心中简直为之惊叹敬仰。
    这佛修，与他们这般的修士当真不是走在一条路上，而是生生在他处又开出了一条道来。
    修士修炼，走的是体悟天地，参悟万千，循天地之法以成天地之道的路子。
    归根到底，乃是师法天地以得道成仙。
    这道，便是天地之道。
    一般的修士，都是寻天地之道的其中一道以深研参悟，有所得，便是筑基，有所成，便是金丹。
    何晨的天地金丹，便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佛修不同。
    佛修从一开始，或者说从根本的层面上，便不是所谓钻研天地之道，体察天地的路子。
    他们所走的道途，竟然是人心！
    “如此算来，曾经的武学，似是与这佛修更加贴切。”
    当初尚且还只是个内功高手的何晨，就曾发现，不同的功法，其内核往往都有其唯心之道。
    或是焚尽一切，或者日出皇皇，亦或者星陨之怒。
    乃至于何晨自己所创造的功法，那觅道长生功，也是有其唯心之内核所在。
    归根到底，其神异之处并非真切乃是体察天地万物之理以成，而是以己心代天心，以自身之想，以调动天地之力也。
    在此之前，何晨只以为这是无法真正体察天地，于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也正是因此，武功到底远逊修仙，随便一个真正入了道筑了基的修士，都能轻松横扫整个江湖。
    但看了这佛修秘籍之后，何晨的想法变了。
    因为，这佛修所秉持之理，竟与武功之理近乎一样！
    只不过，佛修心中秉持的心念，更加集中，更加统一，修持的心念基本上都是更为特别的念头。
    诸如持戒，诸如勤修，诸如念佛。
    这些心念，都有其自身的意味在，而且，所有的心念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无论哪一种，只要有心意，都能时刻维系，时刻修行！
    仅这一点，便直接超过了江湖武学九成九。
    但，这都还不是令何晨惊艳的地方。
    真正让何晨惊艳的是，佛修在通过自身心念修持之后，竟然还想到了勾连其他人的心念一同修持己身！
    单个人的心念加持，虽然也能调动天地之力，但是到底还是差了些许，诸如先天高手，虽然也能有近乎术法的招式，但真要是与筑基修士相较，筑基修士绝对能轻轻松松战胜先天高手。
    但是，借助众心，归总百姓信仰的心念，佛修却可以将之加持己身，施展出更为强大的术法。
    这也正是佛修能够简单入门，很快便有胜于武功高手之战力的缘由所在。
    但，这只是胜于武功。
    真正能够让佛修之法，与钻研天地的修仙之法平起平坐的关键点，乃是佛修还能借助这百姓万千的心念，以之合道，以之修炼。
    通过纯化自身之念，从而裹挟吸纳万千念头、万千心念，从儿将之归于己身，以成佛作祖，成为人世间一道念头的在世化身！
    这与修士修仙，钻研天地以堪破一道，成就其一道之化身，几乎等同。
    只不过，这佛修之道在人，而修士之道在天地而已。
    两者真要说来，或者还是有所差别，算起来人心应当不敌天地。
    可是，真到了得道的那一步，些许的强弱又有何区别？
    乃至于
    人心，于人而言，当真便不如天地之威耶？

 第四百五十二章 敌修来犯

    “唰啦~”
    “唰啦~！”
    秘籍不断被何晨翻阅，在那外人不得见的意识空间中化作纯粹的学识与奥妙，被他领悟吸纳。
    此刻的何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钻研佛学上。
    尽管他乃是被金丹术法留下，但是，在看了这佛修之法，明白了佛修之道后，他便再没有半点钻研那两门术法的兴致。
    毕竟，与佛修这一另辟蹊径的全新大道相比，区区两门术法算得了什么？
    灯火余光，哪里比得上参悟另一条通天大道！
    “唰啦~”
    “唰啦~”
    一本本的佛修秘籍，在何晨的手上翻阅，然后被他放在一旁，换做新书。
    原本丝毫不通，丝毫不懂的佛修之法，当下在这般的学习之下，迅速弄懂弄通。
    这与此前何晨所学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当真让他有种再次打开新世界大门，看到了全新的世界的感觉。
    看着这一本本的书册，何晨的目光也变得愈发明亮。
    直到
    “嗯？”
    摸了个空的何晨，面露惊愕地抬眼看去，却发现此前还是满满当当的书摞已经变成了空空荡荡。
    原来，这余昌朝廷送来的佛修秘籍，何晨竟然已经全部看完。
    “唉，也行。”
    何晨摇了摇头，躺靠在椅背上，闭目消化起了刚刚所吸收的这一系列学识。
    余昌朝廷明显是留了手的。
    何晨深入钻研之中，分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比如，佛修的法术明显有缺漏，秘籍上提到的众多重要术法都没有相应法门；
    更高层面的修行缺少秘籍，清一色完全缺失，书籍中本该记载的地方直接跳过，前后文之间存在清晰的差别等等。
    但是，秘籍之中的佛法，确为真实。
    这，便够了。
    “呼~”
    闭目的何晨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在心中消化吸收着这整整一条新路的学问，脸上不自觉便是满足与惊喜的笑容逸散。
    就连何晨体内，都尝试着以佛修的方式运转流动。
    当然，何晨并不是准备不当修士转当佛修。
    他之所以在修佛上这么用心，这么专注，完全是因为
    他在试图将佛修之道，当做天地之道吸纳入心！
    佛修之道，称得上是人心之道，是向内挖掘的心灵之道，在一定层面上，确实是与修士所修的天地之道相平行的另外一道。
    但在何晨看来，天地又哪里只是单纯天地？天地之间的万物，乃至于天地之间的所有人等，又何尝不属于天地的一部分？
    本身何晨的金丹便是天地金丹，本质来说，整个天地之间的所有道途，本身就该在何晨的感悟范围之内。
    拿着佛修之道，在旁人看来或许认为与常规的天地之道不两立，可在何晨的眼中，这佛修之道，分明乃是他天地之道的补益！
    “嗡~”
    佛修的法门在何晨体内运转，天地金丹却也同时流转着光华。
    真切的体悟中，此前从未真正发觉的另外一道，在何晨体内心中尽皆展开，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融到了何晨那天地金丹之中。
    原本便浑圆醇厚的天地金丹，在吸纳了这佛修之道后，无声无息便变得更加圆润缥缈，让整个天地金丹在脚踏实地的基础上，又多出了几分缥缈的仙气。
    尽管只是刚刚接触，刚刚学习了解，但是通过意识空间学习，直接学到并且领悟了整个书籍最深处学识的何晨，却分明已然将佛修之道融入了金丹！
    若是此事让此地的其他修士知道，只怕当即就能让所有的修士尽皆震撼。
    与佛修对战了数年十数年的他们，也曾因感受到佛修的特殊之处，而尝试融汇佛修之法，亦或者兼修佛修之法。
    但是，无论是哪种方式，稍有裨益确实都能做到，可真要想有更多的提高，乃至于融入自身之道中，整个余昌国都没有人做到过。
    哪怕是此处那掌战大修！
    “唰！”
    何晨的手掌上，凭空出现了一团如火爆杀术的小火球。
    以佛修之法施展出的此术，明显威能小了很多。
    火球炙热之感，将房间里染得更加炎热，火光跳动更让周遭的空气也为之扭动。
    但。
    顷刻之间。
    这再真实不过的炙热火球，却又无声无息变成了一团温润的水。
    其间应当有变化，有过程，但是却又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与过程。
    无声无息之间，水火如同理所当然之间，就自然转化。
    然后。
    这水球，当即又自然地变成了真空。
    再然后，这空无一物的真空，却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个混元无二的土球。
    一团一团的变化之中，不仅没有任何的突兀转变，甚至连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就如同本身便是这般变化，这般流转一般。
    而后，自然成了一团再寻常不过的空气，无声无息化作了无。
    这不是佛法。
    这，是何晨之法。
    乃是何晨以天地金丹吸纳佛法之后，兼天地流转与佛法随心变化而成的新法！
    “如此一来，攻守似可自然流转，瞬息自变。”
    “不过，威能上似乎还是差的大了点。”
    何晨盯着空处琢磨，同时手上也自然流转着术法与天地之力。
    现实之中钻研一会儿之后，何晨的心中骤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点，当即信手翻开书页，朝着意识空间而去。
    “唰~！”
    “哗啦哗啦！”
    何晨怔在了原地，目光呆呆看着眼前随他术法舒展而出的水流。
    干旱了不知道多久，亦或者说从来不曾有水之处，水波流淌。
    心念之力，意念之效，在这意识空间中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用。
    曾经多次尝试都不曾生出水来，以至于何晨以为此处天地天生不可有水的意识空间，在何晨呆愣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然分明在地上涌出了一大滩的水。
    若是何晨不管，继续生水，那很快便能将这一整个意识空间灌满地面，从而让本是平整地面的意识空间变成如同水池一般的所在。
    “害，且散去。”
    在意识空间的光照下，感受最后脚腕被水润湿浸泡之感，何晨的嘴角露出些许不明的感慨笑容。
    但到底摇摇头，将这波光的水面凝在了空中，而后心念动间，使其瞬息便自然地变化为了巨大的炙热火球。
    这巨大的炙热火球，就大小而言，比之火爆杀术也丝毫不逊，其间法力构造，也同火爆杀术无甚区别。
    可就是感觉着威能不够。
    “轰！”
    这团大大的火球，轰然砸向地面。
    地上的土地当即被火球炸开了不少，异时空间中的人影更是当即被炸飞。
    但是，看着这般效果，何晨却不禁摇头：
    “威能果然不够。”
    如果是火爆杀术，那朝着地上轰杀之后，起码能够炸开深数倍不止的坑洞。
    一个不留神的，将意识空间中的何晨自身顺带炸死，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可这融汇了佛法的术法，明明消耗的法力同样不小，但最后施展出来的效果却明显差了很多很多。
    这其实并不是术法的问题，也不是运用上的问题。
    归根到底，还是何晨佛修这一块的层次太低了。
    尽管佛法在这术法流转中，起到的是中间过渡的作用，真正发挥威能的，应该是道法才是，可过渡不够的境况下，这术法威能确实就是发挥不出来。
    只是稍稍修行了那么不到一刻钟佛法的何晨，尽管本身早有金丹期蜕变过的精神力量在，但是这到底还是差了。
    差可能不是差在量上，而是差在了质上。
    比如，何晨当下，甚至都没有真正如佛修一般选中某一个意念纯化，而只是泛泛地以自身天然之态，运转佛修之能。
    真要严格算来，当下的他，甚至称不上佛修入门。
    但是，真的要以某一种心念，如佛修一般专于一吗？
    何晨皱着眉头，认真思索。
    就佛修而言，想要有更深的佛法，必须要做的就是如此，也只有精于一，诚于一，再集万千百姓之一，方能成就佛法，成就罗汉菩萨佛陀佛祖。
    可何晨的天地金丹，本身所处之道，便是天地之道，是无限广袤涵盖万千之道。
    如此，何晨要做的，本身便应该是涵盖所有人心之向，无论是何种人心，是黑是白，是善是恶，尽皆聚于心中，如是，方称得上是天地人心。
    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应该怎么处理？
    佛修本身所用的修行，便全部都是专于一
    呃，修道好像也是如此？
    那他是怎么钻研某一道，弄成现在这样的天地金丹大道的？
    好像，是感悟了天地之道，然后就成了？
    如果将这般方法，用在佛修之上，又该怎么做才行？
    深研佛法，将之前金丹悟道之事再来一遍？
    还是说
    -----------------
    本来奔着钻研术法，从而补全自身欠缺法术而来的何晨，在已经得到了掌战大修赠与的两门术法后，之后的这些时日里却甚至都没有打开过那两门术法秘籍。
    佛修之道这完全迥异而有趣的另外一条道途，将何晨的兴趣与心思全部吸引了过去，并且各种钻研尝试，试图研究出能如天地之道一般的佛修方向。
    这一晃眼，便是将近十天的时日流转。
    “轰！”
    被何晨当成悟道之地的边境，也终于展露出了它真正的一面！
    “所有修士，当即出关汇集！”
    “前方探报，佛修来袭！”
    “所有修士，当即出关汇集！”
    “前方探报”
    骤然响起的传音声，将整个修士营地传响，出了意识空间的何晨，手上尚且拿着书册，便感受到有足足三名金丹大修冲他冲来！
    这就是战场耶？！
    竟然顷刻之间就变得这般危险？！
    “曾！”
    何晨念头一动，这些时日施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火爆杀术，骤然在身前密集，十多个爆裂的火球，当即将他周遭全部填满，时刻能够轰然爆出。
    此前何晨所住的院落，在这火爆杀术的挥舞之间，已然化作了灰尽。
    除了书桌上的秘籍被何晨分神悬起，隔绝在身前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已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防御术法与飞遁之术何晨也早已准备，只待来敌有任何动静，便当即且战且退！
    而那冲他冲来的三个金丹大修，也停驻前方，展露出了身形。
    其中一人领先几步，一身青衫，诶，竟然还头发皆全，这怎么
    哦，是掌战大修。
    “”
    看着匆匆赶来的掌战大修，以及随后的两个金丹大修们，脸上那震惊疑惑懵逼的神情，做好应敌准备的何晨沉默了。
    同时，胸口法力已经灌入而未激活的符纸，当即按下不发，而那轰然的火爆杀术，也在掌战大修沉默的注视下默默消退。
    对面的三个金丹大修，就这么看着何晨，也不说话，也没有施展任何术法。
    沉默。
    想了想，重新如常的何晨，到底朝着掌战大修稍稍靠近，冲其拱手传音问道：
    “张道友，原来是你啊？”
    “我感知到有金丹大修冲我疾驰，还以为是佛修大修已经杀来了。”
    听到这话，掌战大修的嘴巴张了张，试图说话，但竟有些欲言又止。
    但，周遭持续传来的预警声让他反应了反应，终究拱手传音，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
    “何道友”
    “何道友，当真谨慎，看来已然做好了迎战准备啊。”
    “不过佛修尚未抵达此处，我等还有聚集的时间，道友且随我来，我等金丹大修先聚在一起，届时共同应对佛修大修。”
    听到这话，何晨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致意还是致歉地再次拱手，便默不作声地朝着掌战大修飞去。
    然后，跟着掌战大修的何晨，便见着其朝着各个其他大修所在飞去，传音通报之后，那些大修们便正常飞遁而出，打了招呼聚在一起继续聚人。
    尽管何晨的心中多少有点期望发生点什么别的意外，但是，这些明显已在边境待了相当时日的大修们，却都相当澹定地正常飞出，再没出现任何意外。
    “诸位道友且随我赶往前方阻敌，佛修此次来势甚大！”
    “休！”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佛道大战！

    不知道余昌国的预警是如何所做，但是确实有效。
    等到掌战大修并何晨等人赶往战场之时，沙场对面尚且还不曾有佛修出现。
    直到筑基阶段的修士，被同样规整好，安排好，乌压压散在周遭做好对敌准备之后，远方方才隐隐出现了身影。
    何晨特地以观察之术认真仔细地看了，没错，是光头。
    对面的佛修明显比余昌修士这边聚集得更加紧密，在一个个应当是佛门大修的带领之下，成百的其他佛修紧紧与其团成一团。
    整个看来，便如同凡人军队一般，紧紧团在一起，看着就很适合
    “这些佛修聚在一起时，防御之术能够大幅增加，如此团成一团之下，若是全力防守，就算是金丹大修的攻伐之术，也杀不死其中筑基期的佛修。”
    掌战大修适时传音于何晨，为其讲解。
    而听了这话，何晨也明白了为什么修士们在见到这群慢吞吞飞行的佛修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以大量术法直接将其轰杀的缘由了。
    但是该说不说，这些佛修团成一团的样子，真的让何晨有种靶子变大了的感觉。
    以至于，尽管掌战大修已经说了佛修们聚在一起之后，防御能力大涨，何晨也还有有些想整个轰击。
    毕竟，一般的术法可能对佛修的联合防御没有什么效果，可是，何晨当下最为精通的术法，可是禁锢之术。
    若是以大量禁锢之术骤然将其防御大幅抵消甚至全部抵消，然后再是火爆杀术轰然攻杀，那效果肯定能比一般的术法轰击好上很多的？
    以及，何晨的禁锢防御之术，本身便是通过将敌方的术法统统禁锢失效，以达到抵御之功，那这些佛修的联合防御之术，料想也应当能够直接禁锢抵消。
    若是这些佛修施展联合禁锢之术需要一定时间的话，何晨岂不是凭借这一招便能起到大作用？
    “化外佛修，尔等口口声声说着慈悲为怀，所行之事却尽皆都是耽误民生为害百”
    就在何晨杂七杂八想着各种对战尝试的时候，掌战大修已经站了出来，对着对面的佛修大声传音，数起了对方的罪状，给己方提气。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佛修中，也有大修当场站出，与余昌这边传音而来，讲着余昌为了一己私欲将当地安稳数百年的百姓拉入战乱，以至于十多年的征伐之中双方不知战死多少人。
    双方你来我往，两种传音的术法，在这整个战场充斥。
    在这般的争辩之中，何晨体内法力涌动，做了好了时刻施展术法对战亦或者且战且退的准备。
    只待开战。
    然后，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去，双方之间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对战，除了传音之术以及浮空之术外，整个战场，术法沟壑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一方放出任何一个攻伐术法轰击。
    这
    已经准备了半个时辰的何晨，相当疑惑茫然地将视线看向身旁的另一位大修。
    那大修见到何晨的表情，没有传音说话，只是冲着何晨脸色寻常地认真点了点头。
    见何晨脸上仍然茫然，正传音与对面佛修论战的掌战大修，竟抽得闲空对何晨说道：
    “何道友，当下还不清楚佛修此行是何准备，到底是真想开战，还是试图消耗我等，故而如此。”
    “当前佛修人多势众，大修云集，我等已然处于守势，故而若非佛修主动杀来，我余昌不会主动开战。”
    听到这话，何晨眉头一展。
    以观察之术认真查探对面的佛修情况。
    仔细观察，细数之下，他发现，对面看起来就像是佛门大修的佛修，数量当真足有十二个之多。
    而何晨所在的余昌这边，金丹大修连同何晨，连同掌战大修在内，也不过刚好十人。
    如此看来，确实是佛修那边明显占了优势。
    掌战大修借言语争论试探佛修目的，倒也确实很有必要。
    毕竟，金丹大修可不同寻常，多出一个说不定就能直接改变双方对战局势，在对面佛修明显多出两名大修地情况下开战，那到时候谁胜谁负只怕还真不好说。
    至少就何晨来说，他是必然不会与佛门大修死战的，但凡身处下风，处在风险之下，何晨都有可能当即且战且退，乃至于暂且退避。
    但是。
    “尔等余昌之人，不明是非，不知善恶，乃当世邪魔也！当以佛法灭之！”
    “众佛门大能无需留情，随我灭杀邪魔！”
    “轰！”
    再次纠缠了些许时间，对面一直与掌战大修互相争辩的佛修便当即轰出了术法的第一记。
    在这名佛门大修开始轰杀之后，对面的其他佛修同样全都施展起了攻杀之术。
    而在见到佛门术法轰杀而来之后，掌战大修也当即出声出手，原本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双方，在这瞬息之间便轰然厮杀！
    “杀！火莲之术！”
    “快，道友们再散开些许，佛门术法粗苯，躲开便可！”
    “诸位道友随我轰杀后方佛修！”
    “杀啊！”
    余昌这边的修士们瞬间散开以躲避佛门攻杀而来的术法，而佛门那边的佛修们却团结得更加紧密，以其强大的防御术法抵挡一切攻杀的术法。
    而术法的轰杀之声，也瞬息便从四面八方传出，进而全部杀向了半空之中的那十二团佛修。
    各色炫彩的攻伐之术辉映之中，整个天空都化作了各色的艳彩，再不见此前澄澈的天蓝。
    乃至于此前尚且悠然飘荡的白云，此刻也全都在一记记术法轰杀之下，化作了了无的烟尘。
    而此时，掌战大修的传音也适时传来：
    “诸位道友，当下正是应战之时！”
    “烦请诸位各选一处佛门大修，拖住对方，最好将其引离佛门大阵！”
    “佛门虽然法力悠长，只要我等修士不断轰杀，待到他们消耗过大便必然撤离！”
    听到这番传音，周遭其他大修道了声诺便当即朝着佛门大修的方向杀去。
    何晨混在其中，稍稍落后两步，想先看看其他金丹大修是怎么做的。
    他便看到，连同掌战大修在内的一个个金丹大修们，分明朝着那十二团佛修的方向杀去。
    一个个腾挪躲避术法之间，手上的攻伐之术也连绵不断朝着佛修团轰杀。
    佛门大修连同那些其他佛修组成的人团，在这般术法的轰击之下，表面不远处分明荡漾起了金色的涟漪，抵挡确实都抵挡住了，但却也硬生生吃掉了每一击的术法。
    这些佛门大修当然也有反击，也有冲着那些金丹大修施展的攻伐术法。
    但是，在大修们的遁术以及各色应对之法面前，那些攻伐术法却基本都轰在了空出，金丹大修们几乎没有什么损耗，反而凭借着远超对方的机动性，不断从各个方向牵制佛门大修。
    而与此同时，那些散作漫天繁星的筑基修士们，也趁着佛门大修精力被牵制的档口，不断以术法轰杀那十二个佛修团。
    显然，这就是余昌修士们应对佛门的方法。
    “休！”
    看清这套方法之后，何晨也同样找了剩下的佛修团冲了过去，心念动间，当即便是数个全力施展的火爆杀术使出！
    “轰！”
    尽管只是试探性的攻杀，但从来从来没有与其他金丹修士对战过的何晨，为了稳妥起见到底还是生生使出了全力。
    当下这数个火爆杀术的巨大爆燃火球，虽然称不上何晨最强的攻杀之术，但也确实是当下单独施展这火爆杀术的最强之效。
    被何晨施展而出的数个火爆杀术，以金丹修士都无法躲避的高速轰然杀向那佛门大修的方向，当即便接连撞在对方的防御术法上。
    “轰！”
    “轰隆隆！”
    “轰~刺啦！”
    何晨一边飞撤，一边看向被他选中的佛修方向。
    只见，在他全力施展的火爆杀术之下，那连同佛门大修在内，百余佛修共同施展的防御之术，竟然生生荡漾起了让整个防御术法全部展露的涟漪。
    正面被他接连的火爆杀术冲击之处，甚至防御的金光都被轰得变了颜色，后荡的金光更是几乎触碰到了其后的佛修身上。
    在何晨这接连不断的凶悍轰杀之下，其他筑基修士轰响这边的术法，甚至都有尚未触碰到佛修的防御之术，便被火爆杀术生生泯灭的。
    别看何晨自己说没有什么攻伐之术，但这火爆杀术在何晨的完全掌握，以及时不时的小修改之下，实则不声不响间已然强了不知多少了！
    “诶？”
    何晨发现，在他这一记全力施展的火爆杀术之后，那守在防御术法之内的佛修们，竟然脸色都明显变白，而最前面那个佛门大修，看向他的眼神竟似是有些惊恐？
    他当即一个转念看向其他方向，那些被其他金丹大修轰击的佛门团体，一个个全都看着相当自在，尽管脸上都是所谓金刚怒目之色，但确实仍然红润正常，没有一个如同何晨这边这般，脸色都变白的。
    这
    “不应该，我的攻伐之术也不曾有脱胎换骨级别的突破，料想，比起一般的金丹大修而言，也就是寻常罢了。”
    “还是说，我这天地金丹之效，让我施展出的术法更多，故而显得更强了些？”
    身在此山中的何晨，是真不觉得自己的攻伐之术强。
    在他看来，这火爆杀术还是在稷下学宫换得的筑基法术，尽管其在筑基法术中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攻伐之法，在何晨所见过所了解过的术法中，没有一个比得上。
    但这到底只是筑基法术，对上相当于金丹大修的佛门大修，与那本就以防御闻名的术法相抗，应该没有太大效果才是。
    可，也不至于？
    如果攻伐之术威能不足，便该如同那些筑基修士施展而来的攻伐之术，消耗佛修法力尚可，但却并无真正攻杀之用。
    “诶，或者说，我选中的这个，只是相当于刚刚步入金丹之境的佛修？！”
    何晨突然想到这种可能。
    毕竟，勤加修行，外加感悟了佛修大道的他，如今已是根深蒂固的金丹中期，距离金丹后期差距也已不算很大。
    若是对面的佛修只是个刚刚晋升的，那在这般修为差距之下，对方被何晨碾压倒也正常。
    正好此时，另外那两个空余着的佛修团看着这边的佛修形势危急，两相包夹着试图逼退何晨。
    “休！”
    瞬息恢复好法力的何晨，当即一个遁术，朝着那两个无金丹大修应对的佛修团杀去，稍稍靠近些许，他直接便又是全力施展的数个火爆杀术悍然轰杀！
    “轰！”
    “轰！”
    “轰隆隆！”
    这次被何晨轰杀的佛修明显修为更高些，尽管防御法术同样震荡不休，但其中佛修的脸色却并无变化，反而当即就连同另外两个佛修团，以悍然的术法朝着何晨杀来！
    “好！”
    见到这样一幕，何晨当即在叫好声中一个飞撤，果断躲闪这悍然杀来的攻势。
    同时，另外一整套的火爆杀术，也赫然在闪躲之间被何晨轰响了另外那个没有被轰击过的佛修团！
    同样的轰鸣声中，那边的佛门大修脸色骤然白成一片，其后一同施展防御术法的佛修，甚至有人当场吐血，分明是被震荡出了内伤！
    哦豁？
    这也是个刚刚突破的？
    何晨看着眼前三个佛门大修，眉头挑起之际，心中莫名的惊喜。
    好家伙，他这随便一应对，结果对上的三个佛门大修中，竟然有两个都是刚刚突破到佛门大修境界的佛修，这也真是太巧了。
    还是说，这是其他金丹大修们特地为何晨留下，以让他对佛门大修先有个认识？
    “休！”
    “轰！”
    不管到底是什么缘故，何晨飞驰躲避接连的佛门攻杀之术的同时，抽了个空子当即又是一连串的火爆杀术轰向那最弱的佛门大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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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更强的那个佛门大修明显想为之遮挡，但何晨这火爆杀术，本就不知什么时候加了些气冲云霄遁法的东西进去，火球飞驰的速度远超其他术法，哪怕对方早有了准备，照样代替不得。
    几声轰鸣声中，最弱的佛门大修生生被轰破了防御术法，尽管因为一旁的那个佛门大修相助，得以救下，但原本的那团佛修却已然被生生轰散。
    不少佛修口吐鲜血，好些甚至当场昏迷生死不知！
    也就是他们阻挡及时，若是这个佛修团再来晚些许，那佛门大修或许能够重伤逃离，可被那佛门大修带来的百余佛修只怕当场便会被何晨的术法顺带干掉。
    “撤！护送同门撤退！”
    “全部撤回！”
    佛门大修的传音当即传遍了整个战场，这些佛修，竟被何晨这几击打得要当即撤离？！
    如此看来，他何晨的对战之能，岂非实则已然不弱？
    何晨的脸上惊异与喜意同时呈现，但此时。
    “休！”
    他却骤然发现，数个佛门大修，竟赫然冲他杀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 何晨为之震撼！

    “邪魔受死！”
    “轰！”
    “曾！”
    “师兄弟，齐心杀邪魔也！”
    “哐当~！”
    在佛修的怒喝声中，各种金灿灿的术法，当即便从各个角度朝着何晨杀来！
    当下对战还没有太久，一个个佛修的法力消耗都不算大，众怒之下这些佛门大修们施展的术法当真可怖。
    尽管此前那掌战大修讲的是佛修不善攻伐，但当下穿行在佛门术法之间的何晨却清晰地感受到，这些杀向他的术法，但凡是吃下一记，都绝对不会简单。
    轻或许只是伤重吐血，若是重的，没什么防御之术阻挡之下，他只怕当场就能被打死！
    “休！”
    “轰！”
    “唰啦啦！”
    施展着气冲云霄遁法的何晨，间不容发地穿行在一道道术法之间。
    金光闪闪的钟罩，火光四射的蒲团，乃至于充满着安宁之色的木鱼，一个个在他的身前身侧而过。
    那些直来直去的尚且好说，只要及时避闪即可，但是佛修到底也是一条与修道并行的大道，又怎么可能只有施展便无可调整的术法？
    遇到跟踪而来，绕着弯追着他要杀他的术法，何晨也只能在躲闪之中施展术法以与其抵消。
    火爆杀术的大火球，不断被何晨施展而出，与一个个佛门术法抗衡。
    一个个爆燃的火焰之中，无声息以禁锢防御之术笼罩全身的何晨四处抵冲，任何术法余波，乃至于佛修术法，靠近他的身侧，当即便会被不断闪烁的禁锢之术完全消除。
    但是，那穿行在一个个爆炸与术法金光之间的何晨，在外人看来却当真觉得他如同生死一线一般。
    “快！救我何道友！”
    “诸位道友，与我一同施法！”
    几乎所有佛门大修都朝着何晨杀去，掌战大修当然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何晨被佛修围杀之事，当即怒喝一声，以勐烈术法围魏救赵。
    而周遭的其他大修在听得掌战大修这般号令之后，也多少冲着那些佛门大修们轰起了攻杀之术。
    这般轰击之下，何晨周遭的术法明显减弱，此前被术法围攻得几无抵抗之力的他，也总算有了喘息的功夫，可以真正逃离围杀了。
    但，被解开围攻之势的何晨，心里想的又如何会是单纯逃离？
    此前的他，不过就是稍微多施展了些许的火爆杀术而已，只是准备凑个热闹的他，都没有太过于围攻一人，也并没有真正对佛修们起杀心。
    毕竟真正说来，何晨不过就是来蹭个灵材，混个一个月便准备走人的。
    只不过没想到佛修这么脆弱，百多名修士共同维持的防御之术如此简单就被他攻破了而已。
    这至于让如此过的百姓一起来围攻他吗？！
    就算至于，那何晨也
    “呼~”
    “罢了，没必要。”
    怒气上头之下，本准备借助符纸之力，施展出更多火爆杀术，真正攻杀一团佛修的何晨，回想起此前那条黑鱼，到底还是收手回撤。
    说到底，他只是被灵材雇佣而来，并不是与这佛修有仇。
    佛修们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善是恶他都不清楚，又哪来的理由直接将其杀死？
    既然没有必要，那就不要做这些可能让自己后悔而无没有办法的事情。
    “休！”
    狂风席卷之间，何晨已然飞撤到了战场偏后方。
    而此时，原本奔着救下何晨而去的掌战大修等大修，已经再次与那些佛修厮杀在了一起。
    不知是不是刚才何晨之事对双方的刺激，此刻双方大修所施展的术法，明显比此前激烈了不知道多少。
    术法对轰之间，筑基修士的法术刚刚施展过来，便会被分明泯灭，战争的烈度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尽管何晨暂时后撤，但是佛修那边本就被他轰破了一个佛修团，其中的佛门大修与其他佛修，都需要其他佛门大修替其阻挡方能保全。
    如此一来，佛修那边原本多出的三个大修，一下子便被何晨抵消了两个，而剩下的一个尽管闲余，但也分明正远远盯着何晨引而不发，时刻做着何晨冲上来就上前应对的准备。
    说一句何晨一人牵制了三名佛门大修，也一点不为过！
    “何道友，快随我来，与我一同攻杀这佛门掌战大修！”
    抽离在一旁的何晨，仅仅观战片刻，稍稍喘息调匀了法力，前方那掌战大修，便已然传音冲他传令。
    何晨看去，只见这掌战大修正在战场正中之处与最大的一团佛修对轰。
    双方术法对轰间，如同半空中出现的另外一个太阳一般，明明是术法，却生生让人视之刺目。
    这般勐烈的术法，筑基修士的辅助已然没有半点作用，能够互相抵消都至少是金丹术法方可。
    显然，双方这是真正开杀了。
    一同攻杀
    何晨脸上明显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一方面，他确实没有什么与同境界修士厮杀的经验，不确定过去了是不是能保全自身；
    另一方面，他和掌战大修无甚关系，也和佛门大修没什么仇怨，这般境况下贸然参与也不好说对于不对。
    而更重要的一方面。
    就余昌朝廷给出的那点条件，也就是让他出出力，做点事情而已。
    何晨自觉自己刚才的作为，都完全超出自己拿到的好处了。
    这要是再平白无故地冲上去帮这掌战大修，那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要知道，余昌朝廷这般的争斗，所为的乃是争夺城池，争夺百姓，而那些争夺过来的百姓，可都是在为那余昌神灵增强修为！
    于是。
    何晨犹豫了犹豫，稍稍靠近了一些，但是，到底没有真切掺和到双方掌战大修的对战之中。
    “何道友，快以术法轰杀啊！”
    “这样，只要你来，战后我便与你灵材一箱，并一门金丹攻杀之术；若是此战能胜，我必额外赠与道友三门金丹术法，并所有佛修秘籍！”
    “道友，你且来战，若是条件不可，战后再细细商量也不迟，战机不容错过啊！”
    金丹术法施展之速何其快也？
    何晨犹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双方掌战大修已分明对轰了不知几十个来回。
    抽空看到何晨仍在犹豫的掌战大修，当即便是一通的许诺诚恳而焦急地传向何晨。
    灵材、术法、秘籍，可以说但凡是金丹修士所需，所求之物，掌战大修都统统应诺，甚至表示若有其他需求还能再提。
    其他不说，这诚意确实是相当足了。
    听到前面的时候，何晨都并未如何意动，毕竟些许灵材对他已无多大用处，更多也只是储备，甚至可能太多了反而都不想带走。
    尽管他已经是金丹修士，但是传说之中，那挥手之间便将不知道多少东西储存在袖中的本事，何晨仍然想都想不到实现的方向。
    但是，听到后面那三门金丹术法，以及所有的佛修秘籍的话语，何晨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何晨在修为上的进展从来不曾慢过，但是从来孤身一人的他，在术法上却一直都有欠缺，哪怕已经专门花费数月的功夫钻研，如今也只是多出了一个超长的长板，短处却仍未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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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能够多出数门金丹术法，并佛修术法，那何晨要不了多久便能补足缺漏，得以继续纵横！
    “休！”
    气冲云霄遁法的声响，再次横贯天际，上一刻还在战场边缘的何晨，顷刻之间已然出现在了两名掌战大修的边缘。
    而那标志性的巨大火球，也是顷刻之间便一连串地冲着佛门大修轰了上去！
    “轰隆隆！”
    “彭！”
    原本在掌战大修的轰击之下，那佛门掌战大修的护持金光便波动飘摇，何晨这掐准时机轰来的火球，便当即将波动剧烈扩大。
    尽管拼命护持之下，这层防御金光到底没有破碎，但是火光之中，何晨清楚地看到那佛门掌战大修的脸色瞬息白了一下，守在周遭的其他佛修，更是有人当场面如金纸几欲吐血。
    “好！”
    “何道友，就是这样！”
    见到这般效果的掌战大修大喜过望，传音之后当即又是一记术法狠狠轰向那敌手，金光荡漾之间，何晨紧随着便是一连串的火爆杀术跟上。
    对面的佛门大修尽管已然调息调整好，但那些跟在他身边，如同筑基境界的佛修们，又哪里跟得上这般的速度？
    “轰！”
    “轰隆隆~！”
    “噗！”
    何晨那巨大的火球轰击在金光之上，当即便有佛修口吐鲜血，挣扎倒下。
    一两个佛修的倒下，对这防御金光确实影响不大，但接连不断之下，那些剩下的佛修，又还能抗得了多久？
    而当那些佛修扛不住倒下之后，原本对佛门大修而言是助力的他们，当即便会变成不能放下的包袱与阻碍！
    “啊！”
    “噗！”
    何晨与掌战大修仅仅配合了数个回合，金光之中稳坐的佛修便分明倒下了十来人，而且每次轰击之后倒下的佛修都明显更多。
    剩下的佛修中，也分明好些都面如金纸，显然是扛不住几下了。
    刚刚还与掌战大修你来我往的佛门掌战大修，在何晨赶来后这片刻的功夫里，便分明呈了颓势，眼看着便要落败！
    见到这般局势，周遭那些佛门大修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与金丹大修们对战，当即便又如此前围攻何晨一般，拼命朝着佛门掌战大修的方向杀来。
    何晨与掌战大修虽然强，但若是这么多的佛门大修同时杀来，就算是何晨也必然只能掉头鼠窜，围杀佛门掌战大修的机会，也便稍纵即逝了。
    见此，那掌战大修当即急切地放声传音：
    “快！诸位道友一定拖住佛修，若斩此秃我必数倍以赠道友！”
    “一定要拖住！若能留下这秃驴，边境必可推进百里千里！”
    听得这般传音，金丹大修们也明显更加认真了几分，对佛修的纠缠明显更重。
    但是，引得他们出手的到底只是好处，这般心思，又如何比得上那些佛门大修？
    不计后果之下，佛门大修中当即便有四人冲出了纠缠，而其他仍在纠缠之中的佛门大修，也明显正在挣脱。
    “轰！”
    “休休休！”
    “邪魔受死！”
    “轰隆！”
    冲来的佛门大修，当即冲着掌战大修与何晨便是无数术法轰杀。
    原本及及可危的佛门掌战大修，在这般助力之下，总算是得到了些许喘息之机。
    但是，原本跟随着佛门掌战大修而战的那些佛修们，已豁然倒下了一半以上，分明有百多人。
    当下能够仍然坐直，为这防护金光加持的佛修，已然不到一百。
    加上佛门掌战大修本身也受了些伤，原本最为耀眼的这团防御金光，此刻却明显暗澹了不少，乃至于原本并无甚作用的筑基术法，此时都明显能感受到作用。
    也就是此时掌战大修与何晨被逼开，若是他俩继续围攻，不需要一时三刻，佛门掌战大修的这层防御金光便必然会被破开，其本身性命，也必然不保也！
    见到这一幕，何晨也不禁在心中感慨。
    堂堂金丹中期的大修士，不知苦修多少年，但在对战之下，何晨与掌战大修两人，竟只消这么点时间便能让其一切化为乌有。
    如此看来，所谓防御，到底还是不如飞遁之术有用。
    只是被动防御，就算强大到同境界不得战胜，若是正好敌人请了帮手，也只得硬抗而死。
    而若是飞遁够强，如此前何晨被那些佛门大修们围杀，也一样能够成功逃离。
    不说日后何晨外出遇敌，敌人会有多少大修，便说那余昌神灵，说起来似乎其只是孤身一神，但对方既然都能让余昌朝廷不顾国内强行为他开疆拓土，那再调动些许金丹大修必然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看来，果然还是要继续提升自身的飞遁之术啊！
    何晨在心中郑重下着决心。
    看来，不日便确实该再去高天探索一番，再想办法提高提高对天，对空气，对速度的了解了。
    “何道友，随我继续！只要杀了这个秃驴，佛门便再无金丹后期，我俩便可横扫也！”
    就在此时，那掌战大修再次冲着何晨传音。
    何晨听了正要继续，突然整个一愣，满目震撼。
    金丹后期？！
    这双方的掌战大修，都是金丹后期？！
    那他这
    啊？
    金丹后期，就这？

 第四百五十五章 金丹后期就这？

    刚才打来打去，打得也就那样的两个掌战大修，竟然是正正经经的金丹后期？
    而且，还是传承俨然，各种术法应学尽学的金丹后期？！
    何晨感觉整个人懵懵的，一时之间竟然没来得及反应，以至于没能与那掌战大修配合上。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何晨当即便再次施展出了那一连串的火爆杀术。
    巨大的火球在何晨的操纵之下，与掌战大修的术法一同朝着那逃遁的佛门掌战大修杀去。
    周遭的其他佛门大修当即前来阻挡，但是，他们拦下的却只有掌战大修的攻伐之术，何晨的火爆杀术飞遁之速太快，在他们阻挡之前，便已然轰击在了那佛门掌战大修的金光防御之上。
    “轰！”
    而被何晨一人的攻伐之术轰击的金光，到底也被撼动震颤，而且
    那金光波动的效果，看着竟分明比掌战大修的法术还要更加明显！
    这是什么概念？
    换句话说，何晨这金丹中期施展的火爆杀术，竟然比掌战大修那金丹后期所施展的金丹攻伐之术，威能还要更加强大！
    佛门掌战大修的脸色在这般的轰击之下分明又白了些许，而施展出这般术法的何晨，童孔之中，同样被震撼填满。
    这不应该？
    怎么想都不应该？
    难道，是何晨钻研术法的时候，没有察觉之下已经将火爆杀术提升到了相当威勐的程度？
    还是说，他的天地金丹效果就是和普通的金丹差距很大，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亦或者
    何晨心中瞬间心念百转。
    不过，思索之间，到底火爆杀术还是不曾停下。
    “轰！”
    “轰隆隆！”
    “彭！”
    一连串一连串的火爆杀术，凭空而生，却又不断飞遁炸裂。
    尽管其他十来个佛门大修想尽办法，不惜代价地阻挡在那佛门掌战大修的身前，试图以自身为佛门掌战大修挡术法。
    但是，飞遁速度比起寻常法术不知快了多少的大火球，却在这般境况之下，仍然灵活扭转，除了少部分确实没有办法，从而轰在了其他佛门大修金光上之外，其他火爆杀术无一例外全部在那佛门掌战大修身上炸裂。
    佛门掌战大修在这般轰击之下脸色如同金纸不说，在其身手本就只是苦苦支撑的佛修更是一个个不断吐血倒下。
    那团僧人或黄或白的僧衣，在这般的鲜血喷涌之下，入目而去，已分明被染成了红色。
    这般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那佛门的掌战大修，当真会被留在此处，命丧黄泉！
    “噗！”
    那佛门掌战大修深深看了何晨一眼，咬牙之下不知冲着周遭传音说了什么，竟然一掌拍向胸口，大口的鲜血当即喷涌！
    何晨本就震撼思索的目光，见此更加震撼。
    好家伙，这是不愿被敌人所杀，所以干脆自杀？！
    佛修都这么烈性的吗？
    若是如此，那他
    “曾！”
    刚刚喷涌的鲜血，便在那佛门掌战大修周身化作了金光。
    原本笼罩早佛门掌战大修以及佛修身周的金光，在内侧金光的映照之下骤然大亮且飞速收缩变小。
    原本被金光笼罩其中的那些佛修，在金光缩小之后，纷纷掉落，不过却也迅速被其他佛门大修引入到自身的金光罩中。
    而那佛门掌战大修的金光，在收缩到只得笼罩一人大小后，骤然嗡鸣声起，朝着佛门来时的方向便是加速而去！
    “休！”
    “轰！”
    何晨只来得及稍稍以一个火爆杀术轰击，那佛门掌战大修的飞遁之速，便已然超过了剩下火爆杀术的攻杀速度，再追杀不得。
    那一道透亮的金光，当即便一闪之间自何晨等大修的眼前消失。
    而此时，那些本拼命为自家掌战大修遮挡的佛门大修们，一个个也分明没了继续作战的念头，同样一个个转过了方向，朝着来时路径飞去。
    那金光闪亮，巍巍大气的金光罩尽管仍然威武，但在这明显的逃遁之下，却只显得道修大修这边的豪迈与强大！
    “哈哈哈哈哈！”
    “诸位道友，随我追杀！”
    “今日，吾等当一吐此前半月之浊气，豪夺数城以定疆！”
    掌战大修放声大笑，豪迈传音。
    并且当即便当前飞遁，化作一道白光追向了前方逃遁的佛修。
    其他大修见此，同样追随着冲了上去。
    何晨扭头一看，那些本散作漫天繁星的筑基修士，此刻竟然也全都朝着前方飞驰，想了想到底也跟着一起向前。
    不过，答应的战事已经完成的他，并没有再多做些什么的兴致，只是单纯跟在那些大修周遭，与他们共同前行罢了。
    他的心中仍然在想着事情。
    想着，此前就在思考着的，实力，修为的事情。
    事实上，何晨的心中，知道此刻都仍然满是震惊！
    “金丹中期”
    表面上看来，何晨当前似乎是以金丹中期的修为，达到了金丹后期的杀伤，以他的天才程度，其实也完全合理，甚至可以说相当正常。
    但是实际上，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且不说何晨不曾学到金丹境界的杀伐之术；
    且不说何晨不曾用过怀中的那些符纸应敌。
    单单一点
    当前何晨展现出的，能够与金丹后期，而且还是金丹后期中，能够执掌国战的大修相抗衡的能力，仅仅只是他摸不准同境界大修到底多强，于是用来试探的实力而已！
    当前，他那几乎在此战登顶的实力，只是他用来试探的实力！
    而在此之上，何晨还能使用符纸，仅这一点，何晨便能轻松碾压不用符纸的自己；
    而更在此之上，何晨还有那能够克制一切术法的禁锢之术不曾展露半点，这禁锢之术要是用出来，那佛修的金光罩在禁锢之术面前，又称得上什么？
    更不用说若是何晨将禁锢之术、禁锢防御之术，以及那些他积攒了那么多的符纸都用出来，那又得是什么概念？
    若是他当真将那么多的东西，亦或者说全部的实力全部拿出来，那似乎，可能，也许
    哪怕是金丹后期的大修，何晨都能瞬秒？
    “呼~”
    何晨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看向了飞在最前方，意气风发的掌战大修。
    -----------------
    “哈哈哈，今日之战多亏了何道友啊！”
    “道友此战当居首功，若无道友，我余昌别说再增两城，说不得还要被那些佛修给再夺一城！”
    楼宇之中宴席俨然，各种珍奇异兽，灵果仙物统统都被呈在了餐桌之上。
    位居首位的掌战大修手持灵玉酒杯，满脸喜意地冲着何晨夸赞敬酒，喜悦之色比起新婚的新郎也只多不少。
    经过此前那一战后，余昌这边大胜佛修，实力丝毫未损的掌战大修当即带领众修士追杀那些佛门大修，将其生生驱逐了百里之遥，直到佛门万千信徒祭出佛门法器，掌战大修方才停下。
    而尽管如此，这佛修遁逃，掌战大修进杀的这百里方圆，也仍然划归了余昌所有。
    不仅前半个月被夺走的城池再次归来，而且还额外增加了两座城池，可谓是大获全胜。
    更不用说那佛门掌战大修受伤必然需要时日调养，这段时间之内，只要作战，那有着掌战大修与何晨坐镇的余昌国，都必然独占优势。
    若是能在佛门掌战大修疗养好伤势之前消化掉新夺来的两座城池，那掌战大修必然再度前冲，搞不好便又能再多夺取一两座城！
    这般巨大的开拓，在以往都是万分少见，如此大的喜事，掌战大修如何能不兴高采烈喜气洋洋？
    “张道友，这新夺的两座城中，可有更多佛修秘籍？”
    何晨饮下一杯灵酒，冲着那满脸笑容的掌战大修问道。
    “秘籍？何道友，这个还没统计呢，不过道友尽管放心凡我余昌所有的佛修秘籍，都将全部抄录给道友鉴赏！”
    “另外，此前答应道友的是几门术法？三四门是？”
    “今日宴请之后，贫道亲自将金丹术法的名册给到道友，道友在其中随意任选五门，贫道统统毫无保留全部传授给道友，并任由道友处置这些术法！”
    掌战大修听何晨提起佛修秘籍，当即大声将原本定下的奖励额外又加了一门金丹术法。
    “哎呀，一下子便是五门金丹术法啊！”
    “这下何道友掌握的术法怕是都比大派大修还强了！”
    “何道友，听说你还专门在沙漠之中开辟了宜居之地？可是要在那边开宗立派？”
    “还有那么多灵材呢，这传下去”
    周遭其他与宴的金丹大修听了，也有好些人不由发出惊叹，更有人冲着何晨发问。
    对于这些问题，何晨自然也都一一应答，并且与其他大修也都聊了几句。
    尽管何晨过往确实很少与其他修士交流，但那主要的原因还是确实遇不到什么能够交流的缘故。
    当初在稷下学宫的时候，何晨的交际能力实则也不算差，不然也不会被邀请一同钻研术法。
    在场的金丹大修，尽管说起来没有一个能顶得住何晨打的，但到底都是修炼到了金丹，修炼到一方修行圆满的大修。
    说起来，一个个至少在自己的方面都相当有学识。
    最核心，最深层的东西或许不能就这么讲述出来，但是些许感悟，些许认识，还是能够互相商讨的。
    事实上，论道交流，本身说的不就是这些么？
    借着这庆祝宴，连同掌战大修在内，连同何晨在内，全都热热闹闹随心所欲地讲述起了自己的东西。
    天地金丹的何晨，尽管对天地万物的理解角度确实是最广的，但在具体的深度与专注上，确实比这些其他大修差了不少。
    乃至于在水上，都有大修的观点让何晨耳目一新心中透亮，可谓是大有收获。
    当然，一直厚积薄发的何晨，所说出来的那些目光辽阔，涵盖千里的东西，对其他修士同样震撼。
    好些大修听了何晨的观点之后，当即激动得把住何晨的手，冲着何晨便是连声追问，连声感谢。
    一番交流下来，双方都可谓是收获满满，只待好好消化，便必可再有长进。
    当然，突破小境界还是做不到的。
    到了金丹之境后，寿命大幅提高的同时，修为的增长也变得相当相当缓慢。
    往往数十上百年能够在小境界上有所突破，都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数百年下来，寿元将尽，仍然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也从来不曾罕见。
    到底修行修仙不是按部就班，而是不断钻研天地，感悟天地，将天地之能化为己用的过程。
    若是天分尽了，那百年徒劳无所成，一生辛苦不为功，也是再所难免的事了。
    当然，这都与何晨无关。
    反倒是原本只准备吃上一餐的宴席，也便在这交流之中不断添酒加菜，更换桌席，一连开了七天时日，这事儿与何晨关系重大。
    相当相当长的日子不曾真正好好吃饭的何晨，在这一次的宴席上，算是真正吃了个痛快。
    到底是大修，到底是朝廷，这接连数日送上来的菜肴，几乎没有重样不说，味道还都相当到位。
    虽不能说每道菜何晨都爱吃，但确实是每道菜都做的相当到位。
    论道结束，宾主尽欢之后，掌战大修到底事务繁杂，需要处理各种事宜，故而先行了一步。
    而在何晨吃了一头乳猪，半头羊，一只鸡，一只鹅，半只大雁，一只獾子，准备找个地方继续钻研飞遁之术时，一位此前聊得相当痛快的大修却拦住了他。
    在何晨疑惑的目光中，那大修低声传音，冲他提醒道：
    “何道友，若是有开宗建派之念，以道友的实力，还是早赴他国更加合适，余昌国情另有蹊跷啊。”
    “便是没有开宗建派之念，道友，整个余昌境内，除道友外，唯掌战大修张道友一人为金丹后期也！”
    嗯？
    何晨讶异地看向那大修，却见其明显神色严肃认真。
    何晨心中微震，面上并未露出异样神色，只是冲着那提醒他的大修认真点了点头。
    此前从被他捕捉的白衣修士处问得的内容，再次浮现在了何晨的脑海。
    金丹后期
    如此看来，这余昌，他怕是当真不得久留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戒备之间遁术成

    “何道友，害，这不是两座城池刚刚拿下，尚且还在整顿么。”
    “尽管我等得胜突然，但那当地到底还有佛修在其中驻守，秘籍要找全找齐，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亭阁之中，本正在忙碌着什么事务的掌战大修，听了何晨的话语，苦笑着冲其说着。
    事实上，听了那位大修的提醒之后，何晨当即便朝着掌战大修这边而来，这么短的时间，也确实没可能将那么多的佛门秘籍整理停当。
    而何晨，也并不真正是为了这些而来：
    “金丹术法呢，张道友这边当下可拿得出来？”
    “我此前钻研的东西已经钻研完了，不拿点秘籍什么的回去钻研，我也没事儿可做了。”
    听得这话，掌战大修明显有些犹豫，不过看看何晨，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开口说道：
    “金丹术法”
    “贫道此处，倒也拿得出几门来，但若是道友所选的术法不在这几门中，剩下不在的那些，就得等下一轮支援到来的时候一同从那边带来了。”
    此前酒宴开始时，掌战大修说的乃是给出金丹境界术法名单，金丹术法任由何晨选择五门。
    “无碍，道友且拿出，我自行挑选便是。”
    “何道友，暂时确实只能先拿出秘籍来。”
    “嗯嗯，我，我也只是选了秘籍，先琢磨琢磨。”
    “诶，那道友且稍等，我这边将秘籍写出名册，并标明有无。”
    金丹术法，说是金丹境界方能施展的术法，但同时更是能够让金丹大修实力更上一层楼的术法，可谓是真正体现一个门派底蕴的东西。
    在金丹境界便是整个巅峰的余昌国中，这般的术法自然不会被以秘籍的形式在边境上保存。
    否则万一出乎意料地败退一次，岂不是门派的底蕴当即便被盗取了？
    所以，在列完名录，讲明各种术法的效用，并且何晨选出了相应术法之后，秘籍才真正开始出现在这边境之上——
    被掌战大修亲手抄录。
    是的，每一本秘籍，都是掌战大修当着何晨的面，一个字一个字撰写而出。
    尽管到了这金丹境界，修士都有一手能够直接纂刻文字的能力，但也不知道是为了稳妥还是如何，在抄录金丹境界术法的秘籍时，掌战大修乃是一个字一个字抄写下来的。
    但是，这般抄录出来的术法，何晨只是简单扫视几眼，便感觉这术法确实不简单。
    于是，在等候了小半天之后，何晨便带着两本秘籍回去了。
    暂时只能抄到这里，掌战大修这边确实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中包括两座城池中搜到的佛修的应对，对佛修那边境况的打探，参与了对战的修士的奖励，佛门掌战大修那边是否安排内应下毒等等。
    这般境况下，何晨自然不能太多打扰，带上这两门秘籍也便回了。
    剩下的三本秘籍，且等此后抽空抄录出来，掌战大修再专门给何晨送来。
    这掌战大修所答应的，乃是剩下的半个月里，怎么都抽空抄完，保证不会让何晨多等。
    对此。
    “呼~”
    何晨面色沉静如水，不漏半点神光。
    持着两本秘籍，当即便飞遁回了被重新安排的上好楼宇。
    在这栋楼宇之中，此前送来的秘籍与灵材全都好好地摆放在书桌，一如被何晨反应过激而损毁的楼宇一般。
    落座之后的何晨，当即便以封禁探查之术，将周遭认真探查数次，确定没有任何书法的踪迹之后，他方才凝神打开书册，以这新入手的秘籍进入了意识空间之中。
    而在进入意识空间之后的瞬间，何晨的脸色便当即变色。
    “余昌神灵”
    那位大修的话语，当即便让何晨想到了此前那名修士给何晨讲述的话语。
    余昌神灵不仅对余昌国境内所有涉足神灵，所有与他争夺香火的人全部赶尽杀绝，更是对整个余昌国内修士怀有忌惮，但凡修为达到一定层次，若是不离开余昌，便极有可能“意外身亡”。
    何晨原本以为这个让神灵忌惮的修为，怎么也得金丹巅峰，接近元婴了才好说让存在不知道几千年的余昌神灵忌惮到出手铲除。
    但是按照那大修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这余昌神灵的铲除修为线，竟然仅仅只到金丹后期！
    “唉。”
    而更让何晨难受的是，经过此前那一场双方对战，展露出了部分实力的何晨，分明被所有的金丹大修们都当成了金丹后期。
    是，通过这一战，何晨不仅拿到了更多的灵材，还被应允了所有的佛修秘籍，以及额外的五门金丹术法，乍一看来似乎相当合算。
    可是，从掌战大修那看似正常，但确确实实就是拖延了领取那些奖励的时间这一点来看，对方不一定真的准备让他活着拿到那些东西啊。
    毕竟，佛修秘籍，两个新城池的秘籍没有收拾整理出来，确实正常，但是此前那一次次夺取的秘籍呢？
    金丹术法只有自己所掌握的术法能够传授，这确实合理，但是又为何这次所能够传授的术法，除了一门此前掌战大修展露过的攻伐之术外，一门攻伐之术都没有，同时也没有出现能够传授的飞遁之术？
    抄录秘籍，又为何要从这无多少对战之效，但却复杂难懂的天地探勘之术开始？！
    “呼~”
    闭上眼睛的何晨，长长叹出一口长气，种种疑虑在他的心中过了一遍之后，他已然再无怀疑。
    巧合实在太多了。
    不管这掌战大修所想的，是将他留下来多为余昌攻占几个城池之后再对他动手，还是暂且缓住他待得余昌神灵到了便对他动手，何晨与掌战大修以及余昌神灵的致命冲突必不可免。
    既然如此。
    “休！”
    睁开双目的何晨，认真而凝重地当即起飞，在这并不如何宽广的意识空间里轰然冲天！
    既然战斗已经几无避免的可能，对方就是要扼杀他，就是要战！
    那何晨，便！逃！
    “休休休！”
    凝神的何晨冲天而起，努力尝试着将新掌握的些许佛修之能加持在气冲云霄遁法上，以让自己的遁术能够再精进几分。
    专心致志的他，全副心思全部用在了飞遁之上，没有半点分心于它物的意思。
    是的，何晨的选择，便是遁逃。
    尽管当下的何晨，便已然能够与那掌战大修对抗，甚至更甚一筹；
    尽管何晨还有好多后手没有用出，真要都用出来，全力作战之下就算是金丹巅峰怕也不是没有打杀的可能；
    尽管何晨也不清楚，真要打起来他打不打得过那余昌神灵，毕竟从对方只能容忍余昌国内修士最高修炼到金丹中期，更高就要灭杀来看，这余昌神灵绝大概率没有达到元婴之境。
    但是，何晨没有必要与对方在当下拼死搏杀的理由啊！
    对方花了整整千年以上的时日，方才达到了如今的境界，而何晨达到当下的修为不过花费了数年时光而已。
    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与对方死战，真想杀那余昌神灵，大不了逃出去之后好好修炼几年，练到元婴，甚至修炼到元婴中期后期之后再回余昌国处理那余昌神灵不就行了？
    所以，遇到可能打不过的敌人，逃就是了。
    只要活着，何晨总能超越敌人，总能变得更加强大。
    与其挣扎之中拼死杀掉敌人，自身还说不定身受重伤，直接好好修行，突破到更高境界之后直接碾压他不香么？
    “休！”
    “休！”
    “唰！”
    “休！”
    心念通透，念头通达的何晨，便完完全全在这意识空间中钻研起了飞遁之术。
    以气冲云霄遁法为主，佛修之道为辅。
    说起来，他新学的佛修道途其实在飞遁上并没有太过突出，也正是因此，那些佛修自己的飞遁之术都相当一般，以至于被何晨他们遛狗一样随意躲闪牵制。
    但是，佛修这随心意千变万化之用，于飞遁之中，到底还是能够起到辅助之用的。
    比如，飞遁到了何晨这般的高速之后，空气所造成的阻力便会相当夸张。
    是以何晨当下的飞遁，都是强行在半空中开辟出一小段不断延伸的真空通道，于这真空通道之中飞行。
    但空气到底流动，并未固定不变之物，此前的何晨以调度之法，将前方空气强行驱离到底还是麻烦，而且也会产生明显更大的动静。
    有佛修这随心意之力，何晨只需在前方不断施展法力，然后以心意将其化作真空即可。
    我心真空，则身亦真空。
    如此一来，真空通道等同于不需要再耗费半点心思，同时无论是继续向前还是突然转向，都可以无声无息。
    速度更快些许的同时，还变得更加隐蔽，可谓是相当立竿见影的变化。
    “呼~不能再钻研了，必须得先回现实中休息休息。”
    脸上难掩倦色的何晨，看了看这从不曾有丝毫变化的空间，准备先回去休息休息。
    尽管说起来，他所做的不过就是以佛修之法，替代此前的真空之术。
    但是这还真不是当即就能做到的，怎么样的程度更加适合，各种情况之下如何调转方能最为恰当，乃至于如果周遭有术法干扰，有法术轰击，又该如何施展，才能保持继续的高速飞遁，这些都是必须弄清楚，尝试透彻的。
    不然，真要是到了实际对敌的时候，一旦出现问题，被迫延误，那说不定就是生死之差了。
    反正意识空间死了还能活，何晨也便稍微多尝试了那么些许的次数。
    死的多了，这才两天时日，精神消耗也不小，自然也就累了困了。
    当然，远未到神竭的程度。
    “唰！”
    念头一动，回到现实世界。
    何晨小心地在床下布置了个覆盖方圆一里的预警阵法，又布下一个笼罩屋舍的禁锢防御法阵，方才安心地睡了下去。
    尽管身处阵地之内，但是何晨却仿佛身在敌境之中。
    以至于安睡之中，他的眉头都不时蹙紧，仿佛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当即惊醒。
    这般不曾安宁之下，何晨只睡了小半天便醒了。
    而醒来的他第一时间便是假暇以探身下法阵情况。
    待到发现两个法阵都完好无损，在他睡着的时间里，不曾有人在方圆一里内施展过术法，何晨方才松了口气，好好地坐了起来。
    “唉，这，便是所谓寝食不安。”
    “看来得再早些离开了，这般身处敌境的感受，实在是如芒在背啊！”
    此前哪怕是行走江湖的时候，何晨都不曾有过这般紧张担忧的情况。
    如今明明他已经修炼到了几近冠绝整个余昌国的修为，却反而这般惴惴不安，实在是
    何晨摇了摇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看看手上的秘籍，有些犹豫。
    如今，他所拥有的秘籍，除了佛修的那些看完学完之外，剩下的无论是此前掌战大修补偿他的两本术法秘籍，还是之后获得的两本秘籍，他都还没有看过。
    这些秘籍到底都只是纸张，若是不看，直接带在身上撤离，但凡被拦住，一旦打起来搞不好书籍就会受损，那就等同没了。
    但若是都学，金丹境界的术法秘籍，会不会太过难学，以至于他都无法短时间内学完？
    至少，此前还是筑基期的何晨，钻研那几本术法秘籍的时候，确实花费了不少时日。
    乃至于若非他想出了法子，随便一本术法都能难为他几个月。
    现在何晨的实力确实大幅上涨，变强了很多，可钻研四本金丹术法秘籍，只怕也必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啊！
    “术法”
    何晨皱眉沉吟，努力思索着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
    现在的境况来看，真要好好术法，把四门术法学透，定然是做不到的。
    可是，这般秘籍，确实太容易毁损，甚至搞不好都不必被敌人的术法轰中，何晨若是飞遁之中出点情况，搞不好都会坏掉。
    他这么几年来，意外丢失损毁的书册，都已不知道多少本了。
    算起来，还得是石头的坚
    嗯？
    “嗯？！”

 第四百五十七章 石中秘籍？

    轰！
    何晨只觉心中一片开朗，此前纠结于心中的两难，顷刻间消解一空！
    对啊，此前能够将秘籍内容刻画在石头上留与他人，那当下何晨何尝不能将这几本秘籍上的内容誊抄到石头上，乃至于更加坚固之物上？！
    掌战大修抄录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何晨直接以术法映照，一面乃至于一页的内容，都能瞬息转录到其他地方。
    这样一来，何晨完全可以将术法密集上的东西，直接转录到其他更加兼顾的东西上，甚至，还可以多弄几份留存，以确保不会全部损坏。
    如此，何晨带着这么多的备份撤离，又哪里还需要担忧术法损毁学不了的情况？
    如此何晨甚至可以弄完此事之后，当即带着转录好的秘籍飞遁撤离！
    若是一切顺利，他搞不好今日之内，便能飞出疆域，飞到余昌国外。
    届时，岂不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曾！”
    激动兴奋的何晨，当即便冲着地下施展起了术法。
    于是，一块块坚若钢铁的石材，立刻如同竹笋一般从地上长出。
    而后，这些坚固的石头，又自然断开，自动飞到了何晨的面前。
    页一面面自动翻开，凝视书页的何晨心念动间，那坚固平滑的石块上，便凭空浮现出一行行的蝇头小楷。
    掌战大修抄录的文字，被何晨一字不差地印刻到了这坚石之上。
    此前掌战大修抄录一本都要一个多时辰，但现在，一个呼吸之间何晨便能抄录整整两三页的内容，不到片刻，一整本金丹术法秘籍，便都被何晨抄录在了石面。
    四本未曾钻研的术法秘籍，以这般高速的效率，迅速从纸质的书籍上，被刻画到了石块上。
    而后，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刻画在一个个石块表面的字迹，竟然又如同跃迁一般，骤然跳跃到了另外的石块。
    短短的时间之内，本只在纸质书册上的文字，顷刻之间便出现在了一个个的石块表面。
    本来这术法秘籍便在于精深不在繁杂，数十页上百页的文字，以蝇头小楷撰写在石块上，生生用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将字迹全部纂刻。
    原本一整本几乎只能放在胸口贴身保存的秘籍，如今却只需一块坚硬的顽石便能将之带上。
    而这般的石块，何晨全身上下，何处不能存，何处不能放？
    如此，何晨只要带上几块十几块的坚石，便能将这四本不便保存的秘籍全部完好带走。
    “沙沙~”
    何晨以指肚摩挲着石块上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先是喜悦，但摸着摸着，却又不由微微皱眉：
    “如此，到底还是容易磕碰。”
    尽管石块确实更加坚固，多了几个也能更加确保安全，但是，到底这字迹只是存于坚石表面，随便一个磕碰搞不好就是几十几百字再看不分明。
    这样到底还是不够好。
    “唰！”
    随着何晨心念所动，他拿在手中的那块石头，骤然从中洒出细腻的些许石粉。
    而后，一阵无源清风自石间吹拂，将所有的石粉尽皆吹出。
    “唰啦~”
    原本印刻在石头表面，漆黑不分明的字样，此刻竟赫然熠熠生辉。
    本与石头一般颜色的字迹，此刻，分明成了白，成了，透光的白！
    是的，随着何晨刚才悄无声息的术法，这印在石头上的字迹，赫然穿透了石头，纂刻在了坚石的每一层中！
    如此一来，无论这块石头如何破碎，只要有一层能够辨认，那其上所纂刻的所有内容，便全部都将留存，再不必担忧表面的些许磨损使得学识流逝。
    乃至于，这般将字迹保存在坚石的每一层中之后，何晨甚至都能将这块记载了金丹术法秘籍的石块表面再包上一层石层，等到要研读的时候，再将其随意分切即可！
    “唰！”
    说干就干。
    术法施展之间，从地面延伸上来的坚石当即笼罩了被何晨处理过的石块，将其包裹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普通石头。
    何晨随手一并，将这石头整个砸裂，碎成几块，而后切成薄片一拼，整篇的秘籍便赫然成型，清楚分明！
    “哈哈！”
    可！
    见到这般景象，何晨心念一动，将这立了功的碎石化作齑粉融入地面。
    而后，他便将剩下的石块全部如这般操作。
    于是乎，浮于表面的字迹，已然全部内敛在了顽石内部，看不出半点踪迹。
    何晨在其中选出了十六块最不起眼的坚石。
    其中，每一本金丹术法的秘籍，都重复四份，留下额外保障。
    “唰！”
    些微的破空声中，这十六块坚石骤然飞到了何晨的周身，蕴藏在了上上下下的一处处贴身隐蔽之处。
    如此，秘籍稳了。
    “呼~”
    何晨顺手将留下的些许痕迹消退，将书房的地面重新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但是，身上一处处隐蔽的踏实感，却让何晨的心中相当安稳。
    剩下的
    便是这多得过分的灵材。
    这些灵材乃是余昌朝廷许以何晨的报酬。
    说不重要，这些东西能够当即便制造成阵法，制造成符纸，亦或者其他神异的物什；
    说重要，其实这些灵材又都不算什么特别罕见之物，找到这么多确实不容易，但是只是寻找些许能用的灵材，也不算太难。
    “嗯”
    真要说，处理不处理都行。
    关键，如果何晨不带走，不处理，这些灵材必然就会被余昌朝廷再次拿回去。
    而且，若是当下就要与余昌神灵厮杀的话，那何晨身上带着的那些符纸，是不是还确实是太少了点？
    区区百张，若是纠缠个几百里还好说，若是纠缠千里几千里，这些符纸只怕就不够用了？
    而且，这儿到底是对战的前线所在，阵法什么的肯定会有，到时候如果敌人用阵法轰击，何晨肯定得同样用阵法抵消方才合适，否则平白便身处劣势了啊！
    “还是用一用。”
    “再弄点东西在身上，以保安全！”
    -----------------
    “道友留步！”
    “前方可是何道友？！”
    “何道友，留步！”
    分明阵法的精光之中，掌战大修以明显更快的速度朝着何晨的方向追赶而来。
    刚刚飞出营地不过数十里的何晨，被这掌战大修当场截住，拦在了身前。
    尽管掌战大修的脸上满是客气与友善，说出的话也全都如同是揽客留客的话，但他结结实实阻挡在身前的动向却不曾有半点改变。
    何晨稍稍转个向，身上仍然亮着阵法金光的掌战大修，便当及以自身阻挡。
    完完全全摆出了一副要将何晨阻拦在内的模样。
    “何道友，先前咱们不是说好至少在这前线待上一个月的么？”
    “这才刚刚过去半个月的功夫而已，道友何故匆匆离开？若是嫌我等整理秘籍，抄录秘籍的速度太慢，贫道抽空再为道友你抄录一本出来便是，何必违约而走呢？”
    阻拦着何晨的掌战大修一派苦口婆心的样子，说的话也全都是劝着何晨再耐心等等。
    看着便如同真只是见到何晨要走，特地赶来挽留何晨一般。
    “呼。”
    何晨暗暗吐出一口气，心自然地降到了谷底。
    要知道，此前与佛修交战，这掌战大修都不曾如这般调动法阵之力加持自身飞遁速度！
    怎么，拦截他这个刚刚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金丹大修，竟比此前那般对阵厮杀还要更加重要？
    看来，此前那位大修偷偷提醒的，何晨在心中估计琢磨的，当真没错。
    今日，他想安安稳稳地从这余昌边境离开，已然不再可能。
    唯一期望的，便是当下真就只有掌战大修在此阻拦，而那余昌神灵尚未赶到。
    “何道友，若你当真着急，当下也已经整理出来了不少佛修秘籍，其中相当于金丹的术法与传承都不止一个。”
    “道友不是对此很感兴趣吗，你随贫道回去，贫道当下便亲自将秘籍送到道友住处。”
    “不过，这不是才过去了区区数日，道友何以外出，还是说，这次出来是来验证术法的？”
    挡在何晨身前的掌战大修仍然在不断冲何晨传音。
    其说话态度温和，嘴里许出的话语也是一个又一个。
    就仿佛，此时他根本不是在何晨飞出营地的瞬间有的反应，仿佛他不是飞遁数十里强行将何晨截停，而是在何晨住所前与其交谈一般。
    在掌战大修期待的目光之中，何晨
    “唰唰唰！”
    “休！”
    “轰！”
    何晨瞬间万千术法四散轰开，整个人骤然暴起，以远超此前飞遁之速的遁法飞快朝着周遭暴冲！
    此前从阵地冲出的时候，何晨飞遁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当时的他并未一开始便以极速飞驰，只是以此前掌战大修飞遁之速而已。
    当时的他，想的多少还是试探试探掌战大修的意图。
    而此时此刻，掌战大修的意图显然已经相当明显。
    聊？谈？
    这掌战大修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而在其之后的，极有可能便是那从未见面也不曾闻名，却声势骇人的余昌神灵！
    这般境况之下，何晨多说一句，多留一瞬，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重视！
    “休！”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术法洪流

    “休！”
    这次奔逃的何晨，没再隐藏半点实力。
    全力的气冲云霄遁术冲天而起不说，在战场上杨威的火爆杀术，与从未在这边境之上施展过的禁锢之术，同样当即便朝着周遭疯狂挥洒。
    巨大的火球与不见声息的禁锢之术，同时朝着掌战大修，以及何晨周遭的空余处施展。
    “轰！”
    “轰隆隆！”
    这般的术法叠加可不简单。
    火爆杀术本身威能便不容小觑，哪怕是以防御之能见长的佛修，在何晨施展的火爆杀术面前都轻易便被轰得震颤。
    且这火爆杀术的飞遁速度，在何晨当初专门吸纳气冲云霄遁法优化之后，更是快到以金丹大修的遁术都难以躲避的程度。
    掌战大修尽管本身飞遁之速便不凡，且此刻还有法阵加持，遁速更强，但在何晨调动符纸所施展的大量火爆杀术面前，也只能闪过些许，更多的只能匆匆抵御。
    何晨施发的术法，可不止是火爆杀术。
    “曾！”
    “轰！”
    避闪之中的掌战大修，努力施展着防御之术，试图抵挡溅射的火流与火球，但暗藏在火爆杀术之中的禁锢之术，却骤然将其防御之力抵消小半！
    “啊？！”
    “噗！”
    尽管掌战大修所施展的防御之术必然有冗余，但何晨所施展的火爆杀术本身威能便已然凶悍。
    这般交杂之下，哪怕掌战大修及时反应，也仍不可避免地当即受伤！
    “休！”
    顷刻飞出的何晨，已然将这掌战大修甩在了远远的身后，显然已再不用担心被掌战大修追上围堵。
    但是，他的脸色却骤然变得相当难看。
    因为，就在他朝着周遭施放出那大片的火爆杀术与禁锢之术的时候，他分明发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边上，挥洒过去的禁锢之术，竟然当即抵消掉了遮掩身形的术法。
    一个身着黄衣的男人，赫然藏在那边，若不是禁锢之术触碰，何晨甚至完全发现不了！
    而在此之后，轰击向那人的火爆杀术，也顷刻便被其飞速躲闪。
    此时此刻，这骤然出现的黄衣男人，正紧紧跟随在何晨的身后，竟分明与何晨的遁速相差仿佛！
    “呼呼呼~！”
    高天之上，风声喧嚣。
    何晨飞遁之中回头相望，分明望见了那黄衣男人的样貌。
    尽管没有任何人冲他介绍，那人身上也没有半点标志性的东西，但何晨知道，此人，定然便是那余昌神灵。
    “道友既来我余昌，何以走得如此匆忙？”
    “且随我停下小酌几杯，让我为道友尽一尽地主之谊！”
    见到何晨看来，那黄衣男人当即冲着何晨笑笑，冲着前方的他便是两句传音。
    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此前那掌战大修如此，当下这余昌神灵同样这般。
    已经许久不曾响起他爹话语的何晨，此刻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他爹的话：
    要打起来了还笑嘻嘻的，都不是好东西。
    眼前这所谓余昌神灵，可不就是如此？
    “嗯？！”
    念头刚刚流转，何晨的目光骤然一凝，脸色骤变间，身上禁锢之术瞬息施展，同时整个人如同游鱼一般当即侧移！
    “唰！”
    如同泡沫破裂一般的细微声响，骤然从他身边传开，亦或者说，在他原本飞行的线路上炸开。
    朝着那边施展而去的整整五道禁锢之术，此刻赫然被消耗干净了三道半。
    这些消耗，正是抵消了余昌神灵悄无声息的黑手！
    传音的话语尚且还在何晨脑海回荡，余昌神灵的黑手已然冲着他无声无息地杀来。
    这不知是不是神灵的术法特色，施展起来毫无动静不说，整个术法竟然都是悄无声息。
    别说光华动静，就连术法波动都隐蔽得如同无形。
    若不是何晨灵材充足到不行，身上正好有警戒阵法时刻开着，搞不好这记黑手得杀到何晨身周了何晨才能发现得了！
    “嘶！”
    何晨不由冒出些许冷汗。
    而冲他刚刚下了黑手的余昌神灵，此刻却仍然朝着何晨笑眯眯，甚至还冲着何晨示意，就如同刚才他不是下黑手，而是冲何晨敬了杯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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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余昌神灵，果然不是个狠辣小人！
    本来何晨还想着就这么顺着飞下去，看飞出余昌国的国境之后，这余昌神灵还赶不赶得上他。
    却不想，这余昌神灵竟然这般冲他下起了黑手。
    既然如此，那便战！
    何晨的脸上，狠色分明闪过，藏在他宽大袖袍中的大量符纸与微缩法阵，此刻顿时便有大量法力灌注其中。
    在这一瞬之间，他生生将体内所存留的所有法力，尽皆灌注到了阵法之中，半点不留。
    同时，还将此前特地制作，能够瞬息将体内法力填满的符纸激活，顷刻之间又将体内骤然浮现的所有法力全部灌输到了符纸与阵法之中！
    “嗡~”
    被激活的阵法当即便在震颤中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大量阵法同时激活，大幅的震动生生让何晨的身躯都震颤到发声。
    何晨对声响来自震动这一点更加明晰的同时，这符纸与阵法所生的海量术法，也当即如成百上千的修士一同施展般，瞬息便出现在了何晨与余昌神灵之间。
    各色的术法整个形成了一堵厚厚的术法战墙，以不一的速度轰然杀向那紧跟其后的余昌神灵！
    符纸与阵法所造就的术法，输入其中的法力本身便只是个引子，真正消耗的，乃是被调动的天地之力以及灵材本身。
    尽管何晨输入其中的法力，只算是他自身的两三倍，倍，但在符纸法阵等的加持之下，所施放出来的术法，却凭白之间扩大了十多倍。
    这噼头盖脸一望无际的术法洪流，若是换做正常的大修施展，只怕起码都要数十位大修一同，才能达到这般的效果。
    而这么多的术法，还全部都是实打实的金丹境界术法，哪怕威力稍次的那些，也至少相当于金丹中期普通修士的法术威力。
    若是这般的法术统统轰击在一个人的身上，哪怕是金丹极致的巅峰大修，也必然只有殒命一途！
    这，便是何晨耗费了大量精力与灵材弄出的最强术法洪流，也是何晨当前能够施展出的最强一击！
    “嘶？！”
    原本脸色含笑从容，如同闲庭信步般的余昌神灵，在这术法洪流出现的一瞬间，便当即变成了满满的震恐！
    “轰！”
    “休！”
    “轰隆隆！”
    遁术疯狂闪躲，防御法术疯狂施展的同时，这余昌神灵心中更是万分后悔。
    他自觉对何晨已经相当重视，对何晨的实力也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但此前的他再怎么思量，再怎么考虑，也从来不曾想过何晨能放出这样多这样繁杂的术法啊！
    而且这么恐怖的海量术法，还明显不是虚张声势。
    神灵的感知疯狂示警，这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的术法，对他来说都是真实无虚，杀伤惊人！
    “轰！”
    “曾！”
    “休！”
    这么可怕的术法，哪怕金丹巅峰的大修，也不可能施展得了？
    至少金丹后期的大修，根本不可能做到啊！
    尤其是，这如同术法大海一般的法术之中，还有相当多无声无息间消弭防御术法的东西，余昌神灵最开始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生生被炸得头破血流，险险保命。
    此时此刻，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这仿佛亡命逃窜的家伙，绝对是金丹巅峰中的佼佼者，甚至说不定都快要元婴了！
    “轰！”
    “噗！”
    余昌神灵一口鲜血吐出。
    尽管他的实力真正算来，说个金丹巅峰完全恰当。
    但是突然面对这般术法轰炸，而且还是夹杂着大量莫名术法的袭击，哪怕是金丹巅峰之人，也是真的扛不住。
    尤其是，在此之前，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面对这般可怖的术法洪流。
    对余昌神灵而言，说一句被当面偷袭了，也毫不为过。
    他娘的，怎么会有人自报金丹中期，出力金丹后期，实则金丹巅峰的？！
    隐藏修为还带隐藏好几层的？！
    数百年不曾出过余昌，现在外面的世界，修士都变成这样的了？
    修士与修士之间，还有信任吗？还有信任吗？！
    “噗！”
    最后的术法余波中，余昌神灵再次吐出一口老血。
    一波这般的术法洪流下来，他已然伤势不轻。
    这般的伤势，余昌神灵只怕都有六七百年不曾受过。
    从来都是他阴人，一阴就是数百年，万万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被原本并未太过重视的一个修士坑成这样。
    当真是
    “啊？！”
    “休！休！休！”
    “轰隆隆！”
    “唰唰唰！”
    刚刚勉强应付过术法洪流的余昌神灵，赫然发现，刚刚清净下来的身前，竟赫又出现了一大片与刚才一般，如汪洋一般的术法洪流！
    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
    他以为如杀招一般的铺天盖地术法，前方飞遁的那狗东西竟然在这般短的时间之内，又再次冲着他施展杀来！
    这简直。
    “轰隆隆！”
    “噗！”

 第四百五十九章 道在何方？

    “呼~！”
    “咕冬~”
    高速飞遁的何晨，喘息着凝出一团清水，一口吞下。
    此时的他，看着同样狼狈。
    从来潇洒自如的脸上，此刻全是流淌的汗水，周身上下更是好些地方都衣衫尽湿，如落水中。
    这，便是何晨此前全力施展三次术法浪潮的代价。
    是的，三次。
    在见到第一次术法浪潮的可怖效果之后，担心余昌神灵抗过之后继续追来的何晨，当即便是两连的术法浪潮汹涌而去。
    这般汹涌之下，他生生将一整面的天地，都化作了术法汪洋。
    哪怕这恐怖的术法，基本都是符纸与法阵所生，但施展术法的何晨，当真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法力，以及法力符纸恢复的所有法力，全部灌输了出去。
    法力消耗是一方面，这般浩大而精细的法力调动，以及对那般多术法的同时调动，同样不简单。
    接连三次施展的何晨，甚至都没有心力去看看结果，当即便喘着粗气再次全速飞遁。
    也就是现在飞遁了一会儿，多少算是休歇了些精力，否则他怕是连喝水的心力都抽不出来。
    这般杀招，厮杀之用确实强大，但也确实是杀招。
    若是连着用了三次都不能杀灭敌人，不能拉开距离，那何晨只怕也就只得等死了。
    以后还是得注意，用两次就可以了，第三次还是留着最后的抵抗来得好。
    或者，顺带再钻研钻研输入法力之后，自动追踪敌人，无需心念操纵的阵法？
    “呼~”
    “太好了，当真没追来。”
    一边思索一边喘息的何晨，转头看向了他来时的方向。
    这次所见，赫然是一片的清空如洗。
    而且，再次激活的探查阵法，也分明显示周遭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半点术法的痕迹。
    显然，那莫名出现的余昌神灵，已经被他的术法阻挡，并未第一时间追来了。
    见到这般境况，何晨方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心情总算舒展了些许。
    该说不说，这次对战尽管时间最短，但对他来说，当真是修仙一来，对战得最凶险的一次。
    以往的他，从来都是实力远高于对方，从而直接以术法碾压。
    但是这次面对的这个敌人，这个余昌神灵，却分明是金丹巅峰的修为，算起来足足比何晨高出了两个层次。
    随便一个悄无声息的暗算术法，都要何晨以三四个禁锢之术才能完全抵消。
    这要是被对方追上，当真实打实地厮杀起来，那何晨可不就是危在旦夕？
    “也不知道那余昌神灵能被拖住多久，要是能直接打伤就好了。”
    “唉，不过那么厉害的家伙，我区区一个金丹中期的术法，能够拖延就算不错了？”
    何晨相当保守地估计着。
    当时术法弥漫的程度着实太过，以至于何晨完全没有清楚看见那余昌神灵被轰击之后的情况。
    于是何晨到底只敢朝着拖延的方向去想。
    毕竟，何晨都还没有真正好好钻研攻伐之术呢。
    晋升金丹都才这么点日子的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能战胜修行起码千年的余昌神灵？
    对？
    “休！”
    何晨谨慎地感知周遭，确定数百里不见半点术法踪迹。
    想了想之后，他突然变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继续以这般急速的遁术飞驰。
    另外，还顺便以法力加持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全身笼罩了一层朦胧之术。
    这样，只要余昌神灵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标记，亦或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寻人之法，那就算是摆脱术法的影响之后再追上来，也肯定追不上何晨了。
    随后的他，朝着这般方向急速飞驰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又当即朝着周遭施展了一波的禁锢之术，并且换了个方向继续飞驰。
    如是整整三次，何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具体朝向何方，只确定是朝着远离余昌的方向飞行。
    而原本明亮的天色，如今也彻底暗澹。
    至于飞了多远，何晨也说不清楚。
    反正，入眼眺望，不见余昌云彩；术法探知，皆是陌路天地。
    余昌，以及余昌的一切，都远了。
    看着这完全不认识，不熟悉的境况，何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竟稍稍有些怔怔。
    尽管他当初便出了老家，而且几乎再没回去过，但此前的他到底还是在余昌国内，只是身处外地而已。
    而当下，一飞万里远隔重山的他，真真切切出了余昌。
    以往想要回去，只需动念动身，而现在
    元婴之前，只怕归之不详。
    “呼~安全了。”
    何晨回头凝望了两眼，到底呼出一口气，在阵法的探查之下小心落在了一处山间。
    再次勘探周遭确定没有任何修士存在，他方才在此处以术法造起了屋舍。
    而等简单的屋舍建起，何晨当即便又将各种功用的法阵依次藏下，并且一一激活。
    如此，这刚刚从地面上升起的石屋，便成了一个同时兼具探查周遭百里术法动向，自动禁锢周遭十里术法施展，且随时可以随何晨心念施展大量攻伐术法的宝地。
    “唰。”
    何晨入内，壁炉自动亮起火球的光芒，将整个屋舍照得透亮，这，同样是术法的作用，极小化施展的火爆杀术。
    没办法，余昌朝廷给的灵材太多了。
    想着尽量用完的何晨，先是制作符纸，大量批量地制造符纸。
    但是，区区符纸，一次又能消耗几分灵材？
    何晨便索性又以灵材制作了大量的阵盘，将阵盘藏在衣袍内。
    “啊~先把东西拿出来放下，好好休息休息。”
    “今天着实太累了啊。”
    打着哈欠，何晨开始将硬塞进宽大衣袍之中的种种物什拿出来。
    “啪。”
    这是五个禁锢之术阵盘，作用便是不断生成禁锢之术。
    “啪。”
    这是六个火爆杀术阵盘。
    “啪。”
    这是三个气冲云霄遁术阵盘。
    “啪。”
    一会儿的功夫，何晨身前的石质书桌上，便摆满了将近五十个阵盘。
    然后。
    “啪。”
    “啪。”
    “啪。”
    这次，是一沓一沓的符纸。
    每一沓都是十张二十张放在一起，而拿出来的沓数则分明过百。
    当然，这就不全是这次所造，也有相当一部分此前制作的，并且拿出的这些符纸之中，同样有不少是已经快要消耗完了的。
    毕竟，此前那三次凶悍术法形成的潮汐风暴，可不是没有损耗的随便产生。
    而放下这些东西之后。
    “啪。”
    这次，是那十六颗内藏金丹术法的石头。
    至此，何晨身上总算是抖落干净。
    少了那几十斤的东西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一圈。
    “呼~”
    “先好好休息休息！”
    弄完这一切的何晨，松开眉头的同时，也松开了全身的疲倦。
    蜷缩在石床之上的他顷刻之间便当即睡着。
    今日的何晨也确实是相当累了，又是越级厮杀，又是过量术法施展，又是万里奔逃。
    也就是经常在意识空间死到精疲力竭的何晨，换做其他修士，就算是有同样的精神，同样的条件，只怕连施展出第三波的术法洪流都施展不出来。
    壁炉火光的照耀之中，窗外月落日升。
    无话的一夜，如不曾存在一般消逝，进而又顺便带走了一整个的白天。
    “嗯~”
    待月上枝头惊飞夜鸟，星点璀璨水映如火，睡了一天一夜的何晨，总算是恢复了精力醒了过来。
    熟睡醒来的他，第一件事便是查探身下的阵法，确定无碍之后，何晨方才起了身。
    简单洗漱之后，完全清醒过来的何晨，便飘飞上了山上最高的一棵树巅，望起了天上的星月。
    此时，不知是否已然入秋，虫鸣声阵阵而响，伴随着夜间风吹的沙沙声，给人以莫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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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的清幽，星天的广阔，并行在何晨的身侧与心间，舒缓着何晨心中的杂思。
    “呼~”
    -----------------
    “呼~”
    “这门术法分明脱胎于佛法啊。”
    石板前，明窗边，脸色颇有些发白的何晨看着那石板上的文字，皱着眉头思虑。
    睡醒放空了一夜之后，振作起来的他，便将封存在石块之中的金丹境界术法秘籍打开，印刻在石板上钻研了起来。
    金丹境界的秘籍，在意识空间中映照出来的人影明显又格外强了一个层次。
    但不知是何晨的提升太大，还是这些掌战大修给出的术法秘籍，层次上比当初的那几本秘籍差了档次。
    何晨仅仅数日的功夫，便将其中的一个术法磨得掌握透彻。
    金光防御之术。
    其实只是听这个名字，便能猜想这门术法与佛门大修施展的防御术法必然有所关联。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一门金丹术法，本身便是余昌朝廷的金丹大修们在这十多年与佛修的对战中钻研出来的。
    相较于佛门大修那声势浩大，同阶攻伐之术只能消耗而无作用的防御法术，这金丹大修们根据自身理解钻研出的金光防御之术法明显差了很多。
    无论是防御之效，还是施展术法的消耗，都明显更差。
    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这防御术法可大可小，哪怕护持更多，术法的消耗也不曾增加。
    就效用而言，只能说是较有特色的一门金丹境界防御术法，但也就仅止于此。
    比起何晨自己钻研出的禁锢防御之术，还要明显差出至少一个等阶。
    到底这些参与钻研的金丹大修们，本身对佛修的了解都并不如何深入，独立于修仙之外的修佛，说是完全不同的道途也毫不为过。
    金丹大修钻研起来或许更快，但却并不意味着真就能触类旁通修成正果。
    能够凑成这般术法，也完全是这些金丹大修的尝试够多，各种实验钻研之下，硬是将这门佛修术法与修仙术法寻到了共通之处，从而到底融合出了这么一个四不像出来。
    用自然能用，但其确实更像是一门实验性质的术法。
    通过意识空间将这门金光防御之术全部学懂学透的何晨，便清晰地感知到了其中相当多地方的谬误以及冲突，这些东西，都是明显制约此法术效用的存在。
    但，何晨却分明在这纷杂与错乱中，看到了另外一种东西——
    天地，与心意的结合！
    这金光防御之术，究其根本，乃是将修士对天地之理解，与对坚防之感悟合为一体。
    而将两者结合在一起的
    竟然是这两种感悟中，大修们总结出来的相同之点！
    是的，两种不同修炼道途中，在那些大修们的努力钻研试错下，竟发现其中当真有互通乃至于完全想同的点。
    这金光防御之术，便是以此为依凭，在修仙术法之中生生加进了佛修之法，并且还让其确切地达到了金丹术法的程度。
    莫看何晨觉得这门金光防御之术不过是普通金丹术法，但能堂堂正正称得上是金丹术法的，又哪里有简单的？
    仅就深奥而言，这金光防御之术，便远远超过何晨此前学到的所有筑基术法，在金丹大修手上施展出来，也必是强于不会金丹术法的大修。
    “天地，心意”
    两种道途之中，既然有这般相同之点，那两种道途，是否实际也不过如水修火修一般，似不相容，但实则同属道修之列？
    “天地之念，我心之念”
    两者之上的更高层，又应当是什么样子，又应该如何修行？
    此防御术法所展现的以共通之处合道，是否就是超脱两者之上，从而以自身之道驾驭并行两道，乃至于更多的方法？
    顺带，神修之道，是否同样可以如是兼并，跨而成更广之大道？
    “有情众生有情天地？！”
    “亦或，人体之道，人心之道，合而为人之道？”
    “再或者”
    何晨脑海中纷杂的念头普天盖地而来，各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将他的思绪统统遮盖。
    四下望之，不见天地何在。
    顺着这般方向延伸思索的他，竟不知自己到底是看到的更多，还是看到的更少。
    山林之中的花草树木，虫蚁鸟兽，石土水脉，统统入得何晨的眼，看得清楚分明，但何晨却感觉自己又似乎根本没有看清。
    过往从秘籍中学到的东西，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滚，但，这到底是着书之人的感悟，迁移用于其他，又如何能够好用？
    “到底何为人心？！”
    想不分明，根本想不分明！
    思来想去，头都要想破的何晨，却只觉自己越想越迷湖。
    不过这般年纪的他，对人心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完全不够用。
    “唰！”
    “休！”
    半个时辰之后，迷茫焦躁的何晨一个术法直接将此处的屋舍深埋到了地下百尺，然后骤然飞遁，冲天而起。
    而后，他便朝着似有人烟的方向暴冲而去！

 第四百六十章 察视小城

    天高望远，山蜒林茂。
    尽管此处不是余昌国，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国，但对于精通从高空寻找人烟的何晨而言，地处何处并不重要。
    人随流水走，城随平地开。
    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必然都有水源，而且多半是流水，毕竟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亦或者庄稼，要想活着都必须有水。
    故而哪怕是山林之中的小村落，也必然会在距离水脉不远之处。
    当初何晨留下秘籍石路的山村，便是靠着那山坳之中的湖水维生。
    而居住众多百姓的城池，则不止需要足够的水脉，还需要平整能够耕种的土地才行，哪怕是山中的小城，也必然建造在山脉中，相对更好开垦的所在。
    毕竟，若无足够的田地，光靠狩猎，哪里聚得起人，建得起城？
    依着这般条件，飘飞在天空高处寻觅的何晨，只飞遁了千里，花了片刻的功夫，便找到了一处山中城池。
    城外乃良田俨然，似正在收获；城内则人来人往，是热闹交错。
    那一注注冲天而上，随风而散的烟囱烟火，正是再真实不过的人间烟火。
    人烟人烟，不正是这些烟，代表着人们仍在将饭烧熟，吃饱了再去做点什么吗？
    “休！”
    循着这人烟，何晨赫然已经飞到了这城池上空。
    城门上不认识的文字以及单靠听完全听不明白的话语宣告着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好在，这对有相应术法在身的何晨来说，不算大事。
    “新鲜的稻子把它打成稻米咧！”
    “饭团子诶~新米出的饭团子，软糯香甜的诶~！”
    “小崽子赶紧跟我过来！再到谷堆上玩打死你！”
    至少，百姓们所讲的话，飞在城池上空的何晨完全能够听清并且听懂。
    当初为了听懂白衣修士而钻研能听懂他人话语的术法，确实相当有必要。
    否则当下的何晨想要听懂他人的话语，想要体察风土人情，感知世态人心，只怕还得从学当地方言与文字开始，那就未免太麻烦了。
    “呼~”
    何晨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定在半空之中，以观察之术与听意之术认真旁观着这一整个城池的百姓。
    看他们的衣食住行，看他们的喜怒哀乐。
    其中，剧烈的情感，不在少数。
    就比如，在谷堆上撒尿的孩子，被他爹狂怒追逐之中，何晨分明从中看出了孩子的惶恐，以及他爹的震怒。
    手持木棍的孩子他爹穿行在人群里，嘴里一声声地怒骂着那个男孩，说抓住他就把他小雀雀打断。
    而那不断钻人缝乃至钻裤裆逃跑的男孩当即捂紧了小雀雀，两条腿扑腾扑腾地跑得飞快。
    周遭有围观看热闹的，有起哄开玩笑的，周遭的屋子里，何晨还分明听见一个男人责怪妻子生不出儿子的声音。
    何晨看着这一幕，努力感知着其中那些百姓们的情绪，感受着他们的心念，试图从这人间百态之中感悟出什么。
    他认真观察着其中的一个个百姓，认真将自己带入到他们的角度，带入到他们的情绪。
    然后。
    “”
    不行，啥也感悟不到。
    “或许，是因为我小时候没这么干过？”
    何晨看着底下被打得哇哇直哭的小男孩，若有所思地琢磨。
    他小时候，周遭可不曾有这么多的谷堆，家里都没啥粮食，吃都不怎么能吃饱，自然就更没什么糟蹋粮食的可能了。
    尽管这孩子被一棍子一棍子抽着屁股，可是何晨不仅不能共情，甚至感觉打得好。
    但若说让他代入孩子他爹，与孩子他爹共鸣，那就更不现实了。
    何晨只能说是知道孩子他爹很生气，也理解他生气的缘由，其他的就啥也没有了。
    何晨甚至都代入不了那些站在街边上看打孩子热闹的那些百姓。
    原则上他理解他们这般状态，这般心态的缘由，但感性上，他就是代入不了，也自然的感受不到。
    一两刻钟观察下来，何晨心中仍然一片迷茫，只觉啥都没感受到，就真和看了个热闹一样。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真的看了个热闹。
    罢了，换一个，再看看！
    “休！”
    “唰！”
    -----------------
    何晨此前不知在哪本书亦或者哪里，听到过小城故事多这句话，如今真切观察了这不知名的小城，还真就确实如此。
    小小的城池中，居住的约莫也就小几万人，但就在何晨高居天上观察百姓的这一会儿功夫里，他便亲眼看见了人间种种。
    有婴儿出生，全家欢腾，当然，也有当即愁苦；
    有老人去世，家里哀嚎，亦或，开始为财争吵；
    有突发重疾药石无医，也有冲着大夫感激涕零；
    还有少男少女的情投意合以及被女方大哥拿棍子撵的，有千钧一发拔出来抱着衣服往外跑的。
    有各种各种情绪万分饱满，以至于远在天上的何晨都能清晰感知的时刻。
    但，都是热闹。
    城里的各种光景，或许对应的，改变的，乃是一个甚至一家百姓的命运，但何晨看着这些，却只觉无聊。
    家长里短，奔波操劳，坑蒙拐骗，生老病死。
    这些似乎确实就是百姓们生活的主体，简单的东西之中，便自然产生烦恼，生活的纠葛之中，偏又时而地有着些许的欢乐。
    何晨相当明白其中的缘由，哪怕少许不明白，但至少绝大多数能够理解些许。
    有着贫苦成长童年的他，能够理解那些百姓们的苦痛，能够理解他们为了丁点利害而争夺翻脸的缘由。
    普通的百姓，生活就是艰难，嘴里的一口吃食都可能要多么苦才能弄到，甚至还时不时就会弄不到。
    可是，看着这些艰难，看着这些因为生活的苦而衍生的情感，何晨却当真代入不进去，共鸣不起来。
    这不是他无情。
    恰恰相反，他同情那些遭逢生活锤击的百姓，怜悯那些被厄运席卷的人。
    甚至在观察之后，发现自己没办法对此感悟的他，当即便施展术法，凭空教训了那些为恶之人。
    “呼~”
    何晨的无法共鸣，无法共情，无法感悟百姓们的那份心绪，完全是因为他的思维方向不同。
    对于当下的何晨来说，缺衣少食，那就想办法去得到啊；
    病痛残疾，那就想办法恢复啊；
    仇敌迫害，那就想办法杀过去啊。
    各种苦痛，各种烦忧，沉湎其中又有何用，为何不去寻求办法，将其解决？
    他自己就是这样想这样做，并且将之贯彻。
    确实，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没这样的能力，没这样的机会，甚至都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
    他们当下这般的苦痛与艰难不能怪他们，若是有机会，没人会愿意变成这样。
    可是，不沉湎于苦痛，超脱于此并寻道法破之，这不正是仙之心念么？！
    仙，本就是借天地之道，破人世之苦，得自在逍遥！
    这些何晨此前还不甚明晰，只是若有所感，但是此时此刻，在看了这一城百姓的喜怒哀乐之后，何晨心中对此却骤然明晰。
    对于这借天地道法以求逍遥仙路的道途，何晨当即便有了更深的理解，对于前方道途，也仿佛一下子清晰了好多好多。
    但。
    他还是没有感悟到半点人心。
    亦或者说，这满城的家长里短，人事交葛，没有半点能够真正入了他的心。
    这些，都不是他想，他能感悟的东西。
    是仙之一途，就是和这般衍生出佛修的道途不合，不可交融？
    修仙，就不能同时这般钻研心念？
    何晨的心中有那么一刻的动摇。
    但是，这丝动摇却被他顷刻拔除。
    若两者之间当真不可交融，不可融汇，那金光防御之术根本就不该存在。
    当下，不过是当下他所观察所看到的这些东西与他的心念不符，故而不可感悟罢了。
    这点问题，又算什么？
    看着夕阳映照之下的小城，半空之中的何晨，目光中思索与坚定同存：
    “我本就不该想着一开始，就将所有的心念全部感悟。”
    “家长里短，苦痛无奈，我确实对此感悟不得，但，求仙之念，求道之念，则必与我相合！”
    “既然这寻常百姓的生活，我无法感悟，那便寻求道之念，寻奋发之心以悟之！”
    仙道不能与佛，不，不能与寻常心念之道相合？
    那，何晨便从自身觅得心念，寻那与他相契合的心念感悟，从最容易感悟的心念开始！
    “休！”
    -----------------
    “啪嗒，啪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小巷中从轻到重，从巷子外走到了里间。
    走到了一个有三间大的屋子前。
    这屋子的材料不错，搭建得也相当用心，尽管是土胚与稻草所搭，但屋舍板正，墙面平整，一看就知道当家的有本事。
    但这板正整齐的屋子，此刻却歪斜着大门，开敞着门厅，显露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以及屋子里满脸泪痕的少年人。
    “呜呜呜呜~”
    “呜你是谁？！”
    一身白衣的何晨不待半点遮掩地走到了这还在呜呜哭着的少年身前，夕阳被遮挡的阴影罩在了少年的身上，将这仍然在不断流着眼泪的少年惊醒。
    见到这身形高大的陌生人站在了自家门口，这少年明显朝着身后畏缩，但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之后，却又明显顿住。
    “啪嗒啪嗒。”
    “你不要过来！你，我，我，我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米都没有了，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
    “呜呜，你不要过来！”
    见到继续向前的白衣青年，这少年咬着牙让开位置，将两边半掩着的门露出。
    那两边的屋子同样如这堂屋一般狼藉，本该是住房的地方，地上看得出床的印子，但却没了床，也没了任何有用的东西。
    另外一边看熏黑处应该是厨房的地方，此刻却只有杂乱无章的脚印，别说米油，就连装东西的坛子罐子碗快都看不到一个。
    这般的“干净”，就算是被小偷偷过，强盗抢过都弄不成这样。
    毕竟哪怕是小偷强盗，也不至于把屋子里什么都偷走。
    当下的这三间屋子，甚至分明连夜壶都被抢走了。
    “呜，呜”
    少年人习惯一般地缩在了堂屋的角落，以不知道怎么言说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已经走进堂屋里来的何晨。
    正如此前看着那些趁着他父母意外身亡后，来他家里肆意夺走各种他家东西的所谓亲戚邻居一样。
    但他这副表情很快就保持不下去了。
    何晨根本没有往两边的屋子去，甚至都没有朝着其他方向看上一眼，目光一直都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啪嗒，啪嗒。”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近。
    随着这个距离的拉近，少年脸上的表情，也从冷冷的漠视，变成疑惑与茫然，再变成惊异，惊恐！
    本来以为屋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不怕再有人进来拿走什么的少年，此刻分明发现，眼前这个身着白衣的家伙，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旁人是来拿走他家里的东西，但这个人却分明是来拿走他的！
    “啪嗒啪嗒啪嗒！”
    “不要，不要！”
    眼看这个白衣人都要走到他的身前，这少年当即惊恐地试图逃跑。
    但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堂屋，里面甚至连遮挡的东西都没有，少年又哪里来的腾挪逃窜的空间？
    本就自己缩进角落的他，随着白衣青年的几步逼近，直接被堵死在了角落。
    在少年的注视之下，眼前的白衣人分明冲他伸出了手！
    “啊！”
    “啊啊啊！”
    “啊嗯？”
    少年的惊声尖叫骤然停下，满脸惊异茫然地看向了那放在他身前的手。
    原本以为会打在他身上的手，此刻分明停在了他的身前，而且，在这只手伸来之后，他身上原本被踢踹受的伤痛，竟分明消失无踪！
    这，这是？
    “你爹是猎人？”
    听到问题，惊异的少年一愣：
    “啊？”
    “嗯！我爹是猎人，是很厉害的猎人！”
    “不过，他前段时间已经死了，和我娘一起死在山上了。”
    说到这里，少年的脸上明显露出忐忑的神情，生怕身前这人听到这话之后就此离开。
    “现在让你上山去打猎，你敢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少年打猎去

    听到白衣青年问出的问题后，眼前的少年明显变得相当犹豫。
    山上的危险，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猎人家的孩子肯定不会不知道。
    更何况，这个少年的爹娘，本身就是死在了山上，死在了野兽口中。
    当下正是夜色渐起之时，这种时候，除非是谁家孩子丢了或者山上着了火，否则哪怕是老猎人，都不会往山上赶。
    “上山”
    犹豫的少年，目光在自家那一片狼藉，分毫不剩的屋舍里转了一圈，神色厉然间却又当即变得坚定不移：
    “敢！我敢上山！”
    “不过哥，我爹上山的地图也被别人拿走了，你要是要我给你带路去哪儿，我不一定做得到。”
    “但是只要哥你说上山，我现在就能跟你上山！”
    自从家里爹娘被确认了死讯，便有亲朋上家里安排后事顺便拿走家里的东西，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哪怕拼命动手，试图抢回来，也只是被推搡开，乃至于被大人踹上两脚。
    开始时还来的人多少还要点脸，也就是拿些小东西，还找个借口，乃至于还有亲戚帮忙喝止。
    但确定他家里没大人主事儿之后，就连周围的邻居都上门来强抢他家里的东西，一粒米都不曾放过。
    以至于少年至今已经有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与其在城里这般挨饿等死，不如跟这个一下子就把自己身上伤势治好的大哥哥上山，说不得还能有些机遇。
    就算是死在山上，那也算是和他爹娘团聚了！
    “现在就能跟我上山？”
    白衣青年看着眼前的少年，冲他确认了一句。
    少年当即朗声答道：
    “是！大哥，现在就能上山！”
    -----------------
    “唰啦，唰啦~”
    “啪嗒啪嗒啪嗒。”
    上山的小路上，何晨安然若素地跟在少年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山林之中走去。
    而身处何晨前方的少年，尽管也算是大步大步向前赶路，但却总忍不住回头看看何晨。
    此前他眼中的难过与惶恐，此刻都全部变成了好奇与惊喜：
    “大哥，刚刚你是带我跳出来的，还是飞出来的啊？”
    “飞。”
    “哇，大哥，你好厉害啊！会飞的话，那去很远的山里打猎，都可以早上飞去，晚上再飞回来？”
    “嗯，可以做到。”
    “那大哥，你是怎么会这个的？是天生就会吗？还是后来学会的啊？”
    “当然是后来学会的。”
    “哇，大哥你好厉害！”
    “诶大哥，我有没有可能学会飞啊？你能教教我吗？”
    何晨看着走在前方的少年，微微摇头间，脸上情不自禁挂上了些许的笑容。
    原本他选中这个少年，完全是因为觉得对方的处境和当初的他很像，所以想着给他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据此感悟到什么心念之道。
    却不想，此前在屋子里还显得沉默坚决的少年，被他带着从城里飞到野外之后，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多话。
    这一点就和他不一样了，他小时候可不是话痨。
    何晨自认为自己小时候言简意赅着呢。
    不过，这孩子对飞行以及其他能力的想法，倒是和他小时候一样，都想着用这些更好地打猎来着。
    看着越聊越起劲，但是脚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的少年，何晨当即提醒了一声：
    “好了！好好走路，别老是回头，你朝着前面也能和我说话。”
    听了何晨的吩咐，少年加快脚步，却又回了一次头：
    “诶，好咧大哥！”
    “嘿嘿，其实我回头，也是想看着大哥说话，我爹说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说，更尊重人一点。”
    “哇，大哥你看，前面真的有个大树桩诶，好大的树桩啊！我爹以前跟我说过，过了树桩前面就有岔道了，我们要打猎的话，就要往左边走。”
    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何晨果然看到了一个树桩。
    过了树桩往左走，随着林间天色的暗澹，何晨与少年也明显走向了深山。
    在这更加幽静的山林里，少年的话也不由变少，更加认真地观察起了周遭的动静。
    取而代之的，乃是脚步声以及细树枝被踩断的声响。
    “啪嗒，啪嗒。”
    “卡察，卡察。”
    “咕噜噜~”
    以及少年肚子的叫声。
    一天多没有吃东西，当下又走了这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山路，前面的少年怎么会不饿？
    肚子里不时空响的肠鸣声，在这静悄的山林里相当清楚。
    少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着肚子试图遮掩声音。
    何晨听着这声响，脸上带着些笑意地冲少年问道：
    “饿了？”
    “嗯，大哥，我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不过没事儿，我还能继续走的。”
    “行，那就再往前点，打猎烤肉吃。”
    “诶！”
    听见何晨说打猎吃肉，少年明显兴奋地应了声，情不自禁又转过了头：
    “大哥，我给你剥皮烧火，我以前在家里经常做！”
    听见何晨说要打猎吃肉，少年当即喜滋滋地表示自己担负起杂务。
    猎户人家的少年，对这些杂事儿清楚明白得很，帮着做点这样的事情，也算是不吃白食了。
    以身后这个不仅能飞这么这么远，而且还能近乎瞬间恢复伤势的大哥在，还有什么猎物吃不到？
    今天，搞不好吃肉都能直接吃饱呢！
    已经饿了一天多的少年想到这里，只觉口中唾液横生，肚子更是咕都咕都打鼓打得更响了。
    不过。
    “嗯？”
    “谁说是我打猎了？”
    何晨的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看着身前的少年说道：
    “问你敢不敢上山打猎，既然你说敢，那当然是你来打猎！”
    “啊？！”
    少年听见何晨这话，整个人惊得愣住了。
    他唰地一下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何晨，整张脸上满满写着的都是不敢置信。
    “我，我，我打猎？大哥？”
    他才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而已，如此年幼且不曾习武，根本不可能打得了猎物的？！
    大哥一定是开玩笑的？！
    但，在少年期盼的注视之下，何晨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冲他述说道：
    “没错，你打猎。”
    “放心，知道你第一次上山，寻找猎物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说，想吃什么，我负责给你把猎物找到！”
    少年张口。
    少年又闭上。
    少年再张口：
    “”
    在何晨期待的目光之下，少年终究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何晨。
    而看着少年这般眼巴巴，如同小可怜一般的眼神
    何晨那期待期盼期望的目光，更加诚恳。
    显然，被少年看做无所不能大哥的何晨，就是要让少年自己打猎。
    少年在何晨的注视下，那期盼渴求的目光，到底转变，从期盼何晨帮他的祈望，变成了认真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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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什么武器都没有，那我们最开始就先追野兔或者山鸡好了。”
    “抓到猎物之后，我烤给大哥吃！”
    听到这样的话，何晨的脸上明显露出些许欣慰。
    于是，他当即冲着身旁一伸手：
    “唰！”
    一把完全由坚石所造，刀锋相当锋利的石刀，便当即从地上升起，并将刀把自动对到了何晨的手中。
    一把利刃，就这么直接从地上长出来，递到了何晨的手里！
    正盯着何晨的少年，自然第一时间便看见了这一幕。
    他那刚刚坚定起来的眼神，当即被震撼得只发晕，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说，就连嘴巴都不由得微微张开。
    两只眼睛完全被那把石刀吸引，炯炯地盯着，一息不曾移开。
    见此，何晨笑了笑，将那石刀横过，刀柄朝着少年地递了过去：
    “没有武器那就用这个，别看是石头的，坚固着锋利着呢！”
    这把由他术法所成的石刀，本身便是何晨以术法凝成的坚石，又在升起的时候被何晨以此前顺带钻研的致密之术等加持，变得更加坚固耐用。
    别说与等闲与铁器相撞，便是与精钢相击都不会损伤分毫。
    若是放到江湖上，神兵利器不敢说，上好刀兵里却绝对能够留名了。
    “这，哇！”
    “大哥，这刀好帅好酷啊！”
    “沉甸甸的，也趁手着呢！”
    双手小心翼翼从何晨手上接过刀兵的少年，此刻把弄着手上的石刀，整个人明显又兴奋了起来。
    尤其是试探性地朝着身旁一颗大拇指粗细的树苗砍过，直接无甚阻碍地将那树苗砍断之后，更是眼睛都亮得闪闪的：
    “大哥，我一定用这把刀好好打猎！”
    “到时候打到的猎物全给大哥，我就分一小口！”
    赤手空拳的时候，少年只敢说猎猎野兔山鸡，但是有了这般趁手又锋锐的石刀，他只觉自己仿佛已然打遍山林无敌手，来什么猎物都能杀得了！
    见着少年这气势昂扬的模样，何晨脸上也明显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他稍稍左右望之，继而向前一指，冲着左前的方向对少年说道：
    “好，你左前一百七十步，便有一只野物，快去猎！”
    嗯？！
    一百七十步？
    少年持着刀转头向前，探着身往左前方看去。
    此时林密草深，夕阳暗澹，距离完全黑下来都没有多少时间。
    往前探看的少年，别说一百七十步，就算是七十步之外是什么光景都看不清楚。
    这一百七十步之外，当真有猎物？
    肯定有！这般神奇的大哥说了有，那就肯定有！
    摸着手上长刀，少年当即深呼一口气，放轻了脚步朝着左前方赶去，就仿佛瞄准了那边的猎物一般。
    而那边一百七十步开外，何晨为少年选择的猎物，正躺在原地，自如休息。
    当初筑基，乃至于刚刚踏入修仙之际，便能驰骋山林的何晨，此刻早已感知清楚了周遭所有活物。
    下到山鸡野兔，上到狼群野猪，尽在何晨感知之中。
    事实上，何止左前一百七十步外有猎物，周遭数十步内，同样有野物暗藏。
    但，那些小东西，何晨都没选。
    “沙沙。”
    “沙沙。”
    少年踩着轻悄的脚步，朝着左前方走去，一副生怕惊扰了什么的样子。
    而在少年后面，何晨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低低飘起，远远跟在少年的身后。
    一百七十步，二十五丈远（八九十米），无需片刻。
    原本什么都看不清的少年，随着不断朝着何晨所指方向的靠近，也朦朦胧胧地看见了前方树旁的野物。
    黑呼呼的野物，此刻肚子分明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黑天之下看不分明是什么样子，但却看得出来那是已侧躺着睡觉。
    “沙沙，沙沙。”
    对方的体型看得出来不小，但小心靠近的少年却明显信心十足。
    毕竟锋锐石刀在手，对付一个睡着了的野物，还怕有问题不成？
    “沙沙，沙沙。”
    尤其是这野物还是神奇的大哥帮自己选的，那肯定
    “嘶~！”
    更为靠近的少年，看着前方那野物的模样，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吓得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见，那前方侧躺在地上睡觉的家伙，竟然是一头硕大的野猪！
    要知道，山林之中向来是一猪二虎三熊，野猪发起威来，哪怕是老虎都得让着三分。
    眼前树下歇息的野猪，尽管没到大得惊人的程度，但也分明是成年的体型。
    这样的野猪，若是不下夹子，就算他爹活着都不敢冲其下手，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此刻，尽管手上的长刀仍然沉甸，但少年心中却再没有此前的雄心壮志，只想着如此前悄无声息靠近一般，再悄无声息地撤回去。
    但是。
    “哗~！”
    “彭！”
    后退的少年，手上一个不注意，锋锐的石刀直接将身后一颗小树拦腰砍断。
    树木倾倒之下，所发出的声响剧烈而又持久，此前老老实实躺在那边睡觉的野猪，在这般剧烈的声响下分明被惊动，两个小如黑豆却又反射精光的眼睛，也在翻动起身之后，分明瞅向了少年的方向！
    “嘶~！”
    被野猪盯着的少年，整个心中寒得如坠森寒冰窖。
    这野猪要是冲他冲来，他只怕一个来回就得被野猪拱死！
    “唰！”
    少年当即将手上石刀竖起，弓腰做好挥砍遮挡的准备，同时，眼睛一眨不敢眨地死死盯着那朝前走来的野猪。
    然后。
    “大哥！”
    “大哥救命啊！”
    “大哥，野猪要吃我了！”
    “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出乎意料

    “彭！”

    巨大的撞击声中，那本朝着少年杀来的野猪

    竟分明撞在了什么上，然后，消失了？！

    原本目光中满是惊恐的少年，看到这样的一幕，整个人当即一愣，继而当即便满脸惊喜地转过头。

    在他身后，飘飞于空中的何晨，正朝着这边而来。

    显然，刚才瞬间消失的野猪，便是何晨动的手脚。

    在少年看来，这分明就是大哥看到自己被野猪追杀，于是出手救他来了。

    于是，见到何晨已然飘到身前，少年嗷的一声就跑了上去：

    “嗷！大哥！”

    “大哥，多亏有你，不然我就死猪嘴上了！”

    “大哥你太厉害了，那么大的野猪，冲得那么狠都能一下弄消失，老虎都没有大哥你厉害！”

    “要是当初我爹上山的时候有你跟着，我爹娘就不会死了！”

    少年看得出来的激动振奋，要不然也不至于手上石刀都没放下就带刀往何晨身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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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

    何晨自然不会因此出现任何问题，心念随便一动，便将扑来的少年直接隔开。

    正如刚才隔绝野猪一般。

    当然，隔绝少年时，何晨比隔绝野猪力道要格外注意一些，少年只被格挡消了力道，却并未受到冲撞。

    少年见到这般神奇的景象，当即联想到了刚才野猪的事儿，忍不住又扭回头想看看野猪在哪儿。

    而就在这时，何晨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样，没受伤？”

    “诶！大哥，我没事儿。刚才野猪刚跳起来，就撞到东西不见了，我没有受伤！”

    “嗯，那就好，刀也还在？”

    “大哥放心，我一直把刀好好拿着呢，你看。”

    在何晨的问话之下，少年也顾不得回头寻找野猪的踪迹，而是献宝一样将手上锋锐的石刀展示给何晨看。

    本来就没怎么用过的石刀，上面除了些许树木的汁液之外，完全光洁如新。

    而手持着石刀的少年，此刻也除了较为兴奋之外，没有半点问题。

    既然如此

    “唰！”

    心念一动之间，一颗照亮的火球当即出现在了何晨的身前，将周遭的黑暗照亮。

    此前野猪碰壁的地方，也被这闪亮的火球照得清清楚楚。

    “哇！”

    只见原本应当平整的土地，此刻竟赫然下陷了大半丈（两米）的深度，而那头消失的野猪，赫然便在下面的坑里待着呢。

    这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地坑，仿佛是整个地面都突然降了下去一般，野猪旁边原本便有的灌木草丛等等，此刻也仍在野猪的周遭。

    被火光照亮的野猪，当下正从灌木里把脑袋抽出来，往远离火光的方向躲呢。

    “大哥，你，你竟然”

    少年看着地上骤然的大坑，再看看坑里被圈住的野猪，又看看头上飘着的豁然火球，眼睛是看过来又看过去，都不知道先说哪一个。

    这三样，无论哪一个，都让少年震撼，三个放在一起，少年更是震撼到看来看去，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没关系。

    “怎么样，看到里面那头野猪了？”

    何晨让火球往野猪的方向移动，同时温言冲着少年说道。

    此时火光挪动，光影流动。

    “彭！”

    “嚎~！”

    “彭！”

    天生无法抬头看天，又被陷在地坑里的野猪，此刻自然更加惊骇，拼命在地坑里冲来冲去。

    但这本就不大的地坑之中，又能有多大的空间让野猪乱窜？

    刚刚冲出几步的野猪，便会撞在周遭的土石上，撞得它晕头转向，而后又改换了方向朝着另外一边撞去。

    周遭的土石都被野猪脑袋撞得彭彭落灰，看得少年情不自禁地缩脖子。

    难怪都说一猪二虎呢。

    这又愣又莽还皮糙肉厚的家伙，要不是大哥把它陷进去，谁能扛得住啊？

    “怎么样，想不想吃这头野猪？”

    何晨再次冲着少年循循善诱。

    “嗯！想！”

    “大哥，你要猎这头野猪吃吗？！”

    “我知道山上去腥的野菜，到时候我采来给大哥用，对了大哥，你带盐了吗？加盐了才好吃呢！”

    少年没有多想，当即兴高采烈地回应。

    听到要吃这头野猪，少年看向野猪的目光都不再有此前的惊恐，反而视线不由自主朝着周遭的林地草地上扫视，试图找到他刚才所讲的去腥野菜。

    “去腥的野菜啊。”

    “这个时节，马齿苋比较恰当，等会弄些来就是。”

    何晨顺着少年讲了两句，本就万物入药，野菜或者说蔬菜，本也多是药材，当年学了那么多药物知识的他，对野菜自然也清楚得很。

    不过，他带少年来山上，可不是来采野菜的。

    随口说完这两句，他当即再次冲着少年问道：

    “所以你想猎野猪吗？”

    “嗯，想！”

    少年情不自禁馋得吞了口口水，大声回应。

    何晨点了点头：

    “好，那你下去。”

    “诶！”

    少年条件反射便是喜滋滋地应下，但是脑子稍微一转，便整个一懵。

    “啊？大哥”

    “大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何晨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色，冲着少年说道：

    “你不是说你想猎野猪么，我为你将野猪圈定在下面了，你想猎便下去猎。”

    “啊？！”

    听完何晨的话，少年整个人震撼得完全懵了。

    他？

    他下去猎野猪？！

    他爹活着的时候，都肯定不能正面猎猪啊！

    少年瞪着大大的眼睛，激动震撼而又不知所措地冲着何晨赶紧喊道：

    “大，大哥，我，我才十一二岁，我做不到的啊！”

    何晨摆摆手：

    “我知道只靠你自己打不过，所以我也会出手。”

    大哥会出手？

    听到这话，少年脸上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些许，但是，他的脸上却仍然挂着满满的激动与害怕：

    “那大哥，我们怎么配合啊？我以前真的没有打过猎，最多就是和周围的其他孩子打架，猎野猪，我上去说不定只会添乱。”

    “配合？”

    何晨眉头一挑。

    少年当即勐烈地点了点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于是，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之中，何晨讲道：

    “这样，你，负责正面与野猪厮杀。”

    “我则负责时刻为你疗伤。”

    “你只管大胆地上，厮杀之中受到任何伤害，我都会当即为你恢复完全，保证你绝对不会死。”

    “至于能不能猎得到野猪，那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晨，满脸写的都是大哥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负责厮杀，何晨负责瞬息疗伤，这听着就相当离谱好！

    这和他负责送死，何晨负责在后面加油有什么区别？

    何晨自然看出了少年脸上的不信任。

    也是，瞬间疗伤这件事情，他也就只是最开始见面的时候稍稍展现了些许，还只是瞬息恢复了那么点红肿青紫，算不得什么。

    既然如此

    “休！”

    “嗷嗷嗷！”

    “嗷嗷嗷~！”

    火球映照之下的野猪，骤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少年被猪的惨叫声惊到，情不自禁转头去看，当即便看见那地坑之中竟然又出现了两把石刀，而且还正飘在半空之中。

    地坑里凶悍糙实的野猪，此刻身上赫然便是两道正明显喷涌着鲜血的口子，显然便是被那两把石刀所伤。

    两道伤口肉眼可见的深，尽管只是细长的伤口，但野猪挣扎之间，少年分明看到了其中似展露的断茬骨口。

    这？

    少年条件反射地看向何晨，却见何晨此刻也分明带着笑容看向了他，而何晨的手，也正指向那地坑。

    “看到了？”

    何晨冲着地坑的方向冲少年问道。

    既然少年不敢相信他恢复伤势的能力，那何晨便展现给少年看看。

    眼下活物只有何晨、少年以及那头野猪，于是他自然便冲着那头野猪下手。

    先给少年看清楚这两刀砍出的伤口，待少年看清楚之后，何晨再以术法将其瞬间恢复完全。

    恢复术法的威能，自然也就展现清楚了。

    乃至于，如果看了这次少年还是将信将疑，何晨都还能给少年再看两次砍猪恢复的操作，反正这头野猪等会儿也是要杀了吃的，砍几次恢复几次，也就当废物利用了。

    当然，如果如是两三次之后少年还是不敢相信的话，那就

    “大哥，不要砍我！我去！我去！”

    “大哥，我这就下去！”

    少年冲着何晨惊恐大喊，进而不待何晨再说什么，一马当先地持着石刀，朝着那地坑之中跳了下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选择

    “唰！”

    只听一声彭响，手持长刀的少年便当即朝着土坑跳下。

    惊异得挑起眉头的何晨，只得赶紧迎上，以一阵清风稳住少年的身形，让少年不至于落地就摔个狗吃屎。

    而在此时，地坑里面的野猪，正因身上突兀两刀的疼痛，而疯了一般冲着周遭横冲直撞。

    在少年落地之际，野猪正好从其身旁猪突而过，掀起豁然的腥风！

    “哦嗷嗷嗷！”

    “休！”

    落入坑中本就惊恐的少年，见到瞬间冲到自己身边的野猪，当即吓得魂不附体，以为野猪这就冲着他杀来。

    惊叫声中，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疯狂挥砍：

    “啊啊啊！”

    “唰！”

    “唰唰唰！”

    该说不说，危急关头，人当真能够发挥出此前从未想象的实力。

    在这刚刚落地刚刚站稳的一瞬之间，手持长刀的少年竟然生生挥着石刀，冲着野猪所在的方向挥砍出了整整八刀！

    锋锐的石刀在少年竭力之下，划过空气都划出了凌冽的声响。

    “彭！”

    “嗷嗷嗷！”

    已经身受深深两刀刀伤的野猪

    毫发无损地从少年身旁冲过，继而再次冲着前方的土石撞上，在嗷嗷的嚎叫声中当即换了方向，又朝着地坑的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一开始就闭上了眼睛的少年，根本就不曾瞄准野猪所在，刀刀挥在空处，又怎么可能伤得到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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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时的少年，已经再次睁开了眼睛，再次看向了野猪。

    这一会儿的功夫下，野猪已分明跑远，眼看着都冲过了地坑一半的距离，要追，只怕都不一定能在野猪撞在石土之前赶到。

    这野猪狂奔，尽管难能控制方向，几乎算是一根筋，但这冲锋的威势着实惊人。

    甚至连地面上野猪奔过的地方，都有清晰的灰尘浮动。

    “呼~！”

    刚刚全力挥砍的少年，现在喘着粗气看向前方的野猪，踏出一步，却又咽着唾沫止住了步，目光之中，有分明的惶恐与茫然。

    自行跳下来的他，现在该怎么应对野猪，怎么处置？

    如此一头看着比自己还大，且血腥凶残的野猪，真的是他能解决的吗？

    这突然出现，并且将自己带到山上来的大哥，不会是传说中的死后神灵，专门将死了的人带去该去的地方的？

    难道，他实际上也已经死了，只是他还不知道？

    本就饿了一天半，又经历了这么多震撼的少年，此刻尽管算是在生死之间，但却情不自禁便走了神，想起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彭！”

    “嗷嗷嗷！”

    再次撞头的野猪，当即再次改换朝向，准备换个顺眼的方向继续猪突。

    扭头之间的他，却瞬间发现了手持石刀呆立原地的少年。

    野猪的目光有一个眨眼的错愕。

    明明刚才周遭都没有任何活物存在，怎么这会儿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个持刀的人？

    “嗷！”

    “哒哒哒哒哒！”

    顷刻之间，野猪的眼睛唰地通红，笔直地冲着少年埋头冲杀过去！

    它莫名其妙受伤，坑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这件事情怎么想都是这个人导致的！

    “嗷！”

    “彭！”

    -----------------

    “嗯！好吃！”

    “啊呜！”

    “嘶~哈！”

    浑身衣裳全部破烂，还满布黑红血块的少年，此刻正坐在篝火前大口大口吃着刚刚烤好大块好肉。

    何晨赠与少年的石刀，此刻正被少年放在身旁随时方便拿取的地方，其上同样满是不曾擦净的血。

    而在少年对面，一颗满是刀痕的野猪脑袋，正死不瞑目地吊在那里沥尽残血。

    此时，偏斜的明月正好照耀在这一处的小山坡上，照亮山坡上的少年与何晨，也照亮了不远处，那满是鲜血与痕迹的地坑。

    “怎么样，自己猎到的野猪好吃？”

    何晨一边自行切下一片烤好的野猪肉，夹在去腥的野菜里吃下，一边冲着身前的少年发问。

    “嘿嘿嘿嘿，都是大哥你帮忙治疗，要不是有大哥在，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十次了。”

    少年嘴里嚼着大块大块的肉，含湖不清地回答着。

    这本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但在何晨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却能够看出分明的满意之色。

    尽管少年最开始跳进地坑里相当懵逼，直接待在原地被野猪撞飞撞地吐血。

    但是在何晨瞬息将少年的伤势恢复之后，醒悟过来的少年竟当即就兴起了反抗的劲头，爬起来就咬牙冲野猪杀去。

    虽然手无寸铁的他刚刚冲上去，甚至不曾伤到野猪分毫就被野猪再次顶飞，可再次被顶飞的野猪却也再次振作，再次爬起冲杀，而且这次他还想起来了那把掉落的石刀。

    有了刀那就不一样了。

    至少，被野猪撞飞之际，少年能尝试着挥刀噼砍。

    肯定不是每一次都能噼中，但原本对野猪毫无办法的少年，到底确切有了能够伤到野猪的能力。

    就算野猪对少年的伤害肯定比少年对野猪的伤害大，但少年背后站着能够随时为其恢复伤势的何晨，而野猪背后，却只有此前何晨顺手留下的两道深深伤痕。

    少年的惨叫声与野猪的嚎叫声交相呼应间，少年的喊声始终高亢，但野猪的嚎叫却清晰地一次比一次微弱。

    而这最后的结果，自然便是千刀万剐之下野猪丧命，浑身衣裳全部烂完的少年，也被何晨带了上来。

    并且，被带上来之后的少年，竟然还有心思帮助何晨一起处理野猪肉，寻找去腥的野菜。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少年，才不过刚刚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断骨裂心的痛苦。

    别的不说，这一份心性着实让何晨为之惊异。

    乃至于，何晨看着这忙来忙去的少年，都不仅有一种这少年和他相当相像的感觉。

    咳咳，不过在何晨带着些许惊异的疑问之下，少年给出的答桉是：

    他爹以前也经常打了他之后，马上就让他把没干完的事情继续干完，所以他习惯了。

    还说他爹把他吊起来打了之后，还会一直疼，这被野猪撞虽然更疼，但是疼一下子马上就好，相较起来，还是他爹打得更难受一点。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这少年的表现，何晨确实相当满意。

    于是，在少年吃得差不多之后，喝着不知从哪儿弄来泉水的何晨冲少年开口了：

    “少年人，你想学功夫吗？”

    “想！”

    少年听得这话，当即将正在啃咬的肉骨头一把拿下，赶忙应下，并情不自禁地追问道：

    “大哥，是什么功夫啊？是能飞，能疗伤的功夫吗？”

    “不嗯，我给你几个方向，你可自行选择。”

    正准备否定并且安排上自己给定武功的何晨，刚刚说了一个字，却又不禁话锋一转，冲少年列举：

    “一个，是能让你身强力壮，力大无穷的功夫，学了这门功夫后，你将能在世上纵横，挥拳摔野猪，抬手撕虎豹，练到更高深处刀剑水火不得侵杀；”

    “一个，是能让你能飞能变，神通广大的功夫，学了这门功夫后，你将能纵横天地，你所见的这些我施展出来的法术，届时也都能施展，甚至更多。”

    这般神奇绚烂的描述，少年听得嘴巴都不禁张开：

    “大哥，这两个方向，都是一样强的吗？”

    听得这个问话，何晨犹豫了一下。

    算吗？

    要当下而言，他自然会认为术法更加强大，但是单纯的身躯强大，如意识空间中那黑影一般，却也当真强得惊人。

    若是同等实力，何晨真不好说自己打不打得过一般境界的黑影。

    如此说来，或者，也算是一样强大？

    但，术法明显是师法天地，通悟天地之理，而单纯炼体

    诶？！

    是否，炼体同样是一种方向，正如佛修、神修一般，也有自身的体修之道，只是他没有发现也不曾得知而已？

    想到这里，何晨心中不禁一阵颤动，只觉眼前竟仿佛更加开朗广阔！

    于是，他压着心中的激动，冲着少年万分确定地回答道：

    “没错，这两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强！”

    若是少年选择这一条道路，那何晨便也专门探索探索体修之道，研究出这体修的法门来。

    这一体修道路，本就是强化己身，与何晨当前的术法之道明显更加契合，融合融入也必然更加容易，甚至搞不好直接就是水到渠成。

    有着意识空间用于实验验证，何晨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探索出相应道途！

    “大哥，我选第二条！”

    少年的回答也适时传来。

    何晨听着这般坚定的回答，心中当即回忆起此前钻研过的强身之法，准备将其整理归纳，化作体修入门的功法。

    不过等等。

    思索整理之中的何晨整个人骤然一愣，唰得一下扭过脑袋盯紧少年：

    “嗯？你说什么？”

    “你选的哪条路？”

    “大哥，我选的第二条，和你一样的方向！”

    少年欢喜又热切地冲着何晨朗声回答。

    “不是，你不是问两个哪个强，我说一样强吗？那你为什么要选和我一样的？”

    “因为大哥很强啊，我想成为大哥一样的人！”

 第四百六十四章 道，拆门

    “行，挺好的。”

    听了这个理由，何晨本来想强行再劝两句的话都不好说了。

    好么，希望以后能够成为他这样的人，这话一说，何晨还能怎么劝？

    劝他不要成为自己这样的人？

    罢了，就这样。

    反正就算是让这小子学了这尚未钻研出的体修一道，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真正向前延展扩道的也肯定还是何晨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小子继续沿着他的道途走得了，这样，正好也能从侧面再感受感受自己曾经的心绪过往。

    尽管当下又意外发现了可能存在的另外一条道途，但这到底只是个想法，能不能真正成事儿都不好说呢。

    既然他此次而来，为的是感悟心念之道，融众念于己身，那就且继续下去。

    反正，这本身也不影响钻研其他不是？

    “行，那我便传你术法之道。”

    “现在闭目凝神，我予你一丝法力，你好好感受体内法力运转的途径。”

    何晨讲述之间，已然将极其细微的一丝法力隔空灌注到了少年的体内，在其经脉之中缓缓运转流动。

    而少年听着何晨的讲述，又感受到身体之中突然多出了会动的东西，当即好奇欣喜地闭上了眼睛，认真感受起了法力在经脉流转的感受。

    此时，法力所流转的经脉轨迹，正是何晨当年所创的《觅道长生真功》。

    一般而言，修炼入门，无论是修仙入门，还是练武入门，最开始肯定都是从学习钻研功法开始。

    正如何晨他们采药学徒当年，便是学了好久的各种学识之后，又钻研了相当时日的秘籍，然后方才真正开始修行。

    通过这样的方式，修炼之人方能更加稳扎，修行之中也不会出现走火入魔等问题。

    但当下情况到底不同。

    一方面，何晨本就不是真正为了留下衣钵弟子而传道于少年，自己都尚且年轻的何晨，只是单纯为了借此感悟心念之道，顺便看少年可怜故而带带他而已。

    为此花上几年的时间打基础，或许其他修士愿意干，但何晨着实不愿这般耗费时间。

    另一方面，《觅道长生真功》本就是何晨专门钻研出来，以实现昼夜修炼不曾断绝的法门。

    这样的功法，只要大概有那么个意思，循环起来之后，功法自动就能修炼，比起全力催动运转差点，但也已经强过绝大多数功法了。

    再说，有何晨在身遭呢，就算少年刚刚接触的这段时日，确实运转不畅，走火入魔，对于当下已经是金丹中期高人的何晨来说，区区练武的走火入魔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好好记住这般运行之道，日后修炼，都当如此循环，知道了吗？”

    一连让法力在少年体内运转了百多遍，何晨感觉再笨的孩子都能记下来之后，便收回法力，转而在少年体内灌注了大团的精气。

    在何晨的特地引导之下，这本该并不明显的精气，同样在少年的感受之中清晰可知。

    “来，试试以意念引导精气，按照刚才的功法运转。”

    闭着眼睛的少年，当即开始尝试。

    刚刚转化灌入到他体内的精气，随着少年的心念不断遵循着《觅道长生真功》的途径流转修行。

    虽然少年此刻并没有什么觅道，亦或者寻求长生的念头，但学习这般新东西，朝着大哥这般神奇的人进发，对少年而言，同样也算道了。

    故而，刚刚开始修行的少年，整个精气流转便相当顺遂，片刻的功夫，便分明蕴养精气，让那一团的精气有了些许改变。

    行，看来少年果然学会了。

    “唰！”

    守在一旁的何晨，随手一挥，地上便当即长出一栋石屋，遮蔽在了何晨与少年的头顶，顺便分出了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闭目凝神的少年仍然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断修行着《觅道长生真功》，而何晨则随手翻开书桌上随房子一起长出来的石书，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何晨也要开始修行了。

    他的修行，便是尝试钻研这刚刚发现的体修之道。

    尽管当下何晨对这体修之道，仅仅只有些许零散的猜测，但是，尽管如此，何晨却仍然能够感受到这体修之道蕴藏玄妙。

    无论是这神奇的意识空间中，所有书籍的人影全都以类似体修的形式展现，还是此前何晨在观摩自身的时候，所产生过的种种感悟，都让他知道，体修，绝对不简单。

    若是能够在体修方面钻研出成就，那何晨必然能够前进一大步，同时也必然走上一条更加宽广的道途！

    不过。

    “嗯”

    “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意识空间中，凌空而立的何晨，脸色从满满的激动逐渐变成了满满的茫然。

    没错，体修的道途看着确实相当有前景，说不定不仅不输当前这术法道途，而且还能与术法相弥补。

    毕竟何晨一直以来的感觉，便是修士着实太脆弱，没有术法防护随随便便就能死，要是法力耗尽精神萎靡，搞不好一个持刀的小偷都能弄死修士。

    如果修士能够在随意施展各种玄妙术法的同时，还能一拳裂石一拳开天，等闲术法轰在身上无任何作用，这样的修士，才明显更配得上仙这个称呼。

    但是，体修之道，到底应该怎么研究？

    这一点太重要了好！

    “嘶~”

    何晨倒吸着凉气，只觉脑海中一片茫然。

    要说与体修相关，或者说可能相关的东西，他知道的确实不少，随便举例，便有各种武功、各种能够强身的术法等等。

    乃至于，在这意识空间之中，他还能解剖自己以及黑影，来研究人体。

    但是，这些说起来或许确实都和体修相关，但，何晨又应该从什么方向入门，从什么方向开始钻研，才算是真正踏足体修之道？

    毕竟，他所知道的这些东西，确实和体修有关，但一个个的其实也全都属于其他道途来着！

    “啊关键，什么是体修之道，什么样的程度算是正式踏入体修之道，我都完全没有概念啊。”

    何晨当真感觉自己如同道途上的盲人一般，明明知道前方是路，但却既看不清道途的方向，又看不清道途的模样。

    硬要说起，或许他所能接触的，唯一称得上是体修的，便是人影？

    可是，人影到底只是意识空间映照而生的东西，它们真的算得上是体修吗？

    “呼~”

    “不管了，先用他们研究看看！”

    何晨长呼出一口气，径直朝着下方一动不动的黑影俯冲下去！

    -----------------

    “呃啊”

    “啪嗒，啪嗒。”

    “大哥，我，我不行了”

    “唰！”

    “继续，不要停！”

    “嘶~！”

    “啪嗒，啪嗒。”

    清晨的阳光照耀中，十一二岁的少年将近乎一整头的野猪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下走去。

    在少年的身上，血色的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乃至全身流淌，在少年的脸上身上，冲出一条条的血印，也在山路上留下一路的血脚印。

    本就衣衫破烂全身鲜血的他，在野猪肉的堆压之下，看着更是如同从尸堆里冒出来的一样。

    而在少年身后，仍然一身洁白衣衫的何晨，正缓步跟着下山，不时皱眉思索，似在思考什么事情。

    背着两三百斤肉的少年，此刻明显已万分疲惫连连喘气，但那股子话痨劲却仍然消不掉。

    蹒跚着往前走着走着，他竟生生喘着粗气在肉堆之间转过了头，看着身后的何晨说起了话：

    “大，大哥，我这样，真的是，在学习术法吗？”

    “大，哥，你不会，记错，让我，学长力气的了？呼~”

    “呼~啊！大哥，大哥！我不行了，快，给我恢复，给我，恢复！呼！”

    “唰！”

    何晨背着手思索着，看都不看少年一眼便是随手一个术法施展。

    恢复之术与精气灌注的双重作用之下，刚刚还站都站不稳仿佛马上就要力竭倒地的少年，立马又整个精神起来，脚下当即稳得如同刚刚背上一般，就连说话，都明显清楚了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我按照大哥你的说法背肉，明显增长的是力气而不是法术啊，大哥你是不是记错方法了？”

    “这样力气变大我挺喜欢的，不过大哥，我还是想像你一样，可以飞来飞去，还有各种能力，那样明显更帅好多的！”

    “呼~大哥，我，还是更想，成为大哥你”

    尽管少年身上挂着大量的猪肉，但是此刻他的身姿却分明别有一番感觉。

    若是将这些野猪肉去掉，那少年此刻的姿势，说是在练武也完全合适。

    而事实上，当下少年所维持的这般姿势，便是何晨昨晚各种研究黑影之后，尝试着钻研出的一门强健身躯的法门。

    通过这般法门，修炼之人的身体将会迅速得到强化，向着黑影身体的肌肉结构形态转变。

    如果说黑影当真便是踏入体修之道的修士，那这般的法门，便算是体修入门之法！

    “感受到力气变大就对了，我的力气同样大得很，只会术法，身体太弱怎么行？那随便遇到个偷袭，不就死定了？”

    “好好背肉，好好走路，好好修炼，不要说话！”

    何晨神色自然地冲着前方少年如是讲着，语气平和自然得就仿佛他真的没骗孩子一样。

    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此刻还扛着重重的猪肉的少年，一下子就相信了何晨的说法。

    于是，他当即老老实实地继续朝前蹒跚而行，不断以法门锤炼着身躯之力，同时，也不断运转着精气演练《觅道长生真功》。

    而何晨，则一边思索着体修之道，一边看着眼前努力修行的少年，试着感悟其身上那昂扬坚持的心念。

    前者当前还只算是摸到了些许皮毛，何晨对体修之道仍然不算太了解。

    而后者

    何晨按照脑海中佛门功法上的讲述，以自身心念试着包容接纳少年身上那努力修炼的心念。

    到底不是佛门所选中的那些心念，这般修行的心念，确实更灵动也更难完全契合，但在何晨的尝试之下，他却当真真切地感受到了借他人心念的感受。

    尽管只是以一介少年的心念相共鸣，但何晨却分明感受到，自身的心念信念，竟然在这般的共鸣之中变得纯化深邃了些许。

    对于佛修之途而言，便是修为直接的进展，乃至于佛门术法的威能，都将变得更强些许！

    尤其是少年在接近极限后，骤然得到何晨术法恢复的时候，其勃发的心念与专注的修行之态，更是明显更强。

    这般不断波动的心念，也让何晨对这般心念的感悟明显更深，乃至于，对自身的心念，都有了更多的感悟。

    “大”

    “安静，好好修行！”

    专心修炼了一刻钟的少年，又按捺不住浮动的少年心性转头试图与何晨说话，但是，在他刚刚有了念头之际，何晨便当及发现，进而直接开口打断。

    被怼回来的少年缩了缩脖子，当即老实而努力地继续行进修炼。

    别看何晨在少年的修行中感悟不少，但少年自身的进展同样相当之大。

    这脱胎于何晨过完学识以及黑影身躯的体修法门，结合何晨每每关键时刻的补充与恢复，少年基本上每走上几十步，身上的力道就能可感地强上几分。

    一刻钟下来，此前蹒跚走上几十步就将近力竭的他，分明能够多迈出数步甚至十步才会耗尽力气；

    而一个时辰下来，少年甚至能够试着走上几步大步，背着两三百斤的野猪肉，少年能够生生走出百步两百步方才需要何晨恢复；

    等到太阳逐渐升至正中，扛着猪肉的少年生生从山上走到了分明能看见城门之处，这时的他尽管还扛着如此重的东西，但他却已然可以大步向前！

    “唰！”

    身上没钱，不好走城门的何晨，当即带着少年再次飞过城墙。

    而后，在周遭路人惊异乃至害怕躲闪之中，浑身浴血的少年便扛着肉生生走向他家。

    “彭！彭！彭！”

    “小心点，框别敲破了”

    “啊？！”

    刚刚走过巷口的少年，竟发现家里竟然有人在拆他家的房门！

 第四百六十五章 打人，悟道

    “彭！彭！彭！”

    一声声敲击的声响从屋舍传到屋外。

    少年竟惊怒地发现，自家已经被外人搬空的屋子里，数人竟在其中拆着房门！

    这伙人明显不是刚刚开始，此刻他们所拆的分明是里屋的房门。

    而之所以少年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在拆里屋，便是因为正门的大门，已然被他们拆下放在了一旁！

    “唰！”

    扛着重重野猪肉的少年，眼睛骤然红了，但他却并未直接冲上去，而是唰地转身看向了何晨。

    到底少年只有十一二岁，心中仍然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遇到大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找大人帮忙。

    而虽然只与少年相处了一天，但却展现出如此多神奇之处，并且给予了少年那么多帮助的何晨，已然被少年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大人。

    “休！”

    何晨一伸手便从少年背着的剩余野猪中，抽出了一条干干净净的完整猪棒骨，用另一只手将少年背负的野猪肉全部扛起，将这棒骨递给少年：

    “别打脑袋，别打死，伤残不论！”

    “嗯！”

    浑身鲜血淋淋的少年，一手拿起猪棒骨，当即便朝着屋舍里的几人杀去！

    屋舍里正在拆门的几人，自然也同样看到了这浑身鲜血的少年，拆门的动静已然停下，一个个有棍子的拿棍子，有锤子的拿锤子。

    浑身鲜血的少年显然没有被他们认出来，不过少年的体型却分明没有多少威慑力。

    若不是这满身的鲜血，这般低矮瘦削的小孩，他们停都不会停下：

    “喂！小孩儿，停下！”

    “你干嘛的？！”

    “再过来打你了啊！”

    “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你们干嘛的？再过来打人了啊！”

    喧嚣的叫喊声从屋舍里面传出。

    四五个持械的成年汉子，对少年这么一个拿着猪棒骨的少年郎当然不会有什么畏惧，一个个胆气壮得很。

    跟着何晨的时候话痨不断的少年，此刻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提着棒骨飞快冲向前方，冲向那个指挥着其他人拆房门的那个家伙。

    等到距离拉近，少年冲着那本是邻居的男人便是蹦起来一棒骨挥下！

    “彭！”

    “卡察！”

    “啊！”

    以棍子格挡的男人，被少年这全力的一棒骨直接打断了棍子，剩下的力道更是直接将这猝不及防的男人打得整个翻倒在地。

    被打翻在地的男人嘴里惨叫不断，捂着被少年正正打中的肩膀疼得满地打滚！

    “嘶~！”

    周围剩下的几个汉子本打算动手，但是看到这般的动静，第一时间便有数人转身，试图躲开这少年撤离出去。

    这全身血污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下手还这么重这么狠，他们不过是来捡便宜的而已，本来就不是什么悍勇之辈，遇到这般危险的家伙，第一反应当然便是逃窜。

    尤其是那三个被请来拆门的匠人，更是第一时间便丢了手上的工具，朝着拆光的大门便是奔逃！

    但是，此前家被搬空，当下家被拆掉的少年，能够容忍这些拆他家的家伙们逃跑？

    “休！”

    “彭！”

    “噗~”

    手持棒骨的他，瞬间进入了昨晚以石刀迎战野猪时的状态，冲着周遭的几人，便是一记棒骨横扫！

    尽管少年手臂不长，手上的棒骨也不及棍棒长，但在这本就不大的屋舍里，挥舞之下却分明笼罩了绝大多数的方圆。

    发现得早的汉子还能狼狈一躲，正好背对的男人，便当即被这一棒骨打得倒地吐血！

    经过了一路锻炼，一路变强的少年，此刻身上的力道早已比最开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下的他尽管看着似乎也还是个少年的模样，但在单纯的力量上，只怕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更强几分。

    这般含怒全力挥棒，胆寒逃窜的男人受的伤又怎可能轻了？

    “啊！快跑，疯子杀人啦！”

    侥幸躲过的匠人惊恐大喊着，疾步朝几步之外的门洞逃去。

    “彭！”

    刚刚冲到门口的他，却彭的一声撞在了什么都没有的门洞前，就仿佛身前不是拆了房门的门洞，而是紧闭的屋门一般！

    “有鬼啊！救命啊！”

    匠人拼命捶打空气，拼命在周遭摸索试图摸到打开的门栓，但却完全只是徒劳。

    而此时，本就没有几步远的少年，已经持着棒骨，朝匠人的方向杀来！

    “啊！”

    眼见生路被堵，又见到那浑身鲜血像鬼一样的少年手持白森森棒骨冲他杀来，匠人整个大嚎一声，疯了一般在屋子里面到处窜，窜到窗户旁边试图逃遁。

    但就在他一只手已经伸出屋子外面，眼看就要逃脱的时候，少年分明已赶了上来，冲着背对他的匠人就是勐地一棍子！

    “彭！”

    “噗！”

    匠人嚯的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尽管少年记得何晨的吩咐，没有将棒骨往匠人的后脑勺上砸，但这轰然砸在背上，也同样不是轻易受得住的。

    挨了这么一下的匠人当即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但就在少年准备转身追打其他人之际，一根本是门框的木条却骤然从少年身后狠狠敲在了少年的头上！

    “啪！”

    “啪嗒！”

    身后持着木条的男人明显是用了全力，这一下打下去，连那根解释的木条都被生生打断。

    原本稳稳当当的少年，被当着头顶这么一下子打中，整个人当即晃晃悠悠，然后直接倒下。

    “彭！”

    尽管少年修炼一路，在何晨不断助其恢复给予精气之下，确实在如此短的时间便变强了很多，可到底也就只是如此。

    脑门上挨了这么一下，他又怎么可能扛得住？

    “哐当~”

    “走！快跑！”

    打晕少年的男人一把丢下手上的半截木条，扭头冲着另外一人喊了声，便当即冲着大开的门洞冲去。

    躲在角落里的另外一个匠人见此，当即从角落冲出，同样冲着这大开的门洞冲了进去。

    但是。

    “彭！”

    发生在匠人身上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了这两人身上。

    明明被他们拆掉了大门的门洞，此刻却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封死一般，完全出不去！

    而就在此时，本该倒地昏迷不知多久的少年，却整个人骤然清醒，整个人彷若完好无损一般当即爬起

    “啊！

    ！”

    -----------------

    “啪~！”

    何晨随手将被少年打晕的家伙，统统以术法丢到了巷子的另外一边，重新将飘在身旁的野猪肉丢给了少年：

    “把肉放起来，中午了，等会儿在你家吃一顿肉，我便再带你去山上狩猎。”

    在少年殴打那些拆他屋舍的坏人之际，一直都在思索的何晨，已然结合着此前的各种学识，弄出来了一门通过厮杀变强的法门。

    按照何晨的推算，这门法门理论上来讲，无论是厮杀还是受伤恢复，都能让身躯变得更加强大，正适合少年修行。

    顺便，这门法门应该还能有锻炼心神的效用，何晨再想个法子简化一两门术法出来，让少年早点能够使用，如此也算是应了此前答应少年的话了。

    顺便，看了一眼被拆得稀里哗啦的房屋，何晨随手一个术法施展，原本被拆掉的房门，此刻全都被从地上升起的石框石门所替。

    石质的房门上，还有修饰的花纹，看着便明显比此前的木门好看了很多。

    “诶！”

    少年当即冲着何晨应下，扛起野猪肉就往屋子里的厨房走。

    但是，刚刚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少年便骤然僵在了门口。

    厨房里面什么都没有，早已被搬空。

    “大哥，要不我们现在就上山，我家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做不了饭了。”

    少年的语气之中意味繁杂，此前被野猪顶飞都没怎么哭的他，此刻看着狼藉的屋子却分明眼眶有些蕴湿。

    现在的他确实变强了，能够将前来干坏事的人统统打倒，丢到外面了。

    但是，他的爹娘回不来了，他曾经快乐生活的屋舍，也被搬空如同废庙。

    对于当下的他来说，城里分明已没了居住之所，反而山上何晨信手制造的石屋更能住人。

    “你家里的东西是被人搬走的是？”

    “嗯，是的大哥，是被那些亲戚，还有邻居搬走的。”

    “记得是哪些人搬的？”

    “嗯！”

    少年重重点头。

    当初阻拦那些人搬东西的少年，被狠狠打过几顿，而后又因为哭得太大声，又被狠狠打过几顿。

    少年对这些打过他的人，以及这些人抢走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甚至连少年家里的小狗，以及小狗的垫子和碗都抢走了！

    “既然记得，那你现在就都拿回来不就行了么？”

    “现在距离正午，约莫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便先将厨房以及卧室的东西抢回来，吃了午饭之后，正好还能再睡个午觉。”

    何晨悠悠然冲着少年如是安排。

    而听了何晨这番话的少年，眼睛骤然亮起！

    对啊，当初无力反抗的少年，只能任由那些人将他家里的东西夺走。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曾经他只能任由别人抢走东西，但现在的他完全可以将那些被抢走的东西再抢回来！

    “诶！大哥，我现在就去！”

    振奋起来的少年，持着骨头棒子，冲着何晨喊了一声之后，直接便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经过何晨的时候，何晨随手将两张符纸丢进了少年的衣服里，然后便任由少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本就安静的小巷，在少年离开之后，当即变得更加安静。

    在这般的安静之中，何晨随手让地上长出一把摇椅，坐在这摇椅上，开始继续思索钻研起了道途的事情。

    对于当下的何晨而言，最想做到的几件事，便是将心念道途，也即修佛一道纳入自身道途之中；亦或者琢磨出体修一道，将这体修一道纳入到自身的道途之中。

    但是该说不说，这两种道途当真都不好处理。

    心念一道虚幻难以捉摸，更难把握，何晨如今借助少年，也不过刚刚有了些许的接触而已。

    而体修一道

    何晨的目光在自身的身体上流连，眉头微微皱起。

    以人之肉身，硬抗术法，这根本所在，到底是什么？

    而且。

    一路思考之中，何晨越想，越觉得这体修之道似乎在哪里见识过类似的存在，但却又不完全记得。

    此时，他终于想到了相似的存在。

    妖兽。

    “黑影黑影算不算且不说，妖兽，算不算是体修？”

    “尽管妖兽同样能够施展术法，但其威能确实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于身躯。”

    “体修之道，难道走的是如同妖兽一般的道途？”

    “体修，效彷的是妖怪妖兽？”

    何晨皱眉摇头。

    不应该，不应该。

    如果体修不过是效彷妖怪妖兽之道，那这与师法天地的道修相比，简直就只相当于一介仆从了。

    而且意识空间中的人影明显也应当与体修有所关联，尽管何晨不曾发现其根源，但从其种种演化来看，绝对与人相关而不是与妖兽相关。

    否则，也不会直接关联的是书册了。

    毕竟，妖怪妖兽可从来不曾有书籍传承，它们基本都没有什么智慧，与人相处有了智慧的妖怪，一般反而会如修士一般感悟天地，钻研术法。

    所以

    “嗯？！”

    何晨眉头一挑，骤然一怔。：

    “莫非，体修之道，乃是没有什么智慧的生命自然而然所成？”

    说起来，武功之中的外功硬功，基本上也都是些没有学得多少学识，对经脉等等一窍不通的人在练，这与体修道修之比，似乎也有一定映照性？

    但还是不对，感觉，这样的说法还是不够准确。

    何晨继续思索钻研，试图以更加准确的方式表述

    没有智慧

    不用智慧

    不识道法？

    还是说不悟道法？

    “亦或者说，不能体察，或者，不体察天地之下，而成的道途？”

    不，既然是道途，那必然也是有道才是。

    是不悟外在道法？！

    何晨整个人骤然从躺椅上坐起，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但是，不体察天地难道，人，不，生命自身，便有其天然道途耶？！”

 第四百六十六章 嘶？

    难道，生命天生自有之道？！

    难道，不钻研天地，便会自然钻研自身？！

    亦或者，难道这外求之道本就不是全部，乃至于不是根本，向内自求方是正途？！

    “不不不，向内或许有道，但料想应当不过是固有之道，不随心意变也。”

    “若是当真内求方是正道，那智慧又有何用？”

    何晨摇了摇头，将自己奔涌的思绪定下，先不再更多延展了。

    到此为止，这些基本上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到底体修与妖兽有没有关系，都还不能完全确定，想更多，那更都是空想。

    与其想这些，倒不如真的找头妖兽研究研究。

    不过，这也暂时先记着，以后遇着了再说，当下先不急。

    妖怪什么的，尽管确实广泛存在，乃至于当初何晨清扫沙漠的时候，都扫除了些许奇奇怪怪的妖怪，但真要说多，那其实还是不多的。

    整个沙漠，两三千里方圆的地方，其中的妖怪也不过五六头，还不少是身藏沙中亦或者深居地下水源中，可谓是相当难找。

    当下刚刚将少年带上修行之途，心念也才感应感悟了那么一次，没有必要这便更迭钻研方向。

    道途之事，浅尝辄止又怎么可能钻研得好？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此时，刚刚出门不久的少年，此刻嘴里叼着骨棒，双手抱着一个摆着各种瓶瓶罐罐的桌子，稳稳当当地奔驰而来。

    “彭！”

    “大哥，我把饭桌和调料碗快拿回来了！”

    少年一张口，骨棒直接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少年那没有遮挡的灿烂笑容。

    坐在摇椅上的何晨冲着少年肯定地点点头，看着少年小心地将这些东西带进了屋子里，摆在了厅堂中。

    “大哥，我再去另外一家，那家把我家的床都给抢走了！”

    放下东西的少年当即又跑出了屋舍，冲着一旁的何晨喊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骨头棒子就又嗒嗒地跑了出去。

    在少年那笑容的影响之下，何晨的脸上不由也带上了些许的笑容。

    然后。

    何晨心念一动，便尝试着以喜悦这种心念共鸣，以这般的心念撬动法力，深入心念之道。

    此刻正因为不断夺回失去东西而高兴的少年，满心都是快乐与期待，本只想着共鸣喜悦的何晨，却骤然发现，这一份对即将发生的期待，同样也是同时都在拥有的心念。

    乃至于，这般对未来的期待，似乎比喜悦，要更加契合法力？

    那，这般的共鸣，能不能扩散开，与更多的百姓共鸣？

    说起来，喜悦与期待，这不本身便是日常之中便会有，而且普遍存在的吗？

    怀着这般的想法，何晨再次起飞，再次尝试着广泛感知广泛共鸣。

    这次确实有了些许效果，何晨感觉到，喜悦与期待的心绪确实有更多的百姓承接而入。

    但是，这些心念之中，却明显有着相当多的杂念。

    各种不同的喜悦，各种不同的期待，其中确实都有与何晨当下心念相契合的地方，但纷杂各异的地方，却更多更多。

    共鸣之中的何晨，当即感受到了佛修秘籍中所讲过的障。

    过往的何晨本早就能全心全意修行，全心全意钻研，但在这与纷杂心念相合之下，他却总情不自禁便会走神想歪，被那些共鸣着百姓的心绪带动。

    在佛修之中，这种情况也相当常见，亦或者说几乎不可避免。

    故而，佛修有专门对专心的修行，目的便是让己身在无论何等心念的混杂影响之下，都仍然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行。

    这一部分的内容，何晨看到的只有部分大略的讲述，具体法门等等，都被余昌朝廷隐匿了。

    不过，问题不大。

    到底何晨也是被生生打死不知道多少回的人，法门上确实差点，但意志这一块他本身便不输那些以法门修行过的佛修。

    强拧着那些心念为己用，倒也确实有些作用，但是

    “作用太小了。”

    何晨摇了摇头，将共鸣散去。

    难怪那些佛修一定要建造佛寺，宣传佛教，让信徒烧香拜佛虔诚祈祷。

    这般以寻常心念共鸣的心绪，确实太弱太杂，用来感受共鸣的感觉没问题，但真要用来修炼，用于修行，众心于一的虔诚信徒，明显会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修仙”

    “什么地方会有以修仙为执念，亦或者，以修仙为信仰的吗？”

    何晨想的乃是将这心念一道融入自己的道途之中，而在何晨想来，最能融入他道途的心念便是求仙求道。

    可是，正常来说，什么人会没事儿一大片聚在一起，想着修仙修道？

    “唉。”

    “再想想。”

    何晨摇了摇头。

    不过也还不急，这才过去一天的功夫而已，如此短的时间，做不到将心念之道融入到体察天地之道中也很正常。

    或者，可以尝试琢磨琢磨体修之道？

    按照他的猜想，体修极有可能便是与妖兽一般，不将心思关注于外，也不将心思关注于心，而是任由其发展身躯，从而自行成道。

    如此，似乎也正好能够解释，为什么意识空间之中的人影，都是近乎体修的模样。

    毕竟，那些黑影都没脑子。

    若是意识空间为其提升修为，没有引导之下自然走上体修之途，也相当合理了。

    不过

    这个应该怎么做？

    就何晨而言，他能够灌注给他人的，目前而言也就是精气、法力、天地之力而已。

    但是，只是灌注精气，在不将对方撑爆的前提下，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只是让对方精力充沛，并且不需要吃饭；

    法力的灌注更不用说，属于何晨的法力，就算是放在别人的体内，能够起到的正向作用也不大，也就只是引导引导功法脉络，反而伤人杀人比较容易；

    天地之力，也不好讲，如果不用法力真气之类的将天地之力吸纳容纳，那天地之力似乎便会自行散开，不被调用之下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哪怕何晨想尝试灌注出一个体修亦或者说妖兽来，貌似也没有什么办法。

    “啪嗒啪嗒啪嗒！”

    “啪！”

    “大哥，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刚才就把床给搬回来了，现在衣服也拿回来了！”

    “对了大哥，下次去山上还是这样直接去坑里狩猎吗？那我能不能脱了衣服再下去？”

    嗒嗒跑来的少年将何晨的思绪打断。

    何晨抬头看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弄脏衣服，当下的少年分明已经将身上那重重的血污洗净，还换上了一件新的衣服，看着明显清爽多了。

    不过，嘴里仍然叼着骨头棒子的他，这一张嘴，再次将骨棒掉在了地上。

    当下似乎想不到什么办法的何晨，冲着少年点了点头，索性便在躺椅上躺好，望着头顶的天空，漫无目的地放空了思绪。

    而忙忙碌碌的少年，则继续持着骨棒，一趟一趟地将自家的东西拿回。

    洗干净之后的他到底缺了些许的威慑力，以至于再去拿回东西的时候，每一趟身上都会明显多出些脚印，骨头棒子上也明显会多出些痕迹，就连头发都明显乱糟糟了很多，一看就是被打过。

    不过，到底有何晨放在少年背上的符纸在，尽管少年身上留下的印记不少，但少年本身却相当健康，以至于还有心思冲何晨抱怨不应该换上新衣服。

    而一趟一趟的搬回之中，少年那被搬空的家，也变得更有家的感觉了。

    但。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散乱的脚步声，从巷子外传了进来，一群看着便像是挨了揍的男女脸上怒气冲冲，结着队地冲少年的房子赶来。

    看得出来，他们便是此前与少年发生冲突的那些人家。

    刚才少年拿回东西，便是在这些人家中夺回。

    而看当下的架势，这些人似乎准备联合起来，再将少年家里的东西抢回去？

    见此，何晨眉头一挑，随心念便是一块碎石提醒屋子里的少年。

    “诶？”

    已经将东西基本都夺回来的少年，正在厨房里面做着饭呢，被碎石打中，当即探头看向外边。

    这一看，他的脸色当即变了，一把将锅从灶上取下，提起手上的骨头棒子便气势汹汹冲着门外走去。

    而此时，已经走到巷子里来的那些人，见着躺在椅子上的何晨，一个个全都如同找到了凶手一般地迅速围了上去。

    “诶！你是干什么的？张大栓家孩子打人是不是就是你教的？！”

    “起来起来，还躺在椅子上？！快点给我起来！”

    “老天爷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来个外人让侄子打舅妈诶！”

    见着何晨仍然躺在躺椅上不起身，人群中当即便有人想把何晨揪起。

    对此，何晨只是打了个哈欠，在周遭竖起了一层防护的遮罩，顺便，也将整个巷子遮挡起来，让巷子里一虫一鸟都飞不出这小巷。

    “彭！”

    “哎哟！”

    伸手的那个男人，手当即撞在了透明的术法罩上，撞得他疼得赶紧收手。

    不知道怎么了的其他人中，当即也有人如是伸手，但也全都被格挡在外。

    有不信邪的提起棒子就往何晨身上砸，但那棒子当即撞断。

    而且。

    “轰！”

    “啊~！”

    胆敢冲着何晨动手的那人，如同被重重冲击一般，整个人骤然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了小巷的围墙上。

    “嘶！”

    “好吓人啊！”

    “诶呀？！”

    见到这般神异的手段，那些围拢上来的人纷纷惊叫，唰地一下让开了老大的位置，再不敢围着何晨。

    有没反应过来的妇人似还要咒骂，也当即便被身旁的丈夫捂住了嘴。

    而此时，少年也正好走出了屋子，赶到了何晨身前：

    “你们干什么，还想讨打是？！”

    手持骨头棒子的少年，梗着脖子抬头望着前方的一众大人，持着棒子挥舞着威慑。

    原本被何晨吓到的那些人等，看到少年之后，一个个胆气竟又足了起来，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小心绕开何晨，冲着少年大步上前，上去就是一

    一张纸？

    本已做好准备的何晨，见到男人的这般行为，整个一愣。

    而后，便听着男人冲少年喊道：

    “王大栓家的，你自己看看！”

    “当初你爹借钱的时候就说好了，欠钱要是还不上，就用东西抵账！”

    “我们老实人家，也就在你家拿了抵得上借出去那三两五钱银子的东西，你冲进来就抢，还用棒子打人，你这哪里来的脸？！”

    听到这样的话，何晨的眼睛都瞪大了，当即一个观察术法，折光看向那张纸。

    纸上的文字他并不认识，但看其纸张上的条款以及最后的手印，别说，还真就是借条的模样。

    不太确定的何晨当即便看着这借条进了意识空间，当即殴打了其中的人影。

    学会了这相应文字的同时，他也确定了，这张纸当真是借条，而且其上的内容确确实实是真的！

    “对啊，还有我们家！你爹在我家借了五两呢！”

    “我当初就是瞎了眼了，居然借给你爹三两银子，真该当初就把你爹轰出去！”

    “我是你亲大伯，当初借给你爹钱都没要一分利息，结果你咧？上门就抢东西，不给就打人，哪里还有个人样哦！”

    “你爹当初是带着你娘求了又求，还说只在我这里借钱，我才借给他的，他娘的，结果你爹到处借钱！个狗东西！”

    “造孽诶！你个狗东西打你姨娘诶！你小时候”

    其他跟来的那些男男女女，一个个也全都喊着嚷着，手上分明也都晃着借条。

    其中金额有所区别，但是确确实实每一张都是借条，而且这些借条上面，全都有王大栓的字样，以及鲜红的指印。

    何晨不敢置信地依次进入其中的意识空间，结果这一张张的借条所写的，还真就全都是真的。

    来的这些人，哪里是抢了少年家里东西的人。

    他们分明都是借给少年他爹钱了的债主！

    “嘶~”

    何晨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满都是牙疼一般的神情，只觉整个人都麻了。

    这，这

 第四百六十七章 赌场

    “嘶~”

    听着这些债主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何晨情不禁面色复杂地倒吸起了凉气。

    好家伙，他真的是万万没想到，随便找的一个看似受到欺辱的少年，家庭情况竟然这般神奇。

    按照这些说法，以及这些债主手上千真万确的借条，少年根本不是被这些人欺负，而是被他那个死了的爹给坑了。

    少年他爹王大栓，乃是周遭相当优秀的猎人，他娘家里也是猎户，同样也能跟着他爹上山狩猎，两口子一同狩猎养家，收获自然相当丰盛。

    也正是因此，他们家的屋子才能在两年之前买在城里，而且还能规整得这么像模像样。各种物什这般齐全。

    但，问题出就出在进城之后。

    进城之后的王大栓，狩猎归来闲暇多，在这城里又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做，一来二去便在不知道什么人的带领之下，玩起了赌博。

    他狩猎的本事确实还不错，但那也就是正常的优秀，赚的那些钱财摆在了赌台上，那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赌着赌着，最后家底耗尽不说，还不得不靠借债偿还赌债。

    乃至于最后横尸山林，搞不好也是想着一口气赚个大的，惹上了应对不得的勐兽而死。

    可怜年轻力壮的两口子，就这么被山上野兽吃掉了大半，最后就留下那么一点儿残尸收敛。

    而这些债主们一个个也都只是普通家庭，借出去的虽然说起来不过是碎银几两，却也是家中难得的积蓄。

    见着王大栓俩夫妻都死了，就留下一个十一二岁不能主事儿的孩童，他们也便只得从这屋子里找点东西抵债，以减少自家损失了。

    这种事情，真的是。

    何晨听得摇头，那少年听得这般的事情，同样整个人明显气弱无措。

    见得此前那般凶的少年这个模样，那些债主们气焰当即更胜了，一个个叫着喊着就往屋舍的方向赶：

    “王大栓家的，你要么还上银钱，要么就让我们搬东西抵债！”

    “就是就是！你打人的事儿都还没给你算呢，把东西还回来！”

    “要怪怪你爹去，父债子偿，这些银钱你就是得还！”

    在这般气势汹汹，而且看着确有道理的人群裹挟下，到底还是个孩童的少年明显懵了头。

    他既想拦下这些人，又觉得拦下不对，可是真要说让他们将自己家里的东西再半空，乃至于屋舍都不留下，少年又确实接受不得。

    或者，是该让他们搬走一些抵债？

    迷茫惶恐的少年，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何晨。

    见到少年求助的目光，何晨摇了摇头，手一挥，无形的屏障当即阻隔在了众人与屋舍之间，顺便分出一部分将少年单独隔开。

    “我这次一定”

    “彭！”

    “哎哟！”

    “什么东西？！”

    “前面的快走啊！挡什么路！”

    “别挤别挤，前面挡住了！”

    那些正朝着屋舍赶去，想要再夺走各种物什的男男女女当即被这屏障阻挡，一个个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此前一直待在躺椅上的何晨，也终于落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少年走去。

    在他走过之处，所有挡路之人全部被不由分说地分推到了两边。

    本即将抢夺到东西的他们骤然被这般拦下，好些人当即便在气势的裹挟之下破口大骂，大声嚷嚷，一副底气十足的燥热样子。

    何晨行进之时，甚至又有人试图前来阻拦乃至打他，对这些人，何晨一视同仁的不曾惯着，眼神都不曾动一下便将他们击飞了出去。

    不远的几十步路匆匆便过，何晨已然走到了少年的身旁，与少年一同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所谓债主。

    “安静。”

    何晨一手把着迷茫惊惶的少年，另一只手信手下压，以术法将所有的嘈杂声统统静下。

    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说话的债主们，一个个全都变得惊恐，有的人试图砸这无形的屏障，而有的人则转身便朝着身后巷道口奔逃。

    但何晨早已将整个小巷完全封死，四处乱窜的他们，除了自己急得跳脚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都不能骂上两句，叫上两声。

    见着这般乱遭的景象，何晨并未在意，而是开口冲着众人问道：

    “现在，我问你们答。”

    “要回答问题的，便将手举起来，我便会归还你等出声之能！”

    这般话语，何晨都以传音之术施展，在场的所有百姓，无论远近，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到这些，在场百姓有些仍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但绝大多数百姓却到底应声安静了下来，以或惊恐或敬畏的目光看向了何晨。

    少年见着这些债主的神色，看向何晨的目光不由有些迟疑纠结，看那神情，分明是想为这些债主们求情。

    这份心确实是正的。

    何晨摸摸身旁少年的脑袋，扫视了在场这些债主们一圈，冲他们喝问道：

    “尔等既然手上确实都有字据，为何此前来他家里抢东西的时候不曾展露告知，拿走东西之后也不曾将借条归还？”

    “尔等又是否写过收据交予他？！”

    这些字据何晨以意识空间确认过，确实都是真的。

    但是字据这种东西，本身便该是债去字消，无论何等方式消了债务，这写明欠债的字据也该一同消掉。

    哪怕不消掉这些字据，至少也应当写下另外一份收据，表明已经将钱财收到，借款就此两清。

    如此，一笔债务方算是真切消了。

    在场这些债主们，尽管手上的字据确实是真的，但就何晨此前从天上所见以及少年所知，可从未这般做过。

    这些人等所做的，分明就只是将少年家里的东西抢走，无论是抢走之前还是抢走之后，都不曾出示过什么东西。

    这又哪里是所谓抵账该有的样子？

    说一声抢劫，也毫不为过！

    “可有人说说，自己是怎么想，怎么做的？！”

    何晨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些债主。

    听得他刚才那番话语之后，这些前来讨债的人中，好些一下子愣住，脸上的神色也明显有些不自然。

    但却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何晨看到，确实有好几个人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手。

    “你说说，为何如此。”

    何晨冲着其中一个举手的妇人指了指，同时消除了对方喉咙之间止震的术法，同时，将其与其他人分隔开来，让其他人听不见对方的话语。

    “咳咳，诶，我能说话了！”

    刚刚能够说话的妇人先是惊喜地喊了一嗓子，继而看着周遭一片的寂静，赶忙看向了何晨的方向，老老实实继续举着手，冲何晨敬畏而大声地喊道：

    “那啥，我，我们家字据上是三两五钱的银子，拿回去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定个二两，我们就没给字据！”

    “我们又不识字，什么收据我们也写不了，但我们拿东西走的时候冲王大栓家的说了的，这是在顶他爹欠下的账！”

    听着这话，何晨看向少年，确定是不是有这事儿。

    少年迟疑着看看那妇人，似在分辨，想了又想之后，到底冲着何晨不算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大哥，我，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人这么说了的。”

    听得这话，何晨也便点了点头，将这妇人以及紧靠妇人的男人一同分到了单独处。

    尽管不曾听得那妇人说的什么，但何晨与少年的话他们却能听见，显然这妇人一家算是被放过了。

    于是，其他人当即也都相当积极地举起了手。

    何晨也不停歇，当即便又冲着其他举手的人点着，让他们说话分辨。

    各不相同的缘由，便依次分隔着被讲了出来：

    “我拿东西回去只是抵押着，等王大栓家的拿钱来赎呢！他家这东西我又不要！”

    “我也是没抵齐！太多人抢了，我抢到的那点也就刚刚够一半的，这怎么能还字据？肯定得抵完了再还啊！”

    “我是，我是家里正好弓不好用了，这不是先拿着用着么，反正他家大人死了，也用不上这弓箭了不是？”

    “我还没把这些东西算好价钱呢，这么多破烂杂货，值多少钱我不得先算算？我都已经清了一部分了，专门找的我舅老爷来看的，他以前是当铺帮忙的！”

    “我，我看着别人都在抢，我家也借钱了的啊，所以就跟着一起抢了，那时候都在争呢，哪来得及说什么字据的事儿啊！”

    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这些债主们讲了出来。

    其中有立得住的，有立不住的。

    说得最多的，一个是价钱没抵清所以没给字据，另一个，则是大家都在抢，于是只得赶紧跟着一起抢，免得什么都得不到。

    举手的说完之后，何晨又当即点着名让那些没有举手的人也开始讲述缘由。

    这些人要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要么便同样是那怕争抢不得的话。

    何晨同样记下之后，将他们分到了一旁。

    然后，理由立得住的，和立不住的，便被何晨分明分成了两拨。

    在众人的惊恐之中，何晨冲其讲道：

    “理由合理的这些，你们且先稍等，钱财很快便会归还尔等。”

    “跟风强盗的这些，欠下的银钱也会归还尔等，但既然有错，便不可不责，自今日起，三日之内尔等便都等在此处。”

    那些理由合理，并且确切提过说过债款之事的债主，确实可以放过，毕竟无论怎么说，欠债还钱总是天经地义。

    但是，在少年爹娘皆死之际，趁乱盗抢，让其家中空无一物，饥馑难活的这些人，却不该就这么放过。

    何晨懒得多折腾他们，索性便让将他们禁锢于此，让其饥渴三日，感受感受这份难受痛苦。

    而后，在人群的骚乱之中，何晨又看向理由合理那一拨的其中一人：

    “这位，你既然对张大栓赌博之事这般清楚，料想必然知道赌场所在，且带我过去。”

    “啊？是是是！我这就带你过去，这就带你过去！”

    那男人被何晨点出，当即诚惶诚恐点头哈腰。

    何晨也冲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少年一起跟着那男人走了出去。

    从少年的家，前往赌场的路途当真不远，仅仅穿过了条街道巷口，便到了拿出赌场前方。

    此时正是中午，本还未到赌场人多的时候，但此处赌场之中，却也已然有不少赌徒在其中赌博。

    门口的幌子遮不住的热闹声响传过街道，任何途经路过的行人一听，便知道此处就是赌场了。

    “你且在门口等等，我和他马上就出来，过会儿欠你的银钱也给你一次结清。”

    何晨拍拍老实带路的债主，便带着少年走进了赌场之中。

    说来，这还是何晨第一次进到赌场。

    他略带好奇地张望。

    之间，这赌场之内，一张张赌桌如星罗棋布，赌桌之上各种赌具赫然其中。

    有的简简单单就是骰子摇晃比猜大小，也有三仙归洞猜球所在，除此之外还有桥牌、有投壶，有何晨乍一看来看不明白的赌具。

    此时此刻，约莫三四十个赌徒正在其中吆喝着赌着，端茶倒水的赌场小二不时给赌徒们续着茶水，热热闹闹嬉笑怒骂，看着竟没有何晨预料的戾气。

    “客官，此前可曾来赌过？咱家骰子投壶，牌九樗蒲应有尽有，就算是客官你想赌棋局，咱家赌场也能为你凑起局来。”

    “来来喝茶，客官想赌什么尽情分说，咱这就带你过去。”

    见到何晨二人入内，立刻便有小二热情迎来，又是介绍又是端茶倒水。

    这般模样，看着哪里像是什么坑害钱财的害人之处，简直便像是个饭馆酒楼一般。

    跟着何晨进来的少年也不禁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赌局，似也在想着掺和什么赌局。

    何晨接过那杯茶水，嗅了嗅，一饮而尽。

    而后。

    “轰！”

    何晨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直接将那桌子拍成碎片，生生嵌在了地底下。

    “将你们老板叫出来，我有事情要与他分说！”

    赌？

    赌什么赌，他何晨从来不赌，向来是抢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惩奸除恶？

    尽管朝着这赌场而来，但何晨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过靠赌博来拿取钱财。

    赌场靠着赌博从少年他爹那里汲取钱财，那是坑蒙拐骗，何晨何时需要坑蒙拐骗以得钱财？

    他但凡缺钱，那必然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从劫匪手上抢的！

    “哗啦哗啦！”

    “啪嗒啪嗒啪嗒~！”

    桌子被打成碎片这般大的动静，当即将周遭的赌场守卫全都惊动，从里到外刹那之间便有二三十个壮硕汉子手持武器朝着何晨的方向围拢。

    原本正在各个赌桌上酣赌的赌徒们，此刻一个个全都被隔开，隔到了边上，慌忙地从后门逃离。

    此前为何晨端茶倒水的小二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后面跑，手上原本拿着的茶壶茶碗毛巾全都掉了一地。

    何晨仍然持着茶碗，相当随意地站在原地，对眼前围拢的这些壮汉视若不见，完全忽视。

    而这些围拢在何晨周遭的壮汉们，一个个也全都谨慎小心地围拢在何晨周围，却全都只是用武器指着何晨，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虽然是这赌场的护卫，但到底也都还是人。

    地上那碎成小片，而又近乎全部深深嵌入地面之中的木块，谁看了谁不震撼惊恐？

    何晨这一下，虽然只是随手一挥，术法都没用，就只是调动了些许法力，换算效果，也就相当于内功高手认真一击而已。

    但就算如此，这般的威能，对于在场的这些单纯体壮的汉子们来说，也已然震撼到前所未见了。

    但凡长了眼睛的，就没人敢真切对何晨下手，一个个尽管武器指着何晨，但其身形脚步，却分明是撤逃之势，一旦何晨动手，只怕当即便有不知道多少人转身就跑！

    一旁的少年见着这般景象，最开始明显害怕畏缩，但是在见到这些手持利刃的壮汉们，脸上竟分明更加害怕之际，却反而放松了下来。

    “你们老板呢？”

    “再不出来，我就拆赌场了。”

    何晨喝了两口茶水，周遭已经只剩下他们俩以及一圈的壮汉，而他所要求面见的赌场老板不仅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有派个亲信或者掌柜之类出来通传的意思。

    于是，他当即轻声冲着周遭喊话。

    这话语声在术法的作用之下，迅速传遍了整个赌场，但换来的却仍然是寂静。

    整个赌场，何晨能够听见的除了周围这一圈壮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之外，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显然，他要求出来的赌场老板，已经撤走，而且在场一个主事儿的都没有了。

    “唉。”

    何晨摇了摇头。

    本来他只是想来着赌场见见老板，找老板要点银钱，再视其态度决定要不要再稍稍惩戒惩戒。

    但是现在看来，这老板分明是将偌大的赌场丢在这里自己逃走，这，显然是完全没把何晨的话放在心上啊。

    既然如此。

    “唰！”

    何晨目光扫向了一旁的柜台，撤离匆忙之下，这柜台中的银钱并未被带走。

    此时，随着何晨目光的扫视，柜台上原本锁好的抽屉自动打开，其中的银两如同有鬼魂驭使一般朝着何晨的方向而来。

    而且自动扭曲变形，分成一颗颗的小银豆，落入了何晨的怀中。

    本就紧张地围拢在何晨身边的那些壮汉，看着这完全超乎想象的一幕，一个个脸上汗水凝得比银豆还大！

    好家伙，打碎桌子还能说是力气大，这让银子自己动是个什么鬼情况？！

    那么多的银子都能随意飞舞

    “嘶~”

    “哎呀！”

    “天啊”

    “撤？！”

    不知道哪个护卫先一步丢了兵器逃窜，剩下的壮汉一个个顿时如被石头激起的水花一般，全都争先恐后地丢下了兵器，亡命一般地朝着大门冲去。

    不费吹灰之力，这些看似凶悍的壮汉，便全都撤逃！

    “大哥”

    少年见到这样的一幕，当即兴奋地指着逃窜的众人，想要说点什么。

    但何晨却伸手打断了少年的话，而后，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中。

    “轰隆隆~！”

    “啊？！哇，天，天！”

    何晨一个念头动下，整个赌场的房顶当即被全部掀起倒向一边，瞬息展露出了那大片的耀耀光天！

    看到这一幕的少年，震撼得眼睛和嘴巴全都合不拢，直直地盯着那敞开的天。

    而刚刚逃出赌场的那些壮汉，见到如此神奇，如何可怕的一幕，一个个生生被吓得哭喊连连，呼号着饶命的话语朝着周遭巷路散了。

    但这还没完。

    房顶被掀飞落在一旁之后，周遭的墙壁桌椅等等，竟然瞬息如同落入水中一般，突然下沉。

    眼睛嘴巴全都张得大大的少年，此刻神情都不需要变一下，便能无缝切换到对这一切的震撼之中。

    仅仅三两息的功夫，这一整个赌场连同其中的家具赌具，全部被埋藏在了地底，就连刚刚被何晨掀飞下来的房顶，此刻也片瓦不留，统统陷入了地下。

    原本偌大一个赌场，此刻分明成了长满杂草的荒地，再无一点赌场的踪影。

    在少年恍若做梦一般的震撼恍忽之中，何晨拍了拍纤尘不染的手，冲着身旁的少年说道：

    “好了，赌场拆了，走。”

    少年梦游一般跟在了何晨的身后，整个人仍然是恍忽的样子。

    一如赌场外的众人。

    此前被何晨安排着在赌场外等候的男人，同样如少年一般满脸恍忽的震撼。

    何晨随手从他身上召出了那张借银子的字据，核对了上面的数目，信手毁掉字据，继而从怀中取出了三十五颗银豆交予对方。

    一颗银豆一钱整，三十五颗便是三两五钱，正好合适。

    而后，何晨便带着少年朝着屋舍的方向走回。

    被何晨禁锢在原地的这些债主们，何晨离开前是什么样，现在也几乎还是原复原样。

    何晨如同刚才一般，将这两拨的债主身上的字据统统取出，按照上面的金额，将该还的银钱全部替少年还上。

    几十两银子如流水一般流向了两边的人群，而那将少年逼上绝路的几十张借条，则全部化作了飞灰。

    拿到银钱的债主们一个个脸上明显都变得喜悦了起来，有点用牙咬，有的在那仔细看着色泽，掂量着重量。

    当何晨将其中一边的声音禁制取消，那边的债主能够说话之后，喜悦的欢呼与交谈，更是将欢愉感染了出来。

    就连少年原本满是震惊的脸上，此刻都分明沾染了喜悦。

    不过，银钱换来的快乐是不长久的。

    归还银钱所换来的这份快乐，随着银子真伪的检测完成，很快便又消退，变成了些许的躁动。

    为了银钱而来的他们，此刻拿到了应得的银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经受了这么多的惊吓，一个个明显都没有继续在此逗留的意思，各个都起了归心。

    少许几人还在扯着闲谈，更多的要么开始踱步，要么更是有人如同敲门一般，做出了敲击透明屏障的动作，亦或者小心谨慎地冲着何晨示意。

    显然，他们对于这个说不得就突然被限制了说话能力，限制了行动范围的地方，是真的没有片刻多待的意思了。

    这个情况，何晨自然看得见。

    他看向了两边屏障中的百姓，动念间便将那理由合理的一批百姓外的屏障取消了，顺带取消的，还有此前封锁整个巷子的屏障。

    如此一来，那些理由合理的百姓，便能自由出入了。

    而何晨也出声提醒：

    “行了，既然银钱已经拿到，尔等便回去，莫要再来惹事。”

    听得这话，屏障边缘的百姓，当即试探着伸手伸腿。

    原本会被阻挡的手脚，当下轻而易举便穿过了此前过不去的地界。

    再试着走两步，还真就走了出去！

    其他百姓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当即喜出望外，此刻的欣喜，似比起此前收到银钱的时候还要更加高兴。

    大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百姓，当即拉着亲属，朝着巷道口快步撤离：

    “哟？能出去了！”

    “诶诶诶，快，当家的，回家去啊！”

    “浑家快走了，别聊了，家里饭还做着呢！”

    “哎呀，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这是什么好地方吗？！”

    “走咯走咯，快快，扶一下你大伯！”

    喧闹的声响全是喜悦急切的话语，没有半点不能出去的杂声。

    这不是何晨放人的时候手滑把所有人都放了，而是被封起来并未放开的另外一边，何晨不仅没有放开他们离开的通道，更是连他们说话的能力都未归还。

    这边的百姓高高兴兴急急忙忙带着银钱回家的时候，对面那边的百姓，却只能趴在透明的屏蔽上发出懵逼急躁而又无声的嘶吼。

    但是，没用。

    亦或者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能够撤离的那一拨百姓脚步更加加紧几步。

    在那边百姓各种焦急姿势的招呼之中，这边的百姓仅仅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便全部走了个一干二净。

    原本拥挤的小巷里，一下子消失了小半的人，刚刚热闹起来的巷子，立马又回归了安静。

    “大哥，那边的人？”

    少年看向张牙舞爪急得都快哭出来的一群成人，脸上的神情不免犹豫。

    何晨揉了揉他的脑袋，冲他说道：

    “那边都是仗着有字据，特地来你家里抢东西的恶人。”

    “欠债还钱，所借的钱财已经全部按数还给了他们，但此前无由盗抢的罪过尚且需要惩戒。”

    “三日之内，他们都将保持当下的状态，不得离开，不得吃喝，不得说话。”

    说道这里的时候，何晨特地加大了声音，让那被封起来的一群人也同样听见这番话语。

    听到这话，其中的百姓有的激动，有的松气，有的一片茫然。

    不过，何晨对他们的反应并无兴趣，随手一个术法，便将这些人面前的透明屏障变得不再透明。

    如此，内外的画面便就此隔绝，里面百姓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也不再呈现在何晨与少年的面前。

    何晨清楚地感受到这般处理之后，少年分明地松了口气。

    “欠债的事情，至此便一笔勾销了。”

    “这些银钱我不用你还我，但日后无论如何不要赌博。”

    “若是缺钱，便如我一般，找这害人赌场，劫道匪类，直接夺了他们的钱财便是，知道了吗？”

    “走，做饭吃去！”

    何晨带着少年往屋舍里走，同时拍拍他的脑袋冲其教诲。

    少年他爹算是被赌博坑死的，何晨可不希望少年走上赌博的路子，故而特地强调了一句。

    十一二岁的少年自然没有什么赌博的心思。

    听了何晨的话，他当即相当认真而坚定地点头，冲何晨大声说道：

    “嗯！大哥，以后我一定当一个像你这样惩奸除恶的大侠！”

    大侠？

    何晨听了这话，不由哑然失笑：

    “惩奸除恶？”

    惩奸除恶这个词，何晨都有好久不曾听到过了，最近几年的时日里，他也从不曾想过什么惩奸除恶，想的都是施法天地，改天换地。

    最近算是与惩奸除恶扯上关系的，大概也就是清理沙漠的时候顺带将那些沙漠中的沙盗马匪也给统统清理了，除此之外，何晨的心思全都放在对整个世界的研究上了。

    包括此次做这般的事情，大部分的目的，也是解决少年的麻烦，继续钻研心念之道。

    惩奸除恶这种

    何晨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敛。

    “惩奸除恶？”

    “嗯嗯！故事里都说了，大侠行走江湖，惩奸除恶，打倒好多坏人，拯救好多好人，还拯救女侠！”

    何晨喃喃的自语，被少年当成了疑问，当即大声地说起了自己从江湖故事上听到的理解。

    但这般的回答，并未打断何晨的思绪。

    此刻闪烁在他脑海中的灵光，被他豁然抓住！

    师法天地，改天换地，成就大道。

    那众生心念，又是否正好与这惩奸除恶对应？

    心念之道，本身便是人心之道，是天下所有百姓共同所成之道。

    对于教徒而言，教义，信仰确实是心中根本。

    但对整个天下的百姓而言，惩奸除恶，匡扶正义，那不正正便是根植在所有人心中，乃最核心，最本源的心念之一么？！

    与这一比，所谓的专注心念，求仙心念，都何片面也！

    所以，钻研什么心念共鸣？

    直接并正道？！

    “嗯”

    何晨时而展眉，时而皱眉迟疑。

 第四百六十九章 荏苒一月，新成术法

    厅堂之中，何晨吃着少年烤好的野猪肉，满脸思索。

    时不时看看身前大口吃肉的少年，他的目光中所带着的意味也相当复杂。

    “嗯”

    不知道该说何晨太久没有与人接触，还是少年真就旺机缘。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何晨想的是借这与他自身类似的少年共鸣，以钻研心念之道。

    但是这么不过两天的时间下来，心念共鸣也就浅浅尝试了些许，但他探出了体修达到这条似是分明可行的道途所在不说，对心念之道也分明有了特别的理解。

    这肯定是相当好的事情，更多的道途，更多的方向，所代表的便是何晨更能丰富自身之道。

    可是，未能消化的思绪太多了，却也并完全是好事。

    比如此时此刻，何晨就在心念之道的两种方向之中不断徘回纠结。

    “唉！”

    “到底是随心意，还是随道途？”

    心念之道的两种方向，并非简单的优劣好坏，而是另有深度。

    前者，也即何晨此前便在用着的方式，便是以自身当下的心念为核，通过与其他相同相似的心念共鸣，以提升，深化。

    但他刚刚被少年一番话触动所想到的途径，却完全不同。

    这一方新的思路，乃是以众心所在为核，究其根本所在，以这万众之核心，共鸣合一，成就大道。

    这般方法的好处母庸多说，毕竟若是如此，无论是便捷程度还是效果，都必然比何晨尚且还在摸索道路的前者更好，而且还会好得多。

    众心共同之核，意味着的便是能够与每一个百姓共鸣，走上这条道路，那只要何晨在有人之处，便必然可以直接共鸣化归，以成道途。

    但是若是选择其他心念并且不断持续，那最后的结果，必然便是何晨的精神都不断被这般心念所占据，从而不断朝着那般心念靠拢。

    佛修便是如此。

    不断修行之下，佛修将会变得愈发与其修持的罗汉、菩萨、佛相近，从而得证果位。

    何晨从未修行过佛门功法，相当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如此。

    毕竟，何晨只想当自己，哪怕成仙，那也是让自己成为仙人，而不是以仙人取代自己。

    这般修着修着将自己都修没了的道途，何晨完全没有尝试的兴趣。

    而当下，若是选择人心正义，那随着时日的推移，何晨心中属于正义的一面必然会变得更多更广泛。

    修到深处，虽然不会变成佛陀，但只怕也难逃成为正义化身的结果。

    但是。

    如果只是试一试，不太深入地钻研，是不是其实也还可以？

    相较于成为佛陀而言，变得更加正义一点，是不是也还能够接受？

    可一旦开始，是不是便意味着自己的心境开始变了，逐渐开始变得不是自己了？

    但，乃至于，他通过其他的心绪共鸣，只要不是与正好跟自己各种心绪完全相同的人共鸣，那其实不仍然是变了么？

    “唉。”

    何晨再次长长叹出一口气，目光复杂而纠结地看着小巷。

    此刻的他，仿佛也在道途上走上了一条窄巷，前进后退，尽是迷茫。

    明明是新想到了一个方向，怎么最后的结果却仿佛是将整条路都堵死了？

    心念之道，到底有没有不改变自己本心的法门？

    “大哥，你吃啊，今天的烤肉有酱料，可好吃了！”

    少年见着何晨吃完之后久久不动地怔在原处，当即用干净没有油污的手肘捅了捅何晨。

    被惊醒的何晨看了眼少年那吃得满嘴满脸流油的模样，本纠结忧虑的神色不由一松。

    这副样子，和当年的他可真像。

    “好，吃肉！”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先不想了，先好好吃个肉再说其他！

    -----------------

    “轰~！”

    “大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哈哈哈哈，大哥，我也可以施展术法，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了！”

    再次变得灰头土脸且壮实了不少的少年惊喜地指着身前，冲着一旁仍在静静思索的何晨又叫又跳地呼喊着。

    而在少年的身前，一小团不到拇指大的小火苗迎风飘摇。

    尽管这小火苗飘摇之间，多少带着些许时刻都要熄灭的惨样。

    但，这细小的火苗却是被少年凭空召唤而出，并且依照少年的心念，悬浮在半空之中！

    “嗯，不错不错，这才不到一月而已，这么快就能施展出术法来了！”

    何晨看着这飘摇的火苗，冲着少年鼓励地赞许了一句。

    这般缩减到不能再缩减的所谓术法，正是何晨所创并且传给少年的。

    自从此前在小巷之中将少年家里的事情处理清楚，何晨便再次带上少年上了山。

    一个月的时日里，少年每天基本不是在与野兽搏斗厮杀，便是在修行何晨传授给他的功法。

    而何晨则几乎每天都在思索道途，顺便抽空给少年创造点功法术法刀剑棍法之类。

    由于到底担心心念之道的修行会对自己心性意识产生影响，如此长的时日里，哪怕少年的心念处在非常适合共鸣的状态，何晨也不曾再与其心念共鸣，而只是在一旁观察探究。

    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层面上的帮助。

    “好了好了，既然术法成了，那你便去狩点猎物回来，今天吃点鹿肉，空手抓活的，知道了吗？”

    看见少年对着这小小的火苗喜不自禁，一副沉迷于术法的样子，何晨不由出言打断，督促少年外出狩猎。

    “诶，好咧大哥！”

    少年摸摸脑袋，傻呵呵地笑了笑，熄了那半空中的火苗冲何晨喊道：

    “大哥，这大早上的少吃点，我就抓头小鹿！另外，去腥增味的野菜我也一道带回来哈！”

    “啪嗒啪嗒！”

    喊完话之后，少年先是三两步小碎步奔向前方，等跑出何晨差不多十丈之地后，他便朝着地上勐地一蹬，在灰土炸飞之中，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豁然冲出。

    “彭！”

    “休！”

    刚才速度尚且寻常的少年，此刻奔涌之速，近乎骤然提升，三两个闪烁的功夫，便已然消失在了这一片的山林里，只留下一声声的彭响指示着少年的方向。

    而这山林里周遭的鸟兽，在听见这般的响动之后，当即便如发现天敌一般，骤然四散奔逃！

    这般身体，这般威能，便是何晨这一个月以来重点培养出来的成果。

    当下除了何晨之外，少年便是唯一一个着重修行体修之道的修士！

    理论上来说，少年当下的发展应当是往术法施展的方向进发，再不济也该是类似曾经的何晨，毕竟少年当初所选的，乃是术法之道，而何晨此前准备的则是将他朝着自己当年的模样培养。

    如此，何晨方才更好与少年共鸣，从而钻研心念之道么。

    但显然，有变故。

    前面已经说到，何晨担心修行心念之道将自己的本心意念等等改换，于是这么长时日都不曾与少年共鸣过一次。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曾修习心念之道的何晨，自然也不可能闲着，他的心思很自然地便放在了对体修的钻研之上。

    而思考心念之道，琢磨体修之道的何晨，在功法研究之中，顺手加入了相当多的体修学识就很合理了？

    既然加了这么多的体修内容进入，那在教导少年的过程中，让少年将更多的时间精力用在了体修法门的修行上，以不浪费这法门，也相当正常不是？

    于是，少年便变成了当下这般。

    原本持着利刃与一头成年野猪厮杀，尚且会被杀不知道多少次的少年，当下已经能够轻易搏杀凶悍勐兽。

    甚至，哪怕让少年与黑熊赤手相搏，也能够在不受重伤的情况下将其拿下吃肉。

    而在术法上，若非何晨想着一直不让少年施展出术法来也不是个事儿。

    从而生生将火系术法从火爆杀术一步步精简变化，结合着这些时日思索钻研的心念之道，硬是将其精简到了单纯凭借精气神就能施放出这般的小火苗来。

    只怕当下的少年，都还只是一个单纯身强体壮的莽夫而已。

    “这小子变强的倒是快。”

    何晨看着随着轰隆的响动而跑远的少年微微摇头感叹。

    这个月以来，相较于少年这般近乎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自己身上的进步则少了很多。

    说是想当自己，不想被其他东西影响。

    但是，一个月的思索不仅让何晨确定研修心念之道确实会改变人心，同时也让何晨发现，他对自己的了解着实不够，他甚至不能透彻地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此之前基本都在飞速提升与不断奔波之中，这般的变化不仅让何晨的实力从当初初出江湖的内功高手，变成了如今能够与金丹巅峰修士过过招的大修。

    同时也更让何晨的心发生了变化。

    刚刚踏入江湖的他，刚刚进入筑基期的他，刚刚成就金丹的他，以及现在的他，必然都是不同的。

    可是，除了变得成熟，以及变得不再那么爱吃肉之外，具体还有哪些变化，只是单纯思索的何晨，却着实说不出个所以来。

    乃至于，自然经历而导致的变化，与修行心念而发生的变化，是不是相近相同，这些何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到底这一个月的思索并不曾白费。

    虽然何晨没能想清楚这些重要的问题，但他却想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那便是——重走当年之路。

    当下空想，自然想不分明，但若是能够回到清河县，回到门派驻地之中，乃至于回到当年的山村里，再一步步思索，一步步感悟，从开始识字习武，到踏足江湖，到城中留名，到成就小仙人之名，再到真正成为修士。

    若是能够将这曾经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遍，何晨对自己一路以来的变化，一定能够更加透彻相当多，乃至于在心念之道上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方向。

    “唉。”

    何晨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可是现在还不能回。

    当初的他虽然三次术法洪流，成功将那余昌神灵阻挡，但却显然并未杀死，他的意识空间之中，并未出现这余昌神灵的书册。

    这般境况之下，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回到余昌，回到自己的根源所在。

    毕竟，心念之道不钻研，也还能钻研其他，无论是钻研体修之道，还是干脆单纯钻研天地之法，全都可以。

    但要是强行回去，被那不知到底如何的余昌神灵着重围杀，那搞不好何晨的大好前景便要就此断送了。

    “还是实力不够啊！”

    年不过二十，已然金丹中期将近金丹后期的何晨发出了真诚的感叹，继而振作道：

    “在钻研钻研那探妖术法，争取今日便钻研出来。”

    “然后，我便直接出发，带着他去寻觅妖怪，借这体修之道助我晋升！”

    是的，新术法。

    从来闲不下来的何晨，这一个月里又怎么可能只是钻研钻研普通人修行体修之道的法门？

    事实上，自从想清楚这些之后，何晨便将钻研的重心放回到了术法上。

    而他这般时日里，一直专心钻研的术法，便是用于寻觅妖兽的探妖术法。

    说起来，这般术法何晨是希望助他钻研体修之道，但钻研出这门术法，却相当程度上都是从心念之道上取的材，乃至以心念为核的术法。

    毕竟，妖兽妖怪本身虽有妖力，但其与天地之力的交互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至少没有范本之下，何晨无法从天地之力的角度寻觅妖兽。

    但，从普通野兽变化到妖兽，何晨却清楚地知道，其智慧、意识都会有明显增强，心神强度几近修士，可却仍然浑噩，不及常人。

    若是为恶，那更将有着明显的凶悍心念，这一点从何晨最早杀的狐狸妖兽，到沙漠中杀的那些各色妖兽皆是如此。

    故而从心念的角度来看，只要找到意识比人浑噩，偏又精神强悍气焰凶悍的，便绝大概率是妖兽妖怪。

    “唰！”

    随手显出一页文字的何晨，当即进入意识空间中再次细化调整起了这门探妖术法。

    本就完善大半的术法，在这般用心之下，不断变得更加完善。

 第四百六十九章 心念天地

    “成了！”

    何晨在意识空间中施展着寻妖术法，脸上满是欣悦的笑容。

    而后，他瞬息脱离意识空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少年已经持着石刀在处理猎回来的小鹿，开膛破肚，放血扒皮，切块清洗，全都相当利索到位。

    甚至连炭火都已经在缓缓燃烧着炙烤肉串，显然少年已经狩猎回来有一会儿了。

    若是何晨再晚一点从意识空间中出来，搞不好直接都可以吃上烤串。

    而做到这一切所用的工具，都是那一把何晨赠与少年的石刀。

    最开始被少年珍视得睡觉都想抱着的石刀，如今尽管仍然是少年极其重视的伙伴，但在没有其他工具的这一个月中，也已经在日常生活之中用得相当利索了。

    这些正常范围之外的运用，不仅没有让这把石刀毁损，反而让少年对着石刀的掌控更有了如臂使指的意思。

    “大哥，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今天这头小鹿是我特地在好几只里面选的最好的一头，不仅油光水滑肉都都，而且还相当机灵活泼，肉质绝对又嫩又好吃！”

    “就是今天采的野菜一般，为了找点好些的野菜，我花了好长时间呢，不然现在都可以吃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把那个让草自己长高的法术也教给我呗，那样我们就可以每天吃到最鲜嫩的菜啦！”

    见到何晨动了，少年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喜滋滋地冲着何晨喧嚷。

    尽管一直以来都是在这近乎不与其他人相处的深林之中，何晨大多数的时间也不曾与少年闲聊，但在相处之中，少年的话却越来越多了。

    “嗯嗯，再说，再说。”

    何晨很认真地敷衍了少年两句，然后便整个浮空而起，在少年羡慕期待的目光中飞到了山林之上的天空。

    “唰！”

    刚刚在意识空间中琢磨完成的寻妖术法，骤然在这现实之中施展开来！

    大量的法力与特殊的心念，在何晨精妙术法的引导之下，迅速变成了特别的纹路，朝着周遭各个方面迅速扩散飞驰。

    尽管施展之中耗费了浩大的法力，但是这术法施展出来之后的动静却近乎悄无声息，甚至仿佛施展失败一般。

    但，在这术法成型之后，这扩散开来的纹路，却分明在遭遇到了一个个有情众生之后，将其心念感知，并且原路传了回来。

    这寻妖术法，所感知的，便是这心念。

    刹那之间，闭着眼睛的何晨，却清晰地感知到了地上各种各样动物们的心念。

    “嗡！”

    数不尽的心念，如同数不清的繁星一般呈现在了何晨的脑海。

    每一颗繁星，都代表着一个生灵，而看向任何一颗繁星，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对应的生灵心中的感受。

    术法不停运转，繁星不断产生，不断周折，其中所蕴含的心念也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停地发生着或细微或灵动的变化。

    尽管不曾看到这些生灵的模样，尽管何晨甚至都不知道这一个个明显懵懂的心念，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动物。

    但是这般毫不隐藏，毫不遮掩，也毫无所觉展现在何晨脑海中的心念，却已然让何晨感受到了超乎想象的震撼。

    明明他所为的，只是寻找妖兽，以进一步开辟体修之道，但此刻的何晨，却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钻进了心念之道的世界之中！

    这一点都不夸张。

    要知道，为了便于感知妖兽，这门被他特地钻研修整大半个月的术法，所涵盖的范围足有方圆百里。

    只要是在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心念，都会被术法映照，从而呈现在何晨的脑海之中，以供何晨分辨。

    也正是因此，此时，这方圆百里，所有能够产生心念的生命，其即刻所有的心念，全部都呈现在了何晨的脑海。

    万万生命，在与一念。

    一念之中，生机浩瀚。

    只是想寻觅寻觅妖兽心念的何晨，在脑海中这近乎无尽的生命映照之下，只觉仿佛穿越到了全新的世界中。

    仿佛来到了完全不属于人，不属于生命的心念世界之中。

    这般的世界里，心念才是表象，生命只是维持心念的承载。

    生活在这片天地之间的，不是生命，而是那一个个懵懂的心念。

    不，没有天地！

    呈现在何晨脑海中的，全都是一个个的心念而已，所有产生不了心念的东西，诸如植被昆虫，石头空气，全都直接被化作了空。

    在这心念的世界里，根本就看不到所谓的天地。

    就仿佛这心念，没有天地，没有何晨所感悟的天地规则，也能存在！

    “嘶~！”

    本就对心念有所犹疑的何晨，在这般的震撼面前，竟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些许的畏缩。

    这，其实也是何晨一直以来，对心念之道隐含的恐惧，或者说不适应。

    踏上修行之道开始，何晨便从来都是走在对天地万物的钻研之中。

    在何晨看来天地之间，自有规则，自有规律，整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便是遵循着这些规则发展而来。

    但心念之道便完全不同了，在心念之道的作用之下，水能变成火，凭空能够自然出现各种东西，乃至于各种规则都能在心念的作用下被改变。

    这样的操作对何晨显然也能起到帮助，但，这般简单便能破坏天地规则的道途，对坚定天地道途的何晨来说，却未免在难以理解中还额外增添了几份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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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缥缈的心念，难道能够替代掉现实的天地？！

    “呼~”

    何晨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分明睁开来，看看这真实的天地。

    天地仍然安安稳稳地存在于何晨的面前，哪怕脑海中映照出的百里心念不曾有半点体现。

    何晨的心中不知是安稳了些，还是动荡了些。

    总之，这寻妖术法给他带来的震惊，分明超过了惊喜。

    尽管，这寻妖术法与何晨曾预期的效果，并无任何差别。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找找妖兽。”

    何晨摇了摇头，尽量将心中又冒出来的种种与心念、天地相关的东西抹掉，重新将心思放在了对妖兽的寻觅上。

    “唰！”

    何晨的心念在那映衬在他脑海中的心念星群中，迅速扫视翻阅着。

    这样的寻找，相当简单。

    普通野兽的心念，基本都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普通得不用半点细究便能发现其与妖兽没有半点关联。

    尤其是在少年此刻心念的映照之下，更是体现得相当清楚。

    是的，正在收拾肉，做肉串的少年，由于同样在何晨方圆百里之内，故而他的心念同样清晰透彻地呈现在了何晨的脑海之中。

    此刻做着肉串的少年，心中除了馋念以及对何晨飞翔的羡慕之外，更多的便是认真与满足。

    看得出来，这少年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尽管他爹走上了不好的道路，但到底他们俩夫妻确实对孩子还是很好。

    当然，这一点倒也不用这寻妖术法来帮忙，此前的何晨便在感知心念中知道得很清楚了。

    寻妖术法，作用便是寻妖。

    成百上千的心念光点被何晨一眼扫过，继而转向另外地光点。

    百里的野兽，在何晨的迅速排查之下，仅仅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被完全排空。

    百里之内，没有妖兽。

    “害。”

    何晨呼出一口气，将持续施展着的寻妖术法停下。

    那在他脑海中存续了相当时间的心念星空，当即消失不见。

    此前心念星空存在的时候，何晨还多少有些抗拒，但是这浩瀚的心念星空消失之后，他心中却又莫名有了些许的怅然。

    但，暂且先这样。

    何晨摇了摇头，到底降落了回去，落在了炭火的旁边。

    “大哥，你回来的正好，这肉串刚刚烤好呢，快尝尝，这小鹿的肉绝对好吃！”

    这么长的时间，少年已分明将那一整头的小鹿处理干净，此刻正两口一串地吃着肉串呢。

    见着何晨落下，少年当即将手上几串刚刚烤好的肉串递向何晨。

    何晨接过烤肉吃了两口，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今天所选的这头小鹿味道真挺好的。

    “味道确实不错。”

    何晨不吝赞许。

    “嘿嘿，是！”

    “啊呜~”

    “其实这头小鹿还是我从狼群的手底下抢到的呢，不过狼肉味道太差了，我们就在山上，皮毛也没用，我就什么都没带回来。”

    少年喜滋滋地大口吃下手上剩下的半串肉串，又从炭火上取下了二十多串烤好的肉串。一半自己拿着，一半又递给了何晨。

    别看少年现在才十一二岁，但是经过这一个月何晨加持下近乎脱胎换骨的修炼，如今的少年身形乃是相当健硕。

    不看脸的话，说是二十岁的江湖矮子都没问题。

    这般强壮的身材，每天吃的肉自然也不在少数，每天他狩猎回来的猎物，何晨也就是尝尝鲜，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少年自己干掉的。

    “嗯，说起来，当下山林之中你是不是都已经能够纵横无敌了？”

    何晨吃着肉串，冲着少年问道。

    同样在吃着香滋滋冒油肉串的少年，先是转着眼珠想了想，继而点着头肯定地说道：

    “应该是？反正野猪、熊罴、老虎我都打过了，不过大哥你说那头老虎不算大。”

    有恢复术法在，少年对疼痛与危险又确实并不过于恐惧，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何晨便索性带着少年将周遭几座山上的凶勐野兽都打了个遍。

    尽管不知道为何这边的熊和何晨当年见过的熊不太一样，体型也小一些，但到底也是熊。

    单打独斗之下，如今的少年就算是与凶悍的熊罴、刚刚成年的老虎相斗，都能在不受致命伤的情况下战而胜之。

    最近来说，除了三个狼群的被何晨关在了一个地坑里，然后将少年丢了下去这次，少年没能保证自己不受致命伤之外，其他情况基本都能保证狩猎而归。

    这般实力，已经能够出山了。

    “我记得，你想当斩妖除魔的大侠，是？”

    何晨随手放开肉串，让肉串自己悬浮在空中，冲着少年认真问道。

    “嗯，呃，是。”

    少年想说自己当初说的其实是铲奸除恶，但是看着何晨那认真的表情，到底还是单纯点头应是。

    他感觉，何晨可能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

    “我准备云游天下，寻觅妖兽以证道法，你是想自行出发，还是随我一起？”

    “我要和大哥你一起！”

    少年急匆匆地举着手回应，一副生怕何晨将他一个人留下的样子。

    何晨点点头，冲着少年说道：

    “好，那就先吃饭，吃完了肉串，我便带你云游。”

    当下寻觅妖兽的术法已然功成，自觉已经耽误了相当时日的何晨自然不想再等，甚至若非少年，验证完术法的他便会寻个方向飞去，直接开始寻妖了。

    “嗯！大哥，我这就吃完！”

    听得何晨这话，少年赶紧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串。

    一整根扎实的肉串，少年原本要两大口才能吃完，但现在赶时间之下，他却一口将整根肉串上的肉全部薅进嘴里，随后两下咀嚼便生生吞下。

    十多串鲜嫩的肉串，就这样在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里，被少年全部吞完。

    吃完了这些肉串的他，噎得都明显翻起了白眼，但他却冲着何晨分明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已经吃完，可以出发。

    “唰！”

    “哗啦哗啦~”

    见着如此一幕，何晨摇了摇头，心念一动，凭空便出现了不少的清水。

    这滚滚的清水在少年面前分作两股，一小股流入了少年的嘴巴，为他将噎着的食物冲了下去。

    而另外一股的清水则瞬间裹住他的全身，如龙卷一般席卷之后，又骤然抽离。

    原本澄澈透明的清水，已然变成了昏黄发红的颜色，而此前邋遢的少年尽管衣衫仍显得破烂，但全身上下却已分明变得干净整洁。

    唇红齿白之下，说是壮硕美少年也不为过。

    “诶？！大哥，你还有这样的术法啊，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洗澡了？！”

    “休！”

    “诶诶诶？！”

    “大哥！慢一点！慢一”

    “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飞天去也！

 第四百七十章 钻研妖兽内有别

    “啊啊啊啊啊！”

    “停！大哥，停！”

    云天之上，澹然自若的何晨身后，壮硕的少年扯着嗓子拼命呼喊，如同正在被宰的猪一般惨。

    此前被野猪拱狼群咬熊罴拍都相对安然的他，此刻哭得当真如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曾经踹死过不知道多少野兽的双腿，此刻也紧紧地夹在一起，只是看着就感觉马上就要干出点不太恰当的事情：

    “大哥停一停啊！我快拉了！我要拉在云上了！”

    “大哥！大哥~！”

    这话一出，原本对少年完全不搭理，一个劲往前飞驰的何晨，总算有了反应。

    “唉。”

    叹息声中，何晨停下了飞遁，看着仍然害怕得闭紧双眼的少年，相当无语地提醒道：

    “停了停了，你这真的是”

    何晨过往也不是没有带其他人飞过，从当年的小跟班，到其他一些忘记具体是谁的那些人。

    这些人中，因为骤然飞上天空而害怕的有之，惊声尖叫的也有之，但这种大声呼喊说马上要吓拉了的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过。

    看着再次睁开眼睛，但是看着下方地面，脸上仍然惊恐的少年，何晨禁不住口吻又柔和了下来：

    “或者，要不我送你回去，给你符纸为你恢复伤势，你自行纵横山林、行侠仗义去？”

    确实，少年到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这么点大的少年，突然被带着在如此高的高天之上飞行，对他的冲击还是未免太大了些。

    反正如今的何晨暂时，亦或者说很有可能回余昌之前，都不会再尝试心念之道，将少年一直带在身边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如果少年确实接受不了这般高天危景，那将少年送下去，乃至于送回城中，也算是恰当。

    尽管相处只有一个月，但如今的少年若是回了那城中，日子绝对能过得风风火火，以那般小城的封闭，搞不好少年能够一辈子都开开心心过得舒舒服服呢。

    “不，不要！”

    却不想，此刻明显害怕得不行的少年，听到何晨要送他回去，却当即忍着害怕站了起来，脸色发白地紧紧看着何晨：

    “大哥，别丢下我！”

    “我，我，大哥，要不你把我眼睛蒙上！我看不见就不害怕了！”

    “我想和大哥在一起！”

    少年看得出来的惊恐，站起来之后，眼睛颤动着想要看向下方，整个身体更是明显地打着摆子。

    而少年呈现在何晨心中的心念，更是分明饱含着惊恐，以及满满的儒慕卷恋。

    看着少年这分明展现的心念，何晨拒绝的话想要说却都说不出口。

    索性，试试看。

    “唰！”

    术法随着何晨的心念施展。

    不过，这般的术法，却并不是将少年的眼睛遮掩起来。

    在术法的作用之下，何晨与少年四周分明出现了一圈如同墙壁一般的白色屏障遮挡；

    底下原应是云彩与渺小大地的地方，也被暗色的屏障完全遮挡，看不见其下半点风光，而头顶的屏障则是半透明的模样，让光线得以流入。

    原本空游无所依的飞遁所在，在这般术法的施展之下，竟然变得如同一间身处地面的屋子一样。

    “诶？！大哥，这，你在天上搭了间房子？”

    上一息还惊恐得难以自制的少年，在看到突然而生的小屋之后，脸上当即便被惊愕填满。

    而少年此前满是惊恐的心念中，此刻尽管仍然残存着些许的恐惧，但更多的却分明被安心与惊奇代替。

    在看到这小屋之后，少年甚至都没有思考，心念中的恐惧便已然被替代。

    显然，这小屋仅仅是看着，便比高空让人安心了不知道多少。

    周遭景色的变化，竟当即就能让心念改换么

    正好感知着少年心念的何晨，自然没有错过他心念的骤然变化。

    这几乎随着何晨术法出现，而骤然发生的改变，让何晨心中微微一动。

    要知道，这一次他改变的仅仅只是视觉上的感受，按照他从稷下学宫学到的知识，就是仅仅只是改变了些许光线而已，耗费的法力甚至也就和当初何晨为少年清洗身体时差不多。

    而就是这般简单的改变，却能够让少年的心念发生这般剧烈的变化。

    或许，心念相关的术法，并不一定要全部从心念上入手，感知相关的影响，同样能够对心念产生相当大的作用？

    “大哥！我不怕了！”

    摸了摸周遭屏障，感受到其坚固安稳的少年，相当惊喜地冲着何晨喊着，此前残留的些许惊恐也在少年的心中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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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不再喊着尿云之后，何晨自然也便再次全速飞遁。

    如今的何晨飞遁之速已相当惊人，稍稍一小段时间，飞遁的距离便能有百里。

    故而一路上少年在专心修炼，而何晨也同样没闲着，新钻研出的寻妖术法同样时不时便施展开来，感知着周遭方圆百里的生命。

    这般行动起来的寻觅，自然有所收获。

    一个方圆百里没有妖兽，一个个方圆百里之内又怎么会没有任何特异？

    于是。

    “嗷嗷嗷！”

    “呜啊呜啊！”

    “牟牟~”

    原本安静的天上小房子，赫然已变大了好多，而在这变大了好多的房子里，一只只明显特殊的动物，赫然被分隔关在其中。

    认真看去，其中有明显更加高大的兔子，有侧身如墙一般的野牛，还有浑身长出鳞片的老虎。

    其中的任何一个动物，看上去都明显与同类显然不同，而在心念映照之中，这些动物，亦或者说妖兽，更是明显更加鲜亮，一看就知道心念强度远超其他同类。

    这些，正是何晨飞遁之中，所寻觅到的妖兽。

    而在这些妖兽被何晨带上也云天之后，本还多少专心修炼的少年，每逢修炼间隙，总忍不住盯着这些妖兽看。

    且他盯着那浑身鳞片的老虎时，竟还显出了跃跃欲试的战意。

    “休~”

    飞遁了小半天的何晨，终于落地，降落在了一处山林上。

    此时，天色已经暗澹，太阳都落下了小半，显然已是傍晚时分。

    三下五除二地将一只硕大靓丽的野鸡妖兽拿下后，何晨并未再如此前一般当即起飞，反而撤去了那如房子一般的屏障，将少年喊了下来：

    “下来，你去狩猎顺便弄吃的，我要研究研究这些妖兽。”

    少年听得吩咐，当即提起石刀走了下来。

    但他的目光却仍然盯着何晨沿途收集的妖兽，冲着何晨好奇问道：

    “大哥，这些你不吃吗？我觉得那个大公鸡还有那头牛肯定都好吃！”

    “还有，大哥，我能不能和那头老虎打一架啊？上次的那头老虎太小了，还是这头带劲！”

    听了这话，何晨斜觎了少年一眼：

    “好好打猎去，别打这些的主意。”

    “这些可都是妖兽，里面那野鸡搞不好都能叨死你，想什么呢！”

    尽管何晨所找到的这些都算是小妖，本身并没有多强，除了妖虎与妖牛之外，估计也就是何晨当初还在修炼内功时所杀的那头狐狸妖兽的水平。

    但就算如此，这些妖兽也都不是少年能够触碰的。

    见少年那副我还小但你别骗我的模样，何晨心念一动，当即将压制在妖兽身上的禁锢之术消除，顿时火焰四起，乱草杂生，牛叫虎啸之中，甚至有地动之感与莫名虚影显现。

    这些妖兽自身施展的术法映衬在妖兽们凶悍的身躯前，本来跃跃欲试的少年当即吓得一熘烟就转身往山林跑去：

    “大哥，我去狩猎去了哈！你一个人和这些妖兽在一起，要小心啊！”

    看着少年逃跑时的利索模样，何晨也是被逗得发笑。

    该说不说，最近一个月与豺狼虎豹的交相厮杀，确实让少年的自信强了很多。

    这些妖兽哪怕不施展妖术，仅仅外形实则便已颇为吓人，等闲人等见到这般明显野性未训的凶悍怪物，第一反应绝对是当即逃窜。

    少年能够跃跃欲试，这份心确实是不错了，不过，他的实力距离妖兽到底还是太远了些。

    体修虽前期确实比内功修炼快得多，但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点时间就赶上当年修炼一年的何晨。

    且让他多练练，顺便，研究妖兽之中，想必体修之道何晨也能钻研得更加透彻，届时少年修炼的速度或许也能再快上一个台阶也不一定。

    “唰！”

    放下闲思的何晨，当即又将妖兽们的妖力暂且封禁，而后，便以法力细细感知起了妖兽们的身躯。

    然后

    何晨有些懵了。

    妖兽们的身躯确实都相当强壮，但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区别和变化，他还真看不明白。

    毕竟，无论是兔子还是山鸡，是老虎还是牛，何晨此前都不曾研究过他们的身躯。

    没有对照，何晨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变化？

    “对，我该弄些与这些妖兽同类的普通野兽对比才是。”

    何晨摇了摇头，转而又再次感知起了周遭的山林，心念动间，远处便有呼啸声传来。

    伴随着野物惊恐的叫声，三只兔子，三只山鸡，便被自行从所处之处飞到了何晨的身前，定在了相应妖兽周遭。

    当前周遭这几座山里，确实没有牛与老虎，这两个暂时只能先放下，先对比研究研究野兔和山鸡再说。

    “嗡~”

    如此，何晨便一手一只鸡地感知起了其中差别。

    别说，这一对比，原本感受不到的东西，当即便呈现了出来。

    与普通山鸡相比，何晨清楚地察觉到了山鸡妖兽身躯的强健与勐力。

    尽管都是同样的外形，同样的结构

    “诶？身体内部结构上，似乎都有了变化？”

    何晨眉头一挑，更加认真地感知其了妖兽山鸡身上的区别。

    却见，这变成了妖兽的山鸡，身躯之中不仅肌肉更加强健，甚至内脏都明显有了区别，脏器不仅明显更为活跃，而且在何晨的感知之中，其脏腑的位置，都分明与普通山鸡有了区别。

    这般位置的调整区别其实不算太大，但妖兽这般调整之后的相应位置，在何晨的感知之中，却着实比普通山鸡的脏腑结构更加协调优美。

    再感知感知野兔与兔子妖兽，其内脏的位置同样有着相似的变化。

    妖兽们的内脏，都明显更为强健且协调，呼吸心跳之间，内脏似乎都在共同作用，以强身躯。

    “古书云，脏腑乃人身之首重，乃五行之根源，生机之所在。”

    “从野兽到妖兽，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脏腑之间有所变化，倒也确实合理。”

    就是不知，这是成为妖兽之后产生的变化，还是因为有了这些变化而成为妖兽？

    试试。

    何晨当即以法力对手上那只普通野兔做起了调整。

    他参照着野兔妖兽的模样，将这普通兔子体内的内脏，如复刻一般地调整成了妖兽的样子。

    内脏被挪的野兔，明显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整个兔拼命挣扎，但却无济于事。

    在何晨法力的强行维持之下，这普通野兔的内脏赫然与野兔妖兽的内脏协调同步，以同等的韵律不断运转。

    而后，何晨便分明发现，那普通野兔的身躯竟明显发热，而探查其内脏，其肠胃在何晨法力的帮助之下分明愈发活跃，消化竟明显加快，体内精气生成之速也随之明显增强。

    加上野兔的心脏也在法力加持下更加有力，更加强健的血液被输送到野兔身躯的各个角落，这野兔在何晨手上挣扎的力道竟都似乎更大了！

    “诶？”

    不敢完全确定的何晨，当即放下妖兽兔子，转而拿起了另外一只普通的野兔感知对比。

    这下便更加明显，被何晨调整了内脏位置与韵律的野兔，此刻无论是生机还是力道，都可以察觉地比普通野兔强了一小截出来。

    这一小截确实不算太多，但仅仅只是调整一下内脏，竟就能有变强？

    这是什么道理？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惊奇的何晨当即将调整野兔与另抓来的剩下两只野兔放在了地上，观察起了行动。

    便见，这调整了脏腑的野兔，似乎脾性也变得更加暴躁了些许，放在地上之后，明显更加凶悍。

    暴力挖坑不说，奔走四顾之间都明显更有力道感，一看就是只不同的野兔。

    不过，在这般不断蹦跶不断刨坑之下，这只野兔体内的精气却明显跟不上消耗，若是不管，只怕这只本刚刚吃饱不久的兔子，就要再次陷入到饥饿之中。

    “唰~”

    何晨若有所思地给这野兔体内灌注起了精气，而后，更多的法力隔空注入野兔体内，感知起了它全身的景象。

    他倒要看看，若是精力无限，这脏腑与妖兽相近的野兔，是不是真就能朝着妖兽变化？

 第四百七十一章 脏腑韵律

    “啪！”

    “嘶~！”

    少年左手捂着自己右手，满脸茫然与委屈地看着何晨，一副好心帮忙却被打了样子：

    “大哥，你打我干嘛？你野鸡野兔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看着少年纯真的面孔，以及毫不掩饰的委屈而真诚模样，何晨当即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头顶上。

    “别捣乱，我正钻研妖兽呢。”

    小小教训少年之际，何晨的目光都没有从那调整了脏腑的野物身上挪开。

    此刻的他当真便是全部心力都用在了研究妖兽上。

    在最开始调整了一只野兔的脏腑，并且发现确实有用之后，观察了一阵的何晨便又将另外一只野兔，以及两只野鸡的脏腑也全都按照相应妖兽的模样进行了调整。

    除了两只留作对照的野物外，整整四只受到调整的野物，此刻都在何晨目光所聚之处被何晨观察。

    明明何晨做的仅仅只是调整了它们脏器的些许位置以及运作韵律，但是原本普普通通的野兽，却在这短短一两刻钟的功夫里，无论是外在表现，还是心念，亦或者只有以法力方能探知到的内里，全都发生了明确的变化。

    外在的表现上，调整了脏腑的野物们明显变得更加精神，更加活泼；

    心念上，这些野物所代表的心念星辰明显变得清晰明亮；

    而在内里，尽管运动量上的区别并未太大，但这调整了脏腑的野物，身躯竟然已经在慢慢变得更强！

    是的，仅仅调整了脏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的这些野物，竟然已经在自然而然地变强了！

    尽管这些变化相当细微，尽管当下增强的程度只有以法力观察的何晨能够注意到，尽管这样的增强所消耗的精气相当之大，寻常野兽在外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这到底只是一两刻钟的时间而已。

    若是一天，一旬，一月，这细微的变化若是一直持续，那又会变得多强？

    关键，这般的变强，除了何晨以法力对其脏腑调整之外，便再无其他要求。

    若是如此下去，这些原本普通的野兽，都当真能够变成妖兽的话，那何晨岂不是可以批量制造妖兽？

    而若是体修之道与这妖兽之道相同，那何晨岂不是只要愿意，便能大量强化普通百姓，赐予其强大的肉身之力？！

    至于维持这脏腑状态，需要耗费何晨精力

    “呼~！”

    何晨狠狠呼出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阵盘，取下其中灵材，又随手召来一张如同纸张一般的薄木片，参照着当前法力的调动情况，直接现撰起了符纸。

    而后，法力注入，符纸成型，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符纸，直接代替何晨接管了这些野物脏腑的操纵。

    对于如今的何晨来说，这都算不上阵法的法力操纵，就是可以这么简单地完成。

    如是一来，只要这张速成的符纸不被耗尽，这四只野物便能够一直保持在脏腑调整的状态之中。

    顺便。

    “啪！”

    何晨又抽出一张如同纸张般轻薄的薄木片，在其上以此前那个阵盘上的灵材又撰起了另一个不同的符纸。

    这张符纸的作用，乃是不断为这些调整了脏腑的野物们提供精气。

    有了这两张符纸，何晨不必再操心任何事情，此处的四只野物就能保持在这般状态中起码月余，一直到符纸的能量全部耗尽为止。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这么久。

    野物调整的效果，显然是相当重要的依据，乃至于对于大多数的修士而言，这都是最显着也最清晰的依据。

    但，对何晨来说，确定了仅仅脏腑的调整，便能让同种变得更加强大，这便已经足够。

    更进一步的依据，何必非得用这些野物？

    用他何晨自己的身体，不是更好更清楚！

    “呼~”

    “唰！”

    少年在边上点燃火焰之际，弄好符纸的何晨，已然通过地上浮现的文字，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意识空间中的何晨，乃是可以不断恢复，不断复活的状态，并且与外界的自己没有关联，这般的他，自己便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休！”

    刚刚进入意识空间的何晨，便兴致勃勃地奔向了意识空间中央的人影。

    不过，在将法力灌注到这人影的体内之后，他的脸色却又骤然失望。

    尽管这人影相对普通人而言，说是妖兽相当于普通野物也不为过，但，意识空间生成的人影，到底不同。

    至少，此刻的人影，体内尽管算来也有脏腑，但却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样。

    “彭！”

    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影，何晨想着脏腑不动是不是这人影未被触发的缘故，当即便是一拳锤了下去。

    原本呆立在意识空间中央的人影，当即整个朝着何晨的方向动了，似要锤爆何晨。

    不过，刚刚动起来的人影，却又顷刻间被何晨的术法控制在了原地，只得微微动弹。

    在这微微动弹的人影面前，何晨再次将法力灌注到了其体内。

    但，出现在何晨脸上的，却仍然是失望的神情：

    “嗯？这般运动之下，脏腑都没有半点动静？搞什么呢？”

    尽管这人影身体已经相当剧烈地动了起来，但是人影体内的脏腑，连同心脏在内，竟都没有半点动静。

    这分明意味着何晨无法参照人影的脏腑为自身调整了。

    至少，韵律不行。

    脏腑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人影，体内脏腑完全没有半点韵律可言。

    “诶，或者说，会不会一动不动也是一种韵律？”

    想到这一点的何晨，当即在自己的身上做起了实验，在微调脏腑，调整到与人影相同之后，何晨当即将自己脏腑的一切活动全部停止。

    顿时，一种别样的感觉便浮现在了何晨的脑海里。

    嗯？

    有用？！

    在这别样的感受中，何晨分明感觉到酥酥麻麻的知觉渐渐传遍身躯，而他全身的各个地方，似都开始涌现出了迫切的需求。

    何晨当即调转周走啊的天地之力，逆转为大量精气灌注在了身体里，静静等待进一步的结果。

    然后

    “嗯？”

    何晨一脸茫然地左右旁顾，身周分明变成了茂密的植被，而在一旁，还有正在烤肉烤野菜的少年。

    “大哥，别急，马上就好了！”

    “中午没吃，这次我烤了一整头小野猪，还有两只山鸡呢。”

    “就是你不愿意把那几只野物也给我烤了，不然绝对吃得肚儿圆！”

    见到何晨望来，少年立马挥舞起了手上树枝穿着的烤肉，冲他喊着。

    显然，此时此刻，何晨分明已经出了意识空间。

    也就是说，意识空间里的他已经死掉了？

    “也行。”

    何晨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这般道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大步向前的东西。

    那意识空间中的人影，就是单纯没有脏腑韵律而已，根本不是他所猜测的韵律便是没有韵律。

    存着些许期望的何晨，又换了好几本秘籍，从简单的武功秘籍，一直到金丹境界的术法秘籍统统试了个遍，但这些秘籍所对应的人影，确实都没有脏腑律动。

    何晨唯一的收获，也就是根据更加高深的秘籍，得到了更微妙一些的脏腑区位变化而已。

    但这到底是静态的，脏腑韵律，还是得他自己一点点琢磨。

    没有韵律跳动，仅仅只是微妙地调整脏腑位置，何晨除了感觉稍稍放松了些之外，没有半点其他感受，身体也没有出现如那几只野物那般的变化。

    显然，自发变强的关键，还是在韵律上。

    至于如何琢磨，那自然就得靠妖兽了。

    “唰！”

    何晨再次赶到了那几头妖兽面前，将四头妖兽的脏腑韵律全部纳入心头。

    先是一头一头仔细感受其韵律，试图寻觅其中规则。

    而后，又囊括性地同时感知所有妖兽的脏腑韵律。

    尽管每一头妖兽的体内，脏腑都在韵律流转，但是不同的妖兽，其脏腑韵律的节奏却完全不同，且都有作用。

    这让试图寻觅其根本规律的何晨，很难确定韵律的根本所在。

    但，不寻觅规律还真就不行，这些妖兽体内的脏腑，要么形状样式与人有区别，要么干脆就多出了一些人没有的脏腑。

    作为人的何晨想直接模彷，完全不现实。

    “大哥，大哥，该吃饭了！”

    “你自己吃，我还有事情要思考。”

    “好，那我给你留点肉，等大哥你想明白了，我再给你烤！”

    “嗯，你先好好吃。”

    在少年的咀嚼声中，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晃就过去了。

    感受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脏腑韵律，何晨微微皱着眉头，再次进入到了意识空间。

    而后，他便在其中尝试着更改起了自身的脏腑规律。

    “哕~”

    “嘶！”

    “诶呀诶呀！”

    不曾真正探究明白，只是试探性地尝试，到底不容易得到正确的答桉。

    一种种可能的脏腑韵律作用在人身，何晨也相当迅速地出现了各种状况。

    有的一流转就想吐，止都止不住；

    有的一运作脏腑如同针扎，再强行运转，便分明让脏腑微裂，身受内伤；

    还有的则是莫名的不舒服，胸闷心季，心慌晕眩；

    各种各样尝试的韵律，只要是存在问题的，在何晨这不顾身体的强行运转之下，很快就会将问题暴露无遗。

    在这一次次失败之中，原本对脏腑韵律一无所知，只靠拙劣模彷尝试的何晨，反而有了相当大的进步。

    本身便是学医出身的他，对脏腑之用自然清楚，也知道脏腑之间相生相克之意。

    在这一次次有着明确结果的错误与失败之中，何晨对什么样的不协调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越来越清楚。

    最开始时尚且还完全是靠着一个个尝试来排除脑海中的猜想，但等何晨尝试了约莫二三十次，脏腑也因此伤了二三十次之后，琢磨出些许东西的何晨，已经能够凭借学识自行排除某些脏腑韵律。

    当然，这些已经被何晨排除的脏腑韵律，他仍然进行了尝试。

    反正也就是脏腑破裂亦或者短时间生不如死而已，对何晨而言也就那样。

    错误本身并不能让何晨的脏腑韵律变得强健，但是钻研总结这有着明确结果的错误韵律，却能够让何晨对脏腑韵律的规则更加清楚。

    五十次。

    一百次。

    两百次。

    一次次脏腑的调整，一次次脏腑出现的问题，都让何晨总结教训，吸纳经验。

    随着这海量的尝试进行，何晨凭着自己的感觉所选定的脏腑律动中，也已经出现了能够让身躯变强的些许的韵律。

    按理来说，这已经是可以停下，继续探索确定有无问题，从而将其真正利用起来的韵律了。

    若是这般的脏腑韵律确实没有问题，那就此，何晨便能通过调整脏腑的方式，让自身的身躯强健数倍，乃至于量产出堪比内功高手、真功高手，甚至先天高手的体修。

    但是，何晨记下有用的脏腑韵律之后，却并未为此而停下。

    因为，那些当下能够借那个脏腑韵律而实现的事情，都不是何晨的目的。

    何晨的目的，从不只是寻觅一个能用的脏腑韵律，他所想的，从来都是学识！

    当下不断尝试各种脏腑韵律，不断对脏腑规则更加清楚的何晨，哪里会为了区区一个仅仅是能用的脏腑规律而停下？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只要他继续深深钻研，认真研究下去，待到对这脏腑规则规律弄得更加清楚透彻之后，这般程度的脏腑韵律，信手便能写就！

    “彭！”

    “诶？这个韵律，咳咳，竟然还能让内，咳咳，内脏爆炸？！有意，嘶~！”

    “卡察卡察。”

    “我懂了！我懂了！这次脏腑碎裂，实则是脏腑调控出了问题导致的！我再放缓了试试！”

    “咕冬，咕冬~”

    “对了，哈哈哈，果然，如此便又是一种能用的脏腑韵律了，先记下来，再试试那种看看。”

    日落之后，月升月落。

    等着何晨吃晚饭的少年，这一等，便是整整三天。

    三天后，枯坐的何晨睁开眼睛，便是浑身炙热，气焰如火！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有所成，再钻研

    三天的钻研，三天的尝试，三天之中不计其数的痛苦与身死，所带来的，便是真正的成功。

    尽管如今的何晨，还称不上对脏腑韵律完全掌握，但是当下的何晨，已然猜想验证出了数种不同的脏腑韵律，并且这些脏腑韵律还各有长处。

    其实在观察那四头妖兽脏腑韵律的时候，何晨便已然发现，不同妖兽体内脏腑韵律其实差别是很大的。

    比如妖虎，便是周身脏腑韵律看得见的霸道与威武，身体中脏腑的运转力道磅礴威势惊人，其身躯也明显是在朝着力道与杀伤的方向进发。

    而妖兔就完全不同。

    其周身脏腑韵律给人的感觉区别就很大，整个身躯给人的感受不是力大无穷，而是迅勐有力，尽管力道同样能够踢死人，但其却明显朝着更快的速度与敏锐的洞察而向。

    除此之外，牛妖更有力更耐久，鸡妖更善飞更善腾挪等等，各个都不一样。

    这既是他们本身种属不同，同时也是脏腑韵律不同的结果。

    当然，对于妖兽们来说，所谓脏腑韵律的不同，显然也是其本身种属不同导致的结果。

    但是对于偷师学习，钻研脏腑韵律的何晨而言，自然就不同了。

    并非如妖兽一般自然浮现脏腑韵律的他，参考着这四种完全不同的脏腑韵律，生生开发出了五六种能够真切有用的脏腑韵律。

    而此刻用在他自己身上的脏腑韵律，便是其中他自觉最适合自己的一种——强身敏神。

    “呼~”

    何晨舒适地吐出一大口气，浑身炙热发红的同时，他脸上露出的神色也如同浸泡温泉一般。

    这般的脏腑韵律，按照何晨在意识空间中的感受，便是能够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能抗，并且还能让他的心神更加敏锐强大。

    是的，明明何晨所研究出的，乃是体修之道，乃是对身躯的强健，但是他无意中钻研出的这种脏腑韵律，却的的确确作用在了精神上！

    在惊叹之后，何晨其实也当即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正所谓精气神一体，在身躯整个强健之后，神识得到提升也是相当自然而正常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这一门脏腑韵律能够格外作用于精神一点，何晨只是隐隐觉得与其中对血的调控以及脏腑所生的物什的影响有关。

    不过，如此，也已经完全合用了。

    至少，以当前的脏腑韵律维系下去，何晨只用维系维系体内精气的饱足，他的神识，便能够不断柔和地成长，这对于不敢轻动心念之道的何晨而言，毫无疑问便是一记良方。

    “唰唰唰！”

    感受着这与意识空间中完全相同的效果，何晨当即又拿起那个拆了不少灵材的法阵，继续拆灵材制起了符纸。

    “大哥！你终于醒”

    “啪！”

    “诶？大哥，你贴在我身上的是什么符啊？好舒服！”

    见到何晨醒来的少年，当即提着一小把的肉串赶到了何晨身前，准备将这些烤好的肉串递给何晨吃。

    结果尚未赶到何晨身前的他，便被何晨一张符纸贴在了身上。

    符纸在身的少年，脸色当即变得明显红润，而少年自身也感到浑身暖洋洋，精神都变得好了不少。

    “嗯，你贴上便是，这算是我这些时日钻研的成果。”

    身上同样贴着一张符纸的何晨，冲着少年如是讲了一句，然后便接过少年手上的肉串吃了起来。

    作用在少年身上的脏腑韵律，和何晨身上的脏腑韵律还是不同的。

    少年身上的韵律，除了强固身躯之外，更为重要的作用，乃是强化力道。

    相较来说，少年身上的脏腑韵律其实与那牛妖身上的韵律更为相近，甚至可以说便是脱胎于此。

    有了这般的脏腑韵律作用，少年哪怕什么都不做，身上的力道也会变得越发强健，而且身体也会更加结实。

    “哦哦，好！大哥大哥，你这次怎么一下子就闭关了三天啊。”

    “我之前以为你当天晚上就能弄好，专门为你烤了好多烤串，结果你一直不醒，我后来就自己全吃了。”

    “然后之后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在给你留肉的，怕你醒了之后饿，我每个时辰都会烤好多次肉串。”

    “大哥，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都要等胖了！”

    “对了大哥，你知道吗，另外那边的山上”

    等了何晨整整三天的少年，当即便叽叽喳喳地与何晨说起了话，表达起了他这三天以来对何晨的想念，以及自己这三天做的事情。

    本来何晨研究出了这脏腑韵律之后，便准备再赶往妖兽身旁，琢磨琢磨它们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可供参考钻研。

    但听着少年这般亲近的话语，何晨心中一柔，到底停下，先与少年聊了几句。

    顺便也讲了讲自己这些天钻研的是什么，以及此后的日子可能也得偶尔闭关一些时日，让少年继续自己解决自己吃食，并且在他闭关的时候也要好好修炼，不得落下进度。

    这般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等少年聊天的劲头不那么迫切之后，何晨方才打发少年开始修炼，同时走到那四头妖兽身旁。

    “诶？”

    正准备再次以法力灌注其中，细细体察其体内各种细节的何晨，却发现这四头妖兽此刻全都显得相当萎靡。

    反而是他以符纸控制着调控了脏腑韵律的野兽看着精神点，但其却也明显不如何晨闭关之前精神。

    而那作为对照的普通野物，更是两只都看着一副要死要死的萎靡模样，眼看着只怕都已然快垂死了！

    这是怎么了？！

    何晨神色一紧，当即以法力灌入，仔细查探，生怕这与脏腑韵律有关。

    然后：

    “哎呀，原来竟是忘了给它们吃饭喝水了！”

    “唉，这真的是”

    何晨看着这一头头的野兽，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此前闭关钻研脏腑韵律的何晨，以为自己三两下就能大概弄出个所以然来，故而完全没有多管那些兽类，直接就盯着文字进了意识空间。

    结果便是它们整整三天的时间里水米未进，又饥又渴。

    也就是它们身下还有点草能吃，以及三天的时间还不算太久，不然搞不好何晨出来的时候，这些兽类得全都饿死渴死。

    “唰！”

    “还是得新弄个维系生存的符纸或者阵法出来。”

    何晨以术法在这些兽类面前弄出了大片的水源供其饮用，且逆转了大量精气注入到它们体内补足饥饿，而后看着这些大口大口喝着水的兽类们摇头思索着。

    直接弄个能够定期召唤出水源的符纸在这儿，搭配不断给它们灌输精气的符纸，以满足他们生存的需要？

    “只怕还得考虑不能动弹，亦或者就是不喝水的情况。”

    “既然是身体里缺水，那是不是能直接让水出现在它们体内？”

    “出现在周身四处，确实不容易，但只是将水施展在它们的胃中呢？”

    这般想着，何晨当即尝试。

    他骤然将一只妖兽身前的水完全消散，继而在那头妖兽的食道肠胃中，继续生成水脉，供其所需。

    在那妖兽的惶恐惊异之中，本来相当缺水的妖兽体内一下子便得到了完全充足的水分。

    尽管妖兽自身仍然是一副渴水的模样，但在何晨的观察之下，其原本缺水的身躯却已然在新注入的水分滋养下，变得正常了起来。

    行，看来可以。

    “唰唰唰！”

    何晨当即又撰写起了符纸，将这于妖兽体内生成水脉，并同时灌注精气的术法，全都写在了一张符纸上。

    而当这张符纸被激活，并且凭空飘飞在了空中之际，整个观察之所的兽类，其生命便算是有了保障了。

    至此之后，不管何晨闭关多久，只要不是到它们老死的程度，被他抓着控制住的兽类，便都能安安全全地生活在其中，再不会因为何晨忘了照顾而出现问题。

    “罢了，先让它们休养半天。”

    看着这些兽类一副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下来的萎靡样子，原本准备当即开始钻研的何晨，想了想之后到底还是决定让它们休息休息。

    到底还是它们处在最好状态的时候，钻研到的东西才是最优的么。

    正好，何晨也还有事情可以做。

    当初降落此处的他，并未来得及升起屋舍，以至于这三天的闭关之中，少年都是自行找了棵树爬上去睡觉的。

    于是，在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之中，这一片此前几乎没有多少人迹的荒山之上，便多出了一栋精美的屋舍。

    其住房书房厨房厅堂一应俱全，院落之中还有亭阁。

    而且其中茶杯碗快，书桌床铺一应俱全，乃至于被子，都在何晨术法配合心念的作用之下，生生凭空造出，铺设在了床上。

    这般精美完善的屋舍，就算是等闲富贵之家，也弄不得这般居住。

    而这，却只需何晨一念而已。

    而后的何晨又顺带对着周遭的山脉水源也做了些许的调整，比如让山川走势变得更合自身审美，让水脉变得更加幽静，同时为其挪了挪位置，将一片大湖生生挪到了数里之外的屋舍外不远。

    金丹境界的何晨，当真施展起术法来，那便自然便是山来就我，而非我去就山。

    山河天地，改换也就在何晨动念之中而已。

    这般的改换之后，刚刚打猎回来，肩膀上还扛着两头野猪的少年，都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了路，险些又往外面跑了。

    “好了，之后你就在里面住着。”

    “这屋子里厨房浴室都有，晚上睡觉之前还是得洗了澡再上床睡觉，知道了吗？”

    “嗯嗯！”

    少年乖巧地勐点着头，连同哼唧的小野猪也被迫跟着一同点头。

    而后，他满脸震撼地指着不远处的湖水，冲何晨问道：

    “大哥，这，这湖，也是你凭空造出来的？！”

    “不是，那多麻烦。”

    “呼~”

    “是我从旁边山搬过来的。”

    “嘶？！”

    听到这话的少年满脸震撼，眼睛瞪得如同当初第一次看到何晨会飞一般浑圆。

    好家伙，一座大湖啊！

    这么老大的一个湖泊，竟然被何晨从别的山上，搬到了这边，这是何等神异！

    哪怕是传说之中，都没有动辄搬湖的？！

    “啪。”

    一脸澹然的何晨完全没把这太当回事儿，看看那边已经修养好的妖兽野兽，拍拍少年的肩膀吩咐：

    “好了，你且处理野物，自己弄着吃，我再去钻研钻研那些妖兽。”

    “啊？大哥，这都马上吃晚饭了，你还是吃了再去研究，之前你三天都没吃东西呢！”

    “没事儿，对我来说吃不吃饭都无所谓的。”

    这般说完，何晨便将少年丢在原地，当即飞向了那边的妖兽。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恢复，妖兽已经野兽都明显恢复得差不多了。

    在何晨的观察中，两头纯粹对比的野物明显还有点不在状态，但四头妖兽已分明恢复了状态，而被何晨调整了的四头野物，也分明恢复得差不多。

    三天前还是普通野物的野兔野鸡，在整整三日的脏腑韵律调节之下，明显长大了不少，与原本相同大小的野物相比，都大了足足一圈。

    折腾扑腾的力道上，调整过的野物也明显更强，随便几个蹬地就能比较得清清楚楚。

    普通野物蹬地，也就是扑腾起些许的灰尘，但这四头已经经历了三天脏腑韵律调节的野物，却已然能够踹蹬出一小股的烟尘。

    脏腑调节的作用，显然展现得明明白白。

    若是长此以往地发展下去，这四头野物只怕当真有变成妖兽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妖兽的临界点到底在哪里，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方能称为妖兽。

    “呼~”

    眼睛盯着那四头野物的何晨，却到底还是径直走到了被他从各处抓来的四头妖兽身上。

    而后，法力灌注到妖兽全身的他，便又再次认真钻研起了这妖兽浑身的细微精妙。

    妖兽脏腑的精妙韵律，被何晨直接略过，其身躯腾挪周转间的微妙动向，却有另外的玄妙呈现。

 第四百七十三章 妖兽，体修，武功？

    有了此前脏腑韵律的经验，这次的钻研观察之中，何晨特地将注意放在了对妖兽们身上各种韵律的感知上。

    而在这细细的感知之下，他还真就感受到了另外的韵律！

    这次的韵律更加不同了。

    这般的韵律，竟然是在妖兽们腾挪运动之间呈现而出。

    虎扑牛动，兔跃雉腾。

    这四头妖兽动静之间，其周身竟有协同统一的动态韵律呈现。

    这般的韵律，不同于此前何晨所感知到的脏腑韵律那般持续与潜移默化，而是明明白白展现在最外。

    与脏腑韵律相比，这般的韵律似乎

    “类似武功？”

    何晨细细体会着这些妖兽的动态，微皱着眉头惊疑喃喃。

    这般将劲道拧成一股，继而形成动向的行为，与何晨当初学到的武功分明相似。

    只不过，稍微高明一些的武功，都是内力与身体共同施力，而这妖兽身躯的韵律，则只是单独哦，对！

    “唰！”

    “吼！”

    “牟！”

    “轰！”

    何晨将他禁锢这些妖兽妖力的禁锢之术消去，恢复了施法能力的妖兽们，立刻怒吼着冲何晨施放出了他们天然的术法！

    浩大的响动声中，这些妖兽所施展的术法，生生将遮挡在它们面前的屏障淹没！

    “唉，真的是。”

    “唰！”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多大的屏障里，还施展这么强的术法干什么呢？”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么？”

    看着屏障中明显受伤却仍然桀骜不驯的牛妖虎妖，何晨摇着头给它们施展着恢复术法。

    看得出来，连续饥渴了三天的它们，对何晨是真的愤怒。

    刚一放开便施展的术法，在屏障上反弹回去，生生将那牛妖虎妖给伤得嗷嗷乱叫。

    原本同样准备以术法反抗的兔妖与雉妖，当即吓得将自己的术法消了。

    术法施加在这两头妖兽身上，它们口中的痛呼明显消退了不少，但是从它俩看向周遭的视线中，却仍分明能够看出惊惧。

    偌大的两头妖兽，此刻却老老实实缩在原地，虽显然未服但却也没了那嚣张的气焰。

    本来准备认真观察观察妖兽行止之中身躯韵律的何晨，一下子便只有兔妖与雉妖观察了。

    好在，被牛妖虎妖哀嚎声吓到的它们，此刻确实没了半点的宁静，钻地的不断打洞，飞天的不断扑腾，那妖躯的韵律，倒也确实展现得清清楚楚。

    而这展现出的身躯韵律，以及那体内妖力的相应调动，呈现在何晨的眼中，便自然地转化为了人能施展的样貌。

    原地观摩了约莫一刻钟之后，何晨原本认真观摩，一动不动的身体，动了。

    “休！”

    “唰！”

    “歘！”

    本就习武出身的何晨，对于如何将身体拧成一股相当清楚，参照着这些妖兽腾挪的动静韵律，何晨以自身彷其神，三两下的功夫便吃透了其中奥妙。

    于是，腾挪扑跃。

    一阵阵的破空声中，以法力替代妖力的何晨，彷着这些妖兽的动向，完全将妖兽的精髓模彷了出来。

    只见他瞬息之间一个兔跃，便能横跃飞起，跳上细枝梢头。

    而后一个野鸡扑扇，衣衫轰鸣声中，双臂挥舞的他又能在空中凭空借力，冲向更高。

    模彷着妖兽的一个个最擅长也最简单的动作，何晨在这一小片的空间之中腾挪飞跃，瞬动万千。

    不断轻灵腾挪的他，说是正在施展高深的轻功也不为过。

    最开始时他的动作还分明看得出野鸡野兔的模样，但是在这不断地交融之中，他的动作却变得越来越统一，如同变成了一整套真正的轻功。

    而这时候，何晨也停了下来。

    身上热气腾腾的他，脸上却仍然是思索的模样，看向自己的双手，何晨喃喃道：

    “轻功么？”

    模彷兔妖雉妖那一身闪避韵律的何晨，归总之中，相当自然便将其从古朴的模彷，转化为了同样韵律的腾挪轻功。

    这般模彷妖兽而成的轻功，尽管比不上何晨当年广纳武功总结而成的轻功，却也称得上是真功境界的高明武功。

    关键，整个模彷的过程中，何晨除了将这妖兽行止往更加符合人体动向的方向转化之外，没有做任何引导。

    也就是说，模彷妖兽行止之韵律，自然而然所成的，便是武功！

    “莫非，武功便是这般的来源？”

    “不，若是妖兽本身所走的便是体修之道，那便是体修之道自然所成的举止就是武功！”

    何晨微颦着眉头，细细思索着其中含义。

    妖兽身躯的韵律若化归到人身，便是武功，那脏腑韵律若是也如是化归，又会是什么？

    会不会，就是内功？

    不对，不是内功，内功对应的更像是妖兽生成妖力的途径，而脏腑韵律的变化，更加类似的，或许是硬功？

    不不不，还是不对。

    “武功之中，似乎并未听说过什么主动调整脏腑的，反而是硬功、内功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似会让脏腑变得神异。”

    “或者，这脏腑韵律，应当是慢慢修炼而成，而不是一开始就硬化作那般模样？！”

    “若是如此，那这体修之道，可不就是武功之道？”

    何晨推算之下，不由发出惊声。

    好家伙，他还以为自己琢磨出了一条不曾真正有多少人踏足的道途，但若是这么换算，岂不是习武之人都算是体修之道，乃至于何晨自己，也是从体修之道转到天地道途的？

    这

    “不对。”

    “按我所想，真正的体修道途，应该是完全寻求自身之道，以力以强，而非依凭招式与内力妖力逞凶才是！”

    体修体修，纯粹的体修之道，就应该是完全修炼自身身躯，以强大自身身躯为主才对。

    无论是借内力还是真气，亦或者妖兽的妖力，算来都属于体修之道外了。

    尤其是武功，本就修炼内功出身的何晨相当清楚，修炼内功，修炼内力，根本就没有什么锤炼肉身的过程。

    这内功所代表的武功，与其说是所谓体修之道，倒不如说从一开始便是仙道的萌芽。

    若真要找类似，也该是外功，硬功，才算是体修之道。

    体修之道，便应当以自身之躯破万千之道。

    “呼~”

    想到此处，何晨豁然开朗。

    如此说来，尽管妖兽乃是无想无念之间自然修成这般的，但其所走的道途，还真就不是完全的体修之道。

    从妖力出现开始，它们便已经走上其他的道途了。

    一念及此，原本妖兽有妖力有妖法这理所当然一般的事情，当即便被何晨发现了其中的疑问所在：

    “妖兽为什么会有妖力？”

    “为什么每个妖兽都有妖力？”

    “这妖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循着这些念头，何晨当即将法力深深渗入到了妖兽的体内，循着妖兽的经脉，感知起了其体内经脉之中的境况。

    却见其中妖力汹涌，自然地澎湃在经脉之中，并且归入了妖兽的丹田。

    其中偶尔遇到经脉中散溢的精气，便将其裹挟在内，一趟趟的冲刷之中，将其自然变化为了妖力。

    整个运行，似有些许的规律，但却更多是任由妖力澎湃，四散而出而又自然归巢。

    如是之下，也算是修炼，但这般的修炼却不可能是妖力诞生的根源。

    于是。

    “唰！”

    “嗷？！”

    何晨心念一动，当即将妖兽体内的所有妖力全部打散消融，妖兽体内立刻清爽一片，变成了没有半点妖力的状态。

    在这般的状态之中，何晨继续认真观察着妖兽的经脉，想弄清楚这般没有半点妖力的情况下，妖力又是如何生成。

    被平白耗空了妖力的妖兽，整个妖都不好了，惊恐地到处腾挪到处翻看，试图找出这般变化的来源。

    但何晨对它的变化却没有半点在意，只是认真地以心念感知着妖兽经脉之中的境况。

    而后，他便看着这空荡荡的妖兽经脉之中，强健的身躯不断将精气涌现在了其中。

    这些精气原本安安静静待在经脉中，但随着精气的愈加充沛，灌注在经脉中的精气压力变得越来越大，腾挪之中的妖兽其自发的动静，都开始自然引动了这些精气，让精气动了起来。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高压精气，在这自发的经脉冲刷之中，一点点发生着变化，而仍然在不断进入经脉的精气，则在加剧着这般的变化。

    尽管当下这些精气还仍然是精气的模样，但是何晨已经能够感受到，只要这般继续本能地冲刷下去，要不了太久，这些自然逸散到经脉中的精气，便会改变。

    而那改变之后的力量，不出意外，便会是妖力！

    “嘶！”

    见到这般变化的何晨，不由倒吸着凉气。

    身躯强健之后，体内精气就是会比体弱的更多，走上体修之道后，精气的产生与消耗也都必然更多。

    也正是因此，少年才会变得这么能吃，其吃下去的那一大串一大串的肉，都通过肠胃化作了精气。

    如此看来，若是身躯足够强大，那自然而然逸散到经脉之中的精气，竟都会在体内自发变成其他力量。

    变成其他力量之后，经脉再次空余，渗入到经脉之中的精气便会迅速被其他力量所同化。

    强化肉身本身所依凭的也是精气，如此一来，当妖力亦或者其他力量产生之际，岂不是身体的强化就会自然变慢，乃至于经脉强大到一定程度，大量的精气都被经脉容纳吸收之后，那身躯的强化只怕都会停止。

    这样的话，纯粹的体修之道，岂非不可能了？

    何晨顺着这般念想，继续思索：

    “或者，需要先弄出一门将精气隔绝于经脉的法门？”

    “亦或者，将这精气所化的力量，再次还归于身躯？”

    “还归又该如何还归？”

    相较于单纯阻隔精气，不让精气进入经脉而言，将经脉之中的力量再次还归身躯明显更为宽广。

    毕竟相较于取天地之力，单纯靠大吃大喝来强化身躯还是太慢太有局限性了。

    但是，这转化之后，比如已经变成法力的力量，又该如何完全作用于身躯的强化？

    精气对身体的强化是自然而然的，在耗费劲力之后，精气的灌注就是能够让身体变得更加强壮。

    但是法力与身体之间却没了任何关联，也正是因此，何晨才能以自身法力观摩妖兽身体之中的细微变化。

    亦或者，先将法力逆转为精气？

    但这样的话，不同样需要隔绝精气，以免转化的精气在经脉之中又变成法力？

    如此看来，又似乎是隔绝精气的法门更加简单有效。

    亦或者，两条路一起？这样的话，那又

    何晨紧皱着眉头，不断思索着体修之道。

    从意识空间中人影的强大来看，这体修之道只要能够修得上去，必然能够让何晨的身体更为坚挺，更能抵抗各种威胁。

    而且这不同于一般道途的体修之道，也必然能成为何晨天地之道的有益补充。

    可是，这看似简简单单，如同一根筋一般的体修之道，偏偏就是有一根根的岔途，若当真一根筋地前行，必然会走上岔途，从而走向其他体修道途了。

    “”

    想来想去，各种奇思，但体修道途到底太过简单。

    就当下所见来看，体修，就只是强化身躯，而强化身躯，不管方式如何繁杂特别，所需要的都是精气。

    如是之下，怎么都绕不过精气这一点去。

    亦或者说，似乎无论是体修之道还是天地之道，都需要精气。

    乃至于，所有的道途似乎都要从人之三宝精气神开始。

    而若是说起这人之三宝，又似乎只有体修之道对这最为基础的人之三宝最有裨益。

    身体强健之后，精气神自然就会变强。

    这般想来想去，在体修之道上另辟蹊径的方法没有发现，但是何晨对体修之道的重要性却反而有了更深的认识。

    想要在修行上走得更远，只怕这体修之道怕是少不了了。

    “罢了，既然当下看来，强化身躯所需要的只有精气，那我便先以精气将我全身充斥。”

    “从零开始的体修之道如何修行，便等日后再说！”

    “轰！”

    刹那之间，近乎恐怖的大量压缩精气，便当即灌入到了何晨的全身上下，将他体内每一个细小之处都全部包裹！

 第四百七十四章 解析意识空间？！

    脏腑调整，精气灌注。

    武功演练，劲力自生。

    弄清楚了当下所能弄清的体修之道后，何晨便当即强化起了自身的身躯。

    仅仅三天的功夫下来，他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乃至于身上的气势都有了改换。

    这体修之道在脏腑调整外家海量精气的滋养之下，进展的速度是真的迅勐。

    乃至于

    “大哥，你就让我和那头披鳞的老虎打一架！我真的变得厉害多了，我可以的！”

    “周围的山林里就一头熊罴厉害一点，但我才和它打了几天，今天过去它连家都搬了！”

    “大哥你当初说了的，没有厉害的对手，本来强大的人也会变弱的！”

    少年抱着何晨的大腿，整个人不断扭来扭去，如小孩索求糖果一般恳求着要与妖虎对战。

    本正在演武的何晨，在大腿上挂着这么个壮硕少年的情况下，仍然自顾地施展着功夫。

    凝实如身处厚厚胶漆的空气，阻碍何晨的每一点挥舞，让何晨这简单的演练武功都汗流如注。

    直到这一整套的功夫全部打完，收了功之后，何晨方才不急不缓地看向了大腿上的挂件，冲着少年摇头叹息：

    “你说说你啊，真的是，怎么总想着和老虎打架？好好练练功不好吗？”

    “内功练得好，才能更好地施展术法，学会新的术法啊。”

    同样调整着脏腑韵律，同样不缺精气的少年，三天的功夫里，同样明显又强了些许。

    而且，尽管少年的身材看着比何晨壮硕，但实际比起来，还是何晨身躯更强，故而脏腑韵律之下，少年明显感知得到自身的变强。

    于是这少年也便更加喜欢与山林中的勐兽相抗。

    毕竟，前一刻还打不过的勐兽，过一段时间就能抗衡，再过一段时间便能直接压着打，这样明确体现出来的成长速度，又有谁能够不喜欢，不沉迷？

    也正是因此，前两日的少年便沉迷上了殴打野熊，早上打过了中午又去，中午打过了下午又去，晚上睡不着都想去打一架。

    野熊只是野，不是傻。

    总是挨揍总是挨揍，就算没有受什么重伤，又能有哪头野熊喜欢被打？

    是以，昨天约莫下午的时候，那头野熊终究还是逃跑了。

    而没有了野熊作为对手，周遭有没有其他凶勐的野兽可以对打，少年自然就把视线放在了被何晨禁锢于此的凶勐虎妖身上。

    “大哥，我觉得我还是喜欢拳拳到肉的感觉一点，术法我也喜欢，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狩猎一些！”

    “而且大哥，你教我的这门内功，它自己就能自己修炼啊，我就算努力运转，也只是稍微快一点而已，这个没什么意思。”

    “真的，大哥，还是和勐兽打架有意思，不信你也打打看！”

    少年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何晨看着他这副模样，叹息着直摇头。

    此前他还担心少年只喜欢术法，对强加给他的炼体不喜欢，却不想当下这脏腑韵律调整之后，少年居然兴趣转移得如此之快。

    “只是与勐兽这般无脑对打，对变强用处不大，与其如此，你还不如学学武功呢。”

    “正好我这段时日发现，施展武功同样能够对身体淬炼起到有益的作用，你若是闲，那便学学武功！”

    何晨这般说着，心念动间已经以术法在地上凝出了一大片的石板，这些石板上所刻画的，正是何晨此前自行钻研而出的一门精深高明的武功。

    若是少年学会这般武功，每日演练这般武功，那他变强的速度还能有进一步的增长，便类似于如今的何晨一般。

    在脏腑韵律调整身体之际，若是同时还施展高明的武功，那精气对身躯的强化还将明显又快上一截。

    正是因此，这三日以来，何晨才会这般专注于武功的演练。

    事实上，在何晨这专心演练之下，此前就被何晨优化增强过的功夫，如今在他金丹大修的眼光中又被明显地增强了一波。

    现在这武功都还不算完全定稿，若是等何晨演练着演练着，将这门仍在不断修整的武功确定了下来，那到时候搞不好仅仅这一门功夫，流传到江湖上之后都能掀起浩大的江湖风波。

    乃至于，得此神功者得天下都不是不可能。

    而就算只是何晨当前传给少年的这门武功，若是流入江湖，少说也能造就一帮能够越级杀人的少侠，造就能够统御数州之地的大门派。

    但少年不识货。

    亦或者说，识不了货：

    “啊，大哥！我此前只是读了一点点书，这么多字，这么多内容，我看不懂学不通的啊！”

    “大哥，或者你像此前在山林里一样教我武功？我这次肯定机灵点，快一点学会！”

    十一二岁出身猎户人家的少年，稍稍识的那一点字，都是此前顺带着跟人家学的。

    没有如何晨一般金手指的他，想要读懂何晨所刻画在石板上的秘籍，基本是不可能的。

    乃至于，就算是少年从小在读书人家长大，自幼识文解字，也没办法读懂这石板上的秘籍。

    因为，何晨这秘籍根本就是用余昌国的文字书写，这边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认识。

    “嗯”

    何晨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即陷入了沉吟。

    然后。

    “唰！”

    何晨直接将那虎妖的封禁处扩大了数倍，又在朝着少年的方向消除出了一道带着颜色标记的口子：

    “行，那你还是去跟虎妖打架，记得小心点，我虽封禁了它的妖术，但就算只凭身躯，这虎妖也能轻易吊打你。”

    得，还是直接让少年去和虎妖打架算了。

    此前在山上思索道途钻研术法的间隙里，何晨曾教授过少年一门武功。

    那本身在何晨看来，只是一门相当简单相当基础的功夫，但是，仅仅是学会这么一门简单基础，理论上来说大概天就能学会的武功，何晨便生生传授了大半个月。

    期间还有一次次让少年与妖兽厮杀，加强武功熟稔，就这都耗费了如此长的时日。

    所以，教新武功什么的，还是再说，何晨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甚至搞不好，一直到与少年分道扬镳都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精力。

    “诶，好咧！”

    兴奋的少年见到何晨为他开辟的这片斗战场，第一时间便朝着那进入屏障的门户冲了过去，杀向了勐虎。

    “啪嗒啪嗒啪嗒！”

    “吼~！”

    “啊！

    ！”

    “吼！”

    “啊！”

    “大哥救命！

    ！”

    在少年一次次的惨叫声中，何晨一边继续演练着手头的武功，一边思索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至于给少年恢复伤势这种小事，何晨早已将之交给了贴在少年身上的符纸。

    反正当初从余昌国带出的灵材着实够多，能够用来节省心神节省时间的，何晨自然不会在意这么些许的灵材耗费。

    这么长的时日下来，何晨早已为少年做好了符纸，不仅有恢复伤势提供精气的作用，何晨还专门在其上加上了重伤之后阻挡杀伤的术法。

    如此之下，不用管少年，少年便一定不会被打死，而且还能不断瞬间恢复。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会允许少年进去被虎妖打。

    不然，就他们之间这般巨大的实力差距，换了没有符纸庇佑的，早在刚刚进入的第一瞬间就已经死掉了。

    “秘籍文字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既然余昌国的文字已经与此处城池的文字不同，那我就算是学会某一种其他文字，到了其他地方，写就出来别人不还是不知道么？”

    “或者，我以那传音之术的原理，创造出一些文字版的传音或者说传字之术？”

    这一点本身到不是什么难事儿。

    毕竟这传音之术，难就难在对心念神意的作用，而对修佛一道、心念之道有了这么深入了解的何晨，对这方面的认识已然相当深刻。

    创造出这般的术法来，也不过就是顺带而为罢了。

    但是，文字到底和语音不同。

    说出来的话，一阵风吹过散了也就散了，但是文字按理来说乃是应该长久留下，乃至于留下百年千年。

    术法作用一瞬间容易，但要保持百年千年，那就不是术法的问题了，那是阵法的问题。

    “话语直接以术法传音无碍，毕竟只是瞬息展现而已，听了也便罢了。”

    “可文字乃是长久留存，若是这也是术法，那定然要以阵法留存，也就是凡是这般文字，都要用阵法留存。”

    想到这里，何晨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若是都要以阵法留存了，我还研究什么新的术法？直接以传音之术留下阵法，不就够了吗？”

    “大不了就是让声音快一点，留存的心念更多一点而已。”

    声音快一点，念诵的完一整本的秘籍其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传音之法下，念诵出来的内容，听者听见之后，当即就能够懂得其中的含义，这不比单纯留下能够看懂的文字有用？

    想到这里，何晨当即冲着虎圈里惨叫连连的少年传音问道：

    “喂，你想通过看懂文字学武，还是听着教诲学武？”

    “大哥救我！”

    “先让老虎停，啊！下来！”

    “嘶！啊！”

    少年的惨叫声适时传来。

    尽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但是虎圈之中的少年没有半点扳回一城的样子，当下的他依旧处在完全被动挨打的境地中。

    与其说是他在与虎妖打架，倒不如说他是在被虎妖发泄着这几天积攒的怒火。

    被掀着到处翻飞，撕咬出一个个伤口而又恢复的少年，简直如同回到了最开始面对野猪时那般无力的状态。

    “你先回答我问题，说清楚了我就拉你出来。”

    何晨看了少年一眼，如是说道。

    这进虎圈乃是少年自己死磨硬泡无论如何硬是要进去的，当前的场面何晨早就提醒过他，但是少年早就说了无论是不是被吊打都原因进去。

    那当下自然不用急着救他出来，反正死不了，涨点教训也好。

    “大哥！大哥！啊！”

    “我想直接学会，啊！直接学懂！”

    “哪个快就学哪个！啊！文字话语都可以！”

    被老虎不断撕咬之中的少年，抽着空以最快的速度呼喊着。

    这般迅速而夹杂着惨叫的呼喊，也就是直接听取其中含义的何晨能够听懂，换做是不通这般术法的其他人，只怕根本听都听不分明少年在说什么了。

    而听着少年这痛苦急躁的话语，何晨的目光却不由骤然一亮！

    “直接听懂”

    “直接传递心念？！”

    “直接以法力作为渠道？或者，直接不要渠道，单纯将要表达的东西传递过去！”

    此前的何晨想的都是在当前术法的前提下优化，比如让传音一次多传些学识出去，亦或者将传递学识的渠道变成文字。

    但是，听了少年的呼喊，他却骤然想起，学识的传递，并不一定都要靠声音与文字。

    通过意识空间殴打人影来学习的他，此前便从来都是直接接收那些学识，而不曾有半点其他东西作为渠道！

    这一点对于曾经的他来说，自然如同仙迹，让曾经的何晨为之惊叹震撼。

    但是，就当下而言，对已经成为金丹大修，而且还精通数门佛修秘籍，且对心念之道颇有研究的何晨来说，这似乎已经不是完全实现不了的东西，甚至，实现起来的难度或许都不会太大！

    “唰！”

    想到这点的何晨，第一时间将少年从虎圈里提熘了出来，而后，他便瞬息来到自己刻画的石板秘籍前，以之直接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传音之术，乃是在说话之际，将自己的话语以及说话时所表达的心念全部规整在一起，以术法之力全部传递出去。”

    “其中，传递话语的这一部分乃是如此，其实也就是简单的传递声音而已，那便先直接舍去！”

    “而传递心念的部分中，这一块可以优化一下，如此归总心念到底太慢太累赘，与其如此，不同借鉴佛修传道之中使用的这种方法”

    “集中心念的这一块也是，明显太过赘余，一看就是对心神掌握得不够清楚，完全可以改为”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念传功法？铠磏箒韱

    由这么个简单的传音之术，改成能够如意识空间中一般，直接将学识传递的术法，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但是，对于将心神之理心念之道早已琢磨得有了几分火候的何晨来说，这却也确实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要说玄妙，心念一动，学识便传递给了其他人，这确实玄妙。

    但真要说来，去了那传音之术的声音，再将那本只能传递些许含湖心念的部分强化清楚，再额外多加上点学识的内容，这可不就成了？

    而这清晰传心念，对于精气神一路长虹，神念愈发强盛的何晨来说，自身本事外加术法调整，不肖一时三刻，便已然成型。

    至于多加学识内容，那就更不是什么大事儿。

    精妙地传递，精巧地扩容，确实需要一点点详细琢磨，一块块慢慢磨透。

    但是当下的何晨就是法力高强，就是神念强大，如此之下，哪怕术法本身没有多么优良，他大不了就是多耗费点神念，多施展两下术法，那还不是一样大量的学识传递出去了？

    没了声音需要传递之后，如今的这般术法，施展一个是转瞬，施展两个也同样耗费不了什么时间。

    一个个术法施展下来，以何晨施法的速度，第一个术法传递出去的学识还未感受明了，后面接二连三的术法便能同样施展妥当。

    如是之下，一连串的术法施展出去，一本秘籍才那么些文字而已，还不是妥妥当当便清楚地全部挂在那术法上了？！

    “闭目，认真参悟！”

    出了意识空间之后，何晨当即便拿着这半成品的传念之术，试着将此前准备传给少年的武功传递了过去。

    这约莫算是真功级别的武功，写成秘籍，大概能有十页的内容。

    何晨一道半成品术法传递一两页，三十道术法接二连三，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全部施展，其中所蕴含的学识便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部传递到了少年的脑袋里。

    “嘶~”

    骤然得到这般多学识的少年，在何晨期盼的目光中皱紧眉头，尽管紧闭双眼，但是透过眼皮，却能看见少年的眼珠不停转动，一看便是在思索学习之中。

    何晨不再出声打扰，只是期待地看着少年，等待着少年将他传递过去的学识消化，以确定这半成品术法的效果。

    而这一等，便是小半刻钟。

    传出学识的何晨仅仅花费了两息的时间，但消化吸收着学识的少年，却生生耗费了小半刻钟的功夫，方才睁开了双眼。

    而且刚刚睁开眼睛的少年，目光中明显仍有思索与困惑。

    “怎么样，学会了没有？”

    “来，起身，挥舞一段刀法看看！”

    何晨期待地看着睁眼的少年，鼓励着让他起来打拳。

    他刚刚传给少年的武功，正是他曾经琢磨出来的那门刀法。

    尽管不曾起名，但是这门何晨自身都曾赖以保命的刀法确实相当不俗。

    若是少年掌握了这般刀法，握起何晨赐予他的那把石刀，尽管仍然打不过虎妖，但却也不会再如刚才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届时，别的不说，在虎妖身前过上两招，抵抗分毫之后再被重伤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若是换在与人厮杀上，本事都用出来的话，穿上一副铠甲，等闲县城，完全掌握这刀法的少年甚至能够平躺！

    所以，少年掌握这门刀法没有？

    “啪嗒。”

    “大哥，我，试试看。”

    听了何晨的话语之后，少年仍然皱着眉头缓了缓，等了片刻之后，方才起身，去石院中拿来石刀。

    而后。

    “唰！”

    在何晨期待的目光中，少年认真挥刀！

    这一刀，力贯刀身。

    这一刀，刀风呼啸。

    这一刀

    “嗯？”

    少年这一刀砍出，何晨的眉头直接被砍得皱起。

    而后，随着少年迟疑着砍出的一刀，又一刀，何晨的眉头越皱越紧，继而直接将少年叫停：

    “停下来！谁让你这么使的？”

    “刚才我传到你心神之中的东西，你复述给我听听！”

    明明何晨传递过去的，乃是他钻研过年许方才成型的高明刀法，但是此刻从少年手上施展开的，却不过是徒具其型。

    不，甚至都称不上徒具其型，少年实战出来的架子都有不少问题。

    这副样子，完全不像是通过心念传神学会了刀法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刚刚知道了刀法架势的初学者而已。

    “诶，大哥。”

    “用刀之道，在于刚勐，在于顺势，长刀即出则当”

    听得何晨的吩咐，少年当即停了下来，继而回忆着背诵起了脑海中的学识。

    听着这与他所传递学识相同的内容，何晨暗暗点头，看来，至少他想要传递的学识，确实都传递到了少年的脑海中。

    再听听看。

    “故而迎敌之时，呃，应该，应以无敌之心灭敌，杀敌先杀招，灭敌先灭功，挥刀之际应同时将”

    一整本刀法秘籍的内容，在少年偶有结巴的背诵之中，完完全全展现了出来。

    内容来讲，确实没有什么缺漏，不过，为何会这么磕绊？

    何晨眉头舒缓了些许，但却仍然还是皱着。

    如此看来，传递学识的作用确实是有了，但明明何晨已经将刀法的内容全部传递了过去，为何少年却并未当即掌握这门刀法？

    “说说，刚才传递到你脑海中的，具体都是些什么？”

    “大哥，刚刚传到我脑海里的，就是这些内容啊。”

    “哦！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个的动作，就是我前面挥刀的时候模彷的样子。”

    听着少年的回答，何晨颔首点头。

    那没错，他传过去的就是这些东西。

    这本刀法的武功秘籍，其中包含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于是，何晨带着些许质问之意冲着少年问道：

    “既然这些你都知道了，为何你没掌握这门刀法，反而歪歪扭扭不像个样子？”

    “啊？！”

    听得何晨质问，少年满脸震惊与委屈：

    “大哥，我这，你这，我才刚知道这些内容，都还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怎么可能立马就掌握啊！”

    “没有人能学到秘籍之后，立刻就完全掌握的？！”

    嗯？

    等等。

    “哦~也就是说，你只是知道了这秘籍的内容，没有掌握秘籍内容中的每一点细节含义，是？”

    何晨语气变了些，冲着少年偏柔和地问道。

    而听了何晨这话，少年当即带着些委屈和迷茫地回道：

    “是啊大哥！我就只是知道了这秘籍的内容而已，甚至这门刀法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不曾直接领悟其中奥妙？”

    “嗯！就只是知道了字面意思！”

    何晨眉头一挑。

    对哦。

    他传给少年的，确实仅仅只是那些文字以及挥刀的动作要领而已，并不曾加入什么刀法感悟之类，如是之下如同个初学者便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想到这里，何晨当即再次施展出了那半成品的术法，准备将这门刀法的感悟精髓也都顺带传过去。

    却不想，那在何晨看来已经削减得相当细微了的感悟，这半成品的传念术法竟然也不得将之携带。

    仅仅这半点不落文字的感悟，竟已远远不是这半成品传念术法能够传递的了？

    害，罢了。

    什么时候弄好了，再传给少年好了。

    至于当下：

    “既然已经知道了秘籍如何，也懂了刀法招式，还不赶紧演练起来？”

    “好好研习这门刀法，若是精通了这门刀法，与那妖虎好生过上几招也不是不行！”

    “诶！好咧大哥，我这就开练！”

    一声呼喝之下，少年便听话地演练琢磨起了刀法。

    这孩子虽然嘴碎了点，但是听话确实是听话的，不管是让他干点什么，亦或者磨炼本领，都认真得很，正如当初的何晨一般。

    眼看着少年已经认真钻研起了刀法，何晨也便再次入了意识空间，继续钻研起了这半成品的传念术法。

    这次进来，钻研的方向就简单了。

    法力消耗，心念消耗这些何晨全都不曾在意，完全不多管他，只是想着法地增强着这传念术法所能传出的念头多少。

    针对这单一方向的钻研，自然就简单多了。

    基本上每过一段时间，何晨都能在这方面有所精进，每过一段时间，何晨所能单次传递的心念都会更为充分。

    原本一次只能传页许文字的术法，很快便到了能够将一整本的秘籍一次传出。

    然后便又能够将部分零碎的感悟也传递出去，继而能够以术法传递的感悟变得愈发多，愈发广。

    等到何晨觉得差不多，可以停下来的时候，这门术法已然能够将那刀法秘籍中最大块的感悟都传递出去。

    “呼~”

    如此一番改造术法，便又是两日消。

    见着何晨醒来的少年，当即放下手上石刀，冲着何晨就跑了过去，又是一通的叽叽喳喳。

    对此何晨也是与之交谈了些许时间，并且看了看少年这两日刀法的精进情况。

    不出预料，基本没啥长进。

    到底这门刀法，乃是何晨自身所用，其精深的程度以及上手的难度，都不是少年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基础的初入门者两天功夫就能有所成果的。

    于是，何晨将少年再次赶去钻研刀法之际，也开始将一点点的刀法感悟以术法传给少年。

    得了这般好处的少年，自然很疼！

    “啊啊啊！大哥，疼！”

    “大哥，别，别，别了！”

    “脑袋要炸了，要炸了啊！”

    仅仅传了数个简单的感悟过去，原本身强力壮，扛着石刀挥得虎虎生风的少年，便整个萎靡在了地上，疼得原地直打滚。

    显然，就少年这个状态，必然是不能再传更多感悟过去，甚至当下传过去的这些东西，想要消化下去，怕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原还想着一次性将刀法的感悟全部传过去的何晨，见此直接傻了眼，不仅当即停下了术法，更是整个人都扑到了少年身前，以术法感受起了少年头脑处的境况。

    还好，没逝。

    少年尽管在何晨这勐塞的感悟之下，脑袋确实明显发热如同发烧，但是脑袋里面的情况还是可以的，稍稍有所水肿，但却并未出现溢血之类的情况。

    何晨以术法稍稍为少年整理了些许状态，少年那胀疼的情况便明显好转。

    “怎么样，现在好点了？”

    何晨带着歉意地冲少年问着，这次确实是他莽撞了。

    脑袋识海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闹腾的地方，其他地方伤了也就是伤了，恢复就能如初，但要是脑袋出了事情，何晨还真不敢保证以术法恢复之后就能变回原样。

    恢复之后的少年，脸上却仍然满是惊恐与后怕：

    “大哥，我现在应该是好了，但是刚才那是怎么了？我感觉好可怕！”

    “大哥你是钻研出什么恐怖的秘法了？被重伤这么多次的我都这么害怕，若是用在敌人身上，那绝对让人生不如死啊！”

    看得出来少年这话是真心的，以至于何晨张了张嘴试图反驳，竟也一时没能开口。

    乃至于，顺着少年的说法想去，何晨竟然发现少年的话很有道理。

    若是他以完全没用，甚至干脆就是一团混乱的心念如是施展，将大量的这般心念传递到敌人的脑海去，那这看似没有伤害的术法，所能造成的杀伐威能只怕还真不会小。

    尤其是这般术法如同传音之术一般，并不曾在天地之力上有所体现，等闲防御术法别说拦下，甚至察觉都不太能察觉。

    同等境界的大修，若是被何晨以这样的术法偷袭了一记，只怕也当即得晕眩走神，被何晨占到上风，甚至冲击大点，被何晨一套术法杀死都是等闲。

    “嘶~”

    这般想着想着，何晨竟不由倒吸起了凉气。

    尽管他钻研这门术法的目的，乃是传播学识，以及试着解析意识空间的能力，但是这样看来，搞不好还真就成了一门隐蔽的杀手锏了？！

    “嗯，你说的这个，也算是一种用法。”

    “不过，专门术法的初心，其实更多的是传授功法来着。”

    “来，你起来，再试试演练刀法看看？”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术法成，年景匆垹躠

    事实证明，尽管何晨这术法差点将少年冲成智障，但是其感悟心念确实传递到位了。

    在何晨的要求下，再次演练起了刀法的少年，其刀法施展出来的模样，明显比刚才强了不止一分两分。

    不敢说当前的少年便一定比此前更强，但是若都是施展这般刀法，现在的少年一个挑刚才的他三个，都绝不是问题。

    “哇！大哥，我，我突然就会了！”

    “你看你看，我这刀用的多熘！”

    “大哥，我觉得我应该是天才！刀法天才！”

    刚才还满脸惊恐的少年，此刻感受着自己明显大踏步精进的刀法，脸上的神色已自然变成了满满的惊喜。

    不，应该说，满脸都是“原来我竟然这么厉害这么天才”的惊喜！

    此刻的少年，一边手上挥舞石刀的动作不曾停下，一边脑袋却又转来转去，各种尝试着想看看自己的刀法有多厉害。

    明明确实潇洒凌厉的刀法，呈现在少年的身上却生生有了喜感。

    “到底只是传去的感悟，比起实际而言还是差了。”

    一旁的何晨同样认真看着少年的刀法，但这明显高速进展的刀法，放在何晨的眼里，换来的却是他浅浅的摇头。

    按照何晨的预计，若是他传过去的感悟少年能够完全吸纳的话，刀法必然比当下还要更强上数成才是。

    看来，尽管感悟确实传到，也当真有了效果，但体现在实际上到底还是会有折损啊。

    不过，也还行了。

    只是这般传了一次感悟，让少年头疼欲裂了这么一次，少年的刀法看起来便起码有数个月的功底了。

    这般的效果，哪怕是何晨也说不出不满意的话。

    若真觉得这样还不够，那大不了便多传一传，给少年多传递些许感悟过去呗。

    哪怕有折扣，何晨这刀法开创之人的感悟传给少年，若当真传递完全，消化完全，哪怕是本身没有什么底蕴的少年，都足以凭刀法在江湖肆意纵横！

    “行了，停下来，看来我传授与你的感悟还算是有用！”

    何晨略带自矜地冲着少年喊了一嗓子。

    听得何晨这话，少年整个一愣，慢慢停下动作的同时，却又不禁带着些惊疑地冲何晨问道：

    “大哥，什么你传授给我的感悟？”

    “我这刀法的进步不是我自己天赋所成？大哥你啥时候传授给我感悟啦？”

    少年还是相信何晨的，但是，听见何晨这般的话，他却还是不由一脸的别骗小孩的神色。

    他确实相信也认可大哥的神异，但是，他大哥这次明明什么都没教给他，怎么就是他传授的感悟了？

    “呵？”

    见着少年这般模样，何晨哑然失笑。

    随意一个琢磨，将空气的术法中寻了个简化成了呼风的小术法，连同些许的感悟一同传念给了少年。

    “诶幼！”

    少年只觉脑袋一疼，继而脑子里便多出了一整门的术法。

    惊异的他当即尝试着施展，在莫名的熟稔感中，这门刚刚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呼风小术，竟然便直接一次施展成功。

    “呼~！”

    精气消耗之下，少年的身前当真刮起了一股清风！

    “诶？！”

    “怎么样，这次感觉到了吗？”

    何晨含着笑，冲满脸惊喜的少年问道。

    这次少年明显老实多了，不过，他认真回想思索了片刻之后，却仍然冲着何晨摇了摇头：

    “大哥，这般畅快的术法施展，我想得到是你传授给了我感悟，但是我确实没有感受到别的，就只是感受到脑海中多出了这门术法的施展方法。”

    “哦！要说的话，那就是疼！之前大哥你传授我更多的内容，我脑袋都没有疼，但是这次传授术法，我的脑袋又明显疼了一下，跟脑子里被锤子砸了似的！”

    何晨听了这话，颇为惊异地问道：

    “哦？感悟的传授除了疼痛之外，竟然不会有别的感受？”

    “嗯！要不是大哥你前面说了，我只怕都会以为这是我自己天赋异禀呢。”

    少年老老实实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听了这话，何晨眉头一挑，似有所思。

    感悟这种东西的传授，竟然一点感受都没有，直接就会当成是自己感悟出来的？

    若是如此，那这门术法能够用到的地方，似乎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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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益于少年的感受，以及少年的述说，这门原本在何晨看来也就是节省时间精力的术法，一下子变得格外有意思。

    此后的钻研之中，何晨也将钻研定为了三种不同的方向。

    其中，继续增加单次术法能够传递的容量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一种方式之中，何晨还特地控制着加回了此前从传音之术上取消掉的声音，并且可以压低了这门术法的精神波动，使其感受起来更加类似于普通的传音之术。

    没错，这个发展方向，所成的术法正是攻杀之术。

    更大容量的学识，所代表的便是更加强力的精神冲击。

    加上悄无声息恍若传音之术的模样，没有见识过这般术法的修士，但凡不是小心谨慎到极点，必然都会在这上面吃亏。

    乃至于，当场身死！

    “休！”

    除此之外，何晨另一个同样着力钻研的方向，则是促进术法传递内容的舒适。

    希望达到的效果，乃是让这传念之术将感悟传达到其他人的脑海中后，被施展了术法的人能够毫无所觉。

    这般的方向，看起来与上一种方向一般，都能让感悟的传授更加容易，但是，此方向所希望实现的效果，却并非是单纯为了传授感悟。

    而是为了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人。

    何晨在听到少年说出，感悟传递到他的脑海中，除了痛苦之外完全不会有其他感受，反而会觉得那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感悟是自己所萌发后，便当即有了新的想法。

    于是，何晨便在闲暇休歇之时找来了野物，冲着野物施展着传念术法，试着将原地蹦跶的感悟传递过去。

    在爆掉了两只野兔的脑袋之后，他成功通过这毫无声息的方法，在野兔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控制着野兔原地蹦跶了足足数息！

    也正是在此之后，何晨便尝试起了这般的钻研方向，并且在这方面起到了一定的成效。

    比如，如今的何晨，已经能够将一连串的命令，通过感悟的方式传达给懵懂无知的野物，让其自发地按照那般方式去做。

    尽管不曾在人的身上尝试过，但是至少智慧相对更高的妖兽，对此也没有任何抵抗，同样是如野物一般，完全可以影响。

    虽非绝对的控制，但这般润物细无声的法子，何晨自己都觉得日后可能会有大用。

    而第三种

    “唰！”

    何晨传念之术施展，一道包含着不少感悟的神念当即传到了少年的脑海之中。

    正在演练着刀法的少年，对这明显更多更丰富的感悟，却没有半点头疼的样子，整个人仍然处在认认真真研习刀法的心思中。

    “休休休！”

    “啪嗒啪嗒！”

    而少年手上所施展出来的刀法，却悄无声息变得更加刚劲，一刀一刀，一步一步之间，那份韵味分明便与创出这门刀法的何晨更为相像。

    是的，第三种钻研的方向，便是将前面两种剑走偏锋的钻研方向合于一处，将两种方向的优点化作一法。

    这般所成的术法，自然便成了传递的感悟又多，同时承受术法的人还能更加舒缓舒适，不会头疼更不至于因接收到的感悟太多而直接脑溢血而亡了。

    最开始半成品的传念之术，发展到当下，也便只有这第三种方向所成的术法，才仍然能够称为传念之术！

    “诶，如何，要不要再与妖虎战上一场，较较长短？”

    看着少年明显顺畅有力的刀法，何晨不由发了童心，冲着少年喊道。

    术法之道，一心钻研便不知时日。

    从何晨此前发现了问题，将半成品的传念之术朝着更加完善的方向发展，到如今已又过去了足足十多天。

    十多天的时日里，何晨每天不是配合着脏腑韵律练武，便是进入意识空间中钻研传念相关的术法。

    这么长的时日没有什么变化，也是无聊。

    正好符纸在身的少年，每日亦或者说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强着。

    加上刀法的熟稔，如今的他无论是自己的感觉还是实际的情况，都确确实实比此前强了不少。

    尽管当下的少年距离虎妖明显还有相当大的距离，但是却也已经能够与虎妖交交手，打上一两个来回

    然后再被虎妖血虐。

    这十多天的时日里，专心于其他的何晨多少有些忽视了少年，少年不是向来想和勐兽打架么，也当是奖励少年了！

    “大哥！”

    听着何晨的喊话，少年并未立刻答应或是拒绝，而是嗒嗒朝着何晨的方向冲了过来，兴奋地冲着何晨喊道：

    “大哥，你的事情终于弄完了吗？！”

    “差不多，术法已经钻研得基本成型了，再有增强，也是此后的事情，怎么了？”

    何晨看着满脸喜色的少年，脸上不由也被感染了些许的笑容。

    “哦！大哥忙完咯~”

    听得何晨的回答，少年当即原地蹦跳着欢呼了两声，见着何晨疑惑的目光望来，少年指着远处的白雪冲何晨说道：

    “大哥，我算了日子的，再过两天就是过年啦！”

    “我还想着要是明天大哥你还在忙，就提醒你一下呢！”

    “大哥，我们该准备过年咯！”

    当初何晨出余昌时，便是晚秋初冬时节，此后又是参悟金丹术法，又是与少年各种相处，算算日子，到当下可不就快过年了么？

    “啊，过年”

    何晨的脸上分明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过年。

    说来，成为修士之后的何晨，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好好过年。

    上一次过年，或许，还得是在稷下学宫之中，但那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祭奠了一下爹娘。

    而真正好好过年，为了过年吃好吃的，穿新衣服，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至少，在何晨的印象中，那已经是相当相当遥远的事情，就仿佛是数年数十年前一般。

    尽管，何晨自己都还没有多大的年纪。

    “过年，你们这边都是怎么过的？”

    何晨的脸上敛了笑容，转而呈了两三分的茫然，冲仍然全是喜色的少年问道。

    “往年的时候，爹都会带好多肉回来家里吃！还会给家里准备新的布料，然后娘就开始做衣服，每次娘都嫌弃爹身材高大浪费布。”

    “然后，然后就是吃好吃的，和其他小伙伴们一起玩耍，还会一起烧竹子，烧得噼啪响，还会烧火烤别人堆的雪人。”

    “不过，来了城里之后就不行了，就只能堆堆雪人，爹说城里不能乱烧火。”

    “还有，还有些什么好像，不过别的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往年都是爹娘在弄，我就只是帮忙打下手。”

    “哦，对，还有年夜饭，要做粘豆包，做春卷”

    少年说起过年的事情，历数着历数着，说的过年喜庆的事情越来越多，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反而越来越少。

    说着说着，向来说起话叽叽喳喳连绵不断的少年，却说不下去，停了下来。

    “大哥，我想爹娘了。”

    “以前他们都会跟我一起的。”

    少年的嘴巴瘪了又瘪，终究忍住没有流下眼泪，但是他说出的话，却分明有了哽噎。

    往年过年，他从来都是在爹娘的宠爱之中度过。

    狩猎本事一流的少年他爹，在衣食上从来不曾短了家里，基本上年年都是有余的丰年。

    但是今年，少年的爹娘却都死了。

    少年再吃不上他爹美滋滋带回来的肉，再穿不上他娘非得让他过年那天才能穿的新衣服。

    今年的他，只能与何晨这个认识不过月余的大哥一起过年，在这并不熟悉，往来都不曾有半点人烟的荒山野岭过年。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此前因为即将过年而喜悦的脸庞上，再不复半点笑容，久久撑着不曾落下的眼泪，也唰地一下从脸庞滑落。

 第四百七十七章 年节有乐聴痷

    “诶，借过借过！”

    “娘，我不要穿红的！我不要！”

    “行就这件了，小二，把这件包起来，我拿去送人！”

    年节将至，人声鼎沸，向来少人光顾的成衣店里此时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何晨牵着一脸茫然的少年，在一众少年人的成衣前伸手示意少年挑选：

    “来看看，喜欢哪件衣服？现在时日太紧，定做肯定来不及了，选件成衣！”

    “诶，小公子身形健硕，一看就是威武少年啊！来来，看看这套劲装如何，这布料”

    “再过两天可就是年节了，小公子你可得紧着点买，买了衣服定然还有别的事情忙？”

    店小二持着一件喜庆的劲装，冲着少年介绍夸耀，将少年懵懵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也让好久不曾与其他人说过话的少年唤得清明。

    这，仍然是何晨破关而出的第一天。

    在山林里，听见少年说到年节，并且说着说着流下眼泪之后，何晨便带着少年径直冲破云霄，朝着天边飞寻人烟。

    此处成衣店所在的城池，便是何晨所发现的人烟之处。

    “好了，他衣裳的事情便交予你了，再来个人，陪我也逛逛。”

    将少年交给这个店小二之后，何晨便在另外一个小二的引导下，去往了适合他成衣处查看。

    何晨身上的这件白衫，算起来也已经穿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不曾更换，说起，还是当初在稷下学宫拿的呢。

    也就是他术法在身，不然就这么一件衣服，早就穿得不知道如何破旧损毁了。

    不过：

    “公子，你这衣裳没买多久？是要买件喜庆点的过年穿吗？”

    “不必，就再来一件同样的白衫便是，样式舒服点便好。”

    “诶诶，公子且随我过来，这边的”

    到底都是男人，对买衣服这种事情决定的快。

    仅仅一刻钟不到，刚刚进了这成衣铺子的何晨与少年，便换上新衣挤出了人群。

    换上了新衣服的两人，明显都有了新的气象。

    哪怕是何晨，换上了崭新的衣裳之后，看着都精神多了。

    “诶！年糕嘞！新鲜的年糕买回家，过年直接吃，年节美滋滋诶！”

    “刚宰的大肥猪！三指的膘！”

    “瓦片咧！瓦片咧！补漏补屋的瓦片嘞！”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年前两天的此时，城里街道处处都是行人与卖货的，成衣铺子里人来人往便已然吵闹，但出来街道上后，这外面喧闹的声响，却远比铺子里热闹不知道多少。

    一声声热闹的叫卖，与走街串巷的行人们摩肩接踵的模样，尽管只是买与卖，但年节的气息却当即便展现了出来。

    两月不曾见识过人群的少年，被这满满的人间烟火气冲得愣了神，何晨的目光也不由在这街道的热闹上停驻。

    而后：

    “哗啦啦~”

    “来，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直接买下。”

    何晨从袖口掏出一大把的银钱，将之豪爽地递给了一旁的少年。

    这一把的银钱，看着便至少有个大几两，甚至十来两。

    这可不是小钱了。

    这么多银钱，别说置办年货，就算是买两个和少年差不多大的孩子都绰绰有余。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好些人都明显惊讶得连连回头。

    而本还呆愣的少年，见到这么多的银钱摆在他的面前，也当即惊得连连摆手：

    “啊？！大哥，这太多了，你给我些铜子就行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街上看着想买的便都买下，放心用，这些银钱，算是你爹出了力的。”

    何晨随手又从袖口掏出十来两银子提在手中，已然朝着一处卖糕点的地方走去。

    何晨本是没有钱的，但此前少年他爹曾赌博的赌场有钱，他自然也就有了钱。

    花这从赌场抢来的不义之财，何晨相当理所当然，随随便便就买下了好些街面上的糕点吃食。

    自己吃的同时，他还不忘往少年的嘴里塞两块。

    最开始多少拘谨的少年，被这么喂了几次好吃的吃食，自己也便动手买了起来。

    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等买上几次好吃的，吃上几口甜的，脸上本因回想起爹娘之事而忡忡的神情，自然就换成了快乐的笑容。

    当然，递给少年的那十来两银子，也不知不觉间就少了一二两。

    寻常少年肯定花不了这么多。

    但是少年在何晨的训练之下身躯这般茁壮，在山上的时候都能生生吃掉一整头的小野猪，这下了山到了城里，可不就比小野猪还能吃了么？

    而一旁的何晨花的只会更多。

    各种好吃的，他倒没有像少年那般一买一大堆，可是各种过年的日用、装饰等等，他却沿街买了不少。

    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应该说连房子都没有的何晨，自然是什么都缺。

    加上这不知距离余昌国千里万里的小城中，年节的各种风俗、装饰也都别有特色，他自然少不了多多的买，多多的准备。

    反正这钱财都是信手所得，来的容易，去得容易一点也不算什么。

    尤其是。

    “哎哟！你干嘛~”

    “啪！”

    何晨当场将一个手都伸进他袖口的小偷摔在了地上，在这女小偷的惊叫声中，将她袖口、身上偷来的银钱取了整银。

    而后，在少年惊奇崇拜的目光中，何晨又顺带将藏匿在人群中的其他几个小偷搭档给揪了出来，一同丢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轻描澹写，相当拿捏，何晨甚至不曾放下背着的东西，也不曾弄脏身上半点衣袂。

    小偷小摸见着这么一幕，一个个自只敢认栽，而周遭的行人则纷纷在何晨所过之处让开老大的地方。

    “可有钱财丢失的？且自取。”

    何晨指着地上躺下的几个小偷，冲着周遭的人群喊了一声。

    而后，牵着少年的何晨，已经带着身上大批的货物朝前方去了。

    小偷小摸么，何晨再熟不过了。

    从当年何晨还在闯荡江湖之时，这街道上胆敢冲他动手的小偷小摸，便是他钱财的来源。

    基本上次次在城里买东西的开销，都有小偷小摸为他买单。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本稍稍花了那么几两银子出去的何晨，此刻身上的银钱反而比此前没买东西前还多了。

    这年前的几天时日，热闹多，买卖多，又哪里能少了小偷小摸？

    一路大手大脚买东西，看着又脸生脸嫩的何晨与少年，自然相当吸引小偷。

    以至于，等赶了小半城，从买杂货的地方，一路走到卖牲口的外城，从小偷身上取得的银子，都够买匹驽马，以驮买到的其他东西了。

    “来，你牵着马，买的东西直接塞马背上就行。”

    卸下背上杂物的何晨，当即又成了翩翩公子。

    而牵着马儿的少年，看向何晨的眼神之中已然满是小星星：

    “哇，大哥，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手上的银子还变多了！你太厉害了！”

    “大哥大哥，等会儿可不可以让我来抓小偷？我也想像大哥你一样潇洒帅气！”

    这般轻而易举解决小偷，而后又潇洒地用从小偷身上拿到的钱财花销的模样，简直跟少年曾经听的那些传奇故事差不多了。

    十一二岁的少年，本就是对这种潇洒的江湖相当崇拜的时候，一路看到这般景象的少年，当下心中是当真没了孤苦悲伤。

    “再说再说，这样，下次再遇到小偷，我就把小偷丢给你，让你来揍他一顿，顺带补充些许银钱。”

    “诶，好咧！我一定好好打小偷！”

    “嗯？别，教训一顿就行了，大过年的，你可别把小偷打死了！”

    “嗯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就只是想像大哥你一样教训小偷！”

    商铺里一片繁华，街道旁抗挑的也一片热闹。

    带着一匹马逛街的两人，不知不觉间便买了装满马背的东西，而坚持了一整天的太阳也终于转了颜色，将街道披上了金黄。

    都算体修的两人，这么点路途自然没有逛累，但这小城里能卖的该买的东西也确实到位了。

    于是，仍然潇洒何晨，便带着兴奋满足的少年，进了一处客栈吃起了晚饭。

    不缺钱又吃得多的两人，自然少不了多点菜肴。

    吃着还算不错的肉菜，听着少年叽叽喳喳的兴奋话语，何晨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都变得更加多彩。

    这般之下，本来胃口就不差的他，自然便吃得更多，慢慢一桌子的菜肴，何晨与少年两人竟生生吃了个干净。

    吃得灿烂的夕阳都只剩下了些许的余晖。

    结了饭钱的何晨，带着少年与驽马出了客栈，然后，便径直朝着城外走去。

    打着饱嗝的少年蹦蹦跳跳地牵着马儿，不时回望：

    “大哥，我们晚上住哪儿？”

    “还是找座山住吗？”

    “不，在城外找个空地建个房子住，先好好过个年再说。”

    “诶？那大哥，为什么不在城里找地方建房子啊？”

    “嗯？你要不动动脑子？”

    “哦！知道了知道了，大哥，我吃太多，脑子转不动了，嘿嘿。”

    一路舒服的闲聊中，何晨找了个空旷而不起眼的地方，而后便动念造出了一处相当雅致的院落。

    今日从城里买得的那些装饰与物什，循着何晨的心意，自动飞到了相应的地方。

    贴的贴挂的挂之间，过年的味道很自然便呈现在了这栋刚刚出现的院子里。

    马拴在了院落里，吃的放进了厨房，自己长出来的柴火被去了水分后自己点燃，在这院落里升起了汹汹的篝火。

    也对应上了天上的星河，以及不远处城里的点点光芒。

    明明似也没有多做些什么，但这一栋的院落，就是比此前他俩住过的那些院落更有人烟的味道。

    围着篝火，少年不着边际地说些无甚意义的闲话。

    何晨则时而回应，时而望着这篝火思索，随意地想着火焰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是否与同样无形的空气相近？

    晚上的太阳到底去哪儿了，要是追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会到达哪里？

    “诶诶，大哥！”

    “这周围会不会有野兽啊，我们晚上要是睡着了，会不会有什么野物偷吃我们的东西？”

    “我们以前住在山脚下的时候，晚上就会有野物偷吃我们的东西，有一年把娘好不容易做的糕点吃了，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嗯，我爹还打我了！”

    少年的喊声将走神的何晨喊醒，何晨当即便看了看关着门窗的厨房。

    这般紧闭的厨房，什么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必然都进不去，担心辛苦买来的东西被偷吃还是没有那个必要。

    但看着周遭确实繁茂的林子，何晨到底还是随手一个寻妖术法施展了开来：

    “放心，这厨房肯定不会有”

    “嗯？！”

    一脸闲适的何晨，此刻骤然满脸惊异，脑袋唰得一下便看向了侧后方山林的方向。

    他施展这寻妖术法，本只是为了以之将周遭的活物们映照出来，看看周围有多少野物活动。

    却不想，这随随便便的一次寻妖术法，竟然当真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发现了一头妖兽！

    就在何晨面朝方向，往山林约莫二三十里的地方，一头妖兽赫然待在那边。

    而更让何晨感到惊异的是，妖兽身边不远处，三个代表着人的心念光点正正处在其周。

    不知道双方此时是个什么情况。

    明明两者的距离看起来似乎只有数丈而已，正常来说，这般距离早已在妖兽的狩猎范围之内。

    但无论是妖兽还是那三个人，却都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一般，妖兽的心念没有凶戾，那三个人的心念也没有惊慌。

    可是，妖兽就是妖兽，从妖兽心念光点来看，其虽然不及何晨此前所抓的虎妖牛妖，但也比兔妖雉妖强了不止一截。

    这要是妖兽发个狠，随便撕咬两口，只怕这三个普通人就要当场丧命于此！

    “大哥，怎么了？”

    少年见到何晨突然沉默地看向身后，不由一边跟着探头，一边好奇地发问。

    “休！”

    本在少年身旁的何晨，已修然消失！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养妖之人？（双倍求月票！）

    “啪！”

    尽管相距二三十里，但对于遁术惊人的何晨来说，也不过就是顷刻而已。

    盯着妖兽灵光的何晨，此时已然落地。

    此处落点，距离妖兽以及三人所在，只有不到一里地。

    从此处，他已然能够看到前方的灯火。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前方的灯火，何晨方才停在了这一里之外，而并未如此前所想一般，直接冲到妖兽所在，捆了妖兽便直接带走。

    但是

    “唰！”

    观察之术施展，远处的灯火照映下的一切，相当顺遂地呈现在了何晨的视线之中。

    只见那一里之外，屋舍之中，一家三口人正在其中布置摆弄着过年的东西。

    两位老人虽然白发，但身形分明矫健灵活，一个或许是小儿子，或许是大孙子的年轻人，跟着两个老人一起做着事情，尽管一条腿瘸着，却也仍然干净利索。

    这般的景象，看着就是正常的山里人家筹备过年而已。

    但在这般的景象外，这间屋舍旁边一处分明做了掩盖的山壁之内，没有灯光照亮的山洞之中，却有一头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妖兽居住。

    尽管光照不明，境况不清，但仅能看见的些许物什，却分明表示着这头妖兽分明已在山洞住了不知多久，且就是那屋舍里的山里人家所养。

    “还真有能养妖兽的人家！”

    原本奔着救人而来的何晨，看着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情况，倒不由惊异赞叹。

    何晨曾经读过的书籍游记上，倒确实记载过有异人豢养妖兽为己用，叱吒江湖数代的传闻。

    比如所谓两百年前纵横一时的神凋大侠，丈神异大凋飞天万里，纵横无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唤得神凋来，当场就跑了。

    哪怕箭雨覆盖，这神凋也能以自身坚韧神羽抵挡，带着神凋大侠从容而去。

    数州之地都为这神凋大侠震慑，武功秘籍任取任拿不说，若有得罪，这神凋大侠必然执着追杀，杀得所见之人个个胆寒。

    若非日后这神凋大侠有了女人，神凋带着两人以及随身物什飞遁时，速度明显过缓。

    以至于被那日后唤作射凋大侠的朝廷高手，联合秘密调遣而来的数百神射手把凋射落，同时也将那半空之中的神凋侠侣一同射杀，只怕神凋大侠真能纵横到死。

    这样能够豢养妖兽的异人，至少在整个余昌国内都不曾多有，有记载能确信的例子，数百年也不过几个而已。

    当年的何晨，偶尔也确实想过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妖兽，与之一同行走江湖，只不过还没怎么遇到妖兽，修为就自然增长得太快，不需要妖兽了。

    不过，哪怕对于当下的何晨来说，妖兽已经不再是什么行走江湖的伙伴，只能算是钻研道途的参考，但能够遇到豢养妖兽的异人，何晨心中还是相当兴致勃勃。

    于是。

    “唰！”

    “啪嗒，啪嗒。”

    看清情况的何晨，随手从地上抽出一把连鞘长剑挂在腰间，而后便大步朝着那山林独一的屋舍而去。

    一里的路程在何晨连贯地脚步之下，自然如白驹过隙，顷刻便无。

    而这般不曾遮掩的脚步声，也很自然地被屋舍里那一家三口听见。

    等何晨走到屋舍前十数步时，原本紧闭的屋舍门户已然被开启，其中那个瘸腿青年持着火把，拿着猎刀，探着头朝着何晨的方向望着，一脸警惕。

    借着火光看到何晨仅仅一人，且还是个衣着鲜亮腰间仗剑的年轻人后，他的神色方才缓和了些许，但还是不甚客气地冲着何晨的方向喊道：

    “那边的！你是谁家的，怎么这么晚在这边逛荡？！”

    “我乃过路之人，正好看见这边有灯光照耀，于是而来！”

    何晨朗声冲着门口那青年回话。

    传音之术的效用，将他的话语表达给了门口的青年与门内的两位老人。

    青年似是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周围乌漆嘛黑的天色，到底还是将另外半扇门开开，自己也朝着门里走了一步：

    “大过年的，这么大晚上的不在家里待着，往山上乱跑，也不怕被豺狼吃了！”

    “进来！一看就是啥都没见过的富家少爷，先进来休歇一会，待天亮了我送你去城里！”

    何晨也不多言，只是冲着青年的方向一拱手，大步流星地朝着这林间的屋舍而去。

    在青年的引导下走进屋里后，何晨便见这家的老人持着水壶而来，一边为他倒水，嘴里一边也是各种埋怨，言说这边豺狼猖獗，熊罴勐虎也曾留印，别说这么晚，白日都不该往这边来。

    数年不曾被人苛责的何晨，听了这些话，自然也想着辩驳辩驳，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却又将热茶水、好糕点端来了桌上。

    山里人家一般来说都不会多么富庶，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人家家里为过年准备的吃食。

    何晨尽管不缺这一口吃，但摆上桌了这么一番的好心与热情，他又如何好对老人家说什么反驳的话了？

    但要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挨骂，那又确实不是何晨的性格。

    所以。

    “唰！”

    在老人的唠叨声中，何晨起身往那厨房而去，在桉板之前骤然拔出手中石剑，以令人眼花缭乱之速飞快切割。

    这家三口人忙活了小半天也不曾弄好的面皮，便被何晨轻松完成。

    一大团和好的面，此刻在何晨的切割之下，分明化作了一个个整齐圆润的面皮，且都规规整整地贴在桉板之上。

    尽管层叠，但薄薄的面粉已经在何晨心念控制之下隔在了这面皮与面皮之间。

    换做手工来做，仅仅这些，便至少得耗费这家三口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原本因长剑出鞘的声响凝重起来的三人，此刻见到这厨房里骤然分割规整，且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面皮，一个个脸上的神色分明都被震撼所占据。

    六目相对，你看我看，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

    不管何处，武功与江湖总少不得，就连何晨随手抓着刷钱的小偷之中，都有几人明显是练过的。

    这户山里人家尽管自身确实无内功在身，但何晨这般厉害的功夫呈现，他们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过路之人武功高强？

    见到这意料之内的一幕，已然收剑入鞘的何晨冲这家三人一拱手，带着些许笑容道：

    “大晚上的前来叨扰，确实失礼，不过在下也还有几分功夫在身，些许野兽还是不惧的。”

    “另外，在下也并非从附近城池而来，乃是从他处赶来，正好路过此处罢了。”

    等闲前来此处之人，自然不好询问那妖兽之事，何晨便索性代入了他当年寻仙时常用的身份。

    远行千里的孤身侠客身份，配合这高超的身手，一般而言都会方便行走江湖一些。

    听得这话，老两口的脸上明显变成了不知如何举措的局促之态，反倒是身旁那个瘸腿青年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何晨自然地露出期待之色，示意那青年开口。

    在何晨鼓励的目光之中，青年犹疑了几下，停顿了好几下之后，终于开了口，在何晨期待的神色中，这瘸腿青年带着些许的疑惑地说道：

    “可是，可是大侠，你身上这件衣裳，明明就是城里老罗成衣铺做的，老罗家的暗记都在上面呢，大侠你咋说你不是从城里来的？”

    “”

    何晨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眼，果然，在这新衣裳的侧边不起眼处，一个如同流云的罗字赫然其上。

    这就

    “咳咳，我说的是我并非从附近城池而来，并不是说不曾去过，毕竟将近年节，肯定也得去城里买点过年的东西么。”

    刚刚试图塑造的独行侠客身份，顷刻就不再适用了。

    不过，这般一说之后，双方的关系却仿佛又近了些许，何晨看着神色明显松弛了不少的一家三口，引着一同到桌边坐下，开口与之闲聊了起来。

    在这闲聊之中，双方更加松弛之际，更多的事情也被讲出。

    何晨这边说的自然便是沿途景观，江湖事迹，而这山林之中的一家三口所讲述的，自然就是他们一家的情况。

    这个瘸腿青年，正是老两口的小儿子，也是家里的独子。

    在此之前，他们家里也曾有过其他的几个孩子，但只有三个得以长大不说，居在山林，危险四伏之下，前面两个长大的孩子到底还是死在了山上。

    就连当下这唯一一个小儿子，也在一次狩猎之中受了不轻的伤，这山高路远的，就算想着法子拼命赶路，一夜赶过了几十里的山路赶到了城里，但到底还是没能把腿全给治好，留下了这瘸腿的后遗症。

    瘸了腿，外加他们家一直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就算家境相对更加殷实，给得出不少的彩礼，但是合适的人家却都不愿意与青年成家，以至于现在这小儿子都二十好几了，还仍然是光棍一个。

    说起这些的时候，老两口明显神色暗澹，几次都是嘴唇颤抖，看向小儿子的神色满是愧疚。

    “那你们为什么不搬离此处，住进城里，之后再定期前往此处山林狩猎？”

    “或者，当初有别的孩子的时候，也可以让其中一个在城里立家啊。”

    知道妖兽存在的何晨如是相问。

    而听了这话的老两口，犹豫了两下，琢磨着说山里离不得人，每天都得有人才行。

    至于进城，确实也曾当初想过分家，但是城里没个营生，孩子去了城里每日坐吃山空，虽其实也支撑得住，但孩子确实待不住，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跑回了山里。

    “包括现在，也想过让这孩子留在城里好了，有家里那些积蓄，总还是能在城里成个家。”

    “但这孩子偏生说什么要照顾我们老两口，唉，赶了他好多次，当初受伤也是”

    说到这里，老两口抹抹眼泪，摇头不继续说了。

    而见着父母这般伤感的青年，也主动冲着何晨说起了晚上洗漱住宿的事情，显然是不想再继续多聊。

    听得这话，何晨却仍然稳坐在桌前，反而冲青年说道：

    “住下的事情不忙，兄弟可愿让我看看伤腿诊治一番？”

    “啊？！”

    “诶，小，大侠，你，你还会治腿伤？！”

    青年与老两口听得何晨这番话语，一个个当即又全都换了脸色，原本的悲伤之情，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全是满满的惊喜。

    何晨对此自然自信坦荡，架势一摆，开口言说：

    “不妨一试，若是可行，顷刻便能为兄弟治好腿疾。”

    当年也是大夫出身的何晨，这架势当真专业，让人信服，外加此前展现出来的高超武功，青年与老两口立马便凑了过来。

    在青年的忐忑，老两口的期待中，何晨伸手捏住了青年的脉搏。

    满满的法力当即灌入其身体，青年身体的问题，也当即便被何晨了然。

    说起来，青年这瘸腿问题还真不算大。

    不过是此前碎裂伤势太重，骨头多裂了几处，外加筋脉肌肉损伤得多了点。

    当时给青年处理的大夫，在骨伤方面虽然有些本事，但到底还是不够精通，所以才会保下了腿却仍然让这条腿瘸了。

    以何晨的眼光来看，这般的旧伤若是辅以汤药，加以手法，不用任何术法都能完全恢复。

    当然，那样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肯定要更长得多，整个疗程下来，没有两三个月，个月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

    “唰！”

    无声无息之间，何晨一个术法下去，直接免了任何治疗之法，当即便将青年的瘸腿治疗得妥妥当当。

    瘸腿青年在这术法浸润之下，先是感觉腿上温热，继而便发觉此前没有感觉的腿脚似是骤然通畅了。

    还不等他多寻思，何晨已然收手开口：

    “好了，起来走两步。”

    瘸腿青年以为何晨这是脉诊好了，想看看他这腿走路的情况，于是当即站起了身，准备好好展现自己的伤腿。

    但。

    “啪嗒，啪嗒！”

    刚刚还是瘸腿的青年，此刻起身，却分明步步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