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王爷的神医狂妃》 第一章 穿了?穿了。 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扯住了沈卿染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整个浸泡在了水里,冰冷刺骨的水争先恐后的从她的鼻子里嘴巴里钻了进去,身上各处传来灼烧一般的痛感,一瞬间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传来。 隐约间她听见了一个尖锐讽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什么嫡出小姐!什么千尊万贵!如今还不是要像狗一样跪在本小姐面前!” 疼痛感和屈辱感都是那么的真实,沈卿染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是谁活腻了?想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32世纪世界顶尖医师,一把手术刀用的出神入化,杀人救人两不误,谁不要命了敢这么对她! 沈卿染瞬间在水中睁开了双眼,幽暗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手在顷刻之间反转,弯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狠狠的抓上了按在自己脑袋上的爪子,向上一折! “敢跟我动手,长了几个脑袋?!”沈卿染浑身湿淋淋的,头发粘粘在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本应是楚楚可怜的娇弱小花儿,可是那瘦削的身体里突然迸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势! 、 “沈卿染,长能耐了啊,我就说你是装出来的老实样儿!露馅了!”沈珍珠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狼狈不堪却依旧无法掩盖光芒,那张让人嫉妒的脸上挂着冷冷的嘲弄,让沈珍珠忍不住想要撕破她的面皮! 沈卿染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此刻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鞭伤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穿越了,她不过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怎么睡醒就在这个鬼地方了? “小姐!快跑啊!” 沈卿染瞥了一眼两个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小丫头。 暖舒和暖意,是她的贴身丫头,虽然软弱无用了些但是却忠心耿耿,这会子她俩已经自身难保了却还是拼命的拦着那些想去抓沈卿染的婆子们。 “连带着这两个小贱人都给我狠狠的打!三小姐说了,事情办好了都有赏!”沈珍珠站在不远处,看着孤傲清冷的沈卿染,发了狠的大声吼道! 沈珍珠本妾室陈氏所生,平日里在沈墨浓和沈墨泠面前比她们的贴身丫头都不如,每每靠着欺负沈卿染这个“尊贵的嫡出二小姐”才能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些。 那些婆子一拥而上,按住暖舒和暖意几个耳光下去两个小丫头脸就肿起来老高,几个不知死活的朝着沈卿染伸出了手。 沈卿染不敢大意,这具身体究竟太弱了一些,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和这么多人硬碰硬她没有把握。 “二姐姐,你就乖乖的认命,谁让你为了给你那短命的娘说话得罪了三小姐?你现在要是乖乖的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了你这一次。”沈珍珠连连冷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沈卿染眼神里荡着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鱼目混珠的庶出东西罢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看了?让本小姐给你磕头?就怕你命太贱禁不住!” 沈珍珠脸色一沉,大声的催促着那些婆子:“还看什么呢?!还不抓住这个贱人!本小姐要撕开她的嘴!” 婆子们不敢再耽搁一拥而上! 沈卿染飞速的往旁边一闪,目光牢牢的锁定住了沈珍珠,撕烂我的嘴?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卿染轻喘了一口气,勉强压住身上不断传来的疲惫和疼痛,身影连动,下了死手踹翻了两个拦路的婆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身法逼近了沈珍珠,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头发上唯一的一根素银簪子抵在了沈珍珠的脸上。 “你说我今天就是废了你这张脸,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沈卿染靠近沈珍珠,轻声的说道。 “你敢!沈卿染!你信不信……” 沈卿染不屑于和她口头争吵,手中的银簪子直接往前送了送,尖锐的头刺破了沈珍珠一层薄皮,让她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信不信什么啊?”沈卿染脸上没有一丝改变,看了一眼暖意和暖舒的方向,那些婆子赶紧放开了手。 “二姐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三姐姐让我做的我哪敢不做!”沈珍珠只觉得脸上刺痛,拼命的往下看也看不见,嘴里不住的求着饶,生怕沈卿染真的毁了自己的脸。 这个贱人!绝对不能放过她!她该死! “让你的狗住手。”沈卿染冷冷的说道。 “住手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听不见二小姐的话吗?你们这群狗奴才!”沈珍珠颤抖着声音大声的吼道! 暖意和暖舒恢复自由以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左一右的挡在了沈卿染的身前。 “小姐……” 沈卿染心里一软,安抚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说来也奇怪,两个丫头一直惊慌恐惧的心就因为这一个眼神突然就安定了不少。 “二姐姐,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沈珍珠脸上带着僵硬的笑脸,打定了主意等到沈卿染放开自己以后一定要剥了她的皮!虽然不知道这个死贱人刚才是怎么做到那么快抓住自己的,可是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她?! “沈珍珠,你是不是想着等我放开你以后,你就让这些狗奴才一起上?”沈卿染压低了声音在沈珍珠的耳边轻声道。 沈珍珠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骨头断了一般的疼痛不断的传了过来!让她只能抱着自己的腿大声的哭喊着。 沈卿染收回了手上的银簪,随手就把沈珍珠朝着人多的方向一推,嫌恶的拍了拍手。 “我们走。”沈卿染看也没再看那群人,带着已经呆愣住的暖意和暖舒离开了那处人迹罕至的角落。 按照原主的记忆,沈卿染回到了自己那个偏僻的院子,入目所见虽然很干净,但是处处都透出了破败和萧条,别说自己堂堂一个嫡出小姐了,怕是尚书府里有点地位的大丫头住的都比自己好。 “怎么活到这个地步的。”沈卿染看着家徒四壁冷冷静静的空阔卧房,忍不住默默的骂了一句。 第三章 司长月 “少胡说八道!” “唔!噫~~”躺在床上的沈卿染发出了打鸣的声音,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努力的挣扎呼吸着,矫揉做作的表演成功的震慑住了屋子里的人,沈卿染余光看见沈墨浓飞快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墨浓的眼神里透出了恐惧,这个贱丫头死不足惜,但是她可不能被连累了!她就知道沈珍珠这个臭丫头是胡说八道的!沈卿染打小就是风吹一吹都能倒的身子骨,至于她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更是除了挨打受骂没有别的能耐,就这么三个人还能打得过那么多丫头仆妇?肯定是她看沈卿染不中用了害怕了所以才编出来这些话的! 沈卿染看到了沈墨浓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若是真的无所忌惮沈卿染也不能活到今天才被沈墨浓错手打死。 “三妹!三妹!祖母救命!爹爹!娘亲!”原主是个糊涂人,提供的记忆也是混乱的,沈卿染分不出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的护身符,索性就都喊了一遍。 沈墨浓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瞥了一眼已是“弥留之际”的沈卿染,匆匆忙忙的带人离开了那间小院。 沈卿染一边捏着一把嗓子干嚎一边直挺挺的坐起来,见沈墨浓果真跑了才冷笑了一声收了神通。 “你们两个先出去,今天晚上应该能吃一顿好饭了。”沈卿染翻了个身,想要再睡一会养养精神。 暖舒和暖意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想着小姐是不是饿糊涂了,这几年她们每天吃的都是别人吃剩下的饭菜,别说“好”了,能吃饱就算是不错了,何况今天三小姐刚来过,她们能吃到晚饭都应该偷着笑了,可见沈卿染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敢再多说。 不远处,两棵茂密大树里掩着两个人,二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卿染单薄的身影上。 “王爷可是对这位沈小姐有兴趣?属下为王爷把她抓来如何?”说话的人一身黑衣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语气恭敬的对身侧的王爷说道,语气轻松随意的仿佛尚书家的嫡小姐就像是菜市场里的鸡崽子。 司长月如瀑的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子高高束起,血蚕丝织就的大红锦衣长及脚踝,黑色的长靴尾处各镶嵌了一颗硕大的东珠。 一身装扮看起来风流富贵又……骚包。 半晌,司长月摇了摇头,“想不到沈璧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养的出这样一个有趣的女儿来,罢了,今日前来目的是为了查查沈壁这个老匹夫的底,别打草惊蛇了。” 两个人身形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树林之中,青天白日如此显眼的艳丽之色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沈卿染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醒过来正是晚膳时分,暖意和暖舒就提着两个食盒子走了进来,两个人脸色都有几分诧异。 打开以后,竟然满满腾腾的都是带着热气的新鲜吃食,一道笋汤火腿,一道八宝鸭子,一道凉拌三珍,还有一条鱼,加上几个馒头和一盆米饭,这样的饭菜如果放在沈墨浓的面前怕是她看也不会看一眼,可就是这些东西平日里就是逢年过节都未必能送到沈卿染的面前来,今日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天大的恩德。 “一起吃,一共就咱们三个,难不成我还要摆摆谱?”沈卿染下了床坐在桌前,叫了暖意暖舒一同坐下,二人说什么也不肯,沈卿染也没办法,只能看着她们两个站在一旁端着饭碗幸福的吃着。 “这火腿汤做的还算可以,你们尝尝。”沈卿染眼大胃口小,吃了一小碗饭以后就饱了,也是这厨子的手艺一般,她吃着不舒心。 “若是小姐不吃,这道菜就赏给李嬷嬷!”难得见点荤腥,两个丫头都舍不得吃几口,心里惦记的人倒是多。 “李嬷嬷?你们两个倒是……”沈卿染心口一疼,脸色一变,“把饭菜带上,你们两个带我去看看李嬷嬷。” 暖舒和暖意这两个丫头如果不说的话怕是沈卿染一辈子都想不起这个被刻意尘封在了角落里的嬷嬷,可是既然已经想起来了那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小姐,这饭菜我和暖意送去就可以了,您还是在屋子里歇着。”暖舒似乎有什么顾忌,并不想沈卿染去看李嬷嬷。 “废什么话,快走。”沈卿染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没有看出来这两个小丫头有什么异常,下了床就催着两个丫头在前面带路。 她知道李嬷嬷生病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这间屋子里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那一股子腐烂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躺在炕上的李嬷嬷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死了一般。 “嬷嬷,起来吃点东西。”暖舒看了一眼沈卿染,见她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就仗着胆子上了前。 李嬷嬷眼珠子动了动,脸上满是灰败,“一共就那么点东西,我这都要死的人了还吃啥吃,你们给小姐留着。” 沈卿染知道,李嬷嬷是为了帮沈卿染偷着出去买药才被看门的家丁拳脚相加伤成这个样子的,可是她病了以后沈卿染只觉得晦气,还害怕她是得了什么痨病,所以就给她扔在了这处偏僻的屋子里,平日里竟是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本来李嬷嬷虽然伤的不轻可是如果精心养一养也就得了,但是一来二去拖的时间久了加上心里郁滞,竟是拖成了大病。 “嬷嬷,起来吃点东西。”沈卿染打断了暖舒焦急的声音,温声说道。 李嬷嬷瞬间睁大了眼睛,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竟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个究竟,只可惜体力不支,眼看着就要摔回炕上,沈卿染快步上前即时扶住了她。 “嬷嬷小心!”沈卿染趁机给她搭了脉,察觉出她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放了心。 李嬷嬷十分激动,但仍有几分不敢置信,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的手牢牢的握住沈卿染,顷刻间已经是老泪纵横。 “小姐,小姐,你怎么来这种地方?老奴……老奴该死啊!”李嬷嬷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不住的念叨着。 都到了这一步了李嬷嬷依旧对沈卿染毫无怨言,这样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人沈卿染是怎么忍心的。 第四章 命都没有了谈什么清高? “嬷嬷,从前的事情是卿染不好,是卿染不懂事,明个我让暖舒出去抓些药材回来,嬷嬷你要快些好起来,卿染可离不得你。”沈卿染握住了李嬷嬷的手,轻声说道。 李嬷嬷看着沈卿染只是不住的点着头,答应着。 沈卿染一直等到李嬷嬷睡下以后才吩咐暖舒带着角落处的几包药材离开。 回到房里打发走了两个小丫头以后沈卿染打开了那几包药材,有一部分已经生了霉点,还有一部分完全不对症,挑挑拣拣了好一会沈卿染挑出了一些可以用的,可是还缺了几味药材, 沈卿染搜捡着记忆,发现她手里也不是一点体己都没有,只是这位大小姐自视清高,想着都是自己用过的珠宝首饰,宁可饿死也不肯变卖。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沈卿染对此嗤之以鼻。 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清高孤傲? 沈卿染从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掏出来一个朱红色的包袱,打开看去零零散散的也有几样成色颇为不错的名贵首饰,还有一些散碎银两,银两不多,但是那些首饰若是变卖了一年两年的开销是不用愁的,还用得着在这里吃糠咽菜的? 第二天,沈卿染拎着她开好的药方子喊来了暖舒,把碎银子和全部的首饰都交给了她,细细的嘱咐了以后就让她出去了。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暖舒拎着大包小包急匆匆的回来了。 沈卿染一见那些东西就知道她这是成功了。 “都买回来了?”沈卿染赶紧问道。 暖舒接过了暖意递过来的茶水,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即把茶水一饮而尽。 “小姐,这是银票。”暖舒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竹簪子,拔下了雕花头以后里面竟是空心的,小心的一拈,里面卷成了一团的银票就落了出来。 沈卿染展开看了看,那几件首饰一共换了两千两,已经是很不错的价钱了,随手揣进了怀里就打开了面前的包裹。 除了一些菜肉针线还有布匹,剩下的就是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她吩咐暖舒买回来的药材和辅料。 “把这些药材放进药里一起熬了,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让嬷嬷趁热喝下去。”沈卿染头也不抬的说道。 暖意接了药材包赶紧出去熬药了。 暖舒则是留了下来帮着沈卿染整理,“按照小姐的吩咐,看门的两个人每人给了五两,并没有为难奴婢。” 沈卿染点了点头,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虽然说尚书府上上下下没有人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可是总不至于也不她的钱放在眼里,府里每日里明里暗里进进出出的人不胜凡几,谁能注意的到她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使了银子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为难了。 “你把小厨房收拾出来,以后饭菜应对不上的咱们自己做。”沈卿染就对暖舒道。 等到暖舒带着菜肉出去以后,沈卿染带着那几个包袱回了内室,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香料和甘油,以及其他的制作香粉香膏一类必备的东西。 药材成本太高,制作也不易,沈卿染如今能想出来的赚钱的法子也就是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了,虽然手上有几个钱了,但是她们四个人时日还长,总不能坐吃山空。 折腾了三天,沈卿染终于成功的制作出一批香粉和熏香,李嬷嬷吃了三天的药以后也有了很大的起色,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加上这几天日日都见荤腥,主仆四人的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 “小姐,这味道好香啊!这是茉莉花香吗?”暖舒凑在香炉跟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沈卿染把刚刚做好的一盒口脂放进一个精巧的玉盒子里,小心翼翼的用尖锐的银簪子在上面勾勒着花样。 “嗯,一会你拿去两盒,现在天气热蚊子多,这香可以驱蚊。”沈卿染笑着说道。 这几天相处下来暖舒也看出来沈卿染和从前不大一样了,笑眯眯的道了谢,拿了两盒子熏香刚要出去,手还没有碰上房门,去了外面打水的暖意就被连人带盆的扔了进来,身上湿淋淋的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沈卿染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就见门口呼啦啦的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二人其中一个正是沈墨浓,另一个则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沈墨泠。 “大小姐,三小姐,你们瞧,我就说二姐是装的,?那天打我的时候可是能耐的很呢!”沈珍珠阳怪气的笑着说道。 前几日她被沈卿染吓唬的不轻,闹腾到了后半夜腿才渐渐的不疼了,本来想着让沈墨浓为自己报仇却不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竟是平白无故的挨了好几个耳光!她好不容易说动了沈墨泠,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出出气! “好你个小贱人,竟敢骗我!” 沈珍珠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期待着鞭子落在沈卿染身上时候发出的清脆响声。 “三小姐且慢。”沈卿染瞟了一眼沈墨浓,淡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知道怕了?晚了!” “倒也不是怕了,只是提醒三妹妹一句,过几日祖母就要回来了,若是你这鞭子落在了别处还好说,若是伤了我的脸,回头祖母问起来我也难说,到时候怕是还要请四妹妹去和祖母说明这是咱们姐妹间的玩笑,四妹妹素日里能言善辩,想来就算是祖母也能听进去一二。”沈卿染抬起娇嫩的小脸,竟是迎着沈墨浓的鞭子往前送了送。 “你!”沈墨浓脸色一变果然害怕了,恨恨的盯着沈卿染,抬起来的手放下也不是,打下去也不是。 “三妹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二妹妹怎么还当真了,祖母年事已高,若是事事都要她老人家操心,岂不是我们这些孙女不孝?二妹妹知书达理,如何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沈墨泠轻笑一声,从容优雅的说道。 不过沈卿染对自己的如今的处境很是看得明白,她生母已经过世,虽然碍于种种原因那个便宜爹并没有把孙氏扶正,可是孙氏在后宅只手遮天已有数载,脱毛的凤凰不如鸡,沈卿染可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第五章 忍辱负重 “大姐教训的是,只是我方才的话也是为了咱们姐妹的名声着想,若是三妹妹同我玩笑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些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以为三妹妹责打长姐,到那个时候莫说三妹妹了,怕是大姐你都会被人诟病不知劝导,纵容幼妹行凶,卿染也是为了大姐和三妹妹着想。”沈卿染柔柔的笑了笑,平静又无辜的说道。 沈墨泠平素里对自己的名声最为看重,这会子听了沈卿染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沈墨浓和沈珍珠,自己的妹妹蠢笨她是知道的,倒是这个沈珍珠她早就看出来不是个老实的,这般挑唆,难保就不是故意的! “今日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妹妹身体可好些了,过几日祖母回来,虽说母亲吩咐合府上下都要出去迎接,可若是妹妹体力不支也不必勉强,姐姐帮你知会一声那就罢了。”沈墨泠静静的看着沈卿染,语气里隐含着威胁与暗示。 这是想让她在院子里老实待着了?沈老夫人最是重礼数,沈卿染身为沈家嫡女,若是在当天不出现,怕是从今往后就会被沈老夫人厌弃了。 “这几日虽好了些却仍觉得身子不太爽利,心里怔愁着此事,如此就多谢大姐了。”沈卿染福了福轻声说道,怯懦卑微的样子和往日里如出一辙,让沈墨泠刚刚升起来的一丝戒备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柔和了,刚要说话却被沈卿染唇上的颜色吸引了注意力,淡淡的阳光映在沈卿染的眉眼唇角,粉色的像是果冻一般晶莹剔透的颜色让沈墨泠不由得有一些心动。 “二妹妹今日的口脂倒是漂亮。”沈墨泠状似随意的随口说道,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卿染的唇上。 沈墨浓方才只顾着生气也没注意,这会子定睛一看,心里就有一些酸溜溜的,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和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生的一脸狐媚! “呸!下贱的货色!”沈墨浓忍不住骂道! 沈卿染全当她在放屁,转过头从梳妆台上取了一个精致的玉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粉色的膏子,上面还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 “我闲暇时偶然做出来的小玩意儿,虽说值不得什么,但是也统共就倒腾出来这一盒,大姐若是喜欢就送给大姐。”沈卿染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小玉盒,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沈墨泠随意的嗯了一声,旁边的婢女红嫣立刻上前接过了那个小玉盒。 许是因为今日的沈卿染很是识时务,沈墨泠也没有多为难,又说了几句话以后就要带人离开了。 沈墨浓看了一眼沈卿染,又看了看那盒子口脂,心头无名火骤然而起,马上就要出门的时候手中的鞭子终于还是甩了下去!不过到底心里没底,只用了五分力还是朝着沈卿染的大腿打的,只是沈卿染似乎是被吓到了,手忙脚乱的挡了一下,五分力的鞭子被她这么一迎硬是打出了八分力的效果,且抽在了她的胳膊上。 “小姐!”暖意和暖舒惊声叫着扑了上来,牢牢的把沈卿染护在了自己身后。 “墨浓!”沈墨泠也没在意,只是轻声呵斥了一句,见沈墨浓收回了鞭子便看也没看沈卿染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沈珍珠得意的咧嘴笑笑,快步追上了沈墨浓,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小姐!小姐你没事?”两个丫头带着哭腔,焦急的问道。 沈卿染甩了甩火辣辣疼的胳膊,心里骂了一声娘。 “没事,我故意的,若非如此这些人也不能放心,你赶紧去换一身衣服,小心着凉。”沈卿染看了一眼周身湿透的暖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暖意红彤彤的眼中看着沈卿染,嘴唇不住的抖动着,活像是一只护主的小兔子。 “小姐,老夫人回来您不能不去迎接啊!二小姐她们那么做……”暖舒心里惦记着其他事,这会子也顾不上这话该不该说了,“她们没安好心!” 憋着一口气把这句话说给了沈卿染,暖舒立刻就跪下了。 暖意也顾不得去换衣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暖舒说的对!您一定要去啊!” 知道这两个丫头都是一心为了自己,如何会怪罪?想着原主以前做的那些蠢事,这两个丫头有点“死谏”的味道了。 “你们两个都看出来了,难道你家小姐我是傻子?去是一定要去的,而且我还要闹出来点动静,我得让这些人知道我这一鞭子可不是白挨的!”沈卿染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心中的计划已经初具雏形,这三个人想要让自己被祖母厌弃,她就将计就计,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暖舒和暖意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自己家小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两个人都莫名的放下了心。 李嬷嬷又吃了两天药以后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等到她回到沈卿染身边伺候的时候沈卿染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不只是生活上照顾沈卿染照顾的无微不至,打探消息更是一把好手。 “老夫人五天以后就能到都城了。”李嬷嬷一边帮着沈卿染捣碎花瓣一边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卿染默默的打开了旁边的一个小盒子,取了小小的刷子沾上了里面的液体轻轻的在鞭伤上涂了一层。 这伤口已经过去了六七天了依旧鲜艳如初,少不得这腐蚀肌肤的药汁子的功劳。 “小姐,会不会留疤啊?”暖舒看这那道狰狞的伤口,心里有一些担心的问道。 沈卿染把一层白色的药粉敷在了伤口处,感受着丝丝缕缕的疼痛,摇了摇头道:“不会,放心。” 暖舒将信将疑,心里只盼着沈老夫人可以快一点回来,小姐就可以少受一天的罪了。 第六章 狗洞文学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孙氏带人来了一趟,看见了沈卿染胳膊上的伤以后眼里闪过了一丝痛快,装模作样的安慰了沈卿染几句以后转过头就派人把这个小院里三层外三层的监视了起来。 “这是防着我出去见祖母呢!”沈卿染察觉到了看守增多以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暖意有一些担忧,“这下怎么办?这么多人咱们怎么出去啊?” 沈卿染美眸微眯,她看得出来,孙氏虽然敢放任下人和自己的女儿折辱自己,却不敢真的把这些事搬到明面上,在沈老夫人和自己那个便宜爹彻底厌弃自己之前孙氏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杀手,实在不行,放手一搏未为不可。 但毕竟这一招是下下策,如今的处境还是扮猪吃老虎最佳,白天的时候沈卿染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转着想着对策,越想越觉得如果不明面和侍卫动手那自己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偶然一抬头,却在一处僻静阴暗的围墙角落发现了一处不知道何年何月遗留下来的洞! 洞口并不大,按照沈卿染这样纤弱的体型都要缩成一团才能极为不雅的滚出去,显然这并不是给人留的出口,但是这并不重要! 沈卿染赶紧趴在地上在外看了看,此处通往的正是府内花园,而从大门到沈老夫人的寿康堂这座花园是必经之路! 沈卿染心中狂喜,飞快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叫天无绝人之路! 五天之后,一大早上沈家上下全员进入了忙乱的状态,唯有沈卿染的小院安安静静的。 “小姐,你真穿这身啊?”暖舒看着一身华服的沈卿染,心里不解,难道说这会子不应该穿的越破破烂烂越好吗? 沈卿染看着自己身上的牡丹穿花的红色驺纱裙,肯定的道:“对,就这身,哦,那对银簪子给我找出来,我就戴那对。”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沈卿染嘱咐她们在院子里等候,她也是从那个狗洞钻了出去随即就偷偷的溜进了花园里。 正值盛夏,花园里树木花丛茂密,处处都可藏身,虽然说现在府里的人都在前厅正门忙着,可是也不保证就会被来往的人撞见,沈卿染看准了那条路直接就冲进了旁边的藤花丛中,淡紫色的小花儿墨绿色的藤蔓把她掩了个严严实实。 沈老夫人在沈老尚书过世以后就立刻都城去了国寺带发修行,吃斋念佛念经祈福整整五年方才回到都城,如今虽没有亲眼见到都城之中的繁华热闹,却也听的一清二楚,俗世万千,一旦回来了就再难入那清净之地了。 “老夫人,咱们马上就要到了。”马车外的声音传了进来,沈老夫人轻轻的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娘!儿子扶您下马车!” 说话的正是沈老夫人的独子,沈璧,当今的尚书大人。 沈老夫人身旁的秀姑立刻掀开了帘子,沈老夫人的目光在落到了沈璧身上的时候,眼神里的肃穆被慈祥取代,把手放在了沈璧的胳膊上从容端庄的下了马车。 “壁儿公务繁忙,何必折腾这一趟,我以后常住家中,还怕见不到不成?”沈老夫人话虽是如此讲,心中却是满意的。 沈璧满脸激动之色,扶着沈老夫人的胳膊都在微微颤抖:“母亲带发修行乃是为了我们沈家世代子孙,若不是朝事缠身,儿应当昨夜就在此跪迎才是!” 沈老夫人听着这话越发的受用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沈璧的手,满怀欣慰的笑了笑。 孙氏看准机会立刻上前到了沈老夫人的另一侧,秀姑飞快的打量了她一眼,默默的退了下去,孙氏赶紧趁机讨好的扶住了沈老夫人。 “老爷说的极是,若非如此都难以言表我们对老夫人您的敬重之情,这不,泠儿她们姐妹几个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心里啊就盼着老夫人您能早点回来呢,只是可惜了风儿在外征战不能回来迎接,当真是不孝。”孙姨娘面上恭敬温顺,实则心里只恨不得这个老不死的立刻就死了才好,若不是这个老不死的自己也不会被一个死人压了这么多年无法翻身!至今都是一个妾室! 沈老夫人向来看不上孙姨娘,但是对沈墨泠颇有好感,加上孙姨娘又提起了沈老夫人的心肝宝贝沈从风,面上不由得更是柔和了几分,“妇人之仁,从风乃是为国征战,后宅之事如何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孙姨娘赶紧称是,眉目间更加柔软顺从了。 沈老夫人满意的目光从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扫了过去,眉头倏的一皱,反复看了两遍才确认沈卿染真的不在其中。 “卿染呢?为何没来?”沈老夫人顿了顿脚,她虽然离开都城许久,ke?s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这个嫡亲孙女,不时的写信回来垂询。 沈璧每日里忙的焦头烂额,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听沈老夫人一问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孙氏。 孙姨娘心里一喜,面上带着几分歉意和卑顺道:“回老夫人,大小姐前几日偶感风寒,如今虽说已经大好但仍然不免身子懈怠,今日老夫人回府,大小姐心中也是知晓的,定然是实在支撑不住,要不然哪里有不来的道理呢?” 孙氏的话表面上是在为沈卿染解释,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沈老夫人,沈卿染前几日虽然身体不适可是如今已经好了,她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要不然如何会不来见你? 沈老夫人听得此言,脸色骤然暗沉,纵然是嫡亲的孙女她也不能容忍这等不敬不孝的行径,这个丫头合该是要好好管教,枉费了自己的一片惦念。 “我一个老太婆,迎不迎接的又算得了什么?我乏了,寿康堂可打扫出来了吗?”沈老夫人淡淡的问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老夫人自觉颜面有损心中不悦,都赶紧把头低的更深了一些。 沈墨泠得了孙姨娘的眼色在此时带着沈墨浓围了过来。 “祖母,您的寿康堂一早就已经拾掇出来了,好多陈设都是泠儿挑的呢,一会祖母见了若是觉得哪里不妥还要教教泠儿才是!”沈墨泠娇俏可爱的笑着对沈老夫人说道。 第七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墨泠长得倾国倾城,又存了刻意讨好的心思,沈老夫人自觉被哄的眉开眼笑,心里对沈卿染的不悦更多了几分。 “娘,这边。”沈璧在前方引着沈老夫人进了花园。 一直在侧耳倾听的沈卿染立刻把自己的红色披帛扔出去半截在藤花外,艳红色衬在绿色和紫色上看起来就格外的显眼。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声音传得越来越近,沈卿染知道此时机会正好。 轻轻的动了动身子,绸缎锦衣摩挲过藤花自然会发出声音,常人或许还不会听见,可是沈璧和沈老夫人身边的秀姑都是有两招在身上的,齐刷刷的扭过头盯住了藤花丛。 “谁在里面!”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站住了脚,沈璧以为是哪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冲撞了沈老夫人,心中有些不悦:“哪个院子的丫头,还不赶紧的滚出来!” 孙氏盯着那半截红纱心里却是一动,丫头怎么能用的上这样好的布料,可是今日里府上其他的姨娘小姐如今都在这里了,怎么会平白无故…… 孙氏目光陡然变冷,莫不是…… “爹,祖母。”一个颤巍巍的可怜又无助的声音片刻后从藤花深处传了出来。 沈璧一愣,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哪怕是长久未见也不曾放在心上可是也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可是卿染?你怎么在花丛里?装神弄鬼的做什么?还不快出来?” 沈卿染怯生生的从藤花丛中走了出来,周身的红衣沾染了不少的紫色花瓣,脸上也被藤蔓细细的软刺划出了痕迹。 她出来以后目光就一直恋恋不舍的落在沈老夫人身上,眼里的濡慕之情看的沈老夫人心里一酸。 “你瞧瞧你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是病的起不来?鬼鬼祟祟的藏在藤花丛中做什么?”沈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闺女不顺眼,全然没有在意她被划伤的脸,皱着眉头质问着。 沈翎一愣,似乎没太明白沈璧的话,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依旧诺诺的没有解释什么。 沈老夫人浸淫后宅,什么把戏没有见过,如今见沈卿染的模样就知道刚才孙氏的话里肯定是有猫腻的。 “亏你还是做爹的,瞧不见卿染脸上的伤?咋着了我的宝贝孙女惟你是问。”沈老夫人瞪了一眼沈璧,朝着沈翎招了招手。 “过来,卿染丫头,来祖母这,五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沈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孙氏的胳膊上拿了下来,搂过了沈卿染以后心啊肝啊的叫了起来。 沈墨泠面色不善的和孙姨娘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怒意和诧异。 “祖母,卿染真的好想您啊!”沈卿染一说话眼里就眼泪汪汪的,却也不哭不闹,只是极亲近的拉着沈老夫人的手,可怜兮兮的开口说道。 沈老夫人拍了拍沈卿染的小手,见她目光澄澈干净,满是坦荡的思念之情不含一丝算计就知道刚才孙氏的话里有猫腻。 再看沈卿染周身打扮,虽说那身衣服价值不菲,可是头上竟然只戴了两根红木簪子,论起华丽富贵比不上沈墨泠姐妹两个十分之一,甚至如果只看衣衫服饰的话就连沈珍珠和沈翡翠都比她体面尊贵一些,想来这些年自己这个孙女也是受了许多能说不能说的委屈。 “大小姐您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不能去大门口迎接吗?这会子又说思念老夫人,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孙姨娘咬着牙,一张层层厚粉下的完美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沈卿染顺从的笑了笑,连连点头:“是,早上夫……姨娘问我的时候我确实身体不舒服,现在,现在好一些了……” 沈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拢紧了沈卿染的手,虽然她看起来已经极力在控制了,可是手还是不住的哆嗦着。 “是啊,平时二妹妹就爱撒娇,前几天还……”沈墨泠上前想要解围,却不想沈老夫人竟是看也没看她一眼,拉着沈卿染就往前走去。 “卿染晚上陪祖母一起吃饭,祖母记得你小的时候素爱一道松鼠鳜鱼,祖母身边有个丫头,那丫头心灵手巧做这道菜也是信手拈来,定能让你这个小馋猫日日都想来蹭饭。”沈老夫人拉着沈卿染的手,慈爱的笑道,和对待沈墨泠等人的时候全然不同。 沈璧知道自己家老娘的脾气,生怕惹了沈老夫人不痛快,也顾不上孙姨娘已经快要阴沉到脚面的脸,只顾着上前凑趣:“娘说的巧手的丫头是谁?儿子可曾见过?娘你可不能只心疼卿染这丫头,儿子许久不曾与母亲一桌用膳了,如今也想讨一口鱼肉尝尝!” “这却要去问问卿染那丫头还恼你不恼你了!” “祖母别说笑了,卿染哪里敢恼父亲。” …… 远远看去,这才叫一家子其乐融融。 孙姨娘看着那三人的背影,手里的帕子已经快要拧成了一团烂抹布,本还算得上娇媚可人的脸如今也是让人不忍直视了。 “娘,你别生气,今天晚上我去找这个沈卿染,我替娘你出气!”沈墨浓见孙姨娘如此,立刻就低声嚷嚷起来。 “墨浓!”沈墨泠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皱着眉头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沈墨浓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姐姐,一看她生气了当场就闭了嘴不敢说话了。 “都别冲动,静观其变,要是这个小贱人是故意的,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孙姨娘狠狠的盯着沈卿染的背影,恨声说道。 到了寿康堂以后,沈老夫人颇为满意,直言布置陈设都很合心意。 “辛苦墨泠了,快到祖母身边坐着。”沈老夫人进了寿康堂以后脸色就和缓了许多,对沈墨泠话也多了起来。 沈墨泠虽然继承了孙姨娘的阴险心机,但是毕竟还年轻,这会子看着沈卿染的时候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点得意。 “祖母喜欢就好,姨娘说了,如今家里最辛苦的就是祖母您,这些都是墨泠该做的!”沈墨泠俏生生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可爱婉转的百灵鸟,让人心里听着就心生欢喜。 人人都喜欢嘴甜会说话的,沈老夫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你这个丫头倒是嘴乖,就会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沈老夫人笑咪咪的,心情颇好,甚至此刻对孙姨娘的不悦都消减了许多,虽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可是生下的儿女倒是不错,也算是对沈家有功劳了。 “祖母~” “祖母,大姐姐不是哄你的。”沈卿染没头没脑的突然插了一句嘴,依旧是怯生生的。 第八章 明争暗斗 孙姨娘看了沈卿染一眼,见她卑怯的样子觉得厌烦又得意,这丫头终究是害怕自己的,这急不可耐讨好的贱骨头样子要是让她那个短命的娘看见了估计是要死不瞑目了。 “你们姐妹感情倒好,这么快就帮你大姐姐说话了?”沈老夫人看着这二人的模样倒是真的高兴。 两个丫头处的好以后嫁了人也能守望相助,对沈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沈老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沈墨泠惯会做戏,对于这种情况可谓是信手拈来,一只手执过了沈卿染的手,笑盈盈的道:“我与二妹妹向来亲厚,我心里想的什么二妹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沈卿染点头如捣蒜:“对,大姐姐说的对,平日里姨娘总是教导我们兄弟姐妹要尊敬长辈,孝义为先,我和大姐姐都记在心里呢。” 沈卿染话音刚落,沈老夫人眼里就闪过了一抹异色。 尊敬长辈孝义为先自然是没有错,可是孙氏不过就是一个姨娘,什么时候轮到她教导小姐们了?何况…… 沈老夫人冰冷的目光从孙姨娘的身上缓缓的飘了过去,这些年自己并不在府里,正室夫人又死了这么多年,小姐少爷们要敬的要孝的又是哪一个长辈? 沈墨泠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甚至还觉得今天的沈卿染比往日里会说话了。 此刻孙姨娘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和沈老夫人对视,她不知道沈卿染说这些话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但是不管到底是有意无意她绝然不会让这个死丫头好过! “娘,你舟车劳顿许久,还是歇一歇,晚上咱们一家子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好好的热闹热闹。”沈璧还有要务要去处理不能久留,陪着坐了一会后就说道。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也好,秀姑。” 一旁的秀姑答应了一声,弓身退下,不大一会捧了几个盒子回来了。 “许久不曾见你们了,祖母给你们挑了几样东西,戴着玩。”说着话,沈老夫人叫住了秀姑,拿了上面最大的那个描金雕花的盒子亲生递给了沈卿染,道:“女儿家平日里最重要的就是衣着打扮要得体,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百姓里略微有点家底的,也没见谁家的嫡小姐头发上戴了两根银簪子就出门,念着你年纪小不懂这些,祖母今日就不多说了,以后不能如此了,若是让外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咱们尚书府穷酸?” 沈卿染接过了沈老夫人手里的盒子,垂着头,并没有辩解,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孙姨娘见她乖觉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二小姐毕竟还小,不懂得这些,老夫人慢慢教就是了。” “我与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哪一日里正经打开库房看一看,莫不是我们沈家落魄到连一根金簪子都没有了!说到底就是没有一个正经夫人来主持中馈的缘故!”沈老夫人并不曾疾言令色,就只是缓缓道来就已经让孙姨娘冷汗直冒了。 “是妾身办事不周,还请老夫人老爷责罚。”孙姨娘立刻跪倒在地,急急说道。 沈璧皱着眉头草草的打量了一眼沈卿染,心中有一些不耐烦,丁点的小事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不过就是一根簪子的事情,小题大做! “娘,您老别生气,这些都是小事,回头让如兰挑一些好的珠宝首饰送去卿染那也就罢了,地上凉,如兰身子骨弱,还是让她先起来。”沈璧就笑着说道。 孙姨娘听见沈璧开口心中大定,不管这个老太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她都不会让沈璧下不来台。 果然,沈老夫人哼了一声,“人老了不中用了,我歇一歇,你们都散了。” 孙姨娘看了一眼沈璧,见他点头,这才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沈卿染没有带丫头出来,所以只能自己抱着那个硕大的盒子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小破院子里走去,出了沈老夫人的寿康堂刚拐了一个弯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尖锐的声音:“沈卿染你给我站住!” 沈卿染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故意走的慢一些等着她们,省得暖意她们看见了又要害怕。 “三妹妹,怎么了?”沈卿染回过头看着气势汹汹的沈墨浓,又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孙姨娘等人,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乖顺的。 “你还敢问怎么了?!”沈墨浓气急了,一心想着给自己的娘亲出气,抡圆了胳膊就要朝着沈卿染的脸上招呼过去,她的动作落在沈卿染眼里简直和慢动作没有区别,躲过去自然是轻而易举,沈卿染甚至还有一百个法子让沈墨浓吃个不大不小的暗亏,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现在原地等待着这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那张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睛还有缩起来的肩膀,都让她看起来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 “墨浓!住手!”最后的关头孙姨娘开了口,伸出手拦住了沈墨浓。 她只是想看一看这个蠢货面对墨浓的发难会不翻脸,说破了天也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这一巴掌若真的落在她的脸上晚膳时候沈老夫人定然能看见,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墨浓。 “娘!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沈墨浓吓了一大跳,手顿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 沈卿染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沈墨浓这一巴掌若真的打下去她回过头就能把状告到祖母那去,掌掴嫡姐,要是不饿着肚子跪三天三夜的祠堂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肚子的坏水。 真是可惜了,最后关头竟然被孙氏拦住了。 “这可是沈府的二小姐,你的嫡姐!你不过就是一个姨娘生的,也敢对二小姐无礼?还不赶紧给二小姐磕头认错?”孙氏端着架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盯着沈卿染那张脸讽刺的说道。 沈墨浓瞪大了杏核眼,沈卿染瞟了一眼,别说,这姑娘有点婴儿肥,这气鼓鼓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了。 第九章 至纯至孝的二小姐 “我给她磕头?娘,我没听错?你让我给沈卿染这个该死的贱丫头认错?她也配?!”沈墨浓拎着鞭子的手都有一点颤抖了,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立时就吵嚷开了。 沈卿染害怕沈墨浓的鞭子控制不住抽着自己,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不用,不配,不认错,姨娘!不,夫人,是我不好,跟三妹妹没有关系!” 浓浓的哭腔,不住的抖动,畏惧的瑟缩,这一切都让孙姨娘那种变态的心理得到极大地满足,可是她仍然没有忘记因为沈卿染生出了多少的变故。 “二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一招阳奉阴违玩的特别漂亮啊?”孙氏眼里的恶毒浓稠的像是要滴出来一般。 “夫人,是绿柳姨娘和我说爹让我过去花园里等着,还说我若是不去爹就要打死我,所以我才去的,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去问绿柳姨娘,卿染不敢欺瞒夫人!”沈卿染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敛着数不尽的敬畏,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孙氏,急切的说道。 “绿柳?”孙氏一听这个名字就已经相信了一大半,这个绿柳虽说是妾,却是个贵妾,娘家是长安城中数的上名的富商,她所生下的儿子沈从月虽说是个庶子却是长子,更是国子监的监生,若不是从小身体不好不能从武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景,平日里这个绿柳就处处与自己作对,可是偏偏她又奈何不得她,说不好这件事还真是绿柳这个贱人教唆了沈卿染,要不然她哪里来的这个胆子! “夫人……”沈卿染怯生生的站在一旁。 孙氏目光闪了闪,忽而笑了,“二小姐至纯至孝,一向都是你们姐妹中的榜样,这些姨娘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翎抿了抿嘴,头低的更深了。 “姨娘前几日在这池塘里掉了一枚簪子,若是普通的也就罢了,偏偏是心爱之物,姨娘这几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枚金簪,卿染若是有心的话倒是可以寻一寻,哪怕找不到却也能让人明了卿染你的一片这诚心……你说呢,二小姐?”孙氏的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了眼前的那一片湖水,慢条斯理的说道。 沈翎在决定去花园里迎接沈老夫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孙姨娘不会善罢甘休了,所以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默默的国骂两句以后,沈翎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孙氏带着两个女儿满意的离开了,她虽然不方便留在这里,但是自然会有人盯着沈翎的一举一动。 此时已经是盛夏天气,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池塘里死过人的缘故,水依旧是冰冷刺骨的厉害,沈翎走进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在抗议,金簪子在没在里面沈翎不知道,孙氏在意的也不是这个,她只是想折磨沈翎罢了。 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水犯冲!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沈翎看见那个站在不远处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咬着牙往岸边走去,还没等到岸边就见到自己那两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口里还喊着什么。 “这!”沈翎上下牙不停的叩着,声音都在颤抖。 第十章 不会一直被人欺负的 暖意和暖舒握住沈翎冰冷的仿佛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手的时候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小姐!” 沈翎周身上下湿淋淋的,裹着暖意的外衣好歹不漏春光,微风拂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本就很难受,可是看着两个小丫头哭的活像是自己死了一样又不能不哄两句。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还没死呢,你们这眼泪收一收。” 暖舒轻轻的掐了一把暖意,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两个小丫头扶着沈翎朝着她们的小院里走去。 李嬷嬷一直都守在院门口,当她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沈翎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问,吩咐了两个丫头去烧水以后就扶着沈翎进屋去了。 “嬷嬷,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沈翎泡在热水里,热水熏的她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好一会之后她眯了眯眼,轻声对李嬷嬷说道。 李嬷嬷点了点头,把找好的新衣服放在了沈翎的手边,并没有说话。 “嬷嬷,我知道你心疼我,再忍忍,就快好了,咱们不会一直被人欺负的。”沈卿染微湿的指尖轻轻的扯了扯碰了碰李嬷嬷的胳膊,少女清甜的嗓音让李嬷嬷心如刀绞。 “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小姐才让小姐受了苦,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没用。”李嬷嬷心中的自责几乎要将自己淹没,可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再哭哭啼啼的话怕是会影响了沈卿染的算计,所以她说了这句话以后就不再开口,忙里忙外的帮着暖舒暖意收拾东西。 热水是足够的,等到沈卿染加了几次滚烫的热水以后那种冰冷的感觉终于缓缓退去,沈卿染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意识逐渐复苏以后沈卿染就有一点别扭,终究不是“土生土长”的,就这样赤身裸体的让人盯着洗澡她有一些不太舒服。 “嬷嬷,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卿染拎过了一条长长的浴巾拖进了水里,把自己胸以下的重点位置简单的裹了裹,整个人依旧懒洋洋的沉在水里,享受中被温暖包围的放松感。 李嬷嬷以为沈卿染是心里不舒服想要自己偷偷哭一哭发泄发泄,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端上洗澡盆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干净衣服放在小姐手边了,小姐泡一会就快些出来,晚上给老夫人接风的事可耽误不得。” 沈卿染此刻惬意的连毛孔都舒展开了,红扑扑的小脸侧歪在手上,水润的眸子半眯着,虽然没有半分情色,可是无端的屋子里的空气就变得粘稠起来。 “什么人!”沈卿染眸子陡然清明了一瞬,猛然回过头! 可惜的是她自认为无比迅捷的速度落在坐于窗棂上那个人的眼里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只是沈卿染可以这样快的发现不对劲儿这到是让他有一些惊讶。 他打量着眼前人,眼前人也打量着他,近乎赤裸的曝光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本就已经处在了绝对的劣势,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如此镇定的和自己视线相对,全然不见紧张之色。 “你是什么人,潜入尚书府中有何目的。”沈卿染冷冷的看着眼前黑纱覆面的男人,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迟缓。 第十一章 你可是想要迎了臣女做王妃? 看着她的举动,司长月嘴角勾了勾:“没看出来竟还是个懂行的。” 沈卿染咬着牙看着眼前这个一袭黑衣垂落在地,坐在窗棂上还硬要做出来一派风流模样的妖孽。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沈卿染看着司长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任凭她再好的忍耐度都要被这个臭流氓不正经的眼神看的要爆发了。 “这三更……啊不,青天白日我进了你的房间,用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香,如今你动弹不得,却还要问我想做什么?”司长月看了一眼外面高高悬挂的太阳,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耻,轻巧的一个翻身落在了屋里,悄无声息的把窗子关好,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就黯了不少。 沈卿染洁白如玉的额头上隐隐的沁出了汗珠,手上的温度也开始一点点的褪去,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可是却因为是在水里,药效的挥发达到了极致,她想不出来任何可以应急的法子抵抗这种四处蔓延的疲乏无力感。 当司长月的一根手指轻轻的勾住了沈卿染胸前裹着的白色长巾的时候,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她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沈家二小姐的身体看起来真是诱人的很啊,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司长月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游弋在那一片雪白嫩滑之上,多一寸就是侵犯,少一寸就没有了压迫感。 司长月缓缓的凑近了沈卿染的耳边,看着眼前莹白如玉的耳垂,司长月的眸子暗了暗。 “就是不知道沈二小姐叫起来的时候声音怎么样?是不是和这张小脸一样勾人?” 沈卿染控制着要冲出口的尖叫声,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个死去活来。 “看沈二小姐这个样子应该是迫不及待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了沈二小姐如何。”司长月的手指尖此刻已经悬空着落入了沈卿染的粉白糯软之处,只要稍稍的往下一落…… “王爷如此行径,可是想要迎了臣女进门做王妃?”沈卿染俏脸煞白,终于在司长月再一次倾身靠近的时候拿到了一样物事。 司长月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错愣,迅速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卿染纤手上的那枚令牌,艳红的穗子如今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她白嫩修长的手指上,说不出的秾艳。 虽说他因着一眼看出来沈卿染没有内力所以有一些掉以轻心加之又主动靠的那么近,可是半点内力都无却能成功动手从他身上顺出来东西的人,这天底下怕也就只有这个小丫头能做到了。 “本王倒是小瞧你了。”司长月顿了顿,手一挥收掉了脸上的黑纱,全然没有半点被发现以后的惊慌之色,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沈卿染。 论理来说被一个人看一眼也是看,看无数眼也是看,这么简单的道理沈卿染也不是不明白,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这个司长月,欺人太甚! 第十二章 你该看的也都看了 因为沈卿染发现这货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恶意的轻蔑! “王爷,你该看的也都看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出去,我一会还有正经事儿要办,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聊天解闷。”沈卿染忍了又忍,默念了无数次惹不起以后终究还是把自己骂人的话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司长月一开始只觉得这小丫头吵闹胆子又大,却没有想到竟还颇为有趣,看着她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司长月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本王是去是留,何时轮到你做主了?”司长月晒笑着觑了一眼沈卿染,见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顿觉无聊。 揉了揉自己修长如玉的手,刚要说话,忽然他脸色微微一变,“罢了,今日就到这,本王以后再和你算账,” 说罢,也不管沈卿染什么反应,轻飘飘的荡过了窗棂,飘纱过影之际轻盈的仿若不似尘世之人。 屋子里那股子情泠孤傲的冷香还没有散尽,可是窗子已经牢牢的关上,半点有人进来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不等沈卿染出声唤人,片刻后李嬷嬷就带着暖舒和暖意进来服侍了,在门声响动的时候沈卿染把金牌藏进了放在一旁衣服的里层当中,藏的严严实实。 “小姐,您不能再泡了,您皮肤嫩,万一伤了皮肉可就糟了。”暖舒一边把沈卿染从浴桶里扶了出来,一边忍不住絮絮的念叨着。 沈卿染虽然已经解了毒可是仍旧有一些无力,当下没有说话,任由着她们几个给自己穿衣梳妆。 晚上这顿饭不管是如何的隆重盛大,归根结底都是沈家的家宴,家宴之上温婉得体让人看着舒服就可以,实在是没有必要太过出挑,要记得今天晚上的主角并不是她们这些小辈,而是沈老夫人。 “暖意,你去把我给祖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沈卿染把早已挑好的白玉簪子斜斜的送进了乌黑的发丝中,娇嫩的嘴唇上点了粉润的口脂,身上穿了一件紫罗兰色的长裙,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如此妙龄,浓妆淡抹都是相得益彰。 沈卿染到了寿康堂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婴儿粗的红烛熊熊燃烧,小丫头们打开了翠绿色的纱帘,满室的瓜果飘香掺杂着一丝茉莉花种碾碎后的香料味儿,清新淡雅,令人闻之欲醉。 “二小姐来了!” 丫头们此起彼伏的通传声让整个屋子里莺莺燕燕响成了一片,好不热闹。 沈卿染早就发现了一件事,沈老夫人的屋子里除了一个秀姑和一个丽姑这两个打小就跟着沈老夫人的心腹以外其余伺候的丫头个顶个的年轻,花枝招展的年纪,打扮也都不俗,看着着实是喜人。 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了?所以就喜欢看这些朝气蓬勃的脸? “卿染来了?快些进来!”沈老夫人的声音从里间遥遥的传了出来,听起来带着几分笑意,她此刻心情定然很是愉悦。 沈卿染收敛起了思绪,亲自端着盒子,带着暖意走了进去。 沈老夫人一左一右的位置早就已经被沈墨泠与沈墨浓占去了,沈翎进门以后看到这一幕,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刻意的羡慕,随即就跪在地上,庄重严肃的给沈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好丫头快起来,咱们自家人平日里哪用得着这般,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知礼了。”沈老夫人一愣,笑着说道。 第十四章 调香弄粉的手艺 沈墨泠是用过沈卿染送的口脂的,颜色润泽柔美,今日她唇上用的就是最后那一点口脂冻子,本来还想着明日打发了丫头再去拿一些。 可是孙姨娘对此并不知情,只觉得沈卿染真真是蠢笨如猪,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敢班门弄斧,旁人不知道它可是知晓的,这个老货最是爱惜自己这张脸,沈卿染以为亲手制作的如何珍贵,却不知道这一次拍马屁算是拍在了马蹄子上。 说话间,正好丽姑办好了事从外间进来了,沈老夫人一看就乐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阿丽,你来看看卿染做的这些东西如何。” 本来沈老夫人也没有怎么当回事儿,想着自己的嫡亲孙女存了心想要讨好自己,即便这东西上不得脸,她也要给一个台阶下。 丽姑是个人精,一看沈老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这会子行了礼应了一声,上前随手拿过了一个最小的白玉盒子,恰恰就是沈卿染研究出来的“眼霜”。 本来丽姑也没有怎么当回事儿,想着装模作样的看一看,随便说两句场面话也就圆全过去了,可是那一小盒子东西一入手她就闻到了一股子幽香,那香味缠绵诱人却一点都不媚俗,取了头上的尖簪子挑了一点以后竟然放进了嘴里仔细的分辨着其中的成份。 沈老夫人本来没有当回事儿,这会子叫丽姑这么郑重其事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阿丽,莫不是二小姐做出来的东西连你都分不出来是什么?”沈老夫人半真半假的笑着,有一些诧异的说道。 片刻以后丽姑放下了手里的白玉盒子,有一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沈卿染,见她依旧淡漠如雪般沉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这回老奴可是给您丢了人了,二小姐这盒子膏子纵然是奴婢也没能完全分辨出来其中都添加了什么,但是奴婢可以确定一件事,这膏子养颜补肤绝对有奇效,和二小姐这么一比,奴才配置出来的那些东西也只配扔进水沟里了。” 丽姑此言一出,莫说旁人,就是沈老夫人都惊讶不已。 若是旁的事情或还可让丽姑屈意奉承两句,可是调香制粉这件事上就是面对宫里积年的老嬷嬷丽姑也是半个字都不会相让,所以这会子她说沈卿染做出来的养颜膏子比她强那就一定是真的比她强! 可是这怎么可能,沈卿染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可能调制出来让丽姑都自叹不如的养颜方子? “二小姐平日里自己都难得用几次脂粉,哪里能比得上丽姑姑的妙手,那可是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称赞的手艺呢。”孙姨娘一愣,随即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笑道。 她这就是怀疑丽姑姑为了讨好沈卿染故意这么说的了! 可是殊不知丽姑姑脾气古怪,平日里最看不上这些没有尊卑贵贱一心用下作手段往上爬的妾室,这会子听见孙姨娘这样说,当下就毫不客气的开了口。 第十五章 撑腰 “孙姨娘这话何意?这是二小姐奉给老夫人用在脸上身上的东西,奴婢就是再不经心也不敢瞎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奴婢难道还能为着讨好二小姐毁了一辈子的名声?”丽姑对自己的手艺极为看重,向来都比做自己的招牌,平日里调香之时除了老夫人旁人更是看都不能看一眼的。 孙姨娘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要发火,可是当她看到沈老夫人淡漠的眼神后,只得忍了下来。 “丽姑姑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小姐天资聪颖,旁人自然比不得。”孙姨娘僵硬的笑了笑,顺着丽姑的话往下说道。 她并不忌惮丽姑却不能不顾及沈老夫人,如今自己地位不稳,若是得不了沈老夫人欢心,也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成功上位。 “你有这份孝心很是难得,祖母念着你的好,秀姑,把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好生的收起来。”沈老夫人再次看向那几个白玉盒子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一丝欢喜,沈卿染知道,自己这东西是送到了点子上了。 孙姨娘赶紧给沈墨泠使了一个眼色,沈墨泠会意。 “祖母,您舟车劳顿许久,这会子定然是饿了,咱们先吃饭,吃过了饭,泠儿也有一样礼物送给祖母您呢。”沈墨泠给沈老夫人捶着腿,笑着说道。 沈老夫人也确实是觉得饿了,这会子听说沈墨泠一说,就点了头。 “还是泠儿想的周到,娘,儿子扶着您。”沈壁对自己这个貌美如花才情横溢的大女儿向来满意,见她如此的贴心懂事更觉得欣慰,全然忘记了沈卿染才是自己的嫡出女儿,更是在刚刚送上了讨沈老夫人欢心的东西。 寿康堂的饭厅很大,一张足以容纳十人以上的红木雕福寿禄的硕大桌子横陈在中间,一行人纷纷落座,坐在上首处的自然是沈老夫人和沈壁。 沈卿染寻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刚要坐下就听见沈老夫人开口道:“卿染,你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在祖母身边。” 沈老夫人指的那个位置沈墨浓刚刚要坐下,这会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极了,沈墨泠皱了皱眉,轻轻的拉了自己的妹妹一把,沈墨浓不敢当着沈老夫人的面发作,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低眉顺眼坐了下来的沈卿染,心里想着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 沈壁扫了一眼沈卿染,顿了顿,没有说话,孙姨娘俏脸含煞,却在沈老夫人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换上了一副顺从的模样。 沈老夫人这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沈卿染撑腰! 旁的效果或许不会有,但是今日以后,那些看人下菜碟的狗奴才应该是不敢给沈卿染脸色了。 看来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打今儿起,她和院子里的人也能好过一些了。 小姐们都坐了下来,但是姨娘们是没有资格入座的,在达官贵人的府中,姨娘的地位也就比奴婢高了那么一截罢了。 柳姨娘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孙如玉,心中冷笑。 第十六章 阿紫 大家都是姨娘,谁比谁高贵多少?论起来出身,她爹可是大庆朝有名的丝绸商,就是说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为过,这个孙如玉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是个小官,平日里傲气的像是做了皇亲国戚一般,也不知道那副轻狂的样子给谁看。 如今好了,就算是你孙如玉凭着狐媚魇道的本事掌了中篑,如今不还是要跟着他们一样站在这里干看着? 本来绿柳还觉得站在这里心里有一些不甘,可是如今却是越想越痛快,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愉悦起来。 沈璧拿起筷子刚要吃饭,孙姨娘赶紧上前,素手执了玉筷,夹了一块粉蒸虾放进了沈璧面前的盘子里,沈璧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头看了一眼含羞带怯的孙姨娘,对上她那双盈盈美目,窥见了那丝委屈后有一些心疼。 “如玉,这几日你忙里忙外也辛苦了,坐下一起吃,布菜倒酒的事让丫头们来做。”沈璧见沈老夫人垂着眼没有说话,拉了孙姨娘的手就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孙如玉欣喜若狂,谢过了沈老夫人以后才敢坐了下来。 沈卿染借着喝汤的机会飞快的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个姨娘,绿柳姨娘脸色铁青,一张本来还算是温婉可人的脸此刻微微扭曲有一阵难看,倒是沈珍珠的生母陈允儿陈氏依旧是一脸的怯懦,对于这样的“差别对待”没有任何的反应。 “绿柳,你来给老爷我……” “阿紫,你去伺候老爷,伶俐着些。”沈老夫人忽然开口打断了沈璧的话,轻轻一挥手,秀姑身后走出了一个穿着一身紫衫的妙龄女子。 “是,老夫人。” 嗓音轻柔舒缓,就像是有一只细嫩的小手抚摸着耳朵一般,让人通体舒泰。 就算是沈卿染也不得不承认,在看见阿紫那一刻她心里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并不是说这个阿紫如何的倾国倾城绝世色,而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温柔了,弯弯的向上挑着,像是永远都带着笑容,看人的时候就像是清澈明亮的泉水当中网了细细碎碎的星光一般,让人挪不开眼,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沈卿染一个女人都如此,就更别说沈璧了。 沈璧在看见阿紫那一刻就已经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知不觉的竟是已经松开了本来握着孙氏的手。 孙姨娘飞快的打量了一眼阿紫,掩下了眸子中的震惊,这个老货回来的第一天就给自己添堵,这会子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儿子的房里塞女人! 阿紫是吗?这个小狐狸精想要爬上来,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老爷,您尝尝这个松鼠桂鱼。”阿紫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沈璧,一双眸子顾盼流连,更是让沈璧神魂颠倒了。 “好,好!”一口鱼肉吃下去也不知道沈璧到底尝没尝到什么滋味,沈卿染看了一眼沈璧老色批的样儿,琢磨着如今只要经了阿紫的手,哪怕就是一块生鱼肉,沈璧怕也是除了好说不出来别的话了。 第十七章 卿染倒是会吃 孙如玉和绿柳的脸色齐齐一变,两个人竟是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阿紫姑娘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怎么好意思劳动?绿柳,还不赶紧的过来给老爷夹菜?”孙姨娘和善的看了一眼阿紫,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绿柳立刻上前抢过了阿紫的筷子,把她挤到了一边。 “阿紫姑娘细皮嫩肉的哪里知道怎么伺候人,老爷,还是让柳儿服侍您。” 平日里沈璧最吃的就是绿柳撒娇这一套,可是今天他的心魂已经被阿紫给勾走了,这会子只觉得她碍事,心里着实有一些不耐烦。 阿紫被抢了位置以后也不纠缠,看了一眼沈老夫人就退了下去。 绿柳得意的看了一眼孙姨娘,老爷长老爷短的叫的就更加黏腻磨人了,可是任凭她出尽了百宝,沈璧这一顿饭吃的依旧是心不在焉,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沈老夫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这一顿饭别人吃的怎么样不得而知,沈卿染吃的很是满意,别的不说,那道被沈老夫人提过的松鼠桂鱼味道是真的好。 “卿染倒是会吃。”沈老夫人看沈卿染喜爱那道松鼠桂鱼,心下满意。 沈卿染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笑道:“阿紫姑娘的手艺胜过府里的厨子千百倍,这道松鼠桂鱼味道绝佳,若是什么时候阿紫姑娘有时间,也教一教我。” 沈老夫人一听更是高兴,“阿紫,听见二小姐的话了吗?” 对于阿紫来说即便她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人,可是沈卿染这样的嫡出小姐唤她一声姑娘,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体面,她自然是喜不自胜。 “难得二小姐看得上奴婢这点微末的功夫,二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阿紫恭敬的说道。 沈墨浓不屑的瞥了一眼沈卿染,想着果然是个贱丫头,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罢了,算得上哪门子的姑娘? “壁儿,你若是有事要去忙便去,我们再说一会子话也就散了,没得把你拘束在这里。”沈老夫人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璧,开口道。 沈璧的确是还有公务没有处理,这会子只能恋恋不舍的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 “阿紫,送送老爷。”沈老夫人再度开口。 绿柳等人脸色已是极为阴沉,有心想要阻止,可是沈老夫人已经进了内厅,她们只得跟了上去。 沈墨泠一心想要找回刚才的场子,哪里顾得上自己娘的脸色好看不哈看看,沈老夫人刚刚一坐下,她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卖弄了。 “祖母,泠儿听说您酷爱点茶之术,所以这几年泠儿仔细研习了其中奥妙,奈何天资愚钝只学得了一个皮毛,如今想以此拙技博祖母开怀一笑,还请祖母应允。”沈墨泠施施然的福身,柔声说道。 如此恳切,又是投其所好,更有一片赤诚孝心,沈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答应? “是个孝顺孩子,阿秀,备茶案。” 第十八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沈墨泠苦练点茶之术数载,所以她对自己十分的有自信,不过她自然不是真的为了哄沈老太太才去学的,是因为大庆朝不知道哪年哪月起权贵王侯家的公子小姐都爱上了这玩意儿。 说起来颇有几分附庸风雅的味道,可是却也成了大家闺秀们除了琴棋书画舞以外另一项攀比技能,沈墨泠向来不甘屈居人下,自然习得一手好茶艺。 秀姑带着几个丫头很快就把茶案等物备齐了,沈墨泠在银盆中净了手,把面前的器具检查了一遍,随即就开始了表演。 投茶,注汤调膏,注汤击拂,添汤击拂,轻拂调细,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极为流畅,行动间更是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十分的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想要称赞。 就连沈卿染也要承认,沈墨泠这一手点茶已经堪称为绝技了,哪怕就是自己来做,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好!”沈老夫人赞不绝口,对沈墨泠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才是我沈家的姑娘,墨浓卿染,你们两个也多和你们大姐学着点,在家里也便罢了,若是出门在外,万不可丢了我们沈家的颜面。”沈老夫人招了招手,沈墨泠就极为乖巧的站起身坐了过去。 “祖母说笑了,泠儿区区庶出的身份如何能与二小姐相提并论。”沈墨泠看似懂得大体尊卑的一句话偏偏说出了愁肠百转的味道,其中的矫情劲儿听的沈卿染忍不住皱了眉。 真能选的话沈卿染还真想做沈墨泠这样的庶出姑娘,吃得好睡得好用的好,亲妈努力上进,亲爹袒护偏爱,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可是如今无法改变这些既定事实,那么沈卿染只能在心里送沈墨泠一句“贱人就是矫情”和一个国际通用手势了。 “你用心了。”沈老夫人瞥了一眼孙姨娘,板着一张脸说道。 “多谢老夫人夸奖,老夫人和老爷信任妾身才把小姐们交到了妾身手中,让沈家的儿女更加的优秀出色是妾身的职责所在,妾身一介女流,也做不得其他事,唯有把后宅料理妥当,让老爷在外可以安心。”孙姨娘谦卑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大方得体。 无疑,这样一番话任谁听都会觉得孙姨娘是个能干事少的十佳小妾。 就连沈老夫人都忍不住想着,即便当初卿染的生母如兰在世,想必也就如此了,如此说来,这个孙姨娘,虽然说出身不高有一些小家子带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坏毛病,但是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沈卿染坐在沈老夫人下手处,长长的眼睫乌黑羽一般垂下,在细嫩白皙的如同婴儿般的小脸上映出一片阴影,藏在袖袍下的小手轻轻的握了握。 罢了,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也不好什么都不做,要不然遭了雷劈都没有地方喊冤。 “卿染听说,当年在长安城中祖母可是凭着一手点茶的绝技震惊了整个长安城,就连太后娘娘都赞不绝口呢。”沈卿染眨着大眼睛,天真的说道。 第十九章 扮猪吃老虎(上)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沈卿染的话虽然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但是那恰到好处的崇拜眼神实在是太过真诚,让人无法产生厌烦的心理,加上沈老夫人本来就是喜欢听别人奉承的性子,这两句话让她几位受用。 回过头和自己秀姑丽姑说笑,“你们倒是听听,这个猴崽子如今竟是连我也打趣了,可惜啊,老咯,手脚也不及当面灵巧了。”沈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屋子花朵一样的年轻面孔,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十几岁时的岁月,只觉得有一些感慨。 “说起来,奴婢记得,当面如兰夫人还是老夫人您亲自教导的呢,也不知道二小姐有没有学上那么一两手。”丽姑弯下腰给沈老夫人又奉了一杯茶,瞟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沈卿染,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丽姑这两句话可谓是瞌睡时候送枕头了,沈卿染心里暗暗窃喜,面上却隐隐有一丝为难。 孙姨娘并没有阻止,她是知道沈卿染的,这个丫头绝对不会什么点茶烹茶的,这些年自己更是连规矩书本都不让她碰一碰,一会就只有出丑的份! 这样更好,只有这样才能让沈老夫人看出来谁才是沈家最出色的姑娘! “祖母,还是算了,虽然娘也曾教过我,但是卿染自知天资愚钝,比不得大姐,当着大家的面,我就不出来献丑了。”沈卿染有一些为难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说沈墨泠学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逼着自己去“出丑”。 果然,沈卿染话音刚落,沈墨泠就一脸责怪的握住了她的手。 “二妹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在场的都是咱们自家人,哪怕二妹真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谁又会真的笑话?无非就是惹祖母笑一笑罢了,怎么二妹妹想的那样多?”沈墨泠握着沈卿染的手微微用力,在沈老夫人的地方转过了身挡住了她的视线,警告的看着沈卿染。 沈卿染打了一个哆嗦,头低的更深了,轻声的应了一声是,随即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茶案前。 看到这里,就连沈老夫人已经认定了如兰夫人并没有教会沈卿染这个本事。 孙姨娘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眸子里满是得意。 丽姑都有一些看不透了,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这个二小姐真的不会点茶?那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二小姐无需多虑,尽管拿出真本事就是,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定然比大小姐强上十倍,如此方不弱了如兰夫人的名头。”孙姨娘的笑容里就像是淬了毒药一般,深深浅浅的满是恶臭的小人得志,似乎已经笃定了沈卿染一会就会丢人丢出整个长安城。 沈卿染站在茶案前,纤手轻轻的摸上了面前的茶盏,一瞬间心都静了几分,整个人显得更为空灵。 沈老夫人看着面前孱弱的人儿,心里忽然一软。 “卿染,你……” 就在这一刻,沈卿染,动了。 第二十章 扮猪吃老虎(下) 沈卿染的手放在茶杯上那一刻,天地好像都静了一瞬,她身上那种让人心疼的孱弱和苍白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们的目光情不自禁追随着的从容和自信。 如果说沈墨泠的点茶之术如行云流水,那么沈卿染的每一个动作就都是浑然天成,仿若天地万物都在自己的方寸之间,璞玉细琢,吹尘现华。 沈老夫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看着沈卿染的眼神里充满震惊。 “这丫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沈老夫人心中有一些激荡。 这样的手法莫说是沈墨泠了,就是自己也难以超越,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背地里吃了多少苦才练的这般炉火纯青,若真只是天份使然,那也太过聪颖了。 孙姨娘和沈墨泠对视一眼,神色渐渐变的冰冷起来。 她们被沈卿染给骗了!明明就是个中好手,却要装作一窍不通的样子把在场的人都骗了! 沈墨泠看着沈卿染的背影,眸子里的冷意冻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最后一个动作把茶汤倒进瓷杯当中的时候,水滴溅落的声音尤为悦耳,乍一听,仿若昆山玉碎。 本以为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到此也就结束了,却不想沈卿染看着蒸腾而起的水雾,忽然把茶杯重新执在了手里,凝眸静静专注的望着那细细缕缕的热气。 “她这是要做什么?”沈老夫人不解的问道。 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她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卿染的身上,都在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就连沈墨泠等人也不例外。 大概十几秒的时候,水雾在空中形成了某一种曲线的那一刻,沈卿染手腕轻轻的晃了一下,随即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晃动的幅度和频率越来越高,手腕就像是要折断了一般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可是茶杯里的水却一点都没有迸溅出来,看的人啧啧称奇。 “这……二小姐这……难道是?”丽姑和秀姑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脸上的不敢置信,显然她们两个都有了猜测却不能相信自己的猜测,纵然沈卿染是七窍玲珑心,也断断不可能这么小的年纪就领会了那般绝技! 不过很快沈卿染就让她们明白了什么叫做海水不可斗量! 沈卿染左手拈了旁边的一支牡丹,随手一抖,花朵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四散开来,其中有一片轻轻的落在了茶杯之中,可是因为茶杯此刻处于一种固定的高频率震动中,所以花瓣只是在杯子里不断的打着旋,却没有沾到一滴水。 也就是在此时,茶杯之上的水雾发生了变化,一副惟妙惟肖的牡丹盛开图在茶杯两寸之上缓缓绽开。 沈老夫人猛然睁开了双眼,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幻茶!竟然是幻茶!自己琢磨了一辈子摸索了一辈子都得不到其中关窍,可是自己的嫡亲孙女却在还没有及笄的时候就可以成功的幻化出如此逼真的牡丹图! “卿染,你这幻茶之术,是你母亲教你的?”沈老夫人眼睛没有离开那副图,有些征愣的喃喃问道。 第二十一章 难道是个高手? 沈卿染嘴角噙着一抹端庄优雅的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随着茶杯之上的水雾渐渐散去,那副牡丹图也消失不见了。 “母亲在世之时教了我一些皮毛,我虽然不争气但是听的多了总也能记住一些,如今是在祖母面前所以能厚着脸皮,若是在外面,卿染自然是不敢丢人的。”沈卿染放下了茶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淡笑着说道。 “如兰不愧是大家出身,她把你教的很好,如此这才是我沈家嫡出女儿应有的风范。”沈老夫人欣慰的说道。 这话认真来讲也没有什么,可是听在孙姨娘耳朵里无异于是在众人面前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奴婢仆妇看向她的目光让她仿佛置身火烤一般。 又说了一会话以后沈老夫人就让众人散了,只留下了沈卿染,问了几句幻茶的事以后沈老夫人就有一些乏了,“阿丽,你好好的送二小姐回去,看看二小姐的院子缺什么少什么,不必回我,你自己拿了对牌取了就是,好歹是尚书家的小姐,不能太寒酸了。”沈老夫人吩咐了丽姑。 沈老夫人这样做那就是明面上要给沈卿染撑腰了。 虽然自己那个小破院子对比着沈墨泠和沈墨浓住的地方来讲很是破旧不堪,可是如今被沈卿染整治了一番以后也算是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了。 若是让她说起来也实在是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了,但是丽姑奉命而来自然是不能就这么走了,所以即便沈卿染极力拒绝丽姑依旧是把她好不容易睡惯的小床换成了标准的红木拔步牙床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这床大气是大气,好看也是真好看,但是对于沈卿染这种重度认床的人来说无疑就是一场灾难。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卿染把暖舒等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睁着眼睛看着红洚纱的床顶,默默的叹着气。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进了空间给自己配一味安眠药的时候,忽然,房间里飘出了一个旖旎的香味儿,暖暖的,很好闻。 但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卿染屏住了呼吸不去闻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迷香, 难道是孙姨娘派人来害自己了?竟是这般的沉不住气吗?自己若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不怕引人怀疑? 沈卿染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暖舒带进来的东西,不成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说这具身体的灵活程度不能和自己的相媲美,但是她并没有吸入迷香,又有这把匕首在,来人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 如果不是沈卿染惊人的第六感,在她现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她甚至都无法发觉屋子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她甚至不知道屋子里这个人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难道是个高手? 于是沈卿染更不敢乱动了,紧紧握着匕首的小手也开始冒汗了。 第二十二章 被占便宜了1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卿染的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但是心跳还是因为刻意的抑制呼吸而加快了速度。 该死,如果是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沈卿染,本王知道你没睡,别装了。”悦耳至极的声音,偏偏带着嘲讽和冰冷,割的人心里一惊。 与此同时,沈卿染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冷风朝着自己的方向扑了过来! 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几乎是本能一般,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着左侧横扫了过去! 司长月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会舞刀弄枪这件事本就有一些诧异,现在又发现她出手的速度和力度居然都不是唬人的,并且角度还这么的刁钻!他一时间有一些不敢相信。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司长月来说这一刀依旧是“花拳绣腿”罢了,轻而易举的握住了沈卿染的手腕,手上骤然发力!匕首就应声落在了床榻之上。 沈卿染知道此时自己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可是看着司长月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另一只手完全不受控制的挥了出去! 等到沈卿染被司长月钳制住手腕按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有一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了。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古人诚不欺我。 沈卿染抿抿嘴,看清楚了司长月眼底深处的冰冷和不耐以后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 “月王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沈卿染没有挣扎,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静静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距离不足十厘米的男人,全然不见丝毫惊慌。 司长月单手把沈卿染的两只手高高的扣在了头顶,因为手臂高举,沈卿染本来就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更加的绷紧了。 沈卿染眼里染上了一丝慌乱和羞怯,狠狠的瞪着禁锢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沈二小姐如此的倾城绝色,本王还能为何而来?”司长月另一只手在沈卿染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慢慢的流连,声音里带着不着调的轻佻。 沈卿染强忍着不断涌上心头的诡异酥麻的感觉,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变态夜深人静摸进尚书府就只是为了占自己的便宜,如果司长月真的对自己这个意思,只要他稍微透露出一点端倪,估摸着沈璧当天晚上就会把自己捆上蝴蝶结送到月王爷府,还用得着司长月费这个周折? 似乎是不满于沈卿染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敢走神,司长月本来放置在她腰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上了她纤嫩的脖子,指尖划过的时候力度大了些,沈卿染白皙的脖子上就殷出了些许血迹。 司长月眸子黑的仿佛看不见底一般,看着沈卿染那张屈辱害怕却又倔强的小脸,心里那种想要摧毁眼前娇花儿的念头迎风而涨,如同烈火烹油一般无法抑制。 “啊!”沈卿染皱着眉头短促的惊叫一声,看着俯在自己肩颈处的男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意。 第二十三章 被占便宜了2 司长月埋在沈卿染的脖颈处,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冷香,猩红的舌尖吞吐着舔舐掉了沈卿染脖子上那一层淡淡的血迹。 沈卿染血液里的芬芳让他意犹未尽,渐渐的,他的眸子里都浮上了一层红色。 “唔!”沈卿染浑身颤栗,她感觉到司长月尖锐的牙齿刺破了她的皮肤,近乎贪婪般的品尝着自己的鲜血。 这是什么变态!竟然喝人血! “司长月!你放开我!”沈卿染不敢大声吵嚷,只能压低了声音吼道! 司长月抬起眸子,苍白阴郁的脸上沾染了几处血迹,潋滟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惊涛骇浪的掩藏之下蕴含的是可以瞬间把人烧的灰都不剩的滚烫岩浆,危险的气息把沈卿染重重叠叠的笼罩其中。 “大点声喊,让本王瞧瞧你究竟还有什么能耐。”司长月看着身下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低沉的笑了两声,灼热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沈卿染在外面的如白玉一般无暇的皮肤上。 他一直都觉得如果一个人被欲望支配那就注定一事无成,自己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种俗欲了,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 不过司长月眼里心里可没有什么仁义道德,这一刻欲望上头,他就想随着本心做事,若是事后真嫌了麻烦,杀了便是。 “沈二小姐,你若是个聪明的,这会子应当做什么便不需要本王来教了,乖一点,本王疼你。”司长月呼吸之间又闻到了那股子掺杂着淡淡血腥味儿的馥郁馨香。 “你用的什么香,真是个妖精。”司长月眼神有一些迷乱,手上骤然发力,沈卿染的薄纱瞬间就碎成了片,露出了大片雪白的风景。 司长月眯了眼,刚要低头,却觉得腰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 沈卿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已经恢复了自由,趁着司长月迷情之际把落在床榻上的匕首重新拿到了手里。 “司长月,从我身上滚下来!”此时沈卿染脸上惧怕的表情已经被那股子准备同归于尽的狠劲儿取而代之了。 她倒不是把贞洁看的比命还要重,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强迫了不说怕是还要落个被先奸后杀的结局,这谁能忍得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自己今天就是被他杀了也要让他见见血,有本事你就奸尸啊! “想杀我?”司长月讽刺的看着沈卿染,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腰间的那把尖刀,指尖已经攀爬上了雪峰的边缘处。 “你敢吗?” “沈二小姐?” 最后四个字就像是烧红了的烙铁一般烫在了沈卿染的心上,忍辱偷生的小野猫瞬间就炸了毛,手上的匕首立刻往前一送!瞬时破了身上男人腰间的皮肉,鲜血点点滴滴的淌了出来,顺着刀锋浸湿了床褥。 “你看我敢不敢。”沈卿染露齿一笑,月光下那张漂亮小脸上带着不要命的疯狂,看上去任人践踏的柔软身体不断的涌出一种让人心悸的狠戾。 第二十四章 世俗的欲望 看着乖顺又没有骨头的谄媚小猫突然伸出了尖牙利爪,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许多。 “你觉得你手里的破铜烂铁伤的了我?”司长月冷冷一笑,睨着沈卿染,指尖下流的点了点弹性十足的皮肤,催动内力想要弹开逼在自己身上的匕首,顺便让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猫得到一点教训。 会抓会挠是情趣,可是也要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 可是司长月刚刚发力却发现周身血脉瞬间就有了逆行的苗头!他脸色一变,立刻收手,但仍然被逼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沈卿染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伤口又长了几分。 “司长月,你,你别跟我装啊?”沈卿染满头问号,试探性的推了推身上压着自己的男人,没想到就只是这么一推,司长月就滚到了床榻里面,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门外值夜的暖舒听见了动静以后立刻起身,但并没敢直接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低声询问道:“小姐,你没事?” 沈卿染看了一眼滚落在床榻上的男人,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一些嘶哑,“没事,方才枕头掉在地上了,我有一些困倦,要好好睡一觉,你们没听见我的吩咐不要打扰我。” 暖舒自然不知道屋子发生了什么,听见沈卿染没事儿就答应了一声以后赶紧退开了。 “刚才不是还喊打喊杀?为什么没让你的小丫头进来?”司长月气息有一些微弱,如果仔细听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卿染看了一眼司长月,心中冷笑,哪怕自己刚才真的让暖舒她们进来杀他灭口,结局怕也是多出来几具尸体罢了,不然的话还用得着他来教? 不过这样的话沈卿染自然是不会当着司长月的面说,“月王爷,冤家宜解不宜结,纵然你轻薄冒犯臣女在先,但臣女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息事宁人,不如此事就此揭过,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王爷意下如何。” 司长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一些奇怪。 沈卿染跪坐在床榻上,看着司长月脸上额头上不知道何时冒出的黏腻冷汗,凌乱的发丝一缕一缕的贴在没有血色的脸上颈上,平日里薄薄的红唇此刻紧紧抿在一条线,高挑的桃花眼被疼痛折磨的有一些迷茫混乱。 沈卿染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长月,此刻的他没有了往日里的锋芒锐利,脆弱的仿佛可以让人为所欲为。 这种巨大的反差更能激起人类心中的欲望,沈卿染这个色批自然也不例外。 咕咚,不知不觉的,沈卿染咽了一口口水,正要伸出手给司长月擦汗的手哆嗦的好像患上了帕金森。 “再敢乱看,本王挖了你的眼珠子!” 果然,人类还是不该对野兽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沈卿染在第三次有意无意的碰到司长月脉搏处还是嘴欠了,“你中毒了?” 一直都没有过激反应的司长月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眸子瞬间清明了几分,凛冽的杀意冲天而起,狠狠的攥住了沈卿染悬在空中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皓腕! 第二十五章 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活得久?”司长月眼中一片寒凉,虽然抓着沈卿染的手并没有任何内力的波动,可是哪怕只是那股子劲道,沈卿染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脖子会不会被他拧碎。 “话少的人。”沈卿染干巴巴的笑了笑。 司长月冷哼一声,刚要松手,就听见沈卿染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句,“还有一种,有本事的人。” 司长月那张邪魅的脸上逐渐的浮起了一种诡异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嘲笑沈卿染的无知和口出狂言,可是又不尽然,那种让人顿觉绝望的苍凉感,又不知道到底是从何而来。 “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当着这位传奇人物的面儿说自己有本事,沈卿染还真是有点汗颜,但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会子只能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真巧。” “巧什么?” 巧什么?巧的当然是他司长月从前也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年少有为,从无败绩,为所欲为,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翻云覆雨皆在自己一念之间,可是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算计着吃下了毒药,不死不活的被折磨了这么多年依旧束手无策。 就像今日,若不是突然毒发哪里会这么狼狈,这会子说不定已经把这个小野猫折断了手脚。 说起来数年间毒发的时间都是在每个月的月中,这一次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药性渗透的更深了吗? 沈卿染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司长月开口,看着他脸上覆着的那层淡淡的死气似乎开始慢慢的淡下去了,想了想,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王爷这么晚了来这儿干什么,但是想来应当不是为了做这么无聊的事。” 沈卿染摊摊手,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如果不是为色,那就只能是为了权,自己那个色批老爹官职也不算低,那事情就已经很明朗了。 “我这什么都没有,我爹平时都懒得搭理我,你瞧瞧这个床,这都是我祖母回来以后给我换的,所以,王爷你若是想要找什么,寻什么,你都找错地方了,出门右转,去我大姐那看看去,要不然的话右转再右转,那是我爹的书房,反正不管你去哪儿,总是比来我这里强的。”沈卿染十分坦然,毕竟毫无心理负担,所以真正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 司长月看了一眼身下的“破床”,想着这几日里自己得来的情报,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坏东西和情报里受尽欺凌的小可怜根本没办法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当时暗二把情报交给自己的时候那纠结的好像便秘了几天的表情他现在也算理解了。 “臣女身无长物,也不想给自己找惹麻烦,只想安安心心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所以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臣女。”沈卿染轻声说道。 司长月并不相信她这一番话。 “若真是认命了,还做出那些可笑的事情来做什么?不若像是从前一样装成个病猫,说不定本王还能信你几分。”司长月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止疼。 “我认的是平平凡凡的命,不是任人凌辱的命,那怎么能一样?”沈卿染无奈的说道。 司长月显然不能接受沈卿染的说辞,在他眼里这就是在为自己的表里不一找一个看起来能过得去的理由。 真让人恶心,和那些人一样的恶心。 沈卿染看了一眼司长月,心里默念了一句,“给美女开门”! 医药空间瞬间开启,那根罕见的千年年份的薰金根已经被沈卿染加了几种不同的药剂变成了强效的止疼药,虽然说这种药除了止疼并没有别的效果,但是此时用来就是正是最好的时候。 直接给司长月他肯定不会吃,偷袭的话…… 沈卿染觉得自己年纪轻轻,还没有活够。 于是,沈卿染飞快的把那一瓶药剂倒进了嘴里,心一横,微苦的药味儿混杂着沈卿染身上那股子散不开的冷香味儿一下子就裹住了司长月,让他有了片刻间的愣神。 趁着这个机会,沈卿染赶紧把止疼药送进了司长月的嘴里。 药味儿他还是可以分得清的,想到影部精心制作出来的迷药连续两次都被这个小丫头轻而易举的破解了,司长月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不得不防! 虽然说这一条烂命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 司长月刚想要出手,眉头一皱,却觉得有一些不对。 这药入口以后他只觉得本来四肢百骸不断传来的痛苦消散了许多,就连力气都恢复了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 趁司长月不备,沈卿染把最后一口药渡进了他的口中,刚想要撤离,却不想被司长月狠狠的扣住了后脑。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刚刚把止疼药给他喂进去,有点力气就来恩将仇报了!又不是刚才疼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了! 沈卿染眸子一转,心里就多了一个念头,可是司长月早就看穿了她的念头,怎会让她如意? 身上,唇上,都沾染上了这个男人的味道,沈卿染俯在他的身上,觉得身子已经软的一份力气都用不上了。 司长月本来只想着浅尝辄止,却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温香暖玉驱散了他最后的一丝疼痛,让他忍不住沉浮其中。 司长月抱住身上的小野猫,利落的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禁锢在了他的范围之内。 沈卿染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司长月,因为剧烈呼吸胸前不对的起伏,惹得男人更加的目光更加的幽暗了。 “王爷,你就不想知道我刚才给你吃的东西是什么吗?”沈卿染几乎可以断定,司长月刚才的状况就是毒发,看他那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既然这止疼药对他有用,沈卿染就不相信他不会心动。 果然,一听见沈卿染这么说司长月眸光一闪,神色正经了起来。 “你刚才给本王吃的是什么东西?”司长月没有放开沈卿染,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第二十七章 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你有办法?”司长月看着沈卿染,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自然是有办法的,王爷莫不是忘记了,刚才给你止疼的药那就是我给的,若不是那药的话,王爷这会子怕是也没机会做这些卑鄙无耻的事。”沈卿染气定神闲的说道。 司长月被这个兔崽子不知死活的话给气笑了,“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你手里有这种来路不明的药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本王清楚的很,你这药剂无非就是止疼,于本王的毒半点作用都没有!” 正所谓久病成医,如今司长月于药理一道也是个中好手,沈卿染自然也知道自己骗不了他。 可是沈卿染心中依旧笃定,即便是自己这药并不能解毒,但司长月依旧会动心。 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种剧痛绝非常人可以忍受,哪怕不能彻底解毒,就只是止疼司长月也绝不可能不动心。 “的确如此,所以呢,你要不要?”沈卿染歪了歪头,笑盈盈的说道。 沈卿染猜的没错,司长月动心了。 这种疼痛纵然让人痛不欲生,可是他也能忍下来,但若是可以不疼,谁又愿意疼的死去活来? “说出你的条件让本王听听。”司长月从床榻上翻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沈卿染的对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一开始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求平安,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就是臣女所求,我想以王爷的实力护佑区区一个小女子并不是什么难事?”沈卿染眉目染着笑意,虽然是在谈条件但是言笑晏晏轻声软语并没有流露出一点威胁的意思。 她放软身段伏小做低的样子让司长月暂时按捺下了心头的烦躁,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难事。” 沈卿染眸子一亮,难掩兴奋的道:“那王爷的意思是答应了?” 司长月冷笑一声,斜睨着沈卿染,讽刺道:“你的算盘打的倒是精明,本王若是答应了护佑你,有朝一日你谋权篡位,通敌卖国本王也要保你无恙吗?” 这话说的,一时间沈卿染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他的抬举。 “王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沈卿染苦笑道,“我若真有通敌卖国的本事,求的还能就只是平安吗?” “即便如此,本王又怎么能信的过你不会耍花样?你这丫头,头发丝都是坏的!”司长月冷嗤一声,嫌弃的说道。 沈卿染虽然知道司长月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哪怕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动他的东西也依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说出来那么不着边际又能把人气到七窍生烟的话。 “我刚才给你吃的止疼药还剩下一小半,王爷若是信不过我可以把这瓶药拿回去找人验一验,反正王爷也不是日日毒发,想来我和王爷都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如此呢?王爷可看出来我的诚意了?” 司长月定定的看了沈卿染一会,忽而伸出手。 沈卿染立刻把那半瓶药放进了司长月的手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安抚一般拍了拍。 第二十九章 都谁可以去百花宴(上) 沈老夫人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随口道:“什么东西?” 沈卿染刚要说话就听见沈墨浓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二姐姐怎么每天都有东西要给祖母看?这一次又是什么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好东西?” 沈卿染抿嘴羞涩的笑了笑,得了沈老夫人的允许以后捧着那几卷画轴书卷亲自奉了上去。 沈老夫人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也有一些好奇,打开画轴那一刻,沈老夫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等到看齐了画轴书卷沈老夫人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 沈墨泠心里一动,刚要上前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沈老夫人就已经把手里的书卷画轴交给了秀姑和丽姑。 画轴书卷上面的墨迹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有完全干透,打开的时候还能隐隐闻见墨香,这都说明这些东西都是刚刚制出来的,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绝对不少,说不定天不亮就要起来忙活。 沈老夫人想到这里自然就不会再为了沈卿染的“姗姗来迟”不悦,反而有些感念,哪怕这丫头是存心讨好,可是做到如此地步,怎知就一点孝顺感恩都没有? 于是中午用膳的时候沈卿染就被理所应当的留在了寿康堂,孙姨娘带着其他几位姨娘不大一会也赶了过来准备伺候沈老夫人用午膳,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向白日里忙的不见人影的沈璧也来了。 “不忙?”沈老夫人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娘这里的饭菜可口,儿子又来蹭饭了。” 话虽如此,可是沈璧一进门那眼睛就黏在了阿紫的身上,谁都瞧出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顿饭更是吃的心事重重,任凭绿柳和孙如玉百般柔情千般哀怨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目光从始至终就一直落在不时出现在菜盘上方的那只白皙小手上。 沈老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也就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沈卿染吃的香甜,没心情管便宜老爹的忘年恋,只是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转一转,逛逛街,透透气,整日里闷在这个尚书府里实在是无聊的紧了。 一直到阿紫去小厨房查看甜品的时候沈璧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已经快要飞出去的眼珠子,想起了一件正经事。 “十天之后皇后娘娘在宫中琼花台设百花宴,城中王孙贵女皆在受邀之内,咱们家虽说明面上只有卿染这一个嫡女,可是墨泠和墨浓那也都是个顶个的,如今都城之中数的上的青年才俊王孙公子多是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能在其中觅得良缘,于咱们沈家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沈璧爱怜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墨泠,转过头询问着沈老夫人的意见:“娘,你觉得怎么样?” 沈老夫人耷拉着眼皮,沉吟片刻,沈璧说的有道理,沈墨泠和沈墨浓虽然不是嫡女,但是也都是好的,尤其是沈墨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张脸更是倾城绝色,保不齐就被哪一个王爷皇子看对了眼,纵然不能正妻王妃,能争一个侧妃之位那也是沈家的荣耀。 只是…… 第三十章 都谁可以去百花宴(下)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深深埋着头的孙姨娘,心中思忖。 不管孙姨娘如何的卖乖讨巧,姨娘毕竟就是姨娘,在没有扶正她的打算之前不能给她过多的脸面,若是应了沈璧的话让她的两个女儿都去参加百花宴,那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她的地位?如此岂不是助她 坐稳现在的位置? 可是如果不答应沈璧的提议,诚如他所说,这是沈家的一个机会。 沈老夫人左右为难,半晌没有说话。 孙如玉从一开始的兴奋和激动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这个老货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肯定没安好心。 孙姨娘站在沈璧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沈璧的长衫,沈璧会意,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前几日从风那孩子还送了口信回来,说是下个月月初的时候要回家来看他的祖母,按说如今正是这孩子最忙的时候,可是他一片孝心,儿子也不忍多说了。 沈老夫人在听见沈从风的名字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松缓了下来,眼见着就要开口答应了。 忽然,沈卿染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绿柳姨娘,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祖母,卿染想着,如今五妹妹也是大姑娘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五妹妹跟着我和大姐三妹一起赴宴,出去见识见识总好过一直待在家里,祖母,您说呢。”说着话,沈卿染把沉默不语的沈翡翠拉到了自己的身侧,笑着说道。 沈老夫人眼睛一亮,心中暗道了一声好。 若只是允了沈墨泠和沈墨浓跟了沈卿染同去怕孙姨娘得意,如今带上了同为庶女的翡翠那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你这个丫头,皇后娘娘设宴,你倒是做主安排了,也罢,你知道爱佑妹妹,祖母也很欣慰,那就如你所说,你们姐妹四个一起去参加这次的百花宴,柳姨娘,你可要帮着翡翠好好准备着,莫要失了沈家颜面。”沈老夫人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的沈翡翠,有一些看不上。 绿柳姨娘面色狂喜,拉过了沈翡翠,谢过了沈老夫人以后谢沈卿染,看起来十分激动。 沈璧倒是无所谓,皇后娘娘为人随和不会计较这些微末小事,三个四个的都没有什么要紧,而且沈翡翠胆怯懦弱,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话间阿紫已经端着精心烹制的甜品回到了大堂,笑意盈盈的在沈璧面前放下了一个小盏。 “娘怎么说就怎么是。”沈璧草草的答应了一声,心魂再一次被勾走了。 沈珍珠她看了看像是哑巴了一样的陈姨娘,又看了一眼正和沈老夫人说笑的沈卿染,再看了看从始至终理都没有理过她的众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怨恨谁。 同是沈家的女儿,她自知比不上沈墨泠和沈墨浓,也不敢攀比,可是如今因为沈卿染一句话沈翡翠这个废物都可以去参加百花宴了,唯独自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甚至,她连不甘心和委屈的资格都没有,她只能低下头,把自己的眼泪和情绪一起藏起来。 第三十一章 谁更高贵 绿柳姨娘觉得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这样痛快,她拉着沈翡翠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寿康堂,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走在孙姨娘的后面。 出了寿康堂走过那条羊肠小道就是三条分岔口,沈卿染带着暖舒暖意刚要走就被柳姨娘大声的叫住了。 “二小姐,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在老夫人面前帮翡翠说好话,怕是我们家翡翠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绿柳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朝着孙姨娘那边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模样让孙姨娘本就难看的脸有些狰狞了。 沈卿染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帮谁,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事找不痛快。 “绿柳姨娘如此聪慧,怎么连谢人都能谢错?连我爹在祖母面前都要唯命是从,何况是我?绿柳姨娘该不会认为我如今连祖母的决定都能左右?不过就是凭白担了个名儿罢了。”沈卿染躲开了绿柳伸过来的手,拒绝了她的感激和示好。 至少现在她并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意思,所以这会子除了沈老夫人否则谁的橄榄枝她都不会接。 沈卿染有意甩锅,声音自然是没有压低,周围的人都听的真切。 绿柳拽着沈翡翠好像还想和沈卿染说点什么,可是沈卿染走的飞快,也没看她,生人勿近的样子让绿柳也不好追上去了。 一转身,绿柳就看见孙如玉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她,眉毛挑了挑,笑的挑衅,“哟,姐姐这是在这儿等我呢?” 沈墨泠冷冷的看着绿柳,并没有说话,沈墨浓却不是好性子,上前就要教训她,沈翡翠吓的哆嗦成了一团,站在绿柳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绿柳向来都知道自己家闺女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也没指望她,自己上前一步把沈翡翠挡在了身后。 “三小姐这是想要跟自己的庶母动手?!”绿柳嘲讽的看着沈墨浓,一脸的有恃无恐。 “三小姐息怒!三小姐您消消气,可不能在寿康堂门前动手!三小姐!”沈墨浓的贴身婢女叶落拼命的抱住她,满脸的惊恐。 这要是真的在寿康堂门前动了手,惊动了沈老夫人和沈璧,自己这条命也就不用要了! “墨浓,回来!”孙姨娘定定的看着绿柳,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娘,她居然敢这么说你!我今天非要给她一个教训!”沈墨浓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也一直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沈卿染在她眼里不过都只是一个任打任骂的丫头罢了,何况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人? “我让你回来!”孙如玉面色一凛,沉声说道。 沈墨浓不敢违拗,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绿柳,撅着嘴回到了孙如玉身边。 “娘!”沈墨浓跺跺脚,不悦的叫道。 孙如玉摸了摸沈墨浓的头发,转过头傲然的看着绿柳,道:“墨浓,你如此尊贵的身份和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计较什么?多学学你姐姐,你啊,就是心不静。” 第三十二章 正经人谁圣母白莲花啊 沈墨浓愣怔的看着孙姨娘,不明所以。 不过就是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哪里比自己直接上手给她点颜色看看来的痛快? “墨浓,跟姐姐回房,姐姐有话跟你说,百花宴可不是小事,若真出了差错,丢脸还是小事,累了性命怕是都无处喊冤。”沈墨泠双瞳剪水,虽然就只是站在那,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风情灵动。 那般灵秀天成,孙如玉一直以她为傲也不是没有道理。 懵懵懂懂的沈墨浓就这样被二人给拉走了,留下了瑟瑟发抖的沈翡翠和愤愤不平的绿柳。 “娘,要不然我还是别去了,我害怕……”沈翡翠想着刚才沈墨泠说的话心中恐惧,想要打退堂鼓。 可是绿柳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么个机会,怎么会允许沈翡翠临阵脱逃? “你这个孩子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绿柳恨铁不成钢,一把就揪住了沈翡翠的耳朵,恶狠狠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侧。 “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哥,他拼了命的给自己挣一个出路,你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傻吃孬睡,见着那几个人就像是老鼠见着了猫,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绿柳看着唯唯诺诺的女儿,心里气的一阵一阵的抽疼。 同样都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从月怎么就那么的称心如意,再看看这个妮子,真是不把自己气死都不罢休。 “翡翠啊翡翠,你就甘心这辈子卑躬屈膝的?以后随随便便的嫁出去,要不然一辈子苦哈哈,要不然就是给别人当小妾,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己争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绿柳说着说着就觉得心里一酸,眼圈儿也红了起来。 看着自己娘亲处处为自己打算,沈翡翠想到自己刚才的懦弱,难免愧疚,一狠心,一跺脚! “娘,你莫要哭了,我去。”沈翡翠乍着胆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绿柳这才缓和了脸色,拉过了沈翡翠好生的安抚了一阵以后一边往自己的青柳院走,一边研究着百花宴当天沈翡翠穿什么戴什么。 暖舒和暖意看着沈卿染淡然的模样对视了一眼,都有一些担忧,生怕一会孙姨娘或者三小姐就来找麻烦了。 “这刚过了几天消停的日子,小姐真是太冲动了!”暖舒在旁边低声说道。 沈卿染挑了挑眉,刚要说话就听见暖意也开口道:“柳姨娘对小姐你也没有什么情分,小姐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四小姐给自己惹麻烦的。” 暖舒暖意自然是好意,沈卿染也不会因此不高兴,反而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不管何时何地,也不管是因为什么,有人对自己好,有人关心自己,总归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的。 “放心,你们家小姐妹那么傻。”沈卿染揉了揉傻乎乎的暖舒,笑眯眯的说道。 圣母白莲花的事儿,只要不是吃错药,这辈子她沈卿染都不会干。 “娘,你不让我收拾绿柳,可是绝不能放过那个该死的沈卿染!” 第三十三章 巴不得 “那你想怎么样?”孙如玉看了一眼满脸愤慨的沈墨浓,淡淡的问道。 “至少也要让那个贱丫头掉一层皮!要不然怎么能解了我心头之恨!”沈墨浓大声的说道! 沈翡翠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跟她和大姐一起去百花宴,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这件事未必和沈卿染有关系。”沈墨泠沉默半晌,说道。 沈墨浓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是听不懂沈墨泠的话,“大姐,咱们刚才都在大堂里,如果不是沈卿染提出来那些事情,祖母怎么会允许沈翡翠跟着?真是晦气死了!” 沈墨浓坚持这件事眼见为实,何况她的耳朵听的也很真切, 不管怎么说沈卿染都别想逃脱。 “你姐姐说的对,这件事虽然是由沈卿染说出来的,但是究竟是谁的意思还说不好。”孙如玉赞赏的看了一眼沈墨泠,心中甚是欣慰,不管怎么说,墨泠聪明又漂亮,以后肯定不会错,只要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有了出息,难道自己还会害怕那个该死的老太婆?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今天受到的屈辱统统的还给那些人! “为什么?”沈墨浓还是不懂。 沈墨泠有一些无奈,这也就是她的亲生妹妹,若是换成了沈翡翠一流,真真是给自己提鞋当垫脚石都不配! 可是如今偏生这蠢笨东西是自己的亲妹妹,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顾,看了又看,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慢慢教。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孙如玉此刻的心情和沈墨泠相差无几,只觉得无奈又烦躁。 “小姐,孙姨娘她们要是来找麻烦可怎么办啊!”暖舒还记挂着这件事,踌躇了许久,在晚上帮着沈卿染卸妆宽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 沈卿染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寝衣,靠在了床头上,看着可怜巴巴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暖舒,扑哧一声笑了。 “我还真就怕她们不来找我麻烦,傻丫头!” 自己今天不管是当着沈老夫人的面还是私下,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她都表露出了一种意思,这件事并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一切都是她揣度了沈老夫人的意思或者说,她就是按照沈老夫人的要求来做的。 至于沈老夫人和孙姨娘在理解上有没有偏差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孙姨娘或者可以代表孙姨娘的人来自己这个小破院子闹上那么一闹,不用自己做什么,沈老夫人自有手段。 “小姐,你这是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暖舒轻轻的帮沈卿染揉着大腿,苦恼的说道。 “听不懂啊,听不懂就对了,好了好了,不用按了,你也累了,早点去睡,明日还有不少事情要你去做呢。”沈卿染活动了一下大腿,觉得那股子酸疼劲儿轻了不少,当下就对这个小丫头嘻有一些刮目相看。 暖舒一听沈卿染明日里有事吩咐自己就又高兴了起来,答应了一声站起身退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 沈卿染,果然不简单 暖舒一听自己不能陪着沈卿染一同去,心里就有一些不高兴,嫩红的小嘴刚撅起来,被站在一旁的李嬷嬷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赶紧的揉了揉脑袋,笑嘻嘻的:“嬷嬷,今天晚上吃什么?昨日里做的那道蟹黄蒸豆腐还有吗?我就着吃了两大碗米饭都觉得那吃够。” 李嬷嬷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捏了这小馋猫的嘴,“你这丫头还当好事儿呢,那是小姐的份例,咱们不过就是厚着脸皮沾光,你还敢点菜了!” 沈卿染笑道:“怨不得暖舒爱吃,我也没吃够,嬷嬷的手艺比起来膳房不知道强了多少,若是来得及的话,嬷嬷就做一个蟹黄蒸豆腐。” 李嬷嬷一听沈卿染这么说,老脸上就挂了笑,“昨日里就看小姐爱吃那道菜,今天老奴早早的就准备下了,正好这会子也都收拾完了,赶紧的吃饭去。” 蟹黄豆腐放在蒸笼上一直温着,端出来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螃蟹的鲜甜味儿全都激发了出来,再配上一点麻辣牛肉,沈卿染吃的心满意足。 晚上躺在床上摸了摸已经微微鼓起来的肚子,想着要是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可是上天总是这样的,你越是想要什么,越是让你没办法得到什么。 第二天一早,沈卿染穿上了新做好的其中一件衣服带着暖意溜出了自己的小破院子。 经过她很多天的观察,她发现沈墨泠每隔六天就会去花园僻静无人处焚香弹琴,要一个时辰左右才会离开,且只带着一个随身丫头,低调的作风和平日里相差甚远。 沈卿染算好了时间,赶在了沈墨泠之前在花园的凉亭中坐下,不管沈墨泠想要去哪儿,必然要路过这里,只要自己在这里等着,那就一定可以和沈墨泠相遇。 果然,不过一刻钟,沈墨泠就带着她的贴身丫鬟红云袅袅婷婷的从花丛里走了出来。 沈卿染别过了脸,拿出了一根笛子装模作样的吹奏起来。 风景如画,美人吹笛,本来应该是特别唯美的一幕,只可惜,这美人吹笛的技术差了一些,一个调拐的是山路十八弯,让人忍不住皱眉。 红云刚要说话却被沈墨泠拦住了,从她看见沈卿染开始目光就已经被她身上那件水蓝色的长裙吸引住了。 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式,穿在沈卿染的身上飘飘欲仙,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样,你家小姐我吹的怎么样?”一曲终了,沈卿染放下笛子,洋洋得意的问道。 暖意站在沈卿染旁边,一脸的为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勉强的附和了两声。 “小姐新做的衣衫美轮美奂,定能在百花宴上大放异彩,与这笛声……相得益彰。” 沈墨泠站在花丛后面,看着把玩玉笛的沈卿染,眼里冷光乍现。 原来是为了在百花宴上出风头才弄来了这么一件连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新衣。 这个沈卿染,果然不简单! 第四十六章 你来干什么! 沈卿染夹在人群当中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察言观色,觉得这位长公主怕是不太待见自己这个大姐,而看咸阳县主的神色也应该是真的挺在乎沈墨泠,目前为止自己与沈墨泠在这场百花宴上并没有交恶,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开口说点什么? 思来想去,却又总觉得大可不必,自己本意是想求平安度过这场百花宴,就算是这个时候开口了怕是沈墨泠也不会领情,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别的想法,还不如继续专心吃着自己面前的糕点,说不定这样更安全些。 很快的,沈墨泠也不再端着一把团扇装深沉了,面对身份尊贵入的了眼的公子也会举杯回敬。 或许是因为咸阳县主坐到了沈墨泠的身侧,议论的声音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果然,识时务的沈墨泠已经迅速融入进了这个圈子,懂得了这里的规则,很快的,她竟然凭着和咸阳县主的关系和周遭的小姐们也攀谈了起来。 本来沈卿染觉得今天应该可以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过去了,想着自己带来的那个费了那么久功夫的锦盒,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一点杞人忧天了,沈墨泠就算是再怎么不待见自己,现在毕竟这是在宫宴上,真出了什么事儿倒霉的不是她自己,甚至会连累沈家,沈墨泠应该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这样坚定的信念在司长月出现的那一刻坍塌的支离破碎,沈卿染看着一身骚包的司长月飘然若仙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也听见了周围的人包括司弦棠行礼问安的声音。 她赶紧的跪了下去,深深的埋下了头,心里期冀着这个煞星可不要在这种场合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乌黑色镶嵌着硕大夜明珠的锦簇花团富贵官靴停留在了沈卿染的面前片刻,靴子的主人并没有说话。 于是沈卿染的头垂的更低了,这个骚包可千万不要跟她说话啊,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啊! “沈二小姐,几日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司长月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语气算不上暧昧,可是这可是司长月!大名鼎鼎的月王爷!沈卿染是什么什么时候和月王见过的?难道是私下里?! 偌大的厅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沈卿染不敢造次,深深叩拜下去,口中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让人没听清,只是见司长月的表情更加的意义不明起来。 司弦棠不敢怠慢自己这位小皇叔,立刻道:“小叔叔,这里坐,您来的正是时候,棠儿偷了父皇几坛子好酒,也请皇叔尝一尝呢。” 司长月却看也没看她一眼,随口应了一句居然就这样大剌剌的坐在了沈卿染的旁侧,竟是看也不看就拿过了沈卿染的酒杯,见到里面还剩下半杯酒直接饮下。 “都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本王今日来这里可不是为着你们,长公主也不必费心了,本王略坐一坐,说不定一会就走了。”司长月瞟了一眼司弦棠,懒懒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章 暖舒醒了 沈卿染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会让司长月找出毛病,从而对自己进行灵魂冲击,索性就闭上嘴,乖乖喝汤了。 司长月等了一会看沈卿染无声无息的,就连勺子都碰撞杯壁的声音都很小,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开口骂人以后也只能拿过了自己那一份面条和鱼汤吃了起来。 “会不会有一些凉了?要不然你先喝汤,我帮你热一热这个面条,很快的。”沈卿染良心发现,抬起头诚恳的问道。 司长月摇了摇头,“吃你的,话这么多,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沈卿染悻悻的闭上嘴,不知道自己说话和能不能嫁出去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过等到司长月要离开的时候,沈卿染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月王爷,你的鱼汤做的很好喝,但是你要记得,自己喝的时候尽量尽量多一点点的姜片进去,虽然会影响口感,但是对你的……毒,有压制的作用,至少可以让你少疼一点,对了,还有这个,送给你。”沈卿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还没送到司长月的手里,那会子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儿就细细幽幽的送进了鼻子里。 “什么味道?花香?” 沈卿染怕司长月嫌弃香味儿浓郁,就道:“这个荷包我做好以后一直放在怀里,本来想着在围猎场里就给你,可是事情太多忘记了,因为没有拿出来过所以香味儿现在闻起来重了点,一天两天的就会淡了,不凑近闻是闻不到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但是可以提神醒脑,防一防迷香一类的东西。”沈卿染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司长月,手里的荷包又往前送了送。 “虽然说月王爷神功盖世,可是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这东西放在身上也算是有备无患,就当谢王爷这一碗面条了。”沈卿染淡淡的说道。 司长月挑了挑眉,看着那淡蓝色的荷包,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拆穿沈卿染。 想了又想,司长月还是伸出手拿过了荷包,了然的看了一眼沈卿染,转身离开了。 沈卿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想着刚才司长月那个笑容。 “他应该不会发现?谁规定男人的荷包上就不能绣猫咪了?” 是的,那个荷包一开始并不是给司长月的,那是沈卿染绣来给自己玩儿的,上面的猫咪她不知道努力了多久,浪费了多少针线,扎破了多少次手指,终于在回来的前一天勉强的绣出来了可以看的,这会子为了还这碗面条的人情,这还没有捂热乎的荷包就这样送了出去。 司长月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魅六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会子刚要上前回话,就看见了司长月腰间悬挂着的荷包。 不是他多管闲事,也不是他想要看,但是这个荷包实在是太扎眼了,他不想看的,但是…… 魅六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坦然的司长月,他心里盘算着王爷是不是没睡醒用错了荷包了?这淡蓝色的绸缎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是这金光闪闪的猫猫滚线团,怎么都不对? “说,本王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司长月没有注意到魅六已经快要失控的表情,一心想要尽快处理好手头上这些让他头疼的琐碎事。 魅六定了定神,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只猫的身上移开了。 回完了话以后,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司长月心情舒畅,看起来很是愉悦。 于是魅六壮了壮胆子,准备找个机会说一说荷包这件事,万一王爷搞错了,自己作为贴身暗卫都没有提醒王爷,那不是很失职吗? 魅六一眼接着一眼的看着那个荷包,很快的就引起了司长月的注意。 “怎么,是不是觉得本王的荷包很好看?”司长月余光睨了一眼魅六,声音有一些尖细。 “好看,好看,王爷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看的。”魅六一听这话立刻就把自己的嘴闭上了。 王爷没搞错,王爷知道自己挂了一个什么荷包,这猫猫滚线团虽然说看上去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但是说不定里面暗藏玄机。 魅六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的又打量了几眼那个荷包,忽然觉得那猫威风凛凛,气势不凡,于是肃然起敬。 他就说嘛,王爷的审美什么时候出现过差错! “行了,下去。”司长月撑着满身的气势,威严的说道。 魅六心悦诚服的退下了。 这一夜沈卿染睡在了暖舒的身侧,床很大,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沈卿染还是很努力的挤在了暖舒的身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睡的安心一些。 第二天早上,沈卿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几乎是在瞬间沈卿染就清醒了过来,飞快的扑腾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暖舒枕边的纸,见那张纸也不见了沈卿染才算是安心了一些。 沈卿染来不及穿衣服,只是穿着一件里衣,赤着脚就下了床,试探性的轻声叫了一句暖舒。 没有回应。 沈卿染快走两步,刚绕过屏风,卧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后又飞快的被关上。 暖舒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从外面进来了,一看见沈卿染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立刻就道:“小姐,你怎么能不穿鞋就下床,赶紧去穿衣服穿鞋!” 沈卿染听暖舒的声音虽然还是很沙哑,但是明显已经恢复了一些,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飞快的点了点头,笑道:“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所以着急下来找你,我现在就去穿鞋,好暖舒,你别骂我。” 暖舒放下了水盆,看到了已经乖乖坐在床上开始穿衣服的沈卿染,想到了平日里这会子暖意应该已经吵嚷着要给沈卿染梳一个什么样多么多么好看的头发了。 一想到暖意,那天晚上的凄惨模样就又浮现在了暖舒的眼前,登时眼眶就又红了一圈儿。 沈卿染抿抿嘴,“暖舒。” “小姐,奴婢……”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是暖意? 暖舒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再做出来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了,她难过,可是小姐肯定也不好过。 李嬷嬷和暖意对于小姐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人,这会子小姐说不定如何的心如刀绞,自己不能安慰小姐就算了,竟然还要让小姐哄着,真是太没有出息,太没用了。 可是暖舒看着这个处处充满了回忆的卧房,眼泪根本就忍不住。 沈卿染坐在床榻上,把暖舒的模样看的很清楚,她想要开口,可是却害怕自己越说暖舒心里越难过,只能低下头做出来找东西的样子,假装没有看见暖舒的异样。 趁着这个机会暖舒也擦干了自己快要流出来的眼泪,“今天好冷啊,感觉都要到冬天了。” 暖舒试好了水温以后,看了一眼窗外,有一些唏嘘。 是啊,一转眼就要冬天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骤然降下来的温度,沈卿染恍然间还有一种还是夏天的错觉。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冷的这么快呢。”沈卿染穿好了衣服,却还是觉得身上凉嗖嗖的,就像是窗户或者门没有关严,有风透进来了一样。 本来以为还要好久才能到很冷很冷的日子,却没想到,风雪严寒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暖舒和沈卿染相顾无言,换好了衣服以后,暖舒给沈卿染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 “就用这个珍珠簪子,耳坠也用成套的。”沈卿染指着妆台上那枚圆润的珍珠簪,低声说道。 暖舒站在沈卿染的身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头发上乌黑一片,只有一朵淡的几乎要看不出来粉色的小花儿缀在发间,这算是她对暖意和李嬷嬷的一点哀思,只是她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也是这样想的。 “小姐,今天奴婢陪你出去。”暖舒低声说道。 沈卿染一直自己去寿康堂归根结底也不是个事儿,“一大早上秀姑姑就来了,说老夫人今天晚上要在寿康堂设宴,让小姐早些过去,小姐,你自己一个人不好看,说不好孙姨娘还会趁着这个机会给小姐你塞一些不知道什么目的的下人进来,不如让奴婢陪着你同去,这样孙姨娘也没有什么理由了。” 其实沈卿染也知道暖舒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心里想着害怕暖舒看见孙姨娘那几个人会承受不住,并不打算让她跟着一起去。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没关系,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歇一歇,不管怎么说,祖母还是向着我的,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沈卿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了昨日里的华丽和锋芒,看上去素雅大方但是又不会失了礼数。 沈卿染伸出手握住了暖舒的手,感觉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温度,沈卿染心里有一些酸涩。 “别害怕,好暖舒,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你好好休息,等你缓过来了再陪着我出去对付那些畜生。” “暖意……” 提起来暖意的时候,即便是沈卿染,也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起伏,心里骤然传来的疼痛让她只能顿了顿,才能继续往下说。 “暖意和李嬷嬷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不会让那些伤害她们的人过的顺心如意的。”沈卿染紧紧的握住了暖舒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暖舒没有问沈卿染想怎么做,也没有问什么时候才可以为李嬷嬷和暖意报仇。 从沈卿染对她们的态度改变那天开始,暖舒对沈卿染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回握住了沈卿染的手,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的时候,沈卿染的眼睛红彤彤的。 最后出门的时候暖舒还是跟了上来,虽然说沈卿染已经反复强调不需要了,但是暖舒依旧不放心让沈卿染自己一个人。 暖舒抱紧了手里的斗篷,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卿染的身后。 “小姐,你就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奴婢自己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就觉得害怕,跟在小姐身边别说是见那些人了,就是去刀山火海奴婢都不带眨眼的!” 暖舒害怕沈卿染生气,一边小碎步踢踢踏踏的跟着一边也没忘记解释着。 “我就是害怕你休息不好,所以才不让你跟着来的,你要是觉得没有问题我当然愿意让你跟着了,你自己在院子里我也惦记着,不过你要答应我,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立刻就告诉我,不许自己硬挺着,知道吗?”沈卿染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小心翼翼的暖舒,怜惜的说道。 暖舒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会不舒服,暖舒和沈卿染心里都清楚。 以前的暖舒最害怕的就是见到孙姨娘和沈墨泠沈墨浓,每一次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就恨不得有多远就躲多远,可是现在的暖舒觉得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不再担心害怕孙姨娘会突然想出什么办法折磨自己或者怎么样了。 想一想也能理解,已经经历过那些事情了,还能有什么恶毒的办法呢?毕竟杀人也不过就是头点地了。 “暖舒,如果孙姨娘说了什么你回答不上来的,你就跪下磕头,别的就交给我,不用一定回答,明白吗?”虽然说看暖舒现在的状态还算可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激动的情绪,可是毕竟现在还没有真的见到孙姨娘,沈卿染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暖舒点了点头,跟在沈卿染的身后,默默的走了进去。 暖舒一进门,孙姨娘和沈墨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孙姨娘还好,沈墨浓眼睛里的兴奋和激动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她强自按捺着,终于等到沈卿染行了礼问了安以后,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我看姐姐身后跟着的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眼熟啊?是不是以前经常跟着姐姐出来的那一个?说话咋咋唬唬爱穿绿色衣裳,一笑起来脸上还有酒窝的那个?”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什么样的人调教什么样的人 沈墨浓说的这个人是暖意,暖意一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小酒窝,看着就很甜美可爱,而暖舒脸上是没有的,暖舒更是从来都不穿绿色衣裳。 沈墨浓自然不会认不出来,她是故意这样讲的。 “我想想,哦,你是不是叫暖意?小丫头,本小姐问你话呢!抬起头本小姐姐看看。”沈墨浓的脸上满是挑衅,她看着暖舒的目光里都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毒和不善。 沈卿染的心口像是被一团藏满了尖针的棉花堵了个严严实实,在暖舒面前提起暖意,这是一种多大的折磨啊! “三妹,你……” “三小姐记错了,奴婢不是暖意,奴婢的名字是暖舒。”就在沈卿染想要开口的时候,暖舒忽然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沈墨浓。 谁也没想到暖舒会这样淡定,就连沈卿染都没有想到,此刻的暖舒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还带着几分恭敬回答的沈墨浓。 沈墨浓一愣,她带着一点奇怪的眼神打量暖舒,她当然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她刚才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本来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暖舒会被吓哭,或者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来,可是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的镇定。 这是怎么回事,那天明明吓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今天就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就因为沈卿染回来了?这个沈卿染回来让她觉得有人给她撑腰了? “三小姐。” 暖舒似乎还有话想说,看着沈墨浓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有一些意味不明,阴测测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沈墨浓就算是再怎么狠毒,也依旧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鬼神之事自然是很畏惧的。 暖舒的这个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瘆人,沈墨浓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呵斥。 于是给了暖舒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三小姐,别人都说奴婢和暖意一点都不像,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说快分不出来奴婢到底是暖舒还是暖意了,说不定啊,以后奴婢长得就和暖意一模一样了呢。” “到时候三小姐要是喜欢暖意这个名字,奴婢就改了名字叫暖意。”暖舒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墨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可怖。 说不清楚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说不清楚到底是狰狞还是谄媚。 沈墨浓又一次想起了暖意那双眼睛,那双绝望的害怕的不甘心的眼睛,但是这一次沈墨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快,而是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恐怖和慌乱。 冷汗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冒了出来,她飞快的站起身走到了孙如玉的身边。 “姨娘……”沈墨浓只是叫了一声孙如玉,然后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孙如玉离的有一些远,暖舒的声音又很低,所以孙如玉没有听清楚她们到底都说了什么,本来想着让沈墨浓刺激刺激这个小丫头,她也可以趁机寻一寻存错处,却没想到错处还没有寻到,先把沈墨浓吓成了这个样子。 孙如玉看了一眼坐在高榻上的沈老夫人,见她刚才还很有精神的和沈卿染说着什么话,这会子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这个贱丫头这是说什么了,怎么会把墨浓吓成这个样子?”沈墨泠低声道。 孙如玉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眼看着沈老夫人就是不想管这件事,沈卿染更是把那个贱丫头护在了身后,她就是真想干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 “二小姐今天带的这个丫头看着就很是乖巧,最起码比起来那天那两个好了不少,二小姐金枝玉叶!身边跟着的丫头下人那定然都是要好的,如今这般就对了,免得让人觉得咱们沈家的嫡出小姐没有规矩。”孙姨娘的脸上挂着从容得体的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暖舒以后,忽然转过头“夸赞”了起来。 杀人诛心。 真不愧是孙如玉,这点恶毒的事儿算是让她玩明白了。 “二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孙如玉笑的温柔极了。 “姨娘这话说的自然是对的,莫说二妹妹这样尊贵的身份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庶女,该守的规矩也是要守的,要不然让人看着也不像。”沈墨泠立刻就笑着附和了一句。 孙如玉赞同的笑了笑,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卿染的身上,似乎是在等着沈卿染开口表态。 可是沈卿染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依旧是坦坦然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都没有看向她们。 沈墨泠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冷落,这会子一看见沈卿染这个样子心头就有一些不悦。 不过就是这段日子活的像个人了,难道就忘了自己活的猪狗不如的时候了? “不过也对,像是二小姐这样的人自然是不用操心这些事的,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好。” 沈卿染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看了她一眼,沈老夫人也睁开了眼睛。 孙如玉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她猩红的嘴开合之间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活像是一把刀子。 “就像是二小姐身边那个叫暖意的贱丫头和李嬷嬷那个老货,那种什么用处都没有,就只知道教坏主子的下人绝对不能留在二小姐你的身边,所以那天我自己做主,打发了那两个人,回了老夫人以后,老夫人也觉得我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二小姐以后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一举两得。” “不过二小姐你放心,这两天我已经在挑好的下人奴婢了,调教好了以后就给二小姐送过去,保管二小姐满意。”孙姨娘笑着,恭敬的说道。 “孙姨娘挑的人自然和孙姨娘一样,别的事我不敢说,这种事姨娘不说我都敢替姨娘打包票,什么人办什么事,什么人调教什么人,很是相当,只是不知道以后大姐姐和三妹妹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能耐?我倒是好奇的人呢。”沈卿染坐直了身体,冷笑连连。 第一百八十三章 阿紫怀孕了 沈卿染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是在说孙如玉是一个妾室,是一个仅仅比奴才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的妾室,她之所以可以调教好那些下人,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下人,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下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最最让孙如玉觉得无法震怒的事情是沈卿染居然还提到了她的儿女们! “二小姐,说话的时候可是要考虑好再说,莫要给自己惹出什么事端来,到那个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孙如玉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定定的看着沈卿染,冷冷的说道。 她的模样有一些骇人,沈卿染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提起了她的一对宝贝女儿,所以孙如玉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吗?原来你孙如玉也听不得这样恶毒的话吗? “孙姨娘,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卿染曾经年少无知,如今已经付出了代价,可姨娘为何还要步步紧逼?”沈卿染毫不示弱,两个人视线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紧张味道。 孙姨娘倒是没想到沈卿染竟然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撕破脸,她反倒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就在这时,沈璧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阿紫。 沈卿染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沈璧身边的阿紫,一颦一笑还是那么美丽动人,而且还多了一点从前没有的味道在里面。 或许这就是成为人妇以后特有的韵味,沈卿染心里忖度着。 “阿紫姑娘……哦,紫姨娘,几日不见,更漂亮了。”沈卿染看着阿紫,发自内心的说道。 说句实话,她并不是为了恶心孙如玉才故意这样说的,是阿紫本来长的就很漂亮,如今更是多了一点…… 沈卿染细细的看着她,孙如玉也细细的看着阿紫,两个人都觉得今天的阿紫似乎有一些不对,就是沈璧看着好像都有一些不对。 孙如玉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强烈的忐忑,于是她立刻就没有了心思去和沈卿染说什么了,她快步上前,想要和沈璧说话。 “老爷,你这几天辛苦了,妾身……” 可是沈璧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搭理她,直接摆摆手让她住了口。 “孙姨娘,你先等一会,老爷我现在有别的话要说。” 孙如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如果是私下里她或许还能撒撒娇,可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她开不了这个口。 而且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沈璧到底想要说什么。 “娘,阿紫,有喜脉了!”沈璧也没管沈老夫人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大声的,兴奋的说道。 沈璧话音刚落,沈老太太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哪里有一点困顿样儿? 这个死老太太刚才果然是故意给她们母女三人难堪的! 孙如玉心里飞快的闪过了这个念头,眼睛却一直盯着阿紫的肚子。 阿紫刚刚被诊出喜脉,肚子平平坦坦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孙如玉依旧如临大敌一般,情绪波动大到让沈璧都忍不住侧目。 “怎么,孙姨娘,你不为老爷开心吗?这可是阿紫第一个孩子,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别想着阿紫身份不高就能随便欺负了她,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听清楚了没有!”沈璧这话看上去是对众下人说的,可是谁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针对的到底是谁。 孙姨娘的脸色就像是一块布满了颜色的调色板,五颜六色,实在是精彩极了。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紫姨娘,断然不会让她出什么差错的,只是这是紫姨娘的第一胎,千万千万要小心才是。”不过孙姨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脸上立刻就挂上了笑容。 “老爷,一会子妾身回去以后就把当初怀大公子时候老夫人赐给妾身的送子观音送去给紫姨娘,希望紫姨娘这一胎顺顺利利,可以一举得男!”孙姨娘和沈璧一起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沈璧爱听什么的。 果然,刚才沈璧心里还有一些不高兴,现在看见孙姨娘这样说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连连的夸着孙姨娘懂事,考虑的周到。 “老爷偏心,我可不依呢!”阿紫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沈璧的衣袖,娇俏的撒着娇。 “是儿子老爷就喜欢,难道是女儿老爷就不喜欢了吗?阿紫不依!”阿紫跺跺脚,红润的小嘴撇了撇。 沈璧一看阿紫,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被勾引了去,哪里还能管得上什么规矩什么礼数了,早就心儿肝儿心肝宝贝的叫起来了。 “男孩女孩都好,都是老爷我的心肝,你是大心肝,他们是小心肝!老爷我都喜欢!”沈璧抱着阿紫,甜言蜜语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串一串的扔了出来。 别人什么反应沈卿染不知道,但是沈卿染现在就是表示很无语。 这人岁数都这么大了,怎么说起来话还这么油腻? 什么心肝宝贝,什么蜜饯果脯,这是这个年纪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 沈卿染看到了沈老夫人狂喜的表情,又看见了孙如玉吃了屎一样的痛苦神情,沈卿染忽然觉得这点折磨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孙姨娘,你的送子观音既然是老夫人送给你的,那就是老夫人对你的心意,我怎么好要呢?就是你愿意辜负老夫人的一片好心,我也是不敢的,所以才,那送子观音你还是自己留着。”阿紫看了一眼孙如玉,眼神里满是得意。 她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是精巧又恶毒,把沈老夫人的位置捧的高高的,话里话外的又在说孙如玉对沈老夫人不够尊敬。 沈璧但是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沈老夫人心里门清。 虽然知道孙如玉方才的话里大多都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可是沈老夫人并不介意借题发挥,一来阿紫是她的人,二来,沈老夫人虽然可以任凭孙如玉处置了李嬷嬷和暖意,但是并不代表沈老夫人心里就没有不满。 最重要的一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争锋对决(上)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沈卿染,如果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孙如玉,或许可以让沈卿染心里舒服一些,没有那么多的怨气了。 “你也算是伺候壁儿的老人了,这些年都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都不如阿紫这个新人!”沈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孙如玉,冷声说道。 孙如玉没想到沈老夫人居然真的会借题发挥,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不是她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实在是因为这个时候说的越多就是错的越多。 “祖母,姨娘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因为紫姨娘肚子里有了小弟弟,所以才高兴的过了头,想着祖母的东西自然是福泽深厚,可以庇佑沈家子孙的好东西,所以才想着送给紫姨娘,祖母,姨娘也是一片好心,就请祖母不要生气了。”沈墨泠仗着自己素日里很得沈老夫人的宠爱,这会子就坐到了沈老夫人身侧,抱住了沈老夫人的胳膊,笑着说道。 沈墨泠也并非只会撒娇耍赖,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有理有据天衣无缝了,沈老夫人虽然还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孙如玉,可是听了沈墨泠的话以后已经找不出可以发作的理由了。 “就是啊,祖母,姨娘也是一片好意,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也是高兴的糊涂了,祖母还是不要介意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旁的都不算什么。”沈卿染笑了笑,也跟着开口说道。 沈老夫人但是没想到沈卿染也能帮着孙姨娘说话,一时间有一些看不透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自己不是孙如玉的对手,想着两个下人死了也就死了,她这是在和孙如玉示好? 沈老夫人这个念头刚刚出来就被自己否定了,这个丫头要是真这么好说话好拿捏怕是也走不到今天了,定然是有别的念头在里面。 不过,沈老夫人一时间还看不出来沈卿染到底想做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模凌两可的往下说了两句:“就你这个丫头会说话,还不赶紧来祖母身边坐着!” 沈卿染拍了拍暖舒的手,带着她去了沈老夫人的身边坐下。 “祖母~”沈卿染故意用比沈墨泠还要黏糊还要恶心人的声音甜甜的叫了一声沈老夫人。 沈墨泠皱了皱眉,心口处有一些翻腾,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什么。 “行了行了,你这个丫头,叫的祖母心都要化了,听话啊,祖母疼你。”沈老夫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是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自在。 沈卿染心里对沈老夫人的敬佩已经滔滔不绝了,这都能忍吗?这都可以忍吗? 沈卿染觉得自己都快要忍不了了,沈老夫人果然见多识广。 姜还是老的辣啊。 好在沈卿染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恶心人,这会子拉着沈老夫人说了一会话以后,就听见沈璧在阿紫的示意下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娘,阿紫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了,儿子想着阿紫现在住的地方简陋了一些,不如给她换一个地方。”沈璧拉着阿紫的手,随口说道。 他心里清楚沈老夫人和阿紫相处的不错,加上这会子阿紫有了身孕,这么点的要求沈老夫人肯定不会不同意,不过为了表示对沈老夫人的敬重之意,沈璧还是这样正儿八经的征求了沈老夫人的意见。 沈老夫人一听就要答应下来,可是孙如玉却赶在了她之前截住了她的话。 “老爷,咱们府里并没有这样的规矩,没有人说姨娘怀了身孕就要换住处的说法,不管是我还是柳姨娘都是从前什么样如今就什么样,总不能到了紫姨娘这里就破了规矩?老爷,若是如此的话,怕是别人会觉得不公平呢。”孙如玉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私心的模样,义正严辞的说道。 虽然说孙如玉已经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嫉妒的情绪,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沈璧首当其冲就有一些不愿意了,脸上也就带了出来,“怎么,从前没有这个规矩,以后就不能有这个规矩了?孙姨娘,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你管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连我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沈璧这两句话说的不可谓不严重,可是这件事对于孙如玉来说极为重要,所以孙如玉并没有立刻松口。 孙如玉如今住的地方是除了这寿康堂和沈璧的住的玄光院以外最好的地方了,阿紫就是换地方也越不过孙如玉去,这一点阿紫心里也是清楚的。 对于阿紫来说住在哪里是无所谓的,可是她就是想打破孙如玉定下来的规矩。 你说没有这个规矩,我偏偏就要破一破这个规矩,让你知道知道,现在这个府里说了算的并不是只有你孙如玉一个人! 阿紫的这点子小心思没想瞒着任何人,不管是沈老夫人还是沈璧或者孙如玉都看的一清二楚。 阿紫就是仗着自己有了孩子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沈璧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应了阿紫这点子小心思。 不过就是后院那点事儿罢了,沈璧根本看不进眼里,孙如玉在沈璧的心里自然也是有分量的,只是再怎么说孙如玉也是旧人了。 先不说阿紫现在正新鲜呢,就说阿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重中之重,孙如玉如何能比的了? “老爷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只是我和阿紫妹子都是姨娘,都是府里伺候老爷老夫人和小姐公子们的奴才罢了,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若是为了小姐公子们破破例也就罢了,哪里有为了奴才坏了规矩的道理?老爷,您还是再想想。”孙如玉咬紧了牙,不惜把自己也拖下了水也要让阿紫不能如愿以偿! 沈墨泠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心疼,母子连心,她自然知道孙如玉现在不好受。 “姨娘说的也有道理,祖母,您说呢?”沈墨泠冷静下来,温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佳“队友” 沈墨泠这是摆明了要站在孙姨娘这一边了,不过也对,孙姨娘纵横嚣张了这么多年,这对她来说已经算的上是奇耻大辱了,能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已经清醒的意识到最后已经不是她一手遮天的时候了。 “这件事是你爹提出来的,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和你的姨娘倒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这件事定下来了,怎么了?如今沈府已经是你们两个当家作主了?我这个老太婆竟是不能说话了是?”沈老夫人根本就没管沈墨泠和孙如玉是如何的“忍辱负重”,打定了主意以后,径直说道。 阿紫眼睛里满是笑意,偏偏还要做出委屈害怕的样子来。 “老爷,阿紫就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这会子惹了孙姨娘不高兴,妾身哪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若是孙姨娘心里不高兴,怕是阿紫肚子里的孩子都要……”阿紫说到了这里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应该说,立刻就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左右看了看,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惹人垂怜的哭腔:“老爷,你快求求老夫人不要再说了,妾身身份卑贱死不足惜,可是妾身的孩子是无辜的!还请老爷和老夫人看在未出世的小公子的份上,不要再往下说了,妾身不过就是贱命一条,主人家高兴了,给妾身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若是主人家不高兴,就是让妾身睡在阴沟里妾身也不敢多说一个不字啊!” 阿紫说着话似乎还觉得效果不够,居然一屈膝直接就跪了下来,哭的也是越来越大声了。 沈老夫人但是没想到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阿紫就已经出色的领域了后院里的争斗要领,而且做的还这么优秀,还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沈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一看阿紫这个样子沈老夫人就知道自己已经不用说话了,两个姨娘之间的明争暗斗,谁输谁赢和谁的声音大谁的道理多一点道理都没有,完全就看沈壁的在谁那。 如今这个情形,想来已经是不用多说了。 阿紫这一手,就是孙如玉都要骂一句不要脸。 “孙如玉!如今你可是好大的能耐,从老太太到我的,谁的话你都敢驳回!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沈家没有你已经是不行了?”沈壁一看阿紫这个样子,再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一边把阿紫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一边大声的呵斥道! ,这件事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是吩咐你!尽快把这件事给我办妥办好办漂亮,如果有什么差错,这个家你以后也就不用当了!”沈壁看着孙如玉,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孙如玉听得出来,沈壁现在正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如果自己继续往下说的话怕是要惹来麻烦了。 “老爷,妾身害怕,妾身真的好害怕啊!妾身现在住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若是孙姨娘,若是她……老爷!您心疼心疼妾身!”阿紫被沈壁强行拽起来以后也像是吓软了骨头一样,瘫倒在了沈壁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别说是沈壁了,就是沈萧萧看着都有一些心疼了,同时更为担心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哭起来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阿紫的话提醒了沈壁,如果这件事让孙如玉来办的话,谁知道她会不会闹出来什么猫腻,就是眼前一年两年的看不出来什么,时间久了那猫腻也显现出来了,可是到那个时候就是后悔怕是也来不及了! 于是沈壁沉吟着没有说话,单手拍着还在抽抽嗒嗒的阿紫,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孙如玉。 这样的目光已经摆明了就是怀疑孙如玉了。 孙如玉这辈子什么缺德事儿都做过,什么亏心事也都干过了,她并不害怕谁怀疑,这种“灰色”边缘她不知道游走过多少次,哪一次不都是全身而退?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前提是!这一次自己也真的做了什么!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要经受这种怀疑! 沈壁的眼神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刀,细细碎碎的在她的身上来回的磨! 孙如玉挺直了腰板,她从来没有这么问心无愧但是又矛盾的百口莫辩过。 这算什么?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这算什么?虽然你还没有做什么,但是你有这个动机!? 孙如玉觉得自己有一些委屈,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她只是看着沈壁,等着他开口说话。 沈壁看着孙姨娘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一点心虚,眼神里的试探和责备也淡了许多,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的盯着孙姨娘看了。 孙如玉心里好受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沈壁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之前还是在乎自己的看法的,要不然这日子还真是难过了。 孙如玉心里想着。 “紫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把话都说完?你是不是说我姨娘会害你?!”沈墨浓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能再忍了!这个阿紫!这个贱人!她到底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阿紫挑衅的看了一眼沈墨浓,根本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小手用了点力气揪了一下沈壁的衣服,把自己娇俏的脸更深的埋在了沈壁的怀里。 接下来她什么也不用做了,交给沈壁就可以了。 几乎是在瞬间,沈壁的一张脸就冷沉了下来,“墨浓,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样大呼小叫还有你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在我的面前就敢这样,背地里不知道要做出来多少没有礼数的事情!”沈壁看着沈墨浓,严厉的说道。 沈墨浓自然是不服气的,阿紫不过就是一个姨娘,对她来说,沈府上除了她自己的姨娘以外,别的姨娘都不过就是下人,奴才,她可是沈府千尊万贵的大小姐,凭什么不能说几句话?何况自己已经很收敛了,并没有开口叱骂,还要怎么样? 第二百章 撞墙 “孙姨娘现在大概也是生不如死。”沈卿染看着暖舒心情低落的样子就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不可能一顿饭都不吃?只要她继续吃,咱们就可以继续下药,这一次一天三顿都下药,我就不信她能顶得住,这个药吃下去如果不能立刻吃到食物,那种痛苦的滋味和把她凌迟处死也差不了什么了。”沈卿染就对暖舒说道。 被沈卿染这样安慰两句暖舒的心情才渐渐的好了起来,整个人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还是我去!小姐,你放心,我肯定能办好这件事!”暖舒立刻就说道。 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她在做这件事,对于“下毒”暖舒已经得心应手了,一听到沈卿染这么说她马上就说道。 “不行。”沈卿染摇了摇头。 暖舒本来以为这件事没有什么疑问,却不想被沈卿染拒绝,立刻就问道:“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沈卿染摇了摇头,道:“孙姨娘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沈墨泠肯定会对厨房更加的注意,你自己去我不放心,咱们两个一起去。” 暖舒一听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也没有逞强,万一真的被发现了,自己死不死的也没有关系,如果连累了小姐,她就是死都不能赎罪。 这一夜沈卿染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她在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继续下一步的计划,而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孙姨娘。 她是被硬生生的折磨的一夜没有睡。 孙姨娘从来都不知道饥饿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的咬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肉里钻来钻去,在她的脑浆子里爬出来,爬出去。 她疼,她痒,她恨不得用手把自己的皮肉抓烂然后吃下去。 她想晕过去,她想彻底的失去意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疼越是痒她就越清醒。 这种滋味真的是要了命了。 孙姨娘现在恨不得来一个人直接把她杀掉算了,无穷无尽的折磨让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 孙姨娘不停的念着沈墨泠沈墨浓沈从风还有沈壁的名字,脑袋里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想着自己的权利地位。 终于熬到了天亮。 在看见天亮起来的那一刻,孙姨娘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在黑暗之中不断发酵的饥饿感在天亮起来那一刻缓缓的消失了,疼痛感也在一寸一寸的减少。 孙姨娘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舒服过,她微眯着眼睛,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孙姨娘觉得自己的手黏腻腻的,下意识的伸出手看了一眼,上面除了汗水以外还有一层黄黑色的油脂。 只是看了一眼孙姨娘就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 她不敢相信这么恶心的东西竟然是从自己的身上出来的!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不知道胖了多少倍的肚子,配上不知道为什么依旧纤细的手腕,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她慢慢的坐了起来,心里想着自己的从风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或许是因为疼痛感骤然消退的缘故,孙姨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些反应迟钝,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整整想了一刻钟。 第二天早上,沈卿染带着暖舒去了厨房,看着沈卿染从案板前走过,即便暖舒一直盯着沈卿染的一举一动了,可是依旧没有发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药下在了食材上。 暖舒有一些羡慕的看着沈卿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像小姐这样坦然,做什么事情都淡定从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二小姐今天怎么亲自来的?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要和奴才们说吗?”厨房的奴才们现在对沈卿染的态度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会子殷勤的恨不得把沈卿染爱吃的送到沈卿染的嘴里。 “昨天送过去的青菜不新鲜,我想着是不是我的丫头不会做事,挑不好东西,所以今天我自己来取。”沈卿染看也没看这些人,随口说出了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好的理由。 厨房的这些奴才一点都没有怀疑沈卿染的话,反而深信不疑。 这些狗东西欺软怕硬,最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只是现在竟然还敢得罪沈卿染?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没有脑子的蠢东西干出来的这种混账事!小姐放心,一会奴才一定把这个狗货查出来交给小姐您处置!”厨房的大管事谄媚的笑了笑,弯着腰哼哼哈哈的说道。 沈卿染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厨房的大管事,“是吗?要我说还是别麻烦你们了,我为了吃一口新鲜的东西我多来两趟也没什么。” 这会子暖舒也已经把她们院子里的饭菜装好了,沈卿染看了一眼道:“走暖舒,这可是金贵地方,咱们两个可是应该少来两趟,没得惹人厌烦。” 暖舒答应了一声,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厨房。 “小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把那个药下进去的!”暖舒紧紧的跟在沈卿染的身边,主仆二人说着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到的悄悄话。 沈卿染嘻嘻的笑了笑,也不说话,暖舒也知道沈卿染是在逗她,就追着不停的问。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关好了门,吃饭去了。 沈卿染想的没有错,沈墨泠在和孙姨娘商量以后第二天的确是派了人在厨房里监察,可是等了整整一上午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而在祠堂里的孙姨娘因为吃了早饭,再一次中了招,那种让她害怕让她恐惧的折磨再一次来临。 两次的间隔实在是太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如玉觉得这一次的痛苦简直是之前的十倍不止。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脑袋朝着祠堂的墙上疯狂的撞去! 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孙如玉停下来,反而让她变本加厉的往上撞! 第二百零一章 是我们沈家的男儿! 祠堂很大,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那股子血腥味儿的蔓延。 孙如玉感觉到了自己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伤口淌了下来,可是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痛感。 不疼,是真的一点都不疼,最开始的剧烈疼痛都变成了舒爽和愉悦,她已经彻底的沉沦在了撞击墙壁带来的快乐当中。 孙如玉残留的那一丝理智拼命的叫喊着想让她停下来,告诉她继续撞下去她会死的! 孙如玉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不要再撞下去了,可是那一瞬间的清醒很快就被痛快和愉悦代替了。 下一刻她就用更大的力气朝着墙上狠狠的撞了过去! 力气之大,血花儿几乎是迸溅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几乎是用尽全力的一撞孙如玉晕了过去。 沈从风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沈壁,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沈壁自然明白他是为什么回来的。 “你是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姨娘回来的。”书房中,沈壁的声音有一些疲惫,看着一脸倔强的沈从风,心里想着,自己这个儿子也算是挺优秀的了,如果不是姨娘的儿子,而是沈卿染的亲哥哥,那么今时今日他肯定可以爬的更高,得到的更多,只可惜啊…… 沈从风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沈壁一脸不耐烦还带着点嫌弃的眼神,他的表情也冷了几分,但是终究是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记得姨娘的身份,沈从风并没敢正面和沈壁抗争。 “爹,姨娘做了什么让爹你这么生气?”沈从风按捺着心里的焦急,问道。 听到沈从风的问题,沈壁冷笑了一声,扔下了手里的那支笔,道:“从风啊,你要是不问这样的话爹也就不跟你说起这些事了,你是一个男人,是咱们沈家的长子,整日里想那些后宅里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她虽然生养了你,但是也不过就是生养了你,你可要记得,那不过就是一个姨娘,你因为这些事放下了自己在军营里的事情回来了,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吗?” 沈从风自知理亏,所以听见沈壁这样说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站在书案前听着沈壁训斥。 “从风,爹对你的希冀你是知道的,身为长子,你做事情之前应该多加考虑,而不是这般任性妄为,如今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情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有朝一日上了战场你待如何?” “男人,建功立业的本事都在战场上,你爹我这辈子也就是一个文官的命了,咱们沈家的希望可是都在你的身上,你为了一个姨娘回来,若是被你的祖母知道了,怕是要骂你!” 沈壁看着硬朗挺拔的儿子,其实心里是满意的,但是对于沈从风这般护着孙如玉这件事沈壁心里并不舒服。 虽说百善孝为先,但是一个姨娘,不配让沈从风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惦念。 “爹,你口中的“不过一个姨娘”,那是生我养我的人,我若是连她都不记挂,也不配称之为人了。”沈从风知道自己这话一定会让沈壁不高兴,如果是以往的话按照沈从风的聪明程度,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在这般光景下,激怒沈壁对沈从风或者孙姨娘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可是今天沈从风没能忍住,他说出了自己早就已经想说的话。 “我从前看爹对姨娘,总是觉得千般好万般好,想着就算是姨娘身份卑微,可是好在命还是好的,不管如何,看看爹的样子总是有几分真心的。”沈从风看着沈壁,语气里满是怀念。 “可是如今看看爹的这个样子,我忽然想着,那个时候爹是真的喜欢姨娘吗?还是就只是当时喜欢?现在早就已经只见新人笑了吗?”沈从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是一个“怨妇”一样絮絮叨叨的说起来这些,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许许多多的不解,也或者是因为父亲的态度真的让他寒心,再或者是因为唇亡齿寒的缘故。 姨娘身份卑贱所以爹瞧不上,所以就算是当初再怎么甜蜜恩爱,也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说不要也就不要了,那自己呢? 也不过就是一个庶子罢了,只不过就是眼看着还有几分用处,以后若是爹发现自己达不到他的期望呢?到那个时候又是怎么说呢? 沈从风的眸子里出现了几分迷茫,不过很快的就被狠绝代替了。 “从风,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沈壁狠狠的拍了桌子,猛然站了起来!一脸失望的看着沈从风,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次回来见了爹以后一句别的话都没有,话里话外都是那个贱人!你这样不争气让我怎么放心栽培你!” 沈从风傲然而立,全然不在乎沈壁说了什么,只是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展开以后放在了沈壁的面前。 沈壁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在看清楚了纸张上面写的东西和艳红色的印以后,沈壁先是狂喜然后神色郑重了起来。 “好!好啊!不就是我们沈家的男儿!就是有出息!不错!真不错!”沈壁大声的说道! 沈从风听着沈壁不住口的夸奖,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变脸变的那么快,简直可笑。 “爹,我想见一见我的姨娘。”沈从风再一次提出了这个要求。 和刚才不一样,沈壁这一次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想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你也许久都没有看过你的姨娘了,虽说她过错严重,不能宽恕,但是念在你的情面上,就破例让她出来两天,好好陪陪你,让你们叙叙旧。”沈壁拍了拍沈从风的肩膀,笑的满脸的慈爱,温声说道。 沈从风见沈壁答应了就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沈壁想了想,随后也跟了上去。 第二百零二章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爹你不用跟着一起来的,我许久不曾见姨娘是想多说一会话的,爹有那么多事情忙,也不必一定陪着我们,若是耽误了爹的事情,我和姨娘怎么担待的起。”沈从风站下了脚步,回过头对沈壁说道。 这样的话已经有几分不客气了,可是沈壁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消失,可以看得出来沈壁的心情是特别好的。 “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儿子回来了重要,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爹能不陪着你?不过就是说说话吃一顿饭的时间,爹还是有的,快些去,你姨娘啊,肯定也想你了!”沈壁笑着说道。 沈从风心中的冷意和嘲讽越来越盛,盛到他已经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了。 “小姐,为什么大少爷今天回来了?难道是为了孙姨娘?” 或许也是巧合,暖舒今天正好出门去为沈卿染买街口卖的桂花糕,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沈从风下马进门,暖舒心里惊讶极了,立刻就跑回了院子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沈卿染。 这个消息的确是挺让人震惊的,就是沈卿染也没有想到。 “沈从风回来了?”沈卿染放下了手里正在配置的药粉,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今天早上她故意把药里掺杂上了特别少的致幻粉末,想着让孙姨娘吃一点苦头,也逼着孙姨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做出一些事情来。 人嘛,在意识到了危险或者陷入绝境的时候脑袋就不那么清楚,自然那个时候能做出来什么事也就是不可预知的了。 殊死一搏的时候,谁还会吝惜手段呢。 就是要彻底的激怒孙如玉,才能看出她的破绽到底在哪里。 只是沈卿染没有想到孙如玉居然这么快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这倒是让沈卿染有一些措手不及了。 “走,咱们现在去寿康堂,一会就有热闹可以看了。”沈卿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笑着对暖舒说道。 自然了,选择这个时辰去寿康堂自然不只是为了看热闹,沈卿染想着沈老夫人说不好还不知道这件事,她这会子过去,一来是要做一做挑拨离间的事,二来也是有通风报信的意思在。 沈老夫人若是一个明白的那自然是能记得自己的好处的。 寿康堂里一片寂静,沈老夫人坐在榻上正在品茶,看见沈卿染来了还笑眯眯的招呼着她一起来尝尝。 沈卿染坐在沈老夫人的身边,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那杯茶,喝了一口以后笑眯眯的道:“这茶的味道真不错,大哥喝了以后一定会喜欢的。” 沈卿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老夫人依然是没能反应过来,随口道:“这茶若是积到你大哥回来,那怕是就难入口了,到那个时候自然还有好的。” 沈卿染做出了明显的一愣的表情来,眨了眨眼看着沈老夫人道:“祖母,大哥回来了,您不知道吗?” 这一次轮到沈老夫人愣住了,“你大哥回来了?!” 沈卿染挑了挑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看着沈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就有一些惊慌,默默的站起身,两只小手局促不安的搅到了一起。 “祖母,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祖母你别生气,卿染知道错了。” 不得不说沈卿染装可怜的技术还是很高超的,这会子虽然沈老夫人还在盛怒之中,可是再看见沈卿染欲哭不哭的表情的时候还是软下了声音安抚了几句。 “罢了罢了,祖母何时说过你说错了什么,快些坐下,喝茶就是了。”沈老夫人拉着沈卿染坐回了自己的身边,按捺下了心中的不悦以后转过身吩咐了秀姑几句。 “是,老夫人。” 秀姑答应了一声以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寿康堂。 沈卿染看着秀姑的背影,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明白她去做什么了。 还能如何?不过就是给阿紫报信去罢了。 沈卿染忽然觉得这一场热闹还真是比自己想的还要精彩啊。 这一边沈从风和沈壁也已经快到祠堂了,沈壁看着沈从风面色严肃,还试图缓和。 “说起来我对你姨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虽然说是给她关在了祠堂里但是吃喝用度依旧和从前没有什么改变,并没有亏待她,罢了罢了,我也不多说了,一会你看见了就知道了。”沈壁笑着说道。 听了沈壁的话以后沈从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轻轻的点了点头,想着或许是墨泠年纪小担不住事所以才会那么着急,或许姨娘并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一定。 说话间沈壁和沈从风已经来到了祠堂门外,还没有开门沈从风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他闻到了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而且这血腥味还是新鲜的!明显就是从人体里刚刚流出来的! 沈从风的心在这一瞬间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姨娘!”沈从风在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就踹开了祠堂的门! 沈壁看着沈从风的动作心中不满,他也不是没有闻到血腥味儿,可是这可是沈家的祠堂,哪怕就是他进来也要恭恭敬敬的,沈从风居然为了孙如玉直接就踹开了门,实在是不懂事! 可是当门被踹开那一瞬间,沈壁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两个人都愣在了祠堂门口,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沈壁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坨肥肉,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一把铁锤狠狠的砸了一锤子一般。 眼前这个人是谁?沈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是孙如玉?! 沈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前这个人比起来孙如玉要胖出去不知道多少圈儿,怎么可能是孙如玉?! “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沈从风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忍耐力逼迫着自己没有崩溃。 他的生身母亲就躺在自己的面前!浑身都是血! 沈从风疯了一样扑了过去,在探查到孙姨娘还有气息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能吃苦吗? 沈卿染还真是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平日里多多少少有点图谋,但是今天她还真的就只是单纯的给司长月舒缓舒缓疲累,旁的心思都没有。 “哦。”司长月答应了一声,但是此时的他就差把“我不相信”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沈卿染愤愤不平,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几分,本想着让他疼一疼,却不想他表情更为享受更为愉悦了。 “就是这个力道正好,方才本王就想问你是不是没吃饭了,如今这样甚是不错。”司长月心满意足的眯着眸子,看样子已经快要睡着了。 于是沈卿染更加的愤怒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司长月忽然想起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番邦曾经进贡过一个水里养的东西,皇上见新奇就给了本王,那东西巴掌大小,每一次生气的时候就会把自己鼓起来,本王听说这东西叫鼓鼓鱼,你倒是与那东西颇为相似。”司长月把沈卿染和那“鼓鼓鱼”的脸重叠到了一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沈卿染听司长月说的这个“鼓鼓鱼”,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完整的影响,司长月说的怕不是河豚? “它不是生气才会把自己鼓起来,它是害怕所以才会把自己鼓起来吓唬人。”或许是因为今天晚上经历了大起大落,此时的沈卿染心情格外放松,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了什么顾忌,也没管这个东西自己应不应该认识,径直就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应该叫什么名字?”司长月果然意识到了,抬起眸子闲闲的问道。 沈卿染嘻嘻笑着,也不说话。 反正我不出声,你总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况司长月搞不清楚的又何止这一样两样,如今也的确是奈何不得她。 正好沈卿染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看他,一缕头发就垂在了司长月的眼前,调皮的飘啊飘。 “你既然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那你知道不知道这东西好吃不好吃,如何吃?”司长月似是随意的和沈卿染闲聊着。 他本来以为沈卿染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回答,可是却不想她立刻就道:“这东西好吃,味道极其恶鲜美,不管是煲汤做菜,都能把人的舌头香下来。” 司长月点了点头,道:“你还真的知道这个鱼,是了,本王吃过一次,味道的确是鲜美。” “你吃过?什么时候?”沈卿染神情怪异的看着司长月,问道。 司长月微微皱了皱眉,道:“去年的事了,这鼓鼓鱼,哦,也就是你说的什么河豚,一共进贡了二十条,番邦还给了皇上一个烹饪河豚的方子,皇上命人做了十条,试菜的奴才也无事,本王独享一条,味道的确是不错。” 沈卿染这才哦了一声,想来那番邦的人是知道怎么吃的,要不然也不会进献这种东西了。 “那还好,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能在这里看到你了。”沈卿染就笑着说道。 司长月一愣,“这话何意?” 这一次倒是轮到沈卿染奇怪了,难道说司长月不知道河豚是有毒的?在吃之前如果没能处理好的话很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月王爷,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河豚,肝脏,血中都是有剧毒的,如果吃的够多,神仙都救不了你!”沈卿染看着司长月,试探着问道。 司长月听到了沈卿染的话以后脸色剧变!眸子几乎是瞬间就暗沉了下来。 “你说,这种鱼是有毒的?不能直接就烹炸入口?”司长月看着沈卿染,一字一顿的问道。 沈卿染点了点头,很确定的道:“没错,而且还是剧毒,千万千万不能乱吃,王爷,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沈卿染看着司长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件事不太对劲了。 不过也不至于,他也不是厨子,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要紧?这种事情只要烹饪的人知道不就够了吗? “本王的确不知。”司长月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沈卿染还是听出了他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沈卿染偷偷的咧了咧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万一连累了什么无辜的人那自己不是太缺德了吗? “额,王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沈卿染更加用力的揉着司长月的头,讨好的笑了笑。 司长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冷声道:“旁的本事没有,谄媚奉承这一套你还真是无师自通!好好揉你的,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少打听!” 沈卿染可不吃他那一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一点保命的本事那不是和草履虫毫无区别了? 谄媚奉承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吗? 沈卿染从来都不这么觉得!只要可以活下去,怎么都算真本事。 司长月似乎是舒服的有一些过了头,这会子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要睡一会,也不知道他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沈卿染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万一吵醒了这个混世魔王,倒霉的还是自己。 沈卿染揉了一会以后觉得手腕有一些不舒服,直接就停了下来。 “到底是养在闺阁里的弱女子,就这么一会就累了,若只是看你杀那个畜生那会本王都要荐你进军营了!”司长月没有睁眼,嘲讽的说道。 沈卿染刚要还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眸子里亮晶晶的道:“要不然王爷教我几招?以后我也能更好的伺候王爷了。” 司长月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沈卿染想着司长月应该是不愿意,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会不说话呢。 不过沈卿染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答应不答应的也没有什么要紧,即便是司长月真的想教…… “能吃的了苦?” 沈卿染差一点把自己的头点断。 她愿意!她当然愿意!司长月是什么人,能得他指点一招半式,自己的小命就算是有保证了! “我能!我能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老爷来了 沈老夫人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这些了,别说沈卿染做的东西了,就是现在把御膳房的御厨都带来给她做山珍海味,沈老夫人也是吃不下去的。 当然了,他们的手艺也未必就有沈卿染好。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沈卿染看着孙姨娘,目光呆滞的说出了自己的台词。 沈墨浓看起来洋洋得意,仿佛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某种动物一样,可是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应该是一无所知,要不然她现在看着沈卿染的眼神就不应该只是挑衅炫耀和得意了。 至少也应该有一点畏惧?沈卿染想着。 她是了解沈墨浓的,惯会的就是欺软怕硬,这一点沈墨浓比起来沈墨泠真的不是差的一星半点,不说别的,围猎场上的事情沈墨泠亲眼目睹了一切,但是回到沈府以后对沈卿染的针对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收敛,如果是沈墨浓的话怕是早就不敢多说话了。 现在沈卿染就真的很遗憾那天晚上沈墨浓没有和孙姨娘她们一起过来,如果一起过来的话,自己这辈子应该都看不到沈墨浓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老夫人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孙如玉看着沈老夫人,笑的浅浅淡淡。 坦白说,孙如玉这个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做作了,沈卿染觉得自己都有一点看不下去了。 这可真可谓是“戏台还没有搭好,你却戏瘾大发!” 沈壁现在也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孙姨娘这是作的什么妖。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是这样,孙姨娘也是好看的,是迷人的,至少在沈卿染眼里是这样的。 看着沈老夫人瞬间就皱起来的眉头,沈卿染知道,她们两个应该是想到一起去了。 她们看着孙姨娘都觉得有一点过分的妖媚了,如果是沈壁看见了呢?恐怕是当场就会被迷的神魂颠倒,生活不能自理了? 想到了这里,沈卿染忽然有一些期待起来! “这才几日不见,孙姨娘看起来变化可真是不小。”沈老夫人反应过来以后把脸上的诧异很好的掩藏了起来,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 “是吗?老夫人过奖了,还要多亏了大少爷为我请来的大夫,若不是那大夫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我怕是现在已经死了。”孙姨娘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神滴溜溜的在沈老夫人的身上溜了一圈儿。 她的表情说不出来的诡异,好看是真的好看,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妖气,沈老夫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上一次的事情自己和阿紫联手打压孙姨娘的时候下手实在是太狠了,这会子孙姨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瘦了下去不说竟然还变得这么好看! 别人不知道沈壁什么样子但是沈老夫人可是太知道了!自己那个贪财好色的不争气儿子如果看见了现在的孙姨娘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一切怕是就要都化成泡影了。 沈老夫人的脑子急切的转着,想要想出来一个周全一点的办法,可是却毫无头绪。 孙姨娘已经成功了,她如今已经站在这里了,这就根本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了。 如果说当初意识到沈从风孙姨娘想要做什么,沈老夫人一定会想办法出手,即便是用什么狠毒的手段也一定不会让孙姨娘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好了起来。 如今说什么却也都晚了,沈老夫人也不能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就杀了孙如玉。 看她的样子…… 沈老夫人此刻已经是心事重重。 她在看着孙如玉,孙如玉何尝不也是在打量着她。 孙如玉很了解沈老夫人,就像是所有相像的人都会互相了解是一样的。 孙如玉一眼就看出来沈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了。 和解?这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孙如玉心里对沈老夫人不由得多了几分嘲讽,什么时候沈老夫人都变得这么天真了。 “不错,从风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毕竟你生他一回,哪怕你就是一个奴婢,上不得台面,从风也不会就真的扔下你不管的。”沈老夫人顿了顿,缓缓的说道。 孙如玉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气氛再一次降到了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沈老夫人这个态度沈卿染并没有觉得如何的奇怪,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沈老夫人就是主动求和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强行到底,孙如玉毕竟说到底就是一个姨娘,又不能真的把沈老夫人怎么样。 果然,沈老夫人重新端起来了架子以后,孙如玉又一次的沉默下去。 “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就在沈老夫人想着能不能用什么办法把孙如玉匡走的时候,沈壁忽然来了。 孙如玉的嘴角弯起来一个淡淡的笑意。 沈壁终于来了吗?那就不枉费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沈老夫人脸色一变,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 “娘,今天阿紫吃的可是不少,一整盘的糖醋鱼都让她吃了个干净,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啊,定然是能为老爷我填一个大胖儿子了!”沈壁哈哈大笑着,还没有走进寿康堂,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看样子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沈卿染不由得想着,今天应该是沈壁的什么幸运日,先是阿紫有望剩下大胖小子,然后自己貌丑如猪的姨娘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狐狸精。 这样的好事儿放在哪个男人身上不迷糊啊! 沈卿染平心而论,这要是自己的话高低要喝两杯庆祝庆祝的。 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刷存在感的孙姨娘,这会子没等沈老夫人开口她就已经先说话了。 “如此说来的话就要恭喜老爷和阿紫妹子了。”孙姨娘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沈壁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风姿绰约万种风情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声音轻柔好听就像是春风拂面一般让人感到舒适。 他刚要开口,忽然想到了这美人儿对自己的称呼!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猿意马的沈壁 老爷? 沈壁一愣,他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样美貌的小娘子? 怎么可能!这样的姿色,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声音!堪称极品! 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 沈壁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忽然觉得有一些熟悉。 再细看看! 沈壁突然就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这不是孙姨娘?! 确切一点说,这不是从前的孙姨娘? 部队,也不能这么说!面前的这个“孙姨娘”可是比以前的孙姨娘还要好看几十倍! 怎么会这样?明明前几天孙姨娘还根本就不能见人,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勾人心魄? “你是……如玉?” 沈壁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沈卿染和孙如玉齐刷刷的一愣。 沈卿染是觉得这人怎么就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前几天还是贱人,疯子,神经病!今天这就如玉了? 这前后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快了?沈壁难道就不觉得尴尬吗? 孙如玉则是心头一阵狂喜,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现在听到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来自己的激动和开心了! 她直直的看着沈壁,眼中是柔情万种还有似怨似嗔的忧伤,泪光盈盈的眸子仿佛带了小钩子一样的飞向了沈壁。 这谁能顶得住啊?沈卿染心里想着。 别说沈壁了,这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会觉得心动? 此刻的孙姨娘实在是太容易就能唤起男人的保护欲望了! “老爷,这是不认识如玉了吗?是不想要如玉了?”孙如玉想起了那些天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揉捏的上不来气了,这会子只想好好的哭一哭,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 一看孙如玉这个样子沈壁立刻就快步上前,这一离得近了只觉得这样看起来的孙姨娘更加的漂亮了,而且她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些香味儿,若有若无的,但是让人闻了还想闻!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了,老爷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的话了?孩子都已经生了三个了,性子倒越发的小孩子起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这姨娘的脸还要不要了?”沈壁越看孙姨娘越觉得动心,一时忘情,伸出手就把孙姨娘给抱进了怀里。 “别哭了,王爷这颗心都要让你哭碎了!真是个小磨人精!”沈壁叹息着,觉得孙姨娘身上的香味好像比刚才更浓了一些。 阿紫是和沈壁一起进来的,她甚至比沈壁还要更快的认出了面前这个人就是孙姨娘,可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提醒沈壁。 因为她也不能接受甚至不能相信孙姨娘怎么会在这么短的几天里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是妖术,这一定是妖术,这怎么可能……这不对,我不相信!” 沈卿染就站在孙如玉的旁侧,别人没有听见孙如玉的话但是沈卿染听见了。 妖术吗?不可能吗?不相信吗? 沈卿染忽然想起来她从孙姨娘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的时候心情大概和阿紫是一样的。 谁又能想到,当初明示暗示孙姨娘去害李嬷嬷和暖意的人就是阿紫呢? “倒也不是受了她的挑拨,当初的确是我自己也想那么做,不过如今二小姐你的气也已经消了,咱们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孙姨娘的话。 其实正常来说的话孙姨娘说自己是受了阿紫的蛊惑,这样不管作用如何,就算是不能让沈卿染相信了,多少也能恶心恶心阿紫,但是孙姨娘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说的。 她孙如玉怎么可能被阿紫这个贱人诱惑?这样的话说出去她嫌丢人!所以就算是被沈卿染误会,或者因此和沈卿染结仇,她依旧会这样说。 沈卿染知道,孙如玉并没有说谎,因为从阿紫躲躲闪闪的表情里,从沈老夫人的讳莫如深不愿多提里她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已经有了一些价值,所以双方都想做出一些措施,一个选择了借刀杀人,一个选择了镇吓。 可笑的是两个人的手法出乎意料的一致,可怜的李嬷嬷和暖意成了这场博弈中的牺牲品。 可怜她们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沈府,一辈子也没能陪着沈卿染去看看北方的艳阳到底是怎样的。 “紫姨娘,你怎么了?你肚子里可还有宝宝,要保重身体啊。”沈卿染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魔咒一般钻进了阿紫的耳朵里。 对,对啊!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可是沈壁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的孩子!只要肚子里有这个孩子,她不必害怕什么! “这真的是孙姨娘吗?怎么变化这么大?竟是比之前还要漂亮了,如今看起来倒是比妹妹我还年轻了。”阿紫摸着自己的肚子,甚至还故意的挺了挺,走到了孙姨娘和沈壁的面前。 “若不是老爷认出来了,我怕是都认不出来这是姐姐呢。”阿紫站在沈壁的身侧,轻轻的扯了扯沈壁的衣袖,笑着说道。 到底是还知道要一点脸的,沈壁还是放开了孙姨娘,只是依旧是忍不住回忆着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回忆无穷的香味儿。 沈壁的目光刚刚落在阿紫身上立刻就又转回到了孙姨娘那张娇俏的小脸上,越看越觉得漂亮,越看越觉得心猿意马,只恨不得现在就做点什么才好。 阿紫实在是太清楚沈壁这个德行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阿紫心里愤恨不已,但是又说不出来。 如今她有孕在身能哄着沈壁不如其他的银行那里,背后自己付出了多少就是沈老夫人那也是不知道的。 那些事情阿紫只觉得羞于开口,也不能开口跟别人讲起来这些。 但是眼看着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本来想着这一次应该没有人能跟她抗衡了,可是谁能想得到孙姨娘突然就变得这么漂亮?! 这怎么可能?胖成了猪的人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瘦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第二百五十六章 蹭饭的文学 沈卿染一整夜没睡也没能把手头的药材全部都对比完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是直接就困极了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好几株名贵的药材被她压断了根,好在这些东西都是司长月送来的,要是没有这个财大气粗的在后面支撑着,沈卿染现在估计已经心疼的满地打滚了。 收拾药材的过程中沈卿染就发现了一件事,她的脖子落枕了。 “肯定是昨天晚上小姐没有枕枕头!”暖舒一边帮沈卿染揉着她纤细的脖子,一边碎碎念叨着。 她哪里知道,自己家小姐昨天睡觉的时候别说枕头了,连床被子都没有! 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是轻轻一扭也会疼的龇牙咧嘴。 沈卿染决定今天要在家里休息一天,不去山庄了。 “咱俩今天别去了,明天再去,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你也许就都没有空闲的时候了,今天就在家里绣绣花儿。”沈卿染和暖舒商量着。 暖舒心里是想去山庄的,这段时间的锻炼让她的体质和反应速度大大增加,这也让暖舒更加坚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她是可以保护沈卿染的。 心里面惦记着这件事,就一天一时都不想耽搁,可是一看沈卿染走路都快要横着的模样,暖舒也不好勉强。 闲下来的这一天,暖舒也并没有真的就去绣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靶子,缠磨着沈卿染让她教自己练暗器,沈卿染也乐得教她,只可惜暖舒是真的一点这方面的天赋都没有,两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个上午,竟然是一点要领都没有t到,到了最后暖舒自己就放弃了。 “魅三说的对,我是真的不适合练这个,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暖舒垂头丧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彻底放弃了练暗器这个念头。 “这个自然,你也不想想,魅三自小习武,已经多少年了,你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你听他的准没有错,他骗谁也不会骗你的。”沈卿染对此深表赞同,就像是她也坚信司长月让她做的绝对都是最适合自己的,这是一个道理。 “我今天去膳房的时候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要回来了,而且好像还是同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过啊,看这个样子,以后这府里可是要热闹了。”暖舒想起来今天听到的消息,和沈卿染闲聊着。 “天气马上就要冷了,我听月王爷说都城之中,国子监,军营,大部分都会放假,虽说是轮休,但是沈从月和沈从风应当是在家里也能住上两个月三个月,说不定今年过年的时候都能在沈府里,祖母应该是开心了。”沈卿染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两个人都赶在了这风口浪尖回到了沈家,孙姨娘为了什么显而易见,柳姨娘是为了什么呢?她只要不掺和进来这件事,也跟她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可是偏偏柳姨娘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又是夜明珠又是叫回了沈从月,沈卿染都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如果说单单只是想要自保的话,那这阵仗也是搞的有一些大了。 难不成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沈卿染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模样。 “做牛肉汤面吃,做好了以后给祖母送过去一些,我记得祖母也是爱吃牛肉的。” 牛肉汤面做起来并不费力气,主要就是汤底和尽量切成薄片的牛肉比较考验功底。 这一东西对于沈卿染来说再简单都不过了。 等到牛肉汤面出锅的时候,暖舒抱过来一个巨大的砂锅,沈卿染看了一会,就决定今天晚上去寿康堂蹭饭了。 “你先吃,吃完了以后抱着砂锅,我去寿康堂吃,免得到那儿了还要伺候她吃饭,真是烦的不行。”沈卿染想起来每一次都要站在旁边给沈老夫人夹菜倒水的事情就脑袋疼,索性去她那里一起吃。 沈卿染带着暖舒到寿康堂的时候沈老夫人的饭菜刚刚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这个老太婆送来了?”沈老夫人一看这个砂锅就笑了,连声让人赶紧接过去。 “祖母说笑了,我哪里是送好吃的给祖母,我分明就是来蹭祖母这里的好饭菜了,我都知道呢,祖母心疼我,不拆穿我呢。”沈卿染让暖舒把砂锅放在了桌子上,想起了前几天司长月和自己提起来的事情,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和沈老夫人提一提。 “老妇人,是牛肉汤面。”秀姑打开了砂锅盖子以后,那会子鲜美的味道就冲了出来,登时秀姑就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伺候了一整天了,她也没吃晚饭,闻见这样的香味儿怎么会不饿? “二小姐做什么东西是真的香,老夫人总说,最喜欢吃二小姐做的饭菜了。”秀姑一边给沈老夫人和沈卿染盛面条一边笑着说道。 沈卿染夹了一块儿自己面前放着的笋,感慨自己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只是这个笋这样做也是有一些可惜,少了一些味道,调料味儿又太重,压根把笋子的特点都掩盖了,一口下去也就是笋的口感被保留下来了,实在是没趣儿。 “你尝尝这个,这个羹味道不错,里面放了一些螃蟹碎肉,这螃蟹是昨天你爹带回来的,个顶个的大,还剩下不少呢,一会你回去的时候让秀姑给你拿一些,你自己在小院子里吃。”沈老夫人知道沈卿染的院子里有一个小厨房,经常自己在里面做捣鼓吃食,就想着给她一些螃蟹随便她折腾去。 沈卿染很喜欢吃螃蟹,一听这话立刻就要应声,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就转了话头,道:“祖母疼我,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我,只是这螃蟹放在我那怕也是养不活,不如明天我来祖母这里,祖母爱吃什么样儿的我就做什么样儿的,我也能蹭几口尝一尝。” 第二百六十六章 痛苦 沈卿染来得快去得也快,来的一点理由都没有,走的时候也是一点理由都没有。 孙姨娘靠在床上看着沈卿染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一些犯嘀咕。 “墨浓,你把桌子上的糕点拿过来给我看看。”孙姨娘就对沈墨浓说道。 一听到这件事沈墨浓的眉头就皱的死紧,一百个不愿意。 “娘,沈卿染能做出来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吃她做的糕点?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不吃她的,晦气!”沈墨浓现在一想起来沈卿染就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不好,恨不得能给她两个耳光才能觉得痛快。 一听见孙姨娘竟然还早看一看沈卿染送过来的东西沈墨浓差一点直接就摔了手里的茶杯! 孙姨娘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和沈墨浓计较,这会子她冷着脸看了一眼沈墨浓,警告的意味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娘让你把东西拿来你就拿开,怎么还学会顶嘴了。”沈墨泠自然看出来孙姨娘心里不高兴了,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孙姨娘的情绪,赶紧说道。 沈墨浓撇撇嘴,拎着那个食盒走到了孙姨娘面前,递给了她。 “你看,你吃,我就不信那个沈卿染能有什么好心眼,真吃出什么问题来看怎么办!”沈墨浓到现在竟然还愚蠢的以为自己想的深远,甚至考虑到了沈墨泠和孙姨娘前头。 孙姨娘先在怀着孩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不吉利的话,当下眉头一皱,厉声道:“若是不会说话趁早别说,做个哑巴也少不了你吃的喝的,没得整日里说一些没人爱听的话!活像是一个晦气的乌鸦!赶紧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墨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怎么还惹来了孙姨娘的斥骂! 她想不通,她真的很想问一问,可是看孙姨娘这个样子摆明了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了。 沈墨浓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捂着嘴哭的可怜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沈墨泠想要出去看看,却被孙姨娘叫住了。 “别管她,就在沈府里还能丢了她去?你打开这个食盒我看一看,我倒想知道这个沈卿染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过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孙姨娘现在摆明了就是对沈卿染各种的信不过,但是又不敢小瞧她,只能这样战战兢兢的处理着每一件和沈卿染有关系的东西。 打开了食盒以后发现里面就是几种平平无奇的糕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这就是厨房里每日里都会做的糕点,根本就不是沈卿染做的。”沈墨泠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就说道。 孙姨娘何尝看不出来,只是沈卿染送了这几样厨房里每日都会做的糕点来是什么意思?目的是什么?难道说她真的就只是来看看自己? 沈墨泠看着孙如玉陷入了沉思的样子,赶紧道:“娘,不管因为什么,快些别想了,你这几天不是总说有一些不太舒服吗?虽然并没有查出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大夫也说了,不可以过度操劳,您都忘了不成?” 听了沈墨泠的话孙如玉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道:“倒也是这样说的,罢了罢了,凭她去,爱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也懒得计较那些事了。” 沈墨泠看孙如玉好像又要昏昏欲睡的样子,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出声打扰,拎起那个食盒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孙姨娘一个人,她也不知道沈墨泠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好像说着说着话,想着想着事情突然就睡着了。 可是却睡的很不踏实,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好像半睡半醒一样的感觉,她明明已经睡着了,已经在做梦了,可是偏偏又知道自己在做梦。 心跳得很快,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她努力的,大口的呼吸着,想要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可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恍然间,就像是有一只虚无的大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牢牢的,准确无误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想要挣脱,可是她越是努力挣扎,那只大手就收的越紧,她甚至连一点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孙如玉觉得自己在梦中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她的直觉拼命的叫喊着让她清醒!清醒!千万不能失去意识!可是没用,那种昏沉的感觉把她牢牢的缠住了,她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等到梦里的孙姨娘终于完全的陷入了昏迷当中,现实里的孙如玉浑身打着冷颤,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极为痛苦的醒了。 孙如玉睁开眼睛的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也是她一点劫后余生的快乐都体会不到,因为她知道,很快的,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她又会陷入这种痛苦的循环当中。 一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她以为就是怀了孩子以后的正常反应,可是慢慢的,越来越痛苦,越来越让她感到无法承受,孙如玉有一些害怕起来。 她找了几个大夫来看,可是所有的人都说她脉象平稳,胎儿康健,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就连章大夫也这样说。 孙如玉是信得过章大夫的,就像是沈壁一样,孙如玉也认为沈老夫人不会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对于章大夫的话,孙如玉能信八九分。 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没事,孙如玉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件事,认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加上阿紫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导致自己忧思过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努力的调节自己的情绪,不去想任何让自己会觉得不痛快的事情,可是这种情况依旧没有任何的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今天沈从风之所以不在沈府,就是去为孙如玉请那位军医了。 孙如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乖儿子,别再折腾为娘了,你可要乖乖的啊,娘可就指望着你在沈家彻底翻身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能确定吗? 孙如玉就这样躺在床上,大概缓了小半个时辰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 她有一些心有余悸,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会的功夫那种难受的劲儿就过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的难受,而且持续的时间竟然还这么久。 不过想一想,孙如玉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样身强力壮的爱闹腾一定是一个儿子了! 只要是一个儿子,自己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也是,哪里有人怀孕能这么顺顺利利一点苦都不受的,自己肯定就是这些年养尊处优习惯了,所以才会这么点折腾都觉得禁不住。 孙如玉这样想着,暗暗的埋怨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这样思虑诸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好处的。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沈从风才带着那位军医回来了。 这中间孙姨娘又昏睡过去两次,每一次都是被那种诡异的感觉折磨的死去活来才能从梦境中摆脱,睁开眼睛以后又是无休止的痛苦之中。 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孙如玉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她让丫头们都进来了,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沈墨泠陪着她说话,慢慢的,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困劲儿也终于被打了过去。 正好要吃晚饭的时候,沈从风也回来了。 孙如玉立刻就放下了筷子,让那位军医把脉,甚至这一次都没有用丝帕遮盖,只是为了让这位军医可以检查的仔细一些,别出现什么纰漏。 “夫人觉得最近都有什么异常吗?”军医把了半天的脉,觉得孙如玉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看孙如玉的脸色还有沈从风严肃的神情,就知道孙如玉身上肯定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当下就问道。 提起这件事孙如玉只觉得后背得冷汗都要落下来了。 那种能把人折磨疯掉的绝望感真的让人无法回忆。 可是孙如玉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有问题的话,可能这个军医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刚才安慰自己的那些话就统统的不作数了,那种可怕的窒息感恐慌感又一次把孙姨娘笼罩了进去,让她无处可逃。 孙姨娘摆摆手,那军医就明白了,也不催促,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孙如玉喝了一杯茶,勉强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也冷静了下来。 “最近…………” 孙姨娘把自己最近的异常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那位军医越听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夫人,从您的描述来看,您的身体绝对是有问题的,在下才疏学浅无法从夫人的脉象中查出端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女子怀孕,哪怕就是孕像再如何的不好,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军医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 沈从风与他相识多年,也算是好友,立刻就道:“立春,虽说是姨娘,但是他也是我的生身母亲,你我知己一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多想。” 姜立春看了一眼沈从风,叹了一口气,道:“若非是你的话,旁人我是真的不会说这样的话,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让我来说,有六成的几率都是恶胎。” “恶胎?什么是恶胎?!” “恶胎?!” 沈从风和孙如玉的声音就像是二重奏一般,一起响了起来,语气中充斥着不敢置信,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是恶胎,但是只是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肚子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立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恶胎?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娘肚子里会有这种东西?”沈从风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姜立春,急切的问道。 不是他不够冷静,问题是听到了这种事情谁能冷静的下来。 姜立春现在后背也直冒冷汗,刚才是一时之勇说了实话,这会子看着沈从风和孙姨娘的反应,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应不应该说那些了。 “立春,你要是把我当兄弟,你就别瞒着我,难道我还能觉得你会害我不成?你尽管直接说!”沈从风喝退了所有丫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孙姨娘,沈墨泠,他和姜立春了。 沈从风这句话就算是给了姜立春一颗定心丸,不管真的假的,起码心里好受了许多。 “从风,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给你一句实话,交你一个底。”姜立春拉着沈从风坐在了椅子上,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沈从风和孙如玉的心更是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你说。”沈从风艰难的说道。 “恶胎,就是生不下来,而且还会连累了母体的胎儿。”姜立春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的解释了恶胎到底是什么。 “我刚才给夫人把脉,隐隐约约就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又抓不住到底是哪里不对,然后夫人就说起了她的症状,这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恶胎了,如果夫人真的要留着肚子里的孩子,等到足月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这个孩子根本就生不下来,到时候夫人的性命怕是也保不住。”姜立春看了一眼孙如玉那张脸,第一眼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他很快的又看了第二眼,第三眼。 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夫人看起来似乎比上一次我见到的时候……嗯……” 姜立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委婉一些,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而孙如玉和沈从风对这个问题似乎也是讳莫如深,很快的话题又回到了恶胎上。 “你确定吗?这件事你有把握吗?”沈从风沉默了一会,看着姜立春,问道。 这话让姜立春怎么说?确定?还是不确定?仿佛怎么说都不对。 “行医之人,莫说是这样的事情,哪怕就是一场伤寒,若是严重一些我也不敢说就“确定了”,从风,你这可是难为我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沈卿染看着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就要把这件事定下来了,眉头一皱。 沈老夫人在一旁开口道:“这个倒是不着急,咱们沈家就这么一个嫡女,这可以说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事情了,不能着急,不能仓促了,可不能委屈了我们卿染。” 沈壁飞快的看了一眼沐王妃,立刻就道:“娘,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可是沐王府,咱们家卿染能嫁进去那就是几辈子的福气了,怎么还能说委屈不委屈这样的话?再说了,王爷和王妃娘娘那都是顶顶开明的人,咱们家卿染嫁进去只有享福的份!” 沈老夫人有一些不悦,虽然说沈卿染嫁进沐府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定局了,可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她不过就是想为了自己的亲孙女争取一些东西,这有什么不应该的?自己这个儿子也实在是太过利欲熏心了,为了自己的地位,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加上王爷和王妃也都在这里,沈老夫人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忍下来了。 可是沈老夫人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 在沈壁说完了那一段话以后,沐鄞和沐王妃的脸齐刷刷的沉了下来。 沐鄞飞快的看了一眼沈卿染,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情绪,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大人,论理,我不该说话,可是你那般说卿染,我不能接受。”沐鄞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卿染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宝贝,我不想让任何人诋毁她,哪怕你是她的父亲也不行。”沐鄞看了一眼沈壁,严肃的说道。 “沈大人,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是怎么看待我和卿染的,但是我今天可以十分明确的告诉你,是我喜欢卿染,是我想要娶她,是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是我想要求着她,和她在一起,如果她愿意跟我在一起,让我怎样我都是愿意的,所以,卿染来到我们沐王府,并非下嫁。”沐鄞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容一丝一毫的质疑。 “是,没错,沐鄞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沐王妃看了一眼沈壁,点了点头,道:“不谈身份地位,只说卿染的人品,我们沐鄞算是高攀。” 沐王妃不想跟沈壁多说,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她转过头看着沈卿染,道:“好闺女,你听我跟你说。” “别的我不敢跟你承诺,但是有几点,今日我说得出,整个沐王府上下包括我,包括沐鄞都能做得到。” “沐鄞从今以后一心一意对你,绝不纳妾,这是沐鄞说的,也是我这个做娘的说的,请你祖母,你父亲,你的兄弟姐妹们共同作证,我们沐王府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第二,我只沐鄞一个儿子,你若肯嫁,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自然是不必多说,二百六十抬聘礼,并良田宅子,一样也不会少了你,卿染,你只放心,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们绝不会让别人看清了你。” 沈卿染一愣,本来想打算沐王妃的话,可是如今却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第三,我们家没有什么陈词滥调的规矩,你与沐鄞的事情我和王爷都不会过问,只要你们觉得对的,你们觉得好的,都随你们去,我绝不会拿身份压你。” “第四,你入王府,王爷和沐鄞立刻上奏天听,为你请一个诰命夫人,我如今为二品,为你请一品,你是长公主伴读,加上王爷做保,这件事十之八九都能成,从今以后,你我平起平坐,你再不必担心别的。”沐王妃看着沈卿染,做下了种种承诺。 这样的条件别说是沈老夫人和沈壁了,寿康堂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一个王妃娘娘能说出来的话吗? 本来以为可以嫁给沐鄞已经是无上的运气了,却不想沐王妃和沐王爷也是这样好说话,沈卿染这是什么运气?! 沈墨泠和沈墨浓紧紧咬着牙,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 这样好的婚事,试问整个都城谁不羡慕? 沈老夫人看着沐王妃,由衷道:“王妃娘娘,谁若是进了沐王府,那可是上辈子积德了。” 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沐王妃今日的话是托词,她既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肯定能做到,要不然的话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到死。 沐王妃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看着沈卿染的眼神里满是喜爱,“这是因着是卿染,换成旁人那是断断没有这样的好事。”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也不知道这沈卿染是怎么得了沐王妃的喜欢,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从今以后,沈卿染的好日子就算是来了,如今怎么都能算得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沈墨浓真的很想说点什么发泄一下心里的嫉妒,可是看着沐王妃和沐鄞那么维护沈卿染的样子她还是紧紧的闭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说出什么。 “卿染,你可愿意吗?”沐鄞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壁立刻就道:“愿意,愿意,这还有什么不愿意,我们卿染也不是傻子,这样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怎么会不愿意?” 沐鄞虽然十分不喜欢沈壁这个嘴脸,可是这一刻他真的很喜欢沈壁说的就算,沈壁说的就是真的。 “对不起,沐鄞,我……” 沈壁眼睛里一抹怒意一闪而过,恨不得直接一耳光就打过去!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沐小世子这种事情不必问卿染,我和她的祖母说了就算。”沈壁打断了沈卿染的话,大声的说道。 没有人知道沈老夫人到底有没有听见沈卿染的话,反正沈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对沈壁的话第一次表示了毫无异议的赞同。 “对,壁儿说的没错,这些事情卿染怎么好说,王爷,王妃娘娘,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还请你们回去定一个吉日,正式下聘,这样咱们两家才能都安心。”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给本王让开! 沈老夫人说完这话以后看了一眼沈卿染,说起来很奇怪,沈卿染居然这么从沈老夫人的眼神里看到了慈爱。 原来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吗? 沈卿染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沈墨泠和沈墨浓,清清楚楚的从她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嫉妒和不甘心。 沈卿染这才知道,在大家眼里沐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如果自己能够嫁给他简直就是祖宗庇佑。 “祖母,我有几句话想要和沐小世子说,可以吗?”沈卿染看着沈老夫人,静静的说道。 沈老夫人一顿,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孩子,你想说什么就说。”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想着沈卿染应该是一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事情是真的对她有好处。 诚然,沈壁或者自己对这件事这么热衷的原因是因为沐王府可以给沈家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但是这件事也并没有牺牲沈卿染。 这件事是双赢,沈卿染嫁进沐王府百利而无一害,沈老夫人几乎就已经断定了,这就是沈卿染一生中最好的机会,如果沈卿染不是傻子,就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彻底的抓住这次机会。 “祖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沈卿染笑着说道。 或许是因为沈老夫人的眼神里温情大于利用,在一瞬间很多事沈卿染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沐小世子,咱们两个相识的时间不长,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你想娶的人就是我?是因为那几首诗?还是因为那一次赛马?是因为那些是从前没有女人做过,突然我做了,你眼前一亮,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对吗?”沈卿染这一次并没有回避沐鄞的视线,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沐鄞摇了摇头,道:“卿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沐鄞此刻不知道有多么感激自己的母妃,在来到沈府之前这些问题沐王妃都问了他一遍,要不然现在听到沈卿染的话,沐鄞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对你就是一时的新鲜感,或者是一时兴起,过了一段日子我就不会喜欢你了,可是卿染,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喜欢天地可鉴!”沐鄞认真的说道。 沈卿染看着沐鄞说的诚恳,想着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这一刻沐鄞对自己的喜欢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态度也就软和了一些。 不管如何,总不能真的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恶语相向,在他还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之前。 沈卿染摇了摇头,对沐鄞道:“沐小世子,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我不能把这辈子就这样赌给你,你如今喜欢我,对我好,那以后呢?我并不能保证你一直都会对我好,到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沐鄞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卿染阻止了,“沐小世子,你的一片心意卿感怀于心,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强不来,还请沐小世子见谅。” 沈卿染发现,和沐鄞已经说不通了,他现在应该正处于上头的一个阶段,这会子他就觉得沈卿染就是自己可以相守一生的人,不管谁,说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罪人,他根本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哪怕就是沈卿染,现在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所以沈卿染决定不跟他讲道理了。 “沐小世子,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的,以后不要再提起了。”沈卿染看着沐鄞,一字一顿的说道。 本来想着自己快刀斩乱麻并没有什么过错,可是在看见沐鄞瞬间就红了的眼眶的时候,沈卿染还是有一些不忍的转过了头。 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伤心,而且还是为了自己伤心,就算是不喜欢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不忍,这就是天性啊。 沈卿染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女人的天性啊。 她想着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了,按照沐鄞的性格应该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可是她错了。 沐鄞这一次并不打算“识趣”,他看着沈卿染,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沈卿染都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 从沈卿染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的时候,这一切就无法转圜了。 所以沐鄞并没有再说什么恳求的话,就只是一直看着沈卿染。 就在沈卿染觉得沐鄞看够了,不想看了,这件事就了了的时候。 沐鄞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然后道:“母妃,这件事全凭你和沈伯父做主,孩儿不敢多说。” 沈卿染一愣,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沐鄞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么无赖?! 沐王妃一生开朗豁达,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一个态度,绝不强求。 她看得出来沈卿染对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没有感情,并非矜持娇羞。 这样的感情勉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强扭的瓜不会甜,自己的儿子难道不理解这个道理吗? 可是看着沐鄞带着哀求的眼神,沐王妃心里有一些无奈。 果然,父母总是无法违背孩子的心愿,哪怕就是明知道这件事不该这么做,还是没有办法拒绝。 “好,沐鄞说的对,这件事本就是大人们谈的事,你们小孩子就不用跟着掺和了。”沐王妃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对沈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这件事要不然就……” “给本王让开!” 就在沐王妃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随即,门被狠狠的撞开!一个小厮口吐鲜血躺倒在地,不知道是死是活。 司长月面容冷峻,站在门口,目光最先落在了沈卿染的身上,见她只是面色无奈,并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了心。 “小姐!”招摇从司长月的身后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站在沈卿染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反复确认着面前的人有没有事。 “我没事,招摇,辛苦你了。”沈卿染摸了摸招摇的冰凉的手,笑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应该听她的。 招摇确定了沈卿染没事以后,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了沈卿染的身后。 沈老夫人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司长月会出现在这里,沈壁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真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来人!来人!快来人!”沈壁气急攻心,这会子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他一心想要杀了这个碍事的奴婢! 招摇自然知道沈壁说的要杖毙的人就是自己,可是她并没有害怕,她甚至还有一些不屑。 不过就是一些酒囊饭袋,还真以为能把自己怎么样? 而且…… 招摇看了一眼沈卿染,她不认为沈卿染会看着别人伤害自己。 这会子沈卿染听见了沈壁的话以后立刻就道:“我看谁敢!” “父亲,你为什么要处置招摇,她做错了什么你要把她杖毙?诚然她是一个婢女,可是父亲就可以这般草菅人命吗?!”沈卿染大声的质问道! 沈壁深恶痛绝,咬牙切齿的道:“吃里扒外的狗奴才!难道不该死吗?!你让开!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杀了这个狗奴才!” 沈卿染听了沈壁的话冷笑一声,道:“吃里扒外?敢问父亲,她吃的谁的里,扒的谁的外?这些年,你连我都不曾照拂过,何况是我的婢女!她是我的人,听我的话,完成我的吩咐,有什么错处?今天只要我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谁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沈卿染说到做到!” 沈壁恶狠狠的盯着招摇,看样子恨不得直接就给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招摇越发觉得无趣起来,不过就是一个虚张声势的糟老头子罢了,还以为有什么大能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沈大人,我虽然如今是婢女,但是也只是你女儿一个人的婢女,别人的话我是一概不听一概不理的,还有,我这个人早些年杀人杀多了,脾气不好,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过就是劝大人一句,能不能听进去全在大人自己。”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招摇,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狂妄的丫头?居然敢和当朝尚书这样讲话?怕是真不要命了? “大胆!你居然敢这样和本官说话!真是不要命了!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本官拿下!”沈壁何时受过一个丫头的气,这会子已经吼破了喉咙,一定要给招摇点厉害看看。 招摇和沈卿染动作同步,刚要出手,就看见魅字部的人从司长月的身后飞掠出来! 打头的正是魅三和魅七! “本王还在这里,你们是看不见吗?!在本王面前喊打喊杀,沈大人,你好大的能耐啊!真是让本王开了眼!”司长月一开口就是滔天的怒意! 这会子好在沈卿染是没有什么闪失,要是沈卿染面色不善,或者这些狗东西真的做了什么伤害沈卿染的事,他一定会把这些狗东西通通送进地狱里! 沈壁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司长月,就像是要把一切都焚烧殆尽一般。 他一愣,不敢说话了。 可是那些听了他吩咐想要上前抓住招摇的奴才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几乎是在瞬间就被魅三和魅七一刀捅在了致命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死了。 蜜桃和暖舒两个人靠在一起,暖舒还好,经过了那天晚上亲手杀人的事情以后,她已经免疫了很多血腥事件,这会子她把蜜桃抱进怀里,低声的安慰着。 招摇和沈卿染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尸体,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月王爷这是何意?今天是我们沐王府和沈府的好日子,两家就要结亲了,月王爷此时来这里杀人,是什么道理!”沐王爷站起身,不悦的说道。 旁人自然不敢和司长月多说什么,可是沐王爷和司长月平起平坐,又有血缘关系,加上沐王爷又觉得自己占理,所以这会子他开口的时候颇有底气。 司长月看了一眼沐王爷,冷笑道:“好事?谈亲事?和本王说说,谈的是什么好事?谈的又是谁的亲事?” 沐王爷一顿,“谈的自然是我们两家的好事,说的自然是沐鄞和沈二小姐的亲事!不然呢?月王爷以为是怎样?!” 沐鄞看了一眼司长月,“月王爷此刻前来,应该是祝福我和卿染的?不过现在为时尚早,等到我和卿染大喜日子那天,一定请王爷过来喝一杯喜酒,到那个时候王爷有多少话都说得,今天实在是不太方便,还请王爷带着人先离开,免得两家撕破脸,到那个时候都不太好看。” 这是沐鄞第一次和司长月这般剑拔弩张的对峙,这会子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越来越浓郁了。 司长月的表情看起来诡异莫名,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把短刃。 他就这样握着刀,现在寿康堂的门口,阴森森的注视着站在大堂里的每一个人。 沈卿染觉得有一些不对,即便是知道司长月对自己的心思,也知道司长月的杀心太重,可是没有道理就这样几句话就要大开杀戒,今天的司长月怎么这么奇怪? 沈卿染眨了眨眼,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温声开口道:“司长月。” 司长月眸子里的血色在听见这个声音以后淡了几分,他转过头看着沈卿染,还是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你会来。”沈卿染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温柔了。 司长月薄唇微启,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下一刻他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有一些痛苦。 沈卿染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司长月,你都已经来了,不过来我这里吗?” 司长月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子火,折磨的他有一些呼吸不畅,他想要发泄,可是听见了这个声音让他过去她身边,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听这个声音的话。 于是司长月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九章 九曲十八弯的沈壁 寿康堂里的人这会子自然也都已经看出来端倪了,就算是再怎么反应慢的也应该明白沈卿染和司长月的关系绝不一般了。 沈墨泠看着沈卿染,眸子里都是愤怒和嫉妒。 明明自己才是都城第一美女,凭什么什么出风头的事情都被这个沈卿染给抢走了?! 沈墨泠怎么想都没办法咽下这口气,如果沈卿染就这样一直站在自己的面前碍事,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恶心死! 司长月就这样握着一把尖刀逐渐的靠近了沈卿染,就连沈壁看到以后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可是沈卿染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沐鄞有一些着急,“卿染,月王爷性子阴晴不定,你快到我这边来,我保护你。” 沈卿染恍若未闻,从始至终就只是看着司长月,看着他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了自己。 司长月站在沈卿染的面前,眼神还是有一些迷茫,他定定的看着沈卿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我知道你会来的,就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沈卿染笑着对司长月说道,就像是平时在山庄里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一样。 轻松的,愉快的,没有任何的负担。 司长月似乎也勾了勾嘴角,“你在等我?” 沈卿染到抽了一口凉气,司长月的声音机械又麻木,就像是一个被操控的人偶一般,这样的声音任谁听着都会头皮发麻! 可是沈卿染却只是惊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她点了点头,对司长月道:“是,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一直等你。”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定不会让我白等。”沈卿染伸出手握住了司长月的手腕。 冰冷的手腕,刚刚握住就像是握住了一块儿坚硬的铁一般,冻的沈卿染有一些疼。 可是沈卿染没有松手,她更加紧的握住了司长月的手腕。 司长月感觉到了束缚,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低下头看了看,见到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这手嫩嫩的,白白的,看起来只要轻轻用一点力气就可以折断。 司长月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这样一只手困住,偏偏还就不想动。 此刻沈卿染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她猜测的没错,司长月的毒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 已经开始有了自主的意识,甚至想要操控司长月了! 可是明明自己推测出应该至少要半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难道……难道是被自己的事情刺激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但是沈卿染心里仍旧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司长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受委屈了。” 司长月一愣,他受委屈了? 他看着沈卿染成双成对的泪珠儿,忍不住伸出手帮她擦了擦。 滚烫的泪花儿烫的司长月的手有一些疼,就像是自己的心也被烫了一下一般。 “阿染,你怎么哭了呢。”司长月眸子里的血色就像是潮水一样褪了下去,他看着面前满脸泪水的沈卿染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他手忙脚乱的帮着沈卿染擦着眼泪。 “阿染,别哭别哭,你和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沈卿染一听到司长月说话只觉得心里委屈,眼泪几乎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可是看见司长月眸子里得红又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沈卿染赶紧三下两下的擦干净了眼泪。 “胡说,哪里哭了!你也不瞧瞧,这里的穿堂风有多厉害,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你这木头,也不说给我挡一挡,还让我站在这风口里吹风。” 寿康堂的门的确是开着,可是这里并不是风口,也没有穿堂风,沈卿染不过就是胡说八道了两句,偏偏司长月当了真,拉着沈卿染往旁边站了站。 “是我不好,阿染别哭了,我给你挡着。”司长月赶紧说道。 所有的人,包括沐鄞,都有一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司长月。 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谈笑风生间就能取人首级的月王爷吗?居然这么听沈卿染的话? 这两个人莫不是…… “月王爷,你今日前来,所,有何贵干呢?”沈壁看司长月似乎冷静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尖刀这会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又仗起了自己的胆子。 司长月看了沈壁一眼,态度果然缓和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杀人搬凶神恶煞了。 “沈大人那般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本王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司长月看了一眼沈壁,冷声说道。 沈卿染任由司长月握着自己的手,也没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就只是静静的站在司长月的身边。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了,她真的很喜欢司长月。 并不是那种一星半点的喜欢,是那种很深很深的喜欢,是那种想要跟司长月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她愿意把自己整个交给司长月,那是一种全身心的信赖,那种放置在内心最深处的安全感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沈卿染!你还是不是我们沈家的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样还要脸不要?你自己一个人自甘堕落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了沈家别的儿女人不成?!”沈壁不敢和司长月说什么,逮住了沈卿染就开始斥骂,而且越说越难听。 沈卿染一点也不意外,上纲上线这种事儿沈壁真的是太擅长了,只要他愿意,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能让他说出九曲十八弯,说到兴起怕是能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跟你掰扯。 只要他愿意,今天下不下雨,明天有没有雪后天会不会丰收都能给你扯上关系。 跟这种人讲道理根本就讲不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道理的化身,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没有任何的错。 第二百八十章 沈卿染,你嫁不嫁 而且就现在这种情况来讲的话,沈卿染的确是不能反驳,毕竟在这个朝代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有一点离经叛道,让人不能接受。 不过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沈卿染也就不想顾及那么多想那么多了。 “爹,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嫁给沐小世子,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你别在这里扣高帽子了,我真受不起。”沈卿染就说道。 沐王爷和沐王妃紧紧的皱着眉头,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处。 如今他们两个也算是看出来了,沈卿染和司长月早就已经暗通款曲了,看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应该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连这种事也可以不计较。 难道这个沈卿染真的就这样好?好到沐鄞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沐鄞,若是沈二小姐和月王爷……” 沐王妃本就不喜勉强,如今看沈卿染和司长月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继续这门亲事了。 自己家的儿子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贫寒子弟,难道还怕娶不上媳妇儿?如今沐王府的姿态已经放的这样低了,这个沈卿染还是不愿意,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掩饰的和司长月眉来眼去,这种女人,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娘,我对卿染一见钟情,如今你让我放下卿染无异于剐我血肉,我真的做不到,请娘不要为难我,若是爹娘肯成全我,就是救了我的性命了。”沐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沈卿染,声音颤抖的说道。 沐王妃闭了闭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算是栽在了沈卿染的手里了,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甚至到了这一步都还要勉强,可是儿子啊,先不说如今已经是千难万难,即便是勉强到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沐王妃终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哪怕就是说了,沐鄞也听不进去了。 “沈大人,你看看,咱们两家的婚事还有什么需要谈的地方吗?若是没有的话就这般定下来,三天以后沐王府就来下聘,两个孩子的婚事早一天办完,早一天安心。”沐王妃转过头看着沈府老夫人和沈壁说道。 谁也没想到已经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沐王妃和沐王爷竟然还能同意沈卿染嫁入王府,更没有人能想象到沐鄞喜欢沈卿染竟然喜欢到了这个地步。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沐王妃和沐王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想着。 不过事已至此,还能真的就不管沐鄞了吗?不能,所以即便是现在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沐王妃和沐王爷还是继续往下说道。 “沈大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既然快点给我们一个答复,也要考虑清楚,别一个不小心做错了决定,到那个时候可以后悔莫及了。”沐王妃眯了眯眼,第一次语气冷冽了起来。 虽说沐王妃是女流之辈,可是这身上的气势的确是非同小可,沈壁对视了一眼,只觉得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让他有一些不敢抬头,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行了,沐王妃,知道你满门武将,用不着这个时候出来吓唬一个文官,本王和卿染两情相悦,别让你那个儿子来掺和了,没得让人笑话。”司长月心里极度的不耐烦,他尽力压制着心里的那种莫名其妙涌起来得暴躁,同时希望面前的这些人可以会看一点眼色,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找不痛快。 “月王爷,你说你与卿染两情相悦,那为什么你到今天都没有迎娶卿染过门?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你月王爷是什么样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做的事都等不到明天早上,可是偏偏又在卿染这件事上这么按捺的住?”沐鄞冷笑一声,回过头看着司长月,眸子里满是挑衅,“我竟不知月王爷是不想迎娶卿染过门,还是不能迎娶卿染过门了!还请月王爷解释解释,也好让我们大家都明白明白,如何啊?” 沐鄞从不是这种阴阳怪气的人,这会子能说出这些话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可以看得出来沐鄞对沈卿染真真是上心的不得了。 同时,沐鄞这一番话也彻底的踩到了司长月的痛处! “说得好,问的也不错,不愧是沐小世子,能说会道的让本王都有一些佩服了。”司长月脸上阴森可怖,一口白齿在红唇隐映时发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寒光。 “既然沐小世子知道本王什么都敢做,且耐性不是很好,那么沐小世子今天这般蓄意惹怒于本王,可是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司长月手腕微动,不知道隐匿在了何处的弯刀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司长月!你给我安静一点!忘记都答应过我什么了?这会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样,离了我的眼睛指不定会干出来什么事!”和刚才温温柔柔哄着司长月的模样不同,现在的沈卿染看起来格外的暴躁,一巴掌就拍在了司长月的脑袋上,刚刚聚集起来的阴霾和杀意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司长月被沈卿染打的愣头愣脑,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回过头看着沈卿染,委屈的样子像是一条被主人无故打骂了的大狗狗。 “阿染,可是阿染,这件事不怪我,你,你也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哪里是我不想娶你,分明就是你不愿意,他,他……”司长月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越说越觉得这件事不怪自己。 “本王今日就下聘!沈卿染,你嫁,还是不嫁!给我一句痛快的!”看司长月这个样子就是打算如果沈卿染不答应就开始耍无赖了。 大家伙看的目瞪口呆,沐鄞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沈卿染。 没有人知道沈卿染是怎么想的,也没有人能在沈卿染开口之前得到答案,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沈卿染回答。 “我答应怎么样,我不答应又怎么样?看月王爷这个架势,我不答应的话月王爷是打算杀了我?”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惧怕 沈卿染的问题对于司长月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挑衅了。 可是司长月却没有任何的要发怒的样子,甚至来对上了沈卿染的视线以后好像还有一些底气不足。 他掩饰的咳嗽了两声,道:“阿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我就是杀了我自己也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的。” 若是平时沈卿染又要骂他胡说八道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沈卿染总觉得骂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等到我有嫁人打算的时候,你再来娶我,司长月,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沈卿染就问道。 沈壁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恨不得上前给沈卿染一个耳光了。 “你一个女孩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婚论嫁,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脸?你还让不让我们沈家抬头做人了?!”沈壁痛心疾首,看着沈卿染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沈卿染一看沈壁这个样子只觉得新鲜好笑,瞧瞧瞧瞧,这个做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呢。 “爹,你要是觉得我一个人就能代表沈家,觉得我做了这种事就抬不起头,那你还真是太抬举我了,你们不给我吃不给我喝的那些年里,沈家的人可都没有陪着我一起吃糠咽菜,我生不如死恨不得一脖子直接吊死我自己的时候,沈家也没有一个人跟着我一起痛不欲生。”沈卿染冷冷的看着沈壁,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她想着,要不然自己就趁着这个机会说一说,于是她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爹,你不会真的真的以为你对我很好,沈家也对我很好,这种谎话骗骗别人就算了,难道还能骗自己吗?是不是这种话说多了,你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没有意思了。”沈卿染越说越觉得可笑,表情也越来越放松,没有一个人觉得沈卿染是在抱怨,若是让一个不知情的人来听,怕是要以为沈卿染在开玩笑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如果爹觉得我自己不能做主,那么就你来为我做主,不过因此会带来的所有后果,爹,你自己一个人承担,我不会为你收拾烂摊子。”沈卿染看着沈壁,冷声说道。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沈壁心里想着。 的确是这样的,沈卿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不然这件事就我说了算,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天就是天塌下来了那也有我来顶着,第二种就是沈卿染什么“都听”沈壁的,那不管出任何事就都归沈壁来管,沈卿染就彻底做一个甩手掌柜。 沈壁看了一眼司长月,那仿佛一座杀神一般的煞星,沈壁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他如果真的说了一切事情都由他来做主他来负责,他几乎可以断定,下一刻自己就要被司长月一刀砍在身上了,至于砍在哪里那应该就要看司长月的心情了。 沐鄞却在听完了沈卿染的回答以后骤然就来了精神。 他亲眼看见沈卿染推开了司长月的手,也听见了沈卿染的拒绝,哪怕就只是暂时的,哪怕沈卿染还说了后面那句话,可是这对于沐鄞来说都不重要。 “既然你没有答应任何人,那是不是就是说明我还有机会?卿染?”沐鄞急切的问道,他看着沈卿染的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哀求,让人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哪怕告诉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沈卿染也没办法真的就把沐鄞所有的要求都拒之门外。 为办法,看着这一样一张可怜到让人心疼的俊脸,谁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呢。 可是沈卿染也知道这会子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到了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沐鄞。 “沐小世子,我虽然没有答应任何人,但是这件事我想应该已经很明白了,我……”沈卿染看了一眼沐鄞,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应该是不用再反复重复这个话题了,别人不觉得尴尬,说真的,沈卿染自己都觉得尴尬。 但是显然,沐鄞并没有这样觉得,他依旧眼睛盯着沈卿染,眨都不眨。 “卿染,我现在并不想听那些话,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你现在没有嫁人的打算,是不是今天没有任何人可以跟你定亲。” 沈卿染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硬要这么说也没有错,的确就是如此,沈卿染的确是没打算在今天就把自己嫁出去。 “那就好。”沐鄞听到了这个答案以后似乎放下了心。 “只要你还没有嫁人,只要你还没有过门,哪怕就是你定亲了,我也不会放弃,沈卿染,我喜欢你,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让我现在放弃,无异于杀了我,所以请你不要再劝我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卿染。”沐鄞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笑意。 “卿染,你就别再劝我了,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哪怕最后头破血流,甚至,丢掉我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沐鄞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卿染,忽然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沈卿染的头发。 可是最终还是停在了距离沈卿染几厘米的位置上,没有再往前了。 “卿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能遇见你,我真的觉得这是我一辈子的幸事。”沐鄞收回了手,看着沈卿染,轻声说道。 司长月站在距离沈卿染不远的地方,握着尖刀的那只手松了紧,紧了松,只恨不得现在就把沐鄞拎出去打一个你死我活,可是他知道,沈卿染绝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就连司长月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他对沈卿染会“惧怕”到这个地步。 沈卿染说不许的,他就真的不敢这么做,沈卿染不愿意的,他就真的不敢勉强,沈卿染开心他就觉得开心,甚至沈卿染难过的时候他比沈卿染还要难过几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情不知所起 沐王妃从来都没有这样畅快过,有什么能比看见大名鼎鼎的月王爷敢怒不敢言更让人开心的?哪怕就是当今圣上怕是也不一定见过这样的司长月? 沐王妃心满意足的同时心里也为自己的儿子担忧。 看着司长月这个样子就知道司长月对沈卿染是认真的了。 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的认真,是那种势在必得。 沐王府和司长月的关系说起来有一些诡异,你并不能说两家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但是绝对算不上是互相扶持。 两家为了保持平衡这些年你来我往的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 司长月的态度也很是让人玩味,从来都是处处针对,但是从来也没有下过重手,更没有在暗地里做出来过伤害沐王府的事情。 所以两家居然在这条争斗不休的路上有惊无险毫发无伤的走过了这么多年。 沐王妃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沈卿染忽然想起来摆放在寿康堂外面的那些东西,赶紧说道:“王妃娘娘,寿康堂外面那些东西应该是你们带来的,一会还请你们带回去,那些东西价值不菲,无功不受禄,卿染不能收下。” 沈卿染虽然很很喜欢金银珠宝,但是不该收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收的,这一点沈卿染还是很清楚的。 “什么价值不菲,阿染你说话就是太过委婉了,若是让我说,不过就是一些破烂东西罢了,有什么稀奇的?阿染你若是喜欢,我明天就让人送来比他们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的东西!”司长月不屑的说道。 沐王妃自然知道司长月财大气粗,但是沐王府也不差什么。 “月王爷嘴上说的好听,为什么今天来的时候没有带过来?莫说是好上千倍万倍的了,就是破烂也没带来一件?”沐王妃斜睨了一眼司长月,笃定了他不会做什么,说话越发的难听起来。 司长月今日已经被招摇带来的消息差一点刺激的失去了自主意识,哪里还能记得带来什么,如今听沐王妃这样说,倒显得自己小气,不如沐王府了,可是偏偏自己又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的确是什么也没有带来。 “卿染,我们沐王府送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收回去的先例,你如今是我们沐家半个闺女,这点东西算什么?以后有什么好的,只要有沐鄞一份那就有你的一份,这一点到什么时候都是作数的。”沐王妃回过头笑着对沈卿染说道。 沐鄞立刻就道:“母妃说的对,只要是卿染喜欢的,那就都是卿染的!” 沐王妃和沐鄞母子两个一唱一和,根本就不给沈卿染拒绝的余地。 临走的时候,沐王妃强行逼着司长月跟着一起走了。 “怎么?月王爷还不打算走吗?是要留在沈府吃晚饭吗?这样也好,本王妃一直听我们沐鄞说卿染厨艺极佳,本王妃一直想要找一个机会尝一尝,不如就今天?” 就这样,沐王妃摆出了一副如果你想要留下那本王妃一定留下的架势,让司长月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等到只剩下沈府的人的时候,沈壁看着招摇的眼神依旧算不上善意。 “卿染,你如果还认我这个……” 沈壁一开口就是老一套了,沈卿染根本就懒得搭理,“不认也是可以的,爹你说了算。” 沈卿染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如果走到了今天还要对着沈壁“言听计从”那沈卿染还真的就是白活了。 只要没有彻底的扯开那一层遮羞布,沈卿染也不认为自己说什么需要被人限制。 “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想要杀了招摇?对吗?也对,这种事情你们也不是没有做过,毕竟暖意怎么死的,李嬷嬷又是怎么死的,你们比我还要清楚,从前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了,但是你们如果觉得现如今我身边的人还是随意你们打杀,你们就错了主意。”沈卿染静静的看着沈壁,见他脸涨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了一样就觉得好笑。 “招摇做的事情都是听了我的吩咐,都是我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的,爹,你如果觉得她做的不对,想打想杀,冲着我来就是了,另外告诉您一句话。”沈卿染看了一眼招摇,“这个丫头是月王爷送给我的,说是用来平日里保护我,所以在送来之前月王爷亲自教了这个丫头几招,至于到底有几招,我也不知道。” 如今自己和司长月的事情已经算是过了明年,沈卿染也并不想藏着掖着了,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好瞒着的。 “爹,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妨自己试一试,不过嘛,别说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提醒你,这丫头性子不好,有的时候就是我都说不听,真要是惹急了她,做出了什么事情,爹,你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沈卿染看了一眼沈壁,意味深长的说道。 “沈卿染,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你爹?!这是一个女儿应该对父亲说的话吗?!”沈壁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忍不住抬起手,看样子竟然像是要对沈卿染动手一般。 “父亲,三思。”沈从月皱着眉,冷声说道。 沈从风则是扯住了沈壁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今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出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卿染是打不得的。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小可怜了,再想要和她动手要考虑的就多了。 不管是沐府还是月王爷府,一旦知晓了这件事,那就等着天塌地陷。 这两家现在巴不得有谁能欺负欺负沈卿染,做出一些让沈卿染难堪的事情来,他们好趁机表现表现,如果能让沈卿染因此有了好感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当朝炙手可热的两个王府居然都对沈卿染这般低三下四的讨好,就为了能让沈卿染多看自己一眼。 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沈从风看着沈卿染,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是嫉妒的。 这种情况下试问谁能不羡慕呢?沈卿染什么都不用做,就只是站在这里就可以得到他们一直梦寐以求但是从来都没能得到的东西,但是偏偏沈卿染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的稀罕,甚至还会真的觉得有一点厌烦。 这一天沈卿染过的格外的舒心,她一直想着应该在什么时候把一切的事情摊在阳光下,可是一直都觉得还没到时间。 今天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考虑,就这样逼迫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就这样把自己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做了出来,司长月的反应让她感动又温暖,虽然沐鄞对自己的感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内,但是也并非不能控制,至少目前来看是能控制住的。 沐鄞很优秀,对自己也很好,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所以如果沐鄞未来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沈卿染真的一千个一万个都不想对沐鄞做什么,甚至不想让他伤心。 “小姐,你在想什么啊?”暖舒端着茶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卿染神色恍惚,好像在想什么,抿嘴笑了笑,低声问道。 沈卿染眨了眨眼,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各色茶果,又看了一眼齐刷刷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有一些无奈。 “什么时候你们三个也这么八卦了?”沈卿染一看见她们三个的表情就知道她们三个在想什么了。 因为她们三个现在的眼神真的和自己前世微x上刷到什么新闻的时候一模一样。 招摇看起来还好,蜜桃和暖舒眼睛里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了。 沈卿染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下坐下,东西都已经带来了,我要是不跟你们说说话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吗?” 暖舒和蜜桃就等着这句话呢,这会子一听见沈卿染这样说对视了一眼,赶紧就坐下了。 招摇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出门,沈卿染赶紧叫住了她:“招摇,你早些睡就好,今夜不用守在我门外了。” 沈卿染想着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十有八九司长月都会来自己这里,招摇虽然不会说出去,但是终究是不太方便的,所以就嘱咐了招摇一句。 招摇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了一眼沈卿染,她的眼神里满是诧异,似乎是不知道沈卿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沈卿染一愣,难道自己理解错了吗?她不是想要去睡觉吗? “你不会以为我这么早就要睡觉去了?”招摇似笑非笑的说道。 “啊?难道……难道不是吗?”沈卿染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有一些恍惚了。 “我不过就是去锁个门,然后回来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听你们聊天了。”招摇就说道。 沈卿染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一些崩塌了。 招摇的人设不应该是高冷女侠吗?怎么现在这么八卦了? “都是被你们两个带的!”沈卿染看着蜜桃和暖舒,埋怨的说道。 蜜桃和暖舒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只要能听到八卦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说是谁带的那就是谁带的呗。 等到招摇也回来以后,主仆四人面对面坐着,一边吃着茶果喝着茶水,一边聊天。 “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月王爷呀?”蜜桃懵懂无知的问道。 她在围猎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沈卿染和司长月在一处了,那个时候并没有想别的。 毕竟那个时候沈卿染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家贵女,而司长月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就是她身在围场,对司长月的种种也是如数家珍一般的清楚。 所以蜜桃虽然看出来司长月对沈卿染有一些不一般,但是却不知道司长月对沈卿染的喜欢竟然这般真挚。 “嗯。”沈卿染点了点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她的确是喜欢司长月的,她不觉得这是不能说出口的,也没有觉得喜欢司长月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对她来说,喜欢就是喜欢,这种事情不能控制,也不能说停止就停止。 “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王爷的呀?”暖舒好奇的问道。 因为每一天暖舒都会和沈卿染在一处,觉得她们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但是沈卿染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暖舒心里有一些好奇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沈卿染了。 因为就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司长月的,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就是把司长月当成一个可以合作交易的伙伴,哪怕就是后来她也不过就是觉得司长月是一个可以深交,可以作为朋友的一个人。 可是后来就变成了喜欢。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那种喜欢就变得无法忽略,无法否认,等到沈卿染意识到的时候,这种喜欢就已经根深蒂固无法割舍了。 最开始的时候沈卿染不愿意,是真的不愿意,她心里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愿意。 司长月是什么样的人她真的再清楚不过了,这种人喜欢上以后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说不定还会有杀身之祸。 沈卿染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至少不想因为这件事惹麻烦,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蠢,蠢的无可救药。 而且沈卿染要承认,真正动了心以后自己就变得非常迟钝,分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她听司长月说过喜欢自己,从司长月做出来的那些事情上也看得出来司长月的确对自己是有几分喜欢的,可是她就是不敢确认。 她不敢相信司长月是真的喜欢她,她总觉得司长月是在骗她,利用她,哪怕不是,哪怕就是真的喜欢她,可是谁又能保证司长月可以一辈子喜欢她也? 第二百八十四章 对牛弹琴 看着沈卿染似乎有一些感慨的样子,暖舒反而安慰起了她。 “小姐,不管怎么说,只要小姐你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别的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了!”暖舒就对沈卿染说道。 招摇坐在旁边一直在砸核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砸出来的核桃每一个都是饱满的,一点缺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沐小世子呢,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呢?”蜜桃就问道。 这算是问到了让沈卿染最头疼的地方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想着自己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还能怎么样呢? “小姐,我觉得沐小世子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以后肯定会对小姐你好的,为什么小姐不考虑考虑沐小世子呢?”蜜桃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 沈卿染有一些惊讶的看着蜜桃,不太敢相信这话是蜜桃说出来的。 虽然说当初是自己问司长月要了蜜桃和招摇,但是如果说司长月再把蜜桃和招摇送进来之前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做,那沈卿染是不会相信的。 那个时候司长月对沈卿染的态度其实已经算得上明朗了,但是沈卿染若即若离,并没有给司长月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说,那个时候的司长月应该处于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下。 司长月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沈卿染应该算得上十分的了解了,他从来都不会讲究什么光明磊落,讲究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只要可以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司长月向来都是在所不惜不择手段的。 所以蜜桃和招摇,很大的概率在被送进来之前就已经是司长月的人了。 其实话说回来,沈卿染能想到蜜桃和招摇是司长月的人,但还是没有任何隔阂的接受了她们两个,那就代表着那个时候沈卿染对司长月的信任就已经很深了,至少不会排斥司长月做出来的一些小手脚了。 并且在蜜桃和招摇进了自己的院子以后不管做什么沈卿染都没有藏着掖着。 虽然说并没有做到一视同仁,但是有一说一,沈卿染对招摇和蜜桃绝对也是给了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要不然的话,蜜桃会怎么样先不说,招摇就绝对不会留在这里了。 毕竟招摇和别的人不同,招摇离开了这里以后说不定能更快乐。 之所以招摇也会选择留下来那就说明招摇对沈卿染是满意的,是认可的,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并且对沈卿染的话言听计从。 “小姐,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刚才那话……我……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蜜桃本来就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那番话,这会子一看沈卿染的眼神变得很是复杂,一下子就没有了底气,刚刚乍起来的胆子瞬间就缩了回去,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了,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沈卿染的脸色。 蜜桃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沈卿染,暖舒一看就知道沈卿染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只是心情有一些复杂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沈卿染就道,“你这个傻丫头,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自己就已经脑补出来这么多的东西了,要是一会我说点什么,你还直接就吓晕过去了呢。” 沈卿染本来惊讶之余还有一些感动,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在看见蜜桃胆小的模样以后沈卿染就觉得有一些哭笑不得。 “蜜桃,我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我很喜欢你对我的维护,你能问出来这样的问题就代表着你是真的为我考虑了。”沈卿染见屋子里只有她们几个,说话就也没有了什么顾忌。 “沐小世子是挺好,我也承认的,他听话,温柔,对我言听计从,我如果嫁给他,大概率都是可以安安稳稳无灾无难的度过富贵荣华又幸福的一生,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提起来这件事沈卿染自己都觉得无奈了。 如果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想喜欢谁就喜欢谁那沈卿染一定好不犹豫的选择沐鄞。 沈卿染真的是一个特别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的人,如果有稳定又踏实的选择,沈卿染会非常认真的考虑这个选择的可行性。 甚至她也要承认,在最之前的时候沈卿染也是暗地里评估过沐鄞的,各方面的指标真的都完全符合自己想找男朋友的一个标准,只是自己这颗心真的是太不争气了,不管怎么努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沈卿染怎么做怎么说服自己,就是无法做到真的喜欢上沐鄞。 眼神可以骗人,表情也可以骗人,话可以骗人,甚至两个人在一起站着的时候那种亲热劲儿都可以骗人,但是唯独自己的心是没办法骗人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就是杀了自己也是没办法喜欢的。 没有人知道沈卿染在说服自己接受真的喜欢上司长月这件事上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像是今天这样没有丝毫顾忌就说出自己喜欢司长月这句话。 不过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回头想想,那些压力啊,烦恼啊,都觉得挺可笑的,很多东西固然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很多时候也真的就是自己胡思乱想自己为难自己。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如今也算是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沈卿染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道:“司长月的确不算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来讲的话有一件事很严肃。” 沈卿染双手捧着脸,看起来有几分娇憨。 “除了他以外,我觉得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再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沈卿染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碧绿的茶汤,暗骂了一句自己没有出息。 蜜桃和暖舒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不明白沈卿染说的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过招摇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光,似乎是对沈卿染的话有一些认同。 “沐小世子那边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尽可能的别伤害到他,别的我也不能承诺什么了。” 招摇把手伸到了沈卿染的面前,沈卿染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直到招摇把手展开,里面放了两颗剥好的核桃仁。 招摇把核桃仁往沈卿染的方向送了送,道:“吃,我尝过了,这个核桃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 沈卿染不知道招摇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讲,但还是拿起了她手里的核桃仁。 “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的,闲的没事可能会吃一块两块,沈府的核桃仁有一些苦,我吃起来……嗯?这个核桃仁吃起来……”沈卿染细细的品味着刚刚吃进嘴里的核桃仁,怎么吃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核桃仁不是你刚刚剥好的,这外面是不是裹了蜂蜜烤过?一点都不会涩,吃着都是甜香味儿,这是哪里买的?”沈卿染第一次觉得核桃还挺好吃,吃起来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招摇听了沈卿染的话以后把放在自己手边的核桃都交给了沈卿染。 “是从街角那家店里买的,我看着很好吃,闻着也很香,想着小姐应该多吃一点核桃,所以就买回来给你了。”招摇一边继续砸核桃,一边对沈卿染说道。 这一次沈卿染知道为什么招摇砸出来的核桃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用东西砸的,她就只是把核桃放在手心里,然后上下一用力,砸了下去,核桃就无声无息的碎掉了,里面完整的果仁也一点都没有破损掉。 蜜桃和暖舒看的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核桃还可以这样打开。 “看见了,平时让你们多锻炼你们还不肯,看看你们招摇姐,平时就是多跑步,多吃饭,多运动,所以现在开核桃才能开的这么厉害!你们一定要跟着招摇姐姐多学一学,要不然的话就……” “招摇姐,真的吗?你每天那么早起来就是去跑步吗?我要是也跟你一起跑步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咔嚓?!”蜜桃说着话做出了一个上下击掌拍东西的手势来,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招摇,对于这件事非常的执着。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卿染觉得就着这件事她应该和蜜桃谈一谈,并不是说今天跑完步明天就可以碎核桃,她似乎是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 可是她还没有开口,招摇先说话了。 “我一直都没有说,我今年十六岁。” 咔嚓,又有一个核桃碎掉了。 沈卿染觉得今天的招摇话格外的多,不说好像不痛快一样。 屋子里一个十七岁两个十八岁的人追着一个十六岁的一口一个招摇姐姐。 这个场景就不用说多尴尬了,今天的茶话会也因为这件事提早结束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沈卿染还在想着招摇说自己十六岁这件事。 真的才十六岁吗?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啊! 又想着招摇肯定不会说谎的,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这样想着想着沈卿染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心疼起来招摇了。 这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小的时候就在江湖里风吹雨淋的飘摇,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显得这么大了。 于是沈卿染开始想着自己应该给她做点什么东西保养保养自己的皮肤,毕竟就算是不拘小节的女侠也没有不爱美的。 这样胡思乱想着这些事的沈卿染已经完全忘记了今天晚上司长月或许会来这件事了。 一直到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沈卿染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她闻到了司长月身上熟悉的香味儿,根本就没有睁眼就伸出手抱住了司长月。 “你这一次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等你等的都要睡着了。”沈卿染的确是困的不轻,这会子说话都有一些口齿不清的。 司长月本来看着沈卿染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又想今天白天自己屡次被压制着一句反抗的话都不能说的事情,刚要做点什么惩罚惩罚这个只知道惹自己生气的小姑娘,突然就被她抱进了怀里。 司长月有一些无奈,他也想继续冷着脸,可是面前的这个人甚至头也没抬,看也没看他,不过就是一个表示了亲密的动作就让他再也没办法生气了。 还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啊司长月。 心里这样想着,司长月身体却非常诚实,伸出手把沈卿染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不是因为你惹出来的那些事情,门口的狗不知道多了多少,解决那些蠢货花了不少的时间,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过来。”司长月想起这些事儿就觉得心烦意乱,不由得把自己家的小姑娘抱的更加的紧了。 被这样突然束缚沈卿染觉得不太舒服,忍不住挣扎着动了动,发出了一声很不满的嘤咛声。 司长月反应过来的同时也被这一声勾的有一些心猿意马,放开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沈卿染的额头。 “你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和那沐鄞都快为了你兵戎相见了,你却在这里睡的舒舒服服,一点也没见你担心谁,也不知道你这心肝都是怎么长的。” 沈卿染迷迷糊糊的,虽然不知道司长月在说什么,但是骂她这两句话她是听清楚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自己为什么挨骂,她挣扎着开始努力回忆从司长月来了以后说的每一句话。 也多亏了她记性好,说的话都能记起来,这会子她一点一点想着,还真的就把司长月说的那那些话都记起来了。 她脑袋里灵光一闪,立刻就弹了起来,眼神里一片清明。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的门外多了一些暗卫?”沈卿染就问道。 司长月皱了皱眉,对于沈卿染这个反应有一些不满。 “对,可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躺下,现在天气冷,得了风寒没有人管你。”司长月拉着沈卿染,用被子把她再一次的裹上了,摸了摸沈卿染的手,温热,并不凉,这才放心下来。 “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你这是像谁了。”司长月不悦的说道。 “那些暗卫不是你的人?你知道是谁的人吗?”沈卿染急急忙忙的问道,此刻她已经完全的精神了,没有任何的困倦感了,她急于弄清楚这件事。 “不是我的人,放心,也不是你那个废物父亲或者哥哥的人,他们手里没有那么得用的暗卫,那十几个人动作利落,出手狠戾,这个身手放眼整个都城都是拿得出手的,想来,应该是沐王府的人。”司长月想了想刚才的对峙,就说道。 沐王府的确是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那十几个暗卫就算是他对付起来也颇费功夫。 “沐王府还真是把你放心上了,这样好的东西都舍得拿出来给你用,沐王妃这是铁了心要收你做什么干女儿了,阿染,说起来这件事。”司长月看了一眼沈卿染,想要趁这个机会挑拨挑拨她和沐王府的关系,最好是能把这个玉镯子还给沐王妃那就更好了。 “不过就是一个破镯子罢了,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阿染,你若是喜欢这些东西我给你找比这个好百倍的,不如你就把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传家宝还给他们。”司长月向来都是说什么做什么横行无忌,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心虚的时候,可是这会子这话说着说着他就有一些说不下去了,尤其是看着沈卿染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声音都跟着低了下来。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留着,毕竟沐王妃这个人还是有一点能耐的,比起来沐王爷和沐鄞,我对这个沐王妃还是颇为认可的,你开心就好,阿染。”司长月迅速的止住了刚才的话头,讨好的看着沈卿染笑了笑,把话拉了回来。 可是沈卿染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她摇摇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司长月,那些暗卫你杀了吗?还是就只是给他们赶走了?” 司长月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听见沈卿染问心里更加的厌烦。 所有和沐王府有关的话题他都不想听沈卿染提起来,这会让他觉得非常的不爽!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和阿染发生争执,如果自己因为沐王府的事情和阿染吵嚷,那么一定会让阿染心里非常的不舒服,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让沐王妃的诡计再一次得逞! 可是越是这样想司长月心里就越不舒服,这些年沐王府也没从他的手里得到什么好处去,如今却因为这件事处处被压制,真是太让人不爽了!就应该早一点把沈卿染娶回家里,到时候看那个嚣张的沐王妃还能说出来什么废话!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是不是很疼 抱着这样念头的司长月决定忽略刚才沈卿染的话,自顾自的说道:“阿染,其实我是知道你的,你一定是想嫁给我的,对不对啊?不过就是现在还对我不太信任,所以才没有答应我,你说,怎么才能让你信任我?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就可以做到,你……” “司长月,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杀了那些人,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不要这样我问一,你说二,这样会让我没有耐心。”沈卿染并没有想到司长月不过就是讨厌自己提起来沐王府的人,以为司长月故意转移话题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把沐王府的暗卫都杀掉了。 当沈卿染有了这个猜测以后就有一些暴躁,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了好气。 “司长月,你是不是杀了那些人!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回答我!”沈卿染越想越笃定了这个猜测,声音也发了一些。 司长月终于正视了沈卿染问的这个问题,态度也变得冷凝了几分。 他盯着沈卿染,问道:“我杀了如何,我没杀又如何?不过就是几个废物罢了,我杀不杀他们跟你什么相关?你管这些做什么?” 沈卿染一看司长月这个态度,更加认为他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做了那些事情以后不想让自己知道,但是现在看自己已经知道了,瞒不下去了,所以就破罐子破摔了? 一想到这些,沈卿染整个人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司长月!你真的杀了那些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你真是太过分了!”沈卿染看着司长月,眼圈通红,狠狠的骂道:“你就是一个王八蛋!答应我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做到过!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现在就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司长月猛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沈卿染,眼神冷冽,显然已经被沈卿染的话彻底的激怒。 他看着沈卿染,沈卿染也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着看了一会,司长月转身就要走。 刚刚迈步就想起来了沈卿染那双眼眸,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算了算了,司长月,你闲的没事和一个小丫头较劲儿干什么!真惹生气了还不是要自己哄! 司长月停下了脚步,心里安慰自己。 沈卿染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心地善良,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沐鄞,自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司长月叹了一口气,也没用沈卿染说一句话,很没有劳动沈卿染哄他,就这样,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沈卿染,想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能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可是一回头就看见了沈卿染已经泪流满面了,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埋怨的眼神。 这一下子司长月更加的慌乱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哄不哄?哪里还能给记得谁对谁错?哪里还想着让沈卿染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司长月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心只想让沈卿染不要哭了。 “阿染,阿染,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并没有想要凶你,我,我就是这个脾气上来的时候我没有控制住自己,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这样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阿染,好阿染!”司长月伸出手想要抱沈卿染,可是却被沈卿染挡住了。 沈卿染哭的抽抽噎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猫,浑身炸着毛,凶巴巴的,但依旧可爱的让人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别哭了好不好?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司长月没有强硬的去抱沈卿染,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沈卿染的头发。 温暖的,柔软的头发让司长月心情更加的平静起来。 同时也越发后悔刚才和沈卿染发生了争执。 为什么要让她难过呢,为什么要让她伤心呢。 “都是我不好,我让阿染难过了,我这个混蛋,不要哭了好不好?对,阿染骂得对,我就是一个王八蛋!”司长月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有多少话不能好好说?有多少事情不能慢慢来?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沈卿染做一些她不喜欢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说一些沈卿染不想听的话? 想开了这一点以后,司长月也不再闹别扭了。 “阿染,我并没有杀那些暗卫,我虽然很不喜欢沐王府,但是这些年我们也算是相安无事,我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杀沐王府的人。”司长月轻声说道。 沈卿染一听这话立刻就抬起头看着司长月,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司长月的性格沈卿染是知道的,如果司长月真的做了这件事,那么至少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会承认。 既然司长月已经说了自己没有杀那些人,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没有杀。 这一次司长月伸出手抱住沈卿染的时候沈卿染没有躲。 司长月叹了一口气,抱着沈卿染时候那种充实的感觉,每一次都可以让司长月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在脚踏实地的活着。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杀那些人吗?”沈卿染抽抽嗒嗒的问道。 虽然心里已经相信了司长月,但是该问的话沈卿染还是要问,不听到一个确确实实的答案沈卿染怎么都没办法真的放心下来。 司长月现在已经彻底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点了点头,对沈卿染说道:“千真万确,我保证, 我都已经这样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沈卿染点了点头,总算是不再哭了。 “阿染,我没有杀那些人,可是有一些话我还是想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生气?”司长月看着沈卿染情绪平静下来了,也不再抗拒自己的怀抱了,想了想,试探着说道。 沈卿染点了点头,道:“你说,我听听看,但是最好别是什么过分的事。” 司长月看着沈卿染靠在自己的怀里,小霸王一般的模样,想着自己还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才会这辈子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就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觉得自己被拿捏的死死的。 “不是过分的,我就是想说,阿染,你以后不要提起来沐王府的时候那么的关心,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我不喜欢你对沐王府……” “等等。”沈卿染一愣,赶紧打断了司长月的话。 听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司长月应该是有认知上的误差,要不然司长月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你杀的人是沐王府的人,我才会这么激动?”沈卿染就问道。 虽然不明白沈卿染为什么这样问,但是这件事已经是明摆着的一件事了,司长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否认的。 “对,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司长月就问道。 沈卿染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司长月的反应会这么大了,合着她以为自己是为了沐王府“出头”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如果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说实话,司长月就算是生气发脾气那也是无可厚非,可是问题并不是这样,她并不是因为司长月“杀的人”是沐王府的人才会这样愤怒激动。 事实上,不管司长月杀的是谁,哪怕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沈卿染还是会这个反应。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因为你杀了沐王府的人生气,我是因为你杀了人我才生气,你明白不明白啊!”沈卿染坐直了身体,握住了司长月的手,对他轻声说道。 司长月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并没有认为沈卿染是因为自己杀了人生气,整个心思都在沐王府上了,也根本就想不到别的了。 “你今天来沈府的时候你知道你有多不对劲儿吗?”沈卿染看司长月这个样子,索性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司长月当然知道,哪怕他对于当时的记忆零零散散,但是魅字部也一定会在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对他说一次。 可是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种事情从前也发生过,虽然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也让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阿染,我没事的,你别害怕,我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以后我会好好控制我自己的情绪,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你别怕,别害怕我好不好?”司长月反手握住了沈卿染的手,温柔的说道。 沈卿染知道,司长月一定是害怕自己躲着他,可是怎么会呢? “司长月,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胆小?我不是一个风吹一吹就破的美人灯笼,我没有害怕你,从前的时候没有害怕你,要不然我就不会找到你身上了,现在也没有害怕你,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跟你说话了,以后更不会害怕你,因为我想等着我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就跟你好好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的。” 沈卿染走的时候对司长月甚至有一些无奈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对,司长月好多时候给她的感觉都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成熟稳重有手段的男人,可是有的时候司长月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需要自己反反复复的跟他确认自己不会走,司长月才能放心一点。 不过沈卿染并没有因为这些感觉不耐烦,她只是觉得有一些心疼。 司长月没有跟她说起来过以前的事情,所以沈卿染对司长月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司长月为什么会这样“胆小”,但是每一次看到司长月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眼神,沈卿染都会觉得很心疼。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因为什么,沈卿染都愿意一遍一遍的答应着,确认着,让司长月知道,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永远都不是自己一个人。 “我不是因为害怕你再一次情绪失控才不让你杀人,是因为如果你再情绪失控会让你身上的负加速蔓延的速度。”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我已经发现了,你身上的毒已经开始有了自主意识,你今天这样不对劲就是因为你被那毒完全地控制了,所以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连我都不认识了。”沈卿染就把自己这段时间研究的推测告诉了司长月。 “司长月,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身上的这个毒,与其说是毒,不如说这是一种蛊。”沈卿染紧紧的握住司长月的手,跟他细细的分析着这件事。 “蛊?为什么这样讲?”司长月不太明白沈卿染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问道。 沈卿染提起来这些事儿耐心极好,“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就是单纯的一种比较罕见的毒药,特使事情演变到了今天,我就觉得很不对劲。” 沈卿染点了点司长月的心口处,道:“你见过谁家的毒药可以操控人类的意识?你有见过谁家的毒药可以一层一层的进化?” “我的止疼药为什么会每隔一段日子就不管用了?那就是因为被这个蛊虫完全的化解了,它进化了,不害怕了!”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一个没有生命的毒药,是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进化的,因为她在制作止疼药的时候避开了所有会“惊动”司长月身上毒药的可能性,但是即便如此,司长月身上的毒依旧在一段时间以后再一次成功的让自己和解药相融合,所以沈卿染几乎可以断定,司长月身上的毒绝对是有生命的! 只有有生命的东西才会趋利避害,才会不断的进化,让自己更加的所向披靡。 “蛊虫?可是这些年除了发作的时候疼的我死去活来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真的是蛊虫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司长月并不是不相信沈卿染,但是他真的对自己身上的这个毒束手无策一筹莫展,所以才会本能的反驳几句,以此让沈卿染说出更多可以说服自己的话来。 “并不是你没有感觉这件事就不是真的,这个蛊虫我觉得和平时我知道的那些东西不太一样,这个蛊虫有一点特别。”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一听沈卿染这样说司长月就问道:“什么不太一样,你倒是说来听一听。” “还是认真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东西,都有活跃期,只是你身上这个蛊虫在发作的时候比较短,大概呢也就是月圆之夜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这个蛊虫的活跃期。”沈卿染并不是张口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才推测出了这个可能性。 “我知道你并不是很相信我这个说辞。”沈卿染看着司长月有一些迷惑的样子就笑着说道。 司长月这些年看过的名医数不胜数,有的人压根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剩下看出来端倪的则是都说司长月是中了毒,就连最开始的时候沈卿染说的也是毒,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子又变成了蛊虫。 “我已经想出了跟你证明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会让你很疼,不过我保证用了这个办法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说你身体里的不是毒,是蛊虫了。”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本来想着这些事等到事情都解决以后再说,没想到话赶着话竟然这么快的就走到了今天。 不过也好,沈卿染看着跃跃欲试的司长月,早一点让司长月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好让他避开一些不能做的事,尽量让他身体里的东西冷静安定一些。 “没事,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不用跟我说。”司长月就对沈卿染说道。 虽然说此时的司长月还不知道沈卿染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他对沈卿染的信任就是这样盲目且没有任何理由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告知我,我愿意把我自己完完整整的交托给你。 面对这样的信任谁能不感动呢?沈卿染也不例外,虽然说她一直都知道司长月对自己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可是当听见司长月这番话的时候沈卿染还是觉得眼眶一热。 除了自己以外,司长月应该不会再对任何人这样好了? 不过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好不容易盼着他来了,要先把这些事解决了。 沈卿染拿出了司长月送给她的那把匕首。 “忍着点,真的会有一点疼。”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司长月点了点头,他下次沈卿染的示意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胸膛。 沈卿染在他的心口处用手比划了几下进行了丈量,然后用匕首尖迅速的划开了一条口子。 并不是特别的长,但是很深,鲜血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流了出来,过了一小会,沈卿染仔细的观察着那一道口子,看着鲜血的颜色从黑色变成了正常的红色,再然后又变成了黑色,循环往复。 这种奇怪的现象这么多年沈卿染是第一次见。 沈卿染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司长月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很乐观了,但是真的没想到已经这样不乐观了,看看这个血液的颜色,哪怕就是自己说他是正常的,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你仔细看看你的血。”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本来以为司长月也会很震惊,却不想司长月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沈卿染的反应特别的快,司长月已经发现这件事了!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了!?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没事?”沈卿染看着司长月,情绪再一次激动了起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继续这样下去会出什么事情?你自己看一看啊!”沈卿染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凶。 不过这一次没等司长月开口哄她,沈卿染自己就已经抹掉了眼泪,拿起了匕首在自己的指尖划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即刻就流了出来。 司长月眉头狠狠的拧在了一起,他如何受伤流血都没事,可是他没办法看见沈卿染受伤流血,因为那会让他非常的心疼。 “你不如在我身上捅几刀,这样还能给我来个痛快!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做了,你要是让我再看见你……”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就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沈卿染显然比司长月激动多了,还没等司长月说完就已经大声的骂道! 司长月一愣,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了一眼沈卿染却不敢说话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你小心着点,别碰着伤口,我,我这,阿染……” 沈卿染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司长月,心里一软,道,“行了啊,别说话了,我这个不疼,你这把匕首这么锋利我能感觉到什么,一会你才疼,自己忍着点,忍不住就叫出来,就你和我,没有什么丢人的。” 司长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没有把沈卿染的话放在心上。 沈卿染叹了一口气,知道司长月这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以为自己夸张了。 可是实际上,这种疼痛真的就很超出人类的想象,扪心自问,沈卿染觉得自己是挺不住的。 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心疼没什么用处,只能尽可能的让司长月的疼痛快一些结束。 想要彻底的拔除司长月的蛊虫,这份儿疼就无可避免,谁也不能代替他,好在司长月这些年也不是真的养尊处优,即便是疼,咬咬牙,也能忍住。 不过到底需要咬到什么地步,这就要看司长月了。 沈卿染在行动之前,又嘱咐了一遍,“很疼,司长月,你不要以为我夸张了或者我在和你开玩笑,真的很疼很疼,不是一般的疼,这个疼不是一般人可以受的住的,但是这是给你拔出蛊虫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你只能忍一忍。” 沈卿染说完了这些以后也不再磨蹭,直接就把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头放在了司长月的伤口上。 第一秒,第二秒,第三秒,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长月被沈卿染说的有一些紧张,虽然并没有觉得熬不过沈卿染所说的疼痛,可是毕竟也不过就是血肉之躯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司长月在感觉沈卿染的手指头按在了自己伤口上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秉住了呼吸,等待着沈卿染说的那种可怕的疼痛来临。 可是等了一会以后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沈卿染专注的脸,司长月刚要忍不住开口问一问是不是哪一步搞错了,或者自己身上这道伤口不够深,可是还没等到司长月开口,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沈卿染的血顺着他的伤口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说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就是如此,那血真的就这样进入了司长月的身体里!他的感觉特别清晰,沈卿染显然和司长月的感受差不多,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容看起来更加的紧张起来。 下一刻,司长月的表情凝固了,然后就是让人崩溃一般的疼痛席卷了司长月的全身! 痛,除了痛还是痛,疼的他想死,那种疼痛无法言说。 沈卿染说的对,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疼痛! 司长越觉得好像有无数把刀在自己的身上来来回回的割,每一把刀都像是刚刚从盐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痛进了血肉之中,而且那刀还在不停的深入,在血肉之中翻滚! 司长月倒抽了一口凉气,拼命的忍着那种不断传来的剧痛,试图让自己好过一些。 可是没用,那种疼痛就像是无孔不入的一般,不断的侵袭着司长月的理智。 司长月觉得自己连嘶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整张脸在顷刻间就变得煞白一片,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司长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是不是很疼,如果很疼的话,你就,你就叫出来,没关系的,你放心,这里只有你和我,不会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一定很疼,我知道的,我都是知道的。”沈卿染紧紧的握着司长月的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心疼,她是真的很心疼,她一直觉得这种疼痛如果放在她的身上那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可是现在她觉得并不是这样,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可以代替司长月承受这份痛苦,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没事,阿染,你不用担心,我……我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的。”司长月的眼睛里一片血红,他觉得自己看沈卿染都有一些看不清楚了,可是他仍旧强挺着,坚持着安慰着沈卿染,一遍一遍的告诉她,不疼,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就是为了让沈卿染不担心自己。 这种疼痛的确是太过剧烈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上) 虽然司长月已经尽了全力不想让沈卿染看出来自己的疼痛,可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他说可以控制就可以控制住的,那种疼痛感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可以忍受的。 司长月的冷汗就像是雨一样落了下来,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律动,纠缠,仿佛想要破体而出。 司长月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喊叫出来。 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转移注意力,他死死的盯着沈卿染,拼命的想着和沈卿染的以后。 一定要熬过去,一定要熬过去,阿染说了,这是一定要经历的一步,这才是第一步,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艰难苦楚,如果连这么一点疼都忍不住的话,自己拿什么娶阿染?司长月,就这么一点疼就忍不住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长月安慰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司长月开始觉得自己的感官不那么灵敏了,觉得好像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了,刚才那种有东西要破体而出的感觉也不见了。 天地间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喧嚣了。 “阿染,我是不是熬过去了,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司长月握住了沈卿染的手,轻声问道。 沈卿染一直都在盯着司长月,见他眼神有一些飘渺,声音有一些恍惚,握着自己的手也没有什么力气,心里一紧,立刻大声的说道:“司长月,不能晕过去!不能晕过去!” 这种情况并不是司长月认为的“熬过去了”“挺过去了”,而是因为太疼了,所以让司长月的身体出现了自我保护的意识,想要让司长月晕过去避开这种可以要了人命的疼痛感。 人体得自我保护机制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会在身体无法承受的时候自动激活,然后就会让自己的感官关闭,也就是俗称的晕过去。 司长月是什么样的人,沈卿染虽然没有听到司长月提起过,但是想一想也知道,这些年司长月受过的苦不知道有多少,也就是说,这个人体自我保护机制轻易都不会打开。 但是今天晚上却打开了。 沈卿染知道会很疼,但是真的没想到会疼到这个地步。 这种疼她只是听人描述过,自己有一个大概的概念,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身体验,哪里能知道到底有多疼? 沈卿染狠狠的握住了司长月的手,“司长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睡过去,但是真的不能睡,你清醒一下,听我说。” “司长月!不能睡!现在如果睡过去了的话,那就前功尽弃了!你的疼就白忍了!”沈卿染看着司长月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她握着司长月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忽然,沈卿染的脸色一变。 这个蛊虫,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个蛊虫了。 沈卿染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的压抑着自己心里的震惊和慌乱。 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这个毒药发作的会这么快! 沈卿染现在已经没办法形容自己内心里的慌张了,她本来以为至少还要一个月,至少还要在经历一次月圆之夜的毒发才会出现这种事情,可是现在会提前了这么久? 不会是因为自己刚才做的,逼迫着这个蛊虫加速了成熟?!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蛊虫还不是完全形态的蛊虫,还只是一个不能自由活动,一半时间休眠一半时间清醒着的虫子,那么现在这个虫子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苏醒了。 它现在应该是完全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完全体意识。 沈卿染可以这样说,这个虫子的智商至少有六岁孩童的智商! 沈卿染病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用自己的血引诱了这个虫子,所以才让它完全进化,沈卿染只觉得现在自己一颗心愧疚的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本来她只是想虫子闻一闻自己的血液,给它一点甜头,让它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不作不闹就可以有更多的这样的“美味”可以吃。 只要可以拖一段时间,自己就可以彻底的研究出来这个解药,到那个时候哪怕就是这个虫子暴起了也没有什么,自己有把握直接就能杀掉它。 可是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个虫子突然就苏醒了,该怎么办? “司长月,你现在听我说,你不能晕过去,你要是晕过去的话那就什么都完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快醒一醒!我求求你!别让我害怕好不好!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啊!”沈卿染现在一整个人就已经手足无措了。 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办法,或者想做什么,一个大前提就是司长月一定要清醒着,一定要保持理智,这样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事情。 如果司长月是意识不清的,那就很有可能会被这个蛊虫占有全部的主控权,到时候它想要这具身体做什么那就能让这具身体做什么。 如果沈卿染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或者让它觉得有危险的事情,那么或许还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如果沈卿染想要为司长月解毒,那是一定瞒不过这个蛊虫的。 因为沈卿染就是要杀掉这个蛊虫才算是为司长月解毒,所以它一定会有所感应,到那个时候这个虫子会做出来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保证。 打一个比分,这就很像把一把杀伤力极强的手枪放在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手里。 如果这个时候米哄着这个孩子玩,你给他吃好吃的,陪着他做游戏,那么他心里开心是不会想到别的事情的。 可是这个时候如果你没收了他的玩具,抢走了他的好吃的,还打了他一个耳光,你猜猜他会不会用手里的手枪给你一枪? 或许会,或许不会,这件事就看这个孩子当时那一刻的想法。 可是生死攸关,你敢赌吗? 司长月不是普通人,哪怕你就是给他捆绑起来,或者镣铐加身,他想要摆脱钳制也不过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情,根本就难不住他。 当然,这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对于沈卿染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果司长月失去了意识,这个蛊虫占据了主体,那到时候这个蛊虫如果做出了什么自我毁灭身体的事情呢?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蛊虫会不会觉得司长月的身体让它不舒服,如果说它真的这样感觉,你不能保证它会不会操控着司长月的身体拿着一把刀把自己整个人剖开。 这就想起寄生虫一样,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怕的东西会操纵着宿主做出来什么可怕的事情。 已知的,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并不算可怕,只有这样未知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更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的事情才最可怕。 所以沈卿染才让司长月一定不要晕过去,一定一定不要晕过去。 “司长月,你如果晕过去的话,你身体的蛊虫会做出来什么可怕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预估!”沈卿染看着司长月似乎已经快要完全的睡着了,她心里一横,用了最后一个可以想出来的办法。 “它很有可能会杀了我,司长月,你不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我的尸体。” “司长月,你知道吗?如果你晕过去,那么,你这双手,很有可能就会亲手送我上黄泉路。”沈卿染轻轻的抱着司长月,在他的耳边说着话。 司长月本来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可是在听见了沈卿染的话以后,手指头轻轻的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开始不住的抖动着。 沈卿染心里一喜,她知道,司长月这是听见自己说的话了。 他在抗议,他在不满,他在挣扎,他不想让那个虫子控制自己。 可是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司长月想要完全的掌控自己的身体,这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以蛊虫的智商可能想不到什么生生死死的东西,它只是凭借着自己“孩童”的本能做事。 至于什么是“孩童”的本能,一共就四个大字。 “开心就好”。 没错,就是开心就好。 孩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他想的可不就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吗? 它现在跟司长月抢夺身体的目的可能说到底就一个。 它想要更多的快乐,想要玩更多的东西。 可是它也发现了,必须要打败司长月的意识才能让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意识到了这件事以后,这个蛊虫在和司长月竞争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分泌出一种毒素。 这个毒素就是让司长月痛苦的根源。 “坚持下去,司长月,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把眼睛睁开看看我!”沈卿染看着司长月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呼吸再一次紊乱以后,带着哭腔对他说道。 “司长月,你清醒过来啊!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怕,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啊。”沈卿染的声音里满是凄凉,她看着司长月的眼神里带着无助和彷徨。 她并不能确定自己现在说的这些到底有用没用,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司长月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司长月的睫毛抖动的更加更加厉害了,渐渐的,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平稳。 就在沈卿染有一些害怕,怀疑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司长月忽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眸子里寒光闪闪,看起来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沈卿染看着面前的司长月几乎要喜极而泣。 司长月在睁开眼睛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沈卿染。 他看着沈卿染满脸都是眼泪,满眼都是担心,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无比的艰难。 首先,他发现自己嗓子好痛,他身体也好痛。 但是现在这种疼痛并不像是刚刚那种疼痛那么剧烈尖锐了。 或许现在才是熬过去了,刚才不过就是失去了意识。 虽然说那种要了人命的疼痛过去了,可是现下的这种疼依旧是铺天盖地的,依旧是让人连呼吸都觉得疼的。 可是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司长月发现自己并不能完全的操控自己的身体了,就像是身体里住了两个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一个人想用自己的身体做这件事,另一个人想用自己的身体做另一件事。 两个人的想法不同,也都想操控这具身体,带来的结果就是谁也不能自由自在的使用这具身体了。 相对于司长月的诧异和焦虑,沈卿染显得就轻松许多了,她在看见司长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 只要司长月有了意识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许多,沈卿染的手没有一刻放开过司长月。 “你现在可以听见我说话,对不对?”沈卿染看着司长月,轻声说道。 司长月看着沈卿染,还是没有说话。 以他们两个人的默契来说,此刻的司长月已经不用说话了,不过就是一个眼神,沈卿染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司长月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你能听见我说话就好,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用害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沈卿染轻轻的拍了拍司长月的手,示意他放轻松,听她说。 果然,听了沈卿染的话以后司长月觉得自己不那么紧张了。 说起来有一些丢人,刚刚司长越觉得自己心里面泛起了恐惧感。 这种感觉真的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生死面前司长月也不会有任何的惧怕,可是今天,司长月真的害怕了。 并不是司长月胆子小了,试问谁不会害怕? 睁开眼睛以后发现自己不能自主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种情况谁会不怕? 司长月就算是再怎么坚韧,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不是神仙,该有的七情六欲他都有,有开心就会有恐惧,有快乐就会有烦恼。 只有每一种情绪都存在,这样才算是活着。 沈卿染的表情更加柔和了几分,“司长月,,你身体的毒已经完全的进化成了蛊虫,你现在是不是感觉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你现在只需要冷静下来,想着你要做的事情,我想着,一会你应该就能你想做的事情了。”沈卿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如果是别人的话沈卿染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但是司长月怎么能一样,司长月心性坚定,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恐怕就是妖精都迷惑不了他。 这样的情况下,蛊虫不可能是司长月的对手,哪怕就是再怎么心智齐全,也不过就是一个孩童罢了,想要和成年人,尤其是一个有所准备并且心性坚定的人争夺控制权基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司长月眨了眨眼,按照沈卿染教给他的办法坐了起来。 他心里不停的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停的想着,反反复复的想着,就像是沈卿染说的那样,很快的,那种被禁锢被束缚的感觉逐渐的消失了。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子情绪的不甘心,但是由无可奈何的暴躁。 又过了一会,司长月再一次可以完全的控制自己的手脚了。 他伸出手抱住了沈卿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卿染迫不及待的问道。 司长月点了点头,道:“你也看到了。” 沈卿染一愣,没太明白过来司长月想说什么。 “你不是说让我一直想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然后一会就可以做了吗?我成功了啊。”司长月就对沈卿染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就像是醉人的春风一般。 这是沈卿染第一次听到司长月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忍不住在心里回味了一会儿。 “我心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着你,一直一直的抱着你,别的我什么也不想了。”司长月就对沈卿染说道。 司长月的声音很轻柔,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和冷意。 沈卿染回抱住司长月,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 “司长月,我本来以为可以拖一拖,过一段时间再给你解毒,因为我觉得我现在准备的还不够完善,我害怕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沈卿染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可是司长月已经不需要她继续往下说就已经都明白了。 “是不是现在不解毒已经不行了?已经拖不下去了,对吗?”司长月问道。 沈卿染轻轻的点了点头,更紧的抱住了司长月。 她真的不想看到司长月痛苦的样子了。 刚才那种情况真的让她觉得心里很害怕,那种心疼,那种无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形容。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真的就是心如刀割。 从前听这个词的时候只觉得矫情,只想着就算是再怎么痛,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可是现在的沈卿染真的不会这样想了,这个词不矫情,一点都不矫情。 看着司长月痛不欲生的样子,沈卿染只想着如果可以代替他,那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就会这样做。 “心疼啦。”司长月看着沈卿染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忽然笑了笑说道。 沈卿染没有否认。 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呢?怎么会不心疼? 司长月看着沈卿染,眯了眯眼,忽然就笑了。 “傻子,你从前说我不知道变通,你如今看看你自己,你难道这个样子就是知道变通了吗?”司长月把沈卿染牢牢的搂在怀里,并没有因为沈卿染刚才说的那些话感觉害怕或者恐慌,他很坦然,他甚至觉得一身轻松。 “我从前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活在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当中,哪一天如果死了,要么就是我没办法承受那种痛苦自己了结了我自己,要么就是毒发身亡了,遇见了你以后,那种疼痛减轻了太多太多了。”司长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阿染,我接着往下说,但是你别生气,好不好?”司长月轻声询问道。 沈卿染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听着司长月和自己说着从前那些自己一无所知的事情。 司长月得到了沈卿染的确定回答以后这才继续往下说。 “ 我那个时候甚至想着要把你抓起来,囚禁起来,让你为我制作止疼药,说句没出息的,我压根没敢指望着有什么解药。”司长月回忆起来那段日子,甚至觉得有一些好笑。 “我这一生虽然做过不少坏事,杀人放火的勾当也做过,可是我也要说,我也做了很多好事,并非十恶不赦。”司长月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些急切,似乎是着急证明一些什么。 “如果我真的罪大恶极,老天爷又怎么会把你送到我身边来?对不对?”司长月就对沈卿染说道。 沈卿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被司长月的温柔和缠绵占满了。 “阿染,所以你别害怕,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是百分百的信任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你不让我做什么就是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做,不管你能不能为了解毒,你都不用有任何的压力。” “如果你真的成功解毒了,那就说明上天还想着让我跟你在一起,如果没能成功,即刻就死了,也算是早死早托生,你等一等我,等我转世投胎了我还来找你,我还可以娶你。”司长月似乎有一些疲惫,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沙哑,轻飘飘的。 沈卿染点了点头。 “阿染,在你动手之前,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等我说完了,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顾忌任何。”司长月今天晚上的话格外的多,就像是想要把从前没有说出口的话通通说出来一般。 沈卿染也有耐心,听着司长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阿染,今天其实我心里很难过,我知道,你心里明明都是喜欢我的,你不喜欢沐鄞,对不对?”司长月看出来现在的沈卿染对自己来说不过言听计从也差不多。 心疼和内疚还真的是能摧毁一个人,这种心情不是经历过的真的很难会拥有。 “我不喜欢沐王妃给你的那个手镯,这让我心里非常的不满意。”司长月想起来今天沐王妃亲手给沈卿染戴上了自己所谓的“绝世好玉”的传家宝,那个情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不就是一个手镯吗?真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是吗?阿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她的东西了?”司长月还没忘记这件事,即便是这个时候了还在念叨着他对这件事有多么的不满。 “只要你可以熬过去这一次,这个手镯我就还给她,好不好?”沈卿染本来也没打算要这个手镯,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收下? 本来就没有打算给沐鄞机会,如何能收下别人的传家宝? 她在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司长月,不过就是因为还没有报仇,所以才没有答应司长月,但是她知道,这辈子除了司长月她不可能再嫁给别的人了。 “阿染,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司长月心里其实都是知道答案的,只是就是想一遍又一遍的问,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他就是想要听沈卿怕说喜欢他,说想跟他在一起,这样的话不管听多少遍还是听不够的。 “是,我喜欢你,司长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司长月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在沈卿染的头发上印下了一吻。 “听清楚了,要这么说不就好了?还让我这么着急!”司长月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来紧张的样子。 沈卿染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能再拖下去了。 谁也不知道到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能等了。 “司长月,我们要是熬过这一关,等我办完了我的事情以后咱们就成亲,我永永远远的跟你在一块。”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要是你熬不过这一次也没关系。” 沈卿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长月打断了,“我如果熬不过去那也是我自己的命,你等着我投胎转世来找你就是了。” 沈卿染笑了笑,“司长月,你不用说那些话来哄我,什么转世投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你别跟我说,我不想听。” “你熬不过这一次也没有关系,就像是你说的,也都是命,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沈卿染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也别想留下我一个人,我陪着你,生生死死我都陪着你,你活下来,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你死了,黄泉路上咱们两个就是伴儿,你不害怕,我也不害怕。” 司长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傻子。”司长月最后也只说出来这两个字,别的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傻,这有什么傻的,你想想,如今若是我呢,我若是不能活了,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这么死了?”沈卿染问司长月。 这一次司长月什么也不说了,他也确实是说不出来什么了。 “阿染,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不管是沈卿染还是司长月,这应该是他们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天了。 沈卿染拿了一个碗,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足足接了大半碗的血才停了下来。 “含着这颗丹药,不要咽下去,含着就可以。”沈卿染虽然相信司长月的意志力,可是人命关天,她还是把自己配制的提神醒脑的丹药给了他一颗。 “刚才以为不需要这颗药了,现在看来还是省不下来的,好好含着,只要你不咽下去,或者不吐出来,这颗丹药就能让你保持神智清醒,绝对不会让你晕过去。”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只是这个药还有一个副作用,这个副作用沈卿染并没有告诉司长月,因为她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这个药的“副作用”就是,当你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即将晕过去的时候这颗丹药在瞬间让你的疼痛增加一倍,或者两倍,三倍,甚至如果痛感不明显就是单纯的困顿的时候,这个药带来的疼痛效果就是刚刚的十倍甚至更高。 也就是因为这个副作用,所以才能起到让人清醒的作用。 司长月看了一眼沈卿染,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一刻丹药,张开嘴就吃了下去。 这颗丹药之所至会被沈卿染制造出来纯粹就是因为她觉得这颗丹药有一点点好玩儿,当时的她并没有什么想要用它的想法。 后来暖意和李嬷嬷死了以后,沈卿染就想着,这颗丹药一定会有用上哪天。 只是有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颗丹药没有先用在自己的仇敌身上,而是先用在了自己的爱人的身上。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哪里能说的准呢,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 司长月吃下去这颗丹药以后,渐渐的开始觉得自己的感官无比清晰起来。 “这丹药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若是用在练功上,那可是如虎添翼。”司长月惊讶的说道。 沈卿染不能练内功,这些事情并没有想过,这会子听司长月这样一说就撇撇嘴。 “好好好,等你好起来以后你给我找药材,这种丹药我给你多弄出来一些,让你当成糖丸吃,这次行了。”沈卿染现在是真的有一些佩司长月,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还想到这些事。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沈卿染算着时间,此刻的药效应该已经到达了极致。 这个丹药的药效时间并不算短,大概有两个时辰左右。 等到两个时辰以后,这丹药的的药效过了,人的精神就会开始萎靡起来。 虽然不至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但是至少要好好的睡一觉才能缓和过来。 这一点点的副作用在平时根本什么都不算,但是放到现在问题可就严重了。 如果司长月精神不振,那可是有东西精神抖擞的等着代替他。 所以沈卿染不管要做什么一定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要不然的话今天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不过这一点沈卿染没有怎么担心,因为这件事并没有多么的复杂,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小时沈卿染就可以结束所有的进程。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一切顺利。 “老天爷保佑,一切顺利。”沈卿染在心里默默的祷告着,同时把几种药粉默默的倒进了自己的血液当中。 老天爷啊老天爷,我当时莫名其妙的就被你扔到了这里,吃了不知道多少苦,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我可是一句都没有骂过你,我现在也不求别的了,只求着你能让我们两个安安心心的过了这一关,别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 老天爷啊老天爷,这可算是我第一次求你,无论如何,你开开眼,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可着一个人坑?我现在已经够可怜了,要是司长月死了我真是一点活下去的盼头都没有了。 沈卿染这样一边和老天爷碎碎念,一边把那些药粉和自己的血液充份的融合在一起。 沈卿染虽然已经在心里计算过无数次的分量配比了,但是真正动手做还是第一次,有一些拿捏不好,所以就会紧张,生怕出什么问题。 她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那一碗东西,一直到最后一点褐色粉末彻底的融进了血液里。 她看见那一碗东西依旧是自己血液的红色,终于放心了。 “还好还好,要是这一步就没有成我估计现在晕过去的就是我了。”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你现在别动,我要开始了。”沈卿染手里拿着一把非常精致的小刀,看上去异常的小巧,但是只要懂行的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来这把刀一定非常的锋利,简直就可以称之为削铁如泥。 司长月一眼就认出来了沈卿染手里的那把刀。 “这就是你让我用千年玄铁打造出来的那把刀?”司长月指着那把刀问道。 沈卿染点了点头,那把漂亮的刀发着十分好看的寒光在她的手指间转了几个圈儿。 “我当时就已经开始为今天做准备了,这种玄铁做出来的刀,尤其还是千年玄铁做出来的刀可以让你没有那么疼,毕竟它足够锋利,如果以你的功力来说,很有可能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已经结束了。”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不过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本事,我只能尽可能的减少你的疼,而且我接下来要干的活儿也不是捅一刀抽出来这么简单的,所以,疼,几乎就是无法避免了。”沈卿染轻轻的抚摸着心口伤口处的边缘,眼眸里的心疼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忍着点,开始了。”沈卿染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长月,轻声道。 “开始,不用心疼,好好为我解毒,这是为我,也是为你,别下不去手。”司长月看着沈卿染,笑着说道。 今天的沈卿染格外的“婆婆妈妈”,已经明摆着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却反反复复的耽搁时间,这如果放在平常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对于沈卿染来说就是一种最为愚蠢不过的行为。 用沈卿染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但是今天的沈卿染在不断的做着她口中“浪费生命”的事情。 司长月知道,沈卿染舍不得,如果今天这份苦同苦痛是她自己来承受的话怕是她早就干脆利落的下刀了。 “阿染,能看你这样待我,我心里已经很开心了,别的,真的都没有什么了,快些动手。”司长月闭上眼睛对沈卿染说道。 沈卿染看着司长月,她知道,司长月现在已经把自己完整的托付给了她。 这一刻司长月没有任何的戒备,他整个人都是柔软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终于,沈卿染下了第一刀。 这把千年玄铁打造出来的刀刃果真是不同凡响,挨在皮肉上,不过就是轻轻一用力,刀刃就已经没了进去。 虽然说沈卿染在这之前已经反反复复的进行了心理建设,可是真正看见刀尖插在司长月血肉当中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她的手没有动,稳稳当当的握着刀。 看着那薄如蝉翼的匕首,沈卿染在心里不知道念了多少句阿弥陀佛。 不过司长月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闭着眼睛,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种疼痛对于司长月来说微乎其微,真的就不算什么。 沈卿染心里稍定,拔出了那把匕首再一次送进了旁边的皮肉中,就这样,反反复复大概划了二十几刀,围绕着司长月的心口处密密麻麻的小口子看上去有一些触目惊心。 沈卿染看着那些伤口处已经开始冒那种诡异的血珠子以后,立刻把自己的手指头放进了那一碗血液药粉的融合物里。 “司长月,疼就叫出来,我不笑话你。”沈卿染再一次把这句话说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沈卿染没有拖延时间,说完了以后立刻就把手指头轻轻的点在了司长月的身上。 那些刚刚划出来的伤口上,她轻轻的开始描图,极轻极轻的力道,几乎就是轻轻的贴着伤口处掠过去的,但是依旧把自己的血液留在了司长月的伤口上。 司长月感觉此时此刻就像是有一把烧红了的刀在自己的伤口里挖掘,疼,那种疼几乎瞬间就逼出了他全身的冷汗。 恍然间,司长月甚至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这也算是偿还自己这些年做下的坏事了。 如果自己可以熬过来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已经都还清了? “阿染。” 司长月突然开口沈卿染以为他疼的狠了有一些挺不住了,手一抖,差一点就直接缩了回去,好在最后关头沈卿染及时稳住了自己。 “我在,怎么了?”沈卿染没有停,继续细细的描绘着,就像是面前的并不是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是一副漂亮的画儿,此刻的她就像是在给这幅画上色一般。 “你说,我要是熬过去这一次,我从前做的那些事老天爷是不是就不会计较了?”司长月睁开了眼睛,看着沈卿染,突然问道。 沈卿染眼睛红红的,她狠狠的抽了抽鼻子,恶里恶气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朝廷上的人都是怎么评价你的?活阎王,杀神,大魔头,你自己想想看你这些年是做了多少缺德事才能积累下这等威名。” “想要就这样把这件事揭过去?你还真是想的美!”沈卿染的声音固然是恶毒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至极,她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手不稳,这种疼痛,哪怕重了那么一丝一毫对于司长月来说都会是莫大的折磨。 第一遍描绘下来的时候,沈卿染心往底下一沉,她静静的看着那二十几道伤口,她不甘心,又等了一会,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轻了,这个该死的蛊虫!居然已经这么聪明了吗?!”沈卿染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蛊虫,居然已经学会趋利避害了,自己这点血并没能把它引诱出来。 本来想着尽可能的让司长月少受一点罪,可是如今看来,该受着的一点都不能少。 “看来你说的是对的。”沈卿染脸上的笑容都有一些僵硬了。 “如果你可以熬过去这一次,那差不多就是真的还清了。”沈卿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或许还真的就是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很多时候她以为她和司长月就是说笑了两句,可是偏偏全部都一语成谶。 这种感觉真的太微妙了。 “动手。”司长月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一块厚厚的白毛巾,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 沈卿染再一次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那一碗东西里面,这一次重新描绘的时候力度明显增加了。 司长月的反应也要比上一次描绘的时候大很多,他的冷汗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来,不停的倒抽着冷气,但是司长月依旧没有叫出声,也没有触发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丹药的“副作用”也就没有发挥作用。 好不容易完成了第二次描绘,可是收到的效果依旧微乎其微,沈卿染仅仅是能感觉到那蛊虫动了动,然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这个该死的东西,为什么这么精明!”沈卿染满头大汗,盯着司长月的伤口,恨恨的骂道。 沈卿染看着司长月,不确定立刻就描绘第三遍他能不能挺得住。 司长月脸上的血色再一次的消失殆尽,沈卿染和司长月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司长月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卿染知道司长月想说什么,他想让沈卿染别手软,自己来一把“大的”。 的确如此,这种零零碎碎的折磨真的是太要命了,与其一点一点的切割,不如一次性的达到目的。 沈卿染看了司长月一眼,下定了决心,再一次下手的时候就已经用了八分力气。 手指重重的落在司长月的身上的时候,司长月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沈卿染强迫着自己狠下心,狠狠的描绘出了第一笔! 这一次立刻就不一样了! 沈卿染看着自己的鲜血几乎是瞬间就融入进了伤口之中,那蛊虫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沈卿染咬着牙画出了第二笔!同样的力度,鲜血渗入进去的速度更加的快了。 她知道,只要是喝血的东西那就不可能拒绝自己的鲜血,那种滋味就像是一个好色的男人看见了一个绝世美女一般,那是绝对的诱惑,无法抵御。 沈卿染咬着牙,继续往下滑。 第三笔,第四笔,第五笔。 沈卿染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折磨过,可是不管心里有多么的煎熬,多么的痛苦,依旧要继续下去。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是绝对不可以前功尽弃的。 沈卿染重重的又落下一笔,此时,第三次的描绘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这一笔沈卿染又加了一点力气,大概已经用了九成力了。 下一刻,仿佛空气都跟着宁静了下来,沈卿染屏住了呼吸。 正在经历煎熬的司长月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忽然停了下来,正要开口说话,下一秒,几乎超出了刚才几倍的疼痛就像是潮水一般汹涌澎湃的席卷而来! 司长月这一次没能忍住,痛的闷哼了一声! 沈卿染的冷汗也落了下来,但是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沈卿染拼命的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手软! 要是现在停下来,刚才的那些努力就都白费了。 “司长月,我知道你现在很疼,你忍着一点,忍过去就好了,就没事了。”沈卿染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因为除了这句话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还真是一个笨丫头,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我爱听的吗?哪怕就是哄哄我的,那也是可以的啊。”司长月应该是疼极了,就是这样一段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好一会才说完。 “我不会哄人。” “所以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沈卿染默数着,还剩下最后十笔。 “司长月,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算是一个顶有钱的主,你就算是以后都不赚钱了,我也是能养得起你的。” “司长月,我早就已经想好了,等到一切事情都了结了,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让天下人都知道,恶名昭彰的月王爷如今有月王妃了,再不会去做什么恶事了。” “后来我再想想,我的司长月哪里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了,我的司长月就没有做过好事吗?难道他生下来就是这样吗?难道从来都是他对不起别人,天下人就都对得起他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身上三十几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血肉的蛊虫又是哪里来的?都是他自己弄来的吗?”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 司长月目光迷蒙,眼里有眼泪在闪烁。 “没有人会听你说这些,所有的人都认定了你有罪,那你就实实在在的是有罪的。”司长月疼的声音都在颤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卿染就是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语气中的喜悦。 “哪怕就是所有人都说你有罪,说你罪大恶极,说你应该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那也是别人说,我永远无条件的站在你这一边,永远永远相信你,保护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沈卿染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犹豫。 司长月没有说话,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 虽然已经疼的快要没办法呼吸了,但是这一刻司长月就是很想笑,很开心,很快乐,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司长月,就算是为了我,熬过去,挺住。”沈卿染突然开口说道。 司长月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种几乎要把他撕开的痛苦瞬间传遍了全身。 “阿染!” 司长月没有喊疼,他叫的是沈卿染的名字。 他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从来都没有这样疼过。 他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非人的折磨,他本来以为那些都已经是疼痛的极限了,哪怕就是再怎么疼又能怎么样,可是今天他算是实实在在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这种疼痛让他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反复的煎炸,就在他以前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然后被人从油锅里拽了出来,按在了铺满了尖锐银针的板子上狠狠的压了下去! 那些淬着毒甚至还发着幽幽蓝色光芒的银针就像是一条条毒蛇一般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你以为这就算是完了?并没有,司长越觉得,活剥人皮应该都会比现在来的舒服一些。 “阿染!阿染!阿染!” 一声接着一声,沈卿染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无数片了。 司长月急促的呼吸着,反反复复的叫着沈卿染的名字。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些。 “司长月,你答应我,一定一定要熬过去,一定一定要。” “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可以。” “明天我就去把这个镯子还给沐王妃,不,我把这个镯子交给你,你去还,你亲手帮我还给他们沐王府。” 司长月的眸子闪了闪。 “沈卿染啊沈卿染,要说狠心还是你这个丫头最狠心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结局(下) 这一次沈卿染并没有反驳,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真是太坏了,昨天还想着不能这样对沐王府的人,今天为了让司长月开心就不管不顾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不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得好!不愧是我喜欢的人!不错!”司长月颤抖着大笑了两声。 声音里充满了痛快! 最后!一笔! 沈卿染用了十分的力气点在了正中的伤口上!司长月发出了一声已经不像人类的惨叫声! “它……它动了……阿染,好痛,真的好痛啊!”司长月不住的颤抖着,无法控制着打着激灵。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喊出了一声痛,如果不是已经痛到无法忍受了,怎么会如此? 司长月这个人,性子孤傲,轻易不会让任何人看了笑话去,更莫说是在沈卿染的面前了。 “我知道你痛,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乖,别动,别动,别反抗,别挣扎,别让这个该死的畜生感应到你的存在!”沈卿染把手落在司长月的身上,轻轻的按住了他,根本就没有用力气,但是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了司长月。 “我不动。” “我不动,我不反抗,我不挣扎。” “我什么都听阿染的,阿染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司长月疼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这会子听见了沈卿染的话以后他就被动的重复着沈卿染的话。 “阿染,阿染,你杀了我,真的好痛,真的好痛啊。”司长月把手边的手帕再一次的塞进了嘴里,一声一声的痛苦就变成了含混不清的闷哼。 声音骤降,可是沈卿染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更痛了。 蛊虫已经动了,而且幅度这样大,已经到了让司长月都可以感觉到的地步,那就说明这个蛊虫已经被沈卿染的鲜血勾引的开始想要冲出司长月的身体里了。 沈卿染把自己的手指头在血液里浸泡,沾满了血液以后轻轻的放在了司长月的伤口处。 她静静的等待着。 蛰伏在司长月身体里的蛊虫闻到了一股子香甜的味道,它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这身体里,这具身体里提供给它的食物已经很美味了,所以它一点都没有想离开的打算,可是现在外面好像有更好吃的东西! 现在这种让它蠢蠢欲动无法控制自己的味道似乎近在咫尺。 蛊虫一开始有一些怀疑,它并不会很缜密的分析什么,它只是本能的害怕着会有危险,所以不敢轻易的靠近那股子香味,可是过了一会,那香味越来越浓郁了,让它没有办法忽略,让它不由自主的想要朝着那香味散发出来的位置爬过去。 爬了几步以后,它警觉的站住了,又往后退。 这种畜生天生就有这种本事,可以感应到危险一般。 所以沈卿染足足描绘了三次,甚至第三次的时候用了八成的力气,让鲜血渗进了司长月的身体里才让这条蛊虫被食物冲昏了头脑。 而现在沈卿染要做的就是让这条蛊虫彻底的失去抵抗力,朝着自己的方向爬出来! 沈卿染的指尖没入了司长月的伤口里。 司长月狠狠的咬住口中的手帕,几乎要把手帕咬烂了。 那蛊虫心里开始高兴起来,它感觉到了,那种让它无法抗拒的香味儿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只要自己再靠近一点应该就可以吃到了! 于是这个畜生飞快的朝着那香味的方向靠拢着。 沈卿染感觉到了,司长月也感觉到了,那畜生的爬动速度很快,可是这样一块司长月就更加的痛不欲生了。 如果现在自己面前有一把刀,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把这把刀直接就插进自己的肚子里,把这个畜生掏出来! 他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他把整个人都打开放在沈卿染的面前。 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但有了反抗的念头,内功自然而然的反弹,如果因此伤到了沈卿染他就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沈卿染感觉到了司长月的痛楚,咬咬牙,把自己的手指在往里伸了一个直接。 那个畜生欢呼雀跃,爬的更加的快了。 终于,沈卿染感觉自己的指尖一疼,一股极为阴寒的力量顺着她的指尖飞快的攀爬到了她的手腕处,然后又飞快的散开,消失不见了。 那个蛊虫咬到了沈卿染! 或许是因为沈卿染血液的味道对它来说实在是太过美味了,这会子这个畜生在咬到了沈卿染那一刻就想要在沈卿染的身上寄生,甚至想要尽快的脱离出司长月的身体里。 或许是因为它太过急切,在咬到了沈卿染的指尖以后一边大口大口的喝血一边使劲的挣扎着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往外爬! 沈卿染在瞬间就感觉到了司长月一直在承受着的痛苦。 那种痛苦让她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怪不得会把司长月折磨成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忍受的啊!他居然忍了这么长时间才喊了一声痛。 沈卿染的眼泪落了下来,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心疼司长月还是因为身体不断出来的让她抽搐的疼痛太过折磨。 可即便是如此,沈卿染依旧没有动,尤其是手指头,稳稳的,就像是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加诸在自己身上一般,慢慢的,轻轻的,但是一刻不停的往外抽离。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沈卿染很欣慰的,这个畜生既然让她疼了就没有办法再让司长月疼。 这是沈卿染唯一觉得庆幸的一件事,也该让自己替一替司长月了。 她看着司长月的身体不再抽搐就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别动,这个畜生要出来了。” 沈卿染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颤抖。 “好,我不动,阿染,我会乖,我不会动的。” 沈卿染终于把自己的手指头完全的从司长月的伤口里抽离出来了,连带着的就是那个把他们两个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那个畜生。 第一眼看见这个畜生的时候沈卿染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这个蛊虫居然长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尖锐的三角形脑袋长了八只眼睛,没有鼻子,一张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米粒牙,就像是一只已经变异的甲壳虫一般。 它咬着沈卿染,八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似乎是在打量自己最新的目标到底长什么样。 它的眼睛并不大,全部都挤在了那个三角的脑袋上,开开合合之间沈卿染竟然能看出来它目光里的恶毒和诡异。 这种畜生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天地间! 沈卿染的脑袋里瞬间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似乎是对沈卿染的长相也比较满意,蛊虫自己突然往出窜了窜,司长月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沈卿染看见了这条蛊虫脑袋下面的身体。 确切一点说,这条蛊虫也算不上有什么身体。 沈卿染轻轻的抬高了自己的手指,不断的抬高,再一次抬高,抬到了半米的时候,那条虫子的身体居然还没有完全的脱离出司长月的血肉里! 真是太可怕了! 沈卿染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条虫子,此刻她只觉得一股一股的冷气从她的四肢百骸蔓延了出来,她心底一片冰凉,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东西在司长月的身体里居然生活了这么多年?! 这条蛊虫的身体非常的细,最多也就是一根牙签粗细,但是它非常长,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沈卿染预测,它最起码有一米多长! 一条牙签粗细的身体上长了无数只脚,脚也并不算很长,但是每一只脚上面都带着一个小小的细细的弯钩。 那弯钩沈卿染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一定非常的坚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条虫子身上最坚硬的部分,甚至连它的脑袋都比不上。 沈卿染看着这条畜生丑陋的样子拼命的忍住想要甩开自己手指头的念头。 这条蛊虫现在全心全意的看着沈卿染,已经完全忘记了司长月这具它待了许多年的身体。 但是它不知道,只要自己离开了这具身体,那自己恶心的一生也就快要结束了。 沈卿染没有说话,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条蛊虫身上,而司长月没有听到沈卿染说话他就一直乖乖的闭着眼睛不开口。 过了一会沈卿染终于把那条畜生完完全全的从司长月的身体里拽了出来! 在亲眼看见那条蛊虫完完整整的没有任何缺陷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沈卿染几乎要哭出声音来了。 就是这个畜生,就是这个东西折磨了自己的司长月这么多年! “司长月,你的毒,解了。” 司长月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楚了咬在沈卿染手指头上的东西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惊惧。 显然,司长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只东西。 “这个东西就在我的身体里待了这么多年吗?”司长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是和沈卿染一样有一些恶心。 “一会再说。”沈卿染现在只想让这个畜生不得好死,剩下的别的事情一会再说就是了。 沈卿染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坛子,打开了上面那个猩红的盖子以后把蛊虫的尾巴放进了那个坛子里。 此刻,那条畜生已经吃饱喝足了,可是它依旧十分贪婪的咬着沈卿染的手指头说什么也不放开,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来临。 直到…… 坛子里忽然伸出了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钳子死死的夹住了那条蛊虫的尾巴,不过就是三下两下,蛊虫就被坛子里的东西拖进了坛子里。 沈卿染飞快的盖上了那个猩红的盖子。 司长月静静的看着那个坛子,沈卿染看着司长月。 他们两个都听见了坛子里发出了虫子的嘶鸣声。 沈卿染一共听过两次这个畜生发出过声音, 一次是贪婪的快乐的声音,那就是那条畜生在喝自己鲜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另一次就是现在了。 这一次,这个畜生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恐惧,还有痛苦。 沈卿染忽然觉得很痛快。 你也有今天吗?你在司长月的身体里这么多年,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吗? 沈卿染眯着眼睛笑了笑,静静的等待着。 她一点也不着急了,甚至连自己的伤口都不想包扎,她一定要看见这个畜生的尸体以后才能放心。 司长月心口处的二十几道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他们两个人都在等,都抱着一样的目的等待着。 很快的,坛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刚才轻微晃动着的坛子也恢复了平稳。 “你的坛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凶猛的样子。”司长月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猜猜看啊。”沈卿染的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低声说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好东西,要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在今天拿出来了。”司长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想着,自己的阿染到底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今天自己毒发的这么突然,可是沈卿染就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没错,这一次你说对了,这可真是一个顶顶好的东西,我养了它们好几个月了,这一次终于派上用场了。”沈卿染屈起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司长月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了一旁的帕子。 此刻,这个帕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当初的模样了,被咬的破烂不堪,就像是一条被野兽撕咬过的烂抹布。 “蜘蛛,蜈蚣,蝎子,毒蛇,蚰蜒。”沈卿染面不改色的说道。 每一样东西都能让这正常的女人闻之色变,可是沈卿染的语气却像是养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宠物一般。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东西,我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它们在一个坛子里“和平共处”。”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炫耀。 “和平共处?”司长月看了一眼那个乌漆麻黑的坛子,“我刚才想问的就是这个,这些东西生性残暴,为什么会容忍和别的东西共同生活在一个坛子里?你用了什么办法?” 司长月似乎已经完全的不疼了,也或者是因为现在情绪太过激动,忘记了疼痛,总而言之,他现在看起来格外的精神,甚至自己从床上下来了。 “到底是大名鼎鼎的月王爷,恢复的这么快,身上这还有几十条口子呢,自己就能从床上下来了。”沈卿染没有司长月这样好的体力,这会子已经瘫软在了椅子里,气喘吁吁的看着那个阴森森的坛子。 “我用自己的血拌着自己配的毒药喂的。”沈卿染就说道。 “这种东西对于它们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一口吃下去让它们干什么它们就干什么了,别说是待在一个坛子里了,我就是让它们一动不动的待在里面这些东西也不会动。”沈卿染有一些得意的说道。 “你这个蛊虫到底有多毒一会我开了坛子就知道了。”沈卿染歇了一会以后觉得恢复了不少,打开了坛子。 一股子腥臭的味道直接就冲了出来! 沈卿染立刻避开了,顺带着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太难闻了。”沈卿染忍住心里铺天盖地的翻腾,没让自己吐出来。 “有毒吗?”沈卿染就问道。 “有毒?啊,那倒是没有,只是这东西闻多了容易吃不下去饭,你先别过来,也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沈卿染就对司长月说道。 司长月点了点头,他知道沈卿染百毒不侵,这一点上他是比不过沈卿染的。 “还真是……” 沈卿染探头看了一眼,有一些惊讶,拿出了专门用来饲养这些东西的一双造型奇特的长筷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夹了出来。 刚才从沈卿染的描述里司长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究竟有多么大的毒性,现在只是看了一眼司长月就已经明白了。 这五样东西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仔细看的话似乎就像是一张一张狰狞着的人脸印在了那些东西的身上,只是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司长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条蛊虫上。 整整八只眼睛,有的睁着有的已经闭上了,它身上成百上千的腿此刻有的挂在身上,有的已经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 是的,这六个畜生都已经死掉了,同归于尽。 “饲养这条蛊虫的人应该是一个绝顶的高手,这东西,哪怕就是放在这个高手身上也绝对是本命蛊虫的存在了,司长月,你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这东西是谁给你下的了?”沈卿染看着那条即便是死了依旧可怕的蛊虫,冷静的问道。 司长月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到底是谁。 “那个人已经死了,也就不必提了,阿染,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沈卿染和司长月两个狼狈不堪的人看着面前的六条虫子,这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沈卿染和司长月以外。 等到司长月吃下去的丹药药效过去以后,那种困顿感席卷了司长月全身,他紧紧的牵着沈卿染的手,甚至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已经睡着了。 沈卿染静静的看着司长月许久,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 第二天沈卿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屋子里不知道是被司长月还是被那三个丫头收拾的,已经干干净净的了,甚至连那个坛子都不见了。 沈卿染动了动鼻子,一点味道都没有,反而有一种很淡很淡的香味儿,那是属于司长月的香味儿。 沈卿染闻到这香味儿的时候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哪怕就是想到司长月都会让她觉得很快乐。 这是一种没办法说清楚的快乐,但是她心里非常的确认,那就是一种快乐,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由衷的快乐。 沈卿染穿好了衣服,起了床,刚要叫她们三个进来忽然觉得自己手腕上空荡荡的,低头一看,沐王妃送给自己的那个手镯已经不见了。 沈卿染先是一愣,然后回忆起了昨天晚上自己说过的话。 “这个司长月!”沈卿染叹口气,坐在梳妆台前,觉得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的好,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觉得暖暖的很舒服,而且竟然一点都没有晃眼。 “还真是人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说完了啊。”沈卿染喃喃自语的说道。 早就已经等在外面的三个人这会子听到了沈卿染的声音以后推门进来了。 “等了很久?昨天晚上忙活得有一些晚,所以睡的久了一点。”沈卿染笑着说道。 她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好到甚至忽略了这三个丫头的表情。 “小姐,那个……我有一个事情想要跟你讲。”暖舒清了清嗓子,看着沈卿染,似乎在忍着笑。 “啊?什么事情?你说。”沈卿染心情极好,哪怕现在暖舒和她说想要一颗星星,沈卿染应该都会认真的帮着她想想办法。 “月王爷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说,小姐的镯子他先拿走了,让我们转告小姐一声。” 沈卿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合着今天司长月走的时候并没有备着这三个丫头?! 等等!这三个丫头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尤其是暖舒,怎么笑容看起来这么诡异?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这个事情,那个什么,其实……” “月王爷说,你昨天晚上很辛苦,让我们不要打扰你,让你好好睡一会。”招摇打断了沈卿染的话,面色古怪的说道。 沈卿染打量了一眼招摇,首先她要承认的是招摇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再忍住笑了,如果她能做到不把自己的脸憋的那么红,那么可以说是伪装的很完美了。 但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沈卿染甚至觉得这三个人是故意来笑话她的! “你们三个是不是跟我……” “外面什么声音?”沈卿染刚要和这三个丫头好好谈一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沈卿染一愣,三个丫头也跟着一愣,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孙姨娘出事了!快去请大夫!快去啊!还不赶紧的去?!” “快走快走,一会老爷要杀人了!别磨蹭了!不要命了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吓人? 怎么了?!” “还问还问,快去请大夫!” “快快快……”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没有人说出个一二三,但是一听到孙姨娘出事了沈卿染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走,换身衣服看看去。”沈卿染就说道。 三个丫头在这件事上都十分的积极,尤其是暖舒,动作飞快,不过就是一刻钟就已经把沈卿染从头到脚都收拾齐整了。 “走。”沈卿染也有一些迫不及待了。 一行四人到了孙姨娘的院子的时候,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就连沈老夫人这个万年不出寿康堂的人都亲自来了。 孙姨娘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一片,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沈壁坐在孙姨娘的身侧,手紧紧的握着孙姨娘的手,目光怜惜的看着孙如玉。 沈卿染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阿紫,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沈老夫人的身侧。 “你这个贱人!亏我平日里对你这般好!你竟然做出了这么狠毒的事情来!真真是该死!”沈壁完全都没有注意到沈卿染来了,安慰了几句孙如玉之后回过头狠狠的斥责着阿紫! “老爷,老爷!”阿紫被吓了一大跳,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冤枉啊!今天孙姨娘突然来妾身的住处,说什么有话要和妾身说,可是谁也没想到,刚刚坐下说了不过几句话,孙姨娘就站起身掀了桌子,然后就大喊着救命躺在了地上,老爷!老爷!妾身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妾身冤枉啊!”阿紫现在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阿紫整个人都傻了。 如果是平时的时候孙姨娘的孩子掉了,恐怕最开心的应该就是阿紫了,但是今天真的不一样,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下,拼命的想要撇清关系。 但是显然没有什么用处了。 孙姨娘的眼泪不停的落了下来,她空出来的那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甚至已经不必说什么了,沈壁就认定了这件事就是阿紫做出来的。 其实不只是沈壁,就是沈老夫人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谁都知道孙姨娘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有多重,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所以这件事定然就是阿紫做的。 她生下来了一个儿子,她有足够的动机去做这件事。 可是阿紫死也不肯承认,甚至不惜拿自己刚刚生下来的孩子赌咒发誓。 这样激烈的反应就是沈壁看见了也愣了一下。 再加上当时在场的就她们两个人,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就这么定了罪。 “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关在柴房里!等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再说!”迫于无奈之下沈壁只能暂时做出这个决定。 当天吵吵嚷嚷了很晚,沈卿染带这三个丫头看了一个够之后才回来的。 “小姐,你说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了结了吗?老爷会怎么处置紫姨娘?”蜜桃刚来不太了解这个府里的事情,有一些好奇的问道。 沈卿染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到这里才算是刚刚开始,我爹一定会杀了紫姨娘,但并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不用着急,等着往下看,接下来的几天了都是热闹啊。”沈卿染看着她们三个笑着说道。 阿紫已经被关进了柴房,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只等着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以后就彻底的铲除阿紫,然后把沈从南接到自己这里抚养。 孙姨娘的算盘打的都要飞起来了,全然没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二天,孙姨娘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痒。 并不是皮肤表面的痒,是皮肤里面特别的痒,就像是皮肤底层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一样,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是她并没有怎么在意,想着或许是床铺不干净的缘故。 她让丫头换了干净的被褥以后就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下午的时候孙姨娘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 孙姨娘也没有多想,流了一个“孩子”,虽然是注定不能生养下来的孩子,但是毕竟那么久了,就真的掉了肯定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抱着这样的念头孙姨娘不但没有担心,反而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直到第二天起床以后,孙姨娘发现事情有一些不对劲了。 她身上痒的地方变得更加的痒了,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尤其是大腿根的地方,孙姨娘使劲的挠了几下以后,那一块的皮肉似乎都变得有一些透明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孙姨娘的肚子疼得有一些无法忍受了,可是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近傍晚的时候,沈卿染带这三个丫头又来了。 她坐在孙姨娘的床边,看着孙姨娘不时隔着衣服用力的挠着自己,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孙姨娘,你今天有没有照镜子呀?”沈卿染笑眯眯的说道。 孙姨娘看着沈卿染,脸色有一些扭曲,她颤抖着指着沈卿染,“那药,那药是你给我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的脸,我的脸……” “孙姨娘,你想过没有,这件事问题不在我,在你自己啊。”沈卿染笑眯眯的。 “在我自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的时间孙姨娘就已经痒的有一些顶不住了,她盖着被子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使劲的抓挠着。 沈从风看着沈卿染,道,“沈卿染,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在这里装傻,我娘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真以为我娘出了什么事情你跑得掉吗?!” 沈卿染冷笑一声,道:“我的关系?我且问问你,不管是怀孕还是孩子流产,所有的事情不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吗?哦,那颗丹药也是,不是你自己同意吃下去的吗?为什么现在怪在我的头上了?怎么?大哥,你不会认为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 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沈卿染的身上,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了,这件事绝对和沈卿染有关系,但是谁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包括孙姨娘。 “你!你居然敢……”沈从风已经气急攻心,直接伸出手就要抓住沈卿染,招摇,牢牢的握住了沈从风伸过来的手腕。 “别动。”招摇冷声说道:“你再动一下,我就废掉你这只手。” 沈卿染看也没看沈从风,还是直直的盯着孙姨娘,道:“孙姨娘,看在你如今实在是可怜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不要听一听啊?” 孙如玉盯着沈卿染,她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她觉得沈卿染接下来说的话,她应该是不想听到的。 “你说。”可是理智告诉孙如玉还是听下去。 沈墨泠今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头到尾只是站在沈从风的身后一言不发,目光里的恨意都隐藏的很好,没有被沈卿染注意到。 “孙姨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肚子很疼,大腿很痒?一定要忍住哦,不能碰哦,你要是再碰,很有可能会出大问题哦。”沈卿染笑的十分甜美,她看着孙姨娘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般。 “孙姨娘,你要是继续挠下去,你大腿最痒的那一块儿就会被彻底的挠开,然后接下来你就会看到,你那里已经没有血肉了。”沈卿染轻轻的指了指孙姨娘的被子,咧着嘴笑了笑。 孙姨娘忽然想起啦自己那块的透明皮肤,她心头一紧,虽然说沈卿染说的可怕又不现实,但是孙姨娘就是忍不住相信了。 “你,你再胡说八道什么?!没有,没有血肉了?!那我那一块,那一块都是什么?!”孙如玉没有发现,此刻的自己正在颤抖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她就想起一个穷途末路的野兽一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努力的想要逃跑,可是却无处可逃。 “是什么?你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沈卿染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眼泪要落下来了一般。 孙如玉觉得自己想要把耳朵捂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卿染会说出非常可怕的话。 可是孙如玉的两只手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沉的抬不起来,她只能就这样恐惧的看着沈卿染,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现在屋子里的气氛真的很诡异,明明没有一个人想要听沈卿染说什么,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阻止她说下去。 “孙姨娘,那里面啊,都是虫子啊!一条一条的,白白胖胖的!你的那块儿皮只要再薄一点点,那些可可爱爱的虫子就能从里面冒出头了!”沈卿染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就像是在和孙姨娘聊着什么可可爱爱的猫猫狗狗一般。 沈墨泠似乎已经想象出那幅画面了,她呕出了声音,指着沈卿染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你,你,是不是你!你个贱人,你敢害我娘!?”沈墨浓这一次根本就没敢上前,只是现在沈墨泠的身后骂着。 沈卿染当然不会管这些,她只是看着孙姨娘,愉悦的欣赏着她恐惧的眼神。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孙姨娘不停的大声说道! 沈卿染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是在和姨娘你开玩笑啊,怎么可能是真的呢?看姨娘这个样子也不能跟我继续聊天了,我先走了,姨娘啊,轻一点挠哦。” 沈卿染离开了孙如玉的院子以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或许是暖意和李嬷嬷等了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所以才会让孙姨娘的毒发作的这么快。 “小姐,孙姨娘……”暖舒站在沈卿染的身侧,开口问道。 “她过不过今天晚上了。”沈卿染对暖舒说道。 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沈卿染躺在床上,没有睡,她在等。 孙姨娘顾不得沈从风还在这里,她掀开了被子和裙子,看到自己那块皮肤比起上午还要透明了几分。 沈墨浓凑了过来,突然尖叫着,“娘!娘!真的有东西在动!” 孙姨娘感觉到了,那块皮肤底下有东西在不停的拱动着,似乎想要从里面冲出来!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八道!”孙姨娘瞪大了眼睛拼命的吼叫着! 忽然,那一块皮肤传来了一阵奇痒! 孙姨娘把自己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才控制住没有去挠,可是,没用了。 那块皮肤已经被撑的完全透明了,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一条条的白色的蠕动着的虫子。 啵。 非常非常轻微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从一个狭小的瓶子里挤出来的时候发出的动静。 所有的人低下头,看向了孙姨娘的腿。 一条白白胖胖的蛆虫就这样从孙姨娘的腿里钻了出来,此刻,它正在努力的往外爬。 “救命啊!!”沈墨浓看着这可怕的一幕,再也无法控制,她尖叫着跑了出去! 一条虫子爬出来了,第二条,第三条,那块皮肤完全的破开了,一条条的虫子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爬到了床上,孙姨娘的身上,鲜活的扭动个着自己的身体。 沈墨泠终于吐了出来,沈从风伸出手想要把孙姨娘从床上抱下来,可是就在他靠近那一刻,孙姨娘忽然尖叫着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她的肚子上竟然出现了和大腿一样的情形! 孙姨娘死了。 死的很惨,整个床上都是虫子,有人说那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更有人说,这是阿紫下的毒,所以孙姨娘才会死的这样惨。 不过到底是不是谁也没有证据,但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沈卿染收到了孙姨娘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是沈从风亲自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沈卿染。 他疯了一样冲到了沈卿染的院子,提着一把剑要杀了沈卿染。 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连招摇那一关都过不去。 沈卿染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以后,第二天得到了第二个消息。 阿紫死了,一碗毒药下去,死的彻彻底底。 有人说她是罪有应得,谁让她害了孙姨娘呢?也有人说阿紫是无辜的。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无辜不无辜,是不是罪有应得,人已经死了,再纠缠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剩下沈墨泠和沈墨浓,沈卿染一个也没打算放过。 事到如今,沈卿染已经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她带着魅三和招摇来到了沈壁的书房。 沈壁看了一眼跟在沈卿染旁边的魅三,冷笑一声,道:“如今我的女儿还真是能耐了,这是已经打算好嫁给月王爷了吗?也罢也罢,我不过就是一个小文官,哪里敢在月王爷面前说什么,随你去,你这样能耐,也不用我为你操心什么,也不必从沈府出嫁了,自行去。” 沈壁这是不打算给沈卿染脸了,这个时代的女孩,如果不能从家里出嫁,那很有可能一辈子在夫家都无法抬头。 可见这个沈壁用心多么的歹毒,实在是让人恶心。 不过他想错了一件事,沈卿染并不在乎这些,不只是沈卿染不在乎,司长月更不在乎,所以他自以为的杀手锏,并不能拿捏住沈卿染,不过就是徒增笑话罢了。 “我今天来并不是跟你说这些事的。”沈卿染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沈壁,怎么也不通这种人是怎么成为朝廷命官的。 “还有,说话就好好说,一天天阴阳怪气的,让人看了就恶心。”沈卿染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沈壁怎么会容忍自己被自己的女儿教训,立刻就要发作,却看见了冷着脸的招摇和魅三,只能硬生生的压下了自己的火气。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现在不想见人。”沈壁不耐烦的说道。 “街口卖肉的那一家你知道吗?”沈卿染没头没尾的说道。 沈壁不知道沈卿染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卖肉的他还真是知道。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卖肉的已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如今也有五十多岁,每天他上朝下朝都能看见这个屠夫。 无儿无女,家里也没有夫人,只有一个老娘。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壁皱着眉头说道。 沈卿染笑了笑,道:“看爹你这个反应应该就是知道了。” 沈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于是沈卿染笑得更加开心了,“我就说嘛,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招摇和沈壁都是见过那个长相凶神恶煞一年到头不换一身衣服,也不刮胡子的屠夫的,所以在听见了沈卿染的话以后他们两个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沈卿染,怀疑这个人的眼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爹,如今大姐姐三妹妹都还没有嫁人,不如就这样,让她们两个嫁给这个屠夫,姐妹两个共事一夫一定会传为佳话的!”沈卿染一脸诚恳的说道,表情里都是“这门亲事我赞同”的样子。 沈壁听了沈卿染的话以后,如果不是看到了招摇和魅三,他一定会狠狠一巴掌直接就拍在沈卿染的脸上,让她好好的清醒清醒,再也不要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 “出去!”沈壁指着门口,大声的说道! 沈卿染已经想到了沈壁会是这个反应,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今天沈墨泠和沈墨浓嫁也得嫁,不嫁还是要嫁。 “爹,我可以走,可是在我走之前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这门亲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月王爷和长公主的意思。” “如果我愿意的话,这或许也能成为当今圣上的意思。”沈卿染看着沈壁,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诡异的微笑说道。 沈壁张嘴就想要骂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魅三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令牌。 沈壁认得这个东西,那是月王爷的军营令牌,一块在月王爷的身上一块在当今圣上的身上。 “沈大人,我来之前,我们王爷说了,沈二小姐说的所有事情他都完全的同意,并且会不一切代价的帮着沈二小姐完成它的心愿。”魅三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又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了,那块令牌也被他重新放回了怀里。 沈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沈卿染,恶狠狠的问道,“为什么!” 沈卿染似乎是有一些诧异。 “爹,这样愚蠢的问题问得很好,以后不要再问了,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还用的着多问吗?”沈卿染笑着说道,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沈壁立刻就想起了李嬷嬷和暖意,他真的很想问一问,不过就是两个下人,值得吗?可是他不敢问,他害怕沈卿染疯狂之下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沈墨泠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培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甘心?! “爹,我劝你还是答应这件事,舍了这两个人抱住沈从风,沈从月,甚至还有沈从南。”沈卿染笑的越发温柔起来。 “爹,我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是不是想问我,只嫁沈墨浓一个人行不行?我告诉你,不行,我现在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 “如果你给我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保证,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尽我能做的所有事,为李嬷嬷和暖意报仇。” “爹,你是知道我的,我说得出就绝对做的到,你不用怀疑我是吓唬你的。” “哦,当然了,你也可以这样想,不过,到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承担,别说这个人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沈卿染说完了以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 沈壁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沈卿染就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一般。 “二。” 沈卿染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女儿在和自己的父亲撒娇。 “三。” “好,我答应,我答应!沈卿染,我算你狠!”沈壁双目赤红,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卿染,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已经答应了你这件事,你如果敢再做……” 沈卿染抬起手打断了沈壁的话,“放心,只要你让我看见我想看到的,从今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说的出就做得到。” 沈壁点了点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哦,顺便再告诉爹爹一件喜事。”沈卿染笑眯眯的,“我和司长月的婚事已经定在了十天以后,大姐姐和三妹妹就在同一天,姐妹三人一同出阁,放眼整个都城也不会再有第二户人家了,爹,你说好不好啊?” 沈壁还能说什么?已经答应了这件事,那哪天出嫁又能怎样。 于是十天以后,沈卿染风光大嫁震惊整个都城的那天,沈墨浓和沈墨泠被捆绑着塞上了花轿送到了屠夫的家里。 第二天,沈卿染收到了来自司长月的情报。 “你的大姐姐,三妹妹,都死了。” 沈卿染有一些震惊,皱着眉头等着司长月继续往下说。 “两个人都跳了井,那个屠夫现在正哭天抢地的,沈壁没管这件事。”司长月伸出手把沈卿染抱进了怀里,笑着说道。 沈壁怎么会管呢。 沈卿染实在是太了解他了,这种人啊,太自私了,怎么会管两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女儿? 李嬷嬷,暖意,你们的仇我终于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沈卿染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切的事情到了这里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沈卿染和司长月在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以后选择了归隐。 他们去了南方,去了沈卿染一直想要去的地方。 “司长月,你觉得你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 那天晚上吃完了饭,沈卿染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和司长月聊天。 晚风吹过,岁月静好。 司长月坐在石桌旁喝茶,听见了沈卿染的话以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阿染,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好事,独独遇见你算是幸运的。” “老天爷待我不薄,如今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意了。” 沈卿染和司长月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