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贵妃在修罗场当咸鱼》 第四章 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娘娘,今天皇上特意召见您,一定是因为三年一度的选秀要来了,现下中宫无主,凤印又在娘娘手上,娘娘!您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的第一人,皇上一定是要把这种大事交给您打理!” 说话人是作死贵妃身边最衷心的心腹侍女,双双。 赵苏意脸上勉强维持着微笑,全部心思都放在掩在华丽衣裙下面的那双花盆底上,能勉强维持住平衡不当众摔个狗吃屎已经是难得,听她说话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呵呵!双双你真是说笑了!”赵苏意像个捧哏似的随口应付。 双双却当即激动地收回了手,站在原地一脸喜意:“哪有啊!娘娘您可是不知道,现在满宫里都传遍了!昨天奴婢去御膳房取娘娘爱吃的点心,等到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人讨论,说皇上在娘娘这里足足待了快两个时辰!一从合庆宫出来就把玫妃娘娘给惩治了!娘娘,您可真是厉害!” 赵苏意面目扭曲的拽着她的袖子,生怕自己摔倒在这石子路上把门牙硌掉。 好在双双说完话,立马扶了回来,打量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随从,静悄悄的拉近了和赵苏意的距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贵妃娘娘,皇上都对您这么好了,您之前还动不动摸摸这个太监的小手夸夸那个侍卫俊俏,实在是不妥,要不然” 戳脊梁骨了戳脊梁骨了!作死贵妃你看看!你的心腹宫女都看不下去了! 赵苏意奉出一个殷切的笑容,双眼亮晶晶的,期待着她好好的把之前那个作死贵妃批评一通! “要不然”双双的声音压低了些:“以后这种事还是偷摸做!要是被别人看到了,皇上生气了,御膳房的人一定会把娘娘的点心都克扣了的!” 说好的不妥呢? 赵苏意开了眼,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小姑娘,你家主子不靠谱,你也不靠谱?我就说那个作死贵妃哪里来的底气,原来都是你们纵着的! 带着这么一群没有思想觉悟的马仔,可怎么在这后宫里当一条富贵咸鱼啊! 赵苏意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觉得前路黯淡无光。 双双却以为自己让她偷偷干这种事惹得贵妃娘娘不开心了,满脸不忍正要开口安慰,却突然见到迎面而来一队御前侍卫,顿时眼睛一亮,一脸暧昧的扯了扯赵苏意的袖子。 “干啥?”赵苏意看她眼角像抽筋了似的疯狂抽搐,有些不解。 “哎哟娘娘你就不要害羞啦!”双双压低嗓音,对她使了一个“我都懂”的眼色,在赵苏意还一头模式之际,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随从们,顿时换了一个人一般一脸趾高气扬,插着小腰说道:“我们贵妃娘娘要赏花,你们跟我一起退出去。” 赏花? 赵苏意一脸纠结的看了看脚下光秃秃的石子路:这睁眼说瞎话有点明显了? 然而,双双作为贵妃身边头一个有头有脸的婢女,她的话没人敢不听,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塞进靴子里,一个眼神都不敢乱看,一溜烟的就退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哎!你去哪?双”赵苏意站在原地拎着小手帕,茫然的眨眨眼,一阵秋风吹来,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老狗。 什么情况? “微臣等给贵妃娘娘请安!” 一阵齐刷刷的请安声从背后响起,宁窈窈吓了一跳,勉强保持着平衡慢吞吞小碎步的转过身来,露出有史以来最端庄的一个笑:“请起请起。” 贵妃娘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客气? 众人心里嘀咕着,面上不显,起身之后便按照巡逻的轨迹继续列队向前。 没办法,这已经是皇帝办公的地盘了,他们总得打起精神些。 赵苏意站在原地,一脸慈爱又欣慰的老母亲笑容,捏着小手帕对着他们的背影招手:真不错啊真不错,不卑不亢!非常敬业!我们王朝的大好明天指日可待哇! 对了这个王朝叫啥来着?想起了关键的问题,赵苏意一梗,一脸尴尬的收回手。 “微臣给娘娘请安。” 一阵轻飘飘的声音突然从她脖颈上方传过来,吓得赵苏意的脸瞬间扭曲,尖叫着转了个身,却由于一时心慌没站稳脚跟,直直的朝着石子路上栽下去。 “娘娘小心!”那声音急迫起来,紧接着,赵苏意便感觉自己被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抬眼是绣着黄纹的黑色衣服布料。 赵苏意咽了一下口水:她没记错的话刚才那波御前侍卫好像就是这种色的衣服? 感受着那人毫不在意揽住自己的手,赵苏意只觉得头上阴风阵阵,好像下一秒,自己的头颅就能掉到午门的菜市场。 “呵呵,谢谢你哈。”赵苏意勉强维持笑容,踉踉跄跄的站直了身子,从那人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忍着脚腕上的疼痛,赵苏意抬眼,这才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长相。 体格健壮,宽肩窄腰,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常年在外行走让他的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只不过右眉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俊脸上的小小瑕疵。 醒醒赵苏意!花痴也要看地方! 赵苏意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才勉强控制住马上就要从嘴角滑下来的眼泪。 见她这个反应,陆铭柯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娘娘,你——想没想我呀?” 这话让原本还在花痴的赵苏意顿时清明了下来,她心里不安的预感越发扩大,咽了一下口水,赔笑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带刀的侍卫小狼狗 完蛋! 作死贵妃你给我过来!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收后宫怎么收到皇上的地盘来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赵苏意决定:跑!赶紧跑! “双双!双双!” 她这么急切的呼唤,让在不远处等着的随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慌乱的就赶了过来,双双更是一马当先冲到赵苏意旁边,一把扶住她的手,不明所以的打量了一眼同样是一脸莫名的陆铭柯,摸不着头脑。 赵苏意现在看到她,就像看到亲人一样,握着她的手量两眼泪汪汪:“双双!呜呜呜!我们快走!” “娘娘,您怎么了?告诉奴婢!奴婢一定帮您出气!”双双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边安抚的拍着赵苏意的手,一边用护犊子的、带着刀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陆铭柯。 陆铭柯下意识的举起了双手:“双双姑娘,我冤枉啊!” 赵苏意抹了一把分不清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哭唧唧只想逃。 “皇上饿了,我们别在这儿待了快跑!皇上饿了!快跑!” 撕心裂肺。 第五章 皇上的龙掌真是威武好看! 古色古香、恢宏大气的宫殿里,胤临身着一身龙袍,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的奏章,时不时黑着脸看一眼门外。 “王进宝!人呢!贵妃现在的做派都这么大了吗!朕的茶都凉了,她人还没来!” 随着一声重重的茶盏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响起,穿着耀眼红衣的总管大太监王进宝风风火火的从殿外跑了进来,一脸赔笑:“皇上!您等等!贵妃娘娘她就快来了!马上就到了!” 心里面却不住的叫苦不迭:这贵妃娘娘怎么搞的,在殿前闹出的动静那么大,都传到他的耳朵里了人还没来! 胤临不高兴,黑着脸拍拍桌面:“怎么回事!你说!” 王进宝思忖着现在皇上急需顺毛,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大脑飞速旋转,净挑好听的说:“皇上,您是不知道啊,贵妃娘娘一看见奴才去传旨,高兴的当场都蹦起来了!” 想着赵苏意那张都要哭出来的脸,王进宝咬咬牙接着睁眼说瞎话:“您是不知道啊,刚才小德子跑来跟我说,贵妃娘娘在半路上脚都崴了,疼的当场就留下来两行金豆子,可您猜她怎么说!” 胤临皱眉,看着他。王进宝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哪里真敢让他猜,顿时赔笑着继续自导自演:“您是不知道啊,贵妃娘娘哭着说,皇上您一定等她等饿了!她得赶紧跑过来不敢耽误时间的!” 胤临想起他的美貌贵妃一向视美如命,联想起她精心擦拭的胭脂被眼泪晕花一脸的模样,气消了些,半信半疑:“当真?” 王进宝一眼就看出来他心情好了不少,当即一拍大腿,夹在胳膊里的拂尘一扫,看那样子就差起誓了:“当真!贵妃娘娘哭着也要惦记皇上您有没有用膳,当真是极关心皇上您的啊!” 见他这个样子,胤临信了大半,心情舒畅了不少,甚至还好心情的端起已经凉下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压抑住因为得意而勾起的嘴角。 放下茶杯,胤临大发慈悲的看着王进宝,吩咐道:“贵妃惦记朕,朕心甚悦!去内务府挑几件稀罕玩意儿送到合庆宫!再吩咐御膳房,中午好好做一桌子菜,朕要留贵妃用午膳!” 王进宝长舒了一口气,慢吞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殷切的点头,正要转身去传旨,又听胤临一声吩咐。 “进宝!你再去内务府传旨,选秀的事你让他们自己操持,贵妃平日里光是关怀朕已经很累了,到时候只需要让她出面主持就行!” 好家伙!这是让人家兢兢业业干活、功劳和风头却算到贵妃脑袋上啊! 王进宝在心里感慨自家皇上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喜怒无常!前段时间不高兴的时候怎么看贵妃怎么不顺眼,现在一个开心还上赶着给人家送荣耀了! “颜贵妃娘娘到——” 公鸭嗓一样的通报响起,王进宝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用从未有过的殷切笑容迎了上去,亲自把赵苏意引了过来不说,还跟皇上对视了一眼,手脚利落的搬来一个圆凳。 “臣妾参见皇上。” 赵苏意低下头,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心里算计着这些古董要是搬运出去够不够她做个潇洒的富婆。 “爱妃平身!”胤临心情好,干脆直接下了台阶把人扶起来,用那张小黑脸做出关怀的表情:“听说爱妃在太极殿前面的石子路崴脚了?底下的奴才都怎么伺候的!” 双双原本还在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亲密”互动,谁知道一把火烧到了自己这里,短暂一愣后迅速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奴才照顾贵妃不周,皇上饶命!” 胤临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声音,这种声音只会激得他烦躁易怒,刚要大手一挥让人拉下去,赵苏意却眼疾手快的按住他已经抬起来的手。 胤临微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龙掌举到肩膀高却被一只白嫩的手抓着按了回来。 完蛋了! 赵苏意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下意识的举动有多么挑衅这位真龙大爷的威严,顿时欲哭无泪的皱起一张脸,笑比哭还难看,干巴巴的开口:“呵呵,皇上,您的手真是威武好看!臣妾臣妾真是看呆了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一不小心作了个死,但是,夸就对了!使劲夸! 胤临也是粗神经,在她的夸奖下飘飘然的把手指翻了个面递到她面前,为了让她看清楚,就差戳她眼珠子里了:“南国新上贡来了点儿珍珠蜜,说是朕常年批阅奏折,手也跟着辛苦,让朕往朕的龙掌上擦拭,说有奇效!” 呕!还龙掌! 赵苏意赔笑的点头夸赞:“还得是皇上您本人英明神武,心胸宽阔,要不然也不能接受这么稀罕的物件儿不是?” 这马屁算是拍了个正着,胤临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龙袍都闪闪发光起来,骄傲的挺挺胸:“爱妃!说得好!” “进宝!”胤临突然看向一旁满脸一言难尽的王进宝。 “哎!皇上!”都说伴君如伴虎,对于王进宝来说,伴虎都没有伴胤临可怕,早在胤临看过来时,他就已经身体本能先于大脑一步,迅速的变脸,满脸殷勤的笑容。 胤临没发现异常:“你去朕的私库!把南国进贡来的珍珠蜜拿两盒送到合庆宫!贵妃有眼光!配得上此蜜!” “哎!”王进宝暗自打量了一眼赵苏意,心里纳闷得很。 这贵妃明明看起来比往日还要憨憨傻傻了,这皇上怎么反倒对贵妃娘娘和颜悦色起来了呢?看这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拜把子称兄道弟了! 私库?! 赵苏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竖着耳朵听着:好家伙!皇帝的私房钱得有不老少! 啧啧啧! 赵苏意偷瞄了一眼眼前明显已经膨胀起来的胤临,心里啧啧感叹:不愧是皇家基因,长得也好看!可惜了啊! 可惜男主注定是女主的!她一个只想当条富贵咸鱼、苟且偷生的炮灰乙,还是不要瞎掺和了! 等到王进宝非常有眼色的带着跪在地上的双双退了下去,大殿里就剩下胤临和赵苏意两人。 拍了拍赵苏意的肩膀,胤临脸上漾出大大的笑容:别说,现在看他的美貌贵妃,怎么看怎么满意! 胤临步入了正题。 “爱妃,朕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内务府筹办选秀的一切事宜,闲杂事宜不需要多费心,到时候只需要出面主持就行了!” 选秀? 赵苏意身体一震,眸光也逐渐正色起来。 选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女主是不是要登场了 第六章 为了点月银连手都不让我摸了? “哟!这不是我们威风凛凛的贵妃娘娘吗!” 赵苏意正拉着双双兴致勃勃的赏着花,却被一道高昂的声音吸引过去注意力。 她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玫粉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绝色美人朝自己扭着腰肢儿走过来,一脸得意和轻屑。 “娘娘,是玫妃娘娘!”双双扯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这几日她也听景和公公说了,太医院的舒墨甫太医亲自下的定论,说是贵妃娘娘痴傻了,很多事儿都记不得了,让她及时提点着点娘娘,可不要让娘娘闹了笑话。 “哦豁?这就是那个搬弄是非的玫妃?”赵苏意兴致冲冲的挑眉,一脸八卦的兴味,小声跟双双窃窃私语:“皇上眼光还挺好,这一个两个长得都这么漂亮!” 双双见玫妃越走越近,有些焦急,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可见她的确感兴趣,只好小声回应:“娘娘,您忘啦?你和玫妃娘娘,可是宫里最美的两个娘娘,你的封号颜和玫妃娘娘的封号玫,都是由于容貌绝色才得来的!” 言外之意:你们两个已经算是宫妃之中容貌顶尖的人了,可不代表其他妃嫔也长得这么出色。 赵苏意一点就透,夸张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一脸陶醉:“啊!我就知道!” 玫妃由远及近踱步而来,脸上得意的笑容却因为赵苏意无视她转头跟一个婢女窃窃私语而逐渐僵硬,眉毛也跟着蹙起来。 等到在赵苏意面前站定,玫妃草草给她行了一礼,上下将她打量一眼,见她一身淡紫的霓裳,眸光讥讽。 “往日里看皇上看的像条护肉的狼似的,怎么选秀这样的大日子,却打扮得这么素净啊!也不怕——被这些花一样的姑娘们抢了风头?” 这美人儿怎么说话这么浓一股火药味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赵苏意看在她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的份上,半点不生气,往前走了两步,色眯眯的执起玫妃的手摩挲着,对她挤眉弄眼。 “这你就不懂了!万一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在选秀上相中了哪个真爱!咱们要是穿的太花枝招展,可不就白白撞枪口上了?” 美人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这种注定要当炮灰的人,还是好好降低存在感得了! 可玫妃却并没有领会赵苏意的言外之意,她嫌弃的看了看手上的另一只手,五官皱在一起,一脸的见鬼和一言难尽:“谁跟你咱们咱们的!你撺掇皇上扣我月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和我是咱们?” 见玫妃飞速的收回手,赵苏意的手愣在原地,一脸神伤:“月例?你为了点月例就跟我生分了?连手都不让我摸了?” 有病有病? 玫妃顿时也顾不上自己专门过来嘲讽她的,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这副模样:赵苏意今天怎么了?色眯眯的不说,脑子也不像好使的样子 “呵呵!呵呵!”双双见状不对,小碎步跑过来对两人赔笑:“玫妃娘娘!我们娘娘就是就是担心您,当日皇上要罚您月例,我们娘娘求了好久的情呢!” 玫妃打量她一眼,眉毛皱在一块,整张娇艳的小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她求情?切!” 赵苏意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美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啊! “双双!”赵苏意突然豪气的出声,大手一挥吓了玫妃一跳:“双双!等今天选秀结束,你把玫妃拽到咱们宫里!把库房打开让她选!” 说完,她又扭头一脸臭屁的看向已经傻在原地的玫妃,固执的把她的手重新拉了回来拍了拍:“宝贝多着呢!放心大胆的挑!” “呵呵!贵妃娘娘真是大方!”玫妃摸不准她的意思,连放肆都不敢放肆了,只好干巴巴的扯出一个笑,又生怕那个双双下一秒就上手把自己拉走,再也顾不上风度仪态,像盲人摸拐一样摸向了自己侍女的手:“问月!快走!呵呵,贵妃娘娘事忙,臣妾先告退了!” “问月快走!贵妃好像傻了,要不是就想讹咱们” 赵苏意主仆二人愣愣的看着玫妃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的声音依稀传了过来,而后又消散在空中。 “双双,本宫很吓人吗?”被美人抛弃的赵苏意不解,扭过头一脸正色的看着双双。 “呵呵”双双憨笑着不敢说实话,眼睛胡乱飘着逃避着她的目光。 突然,双双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那簇人堆:“娘娘快看!那好像是新进宫的秀女们!怎么乱哄哄的,出什么事了?” 有热闹看! 赵苏意眼睛一下射出锃亮的光芒,挥手示意身后一众奴仆站在原地等着,便带着双双摸着墙根低调的凑了过去,站在人群后头伸着脖子朝着包围圈里头眺望。 与此同时,一队浩浩荡荡的轿辇不疾不徐的晃了过来,黑脸皇帝胤临坐在轿辇之上,借着高度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苏意鬼鬼祟祟的背影。 “你们主子干什么去了?”胤临朝着赵苏意的奴仆方队招招手,最前面的一个小宫女跪下来,虔诚的低下头。 “我们娘娘娘娘说,她去凑凑热闹” 赵苏意的原话的确如此,可这话由奴仆嘴里说出来,倒让他们自己感到格外心虚! “糊涂!落轿!”胤临黑着一张脸,拍了拍轿辇,等到轿夫把他放下来,他双手掐腰站起来,眉毛蹙在一起盯着她伸脖仰望的背影。 “堂堂贵妃!竟然还去秀女儿堆里凑热闹!朕倒要把她抓回来,好好问问她懂不懂什么叫规矩!” 见他跨步就要朝人群走,胤临身后的奴仆顿时慌了神,跪地请他息怒也不是,跟上去也不是。 “哎哟喂皇上!”王进宝大惊小怪的小碎步跟上去,那样子好像一个照顾久病瘫痪的老父亲,生怕他自己走路折了腿一样。 胤临也不转身,直接冲他们摆摆手:“都在这儿等着,朕自己去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众奴仆眼睁睁看着他们英俊魁梧的皇上凑在了贵妃身后,然后两人一块看起了热闹。 ————小剧场分割线———— 玫妃:妈的智障!问月快跑!皇上不让我跟傻子一块玩! 第七章 是心动啊! “双双啊,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么霸道?” 赵苏意并未注意到身后那个黑着脸瞅着自己后脑勺的男人,表情拧在一起,扯着双双的小手悄悄说闲话,生怕前面的人群注意到自己。 双双也一心扑在她和人群之上,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胤临。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看这几位小姐的穿衣打扮,倒像是恃强凌弱呢!” “嘘!别说话,咱们看看热闹就是了”赵苏意一心只想当条富贵咸鱼,降低存在感都来不及呢,更别提强出头了。 人群之中,两个女子相对而站,一个穿着清新的浅碧色长衫,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张素净的小脸上只浅浅着了些粉红胭脂,原本应显示出几分娇羞可人,可在这种境遇下看着,反倒更像是尴尬的羞窘。 另一面的女子则看起来神气不少,两条高挑的眉,一张嫣红的嘴,再配上她通身尽显华贵的绛紫色衣裙,显得她整个人锋芒毕露,只需远远的看着就知不好惹。 只见她像打量不值钱的货物一般,上上下下将对面的女子扫了一眼,脸上浮现出轻屑和嘲讽,上扬的尾音亦是显示出她的优越:“堂堂伯府千金,怎么也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想当初你哥哥长街纵马,甚至还当街打断了我阿弟一条腿,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怎么如今你却连参加个选秀都如此寒酸了?” “哟呵,这是旧怨啊”赵苏意自然的双膝环胸,以吃瓜的姿态远远地看着,时不时点点头跟双双窃窃私语、点评两句。 而他身后的皇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朝着那个被为难的女子看过去,两条剑眉轻轻蹙在一起,似乎在竭力回想着什么。 而那边的争论还在继续,只见那紫衣女子百般刁难,那碧衫女子却是如同青草一般坚韧的立在原地,只是稍稍垂头以显谦逊,半句也不曾回嘴。 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紫衣女子恼羞成怒的皱眉朝她轻喝,当下口不择言了起来:“前有伯府公子当街纵马伤人,后有伯府嫡女有话不回,你们伯府的教养都是如此吗!” 这话像是踩到了女子的底线之上,又像是紫衣女子太过分让她忍无可忍,原本一直闭口不言的碧衫女子突然抬眸,明明眼眶中还存着泪,眸光却冷下来:“璟棠小姐慎言。先不说我那庶兄自小由姨娘教养,璟棠小姐上升到整个伯府是不是妥帖,就说当日的事皇上已经落下惩罚,璟棠小姐仍旧抓着不放,你们祝府,就是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说到最后,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碧衫女子的声音都带了明显的颤音。 站在她对面的,正是京城贵女圈的风云人物,祝璟棠。 赵苏意见状,啧啧感叹的摇摇头,还装模作样的擦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双双,这个小姑娘一边害怕一边说话的样子也太漂亮了!” 站在她身后的胤临见她这幅见到个人就觉得漂亮的模样,颇为得意的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讽刺她没见识,却见她伏低了头,跟旁边的婢子窃窃私语。 “这么漂亮还有性格的小姑娘选进宫里给咱们皇上做女人,是不是浪费了?” 胤临:??? 被她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胤临当即黑下脸,也顾不上把注意力放回那个碧衫女子身上思索她的身份,喘着粗气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黑着脸继续站在后头观摩着她的后脑勺,倒一时对她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更加好奇。 赵苏意对她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在兴致勃勃的当着吃瓜群众。 祝璟棠被碧衫女子激怒,上前一步站定,扫视着面前这张清丽绝伦、楚楚可怜的脸,见她明明双眸含泪、身体发颤,却依旧梗着脖子看自己,顿时轻嗤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就要打上去。 碧衫女子眼眸一震,短短一瞬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堪堪握住她的手腕。 自从伯府家道中落,她一直小心谨慎、谨言慎行,跟祝璟棠这样的大家小姐对上,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可她羞辱伯府,又要出手伤人,她被迫做出了这样强硬的动作,眼眶里的泪珠却是先脑子一步滚落了下来。 赵苏意脸上吃瓜的笑容淡下来,眉毛跟着微微蹙在一起:“寻常的斗嘴就算了,动手就不对了” 安抚的拍了拍双双的手,宁窈窈便开始剥开人群朝前面走。 胤临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惊诧。 碧衫女子并不知道人群正在被人费力的拨开一条路,死死盯着面前的祝璟棠:“祝小姐,我们同是皇上的秀女,你不能打我!” 祝璟棠听了当即笑的花枝乱颤:“自己都吓得全身哆嗦了,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 等到她笑够了,笑容一收,在祝府大宅里浸淫多年养出来的凌厉眼神蓦地扫向她,只见她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我做事,哪里需要你置喙!我想打,便打了!” 说完,没被握着的另一只手便甩了过去。 眼见着自己的手掌离她的脸越来越近,眼见着她眼中的慌乱越来越盛,祝璟棠脸上嚣张的笑也越发放肆。 就在关键时刻,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突然将她的手死死握住,半点动弹不得。 “皇宫重地,哪里轮得到你放肆了!” 祝璟棠的视线沿着手腕、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入眼的便是容貌异常出色远超常人、一身华服却从未在京城贵女圈中见过的女人。 来者正是赵苏意。 祝璟棠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见她衣着华贵不可言状,顿时生了几分退却的心思:京城贵女圈从未见过,难道是哪个在封地的王爷之女? 见她这幅欺软怕硬的模样,赵苏意冷哼一声,嫌弃的将手中的腕子扔了下去。 “小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或是吓到?” 赵苏意转身,将控制不住软了腿的碧衫女子小心搀扶着,见她脚步虚浮显然是吓坏了的模样,干脆将她半搂进了怀里让她靠着。 曲檀夏怔怔的抬头,看向眉眼柔和、满脸关怀看向自己的赵苏意。 阳光被她挡在身后,就像把她所有的劫难尽数拦断,由于阳光过于刺目,她又逆光而站,曲檀夏倚在她的怀中,自下而上看过去,其实也就只能虚虚分辨出眉眼和轮廓。 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逆光而来,胜过所有的温柔 ——一个没用的分割线—— 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第八章 你是曲檀夏!!! 祝璟棠在一旁双手环胸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冷眼将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猜测着她的身份,思量着自己是否要再进一步依依不饶。 “我我没事。” 曲檀夏回过神来,看着咫尺之近的这张关切的脸,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坚定又温暖的力量,默默低下了脑袋,脸颊飘上两朵红晕。 赵苏意仍然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给人家小姑娘造成了遐想,一边扶着她站了起来,一边伸手自然的为她揩干了脸颊上的眼泪。 “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好了!犯不上为这种人为难自己。” 这话一出,原本在一旁已经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的祝璟棠顿时火了,两条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伸出手便指着她,丝毫不惧。 就算这个女人也许是亲王之女又如何?她可是祝府的人!如今祝府如日升天,蒸蒸日上,就算对上亲王之女,她也不落下风! “你是谁!”祝璟棠对着赵苏意横眉冷对,由于她护着曲檀夏的原因,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我是祝府的祝璟棠,你是哪家小姐?我告诉你,我和曲檀夏有旧怨,识相点最好让开!别多管闲事!” 赵苏意安抚的拍了拍曲檀夏的后背,这才不疾不徐的看向她,说出的话却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风轻云淡,气人得很! “你管我是谁!你想知道我还不想告诉你呢!长得挺好看一个小姑娘管的倒是挺宽。” “你!你过分!”祝璟棠到底也就是个小姑娘,虽说嚣张跋扈了些,可没什么城府,当即就气得跳脚,目光怨愤的紧紧盯着赵苏意这张脸,好像要把她的长相刻进骨子里一般:“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否则,我非得让我爹爹好好治一治你们家不可!” 这话落到在人群后头默默吃瓜的胤临耳中,顿时将目光从赵苏意转移到她身上,只见他黑着脸,将这个猖狂的女人从头扫视到脚。 口气这么大?祝府的人? 这边赵苏意在跟祝璟棠针锋相对,而一开始就处在风口浪尖的曲檀夏反倒是退到战线后方,专注的打量起赵苏意的背影了。 她是谁? 怎么从没在京城中见过? 这般耀眼的女子,倘若是哪家的闺秀,理应闻名京城才是 就在此时,老远处发现不对劲的奴仆们也一溜烟跑了过来,浩浩荡荡的奴仆拨开人群迅速朝着包围圈中心逼近,而围观看戏的小姐们一看来者那明显是宫中奴仆的模样,也顿时没了话,乖乖的让出一条路来。 “娘娘!您不是只在外头看看的吗?怎么还闹出来这么大动静?” 双双带着几个宫女太监率先跑过来,走到了近前,先是不由分说的瞪了一眼祝璟棠,这才将赵苏意簇拥起来。 娘娘?什么娘娘?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女孩子俱是一愣,尤其是祝璟棠,当即就没了声,皱着眉打量着面前的这一幕,思忖着她是哪宫的娘娘 与此同时,人群最外围看了许久好戏的胤临也被王进宝逮到。 王进宝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千求万求好说歹说这才让胤临趁着人群骚动之际“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可他仍惦记着这出戏的结果,吩咐王进宝去贵妃身边帮着盯着点。 确认了赵苏意无事,双双顿时换了副模样,当即扭过头对着祝璟棠横眉冷对:“大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礼问安!” 贵妃? 周围一圈子贵女小姐当即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而祝璟棠亦是一愣,不可置信的重新将赵苏意打量了一遍。 贵妃?可看她的穿着,虽说精美华贵,可也实在素净啊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没等祝璟棠反应过来,反倒是赵苏意身后的曲檀夏先跪下了,虽说她的头虔诚的低下,可赵苏意那双精美的布履扔在她的视线之中。 她是皇上的娘娘 曲檀夏的嘴角不受控制的轻轻勾起:倘若真的有幸入宫,宫中漫漫余生,有这样一个娘娘在,也不算全然没有了乐趣与指望了 赵苏意还不知道自己救了谁,对着双双招了招手示意息事宁人,又让周围一圈秀女起身,见面前的小姑娘还跪着,又亲自将她拉了起来。 “臣女,多谢娘娘解围。” 视线落在自己腕上那双白嫩的手,曲檀夏眼中感激更甚,嘴角的笑容更真心实意了些。 “别客气。”赵苏意收回手,见她乖巧的低着脑袋,身高又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像个可爱的小狗,一时怜惜心起,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叫什么名字?” 脑袋上传来的轻柔的碰触,令曲檀夏受宠若惊,两颊更红了些,声音细弱蚊鸣:“臣女出自曲伯府,名唤,曲檀夏。” “啊,曲檀夏啊,好名字好名字!”即便声音细弱蚊鸣,赵苏意也精准的捕捉到了耳朵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双双在她的示意下没有勉强祝璟棠行礼,两人还在用眼神针锋相对,突然听到一旁上一句还在感叹人家小姑娘好名字的赵苏意突然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叹。 “什么!!!曲曲曲曲檀夏?” 赵苏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便是条件发射的蹦了一下,头上的珠翠步摇发出清脆的撞击,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哎呦喂贵妃娘娘您这又是闹哪出呢?” 王进宝原本还想着在人群后面不要瞎掺和,到时候只管把结果呈给皇上就行,如今见赵苏意在众多秀女在场、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不顾贵妃的身份跳那么高,顿时小碎步跑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赵苏意对着同样瞪着眼睛满脸不解的曲檀夏扯出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曲檀夏呵呵,真是好名字!太好了这名字太好了” 见她这副模样,除了还在包围圈之中的几个当事人主人公,其余秀女俱是诚惶诚恐的将头低下,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贵妃娘娘一惊一乍的,不会是患了疯癫痴傻之症 她们不会被灭口 ————小剧场分割线—— 赵苏意:女主进宫了,本宫可要好好的撮合她和狗皇帝!好好的抱大腿! 第九章 贵妃娘娘人美心善! “众位小姐,是时候去大殿殿选了。” 一个穿着深棕色的礼仪指引嬷嬷不疾不徐的走来,先是对赵苏意行了一礼,这才转过去让众位秀女收拾收拾准备殿选。 赵苏意这才从自己误打误撞救了原女主的事实之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小可怜女主,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加油!你可以!你能行!” 曲檀夏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名字让贵妃娘娘如此大惊失色,短短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她对自己转了态度不说,就连笑容都客套了不少? 她和贵妃娘娘从未见过,为何娘娘对她的名字反应如此之大? 难道又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或是父亲惹的祸? 贵妃娘娘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了? 赵苏意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点细微的态度转变就能引发曲檀夏这么多设想,转过来来看着这一圈不停给自己或是好姐妹整理穿着打扮、满脸期盼的笑容的小姑娘,竟然生出了一种送孩子上高考考场的慷慨激昂。 赵·班主任·苏意的脸上出现欣慰的老父亲笑容,还配合的点了点头,满腔热血的临时贡献出一番“考前动员”。 “你们可都是过五关斩六将来到这里的!待会上了大殿见了皇上不要着急不要慌,保持镇定,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来,一会儿皇上问话,先答会的!要注意答题时间别磨蹭。放宽心,只要保持水平稳定,你们都能进来!” 这话一出,原本还倍加紧张的秀女们顿时一个个都红了眼眶,感恩戴德的对着她行了一礼,这才跟着礼仪嬷嬷依依不舍的走了。 贵妃娘娘可真是个好人!刚才替那个曲伯府的小姐出头,现在又悉心安慰她们! 谁说贵妃娘娘痴傻的!贵妃娘娘是个大好人! 赵·大好人·苏意一脸慈父笑容的目送着秀女排成一列朝着大殿的方向走,突然感觉到侧脸的方向有灼热的视线,扭过头去,这才发现曲檀夏竟然还站在这儿,并没跟着队伍过去。 “你咋还在这儿!天呀天呀万一错过时间可怎么办!” 赵苏意顿时如同抓到了一个即将错过考试时间的学生一样,也顾不得两人的身份,当即就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小跑着朝着队伍的方向跟过去。 一边抓着她跑,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嘟嘟囔囔:“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人操心呢?万一错过了殿选,落榜了,可怎么办?” 自从被她抓住手腕,曲檀夏就是一脸怔怔,风声在自己的耳畔刮过,带来了她的唠叨,她这才慢吞吞的回过神,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手。 “娘娘” 她的声音太小,两人又忙着跑上去,赵苏意没听见,抬起胳膊就朝着不远处带着秀女的礼仪嬷嬷招手:“嬷嬷!嬷嬷!” 礼仪嬷嬷示意秀女继续朝前走,这才慢下来稍有惊讶的对赵苏意行了一礼:“贵妃娘娘,您这是” 赵苏意大喘着气,对她招了招手,不由分说的将曲檀夏塞到她身边:“呐,檀夏没跟上,麻烦嬷嬷通融一下,把她带上去。” 礼仪嬷嬷犹疑的目光在两人之中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是,娘娘。” “贵妃娘娘!” 就在礼仪嬷嬷带着曲檀夏转身要走时,她突然出声,面容微怔,却不难看出眼中的执拗。 “贵妃娘娘倘若日后有幸入宫,檀夏能不能与娘娘再次相见?时常去娘娘的宫宇走动?” 礼仪嬷嬷觉得不对劲,却是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赵苏意却一向神经大条,并没意识到不对劲,豪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执掌凤印,入宫第二天新人就得来参拜我,这不就见到了?你放心去选秀,到时候就算把我的合庆宫当成自己家都没事儿!” 听完她说的话,曲檀夏当即就笑了。 “哎!臣女这就去!”她伏身行了一礼,这才跟着礼仪嬷嬷朝秀女的队伍快步跟上去。 “哎哟喂娘娘,您跑的怎么这么快呢!”王进宝喘着气跟上来,见那个小姑娘的确跟着礼仪嬷嬷走远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苏意,倒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似的。 “咋了?”赵苏意皱着眉细细看着他,老半天才想起来他这张脸在哪看过:“你不是皇上身边的吗?不跟着皇上来我这儿做什么?我的双双呢?” 王进宝作为皇帝身边一等一的红人,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王公大臣,无不捧着他敬着他,还是头一次遭到这么明显的嫌弃。 而且,刚才贵妃娘娘那表情不会是压根没想起来他王进宝的名字!!! “双双姑娘跑得慢,奴才让她回娘娘的轿辇旁边等着了。”王进宝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强颜欢笑:“娘娘,殿选要开始了,咱们也快回轿辇,往大殿的方向走。” 另一边,秀女的队伍在曲檀夏的眸子里越来越大,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她准备小跑跟上去的时候,一直不发一言的礼仪嬷嬷突然开了口:“曲小姐,和贵妃娘娘可是旧相识?” 曲檀夏一愣,脚步也跟着一顿,怔怔的摇了摇头:“嬷嬷说笑了,我和贵妃娘娘也是第一次见面。” 这样的答案出乎了礼仪嬷嬷的预料,她稍稍挑眉,略有惊讶。 曲檀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轻声追问道:“嬷嬷何出此言?” 礼仪嬷嬷摇摇头,脸上稍有感慨之色:“奴婢在宫中侍奉多年,皇上登基这一年,贵妃娘娘的行事做派奴婢也多有耳闻,见娘娘对您如此亲昵相待,自然以为娘娘与您是旧相识。” 曲檀夏低下头,心中有些暗暗的欣喜,又为她话里话外对贵妃名声的议论有些不平:“贵妃娘娘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对臣女青睐有加,也许只是因为臣女合她眼缘罢了,如此可见,流言并不一定可信。” 礼仪嬷嬷点点头:“也许如此,流言不可信。” 她的声音淡淡的,藏着些感慨,顺着风声飘进曲檀夏的耳中。 “贵妃娘娘待您,倒像是待妹妹一般呢” ————小剧场分割线———— 礼仪嬷嬷:谢邀,磕到了 第十章 公然调情... 殿中摆了一列精致的案桌,几个衣着华丽的宫嫔按照位份高低依次而坐,个个都闭严了嘴大气不敢吭声,胤临坐在正中央的上首尾,黑着一张脸打量着廊下的几排秀女。 这样凝重的氛围之中,王进宝的声音略有慌乱地传来。 “颜贵妃到——” 全场的视线皆向殿门口聚焦,赵苏意大步穿过秀女的列队,远远就朝着胤临露出谄媚的笑。 完咯完咯上班第一天就迟到,她一个炮灰竟然让皇上等着了? 她的速度之快,饶是王进宝迈开了小碎步跟着跑都没跟上,他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异常清晰:“哎哟喂!贵妃娘娘您慢着些!咱们皇上圣明,不会怪罪娘娘的!” 圣明·不怪罪·胤临原本还黑着的脸顿时一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好在赵苏意并没将王进宝的话听进去,匆匆行至殿内就对着胤临行了一礼。 见她低着头诚惶诚恐的模样,胤临在心中感慨她是成长了不少,跟从前那幅厚着脸皮死不认错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想着她从前顽劣嚣张的样子,如今有了对比,胤临心中舒服了不少,再加上方才王进宝给他戴了高帽,他还真大发慈悲的招招手放过了她。 赵苏意长舒了一口气,在他的示意下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胤临见气氛紧张,不过随口一问:“贵妃走这么急做什么?朕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由于过于紧张,他的声音又硬邦邦的莫得感情,赵苏意还以为这个黑脸皇帝犯了病,刚原谅她又要问责了!顿时吓得脚步一乱,左脚绊右脚整个人都栽了出去。 巧的是,她刚好从狗皇帝胤临的案桌前经过。 这么一来,她整个人先是重重的撞上了胤临的案桌,使得上面的金银器具俱是重重一响,紧接着冲势未收,差点撞上他的脑袋。 赵苏意抬眸,看着咫尺之近的一张黑下的俊脸,身体先于大脑反应,本能冲他露出一个极度谄媚的笑容。 “嘿嘿皇上,您今日真是威武英俊!臣妾臣妾都看呆了呢!” 其实,这么肤浅又不甚走心的称赞,配上她那张虽然谄媚但不掩僵硬的脸,胤临是不信的。 可奈何这话就是令人心生愉悦!即便胤临不相信,可听了后还是心里舒坦得很。 人呐,还真就这么肤浅! 廊下、身后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倘若他要是因为一个失足公然为难了她,怎么说也有损他的圣明!再说了,他可是个心胸大度的男子! 大男人不同她计较! 想到这儿,胤临的脸上同样浮现一个勉强的笑容,伸手将双手竭力撑在案桌上的赵苏意半扶半推的拽了起来:“爱妃真是率直可爱。” 赵苏意讪讪一笑,站直了身子在王进宝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脑海中却灵光一闪,好像摸索到了保命的绝招 既然之前那个作死贵妃是因为养男宠的事暴露惹得他不高兴,她就尽力把他哄高兴就好了! 吹彩虹屁、抱大腿、拍马屁,他怎么高兴她怎么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作死贵妃那些个俊美的铁汁们解决了,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总得让他们从哪来的回哪去! 赵苏意一边公然发着呆想着怎么解散作死后宫留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一边木木的往嘴里一颗接着一颗塞着葡萄粒,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些刀子一般的目光。 在场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当朝贵妃不顾众目睽睽的目光,竟然堂而皇之的冲着皇上的龙体冲过去!若非中间有个案桌拦着,恐怕她都要不知羞耻地亲上去了呢! 如今见她又这般公然调情,拍皇上的马屁,台下那群嗷嗷待哺的秀女自是不必多说,光是胤临身后坐着的一排宫妃就气得嘴歪眼斜、手帕都要撕碎了! 胤临眼皮一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正巧王进宝站回到他的身边,与他对视一眼,紧接着,尖锐的公鸭嗓传遍了整个大厅。 “跪——” 话音一落,台下的秀女死刷刷跪倒在地,对着上头的贵人们行礼问安,算是一个整体的拜见。 接下来便是由礼部的太监一个一个念到名字,姓名、门第、祖籍,甚至精确到家中嫡庶、第几子。 天子面前,无一隐瞒。 倘若有胤临觉得有意思的,便由他起个头问几嘴了解下她的兴趣爱好、才学修养,这时后宫嫔妃也会插几句;倘若胤临无意,连话都不会多说一个字,那便算那女子无缘了皇宫。 这种流程赵苏意都在电视剧中看了不少遍,早就兴致缺缺,即便是可能会窜出几个宫斗的好苗子、秀女中的黑马,她也都不放在心上,除了不停地扫荡着盘子里的葡萄,便是趁着其余妃嫔七嘴八舌之时往台下扫视过去。 曲檀夏微伏着脑袋站在秀女列队之中,却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台上某个身影。 等与赵苏意的目光恰好在空中对视个正着,两人脸上俱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双双一直注视着自家娘娘的目光,见她又是看向刚才那个秀女,顿时半分不解半分吃味的撅起嘴,声音闷闷的:“娘娘怎么对那个秀女这样关注?” “啧!真别说咱们皇上眼光还挺好哈,女主真不愧是女主,长得那叫一个貌美如花、楚楚动人!真是好看!”赵苏意还没反应过来双双在吃味,说到兴头还伸手抓上了她的袖子摇了摇:“你说,檀夏刚才会不会在看皇上啊?啧!” 赵苏意扭头打量了一下胤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黑下去了的俊脸,啧啧摇头:“虽然咱们皇上脾气古怪了些,但别说!这俩人还真是天作之合呢!般配般配!这桩婚事我准了!” 双双微微凝眉,见她一脸磕到了的姨母笑容,只觉得倍加熟悉。 跟她从前在话本里看到的描写媒婆的内容一般无二! 檀夏见赵苏意移开目光,再次将头低了下来,可是嘴角的弧度却明显了许多:娘娘方才对她笑了? 娘娘喜欢吃葡萄? 还好家中祖上就流传下来了一座葡萄庄园,尚未被她那个不成器的庶兄挥霍掉,虽说远离京城远在南方,可若是娘娘喜欢,她差人将葡萄送过来就是了 不过倘若娘娘愿意,她带她亲自去采摘也无不可 ————小剧场分割线———— 胤临:那我走?? ps:这章的章节名叫公然调情,那么考点来了,谁和谁公然调情呢? 第十一章 公然调情X2 “颜贵妃——” 胤临一边没什么表情看着下面一一跪下对自己行礼的秀女,一边用余光注视着赵苏意的动静。 从她堂而皇之跟自己的侍女说悄悄话,再到偷窥自己说什么“天作之合”,他都尽数收进眼底,在这样明目张胆的视线下,胤临到底还是开了口。 “啊?”赵苏意往自己嘴里塞着葡萄的动作一顿,嘴里的葡萄滚到喉咙里再一次卡住,一下子脸便涨得通红。 “娘娘!”双双吓得一惊,不着痕迹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面上勉强维持着端庄的笑容。 “咳!”葡萄好不容易咽进肚子里,赵苏意接收到双双的提醒,勾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转过头对着胤临强颜欢笑:“皇上,臣妾在。” 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胤临没注意到主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见她先是眼眶通红,现在又是双眸含泪的看着自己,顿时将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朕不过就是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这颜贵妃哭什么? 胤临扣着桌面的手指突然一顿,醍醐灌顶的目光扫向她,脸也不黑了,眉也不皱了,就连嘴角都勾起微笑了! 难不成是颜贵妃爱慕朕甚深?就连朕唤她一声她都激动成这个样子? 胤临突然想起方才她摔在自己案桌前,也是自己平常问候了她一句 真是想不到!原来颜贵妃方才夸朕威武英俊的话竟是认真的!她如此爱慕朕,朕只不过一句普通的关怀便乱了阵脚 看来日后要对颜贵妃好些,虽然她时常有些痴傻,可后宫女人尽是盯着朕的江山荣华,唯有她是真心爱慕朕! 赵苏意的五官纠结的团在一起,看着胤临在那发起了呆,这么多眼睛看着,只好欲言又止的唤他:“皇皇上?” 胤临回过神来:“无事。爱妃怎么一个劲吃葡萄?案桌上还有其他水果,皆是上好的贡品,你挑些喜欢的尝尝。” 赵苏意瞪大了眼睛,她可不像胤临那样老眼昏花到连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的脸色到底如何都看不出来,她这回看的分明,这个脾气阴晴不定、动不动就黑脸的皇帝看着她的目光中,竟然头一次带了些温和! 虽然那丝温和十分僵硬、勉强又不自然,可这还是让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小命不保的赵苏意感到受宠若惊! 整个现场无论是大殿内还是长廊外,无论是妃嫔的议论还是礼部太监的通传,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现场近百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皇上与贵妃公然开小差聊闲话! 双双偷偷拉了下赵苏意的胳膊,她猛地回过神来,原本的受宠若惊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也变成了尴尬,她咽了下口水,笑容僵硬:“皇皇上难道没有听说过,吃葡萄雅雅观些?” 这倒是真的,她又不是非要吃葡萄把自己吃成糖尿病,要不是生怕自己吃别的水果吃的双手汁水横流丢了他的脸丧了他的眼再被他一气之下拉下去砍了,她才不会放过别的水果呢! 只是这样的大实话却让胤临措不及防的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咳咳!”王进宝果断冲着礼部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咳”那正在吃瓜中的小太监顿时心虚的将册子拉开,声音高扬:“曲伯府嫡女——曲檀夏,年十六,祖籍京城——” 熟悉的名字闯入耳朵,赵苏意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便单方面斩断了和胤临的“深情对视”,又是整理衣襟又是正襟危坐,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场的是她。 “贵妃娘娘好雅兴——”一旁坐着的玫妃见她这幅神气的模样,没忍住出言讥讽:“听闻娘娘方才在殿前的广场英勇站出来为一名秀女解围,就是这个?” “英勇”两个字咬的格外重,明眼人都能听出玫妃对她的嘲讽。 偏偏赵苏意没多想,还以为这位长得漂亮嘴却不太会说话的小姑娘可算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了,顿时豪气的摆了摆手:“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更何况娇滴滴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我看了也喜欢,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把你厉害的! 玫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讽刺被她当成夸奖,心里的那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当即便气得从鼻子里冒出来两口气,对她气愤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你都夸!刚才说我好看,这会儿又说人家好看! 你有这么一双会发现美的眼睛我就应该跟皇上进言把你扔去礼部负责秀女选拔!省得荒废了你的爱美之心! 玫妃在心里腹诽了一通,可赵苏意在旁边笑的像一只憨傻的雪橇犬让她无处发泄,干脆将挑剔的目光看向殿前跪着的那个笔直又清挺的身影。 本宫倒要看看,能有多娇滴滴!多漂漂亮亮! “臣女曲檀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吉祥——”曲檀夏端端正正的对着胤临扣了一礼,随后微微侧过身子面向一旁笑看着自己的赵苏意,轻轻抬眸抿唇轻笑,声音藏着几分羞怯,再扣一礼:“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安康——” 虽说赵苏意执掌凤印,当得起在场所有秀女的参拜,可由于她毕竟不是皇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也好、与皇上“调情”也好,总归是让前面的秀女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她。 曲檀夏便成了第一个对她参拜的秀女。 真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赵苏意笑着对她回以颔首,当即就有了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傻孩子,等你进了宫,别忘了把大腿给我抱就行! 你那未来老公看起来脾气实在不是很好的样子,万一哪天我要折在他手里了,你可千万要护着我的狗命啊! 见她这幅恨不得当场涕泗横流的模样,一旁的玫妃顿时不屑的轻嗤一声,嘴巴努起,眉毛都要挑上天去。 跟个漂亮小姑娘对视一眼就激动成这样,一点出息都没有! 德行! ————小剧场分割线———— 奇奇怪怪的cp又增加了 胤临:那我走? 第十二章 曲檀夏留牌子! 坐在上首位的胤临用余光打量着赵苏意的神情,把她的表现收进眼底,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堂堂贵妃,看一个女子看的这样出神,像话吗! 深呼吸一口气,视线扫过殿下那个跪的笔直的身影,胤临正襟危坐,直接开口问道:“你叫曲檀夏?曲伯府的人?” 曲檀夏将头低下:“回禀皇上,是。” 赵苏意见两人正式对上话,脸上不受控制的溢出欣慰的姨母笑,活像一个行走在磕cp一线的粉头子,将手中的帕子都搅乱了。 胤临威严的目光淡淡向她扫视过去,赵苏意笑容一滞,巴巴的拿起酒杯对他行了一个敬酒的姿势,脸上从姨母笑转为狗腿子的谄媚。 “哼”胤临见她这副模样,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这才扭头继续看向曲檀夏:“还知道跟贵妃行礼问安,看来虽然曲伯府败落,家教却没落下,你这个嫡女,甚是有礼数!” 胤临满意地点点头。 现场却一下子因为他今天第一句明显的赞赏而骚动起来,参拜过的后悔不曾对赵苏意参拜,还没轮到的一个个火速将参拜赵苏意加进了计划里。 唯有一旁的赵苏意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恨不得替他上去跟人家小姑娘聊天。 大哥!这可是你未来老婆啊!你是去撩妹的!你扯什么家教,扯什么人家败落啊!这不是往人家心窝子捅刀嘛! 曲檀夏在他的提醒下,再度想起自己那个被父亲和庶兄挥霍一空,只剩下空有伯府的爵位和名头,却如同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用的家庭情况。 她脸上浮现出尴尬和屈辱,两颊红红的,讪讪的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身上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令她难堪,即便是夸赞,听在她的耳中也如同将她凌迟一般。 偏偏她还要强忍着难堪与羞耻,应声答道:“多谢皇上夸奖。” 眼见着男女主的第一面要由于黑脸皇帝这张臭嘴崩盘,赵苏意没忍住,开口半是解围半是补救的扬声道:“皇上说的是!除却伯府家教优良,曲小姐本人也有出息呢!自强不息奋发图强,实乃当代女子楷模!” 胤临:???我说什么了就我说的是?你发表观点就发表观点,非得来蹭我的热度!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然而无论胤临自己如何腹诽,赵苏意这样的夸奖落在人群之中,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暗暗打量这个同时被皇上和贵妃两位大人物夸赞的曲檀夏,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用最坚定的夸赞肯定她、为她解围,原本还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曲檀夏身子顿时一僵,随后双眸含了盈盈的泪光,朝着宁窈窈的方向看过去。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俱是一笑。 胤临现在可没空跟赵苏意计较,所有注意力都用来暗暗打量着曲檀夏的反应,观察到她但凡是有人瞩目便会手脚不自在起来,想起方才被人群包围住、被祝府的小姐为难,即便是哭着也要为伯府正名 胤临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桌面上敲击着:虽然性子怯懦了些,可也是一个难得的有风骨之人!最重要的是——出自伯府。 这些年因为伯爷宠妾灭妻、偏爱庶子,而偏偏那个庶子又是个顽劣、不成器的,成日里践踏大黎律例法纪,伯府便也这样没落下来。 虽说伯府败落到今天这个样子纯属咎由自取,可皇室还是要给些安抚才是 原本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的手指猛地顿住,胤临的心中有了定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一脸吃瓜笑容的赵苏意:她好像很期待这个曲檀夏进皇宫? 她喜欢这个小姑娘? 啧!看在她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不仅没惹什么祸,还知道多夸夸他哄他开心、让他龙心比较悦的份上,他就勉勉强强、屈意迁就的答应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叭! 胤临大手一挥,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曲檀夏,留牌子。” 当今圣上亲自发了话,那礼部的小太监心中一惊,稍有慌乱却强行镇定下来,看向台下的秀女重复了一遍:“曲伯府嫡女曲檀夏,留牌子——” 曲檀夏心中一凛,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从心中激荡了出来,重重叩首在石板地上,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臣女多谢皇上,谢贵妃娘娘——” 看着女主果然在选秀上一鸣惊人、跟黑脸皇帝情投意合(?),赵苏意顿时笑着拍了一下大腿,看起来倒是像自己被留了牌子一样高兴。 就在赵苏意美滋滋的重新开始往嘴里塞起了葡萄时,一旁时刻关注着她的玫妃看不惯她这幅样子,甩了一下手帕掩在鼻子下面,略带嘲讽的笑道。 “哟!咱们贵妃娘娘还真是大度!这么多花容月貌的妹妹挤进来了,娘娘还巴巴的高兴着,怪不得咱们宫中就您一位贵妃娘娘、以您马首是瞻呢!这幅心胸气度,臣妾可比不了!” 没什么事儿却突然被人讽刺两句,宁窈窈当即“嘶”了一声,像从前凶自家小狗一样瞪着眼睛看向她。 玫妃愣住,危险的第六感让她讷讷的住了嘴。 “这才对嘛!乖!”赵苏意重新露出笑意,深谙训犬原则的她不忘眼神示意双双将自己手底下这盘提子端过去。 玫妃摸不准她的意思,瞪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吃!”赵苏意对着她笑着一昂首:“看选秀就看选秀,别乱说话,万一一会儿皇上不高兴又要罚你银子怎么办?” 这可不是她信口胡说恐吓啊!毕竟人家男女主初见这么大的场面,她们这群不是炮灰就是恶毒女配,万一说错了话破坏了人家的氛围感,惹得黑脸皇帝一个不高兴要把她发卖了怎么办? 本来这皇帝看起来就天天黑着脸、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安抚完这个空有长相没有脑子的小姑娘,等到双双重新端过来一盘提子,赵苏意这才拧过头去继续看戏。 玫妃看着她这幅样子更加生气,愤愤的将手绢扔在了桌子上,看着面前的一盘提子,想要发火又怕皇上再罚自己的月俸,让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小金库雪上加霜。 她压了声音,愤愤不平的小声嘀咕:“谁要吃你吃过的啊!” 没过半会儿。 真香! ——一个没用的分割线—— 来了来了!该进地图的都进来了! 第十三章 又见陆铭柯 “娘娘,怎么皇上一结束选秀,就急匆匆的回御乾宫了?”双双小心扶着赵苏意行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不甘心的瘪瘪嘴,小声嘀咕道:“殿前那么多娘娘和秀女看着呢!皇上也不知道心疼娘娘,送娘娘回宫” 与她的抱怨不同,赵苏意反倒是一脸灿烂的笑意,不仅没有半点伤心难堪,反倒是一脸姨母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皇上日理万机,早点回去拟旨把这群美人接进后宫里才是大事儿!” 傻双双,你懂什么!那个黑脸皇帝绝对是和檀夏有命中注定的男女主心灵感应,刚才在殿选的时候就对人家暗送秋波了,这下好不容易走完流程,可不得赶紧回去拟旨将人家接近来? 赵苏意砸砸嘴,原先在书中早早浏览过的情节在她的脑补下演化成一幅发展着的画卷,让她有了行走在磕cp第一线的满足感。 她看了一眼仍然不服气的双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这个炮灰身份跟她交代清楚,省得到时候人家男女主亲亲热热了,她再冲上去送人头! “那个,双双啊”赵苏意咳了咳,在心里组织着用词,脸上的笑容收敛回去,板着脸故作高深:“你要知道,虽然本宫啊,长得漂亮,性格还好,但是皇上他以后绝对有自己的真命天女啊!咱们要想保住现有的荣华富贵,可不得安分一些?” 双双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从痴恋皇上多年的自家主子的口中说出来。 啊呀,是不是崩人设了?不会掉马甲? 被她这样震惊的目光看着,赵苏意想起双双作为作死贵妃的陪嫁,不比常人好糊弄,没有铺垫直接大的转变,万一被她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办? 会不会一把火烧死自己? 赵苏意被自己的设想吓到,打了个哆嗦,尴尬的眨巴眨巴眼睛,冲着双双讪讪一笑:“呵呵呵那啥,皇上一下子纳了这么多新人,本宫有感而发,伤感!太伤感了!” 说罢,她当即自认为演技高超的捏起了手绢一角,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呜,本宫的命太苦了,皇上负了我,本宫对他太失望了!日后也不会再爱他了!” 她这边费心铺垫着态度转变的理由,可那边双双压根就没发现她跟从前有什么不对劲,两人一番操作下来,可谓是牛头不对马嘴。 “娘娘,您怎么哭了?” 赵苏意演戏演的正上头,却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催命符”从她后背传过来,那人的呼吸自上而下打在她的后脖颈,使她顿时缩了缩脖子,心道小命难保 双双却是眼睛倏地一亮,热络的对着他挥了挥手绢:“陆侍卫!你来啦!” 来人正是陆铭柯。 跟他打完招呼,双双抿着笑暧昧的打量了一下赵苏意,用气音小声道:“娘娘,您不是早就对皇上失望了嘛?” 赵苏意咽了一下口水,木愣愣的眨着眼睛看着她: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说了什么? 双双觉得她这幅样子怪可爱的,大着胆子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她:“娘娘,您和陆侍卫好好说话,奴婢去那边给您守着!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打量您二位的二人世界的!” 说完,不等赵苏意捏着小手绢挽留,便倒腾着她的小腿一溜烟跑远了。 “双双啊你可真是体贴啊”赵苏意要笑不笑、欲哭无泪的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送进狼口的小兔崽子,随时随地小命不保的那种。 “娘娘?” 陆铭柯没看出她背影的僵硬,对着双双的背影投以赞赏的一瞥,随即直接大步一迈站到了赵苏意的对面,见她难看的脸色,顿时笑容尽失,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娘娘!您难过了?” “啊啊?”赵苏意无神的双眼充满了对生活的绝望,被他的声音吸引,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他那张俊逸阳光的小黑脸。 “完了”目光触及到熟悉的脸蛋,赵苏意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嘴巴死死抿在一起:果然是这个小侍卫!这个作死贵妃的小男宠总凑上来给她添堵干嘛?要是被黑脸皇帝看到了这不完蛋了吗! 陆铭柯怔怔的看着,只见这张往日一直出尘绝色、千娇百媚的脸,如今却出现了类似于绝望的神情,顿时心焦的在上面一步,差一点就能把人抱进怀中的距离。 “娘娘!你别伤心!无论皇上纳了多少新人,无论那些女子有多么家世显赫或是花枝招展,在铭柯的心中,都不如娘娘端丽冠绝!你可是最美的!” “呵呵呵”赵苏意越听越觉得这越界的不是一点半点,越听越心灰意冷,等到他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自己,她只是木木的抬眸,对着他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强颜欢笑:“谢谢你哦,有被安慰到呢!” 陆铭柯年岁小,没接触过什么女子,第一次情窦初开就是被太后安排进后宫遇见作死贵妃这么个绝色佳人。年纪小阅历浅,自然也听不出她的话是敷衍。 甚至直球的以为她说的就是她的心里话。 自觉安慰到了心上人,陆铭柯顿时神气的挺了挺胸,满脸写着骄傲:“娘娘!你不用伤心!就算皇上被那么多佳人迷了眼,但是你还有我啊!”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撬墙角的是谁的女人? 是王的女人啊!!! 你仗着有太后这个后台你头铁不怕死,我可不行啊! 赵苏意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些个不务正业自甘堕落的作死贵妃男宠们掰扯掰扯。 “陆铭柯?”赵苏意抽了抽嘴角,扯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陆铭柯骄傲的挺了挺胸脯,还上手拍了拍:“娘娘,微臣也想你了!” 赵苏意:??? “铭柯啊”赵苏意紧急疏通了一下情绪,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临时换了一条怀柔的路子:“好好干!前途广大!” 快去职场得意!放过她这个老情人! 岂料,陆铭柯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双眸猛的一亮,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娘娘放心!铭柯一定早早说服太后娘娘,把微臣早日扔到沙场,到时候立了军功,便回来跟皇上谈判!迎娶娘娘!” 赵苏意:??? 太后:???孝死我了我的好大侄儿! “有话好商量,你先把我放开哈!”赵苏意从他荒谬的设想之中回过神来,脸上是哄孩子的尴尬笑容,手上却在暗暗使劲,试图解放自己的双手。 陆铭柯却还深陷对未来的设想中无法自拔,并没撒手。 两人暗戳戳的较劲起来。 另一条不被双双把守着的小路上,一个身穿藏青色宫袍的男子随意一瞟,顿时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手里拎着的箱子轰然落地,一眨眼便朝这边飞速的跑过来。 快的只剩一道影子。 “娘娘!” ————小剧场分割线———— 陆铭柯:微臣想你了!? 赵苏意:我看你是想死了! 第十五章 黑脸皇帝他闪闪发光! “舒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啊” 赵苏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可怜巴巴的看着舒墨甫在自己面前牛饮了一碗水:“我实在是忘了你,这一路委屈你了哈” 在她的提醒下,舒墨甫再度想起这一路上被捂嘴拖拽的屈辱历程,猛的呛了一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呛水,一张白净的俊脸憋得通红:“咳咳!咳!” “哎哟你小心着点啊!”赵苏意见状,连忙操心的伸手用力的拍拍他的后背。 就在此时,双双抬脚迈进来,满脸和赵苏意如出一辙的心虚。 见两人齐齐扭头看过来,双双讪讪一笑,慢吞吞的抬起了手:“呵呵呵舒大人,您的药箱” 舒墨甫将心虚的主仆二人挨个扫了一遍,见她们无一不是立即将头低下做出一幅乖巧的模样,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将那只被自己扔在花园之中的药箱接了过来。 “娘娘,您坐。微臣按照那张古方抓了药,劳烦双双姑娘将药煎一下伺候娘娘喝下,微臣保证,一个疗程的药喝下去,娘娘的病症一定会彻底治愈!” 舒墨甫低头将放在药箱之中的药剂拿出来递给双双,看到赵苏意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愣了一下解释道:“承蒙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微臣如今颇受皇上重用,皇上心疼娘娘,特命微臣照料娘娘的病情,直到娘娘的痴傻之症完全痊愈。” 赵·痴傻·苏意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强颜欢笑:自打莫名其妙来了这儿,她巴不得跟作死贵妃后宫里的那些人划清界限,尤其是这个舒墨甫,作为让作死贵妃的处境陡转直下的转折点,她就想离这个太医远一点! 可这黑脸皇帝干什么呢? 自己给自己扣绿帽? 赵苏意瘪瘪嘴:皇帝他自己非把男人往她身边送,可别到时候把这屎盆子扣在她脑袋上啊! “娘娘,药来啦!”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舒墨甫又顺手给她把了个脉时,双双端着一碗乌黑恶臭的药面目扭曲的走进来。 如果不是两只手都用来端药,恐怕她已经捂住了鼻子了。 “噢哟!我去!”赵苏意当即从小榻上弹着站了起来,姣好的五官如今却无所顾忌的拧在一起,一边捂住鼻子死死盯着这个移动的药碗,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一旁还算淡定的舒墨甫:“这啥啊?这东西是药?确定不是臭水沟的水?” 舒墨甫也没有想到这药煮过之后竟然变得杀伤力这么大,即便他早在抓药时就已经熟悉了这气味,可现在面上还是不自觉浮现一点点尴尬:“娘娘真是会说笑,此药虽说臭了一点点,但它效果却极有保证,绝对会让娘娘药到病除!” “就这就这就这??”根本没病的赵苏意当即不屑的捏住鼻子仰天大笑,却由于张嘴猛的吸入两口臭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上了嘴。 “双双快端出去!我今天就算是病死在这儿我都不喝!”赵苏意对着双双耍了一套佛山无影手,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拒绝。 一向无条件宠溺主子的双双立马站在原地,却也纠结着没有转身出去:“娘娘,这药虽然臭了一点,但娘娘的身体要紧啊” 舒墨甫上前,将药碗从双双手中接过来,面上是温和的有些心虚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她:“娘娘,双双姑娘说的对,这药虽然臭了一点,可娘娘的身体要紧啊!” 说完,他自己的鼻子都没忍住拱了拱,臭沟水的气味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鼻子里。 “你确定这只是臭了一点?不是亿点?”赵苏意像只即将被拆吞入腹的小狼崽子一样,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她无可奈何的发出一声狼嚎,迅速上前反攻了回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臭沟水从她的下方传过来臭的让她只翻白眼,她捏着鼻子的手更加用力,另一只手重重的拍在舒墨甫的肩膀上,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像临终托孤一样郑重其事。 “大兄弟,你相信我,你别去做御医了,端着你这碗臭沟水去做螺蛳粉!绝对发家致富!比在皇宫里吭哧吭哧给皇上打工挣得多!” 刚皱着眉毛踏进屋门的胤临:??? “哎哟什么东西这么臭啊!”王进宝原本还一脸慈祥又谄媚的笑容,笑呵呵的像个卧佛一样,还在疑惑怎么自家皇上突然就停住了脚步,等到自己跟在他身后迈进来,顿时笑容僵硬在脸上,下意识的拿拂尘挥了挥。 胤临黑着脸,扭头就瞪了他一眼。 王进宝: 他讪讪的收回了拂尘,看着被自己的声音齐刷刷吸引过来的目光,昂首挺胸像只斗胜的大鹅一样吊高了脖子:“皇上驾到——” “奴婢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双双和舒墨甫不假思索的单膝跪了下去,赵苏意却是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除了偶尔眨巴一下的眼睛,倒像个木头美人洋娃娃。 别人不知道,但她看得清楚。 黑脸皇帝不仅仅是黑脸皇帝了,现在在她眼中,他全身都发着金灿灿的圣光!乃是那个救人于水臭火热之中的迪士尼在逃菩萨! “咳咳!”见她愣着不动光傻眨着眼睛,胤临黑着脸咳了咳,提醒她的身份,抬脚便要过来。 “皇上!你别动!”赵苏意突然高亢的嚎了一声,在所有人震惊又摸不着头脑的视线中,声情并茂的伸出了尔康手:“臣妾!去接你!” 皇天在上,现在的这个位置,她都快觉得自己快被腌入味了。 好家伙,人家都是在逃公主,她是啥?螺蛳粉在逃干粉?臭水沟在逃老鼠? 这样的环境中,站在门口镇守着最大的通风口的胤临就成了她眼中的真·香饽饽。 于是,胤临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人比花娇的无脑贵妃,突然像一只撒了欢的马儿一样、涕泗横流的朝着自己扑过来。 还是刚在马屎里打完滚的那只。 好家伙,风都是臭的! 在场除了双双和王进宝两个深知两位主子的感情状况的人,只有舒墨甫一个人跪在地上,一脸老父亲的欣慰笑容,眼睁睁看着活泼可爱娇俏灵动(?)的贵妃娘娘扑进了皇帝的怀抱之中。 胤临:你不要过来啊!![疯狂拒绝jpg] ————小剧场分割线———— 恭喜npc舒墨甫喜提永久道具——老父亲滤镜! 第二十章 谁的老婆谁守护 整个合庆宫的前殿中,气氛沉默的诡异。落针可闻的环境中,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坐在上首位的赵苏意身上,神色各异,在心中揣测着她会说出些什么话。 赵苏意的脸上没什么笑容,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等触及到曲檀夏脸上那微红的巴掌印时停了一瞬。 等她收回目光,声音郑重其事。 “无论你们从前在自己府中是怎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论你们在京中地位有多高,追捧者有多少,进了宫,便都是皇上的妃子,倘若之后彼此之间有侮辱倾轧,有什么恶劣的争宠行为” 赵苏意刻意拉长了尾音,颇有深意的与台下每一个小姑娘对视着。 瞧着一个个无一不是要么畏惧要么心虚要么外强中干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神,她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各位,我话都说到这儿了,你们以后长点眼睛!活着不好吗?千万不要再上赶着去找女主的麻烦了! 她有女主光环哒,你们就算不像我一样抱大腿,起码别去欺负人家啊! 就在她意味深长的敲打着在场的新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拱形玄关处的珠帘后,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声不响。 胤临默默的看着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贵妃真是成长迅速!从前还只知道发脾气闯祸呢!这才执掌凤印几天啊,今日倒还真有几分大气端庄的气派了! 他刚这么想完,里面与其他新人们对视了一圈的赵苏意收回了目光,傲气的扬了扬脑袋:“倘若你们不听管教,我便告诉皇上去!让他狠狠的罚你们!” 胤临脚下一滑,崴了一下。 “哎哟!皇上您小心着点!”王进宝还没来得及为贵妃的言论拍案叫绝,连忙伸手扶住他,声音吸引过来内室所有人的目光。 胤临黑着脸,隔着人群遥遥的瞪了一脸震惊和莫名的赵苏意一眼。 “嫔妾参见皇上!” “嫔妾参见皇上!” 屋内初次正经面圣的新人乌压压跪了一地,赵苏意后知后觉的起身行了一个屈身礼,头一次面见他没作什么妖,反倒是低着头一脸心虚,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臣妾参见皇上” 她光动嘴却不出声,试图在一众新人的参拜声中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胤临也不知怎的,隔了大老远就盯准了她,从跪了一地新人的地上目不斜视的穿过,径直走到她面前,不说平身也不伸手将她扶起来,黑着脸似笑非笑:“她们做错事了你就来向朕告状,爱妃,你很勇啊?” 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恐怕自己方才那番狐假虎威之后还要借刀杀人的话被他听了个全部,本就不是很灵光的脑袋艰难的进行了一番头脑风暴,不假思索的对他露出一个谄媚狗腿的笑容。 “嘿嘿!皇上您英明神武,这点小事儿还不是轻松拿捏?” 胤临冷哼一声,瞪她一眼,目光扫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人群,一边伸手试图将她扶起来,一边吩咐着下面的人起身。 赵苏意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粗糙的大掌,像一条游龙一样朝自己迅速逼近。 这怎么行啊!你可是男主!女主还在下面跪着呢你对我动手动脚!以后要是你俩亲亲我我了再想起来这段屈辱的历史,那岂不是我的狗命不保! 赵苏意顿时脸色大变,弹簧一样倏地直起身来,眼睛瞪得溜圆:“不可!” 胤临被她吓得一哆嗦,等反应过来感受到身上突然聚焦的目光,脸色又是一黑,蹬着眼睛就看向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苏意也看出了自己刚才好像让黑脸皇帝丢了面子,眼睛眨巴眨巴,眼球在眼眶里不安分的转着。 “皇上”赵苏意心虚的舔舔唇,试探性的拍了拍他的马屁:“皇上的龙掌如此尊贵,臣妾卑贱的身躯,怎么配让皇上亲自搀扶!” 越说到后面,她越有底气,直到最后干脆直接喊了出来,不忘得意的对他一挑眉,满脸写着求夸奖。 朕的龙掌果真如此尊贵? 胤临皱皱眉探究的将手抬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再看赵苏意站在对面一双眸子闪闪发亮显然写满了真诚(?),他满意的勾勾唇,黑着的脸明显有所缓释。 朕的龙掌尊贵!台下这么多人看着呢,拉拉扯扯有损皇家颜面,贵妃思虑周全!该赏! 赵苏意眼巴巴的看着,就见这黑脸皇帝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张俊脸由阴转晴,由黑转白。 呼—— 她长舒了一口气:在她聪明敏捷的反应下,又保住一次狗命! 胤临被成功顺了毛,径直走到赵苏意旁边的椅子坐下,心情颇好的冲着底下的嫔妃一挥手:“都坐,册封仪式算是结束了,朕过来不过随便看一眼。” “是” 全程目睹了贵妃和皇上“当众调情”的新人嫔妃们一个个心思杂乱了起来,面上却不显,这次就坐,倒是按着位份高低依次排列。 赵苏意眼巴巴的看着还在乐呵呵端详自己的龙爪的胤临,等到他不明所以的回视过来,她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皇上,您说说两句?” 说两句? 胤临笑容一僵,疑惑又暗藏威胁的目光扫向一旁站着的王进宝:不是说朕过来只需要看看戏凑凑热闹就成吗?没说要发言啊 王进宝也一脸的欲哭无泪,求助的目光看向赵苏意:这册封仪式新人参拜按理来说不是由贵妃全程主持吗?怎么还带自由发挥的呢? 见主仆二人的神色,赵苏意也猜出了恐怕他们一早没有准备,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想咬牙切齿又不得不维持笑容,手上的小动作和眼神疯狂暗示。 “皇上不想跟哪位新人说两句吗?” 你的真命天女就坐在下面了!脸上还有一个那么明显的巴掌印你没看到吗?凄凄惨惨楚楚可怜的,你说两句安慰一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胤临看着赵苏意眼中的催促和期待越来越亮,踌躇的慢吞吞的拧过头,迅速扫了一圈随便选了个人试探的开口。 “那个叠叠锦,舅舅身体如何?” 叠锦? 叠锦! 赵苏意脸上的姨母笑逐渐僵硬,呆愣愣的看着一个蓝衣美人站了起来,笑盈盈对着黑脸皇帝行了一礼,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回皇帝表哥,家父一切安好!多谢皇帝表哥关怀!” 皇帝表哥? 赵苏意拧了拧眉,眉宇之间拧成的川字都要夹死一只苍蝇。看着这张娇俏可人、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她后知后觉的回神:就那个新人之中唯一一个被封了五品美人的? 我说怎么一个从一品官员的女儿都能越过老爹是正一品大员的祝璟棠去,原来有表哥表妹这层关系在! 好家伙,皇室都兴内部消化这一套吗? 等到楚叠锦回答完,胤临敷衍的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反倒是收回了目光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如释重负的看向赵苏意。 不过即便是这样,作为唯一一个被皇上问了话、又是地位最高的新人嫔妃,楚叠锦已经出尽了风头。 赵苏意和胤临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着,见他那张理直气壮又写满了莫名其妙的俊脸,再看看人群之中毫无反应的曲檀夏,赵苏意咬咬牙:狗皇帝!你瞅瞅你这都干的是什么事儿啊! 你不去你的真命天女那刷存在感,跟你的表妹在那哥哥妹妹起来了! 不争气!你的老婆你自己不会守护吗! “行了,今天就这样,散会!” 赵苏意倏地起身,在众嫔妃震惊的目光之中,一时间忘了这里的规矩,竟然先黑脸皇帝一步直接开口遣散她们。 没有人敢有所动作,纷纷瞪着眼睛看向胤临,想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贵妃这么无礼,会不会当众发火? 然而,此时的胤临亦是稀里糊涂的抬着脑袋看着她,倒不是脾气好不与她计较,纯粹是这段时间太久没见过使小性子的赵苏意,刚才又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一时半会儿倒还真摸不着头脑起来,直接忘了还要黑脸。 见贵妃如此当众使小性子给皇帝甩脸,皇上却依旧惯着她不发一言,嫔妃们只好起身告退,只是低垂着的眼眸之中暗暗心惊,飞快的盘算起了自己的打算。 不是说昨晚惹怒了皇帝表哥吗? 不是说皇帝表哥看在她弟弟的份上纵着她,却总是不耐烦吗? 楚叠锦等人群往外走的功夫,不甘心的望了一眼上首一动不动的两人,默默捏紧了拳头。 怎么会这样 视线不经意的瞟过前方正朝外走、一身浅淡清新的碧衣的曲檀夏,她的眸光猛的一怔,脑海里自动播放起了方才她与那个贵妃的亲昵 而这边,赵苏意的身体怔住一动不动,纯属是因为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嘿嘿,皇上”她扭过头来,极其自然的滑落在地上,伸手便抱起了他的腿:“皇上今日怎么这么好看!当然,不是说往日不好看的意思哈,是今日格外的好看!” 胤临也反应过来了,后知后觉的黑下了脸。 “哼!” ————小剧场分割线———— 赵苏意心里:你的老婆你自己不会守护吗! 赵苏意行动:你的老婆我守护! 第二十二章 饿了就去赏花! “娘娘,奴婢方才怎么看到皇上跟进宝公公在咱们门口嘀嘀咕咕许久呢?”双双端着一碗新制的糕点走进来,见赵苏意惬意的瘫在椅子上,颇有些疑虑的开口问道。 “皇上日理万机,忙得很!应该是在跟进宝公公商议别的事!”赵苏意一边抓着糕点往嘴里塞,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想着今日自己的表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美滋滋的笑容。 还有哪个贵妃能比她做的贤良淑德还大度?没有了!还有哪个贵妃能比她会给皇帝顺毛?没有了! 啧!满意!再接再厉! 双双一看就知道她没走心,苦恼着脸将糕点放下,七分无奈三分纵容宠溺的开口问道:“娘娘,您又惹皇上生气了?” 这话赵苏意就听着不高兴了。 “什么叫又惹他生气了哇?”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柔软宽敞的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煞有其事的盯着双双:“我就没惹过他生气好吗?还有比我更会拍他马屁的人吗?没有了!” 当然,之前那个作死贵妃惹得不算! 作死贵妃行为,请勿上升她赵苏意! 双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已经凌乱的发髻彻底散开,将步摇好生放在一边,又轻轻地给她揉着头皮以免被发髻坠的疼痛。 “娘娘,今日您起得早,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儿?” 这些日子她的作息变动大,从前一睁眼便要满宫乱窜,随机抽取幸运妃嫔折腾两下,这几天倒是歇了心思,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 她不说还好,一说完,赵苏意感觉自己原本清明的大脑迅速就被瞌睡虫大军占领了地盘,她站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便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 “对了双双,你去多关注着点檀夏,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啊”她背对着双双挥了挥手,打着哈欠也不忘交代。 双双脸上老母亲的笑容顿时散去,不高兴的噘着嘴小声嘀咕:“曲宝林既不家世出众,位份也不高,哪会有人巴巴的盯着她” 赵苏意耳朵尖,即便是困乏了也听得清楚。 可她也只是慢吞吞的摇了摇头,并不出口解释:女主光环在那呢,书中那么多炮灰、恶毒女配,当然前仆后继的上去欺负她了 合庆宫安静下来,由于赵苏意的入睡,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轻手轻脚起来,生怕惊动了她。 这一觉异常的漫长。 等到再睁眼,竟然已是黄昏,橘黄色的夕阳斜斜的射在那油亮油亮的红色窗棂上,霞光透过了窗子,染红了艳粉色的窗幔。 唉呀妈呀,辣眼! 赵苏意嫌弃的别过了眼睛,心里对作死贵妃的审美第无数次表示质疑,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双双,上次不是说内务府新制的床帘这两天就能送过来吗?啥时候能换上啊?” 无人应答。 赵苏意感到奇怪,从床上坐起身来:从前这丫头总是时时守着寸步不离,怎么今天叫不出来呢?闪现术失灵了? 寂静的室内,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响动。 赵苏意低头看了看肚子,把白嫩的小脚穿进那双已经被穿成拖鞋的莲花鞋里,刚要起身,一直紧闭的木门突然被推开,双双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脸上还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 “娘娘!您起来了?”与赵苏意莫名其妙的目光在空中对视,双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一溜烟跑上前来,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从床上半扶半拽的拉了起来。 笑容不怀好意。 “娘娘,你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走!咱们去上后院赏花!” 赵苏意:??? 这位同学,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那么一点点不自洽了些? 然而,不管她怎么不理解,这回的双双倒是态度强硬,笑呵呵的便把她往后院拉:“娘娘,一个月前,蒋世子送进来的荷花,这两天终于开了!风景那才叫一个漂亮呢!” 蒋世子? 这又是哪位野男人啊? 原本就摸不着头脑的赵苏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兴致勃勃逐渐蹦蹦跳跳起来的双双,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她到底磕的是哪对cp! “娘娘,就是前面了,您快看!是不是很美?” 赵苏意压下心中的疑问,漫不经心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么随意一看,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吓得掉出来。 只见景和褪去了之前见过的太监服,穿着一身寻常男子穿的普通长衫,中裤挽起一截,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来。 他赤足站在一叶小舟上,手里捏着一把鱼叉,背后是盛放的荷花,冲她淡淡的笑着。 “娘娘,别害羞啦,景和公公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您去!奴婢帮您守着!”在她瞪大眼睛怔愣之际,双双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对她暧昧的眨眨眼。 赵苏意回过神,目瞪狗呆的扭头看着她,却只能捕捉到她那个飞速跑开的背影,一阵风吹来,她再一次感觉自己是一只被抛弃的老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小丫头面对陆铭柯也是这幅嘴脸? 刚才提到那个蒋柿子也是这样的笑没错? 好家伙!小丫头片子还有好几副面孔呢? 亏我还在纠结你磕的是哪对cp,原来你搁这整上多栖发展了?怎么着?只要你磕的cp足够多,塌房就追不上你? “娘娘” 就在她愣着神腹诽之时,景和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她面前,一手暧昧的揽着她的腰肢,目光缱绻的盯着她,声音慢悠悠的:“奴才走了这么些日子,娘娘可曾想奴才了?” 赵苏意的眸光被迫一点点上移,与他对视。 之前见面时,他总是穿着太监宫服、带着圆檐帽子,赵苏意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阴柔却长得不错的小太监上,可直到今日他退下了那身服装,圆润的额头由于长久暴露在太阳下蒙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白净的病弱书生的味道。 作为好色颜狗的赵苏意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好家伙!这发际线真够优越的! 景和看出了她的走神,轻轻的勾着唇,眼里却是冷冷的暗藏威胁,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一转眼,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低头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景和垂眸,声音幽幽,在这初夏令人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下冷战。 “娘娘,您这些日子特意将奴才支开,如今娘娘交代的事情奴才已经做完” “娘娘不会不想我的,对?” ——一个没用的分割线—— 大家有没有看出来景和的属性?有没有占有欲特别强的病娇太监那味儿了!!! 第二十四章 修罗场?狗命不保 吃饱喝足,也是时候过河拆桥了。 赵苏意接过来双双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看着面前目光缱绻、满目柔情的看着自己温辰野,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省得日后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问出些不该问的话,要是被黑脸皇帝知道了,白白丢掉自己的狗命。 “景和啊!”她砸砸嘴,做出一副老干部讲话的前奏。 见他的目光倏地冷下来,赵苏意呵呵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了口:“温辰野!” 他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 赵苏意心下唏嘘,面上却是一副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样子:“温辰野,你在本宫身边伺候,也有多年了?” 温辰野温顺的低下头,病态阴郁的脸上浮现出几缕柔情和纵容:“娘娘好记性,奴才伺候娘娘,已经快一年了” 赵苏意:??? 离谱! 到嘴的话猛的一梗,她尴尬的呵呵一笑,小手一挥在空中随随便便画了条弧线:“本宫的意思是,你就算在本宫身边伺候时间短,但在本宫的心里,你跟伺候本宫多年没什么两样!” 温辰野的眼睫颤了颤,心中熨帖又柔软,那颗衰竭孤寂的心脏好像注入了一汪清泉。 娘娘这是在跟他表明她对他的在意吗?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微不可查,可眸中却是罕见的柔情。 一旁正在收拾地上杂乱的双双,听到这边的动静小眼睛疯狂朝这两人飘,耳朵竖的高高的,等听清了赵苏意说的话,当即热泪盈眶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呜呜呜我家娘娘在向景和公公告白!呜呜呜娘娘和景和公公的感情好感人!!! 赵苏意只是随便找补一句,哪知道他自己脑补到了哪儿,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生怕他不相信的说辞,她心中焦急,眼珠子在眼眶里飘忽不定,声音抬高:“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温辰野抬眸看向她,只见她突然拉进两人的距离,郑重其事的紧紧盯着他的眸子:“本宫是想说,你在本宫心中,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温辰野,你懂吗?” 言外之意:你可是那个作死贵妃的心腹,我不动你,你也别对我动手动脚,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赵苏意自觉说的天衣无缝,既划清了界限,用家人之名敲打约束了他,又不至于霍霍他对不起那个作死贵妃。 毕竟用的是她的身子,毕竟温辰野是她的人,能拉开界限就是好的,没必要非得将他置于死地。 啧!我可真棒! 赵苏意美滋滋乐呵呵的想着,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上扬,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看着她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笑意,温辰野淡笑着看着她,眸子里尽是喜悦与柔情:“奴,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赵苏意尚未从他的笑容中察觉出不对劲,光听完他话中的内容,便笑眯眯的点着头,可是这笑容却随着他逐渐朝自己伸过来的魔爪而僵在脸上直至消失。 温辰野抓着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揉捏着,郑重而不乏宠溺的看着她,声音阴郁中带着几分温柔:“娘娘的心意,奴懂了,娘娘放心,奴,必不负你” 赵苏意:“” 这就离谱!!! 温辰野你懂了吗你真的懂了吗?不是你懂什么了?你这爪子是怎么回事? 赵苏意愣愣的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e别说,这手还长得有那么亿点点好看嚯! 意识到自己走神,赵苏意抽出手狠狠的敲击了一下自己的脑壳,见他仍旧跪在自己的小马扎前面近距离的盯着自己不放,她下意识的心虚的咳了咳,随后下定决心:绝不能轻易放弃! “那个,温辰野啊” “啊呀!皇上!” 就在赵苏意重整旗鼓准备再度开口时,原本站在一旁安安静静沉浸式磕cp的双双突然一声尖叫,蹦的老高颤颤巍巍指着远处假山旁的小路,脸上惊骇不已,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跪地请安。 “皇上???”赵苏意被打断了思绪,瞪着眼就扭头看过去。 跟早晨那阵不一样,胤临换了身常服龙袍,原本还因为自己偷窥一事颇有些心虚的倚靠在假山旁边,却被双双的尖叫吓得一哆嗦,后知后觉的吓得黑了脸。 又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等到与赵苏意的目光对视上,他心虚的牵了牵嘴角,又飞快移开了目光。 赵苏意哪知道他现在虚得很,恐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她幼小的心灵: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 完了完了刚才那个臭景和抓她手是不是被看到了!!! 完了完了她的小命是不是不保了!! 呜呜呜死景和!你要是害得我丢了狗命我就把你扔出皇宫去!再也不让你有跟作死贵妃见面的机会! 吾命休矣! 赵苏意心中的腹诽疯狂刷屏,恨不得当场仰天长嚎一声,可面上却强装镇定,扯出一个跟胤临一般无二、心虚的笑容,扭头威胁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没有动作的温辰野,扭头就跟变脸似的,一脸狗腿子的谄媚笑容就小跑着迎上去。 “皇上!您来啦!臣妾好想您呀!” 赵苏意一边跑着,一边不停地拍马屁:我还没死透!还可以再拯救一下!扶我起来我还能拍! “皇上!您是新换了一身衣裳吗?真好看!果然人靠衣服龙靠鞍!皇上人长的英俊,连带着这么平平无奇的衣裳都跟着高贵起来了呢!” 胤临:??? 原本他还在心中打着草稿,准备等她过来为自己偷窥的行径做一下补救,谁知道她人还没走近,一连串的彩虹屁就拍了过来,直接把他拍傻咯! 没反应? 赵苏意久久收不到他的回应,笑容一顿,眨巴眨巴眼睛更加心虚了:完蛋了不会要兴师问罪了? 她呵呵一笑,眸中的精光疯狂闪烁:“皇皇上,您怎么来这里了?” 话音落下,胤临的心也跟着一虚:兴师问罪这就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由于深思熟虑疯狂想借口,敛眉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显得肃穆起来。 赵苏意见状,顿感不妙,强忍住想哭的心,嗷呜一声就喊了出来:“蓬荜生辉!” 破音了 她讷讷的张着嘴忘了闭上,眼睛干巴巴的眨着,心中要死的念头都有了。 胤临正在为自己偷窥找补个理由,被她这高亢的一声吓到,木木的看着她直接忘了思考。 “呵呵呵”赵苏意唧一下嘴,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强颜欢笑:“皇上来这儿,真是蓬荜生辉” 胤临不说话,紧紧盯着她不放。 hello你还好吗?哑巴了? 赵苏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僵硬,细细观察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动,就在她准备哭唧唧低头认错等待非正义的宣判时,肩膀上突然传来两道震颤。 赵苏意一下子被拍得歪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由阴转晴、脸上带笑的胤临。 ??? 有病病? 胤临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欣慰老父亲笑容,也没注意自己手上用大了力气,差点把她连人排进土里,只啧啧感叹的盯着她。 良久之后,才蹦出一句“爱妃成长了!朕甚欣慰!” 可不是成长了吗?现在都能看出来他尴尬的境况,主动站出来解围了! 既解了他尴尬的困境,又夸得他龙心甚悦!啧!长大了! 赵苏意:??? 第二十五章 朕今夜让你侍寝就是! 以胤临为首、赵苏意步步跟随、双双和温辰野紧随其后的一队人马直奔内室走去,等进了屋子,胤临轻车熟路的寻了一处椅子坐下,心情颇好的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啧!倒是难得的没有黑脸! 赵苏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面上却是早已经习惯的刻进灵魂的狗腿子笑容,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黑脸皇帝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但自己的狗命总归是保住了! “皇上用茶。”双双两手奉上一杯茶,低着头稳稳的将茶杯放在他的面前才退下。 温辰野却是借着这个机会,端了另一杯茶放置在赵苏意面前,背对着胤临对她勾着唇,细细的嗓音带着些柔和:“娘娘用茶。” 呔!这黑脸皇帝还在呢你跟我在这眉来眼去! 不要你的狗命了!你不要我还要呢! 赵苏意心虚的瞥了一眼胤临的位置,装着高深莫测、端庄高贵的表情从他手中把茶迅速接过来,可由于心中慌乱又心虚,手微微颤抖不说,竟然还凑巧不巧的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瞧着他低下头,嘴角却再度上扬了一个弧度,赵苏意当场打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药丸!这老铁又在那脑补啥呢! 温辰野的确心情美妙,原本前些天突然被她打发出去做些别的东西的不快也彻底消散,见她一如既往的与自己亲昵(?),他奉茶之后并未退下去,反倒是胆大包天的从袖口掏出来一方巾帕:“娘娘,方才用膳沾了嘴角,不若奴才为您擦掉?” 说完,那只捏着丝帕的手竟然直接朝着她的脸伸过来。 手下留人! 赵苏意当即连分神注意胤临的脸色都做不到了,瞳孔惊恐的放大,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所有人诧异的目光看过来,她尴尬的呵呵笑着,慢吞吞、试探的从他手里把帕子接了过来。 “我”她开始了疯狂的头脑风暴,想着怎么把这略微暧昧的一幕成功化解。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赵苏意突然扭捏的咬着下唇低下了头,随后,就在众人揣测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时,就听见一声怪异的、扭曲的、奸细的、矫揉造作的声音从那个低着头的女人的嗓子眼里挤了出来。 “人家要皇上擦啦!”赵苏意自觉演技出众,沉浸式扮演那个深爱皇上却做作无脑的作死贵妃。 胤临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满脸的嫌弃。 温辰野一怔,面上黯然一瞬,除了偏执的眸光紧紧盯着她窈窕的身影,面色如常的退到后面和双双并排站立。 赵苏意看了一眼愣住的温辰野,咬咬牙拧着帕子迈着小碎步便朝着胤临的方向跑过去:“皇上~你给人家擦嘛~” 推开我!快推开我!我就顺势坐你旁边不回来了! 她心中抱着对美好前景的憧憬,眼睛都放出了光。 而胤临刚刚伸出来准备推拒的手,却在看到她眼中闪闪发亮的光芒时顿了一下,随即收了回来:贵妃就这么喜欢朕?喜欢到一改从前的故作矜持、欲迎还拒,竟然找借口就为了抱一抱朕? 唉谁让他一向是个好皇帝呢!怎么能不满足一个深爱着自己、又是一介功臣妹妹的女子呢? 赵苏意哪里知道虽然小说里作死贵妃深爱皇上,可在接受到他明显的拒绝后,没主动过两回就自视甚高的收起了热情,次次对着他冷冰冰以期他能后悔而挽回自己。 她只知道,原本已经伸出手要推开自己的黑脸皇帝,在自己马上就要冲到他面前刹不住车的时候,竟然把那只爪子收了回去! 岂有此理!怎么还带中途反悔的! 然而再多的腹诽,都在她狠狠的撞在胤临身上、两人跟着厚重的红木椅子一块倒在地上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唔!” 一声闷哼传来,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面前这块明黄色布料,额头传来的钝钝的疼痛提醒她好像撞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赵——苏——意!!!” 毫不掩饰怒意的呐喊传过来,她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将自己的脸从他柔软的胃部拔出来,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又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妈呀!这还是黑脸皇帝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完了!闯大祸了! 她欲哭无泪的瞟了一眼他黑着脸,紧接着便把脑袋紧紧埋下去,像只鹌鹑一样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胤临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死死的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当下有了一脚把她踹出门外的心思,又安慰自己是个君子死死忍耐着,许久之后才憋出来一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方才夸你成长真是朕脑子不清!” “呵呵呵皇上您怎么能这么说您自己,您的龙脑一向”赵苏意一边狗腿子的说着一边试探的抬眸,好不容易刚露了个脑袋被他一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埋了下去,连带着后半截拍马屁的话都没说出口。 然而不低头还好,这么一低头,她的视线顿时焦灼在胤临胃前那块明黄色的布料上,上面焦黑的油渍清晰可见。 苍天啊!这么尴尬的事,怎么就都被她碰上了呢! 胤临见她低下头,刚以为她会安分一会儿,就见她像是触电了一样猛的又把脑袋拔了起来,看着他一脸谄媚的笑。 “皇上!臣妾就是太激动了!臣妾太想好好看看您了!臣妾做了过分的事,但是皇上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为难臣妾的对吗?”她一边振振有词的说着,一边迅速朝他逼近,那双白嫩的柔荑竟然还朝着他伸过来。 “皇上,您看这夜色已晚,不若臣妾为您换一身衣裳,您再去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妹那里!” 一边说着,她一边急迫的伸手探向他的腰带:趁着他暂时没发现快把这身外衣换了!等她毁尸灭迹之后他就没有办法了! 见她像个急色的女流氓一样,胤临吓得忘记了自己方才还在跟她生气,脸都忘记黑了就连连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他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腰带,一脸警惕和戒备的冲她轻喝:“赵苏意你住手!”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直呼她大名了。 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可惜的在他面前站定,试图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上,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您走了这么一遭,真的该换身衣服去别的妹妹” 她的话没说完就直接被胤临打断。 他仗着身高优势睨着她,黑着脸叹息了一声:“你就这样急不可耐?” 赵苏意:??? 不等她反驳,就听见一道倨傲的宣判闯进了她的耳朵。 “朕今夜让你侍寝就是!” 第二十六章 本宫绝对不能让皇上侍寝! “朕今日让你侍寝就是!” 赵苏意:??? !!! 什么情况? 见她瞪着眼睛怔愣在原地,显然惊喜的忘乎所以,胤临那张黑着的俊脸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 堂堂贵妃,新人入宫第一天就跟新人争宠,成何体统! 心中这么想着,他却高声将守在门外的王进宝唤了进来。 他信步走至王进宝面前,一脸勉强和可惜的吩咐道:“告诉后宫那些御妻们,今日贵妃侍寝,不必等了!” 低着头等待吩咐的王进宝闻言,下意识震惊的抬眸看向愣在他身后的赵苏意,又连忙将头低了下来,颔首恭敬地应声,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赵苏意被胤临的吩咐惊得回过了神,见王进宝要转身出门,吓得当即跌跌撞撞的朝着这个方向扑过来:“啊呀!” 没走两步,脚一扭,整个人四仰八叉的重重的摔在了几人面前。 由于双双和温辰野站在门口的原因,王进宝进了门也被堵在门口,胤临下吩咐时走过来,这下,四个人聚在一起,眼睁睁看着赵苏意倒在了胤临的脚边。 胤临黑着脸嘶了一声,把那句都烂熟于心的话再次拿出来说:“堂堂贵妃,成何体统!” 赵苏意欲哭无泪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金黄色的龙靴,皮笑肉不笑的把嘴角牵的高高的:“臣妾就是对皇上五体投地!” 胤临说不清自己是被安慰到还是没有,可到底也没继续追究,轻哼了一声别开了目光。 “娘娘”温辰野见他不追究,连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等她站定,立马弯下腰专注的用袖子为她拂去衣服上沾着的尘埃。 赵苏意泪眼朦胧的看着王进宝,扫扫灰尘又不是什么大事,任他拂着。 两人之间自然流露的熟悉和习惯,让胤临皱了皱眉,敏锐的看向温辰野,见他面容白净清秀,一双眉毛皱的更紧。 本相再深究一下他眼中除了阴郁之外其他的情绪,却被赵苏意的动作吸引过去,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炸的外焦里嫩,迅速就忘了这茬。 赵苏意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王进宝,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毛一动不敢动也不收回视线。 “公公!这旨意先别传!按理来说皇上今日本该宿在新人妹妹们那里!本宫虽然深爱皇上,可绝对不能允许皇上为了本宫违反老祖宗的规矩被人非议!” 赵苏意慷慨激昂的说着,就差配点手势就地演讲一番了:够不够宽容!够不够大度!够不够体贴!温柔贤淑还大度的贵妃拿捏了! 王进宝垂着头听着,可眼神却不住的往胤临的脸上瞟:这贵妃说的好像有理啊,那旨意还传不传了 胤临也在皱着眉听着:原来她急急忙忙扑过来还摔了一跤,是为了朕的圣明着想啊 啧!还是成长了! 他黑着的脸逐渐放晴,浮现出几丝欣慰。 赵·反复成长·苏意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干脆以高考动员的劲头喊了出来:“由此可见!皇上的圣明才是最重要的事!今晚本宫绝对不能让皇上侍寝!” 话音落下,她得意的扬扬脑袋,准备接受欣慰和赞叹的目光:此处应该有掌声! 等了好几秒,也没听见掌声响起,反倒是听见一道道吸气声,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回身看向应该夸自己懂事的黑脸皇帝。 怎么回事?你拥有我这么大度的一个贵妃不应该感到荣幸吗? 得意又含着疑惑的目光扫过去,却见胤临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她,那样子跟抢了他老婆一样。 赵苏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双双看不下去悄悄伸手拽了拽她的裙摆,含着哭腔的劝诫传过来:“娘娘您说错话了” 胤临死死的盯着自己那个一向不长脑子的贵妃,明明丫鬟都提醒了她还满脸的懵懵懂懂:成长什么!一点也没成长! 赵·反复成长·苏意低下头回想着自己发表的旨意撤销前的动员演讲,逐字逐句的分析着哪里不对。 直到最后,她的眼睛猛的瞪大,惊恐的看向他,就连鼻孔都不可思议的撑大。 “哼!”胤临黑着脸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她,对着低着头做鹌鹑状的王进宝挥挥手让他出去,很显然:旨意照传。 一旁站着的双双和温辰野见状,只好也跟着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等到双双将门关上,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这样寂静的环境中,赵苏意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被黑脸皇帝强行塞了一只小鹿进来,不撞死她不罢休。 心如擂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她甚至觉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黑脸皇帝愤怒的呼吸声。 “皇皇上”为保狗命,她忍着恐慌结结巴巴的开口,头脑风暴的组织着语言拍他马屁顺个毛:“皇上” “闭嘴!朕不想听你说话!” 胤临盘腿在榻上坐着,黑着脸又隐隐有些纠结懊恼: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为了和赵苏意作对强硬的继续下旨留在这儿,到底是谁吃亏? 这哪能坐以待毙啊! 赵苏意一脸殷切的小跑到他面前,发挥着不要脸的厚脸皮精神小声哄着:“皇上,您知道的,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您知道的,臣妾一向心直口快,这嘴瓢了,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 胤临睨了她一眼,从鼻子里挤出来一声轻哼,可那黑着的脸却稍稍缓解了一些:嗯,她说得对!她一直没什么脑子的 赵苏意不知道他在心里腹诽什么,耷拉个脸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衣摆:“皇上,您是不知道,您今天格外的迷人,一张龙颜杵在那里闪闪发光!臣妾都移不开眼了!” “哼!”胤临冷哼一声,似笑非笑似讽非讽:朕不是一向如此吗? 赵苏意一如既往的埋着头苦哈哈的哼唧着,此时此刻,竟然生出了一股哄野蛮女友的错觉。 她轻轻晃动着手上的布料:“皇上,您这么耀眼,臣妾就想着这么威武高大的真龙天子,臣妾配独享你的美色吗?臣妾不配!所以臣妾想着您去其他妹妹那里走动走动,让她们开开眼!” 胤临淡淡的一挑眉,可算憋出来一句话:“美色?” 赵苏意脸上的谄媚和可怜猛的僵住,像慢动作一样一帧帧的抬眸看他,直到触及到他复杂的目光,后知后觉的呵呵一笑:“是龙威龙威” 胤临耸耸眉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堂堂贵妃,成何体统?” 赵苏意:??? 我怎么了? 却听他成胸在竹的逼问道:“这就是你想独享朕的美色的理由?” 赵苏意:??? 你在说什么?我刚才说的话感情是精准的避开了你的大脑神经中枢系统? 胤临见她默认,从榻上起来站直了身子,舒缓舒缓筋骨便朝着内室走进去,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她露出一个精致无暇的侧脸,高深莫测的哼了一声:“不是说夜深了吗?歇着。” 赵苏意看着他这张骨感英俊的侧脸,深深的怀疑他掐准了角度。 嗯她有一句那英经典语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小剧场分割线———— 胤临:夜深了过来侍寝!? 赵苏意:达咩—— 第二十七章 朕让舒墨甫给你医治 昏暗的内室,艳粉色的窗幔被窗子透进来的微风轻轻拂起一个角,赵苏意浑身僵硬、像条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在榻上,时不时瞥一眼旁边闭着眼睛盖着另一床被子的黑脸皇帝,时不时看一眼外面仅留下的两只蜡烛。 烛火时不时轻轻地爆出一下声响,衬得这夜晚更加宁静。 由于困意上头,她的脑袋逐渐混沌,上眼皮直根下眼皮打架,可她还是强撑着不敢睡觉,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系列闹剧。 她从来就是点背的很,总是摊上各种大无语事件。 今天虽然这么多点背的事凑在了一块,可她强大的心理素质令她迅速适应,能令她如此注意的,还得是侍寝这件事。 她都想好了怎么推脱不便了,结果这胤临自给自足的更完衣,穿着中衣中裤上了床竟然直接躺下闭上眼睛了! 说好的侍寝呢?就是铺个床拉个窗帘? 赵苏意直到现在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并非是没有侍寝的失落失望,可是一种细思极恐的恐慌:是今天自己惹怒了他,他才这样?还是从前跟作死贵妃,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 小说里作死贵妃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有尊贵的地位、绝色的容貌,还有一个在边境频频立功的将军弟弟,在中宫无主的后宫里可谓是风光无两。 黑脸皇帝没有其他在乎的女人,也处处维护她,那为什么她总是抱怨皇上不爱她?以至于到最后报复心起养了那么多男宠呢? 是作死贵妃贪心不满,还是黑脸皇帝其实压根就次次都不碰她?长久积累下来这才让她崩溃又难堪? 赵苏意被自己的这番猜测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她来这里纯属意外偶然,作死贵妃的记忆一点都没留下来,对故事的认知也仅限于开局十章作死贵妃的下线之旅,人家穿越女主都是带着金手指升级打怪,她倒好,来这儿996抱大腿修炼吹彩虹屁呢? 赵苏意叹了一口气,睫毛微微颤了颤,慢吞吞的闭上了眼睛。 陷入睡眠前一刻,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查查作死贵妃和黑脸皇帝之间的爱恨纠葛,总不能抱大腿抱掉了马甲崩了人设,被人一把火烧死了 她迅速陷入了梦乡,可胤临却黑着脸睁开了眼睛:这大半夜的叹什么气?吵死了! 没得到朕就这么失望?非得搂搂抱抱才行? 胤临皱着眉毛扭头看过去,却在触及到她安详的睡颜时愣了一瞬,眼中的烦躁不知不觉退下去,看了眼她睡着仍旧轻轻蹙起的眉,胤临摇摇头把头转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堂堂贵妃,得不到朕就这么失望,连睡觉都忧心忡忡的,成何体统? 这么多年了还不习惯? 想到这儿,他的眉毛也跟着蹙起来,被掩住的眸子滑过一抹沉重。 一夜好眠。 第二日,赵·得不到就失望·苏意勾着嘴角慢慢转醒,惺忪的睡眼中带着好心情的笑意,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床上,悠闲的伸了个懒腰。 “醒了?” 就在她眉开眼笑之际,一声幽幽的、暗含威胁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过来,赵苏意条件反射的把自己的四肢缩回来,跟个乌龟一样缩成了一团缩回了被子里。 她呆愣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胤临侧着身紧贴着墙壁,竭尽所能的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试图将自己摊成一张面饼bia在墙面上。 “你怎么还在这儿?”赵苏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在他本来就不白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及时补救:“皇上,您怎么在这里?不是要早朝吗?” 见她把床位空出来,胤临这才放下心稍稍回来了点,想起她这一晚上的恶行,黑着脸从嗓子眼挤出声,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养成了睡觉打人的毛病?不给你让位置就手脚并用的踹走才肯罢休?” 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从他满腔的幽怨中,一下子明白了他大清早就像只壁虎一样bia在墙上的原因。 她条件反射的想拍个马屁顺个毛,却突然灵光一闪,一改往日的狗腿,倨傲又欠揍的扬了扬脑袋:“皇上!您是不知道!臣妾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养成了床上恶霸的习惯!总是要霸占着一整张床,一旦有一点地方被人占了,就要又踢又踹!有的时候还会突然坐起来梦游呢!” 所以啊,你以后可千万别在我这留宿了!多去你未来老婆那里刷刷存在感不好吗? 胤临被她煞有介事的语气唬的一愣,板着脸凝眉沉思了半刻,在赵苏意闪闪发光的期待目光之中,他冷哼一声:“你还挺骄傲!” 赵苏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竖直了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下一句会说些什么。 见她的耳朵期待的越凑越近,胤临皱皱眉,嫌弃的把屁股往后挪了一点。 赵苏意:??? 没了?这就没了?? 感言呢?fg呢?气氛都到了你不说一句再也不来了你觉得合适么? 见她脸上出现怔愣和失望,胤临再度皱了皱眉毛,清了清嗓子,剑眉一挑,试探的问道:“那朕让舒墨甫给你医治?” 赵苏意:“” 有病病? 宁有事吗?不立fg就算了,你还把你的潜在情敌推过来?哪家皇帝跟你似的给自己戴绿帽戴的得心应手啊? 就离谱! 然而,她脸上的一言难尽,在胤临看来却是喜悦的昏了头,他扯了扯唇角:堂堂贵妃,不就是朕关怀了你一句吗?出息! 他坐到床边开始穿鞋,瞧了一眼喜不自胜的赵苏意,拍板下了决定:“朕回去便让王进宝把这件事传旨太医院。你举荐的这个舒墨甫,还别说,虽然年轻,可医术却了得,思维又缜密,是个可用之人!” 说到这儿,他站起身穿上一件新送过来的龙袍,慨叹的瞥了一眼她:她之前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毒辣的眼光,还是成长了! 赵苏意当初阴差阳错举荐舒墨甫的事在他眼中已然成为了一件有功之事,令他在这个并不怎么愉悦的早晨心情明朗了不少。 他自己给自己顺了毛,脸色不再黑,最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扭头看向榻上的她。 “今日是休沐日,但御乾宫还有折子,朕就不陪你用早膳了!”盯着那道逐渐远去的明黄色背影,赵苏意后知后觉的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虽然但是,黑脸皇帝是傻子吗? ——一个没用的分割线—— 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个人另外:是双洁!放心入坑! 第二十八章 你就这么舍不得朕? 这边胤临刚踏出房门,双双便像做贼似的摸了进来,冲到赵苏意面前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脸上出现了分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的表情。 赵苏意敏锐的皱了皱眉毛,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多栖发展磕cp的小姑娘不会还磕她和黑脸皇帝的cp? 赵苏意被她扶着站起身更衣,越想越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张口试探一番,就听她说道:“娘娘,曲宝林来给娘娘请安,现下在前殿等着呢。” “曲宝林?檀夏?”赵苏意微微有些诧异的挑眉:“又不是皇后,虽然暂时执掌凤印,但除了重大节日无需跟我请安啊。” 双双因为她亲昵的称呼而暗暗吃味,不高兴的瘪瘪嘴,声音也闷了下来:“曲宝林说无论其他御妻如何,她承蒙娘娘多次恩惠,礼不可废。” 哟呵这小姑娘还挺讲究。 赵苏意来了兴致,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乖乖等着双双给自己再穿个内搭。 突然之间,一阵灵光闪过,她的眼睛一亮,急迫的抓住双双的手:“皇上走到哪了?” 双双不解,下意识的指了指大门:“应该刚出大门” 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还眼巴巴盯着自己的自家娘娘迈开步子就朝外跑去,刚要踏出门槛,低头看了眼自己只着了下装的衣衫,一个急转弯跑回来拎走了架子上的长衫边跑边穿,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她的眼里。 全程快的双双都没有回过神。 赵苏意没有穿内搭只着了一层中衣,只套长衫外搭显得有些凌乱松垮,可她半点都顾及不上,急急的直奔宫门跑去。 等到了宫门,并不见胤临的影子。 臭双双! 赵苏意猜也猜到了按照黑脸皇帝的急性子,恐怕他已经走的稍远一些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头上龙飞凤舞的合庆宫牌匾,退堂鼓只打了一瞬,咬咬牙便冲着御乾宫的方向追去。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的真命天女在我的宫里呢?传说中男女主不是都有心电感应吗?怎么就你跟个死心眼的兔子似的! 她一边跑一边腹诽着,还好刚追出去不过百米,便看到了那顶被一众太监兴师动众抬着的龙辇。 “皇上!”赵苏意现在看到那顶轿子跟看到亲人一样,撕心裂肺的冲着他的背影高喊。 没有反应。 “胤临!” 粗狂又破音的声音终于唤回了胤临的一丝注意,他皱皱眉毛,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直呼他的名讳?是他听错了吗? 王进宝却是直接吓得一哆嗦,令他肯定了自己的听觉,一众人齐齐扭头看过去。 赵苏意半点没觉察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见他回过头来,差点喜极而泣,快速跑上前,期间甚至还激动地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了一跤。 胤临:??? 她怎么又出现了?刚才那声不会是她喊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直呼名讳的胤临黑下来一张俊脸,心中打着草稿一会儿怎么好好批评她一顿,脸上的风雨欲来却在看到她差点一脚把自己摔成狗啃泥时龟裂。 他的眉毛蹙在一起,两颊的苹果肌嫌弃的往上推:这脑子怎么还有点智商不涨反退的趋势? 赵苏意勉强站稳了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头仰望着坐在龙辇上的黑脸皇帝,一脸的殷切:“皇上!您别走了?回臣妾宫里用膳!今天的早膳可好吃了!” 不知是因为她眼中的情绪太过于渴望,还是因为清晨的阳光格外闪耀,反射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胤临有片刻的失神。 一旁的王进宝见了,惊讶于她的日渐大胆,昨天以退为进留了皇上留宿不说,今天竟然还在宫道上明目张胆的留人了? 那要是被后宫的那些娘娘、御妻们知道了,可不都得闹翻了天,一个个跟着效仿? 那皇上还能有空闲的空间吗? 王进宝瞥了一眼胤临,见他也没有软化改口的迹象,咬了咬牙站出来温声劝道:“娘娘,早上冷,不若您早些回去?皇上宫中实在有太多折子要批” 话还没说完,却听头顶上传来一声厉声的制止:“王进宝!” 几人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方才还好好的皇上,如今却不知道因为什么黑了脸,明显心情不佳。 哎哟喂!贵妃娘娘可闯祸了! 赵苏意早就习惯了黑脸皇帝动不动的黑脸,可王进宝却误以为她当众拦轿的举动触怒了胤临,心中欲哭无泪,低下头等待着皇上震怒。 风雨欲来。 “落轿。”胤临冷冷的睨了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赵苏意一眼,冷冷的吩咐。 轿夫连忙从吃瓜情绪中抽离,将他放下来。 等到他平稳的落在地上,胤临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泄,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你们回御乾宫候着。” 说完,不顾后面一个个都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黑着脸近距离的瞪了一眼赵苏意,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就朝她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去。 王进宝盯着他们的背影都要盯穿了,许久之后在轿夫的小声提醒下,呆愣愣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轿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满脸慨叹的小声嘀咕:“这可真是要变天了,皇上更加纵着贵妃娘娘了不说,就连贵妃娘娘都软和下来,知道好好在意皇上了!” 赵苏意:??? 这边胤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黑着脸拉着她大阔步的朝着合庆宫的方向走过去。 赵苏意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勉强让他回来吃饭耽误了他的朝政,这才让他心情如此不佳,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呼唤他:“皇上?臣妾错了?” 以后不耽误你工作就是! 想想也是,就算檀夏是他的真命天女,可也不能让他变成个恋爱脑不工作了呀! 这边她反思着自己的过失,那边胤临却被她带着明显疑问的认错气得笑出了声,见这段宫道并没人,他猛地顿住脚步,转身就捏着她的双肩,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就这么舍不得朕?” 赵苏意:??? 见她仍旧一脸的疑惑,胤临有些抓狂,声音稍微抬高:“我在轿辇上都看到了!你怎么不穿内衫就跑出来了!” 赵苏意:“” 胤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操足了心的老父亲,恨不得拎着她的耳朵对她谆谆教诲了。 “你是贵妃!再怎么舍不得朕,也得穿戴整齐再优雅的走过来啊!” 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好像t到了他的点:感情是嫌她不优雅不端庄给他丢人了? 那还不是为了赶紧推动你的感情线! 就在她已经暗暗生上闷气时,那边胤临犹是难以接受的抬头对着天长叹了一句,把恨铁不成钢写进了皮肤的每一个毛孔。 “堂堂贵妃!成何体统啊!” ————小剧场分割线———— 胤临:贵妃太粘人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 鸡同鸭讲 “哎哟!别生气了” 赵苏意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前面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慢吞吞的拽了拽他的衣摆:这都小事儿,生啥气啊,那脸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从煤矿里把你找出来的呢! 胤临不搭理她,快步朝着合庆宫的方向走着,不消多时,龙飞凤舞的牌匾出现在两人面前。 “娘娘!” 两人刚一出现在宫门口,一道青绿色的身影便迅速朝这方向窜了过来,赫然是曲檀夏。 她听了双双姑娘的话,这才知道娘娘急匆匆的跑出来了,一早便站在这里等着了,等到那道窈窕的身姿闯入她的视线,她想都没想,一脸惊喜与激动就冲了上去。 等条件反射的话音落下,她的目光后知后觉的定格在一身龙袍的胤临身上,笑容一下子便僵在了脸上。 两人一个黑着脸,一个僵着脸,隔空对视着。 赵苏意站在胤临身后,眼巴巴的盯着两人的对视,脸上暧昧调侃的姨母笑越来越灿烂,面上安静的不出一声以免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可心中早就被腹诽刷屏。 一眼万年了有没有! 小鹿乱撞了有没有! 啧啧啧!她也有行走在磕cp第一线的时候! 别说,黑脸皇帝虽然脾气不太好,长得还是俊俏的,更别提檀夏作为作者的亲女儿,可谓是集齐了所有优点在一身!长相生得清丽动人,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应了那句眉目含情,那窈窕纤细的身段如同弱柳扶风,楚楚可人我见犹怜不说,身上竟然还有一个与脆弱相撞的坚韧在里面。 两股截然相反本该针锋相对的气质在她身上反倒中和的恰到好处。 俊男美女!天作之合!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赵苏意乐呵呵的看着,却见檀夏突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脑袋诚惶诚恐的垂着,声音再不含方才唤赵苏意的欣喜。 “嫔妾参见皇上。” 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隐隐含了一丝对帝王的畏惧。 “嗯,起身。”胤临还在气头上,本就威严的帝王之气在他黑着的脸下显得更加唬人,见到曲檀夏大清早出现在这儿,他也只是稍微的挑眉,随后便将疑窦的目光投向身后眉飞色舞看好戏的女人。 赵苏意见他黑着脸扫过来,连忙将脸上的笑意一收,发出夸张的一声“啊呀!”,踩着小碎步一溜烟越过他跑向檀夏。 眉毛惊讶的挑的高高的:“檀夏!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本宫竟然不知道!” 她牵着檀夏的手一下下轻拍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有了几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 站在她身后盯着她背影的胤临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夸张的演技,再一次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堂堂贵妃,演技竟然如此拙劣,如此轻易就能被别人看穿!成何体统!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低着头的曲檀夏,反应着方才她话中的内容,琢磨出来了味,轻哼了一声,嘴角却不住的往上轻勾了一下。 她早就知道这个伯府女在这儿? 那她为什么千里迢迢费尽心机的把朕叫回来?难道难道是为了让朕给她撑场子?在新人御妻那里让她有面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就想不出来什么让她费尽心思将他请回来的理由了,总不能是为了给这新人创造机会让这新人走进自己的眼? 胤临自以为抓住了事情的真相,努着嘴无声轻嗤了一下:啧!堂堂贵妃,如此幼稚!这可成何体统? 心里头这么想着,可他的嘴角却诚实的向上勾起,一张黑脸也由阴转晴。 这边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姐妹贴贴,曲檀夏惊讶于她的态度如此热络,羞赧的慢慢抬眸,等触及到她含着笑意的目光时又像触电般迅速将目光缩了回来,声音细弱蚊鸣:“刚来不久,双双姑娘说娘娘还在睡着,是檀夏突然叨扰,娘娘不必介怀。” 哎呀真不错!这小姑娘长得漂亮怎么还能这么有礼貌! 呜呜呜配黑脸皇帝都白瞎了! 赵苏意又心酸又感叹,脸上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笑眯眯拉着她走回胤临面前,三分谄媚六分讨好九分狗腿子的冲他挑了一下眉。 “皇上?您看这曲宝林一大早便来这里请安,都没有用早膳,咱们三个一块吃?” 说完,她对着他抖了一下眉:老婆在手,天下我有! 殊不知,她的话却让胤临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看了一眼她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曲檀夏,久久的沉默着。 “娘娘”气氛安静的有些压抑,檀夏心中恐惧,又怕连累了贵妃娘娘,轻轻的小幅度捏了捏她的手指,用气音小声说道:“娘娘,您昨日侍寝,正是和皇上增进感情的好时候,嫔妾便先回去了” “这不行!”赵苏意连忙一把拽住她,声音坚定:“你不能走!咱们一块用膳!” 见到她脸上不容置喙的神色,胤临的摇了摇头:就非得在饭桌上给她撑场子?那岂不是朕不答应她就不肯罢休? 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胤临越过面前的两人就朝着寝殿阔步走过去,独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吩咐:“既然贵妃留你,便一起用早膳!” 说完这话,他又是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堂堂贵妃,跟新人们争风吃醋,成何体统? 后面两个小姑娘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赵苏意露出一个调侃暧昧的笑容:我懂!你不好意思留人家,就借我的手!我都懂! 你放心!我一定做你和你老婆之间最忠实的催化剂! “娘娘”檀夏欲言又止的看向身旁一脸淫笑的赵苏意,她想不通,自己只是想过来请个安,怎么事情就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一会儿多吃一些!别客气!我们这儿东西可好吃了!”赵苏意一把搂住她的肩,簇拥着就往里走。 清晨的微风里,那句求生欲极强的解释钻进了曲檀夏的耳朵。 “本宫和皇上昨天晚上就是纯盖被子睡觉,什么都没发生!”赵苏意挑眉看她,眼中有暗暗的期待和紧张: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多想!放心和黑脸皇帝发展!就是以后千万不要让他以我为耻取我狗命了! 曲檀夏震惊的看着她,一双杏眼瞪得更加圆,愣了好半会儿,连忙低下头,一张清丽的小脸倏地爆红,像只熟透的虾子。 娘娘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娘娘这么信任她吗? 曲檀夏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感动与温情,抿抿嘴下定了决心。 娘娘这么惨,皇上薄情不用心,还有那群御妻们虎视眈眈,心里一定很苦?我一定会努力撮合她和皇上,让她达成所愿的! 两人簇拥着朝里走,尽显亲昵的姿态下,脑子却不在一个频道上。 至于檀夏脑补出来的薄情皇帝,则是黑着脸坐在桌前,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芳香扑鼻的菜肴,又重新看着门口,对那两个女人望眼欲穿。 ——一个没用的分割线—— 很好!三个人,随便拎出两个人都没有在一个频道上的! 第三十章 谢邀,我人傻了 “娘娘,嫔妾站着就好了”檀夏局促的站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珍馐美味,下意识从双双的手中将布菜的玉着接过来:“嫔妾初入宫,能伺候皇上娘娘用膳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胤临无可无不可,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桌面的美食,心里头压抑,恨不得下一秒就开始吃饭,偏偏那边两个女人还在你来我往的推辞。 “你坐下,好好吃饭!”赵苏意站起身将她强硬的按在本来是她的椅子上,让她能跟胤临挨着,而她自己反倒是兴致冲冲的坐到了旁边。 这样好!他俩挨着好好发展感情!自己坐旁边干饭、磕cp两不误! “娘娘!这不可!”檀夏的屁股刚挨在椅子上,立马就跟安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诚惶诚恐的就要往旁边走:“娘娘允许嫔妾共进早膳已经是嫔妾莫大的荣幸了!嫔妾怎敢越过娘娘去!” 赵苏意连忙起身推拒,两人像过年拉扯红包、像饭桌上抢单一样推搡起来,胤临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坐下!” “哦” 两人像被家长拉架的孩子一样,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抬眸瞟向他,胤临一口气堵在胸口,一种族长带族内熊孩子的既视感油然而生,颇有些心累的被迫出口主持大局:“用膳。” 檀夏坐在他身边,讷讷的低头:“是” 赵苏意顿时得意的眉开眼笑起来,高兴的眨巴眨巴眼睛,笑呵呵的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一会对着檀夏使使眼色,一会冲着胤临挤眉弄眼。 “眼睛抽筋了?”胤临想不明白,把曲檀夏夹在中间让她直面“恩爱”的两个人,就让她这么开心? 如果换作平常,他或许还会耐着性子配合她在伯府女面前上演一部恩爱大戏,可他现在饿得心情烦躁,心情不爽,接收到赵苏意那奇奇怪怪的小表情,他顿时揪着小辫子不放刻意噎了她一句。 曲檀夏疑惑的朝她看来,赵苏意尴尬地呵呵一笑,安分的低下头开始喝粥。 胤临见她吃瘪,心情诡异的明朗了不少,连带着夹着糕点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然而,赵苏意也仅仅是安分了一时片刻,见他的动作眼珠子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的筷子下面将他目标的那块糕点夹了过来。 胤临这辈子都没碰上过这样的情况,连脸都忘记黑了,举着筷子愣愣的看着她。 曲檀夏亦是心中一惊,飞快瞄了一眼胤临的脸色,再看那边她美滋滋的神情,一股怜惜油然而生:娘娘如今不过是从皇上的玉着下夹走了一块糕点就这般高兴,恐怕平常没少被皇上冷落苛待,这才气愤的做出了这样的事就为了让皇上吃瘪。 娘娘好可怜 赵·被皇上苛待·可怜·苏意美滋滋的将糕点扔进自己的盘子里,一口不动不说,反倒是转头对着一脸怜惜的叹息疯狂使眼色:姐们愣啥呢!上啊! 皇上的糕点被我抢走了他现在肯定很生气!你快给他夹一个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啊! 这怎么不开窍呢!你的男人你不赶紧趁虚而入等啥呢! 被她如此含有深意的目光频频盯着,曲檀夏一愣,扭头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的胤临,抿抿唇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对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好孩子!前途光明! 赵苏意以为她会意,脸上逐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眼巴巴的坐等她为黑脸皇帝夹一个回去,却在她张口主动唤胤临回神而再无动作时,笑容逐渐龟裂。 “皇上?” 曲檀夏试探的轻声开口,直到胤临大梦初醒的朝她看来,她立马虔诚的将头低下:“皇上,快些用膳,早膳就要冷了。” 胤临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一张俊脸顿时黑下来,念及曲檀夏这批御妻初入宫,不想在她面前让赵苏意丢了面子,只好用警告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不是要给他夹一块以示安慰吗?就这就这就这??? 赵苏意跌破了眼镜,瞪着眼睛一脸复杂的看着檀夏,然而,她却用了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并不是就这。 只见胤临黑着脸深呼吸一口气,悬在瓷盘上空的筷子避开了那块由于糕点被赵苏意家走而空出来的空间,防线一转就要夹盘子里的另一块糕点。 曲檀夏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一口气,扭头对着赵苏意郑重的点了点头,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伸出筷子朝着胤临的玉着迅速逼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了他要夹的糕点。 胤临:“” 这一个两个的就离谱!是他今天出门没找钦天监算上一卦吗! 赵苏意也被她这一招惊得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头,小心打量了一眼黑脸皇帝的神色,被他那张小黑脸吓得一哆嗦收回了目光,咽了一下口水。 那啥让你给他夹糕点,没让你从他筷子下把糕点夹过来再夹给他。 你瞅瞅这脸黑的 赵苏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认了命:算了,不管是不是从他筷子底下截过来的,反正给他夹了他就能高兴一点! 然而,再一次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赵苏意目瞪狗呆的目光之中,曲檀夏并没有将那块糕点放在胤临的盘子里,反倒是学着她的样子,将糕点夹了回去扔在一旁的碟子里。 嗯一口不动。 有模有样,学足了赵苏意的派头! 胤临:“” 做完这一切,曲檀夏长舒了一口气,心虚的别开了眼睛不敢看胤临的神色,却是亮晶晶暗含期待的看向一旁已经傻了眼的赵苏意,满脸写着求夸奖。 她替娘娘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娘娘是不是开心了些! 赵苏意:“” 胤临回过神,收回了筷子,黑着脸打量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公然眉目传情的两人,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失误。 这哪里是让他回来在御妻面前秀个恩爱!这不是合起伙来诚心给他添堵吗! “哼!”他黑着脸站起身来,厚重精致的木椅在地面上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你们两个好好吃!千万别辜负这一番良辰美景!” “王进宝!回御乾宫!”他放完狠话,高声朝门外唤着,直到无人应声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跟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回来撑场子,连王进宝他们都先遣了回去。 想到这儿,他更加生气,脸色又黑又臭,瞪了一眼就阔步走了出去。 “贵妃娘娘?”曲檀夏倒没什么心急的意思,她入宫本就是为了应付伯府那个选秀的名额,没有承宠的心思。 “娘娘?您还好吗?” 见她木愣愣的神色,檀夏更加怜惜:娘娘还是太心软了,刚让皇上小小的吃瘪,自己就魂不守舍起来了。 听到她温和的呼唤,赵苏意木木的抬眸看向她,欲哭无泪的扯了扯嘴角。 谢邀,我人傻了。 ————小剧场分割线———— 胤临:就离谱! 第三十二章 共同富裕计划! 毓秀阁偏阁。 祝璟棠今日罕见的没有在屋前的小院子里同小宫女小太监们疯闹,反倒是在屋子里看起书来。 她的贴身大宫女急匆匆的走进来,见她这一幅样子,顿时惊讶的忘了自己要说的,面带笑意的凑到她面前朝她手中的书籍看过去:“主子在看书?倘若老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祝璟棠突然听见耳畔传来的戏言,一脸尴尬又色厉内荏的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面上不让她看,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璎珞!你什么意思!你取笑我?” 璎珞连忙笑着躲过她伸过来的手,边躲边打趣:“奴婢哪敢啊!只是要是咱们身为大学士的老爷知道了主子现在也会主动看书了,定会十分欣慰!” 听了她的话,祝璟棠更加心虚的瞄了一眼被扣在桌面上的书籍,恼羞成怒的追着她打闹起来:“好啊璎珞!现在你胆子大了,竟敢取笑我不学无术?这里可没有我阿玛额娘给你撑腰!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两人追逐着打闹着,笑作一团,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站了两道身影。 双双看了一眼,刚要站出来,却被赵苏意伸手按住,对她摇了摇头。 高手不都是这样的吗?消无声息!吓她们一跳! 两人闲适的站在门边看着,周边自带一股世外高人、绝世强者的气息,直到—— 直到祝璟棠的脑袋狠狠地顶上赵苏意的肚子,所有人脸上的笑意俱是一僵,而当事人赵某脸上早就准备好的仙风道骨、普度众生的端庄,也肉眼可见的逐渐龟裂。 赵苏意勉强维持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手上却死死的抓住双双的手,连带着后槽牙都抵在一起这才没有让自己痛呼出声。 就该早点让双双通报的!装什么abc! 草率了 “贵贵妃娘娘”璎珞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走进来要说的正事是什么。 她在整个静如死水的屋子中,她木愣愣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扔进湖面,顿时让祝璟棠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将自己正对着她肚子的脑袋拔了起来,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连忙躬身行礼,腰背再度弯下去。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嫔妾不知娘娘到访,娘娘恕罪!啊不嫔妾冲撞了娘娘,请娘娘降罪” 她的脑袋混乱一团,下意识的请求恕罪,又觉得自己实在过分,须得降罪,思绪都混乱了起来。 又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到访的人。 得!我的锅!我自己扛! 赵苏意的笑容僵硬,颤抖着手臂将她慢吞吞的扶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强忍住眼眶中马上就要逼出来的眼泪,嘴角踌躇着扯出一个宽容的笑容:“是本宫的不是。不怪你!” “谢谢娘娘”祝璟棠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她牵着扶起来,呆愣愣的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还因为她护佑曲檀夏而别扭生气,一边又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而心虚,倒是对她前所未有的客气起来。 “娘娘,您快坐!那个”她把赵苏意小心扶着坐到方才她坐过的椅子上,尴尬地手足无措、眼神乱飘,直到看到一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璎珞,眼睛一亮,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快!璎珞!给贵妃娘娘倒茶来!要最好的茶!” 等到璎珞出去,整个屋子顿时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况,三个人都不是社恐,可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没有人开口打破僵局。 靠!这也太尴尬了! 我可是端庄贤淑又大度的贵妃!团结后宫不让起内讧给女主让路的核心人士!冷场就太丢脸了! 赵苏意眼睛飘忽不定,故作镇定的面容下是一场迅疾的头脑风暴,等到闪烁的目光落在桌上摊着的一本书,她顿时眼睛一亮,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了那本书。 “嚯!好家伙!你在屋子里看书呢?” “等——”随着她伸手的动作,祝璟棠也在进行着一场瞳孔地震,想伸出尔康手阻止她,可却像是被一股来自东方的奇妙力量封印了一样,伸手阻止的动作都变成了像慢动作一样一帧帧的行动。 彼时,璎珞正好也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在这样万众瞩目的目光下,祝璟棠的脸色一寸寸变得心虚又尴尬,而赵苏意的表情也由好奇和期待变成一言难尽的复杂。 “你”赵苏意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你想当厨子吗?” 我才没有学你宫里的糕点!我就是随便看看! 这样理不直气也壮的狡辩还没等喊出口,祝璟棠就被她的问话噎了回去,一脸懵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却分不清她是真的没有认出来书上就是双双那日带她去偏殿更衣时拿来糕点的食谱,还是她的确没有记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看菜谱? 如果是她认出来了却为了维护她的脸面而不说,那她 祝璟棠勾了勾唇角:那还算她是个好人! 赵苏意见她沉默着不说话,还一脸紧张与好奇的看自己,顿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站起来便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把她拍得身体哆嗦两回。 “祝采女!你放心!这个秘密本宫知道了!但是本宫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心存大志!好!人就该像你这样,不要总想着当皇上的嫔妃哼哼唧唧争争宠,咱们多栖发展,也算一技之长不是?” 祝璟棠彻底懵了,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赵苏意却是一脸显而易见的欣慰,点着头坐了回去,高深莫测(假的)的端起茶杯像世外高人品茶那样饮了一口,而后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祝璟棠:??? 收回她刚才的话!好不好人不知道,脑袋不是很好使的样子。 殊不知,赵苏意却在脑袋里疯狂的刷屏: 有救了!女主上位后这些女人有救了! 这不挺好吗!趁着还是皇上的妃嫔赶紧公费学点技能!以后被赶出宫也有了谋生的手段啊! 看来得回去好好做一下背景调研,给这群小姑娘们确立一下职业发展方向!顺便给她们洗脑让她们早早离黑脸皇帝远远的! 到时候后宫不再争风吃醋不说,万一一个经济腾飞,黑脸皇帝一高兴赏自己一个良田多少亩,黄金多少两,那就更美滋滋了 ————小剧场分割线———— 众妃众御妻:贵妃娘娘说了,男人最不可靠了!咱们可都要离皇上远一点! 赵苏意在线洗脑,并且给你投来一个表情包:【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jpg] 】 胤临:??? 第三十三章 战争,一触即发 “贵妃娘娘,您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祝璟棠实在忍受不住此刻诡异的氛围,率先开门见山的问出口。 “咳!”赵苏意用手掩在嘴边掩盖自己的尴尬,想起自己的来意,她脸上的不正经尽数退下去,将双手搭在桌面上郑重的看向她:“昨天我罚你跪在合庆宫,你有什么想法吗?” 祝璟棠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等品清了她话中的内容,顿时一脸复杂的看向她:能有什么想法?现在惩罚完别人都兴发表战胜感言这一套的吗? 她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双双,又低下了头:不过那日双双说的明白,她事后也知道了自己行为鲁莽,无论她和曲檀夏之间的旧怨再深,总归不能平白动手伤人。 更何况 祝璟棠的目光胡乱扫过她手边的那本书籍,眼中有些心虚:更何况,她在偏殿吃了她让人用来的糕点小食,总归是吃人嘴短,她又能有什么想法 赵苏意见她并不说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天早晨檀夏来找过我,她跟我直说了你们两人之间的旧怨,让我不要对你有什么坏印象,你也只是个担心弟弟的姐姐。” 一听到她提起她的弟弟,祝璟棠一反方才的乖顺心虚,一时间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她:“她的兄长害得我阿弟这辈子都毁了,她还好意思倒打一耙先声夺人!” 很明显,她将檀夏当成以退为进故意卖惨的白莲花了。 赵苏意见她显而易见的与檀夏水火不容,头疼的跟着站起来,循循善诱:“她是真心担心你,更何况,她那哥哥本来就跟她不和睦,你把你弟弟的这份怒火迁怒到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些不理智?” 祝璟棠愣在原地,眼神有些空洞,有些纠结和撕扯。 对于这些被洗脑、认为家族与个人荣辱系为一体的人来说,将对曲伯府的仇视,从对曲檀夏的仇视上抽离出来,是一件很痛苦很困难的事。 赵苏意没奢望她一下子想通,但出于对同为炮灰反派的同情,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无论从前你俩怎么样,以后你可别欺负她了!等到之后会有人替她出头的!” 乖孩砸,千万要听我的劝,这波我可是预言家! 见她神神叨叨的瞪着眼睛看自己,祝璟棠却以为她在堂而皇之的为曲檀夏抱不平敲打她,只觉得怒火中烧,原本只是对檀夏的不满一下子迁怒到她的身上,愤愤不平的瞪她一眼,嘴巴撅的老高足以挂一个油瓶:“说白了,娘娘不还是偏心她?嫔妾人微言轻,没有出息,不能像曲檀夏一样,抱不了娘娘的大腿入不了娘娘的眼!” 哎哎哎!慎言!什么叫檀夏抱她大腿? 她配吗? 她不配啊! 赵·提前抱女主大腿·苏意见她不听劝,眉头皱的更紧,刚要开口再劝,却见门口突然涌进来乌泱泱一大波的人,为首之人还有点眼熟。 “哟!娘娘竟然在祝妹妹这里呢!嫔妾兴致所至,来此找祝妹妹说话,不想扰了娘娘,嫔妾知错,娘娘不会怪罪?” 自打踏入门槛的第一步,楚叠锦便飞速的将室内的情况扫了一遍,见赵苏意紧皱着一双眉,而祝璟棠也一样将不高兴写满了整张脸,显然不是什么相谈甚欢的样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赵苏意:??? 这人谁啊?哪儿冒出来的?噼里啪啦说一堆也不自爆个家门,你礼貌吗? 见她皱着眉盯着自己,楚叠锦面上故作惊讶的笑容慢慢僵硬逐渐退下,强忍住她到访毓秀阁却不来面见自己的不快,不甘心的摇了摇下唇,慢吞吞的屈膝行了个礼。 “给贵妃娘娘请安。” 赵苏意只觉得她眼熟,可一时之间仍旧想不起来她是哪位,求助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双双,脸上却带着豪爽的笑容对她大手一挥:“快起来!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都是炮灰反派,这么客气干什么! 见她并没想自己想象的那样为难自己,楚叠锦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的受宠若惊,试探的盯着她的眼睛慢吞吞的直起身子,目光不经意的扫向一旁坐着却黑着脸的祝璟棠,笑容这才重新浮到了脸上。 “贵妃娘娘在与祝妹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赵苏意:??? 你瞎啊? 被提到了痛处,祝璟棠更加生气,站起来草草给楚叠锦行了个礼,便要开口送客:“既然楚美人也想像嫔妾一样开心,不若将贵妃娘娘请去主阁,好生交谈一番。” 楚叠锦看出来她心情不佳,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的向上牵了牵。 倒不是全都因为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因为祝璟棠的不悦源自与赵苏意相处不睦。 她自认与皇帝表哥情深意重,她倾慕胤临多年,如今一朝通过选秀入宫原本算是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可无论赵苏意身在贵妃之位掌管后宫大权,还是原本该宿在新人那里的第一夜却让她侍寝,赵苏意早就被她列为了头号敌人。 她今日突然到访,出乎了她的意料直奔祝璟棠的偏阁,她虽然看不上祝璟棠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当一方山大王,可也怕赵苏意动了将她收归的心思,这才急匆匆赶来。 如今看来,两人相处不睦,是决计不可能走近了。 她也就放心了。 祝璟棠见她坐着不动干冲自己笑,嫌弃的皱了皱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从前偶尔接触的时候,也没发现她脑子不好使啊? 虽然她如今只是一个采女,不如凭借和皇帝兄妹情分一举封为美人的楚叠锦尊贵,可她身为正一品大员的女儿,从前养下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点也没变,被她的目光定的不舒服,干脆硬邦邦的开口直言:“楚美人莫不是见到贵妃高兴傻了?” 原本还在美滋滋的楚叠锦一下子被她的无差别扫射逼得笑容一僵,从前低她一头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身为五品美人,足足高她两阶,怎么可能还会再忍? 她脸上的笑容尽数退下,走到近前与祝璟棠冷冰冰的对视。 “祝采女,是不是忘了身份?” “采女”二字,念得极重。 战争,一触即发。 第三十四章 扭打一团 “祝采女,莫不是忘了身份?”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霎时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在位置上仰视着两个小美人,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怎么事情发展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腰间的衣料突然传来轻轻的拉扯,她扭过头去,只见双双五官皱在一起,趁着她们不注意,俯下身用气音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娘娘,您快说句话啊” 说句话? 赵苏意眨巴着眼睛看着冷脸对视着的两人,用手指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干巴巴的说了句:“别别打起来啊!” 祝璟棠、楚叠锦:??? 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她,又迅速转回去看着彼此:气氛都到这了,不打一架是不是也不合适? 于是,从前一直被祝璟棠压了一头、如今却一朝出人头地、被美人之位喂肥了胆子的楚叠锦,慢吞吞的伸手,轻轻推了祝璟棠一下子。 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抬起、伸出、怼上来的祝璟棠:??? !!! 你丫动我! 汰!好大的胆子! 无论她入宫之后不得已低调了多少,可按照她从前便是京中一霸的脾性,顿时火了,一边撸着袖子,一边还不忘扭头看了一眼赵苏意:你看好了啊,这回可不是我先动手的! 赵苏意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竟然意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给她传递完信号,祝璟棠不再忍耐,扭头就嗷一嗓子:“楚叠锦!” 由于喊得又急又高,直接破了音。 楚叠锦原本还傻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那只手,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动了手,却被近在咫尺的海豚音吓得身子一抖,满眼惊恐的条件反射看回去。 “汰!看招!” 祝璟棠一时中二魂熊熊燃烧,想起自己私下偷偷看的那些话本,足足运了一口气,中气十足的一声呐喊,直愣愣的便把手推了出去。 嗯,观赏性挺高,伤害性不强。 慢吞吞的一掌,推在楚叠锦的腰间。 楚叠锦原本还在因为自己先动手而略感愧疚不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下子却像油锅里被突然丢进来一把火,整个人不敢置信的回视过去。 “祝璟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动手!你竟然敢动手!我可是美人!我是美人啊!” 祝璟棠满不在乎还有几分得意洋洋的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挤出来一声轻哼:“你用词可得准确一点,我这不是动手,我这叫还手!” 一向不学无术的她这会却突然玩上了文字游戏,见楚叠锦不忿的瘪嘴,她像打了胜仗一样再度嗤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傻了眼的赵苏意:“娘娘,您给评评理!” 赵苏意因为两人之间的戏剧性发展而回不过神来,突然被cue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楚叠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一样看过来,眼睛亮的像是个见了肉的狼崽子。 “娘娘!您评评理!”这会儿的楚叠锦半点儿都想不起来方才对她的明嘲暗讽,只想着她身为贵妃,又和祝璟棠不和,怎么着也得站在自己这边:“娘娘!我可是美人!她怎么敢啊!” 被两道这么热烈的目光看着,赵苏意眨巴眨巴眼睛,心虚的咽了一下口水。 头一次当法官,还有点激动呢! “那个”她一开口,那边两人的目光更加如狼似虎了一些。 她看向楚叠锦,大手一挥慷慨激昂:“你是美人!” 祝璟棠脸上的得意逐渐僵硬,楚叠锦也慢慢露出了笑容,期待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所以呢?所以祝璟棠以下犯上应该受到责罚是不是? 祝璟棠的眸光也逐渐黯淡,仍旧有几分气愤。 在那样期待的目光看着,赵苏意却没了下文,理直气壮的再扭头看向祝璟棠,大手一挥慷慨激昂x2:“你也是美人儿!” 楚叠锦:??? 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赵苏意却觉得自己处理的非常完美,砸砸嘴还不忘搓了搓手手在心里面手动为自己点了个赞:针不戳! “娘娘娘您说什么呢?”楚叠锦皱着眉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还以为她不死心仍旧要拉拢祝璟棠,甚至动了晋她为美人的念头,心里面警铃大作。 跟事业批楚叠锦并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赵苏意站起了身子,绕到两人面前,发表战后总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都是美人儿,打什么架打架!要是被黑皇上知道了,以为你俩内讧,有你们好果子吃!” 要是被黑脸皇帝知道了,以为我没管好他的女人,有我好果子吃! 见她雄赳赳气昂昂如同一只巡查领地的公鸡,旁边还有一个祝璟棠得意洋洋,楚叠锦心中又烦躁又气愤,只觉得她们一起欺负自己,脑子一时不清楚,伸出腿就要绊她一脚。 然而,以她自己为中心,以她的腿为半径画圆,还没来得及伸到赵苏意脚前,就因为划到了一旁的祝璟棠而被迫中断。 她在气头上,腿伸的快,用的力气也大。 只听扑通一声,等到现场人反应过来,看向楚叠锦同一海拔的高度,人已经消失不见。 祝璟棠一脸懵的趴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高度,眨巴眨巴眼睛回想着方才的情景,想起自己脚腕传来的剧痛,怒火中烧。 她当即再也顾不上形象,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一身精致秀美的衣裙已经沾了灰尘,发髻也有些散乱,她当即伸手指向同样懵了的楚叠锦,高喝一声:“汰!你要不要脸!你自己不服气就来偷袭我?好家伙!这一脚用力的,知道的知道你在绊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练横扫千军腿呢!” “我我没有”方才的推一把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闹,可这回的腿用了这么大的力气,直接让楚叠锦慌了神,一双素白的小手在空中胡乱划拉着,既心虚又慌乱。 可惜她的话并不被祝璟棠相信。 “我信你个鬼!楚叠锦我跟你拼了!”祝璟棠尖叫着扑了上去。 两人声情并茂的扭打在一起。 刚发表完战后感言的赵苏意傻眼愣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不过来怎么祝璟棠突然趴地上起来就又开打了:好家伙,本来还以为是战后总结,原来只是个中场解说啊! “别打了别打了!快分开!成何体统啊!” 看两人扭打的越发厉害,赵苏意生怕这事儿传进黑脸皇帝的耳中再被他治罪,咬咬牙就冲上去拉架,又推又拽试图将两人分开。 结果就是,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红了眼,直接把掺和进来的赵苏意无差别扫射,你一下我一下将她围在中间卷了进去。 一屋子的奴仆呆愣愣的看着三个贵人主子扭打一团,只觉得开了眼,三观都被重塑。 双双短暂的愣了一会儿,等到赵苏意惨兮兮的“啊呀”、“轻点儿!”、“别打我!”从那个巨大的肉团之中传来,她反应过来,立马扑了上去。 “娘娘!你们放肆!” 楚叠锦带来的贴身宫女挽琴、祝璟棠的贴身宫女璎珞被双双的举动唤回了神,傻呆呆的也纷纷扑了上去。 一时之间,战况愈发缠绵复杂,两个人的战斗由于赵苏意的掺和变成三人混战,而后由于三个大宫女的加入,变成了六人团战。 好家伙,开眼了! 一屋子奴仆宫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瞬间。 并非是他们不想拉架,实在是他们身份低微,一旦上前拉架势必会触碰到贵人们的身体,万一事后被人追究,小命就不保了! 于是乎,一场诡异的混战在屋子里持续着。 椅子倒了、桌子歪了,就连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呢! “娘娘,您打到我了!” “双双!我冤枉!” “奴婢不是有意打到美人的,美人恕罪!” “祝璟棠好好管管你的下人!” “璎珞干得好!给我狠狠地打!” 毓秀阁外,一队黄袍男子井然有序的在官道上行走,为首之人颇有些年长,留着小八字胡,路过毓秀阁门前,遥遥看着里面急匆匆往一个方向跑去的宫女儿太监们,有些纳闷的扭头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里面怎么了?可是走水了?” 陆铭柯漫不经心的往里一瞟,心里没有一点波动:“你看看他们一脸看好戏的笑,哪能有什么?估计是哪个贵人在里面责罚宫女太监!” 侍卫长点了点头不再深究,可里面的一个小太监却是眼尖的看到了他们,急匆匆的便跑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满头的汗。 “小人参见各位大人!大人!您快去看看!主子们打起来了!” 侍卫长的剑眉一皱,锐利的鹰眸扫向他:“什么意思?” 他负责维持宫内一切秩序,听到这样的大事顿时一派正色了起来,可这小太监过于心急说不清楚话,他干脆扭头对着一旁交代着:“铭柯,你带队继续巡视,我带两个人进去看看!” 陆铭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的闲事儿,你管什么?别白白惹了一身腥。” 侍卫长知道他的脾性,也没计较,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点了两个带刀侍卫,却听那个太监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高声喊了出来:“贵妃娘娘和毓秀阁的两位小主打起来了!” 原本还不以为意的陆铭柯猛的一愣。 “孙兄。” 侍卫长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突然拽住,回过头只见陆铭柯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满脸写着公平公正:“这样大的事,还是我去,要是真像这位公公说的,我力气大也好拉架。” 我力气大,也好拉偏架! 侍卫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一反常态,可他说的也对,更何况,这么大的事,理应早些去上报皇上才好。 他点了点头。 陆铭柯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装镇定的与他擦肩而过,等到迈进了毓秀阁的宫门,没有了外面那些人的目光,他顿时撒丫子就往里跑。 娘娘!我来了! 第三十六章 胤临giegie~ 这一刻,万籁俱寂。 赵苏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哪位,顺着黑脸皇帝的视线呆愣愣的看向自己腕上的大手,又顺着这双手慢慢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救命!怎么会这个亚子!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真的没想跟他勾勾搭搭!你听我解释! 短短的一瞬间里,她连自己的脑袋以何种方式落地、自己这样婚内出轨的作死贵妃应该葬在哪里都想好了。 在这样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气氛下,胤临开口说话了。 “今日你当值?” 竟然没发飙? 赵苏意的惊讶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惹得原本只是出于表兄关怀表弟走个流程的胤临奇怪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陆铭柯颔首,脸上出现吊儿郎当的笑意,看不出是亲近还是疏远:“是啊,路过毓秀阁的时候正好碰上两位贵人小主欺负了娘娘,小臣便进来拉个架!” 好家伙!说话都不忘了给楚叠锦祝璟棠拉个仇恨不说,竟然还大大方方的握着她的手腕! 这位是真胆肥啊! 赵苏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话里的袒护而焦虑,还是因为他动作的大胆而心惊,总归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圆圆的傻傻看着他,一时之间脑袋都空了下来。 一旁原本就因为赵苏意的突然踌躇而害怕不已的楚叠锦一听,明白了这个侍卫恐怕身份不低,可又不会由着自己被他编排,立马站了出来。 她紧盯着面前近在咫尺、自己朝思暮想了许久的人,一反面对其他人的高傲,脑袋低垂,缓缓抬眸,一双漂亮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爱慕思念。 一声再细碎缠绵不过的“表哥”,要是换了一般男人,恨不得当场就会化作绕指柔。 可惜,胤临不是一般男人。 他简单的扫了一下她,便重新将目光放回到在自己面前公然握手的两人身上,而后好像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友好,便对楚叠锦轻轻点了个头算是应付。 等到他再次转过头去,却见赵苏意一脸心虚和谄媚的对着他笑,而两人原本握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得老远。 “嘿嘿嘿”赵苏意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挣开了另一只被祝璟棠束缚住的手,小碎步一溜烟跑到了他身边,仰着脖子看他,脸上都笑开了花:“皇上来啦?皇上怎么来啦?皇上您方才说的太对了,臣妾就是想您了!臣妾只钟情于皇上您一人,一时片刻不见就如隔三秋呢!” 我就钟情你一个人,刚才跟陆铭柯都是意外,你可千万别怪罪我! 胤临不知道她心中如何想的,见她眸子亮晶晶的尽显真诚(?),竟然还真信了她说的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可脸色却好了不少。 陆铭柯在一旁站着,见她现在这幅样子,眉毛一挑,不发一言的回到了侍卫长的身边。 “皇帝表哥”楚叠锦见状不对,咬了咬唇往前挪了一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欲言又止、泫然若泣,不提方才发生的那档子糟心事,还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胤临无奈的看回去,心里头却烦躁的要命:他最是讨厌这些哭哭啼啼的了! 没等他开口安抚,赵苏意头一个不乐意站了出来,护犊子的张开双臂挡在了两人中间阻断了她的视线,方才面对胤临那幅狗腿子的笑容收的彻底,看向楚叠锦的目光看似霸道,实际上却藏着许多恨铁不成钢的成分。 “楚美人,这都进宫了,表哥表妹的实在没规矩了一些?是不是该挑个良辰吉日改个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这小姑娘一点都不讲究!什么情况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玩表兄表妹的这一套? 万一以后黑脸皇帝和檀夏在一起之后想起这遭事,这么多人看着呢,把你灭口了怎么办? 人家男女主之间动不动处理个炮灰、打击个反派都是闺房情趣,咱们可别给以后的自己递刀子了行不? 赵苏意出于扞卫男女主纯洁无瑕的感情站了出来,对楚叠锦三分劝诫四分敲打,可在他人眼中,却分明是她吃了醋,这才开口与一个新入宫的御妻针锋相对。 就刚刚,她不是还跟这位楚美人打起来了吗? 胤临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愣住,还不等做出反应,却见楚叠锦的视线艰难绕过中间的赵苏意,可怜巴巴的看过来:“表哥” 楚叠锦是楚家二房唯一的嫡女,是先皇后弟弟的亲女儿,先皇后抚育他多年,对他恩重如山,光看他为了让她能有自己的宫宇住一入宫便破例封了五品美人就知 “咳咳!爱妃!” 胤临的手握成拳挡在自己唇边清了清嗓子,伸手拉住赵苏意的袖子就把她拽了回来:“此等无伤大雅的小事,无妨。” 话音落下,楚叠锦得意的瞟过去,却见赵苏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高声重复道:“小事?无伤大雅?” 见她满脸的震惊与不赞同,胤临先移开了目光。 其实无论她出于怎么样的目的说了这话,光看在她掌六宫大权的份上,她以礼数之名训诫一介小小美人实在是无从挑剔,可奈何他承了楚家的恩 见黑脸皇帝头一次露出这么明显的心虚,赵苏意瘪瘪嘴:现在你就口嗨!等以后跟檀夏在一起了,后宫这些跟你有过纠缠的女人都得被你视为爱情之中的绊脚石!到时候你就打自己的脸了! 想着檀夏那张如花娇嫩、如竹脱俗的小脸蛋儿,赵苏意还是想不通,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轻飘飘的问出了口:“既然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那臣妾是不是也可以唤您哥哥?啊?胤~临~哥~哥~”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胤临亦是傻了眼,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巧言令色竟然敢直呼他大名的女人,没了反应。 女人的声音柔软又娇媚,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欢脱顽劣,刻意在称呼上加重以及拉长上翘的尾音,如同一把勾人的小勾子,传进在场众人的耳朵中。 陆铭柯亦是一愣,遥遥望着站在中间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的女子。 只觉得她身上的光芒,好像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比之美貌,更甚的光芒。 ——作者掏心窝子的分割线——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苏苏是女主控哦!虽然她自诩为男女主的爱情保镖,可是她很多下意识的思想和举动,都是偏心檀夏的!大家在生活中也不要忘了girls help girls! 第三十九章 爱妃受苦了 “皇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通报声响起,赵苏意急急忙忙从凳子上起身,手忙脚乱的招呼双双把这铺了一桌面的金元宝收起来,主仆二人慌手慌脚,正好被刚进门的胤临看的正着。 眼瞧着那一颗颗金灿灿的金元宝被扔进木匣子,他的嘴角抽了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臣妾参见皇上!” 见他已经进来,赵苏意吓得手一抖好悬没把手里的金子扔出去,她急忙行礼,还不忘用眼神疯狂暗示双双将金子放好。 “爱妃快起身!”胤临上前亲手将她扶起来。 哎呀有人撑腰就是好! 赵苏意神清气爽:怎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jio了呢? 胤临不知道她在这儿美什么,余光看到双双在一旁的梳妆台小心放好了那一盒金元宝,心中的可怜更甚,亲自将她扶着坐到了椅子上,看到面前已经空了的只剩几粒残渣的白玉瓷碟,他嘴角再度抽了抽。 赵苏意觉得自打自己那个半路捡来的便宜弟弟立了功,自己在黑脸皇帝这的待遇就水涨船高,脸不黑了不说,就连那双高贵的爪子都知道扶她了! 爽! 她也知道这种待遇跟小说电视剧里头,那种仗着家族势力胡作非为被拉下马的反派一毛一样,可是耐不住她就是爽啊!起码说明她的地位已经从开局十章领了盒饭的作死炮灰,荣升为活到现在已经三十九章的反派了! 炮灰到反派,这可是质的飞跃! 赵苏意神清气爽,得意的眉毛都开始跳舞,如果不是物种受限,她恨不得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皇上,请用茶。” 双双奉上来一杯茶,看似低眉顺眼实则暗暗心惊胆战,受娘娘吩咐,宫里名贵的茶用完了便没再花钱去宫外买,换上了从内务府供奉来的普通茶叶,虽说比之他们这样的人还是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那种高度,可是对待一向锦衣玉食的皇上来说,生怕他尝出来觉得冒犯。 胤临不作他想,端起来轻抿一口,来不及咽下,一股甜中带涩的滋味席卷了口腔,他眉毛一皱,王进宝立马将痰盂奉上,由着他将口中的茶吐进来。 “太过分了!”胤临气得黑下脸,恶狠狠的一拍,吓得赵苏意一哆嗦。 “皇上恕罪!”双双也是吓得立马跪下来,心中已经想好了怎么把锅揽到自己身上,就听胤临阴沉沉的开口问道:“这种现象,持续了多久了?” “啊哈?”赵苏意干巴巴的瞪着眼睛,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胤临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朕竟然想不到,内务府就是这样苛待朕的贵妃的吗?竟然然堂堂贵妃,用上这样的茶叶,朕不说,他们就不会考虑周到点多做一些吗?” 王进宝在他的示意下,接过来那盏茶略微品尝,而后眉目之间有些尴尬:“皇上按照贵妃娘娘的位份,这茶好像没错,后宫娘娘们的茶,也都是这样的”甚至还有些不得宠的、位份低的,连这样的茶都喝不上呢! 胤临拧眉看向他:“胡说!那为何朕从前来这儿,喝的从来不是这样的茶?” 那八成是贵妃娘娘自己掏钱补贴的,毕竟她那么喜好奢侈这话王进宝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求助的目光投向赵苏意。 赵苏意弄清了这黑脸皇帝突然黑脸的原因,神色自若的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在胤临疑惑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袖子,好像他是个多么没见识的人一样:“皇上,有什么好奇怪的,勤俭节约是咱们的传统美德,臣妾成长了!” 胤临见她神情不像作假,竟然好像喝惯了这种茶一般,联想起方才种种,更加可怜,长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王进宝:“就算如此,内务府的人还是思虑不够周全,竟然让贵妃受了委屈!” 赵苏意觉得他幼稚,伸手扒拉他袖子就要开口为人家求情,嘴刚张开,却听他说:“吩咐下去,贵妃的月银,在原来的基础上,每个月多发五十两银子。” 赵苏意闭了嘴:格局小了! 您是大爷!是我幼稚! 王进宝亦是震惊,小心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深藏功与名的赵苏意,领了旨便往外走即刻去内务府宣纸,偌大的一屋子,只剩下三个人。 双双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扰了他俩培养感情。 这可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冤大头呢!赵苏意笑的不怀好意,兴奋地搓起手手想着以后一定要时不时宰他一笔。 就当是她在皇宫里给他打工当后宫那群女人班主任的工资了! 胤临扭过头,就见赵苏意对他笑的一脸感激(?),更觉得自己此举没有问题,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被女人依赖仰慕的责任感。 他顿时心潮澎湃,再加上她弟弟在边境大捷却无所图,大手一挥恩赐道:“爱妃!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这回你弟弟立了大功,朕定会好好奖励你!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啊!” 对于他堂而皇之把因为她便宜弟弟而赏赐她的话挂在口上,并不忌讳自己被人议论是个偏宠后妃以保前朝安稳,赵苏意略微有些吃惊。 可她现在没空计较这个,满心都在他所谓的奖励上:刚想着以后找机会宰你一笔,你自己倒是送上门了! 赵苏意开始兴奋的搓手手,短短一会的功夫,许多心思在她脑海中浮起又被否定。 要金子?不行过犹不及,今天都拿了一箱,要是再要他再以为自己要拿钱去干坏事就完了! 要衣服?作死贵妃那么多衣服,有的连穿都没穿过,用不上用不上! 要珠宝?怪沉的不说,都是皇家的东西出去也卖不了,白瞎了! 赵苏意脸上的激动慢慢退下去,开始专注的沉思,胤临也不打扰,直到她眼神无意识一瞟,触及到不远处案几上被压着的一张纸,她的眼睛猛的一亮:“皇上!臣妾想要出宫!” 她越说越觉得出宫对自己的共同富裕计划有所帮助,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皇上,臣妾可以出宫看看吗?臣妾都好久没出过宫了!” 胤临一愣,惊讶于她的想法,并没急着否定,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这才郑重其事的看向她:“不行。” “皇上!皇上!求求你了!我就出去逛一逛,我又不是不回来!就一天!一天行不行?”她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五官皱在一起苦苦哀求。 胤临软硬不吃,站起身就往床榻的方向走:“不行,后妃不能出宫,这不合规矩。早些歇息,你再想想别的。”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赵苏意苦着脸巴巴的跟在他身后。 胤临自己动手更衣,一身中衣上了床榻,半点没软和。 狗皇帝! 赵苏意瞪他一眼,气冲冲的转头出去洗漱。 立下一个小目标,先挣他个全国首富!到时候非得狠狠地踹他屁股一脚! ————小剧场分割线———— 胤临:这不合规矩!? 赵苏意:打开!把格局打开! 第四十八章 如家宾馆代言人赵苏意 “皇上说娘娘有疾要医,特意叮嘱奴才,将舒太医送过来。” 赵苏意:??? 她皱着眉头看向舒墨甫,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记忆慢慢回笼,想起黑脸皇帝自打自己毫无原则的拍完马屁,就是一脸的可怜,也正是那时,他才扭头跟王进宝不知道交代了什么。 靠! 我夸你是龙脚,你嫌我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赵苏意顿时气鼓鼓的皱起了一双眉,没等她对着王进宝挣扎两句,就见他一脸殷勤的笑容,对着她微微弯腰:“贵妃娘娘,奴才将温太医带到了,这御乾宫那里还有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这这就走了?” 赵苏意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从榻上站起身来,略有心虚和焦虑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舒墨甫,求救又挽留的看着王进宝:“公公不若再待会儿?” 你就这么把男人送过来,就走了? 黑脸皇帝心大给自己戴绿帽,你脑袋也不灵光? 走可以,你倒是把男人领走啊?我有几条小命够你们主仆俩这么霍霍的?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不舍,哪怕伸出了尔康手,王进宝都是笑的跟个卧佛一样,对着她颔首,便倒腾着他的两条腿开始往外走。 莫走啊!赵苏意无语凝噎。 然而,不等她做出反应,一直沉默着的双双立马动了,她对着她行了一个屈膝礼,一脸的妥帖大方:“娘娘,我去送送进宝公公!” 赵苏意还没说话,她已经步履匆匆的赶了出去。 没办法,作为合庆宫的大宫女,颜贵妃身边的贴身心腹,这种事自然需要她在中间打点周旋。 只是 赵苏意呆滞的扭头,对着屋中静静站着的舒墨甫和温辰野露出了一个怀疑人生的笑容:这什么情况?无辜又可爱的赵苏意和作死贵妃的两个后宫的修罗场? 见她的目光看过来,将她眸中所有沉重收入眼底的温辰野眼眸一暗,心尖一疼,却是慢慢的低下头,声音勉强维持着平缓,却是不受控制的泄露了些微的颤抖:“我出去” 说罢,他收敛眸光,脚步一转就要向外走。 “哎别!”赵苏意当机立断的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他,心虚的扫了一眼他身后默不作声、垂着头一脸乖顺的舒墨甫,在温辰野疑惑的目光中,对着他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用去!” 笑话,要是两个人在这儿,大门打开,她还有话说。 一旦温辰野退出去,整个屋子就剩下她和舒墨甫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万一到时候被人编排、传到了黑脸皇帝的耳中,那她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一直拎着药箱低着头不说话的舒墨甫听到了主仆二人之间的互动,慢慢抬眸看过去,见到那道背影,恍惚觉得他不似一般公公。 不曾逢迎谄媚,也不曾卑躬屈膝,就连对着贵妃娘娘,也永远只是自称“我”而非“奴才” 莫非 舒墨甫眼睛一亮,目光猛的在赵苏意脸上聚焦:原来贵妃娘娘是一个如此礼待下人的人!竟能让合庆宫中的一个普通公公感到宾至如归! 温·普通公公·辰野听了赵苏意的话,眼中一闪而过一道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窃喜,猜测着娘娘是否后悔了方才的话。 可仅仅是一瞬,他看清了她眼中的光:亮晶晶的,却并非像从前那般,带着玩弄与兴趣。 他低下头,掩住嘴角那丝苦涩又嘲讽的笑,略微压抑的嗓音飘出来:“是。” 就算和从前不一样又如何呢? 他总归不会真的拒绝她 留下了一个目击证人,赵苏意浑身轻松,脸上的笑容终于真诚又热情起来,笑呵呵的往榻上走,一边看着舒墨甫一边指了指另一边:“舒太医!站着干什么快坐!不要客气!当自己家!” 被cue到的舒墨甫:果然,娘娘对待每一个人都在尽力让对方感到宾至如归! 贵妃娘娘太善良了! 赵苏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形之中成为了如家宾馆的前台门面,从桌上抓了一个糕点就往嘴里塞:“舒太医!快坐快坐!别客气!我们这儿的厨子手艺可好了,你也尝尝?” 舒墨甫心中感激,却是连忙躬身:“多谢娘娘体恤,微臣为娘娘把脉就好。” 而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温辰野眼色更暗,阴郁的目光扫向舒墨甫,眼中风云翻涌,压抑着再厚重不过的情感:他就是娘娘拒绝自己、疏远自己的原因? 赵苏意安利失败,捧着自己的小糕点把腮帮子塞的鼓鼓的,眨巴着眼睛眼睁睁看着舒墨甫往自己这个方向走,直到靠近软塌,这才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 玩儿这么大的吗? 尽管赵苏意已经竭力适应古代的规矩,可仍旧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得一愣,还不等做出反应,就见他面色如常的从医药箱里抽出来一方白色的丝帕,紧接着一愣,抬眸定定的看着她。 “咋咋了?”赵苏意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 舒墨甫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嘴角露出来一抹淡淡的笑:“娘娘,手。” 赵苏意的目光慢吞吞的移到自己的手上,却见上面捏着的半块小糕点,连忙将其放回碟中,拍了拍手扫掉上面的残渣,一脸尴尬地把手放在了案桌上。 舒墨甫这才将巾帕搭在上面,不再说话,凝眉把脉。 趁着他垂眸,老颜狗赵苏意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欣赏起他的这张脸,一眨不眨定定的看着,嘴角时不时露出一个姨母笑:别说,作死贵妃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这舒墨甫的长相并非传统意义上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却胜在五官单拿出来任何一个都挑不出缺陷,组合在一起足够耐看。 最称得上点睛之笔的,是他身上那股无害的、温和的气质,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总让人感觉意外的可靠、没有攻击性。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感叹走天下,赵苏意下了最后的总结:啧!好看! 这边她在这儿放肆的欣赏帅哥,一旁静静站着的温辰野,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全身都涌动着危险与阴沉,却在强行压抑着情绪,掩在宫袍下面的手臂,青筋暴起。 像是一匹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的孤狼,暗自蛰伏,等待时机。 ——作者掏心窝子的分割线—— 我想说一下,苏苏绝对不是吊着人、欲拒还迎的绿茶渣女,她跟原主后宫中的其他男子相处时,永远是干净利落的划清界限,她绝对不会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人误会给人希望,至于为什么留温辰野在身边,温辰野是原主的心腹,是陪着原主风里来雨里去共患难过的人,苏苏她既来之则安之,迅速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和时代,但不代表为了活命会扼杀他的生命,她把他留在身边,无论从前如何,以后她待他会像待家人。 第142章 小姐名唤...雷猴... 赵府。 一个穿着简单素净、面色也苍白的年轻男子步履蹒跚的行走在宽敞的路上,手上撑着拐杖,身后是几个严阵以待的小厮。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他身旁,笑眯眯的看着。 直到他停下来,这才不紧不慢的迎上去,将他按在一张椅子上,身上搭上他的脉搏:“小伙子恢复的不错,等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了。” 孔令初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闻言,抬头对着他虚弱却尊敬的一笑:“多谢先生,这些日子,实在是劳烦您,也叨扰了府上了。” 府医笑眯眯的摆摆手:“公子无须客气,我家小姐交代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就好生在这里将养着直到痊愈就是了。” 听到自己一直犹豫试探的话题,孔令初的手指不自觉的一缩,逃避的移开目光,可耳朵根却是渐渐红了起来。 “先生令初在府上叨扰多时,可绝大多数时间都昏迷不醒,平日里也只是在院子里转转,就是不知道,这府邸的主人是谁我的恩人又是谁” 府医扫了一眼他的耳朵,了然的摸了摸胡子:“公子无须客气,我们府上,老爷和夫人逝世已久,只剩下小姐和小少爷,只是小少爷远在他乡,小姐也不在府中居住,偌大的府邸,都是些闲散的奴仆,公子放心养病就是。” “至于我们小姐名讳”府医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干巴巴的瘪了瘪嘴,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道:“小姐名唤雷猴” “雷猴?” 孔令初终于得知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名字,顿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这 如此明艳动人、心地善良的女子,竟叫雷猴? 孔令初陷入了沉思。 府医见状,生怕他追问“府邸是否为雷府?”,连忙转移了话题:“听小姐说,她偶然听起过,为难公子的人念叨过什么殿试,什么考试?” 孔令初立即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目光下意识的扫过他身后侍奉着的奴仆,确认他们的距离,这才颔首应是:“令初的确是今年的科举考生,只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通过层层选拔来到了京城,却在营生过程中遭此打击,重伤在床这么久,已是错过了殿选。” 说罢,他眉眼之间染上显而易见的忧虑,整个人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府医见状,却是哈哈一笑,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中捋了捋胡子:“哈哈!公子,您这可不是流年不利,是好事多磨啊!” 见他神色莫名,府医也不耽搁,直接为他答疑解惑。 “原本早就应该结束了的殿试,在殿试前一周,皇上突然下旨推迟,如今算来,正是一个星期之后!” 见孔令初呆滞在原地,府医笑的和蔼:“经过这么多天的将养,您已经能行走了,想必一个星期之中,参加殿试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早就以为自己此生无望金榜题名的孔令初,被这么大的好消息砸昏了头,好不容易回过了神,立马鲤鱼打挺似的从椅子山站直了身子,却是疼的龇牙咧嘴被府医扶住。 “孔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开心也要顾及身体才是啊!”府医不理解,紧紧搀扶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倒下去。 孔令初站稳了身子,连忙冲他感激的鞠了一躬,这才开口解释道:“殿试在即,令初又多日不曾温习,须得速速回下榻的客栈,好生温习一周,为殿试做准备才是!” 府医愣了一瞬,紧接着眉宇舒缓,轻轻将他按了回去。 “公子放心,既然我家小姐交代了,那势必要让您全须全尾、意气风发的去参加殿试。” “眼下您的身体虽是大好,可京中却是不太平。近些日子,我们府上的府兵已经拦下了好几批要上门搜人的宰相府的人,想必正如小姐交代的那样,宰相府的人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孔令初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眉毛渐渐拧在一起。 “我们小姐让老朽转告您,这次得罪人,也有她的一份。为保您平安,只要您还有想参加殿试的念头,就让我们府上的人将您的家当搬过来,直到殿试那天,由我们府的马车亲自将您送到考场。” “若是您不想再去,或是错过了殿选,便由我们府上出上一笔盘缠,亲自将您送回家乡,定不会让贼人伤了您的性命。” 府医笑的温和,好像没看到孔令初的怔然:“眼下既然天公作美,殿试推迟,您还有科考的念头,就劳烦公子将您下榻的客栈告知,老朽待会叮嘱采买的小厮顺势带回来,定会悄无声息的将您的行礼收拾过来!” 府医带着笑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孔令初耳中回荡,他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只踏在血污之中、仿佛踏光而来的素履。 “孔公子?”府医许久得不到回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啊?”孔令初回过神来,目光定格在府医和蔼可亲的脸上,当机立断一掀衣袍,坚定的跪了下去:“雷小姐大恩,令初没齿难忘!令初今生来世结草衔环,也定当回馈雷小姐,和雷府上下的恩情!” 说罢,他双手交叠,就要行一叩首大礼。 府医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孔公子,使不得啊!” 你要报恩也不能报雷小姐那去啊!我家小姐救了你,可她也不姓雷啊! 孔令初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见他如此真情实感的阻止自己,心中更加感激涕零,给那个仅一面之缘的雷小姐、和此时正置身的雷府,狠狠记上了感激的一笔。 夜晚,皇宫。 一个身着青衣身形笔直、不施粉黛也依旧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坐在床榻边缘,低垂着脑袋,双手死死捏着身上薄薄一层纱裙。 若非她紧咬着下唇,恐怕连身子都哆嗦起来了。 一刻钟后,胤临放下手里的奏章,吹熄了案桌边上的烛火,皱着眉头、满身疲倦的挪到床边,摊开双手任由王进宝为自己更衣,视她如无物。 等到王进宝将龙袍规规整整的搭在衣架上,临走前还不忘给曲檀夏投以自求多福的目光。 一时间,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个人。 檀夏坐在床沿边,如坐针毡。感觉自己的发顶都要被那炽热滚烫的目光烧了一个洞。 她手上的动作更紧了,紧张到极致,竟产生了流泪的冲动:今天吗?真的逃不掉了吗? 是她妄自尊大了,一路全靠抱贵妃娘娘的大腿、没付出丝毫代价、也没侍过一次寝,就从曾经的八品宝林,一路畅通无阻的升到如今的五品美人。 安逸了太久,竟然忘了,侍寝是宫中女人自打进宫那天起,就该尽的责任和使命 可是真的逃不掉了吗?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粉嫩的嘴唇被咬的发白,呼吸都放慢了,好像认了命一样。 突然间,有什么画面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突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打进宫那一日起,贵妃娘娘爱慕皇上的消息,就人尽皆知? 娘娘还屡屡跟她抱怨(?)皇上让她侍寝却从来不碰她 所以,她今夜侍寝,娘娘会不会不高兴? 檀夏方才还古井无波、失去希望的双眼,突然爆发出灼热的光亮,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心:不行!不能侍寝!绝对不能让娘娘不高兴! 她抬起头,张嘴欲说:“皇” 烛火倏地熄灭,紧接着,一道散发着淡淡龙涎香的灼热身子擦着她的胳膊上了床,窸窸窣窣的,一会儿就没了声响。 檀夏立马紧张的皱起了眉。 一道不含感情的声响从床榻里面传进她的耳朵:“对外依旧说你承宠。时候不早了,朕明日还有早朝,歇着。” 檀夏瞪大了眼睛,竭力消化着他话中的内容。 所以说又逃过一劫? 第188章 蒋世子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您要是想下床怎么不唤一声奴婢!” 双双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跑上前将人从床上扶起来,满脸担忧,还带着几分不赞同。 “我就是躺累了起来坐回,怎么一个月不见,你都变成老妈子了?”赵苏意笑着打趣她,苍白的唇向上牵动,颇有几分病美人的弱不禁风。 “娘娘” 出乎她的意料,双双直接双眸含泪跪在了她脚边,情绪有些失控的抱住她的小腿不放,眼泪一滴滴留下来,穿透她的中衣打在她的小腿上。 “娘娘,奴婢这一个月日日在合庆宫反思,是奴婢不好,当日是奴婢没有察觉异常,若是奴婢步步紧跟您,定不会让您被贼人所掳。” “娘娘,从前奴婢服侍您,处处依您,只是因为奴婢自小就侍奉您长大,侍奉您忠诚您是奴婢刻进骨子里、不可违逆的誓言。” “可奴婢后来发现,娘娘您处处待奴婢像待家人一样好,处处护着奴婢,有什么好吃的都记得分给奴婢一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奴婢忠诚您已经不是完成义务一样的心情了。” “说句不要命的话,在奴婢心里,您是奴婢的家人,奴婢这辈子都不能没有您。” “娘娘这些日子生死未卜,奴婢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奴婢真的好庆幸还能侍奉您,奴婢也好怕,好怕娘娘再出什么好歹” 说到最后,双双已经哽咽起来,眼泪也已经把她伏着的那一块布料打湿了一片。 赵苏意原本还笑眯眯的觉得她是个小哭包,可等她说的越来越多,不由自主的笑意散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错了双双这意思是她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不是因为和原主的情分不得不忠心自己,是真正的愿意和自己一起生活? “别别哭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把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不由自主的将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小心避开伤处,轻柔的抚摸着:“我不是没什么事儿嘛!” “我答应你,以后我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我去哪儿一定都会带着你!” 双双慢吞吞的从她膝上起身,仰头看着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自己也觉得羞赧,可又耐不住她的承诺,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真的嘛?娘娘不许骗我!” 赵苏意笑着拂了一下她的脑袋,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不骗你。” 眼见小丫头感动的又要哭起来,她慌忙转移了话题:“最近皇宫里可有出什么大事儿?我成日窝在床上,骨头都要散架了,你说与我听听让我开心开心!”、 “大事儿?”双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着眉竭力思考,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经营的泪珠,可爱又可怜。 “娘娘被贼人掳走的这些日子,皇上下旨封了消息,阖宫上下都以为您被禁足在合庆宫,其间玫妃娘娘、煕妃娘娘都来合庆宫想要见见您。” 双双嘟起了嘴,一脸不忿:“反倒是靠着娘娘提携上位的宸妃娘娘!自打那日封妃的典礼过后,就再没来过合庆宫!甚至还抢去了娘娘管后宫事的大权!当真是个白眼狼!” 檀夏? 赵苏意也有点惊讶,原本以为依她和檀夏的情分,檀夏总归会心急如焚的 “算了,檀夏在妃位上还没站稳脚跟,后宫的女人和底下的奴仆也不是那么好管的,她忙着,却不代表不记挂我。” 她安慰着双双,毕竟事实如何,总要见过人问过清楚才能下定论。 双双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打眼便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咬了咬唇将到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这次娘娘一回宫,皇上就把您抱着回到了御乾宫,又悄悄吩咐王公公将奴婢接过来照顾您,至于其他的,对外还一律宣称您在禁足期。” 说到胤临,双双的眼睛亮起来,双手扒拉上她的膝盖。 “娘娘,皇上可是万分在意您!这一个月从未放弃过寻找您,听王公公说,回来的一路,都是皇上亲自抱着您,绝不假手于人!” “还有啊,这长住御乾宫的福分,只有娘娘您一人有!就连最近颇得圣宠的宸妃,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皇上待娘娘您,真真是极好的!奴婢看的分明” 双双一番兴致勃勃的话,没等说完就被赵苏意打断。 “好了,别再说他了。”她有些慌,不是喜也不是恼,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的让她连自己在想什么都分不清:“身为后宫嫔妃却被外人从宫里掳走,对于皇室是一件丑闻,从他下旨不让外传就知道” “既然他不愿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你日后就少说,免得给皇家造成什么麻烦。” 一边说着,她一边分神溜号,自打穿越过来待久了,她倒是越来越官方了,现在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这件事会给胤临造成困扰,而不是自己该如何摆脱这样的窘境 “娘娘”双双看出她兴致不高,瘪了瘪嘴转移了话题。 “娘娘可听皇上说过?蒋世子和那个迫害您的黑袍老者惹得皇上震怒,当场就让人捉拿了回来,只是近几日奴婢并未听说刑部有蒋世子入狱的消息,就是不知道蒋世子会落个什么结局了” 赵苏意皱皱眉,成功被她所说的内容转移了注意力。 “蒋安措?” “是啊!就是他!”双双一提到他的名字愤愤不平,情绪激动到都超过了方才提到檀夏的反应:“奴婢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竟然是蒋世子掳了您去!” “娘娘遭此劫难,可都是因为他!亏得奴婢还真信了他非娘娘不娶、一生善待您的鬼话!谁曾想谁曾想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把娘娘折磨成现在这样!” 赵苏意敛眉,不说话。 即便她做梦都在骂他,可如今听了他被胤临带走,生死未卜的消息,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快意。 这一番阴差阳错的穿越,谁都没有错,可偏偏谁都受到了惩罚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可蒋安措呢? 心上人骤然离去不知所踪,心上人的躯壳被她人占据不说,那人还收买了所有人心,除了他以外,竟无人发觉这具躯壳里换了个人 若是换做她自己,她也会不平 更何况,他本身就有那样的执念 双双没注意到她异常的神态,仍在碎碎念念:“真不知道这三年的时间,蒋世子都经历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人!” “明明从前他待娘娘那样好!即便不学无术了些,可也算事事以娘娘为先!即便娘娘一门心思的想嫁给皇上,他也愿意帮娘娘一起说服老爷夫人” “后来老爷夫人意外离世,娘娘在宫中绝望痛苦却又受限于宫墙出不去,也是蒋世子一力操持老爷夫人的身后事,远赴千里以子女之身为老爷夫人扶灵回京,就为了宽慰娘娘” “娘娘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用的,无论再稀有难寻,蒋世子都会为娘娘寻来,想尽办法递进宫” “娘娘从前时常与世子书信抱怨皇上不宠爱您,也是蒋世子求国公爷在皇上面前劝慰游说,只为哄得娘娘展颜一笑” “蒋世子从前明明那样好,怎么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狠得下心这样对待娘娘!” 不是他变了一个人,是我 赵苏意听得窝心,一个决定在心中悄然成形。 “双双,你知道蒋安措被关押在哪里吗?” “啊?”双双怔怔抬眸看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滞的摇摇头:“不知道啊,奴婢全是听进宝公公说的” “把轮椅推过来,带我去找王进宝。” 第199章 再度负伤昏迷 “双双,咱们就在院子里转转就好了,御花园太远了,我这腿不一定能承受的了。”赵苏意的声音柔和微弱,许是因为久病的缘由,没什么气力。 见双双就要反驳,她笑着阻止:“轮椅什么的太麻烦了,你扶着我在院子里转转也是一样的。” 双双这才歇了用轮椅拖着她的心思,扶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两人一步一步优哉游哉的移到了一株腊梅树前,赵苏意停住脚,仰头看过去,直到看清了上面的微微吐蕊,才意识到自己意外来这儿已经半载了。 刚来时恰好碰上舒墨甫,是美貌贵妃沦落的开始,是初夏。 如今,竟也到了冬至。 见她一脸慨叹,眸中藏着自己读不懂的深意和故事,双双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看向她看着的腊梅,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抿抿唇。 “娘娘,这腊梅才刚吐蕊,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等到了年节,满树的梅花都开了,那才叫一个好看呢!” 赵苏意被她的声音吸引,也看出了她在故意哄着自己开心,便笑弯了眉眼扭头看她:“是吗?有多好看?” 双双来了兴致,手舞足蹈起来。 “娘娘您不知道,去年年节的时候,您让奴婢自己去逛逛,奴婢便逛去了御花园,那里的梅花都是红梅,足足有一个宫宇那么大!像是像是红宝石!” 赵苏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苍白的脸蛋也微微染了点红。 “树上开得都是红宝石?那得多壮观啊!今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我可得开开眼!” 双双连忙点头,可还没来得及因为她的反应而开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一僵,犹豫着摇了摇头:“娘娘,咱们今年别去了,咱们宫这么大,您若是喜欢,奴婢就叫景和公公从宫外移栽进来一片,在咱们自己宫中欣赏也是一样的。” 温辰野? 赵苏意许久没听过景和的名字,一时之间竟有种怅然。 自打她为温辰野找到了生身父母,便运作了一番,将他脱离了太监的户籍,将他送回了他的生身父母身边。 他家本在江南一处祥和的水乡,父母和善慈爱,还有一双弟妹,全因为年幼时被人贩子拐走,又将他卖给了一对动辄打骂、还有变态的癖好的夫妻,这才留下了童年阴影,落得一幅阴郁的性格。 如今他回归本家,家中虽不富庶,却是格外和谐有爱,每每从他传进来的书信之中,都能看出他心情愉悦、十分满意自己的现状。 这样也好,作为原主十分倚重的心腹,她给他找到了这样一条退路,也不算辜负了美貌贵妃。 这边赵苏意正垂眸想着温辰野的往事,乌黑的鸦羽掩住了眸中的情绪,脸色也依旧苍白,在双双看来,却是她因为腊梅一事伤了心。 “娘娘”她咬着唇,有些犹豫:“不是奴婢不想带您去看实在是今年的御花园,红梅已经被换成了新栽培出来的绿梅” “绿梅?” 赵苏意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眼睛一亮:“怎么会换成绿梅?” 她自诩比这些古人见识的更多,可还从没看过绿梅呢! 双双垂下头,情绪有些低落:“因为因为宸贵妃娘娘喜欢青绿色皇上皇上便吩咐人紧急栽培了些浅碧色的梅花说是等年节的时候,就可以让宸贵妃欣赏到满园青色” 在她说出第一句时,赵苏意脸上不明显的笑就是一僵,等到她说完全部,已经陷入了怔愣。 “娘娘”双双不由自主的开始埋怨起了胤临,他若是不喜欢娘娘,何必做出那些引人遐想的事,若是喜欢娘娘,又为何极力盛宠宸贵妃,还日日冷落起自家娘娘。 赵苏意的大脑一片空白,不住的发蒙。 反应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和对胤临的感情有些不正常,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超脱了自己的掌控。 “双双双”一直对此毫无察觉的赵苏意瞬间心乱如麻:“扶我扶我回去” 她得静一静 双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扶上她的手,刚要迈步,就听不远处的宫门口传来一阵嬉闹。 两人顺着声音齐齐看过去,就见两个娇俏又脸生的小姑娘站在宫门处远远的看过来,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讽刺,充斥着不怀好意的味道。 赵苏意没认出来,双双却是冷着脸上前一步,冷冰冰的行礼。 “两位小主有什么事吗?贵妃娘娘要进屋子歇息了。” “双双姑娘,何必这么大的敌意啊?我们姐妹二人不过是听说合庆宫解了封,特意过来看看娘娘罢了!”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小姑娘笑着说道,可眼神却是轻蔑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后头跟着的黄衣服的小姑娘跟着帮腔,衣袖和衣领处是毛茸茸的白色绒毛,显得整个人玉雪可爱。 “是啊,双双姑娘,就算颜贵妃如今被夺了执掌后宫的大权,整个合庆宫门可罗雀,可我们姐妹二人从前跟宜嫔姐姐来此走动过几回,到底念着情分,特意过来看望看望贵妃娘娘罢了!” 宜嫔? 那个失了子、听说被突然赐死的唐娇娇? 赵苏意皱皱眉,原来是跟宜嫔交好,特意来自己这里帮她报仇了? 双双也知道这二人跟宜嫔情分不浅,从她们两人阴阳怪气也能看出来来者不怀好意,脚步一挪挡在了赵苏意面前,脸色更冷。 “多谢两位小主关怀,只是我们贵妃娘娘身子抱恙,不宜见客,两位小主还是先回去。” 说罢,她转身扶着赵苏意就朝着台阶上走。 那一身湖蓝色的御妻不高兴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下去,冷言冷语起来。 “身子抱恙不宜见客?往日贵妃娘娘那么风光的一个人,勾一勾手指后宫的御妻、娘娘们就得来请安,如今这权势被宸贵妃夺了去,恐怕娘娘不是身子抱恙,是心中不爽!” “放肆!”双双当即怒气冲冲的转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她怒目而视:“李宝林以下犯上,不敬贵妃,该当何罪!” “敬?”那人不惧反笑:“一个失了宠,外强中干的贵妃而已,有什么可敬的?双双姑娘莫不是以为,这后宫,还是颜贵妃一人的天下?” “颜,呵呵!比起宸贵妃的封号,这颜啊,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罢了!”那人越说越过分,苛刻的目光在赵苏意的背影上来回扫视着。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赵苏意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也蒙了一层虚汗,没了双双搀扶的她只感觉脑袋愈发沉重,脚下也愈发虚浮。 说到兴头上的小姑娘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得意的翻了个白眼:“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夺了至尊的位置,心情怎么样?颜——贵——妃——” 话音落下,本就是强撑着的赵苏意瞬间朝后仰下,双双都来不及反应,人已经从台阶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即便只上了一层台阶,可她的后脑勺仍旧是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人瞬间就没了声息。 双双的瞳孔放大,生理性的开始双手颤抖,眼眶瞬间模糊,嘴巴蠕动却发不出声。 直到同样陷入怔愣之中的两个小姑娘后知后觉的发出一阵尖叫,她才失神的讷了一声:“娘娘娘!” 与此同时,舒墨甫也刚刚走到门口,目睹了赵苏意摔下来的全程。 “贵妃娘娘!” 第204章 我还以为你不跟我好了! “娘娘!” 双双不情不愿的站在赵苏意的身后,看着站在门边手足无措的檀夏,气闷的跺跺脚,不高兴的撅起了嘴,想要开口劝说。 “双双,你给檀宸贵妃奉盏茶过来。” 许久不见檀夏,赵苏意也有几分怅然,却及时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见她如此,双双更加气闷,却并没反驳她的交代,最后看了眼站在门边专注的盯过来的檀夏,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娘娘” 檀夏讷讷出口。 赵苏意一时之间也摸不清她的来意。 若说她刚从宫外被救回来时,还对檀夏深信不疑,将她视为好朋友,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遇,檀夏和她已经是明明白白的生分了,那今日来此,又是为什么 赵苏意一时之间也有几分局促。 “你坐”她掀开膝盖上的毯子就要穿鞋下榻。 檀夏却是一惊,想都没想连忙跑上前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娘娘不可!” 细嫩的手与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两人俱是一愣。 对视之间,檀夏倏地红了脸,只讷讷的重复了一句:“娘娘不可” 赵苏意只愣了一瞬,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顿时噗嗤一笑,扑面而来的是她独有的熟悉感,心中一直以来的芥蒂一下子烟消云散。 “娘娘”檀夏被她笑的脸愈发红,目光似有若无的滑过自己那只放在她腿上的手,没有动作,声音却软了些:“您的腿如今还没好全,理应好好休息” 赵苏意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只专注的盯着她的眸,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檀夏” “娘娘?”檀夏将注意力从自己那只手移到她的脸上,可还没等到看清她的神情,就听一声呜咽猛的想起,紧接着一双细嫩的胳膊便环上了自己的脖颈。 赵苏意抱着她哭的极为惨烈,好像要把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檀夏!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是不跟我好了!呜呜呜” 檀夏自被她突然抱上时便是一愣,此刻听了她的话,心中又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只犹豫了一瞬,便慢吞吞的挪动自己的手,移到了她的腰肢、脊背,而后落在她的发 “檀夏!你都不知道,我差点都要死了!” “我以为我回不来了!我以为我就要死在宫外了!我以为” “娘娘!”檀夏听得心脏愈发难受,开口便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听着耳畔的哽咽,她的眸色幽深而危险,可声音却格外的温柔。 “娘娘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子,是顶好的人,受皇天护佑,娘娘不许说这些话。” 谁也不知道,在这般温柔缱绻的安慰之下,弥漫的是怎样的杀意。 蒋安措,你该死 檀夏阖上眼,遮住眼底滔天的戾气。 赵苏意半点没察觉到自己拥着的女子有怎样异常的情绪,听她这么说,也只是瘪瘪嘴,打了个哭嗝,小声反驳:“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我才不当好人,我得当祸害” 正被负面情绪缠绕着的檀夏倏地一笑,心中再度播撒了阳光。 “檀夏,你怎么都不过来看我,我这么久不见你,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赵苏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不同于方才的鬼哭狼嚎,此时的呜咽格外低弱,时不时身体一抖打个哭嗝,娇娇弱弱的哽咽着,格外的引人怜惜。 檀夏愈发自责。 “是我的错”她低声轻语,默默地紧了紧环着她的手:“阿意是我的错” 她的道歉与胤临如出一辙。 感情也是。 赵苏意一无所知。 “檀夏,你说什么?”赵苏意没听清,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眼泪糊了一脸,将脑袋从她的肩膀挪开,眨巴着眼睛巴巴的看着她。 “我说”檀夏的手一僵,面上却毫无破绽,收敛住自己泛上心口的疼惜,只是与往日一般无二的亲昵:“檀夏以后不会了,娘娘莫伤心。” “檀檀夏”赵苏意打了个哭嗝。 檀夏立马专注的看着她,竖耳倾听。 赵苏意眼巴巴的看着她,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你能不能放开我啊,你抱的太用力了,勒死我了” 檀夏: “宸贵妃娘娘,您的茶。” 恰逢双双没个好脸色走进来,一边端着茶一边说道,抬眸看到的便是自家娘娘双眼红红,两人离得极近。 “宸贵妃!”她当即便急了,匆匆小跑过来一把将赵苏意护在身后,冲着檀夏怒目而视:“宸贵妃娘娘!即便如今您已是贵妃,封号也尊贵,可我家娘娘同样是贵妃娘娘!” “您与我家娘娘平起平坐,怎可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为难我家娘娘!” 被双双一把怼在榻上仰躺着的赵苏意后知后觉的起身,见双双像个炸药桶一样,便小心伸手戳了戳她的脊背:“双双双” “娘娘!您莫要为宸贵妃娘娘开脱!您对她这么好,就连她喜欢的茶也都一直背着,可宸贵妃娘娘呢!她这么久不仅” “双双!” 赵苏意瞬间臊的老脸通红,声音也抬高了连忙打断她。 而站在檀夏身后的芙芙则是默默地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双双姐姐真聪明!还知道用激将法让两位娘娘和好如初! 赵苏意看到双双这才想起自己一老早便开始着手的计划。 她拍了拍双双负在身后的手:“你带着芙芙在院子里各处逛逛,想吃什么喝什么去小厨房拿,我和檀夏说点体己话。” “娘娘?”双双回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赵苏意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乖,我没事,我会控制好我的情绪的,去!” 檀夏站在一旁,看着主仆二人之间越发默契亲昵的互动,微不可查的紧了紧眉头,又瞬间恢复自然。 直到两个小丫头退出去,她这才在双双临走前气急败坏扔下来的椅子上坐下:“娘娘,您在宫外那段时间可安好?”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愚蠢。 能那样一幅样子回来,又怎么可能安好? 想起不知为什么被胤临安然释放的蒋安措,她眸中迅速滑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檀夏,你来得正好,我本来还想主动去找你的!”赵苏意一把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目光灼灼,眸子晶晶亮的:“我有一个事想拜托你帮忙。” 檀夏的注意力只一瞬落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便抬眸与她对视:“娘娘请讲,檀夏必赴汤蹈火。” “害!哪里至于赴汤蹈火啊!”赵苏意挪开了那只搭在她手上的手,笑着在空中摆了摆:“就是关于双双的,我想让你帮我把她找个理由安排出宫。” “出宫?”檀夏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双双不是您最亲近的侍女吗?如今合庆宫您无心腹可用,为何要把双双安排出宫?” “我”赵苏意咬咬唇,不想说出真正的原因。 她总不能说是为了提前转移居民,好方便她以后逃遁出宫? 宫女出宫事小,可若是后妃出宫的事败露,这可是大事,哪怕檀夏如今再得宠,都不能让她掺和进来。 “你如今执掌后宫大权,之前我安排舒墨甫出宫随意知会两句就是了,可如今我的处境你也知道,这事我只能找你” 檀夏自然看出她的有意隐瞒,可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她,便应了下来。 “好。” 第205章 准备逃离 “娘娘,宸贵妃娘娘来了。” 原本还慵慵懒懒的赵苏意立马坐直了身体,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异样:“让她进来。” “给娘娘请安。” 檀夏进门,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即便如今她已身为贵妃,可在她面前从未失过礼数。 “檀夏,你怎么来啦?”赵苏意看向面前的人,有些疑惑。 “就是闲着有些无事可做,才想着找姐姐出去走走。”檀夏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没事做我有啊,跟你一起不是碰到胤临的可能性更大了?万一我被看出来点什么,我怎么逃? 赵苏意心中腹诽,面上却依旧笑嘻嘻的。 想起在她的安排下偷渡出宫的双双,倒是不好拒绝。 “正好我也闲来无事,那檀夏你想去哪儿玩儿呀?” 檀夏依旧是笑,温温柔柔的:“就去御花园,今儿个日头也好,出去晒晒日光也是不错的。” 赵苏意当即拍板:“那就去御花园。” …… 日光正好,一个劲的倾泄而下,洒了满身,御花园被镀上一层金光。 花儿也开的正盛,赵苏意最近烦躁的心情也柔和了不少,兴致冲冲的赏着花。 见她高兴,檀夏也开心,柔柔的开口给她介绍起花来。 皇宫中的新鲜玩意儿不少,可在初冬之时还能盛放的花倒是少见。有些花赵苏意还是头一次听说,免不了有些惊讶和好奇。 在心下暗暗赞叹,檀夏当真不愧是胤临的解语花,竟连这些都如此了解。 而檀夏见她对此颇有兴致,连介绍都更加详细和耐心了。 两人走了许久,檀夏一向心细,看出赵苏意此刻已经有些疲倦了,善解人意的开口道: “娘娘累了吗?不如我们去前头的亭子里歇息会儿。” 赵苏意本来就是咸鱼属性,此刻送上门的台阶她当然不会放过,非常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 看着她听说要休息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的模样,檀夏失笑。 娘娘心直口快,从未改变,一直是如此可爱的一个人… “檀夏檀夏,你快过来。”赵苏意已经先跑到了亭子里,见她还愣在原地,大声喊她名字, 冲她招手。 “这就来了。”檀夏也顾不得平日的礼节,提起裙摆小步跑了过去。 两人坐在亭子中倒是说不出的惬意,身旁的侍女在檀夏的示意下取来了她的琴和几碟点心。 赵苏意正趴在亭子的围栏旁吃着糕点赏鱼。 湖中的锦鲤被掉落了糕点残渣所吸引,争相聚集在她面前,赵苏意笑笑,索性将糕点弄碎,尽数投入湖中。 琴声忽然而起,赵苏意一愣。转头看去,檀夏不知何时已经取来了琴开始弹奏。 檀夏才女的名头自打她获宠,便流传开来,世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落魄的伯府嫡女竟也是蒙尘的珍珠,她的琴艺竟也是一等一的好。 赵苏意虽然不是专业鉴赏家,但听着舒心也是真的。 她双手撑着下巴,正听的入迷,远处突然出现的身影倒是让她一愣,可惜再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明显发现了她们,正在往这边过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赵苏意认命的低下头,倒是希望胤临不要注意到自己。 而他好像知她所想,又好像只是她自作多情。 “都起来。”他道,确是伸手扶了把檀夏。 赵苏意见状松了口气,心底却莫名的有些泛疼,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那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吗?赵苏意,你成功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功成身退出宫过你想要的逍遥日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苏意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劝说自己,才勉强稳下心神。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合庆宫的花还没浇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赵苏意说着,便开始小步向后退,在走至檀夏身边时轻轻推了她一把,便迅速跑开了。 双双离宫已有半月,这半个月以来,檀夏日日来陪她,如今她腿上的伤大好,所谓的灵魂受损,不知是不是因为日日愉悦的原因,也再未复发过。 胤临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正欲将她追回来,却见檀夏身影不稳,就要朝地上摔去,胤临别无他法,只得连忙伸手扶住檀夏。 再回头,赵苏意那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这广大的御花园中。 想起今日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胤临眉头紧皱,最终还是没有去找赵苏意。 胤临拉着檀夏回了凉亭中,自己在桌前坐下。 檀夏见他眉头紧皱,知道他有烦心事,贴心的替他倒了一杯茶,转身在琴前坐下。 悠悠琴音飘扬在御花园上空,倒是让人轻松了不少。 胤临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缓,只是脑海之中赵苏意的身影久久不散。 而暗处的赵苏意悄悄探出半个小脑袋正看着这边的场景。 佳人奏琴,公子如玉,眼前的景象倒是和画一样。 眼见着胤临肉眼可见的放松不少,赵苏意也放下心来。 不愧是官配啊,站在一起真赏心悦目,檀夏能帮到胤临很多,我却什么也帮不上忙,带着你们朝剧情发展的方向走,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赵苏意尽量忽略心底的一抹异样,重新扬起笑容,带着宫女回宫了。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一直在笑的贵妃娘娘其实并不高兴。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下午,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赵苏意依旧是心不在焉的。 倒是宫女的一声传唤令她回了神:“娘娘,陛下来用膳了。” “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胤临已经进了门。 再想赶他出去怕是不现实,赵苏意轻叹了一口气,倒是没再推开他。 赵苏意命人传了晚膳,又示意宫女将檀夏请来,才拉着胤临在桌前坐下。 “陛下怎么有空过来用膳?”她随口一问。 她不想他过来的心思摆在明面上,晃得胤临眼生疼,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心下咬牙,暗骂她一声:“小没良心的。” “怎么?朕没事就不能过来用个膳了?且不说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只不过选个喜欢的地儿用膳罢了。” “还是贵妃不想朕来?”胤临轻眯起了眼,就这么望着她,倒是危险气息十足。 赵苏意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听他这么说,忙扬起标准微笑,“真诚”的说道:“怎么会?” “陛下能来这简直令我这宫殿蓬荜生辉,简直是我的荣幸啊。我上辈子得是修了多少福分……” 见她还有滔滔不绝之势,胤临忙抬手制止了:“行了行了,朕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贵妃的热情,那这样,为了体现朕对贵妃的宠爱,往后朕日日都来贵妃这用膳。” 一不小心夸人自己坑了的赵苏意:????大可不必啊陛下!!! 赵苏意还在心中措辞,正欲打消胤临的念头,外头的通报便起了。 “宸贵妃娘娘到——” 第206章 走剧情 “宸贵妃娘娘到——” 赵苏意:呜呜呜,檀夏我爱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檀夏给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一进来看见陛下的时候檀夏整个人都愣住了,不 过只一瞬便反应了过来,想来又是赵苏意想拿她做挡箭牌了。 檀夏心下无奈,却又只能配合。 这半个月她日日与赵苏意为伴,自然能看出她对皇上别扭的抵触,每当与他会面,总要与自己较劲半天。 当初多亏了贵妃娘娘照扶,才有了她如今的地位,贵妃待她这样好,几次拯救她于水火,她为了贵妃娘娘,是命都可以豁出去的… 即便皇上喜欢娘娘又如何,喜欢娘娘的…还少吗… 若是能让娘娘自在些,这么折腾折腾倒也无妨。 檀夏作为赵苏意的头号迷妹,果断的选择了无视胤临黑下去的脸色,自顾自的和赵苏意说着话。 “娘娘,听说您这晚上做了红烧排骨,我就不请自来来蹭饭了。可会打扰到你和陛下?” 哪是不请自来,分明是赵苏意特意派人请来的,可赵苏意也知道檀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心底更是感动,急忙说道:“不打扰不打扰,檀夏你快坐。” 赵苏意边说边将她拉到胤临旁边的位置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则是走向了门外: “今日他们的速度真慢,我去小厨房看看,你们先聊着。” 见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胤临脸色沉入锅底,心中燥意更盛,差点就忍不住要甩袖而去。 心细如檀夏,依然是发现了,她低声道:“虽不知娘娘为何总避着陛下,可我总觉得,娘娘心里是有陛下的,陛下您也要快点平定朝堂,才能护住她呀。” 胤临知晓她是在暗中告诉他身为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在告诉他,赵苏意心里有他。 胤临深吸一口气,倒是平静了不少,至少赵苏意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来来来,开饭了!”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依旧笑得开怀。 吃饭期间,赵苏意也会主动给胤临夹菜,可当胤临给她夹菜时,她总有各种理由让菜到檀夏的碗中。 一餐饭吃的胤临十分火大,却又不能表现在明面上,怕赵苏意因此更加疏远他。 也让他不禁怀疑檀夏刚才说的是否是真的。 赵苏意真的喜欢他吗?那又为何要将他一直推开? 而檀夏倒是习以为常,工具人做习惯了,就不觉得尴尬了。 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贵妃娘娘总是对陛下避之不及,不过她也没心思猜测,贵妃娘娘对她有恩,那她只需要乖乖配合,哄得贵妃娘娘开心便好了。 而赵苏意倒是对自己今晚的表现非常满意,又增进了官配的感情,她可真是剧情走向大功臣啊。 虽然自己有点难受,到这都不算什么,做人嘛,就是要有点舍己为人的精神呀。 深宫之中,众人心思各异,只有皎皎明月知晓。 今日的天气凉了许多,秋风萧瑟,赵苏意窝在躺椅里打了个哆嗦,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知为何她一想到胤临那狗皇帝真的和她所想的那样和檀夏走到一起,心里反而觉得不适。 到底是为何呢?赵苏意打了个哈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决定睡一觉起来再想。 可是有人偏偏不让人如愿,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困意已经酝酿出的赵苏意不得不从躺椅里爬出来,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怎的,这般不愿意见到朕。”胤临刻意板着脸,似乎想营造出一些威严,但眉眼间不难看出其中盈满的温柔。 “臣妾怎敢啊!”赵苏意矫揉造作的捏着嗓子,就差铺到胤临脚下说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胤临刻意板着的脸瞬间破碎开来:“这里没有别人,不必如此,朕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解下自己身上绣着龙纹的墨色披风,披在略显单薄的赵苏意身上。 外衣上还残余着胤临的体温,赵苏意的心脏慢了半拍,随即她摇了摇头,在心里暗骂自己:想什么呢,这是女主的男人,当小三你就废了! 想到这,赵苏意又掐起嗓子,戏精般的又行一礼:“多谢皇上。” 胤临微微皱了皱眉,但是现在他手上的事还未了解,没办法好好照顾赵苏意,只能装作疏远,不能与她亲近,他知道一个帝王是不能有把柄的,但不能亲近自己喜欢的人,又怎算的万人之上的帝王呢? 胤临没再靠近,空气中一片寂静,只能由赵苏意率先打破尴尬:“皇上你要不进来坐会。” 男人心情似乎好了些,勉强勾了个笑容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太监。 “布膳!”就这样,赵苏意不得不和胤临一同用膳。 赵苏意坐在房里,脚趾快尴尬的抠出三室两厅来。 “吃这个。”胤临往她碗中放了块肉,眼神可怜,就像只犯了错主动认错的小狗。 赵苏意嚼着饭菜味同嚼蜡,她低着眉,不知自己的不开心是从何而起。 饭吃到一半,王进宝就进来了,凑到胤临耳边说话,可她听力很好,分明听见了檀夏的名字。 他要去檀夏那过夜吗? 赵苏意心情不受控制的低落下来,使劲地戳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一块豆腐。 “朕先离开了。”男人声音很轻,赵苏意心烦意乱丝毫没有听清男人声音里的无奈和不舍。 胤临走出宫门,口中轻轻念道:“阿意啊阿意,朕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你千万要等着朕,等着朕把这些事了结…” 赵苏意看着早已空旷的地方,怅然若失。其实她喜欢上了胤临,可是心里始终不愿承认。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坚守剧情,毕竟檀夏和胤临才是原配,她只是一个开局十章就领了盒饭的炮灰。 赵苏意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冷静一下。 丫鬟的进度很快,不消片刻,汤浴就已备好,赵苏意将整个人沉入水中抱住自己的腿, 剧情差不多到男女主日久生情了,我该找寻自己的出路了,该找谁帮忙呢? 舒墨甫?不行,之前穿过来把他摸光的帐还没算呢。 蒋安措?不行不行,这家伙知道自己夺了他心上人的身子,对自己恐怕早就恨之入骨了,要是被他举报了,我还不被五马分尸啊。 孔令初?算了,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赵苏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能帮她的人,我这是怎么混的!来这这么久了人缘混的这么差?赵苏意黑着脸,却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一边被赵苏意误以为在和檀夏你侬我侬的人端坐在御书房中,批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忽然,胤临将堆在桌上的奏章推下去:“好一个李思!果真不出朕所料,朕假意宠爱宸贵妃,他就去曲伏那里下手了,呵!朕真是要赞他一句事事缜密啊!” 一旁的王进宝耐心的将散落一地的奏章捡起,语重心长的说:“皇上息怒啊,这朝堂之事是容不得半点马虎,更何况皇上根基不稳,朝中大臣心思缜密,怎能被儿女情长说困。” 胤临冷静下来,只能将那气人的奏章继续拿起来批阅,一边生气,一边自我催眠,脑海里想的全是赵苏意。 明明两个心思相同的人,心意却始终不能相通。 这时的赵苏意睡得正香,而胤临还兢兢业业的批着让人心烦的奏章。 她本以为自己还会像小说里一样春心萌动的辗转反侧,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心大,一粘床就睡了。 第207章 皇上了解娘娘吗? 次日,在胤临上早朝时,赵苏意才不慌不忙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上妆,她站在院子里伸了伸懒腰,每每这样,赵苏意就会感受到有钱人糜烂的生活是多么的快乐。 自打这段日子频繁受伤,她才意识到还是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赵苏意按照记忆里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做着广播体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娘娘,今日阳光甚好,听说御花园移植的绿梅已是微微吐蕊,不若奴婢陪您去看看?”自打双双走后上位的小丫鬟上前建议道。 赵苏意也没扫她的兴致,点点头应了。 “贵妃娘娘…”半道上顺便捡了个女主。 “娘娘,今日御花园的菊花开了,我们一同去赏花!”檀夏语气里带着兴奋,像只期待出去散步的小狗。 赵苏意摇摇头,怎么把什么东西都想成狗。她伸手摸了摸檀夏的头,满口应下,能刷女主好感度还能玩,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她到是挺开心自己能把一朵黄里唧在地里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养成一朵热观开朗的向阳花。 话说以后逃出宫,我就开一个大家闺秀养成班,保管赚的盆满钵满。 想到这,赵苏意的笑意不自觉流露出来,不愧是我。 “娘娘,你用了早膳吗?要不等会去我那用膳!”檀夏靠在赵苏意身边,感受着难以言明的安全感。 “确实没有诶,那就麻烦你了。”赵苏意揉了揉空空的肚子,好饿。 朝堂上,李思一党与他新提拔起来的年轻官员们唇枪舌战,谁都不让谁,胤临坐在龙椅上作壁上观,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头,看来冬日气温越发低了,该给阿意宫中送些炭火和厚衣服了。 想到这些,他觉得下面这些讨人厌的面孔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不知不觉走了神,满脑子都是给赵苏意送些什么被子和衣服才好。听说今日绿梅开了不少,要不要和阿意一同去赏花。 想到赏花,小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行,等他处理完一切,一定要叫她成为 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赵苏意开心的吃着丰富的早餐,心里感叹当贵妃就是舒服,如果不是怕死,她愿意在这里当一辈子贵妃。 “娘娘,菜可合胃口?”檀夏看着吃狼吞虎咽的赵苏意,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但是她满眼带着笑意温柔的看着赵苏意。 “好吃,我决定了以后天天来檀夏你这里蹭饭。”赵苏意拍拍胸脯,将剩下的糕点和豆浆风卷残云的吞吃入腹。 “嗝,檀夏,咱们去赏花!”赵苏意别住檀夏,殷勤的把她请上自己的轿辇。 “自古以来清高隐居之士,都爱赏梅、赞梅、咏梅。”檀夏摸着微微吐蕊的梅花感叹,赵苏意却寻思着以后隐居了要不要在院里种一些梅花。 “娘娘,你怎么看。”檀夏忽然转过头询问赵苏意。 赵苏意愣了一下,心里想着我哪懂什么梅花。 “天气寒凉,娘娘们好雅兴。”来人行了一礼, 如同墨竹的身姿着了一件青色官服,眉眼温和,似是包藏了世间所有温柔。 赵苏意有些惊讶,舒墨甫差点脱口而出。她故作镇静的点了点头:“舒太医多礼了,您也有赏花的雅兴。” “幸得半日清闲,来御花园一游。”舒墨甫墨色的眸子里带着看不透的情绪,“娘娘近日入冬,一定要注意身体,莫要感上了风寒。” 赵苏意冷着脸,其实心里已经快要尴尬死了,一穿越过来就把别人摸光,这段时间又因为她身体原因,把他当成自己宫里的人日日使唤,这谁受得了。 她只能高冷的说道:“舒太医有心了。” “耽误您了。”舒墨甫退后两步,向两人鞠了个躬,这才退下。 赵苏意长舒一口气,将手搭在檀夏身上,懒懒的说道:“檀夏,我们接着赏。” 可事实上,命运总是不让人如意。我们的小皇帝在一边观望了许久,厚重的滤镜挂着小皇帝眼里,在胤临脑里上演了一部小剧场。 不知怎的,总觉得赵苏意那女人看着舒墨甫的眼神竟然有几分情愫,他是拆散两个相爱的人的大反派,而赵苏意和舒墨甫是两个相爱却不 能在一起的人。小皇帝越想越多,越想越气。 直接冲上前去:“赵苏意!”直到那女子回了头,胤临脑补出来的火气直接烟消云散。 “嗯哼。”赵苏意拉着檀夏谄媚的行礼,“皇上,臣妾在呢。” “陪朕一起赏花。”胤临的语气平静了很多,一脸淡定的走上前来。 赵苏意一想:太妙了,我可以撮合男女主了,这样我刷满好感度,以后跑了就不用担心, 被抓回来五马分尸啊。 “好啊,好啊。臣妾这就来。”赵苏意满脸兴奋的拉上檀夏。 檀夏呆了一下,皇上叫你拉上我干什么?明明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啊。于是一脸懵逼的檀夏被拉着和她本来的原配胤临一同赏花。 如若是两个人,这气氛可能甚是美好,可是三个人一起就多了些微妙的气氛。 胤临觉得自己这么提示赵苏意应该知道自己喜欢她了! 赵苏意觉得自己这样为他们创造机会应该可以活下来了。 而檀夏却想明明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还要拉上她做电灯泡。 这莫名的气氛萦绕了许久,一直到结束赵苏意都认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她啊。 赵苏意摸摸下巴,是时候要出宫一趟了,谋划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比如怎么逃出宫这类的。 “娘娘,这个月的俸禄和赏赐。” 赵苏意看着端来的一堆金银珠宝,马上上前抱在怀里清点起来,贵妃的工资果然高啊,这些日子攒的钱也差不多够了站在一旁不知怎么办。 “娘娘,皇上的赏赐……”丫鬟抱着一堆华服和披风。 “放一边去,暂时还不需要。”赵苏意将里面的珠宝挑拣出来,剩下的就任凭他人打理,仿佛完全不在意我们小皇帝在内务府精挑细选的心意。 “等等,那件外套留下来。”赵苏意从里面选出一件和上次小皇帝披在她身上很像的一件拿了出来。 “有点像情侣装。”她轻声细语的说着,把这件披风和她的小金库放在了一起。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胤临,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去承认,因为她一直觉得胤临就应该遵守原着和檀夏在一起。为此她千方百计否定自己喜欢胤临,并且想尽办法的去逃离他。 “真是烦人,还不如给些金子呢。”赵苏意说着这话,语气里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 沉迷片刻,赵苏意就收拾好了一切,叫人上些糕点来吃。 赵苏意短暂抛弃那些恼人的想法,坐在躺椅里吃着前世难以尝尝的糕点,真是惬意极了, 如果忽略现在的处境就更好了,她抿了口茶,有些暖意的阳光竟让她昏睡过去。 御书房。 赵苏意心心念念撮合的官配正一言不发的相对,“皇上是喜欢贵妃娘娘的,为什么却……” 檀夏冷静的看着胤临,眼里没有一丝情谊。 “朕……”胤临把玩着手里的玉玺,面无表情:“朕先解决了李思,自然会给她尊荣。” 檀夏有些惊讶,而后轻笑一声,“皇上了解娘娘吗?娘娘她…万一不喜欢被瞒在鼓里呢?万一娘娘…想要皇上明目张胆的爱护呢?” 胤临抬眸看她,并不否认:“那又如何?她现在的身子不如从前,情绪激动不得。李思心狠手辣,朕若非如此,难保不会引得李思对她下手。” “你放心,这出戏你跟朕演完,朕会如同答应你的那般,护住你的母亲弟弟,让他们风风光光的脱离曲府。” 檀夏叹了口气, 不再反驳。 娘娘的情绪容不得激动… 可…皇上身在其中,自然看不出娘娘如今也对皇上有意,娘娘那般刚烈直率的人,怕是容不得皇上打着为她好的名号隐瞒… 罢了,一切的危险有她担着,娘娘只需开心,便是她最大的宽慰了。 檀夏踏出御书房的门,风波就此开始了。 第232章 德王府的邀约... 从那日才买完年货回来后,赵苏意又回归到那种无聊的生活,只是偶尔也没那么开心,她总是会想到胤临,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点没出息,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想和他生活的细节。 有时她还会假设,如果她没离开皇宫,而胤临也喜欢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赵苏意又做梦了,梦里有他。 “放肆!” 尖锐高亢的女声,如同宫斗小说中上位者驾到般气势汹汹地进入了她的梦境,打破了赵苏意与胤临梦中的短暂相会,令赵苏意刚刚发酵升温的情愫瞬间冷却到冰点,赵苏意瞪向声音的来源。 丽颜华服的年轻女子,鬓发微乱,双眼红肿,因走路太急胸脯微微起伏,只是姣好的面容上却带着极重的愤怒与痛苦。 她是真正的颜贵妃。 她怒斥道:“离胤临远点,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丫头?来人,给我赶出去!” 第一句是对赵苏意说的,另一句对着不知何时幻化出的一众侍卫说的。 “请问娘娘,您这么无缘无故的就赶人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赵苏意问道。 “我是当今颜贵妃,这里是我宫中,在我宫中,我就是王法。”颜妃更加蛮横,而且挥手让侍卫驱赶赵苏意,就像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刹那间,赵苏意视角转换,她已被压在断头台上,周围人头攒动,无数的人看着她被斩首,下令的那个人是胤临。 “罪女赵苏意,竟敢冒充当今颜贵妃娘娘,今日起,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行刑的大汉口中含了一口酒,尽数喷在了锋利铮亮的大刀上。 那寒冷的刀片上还滴着酒,向她挥来,而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她偏头望去,胤临的脸上只剩冷漠和厌恶。 赵苏意猛的从梦中惊醒,冷汗已湿透了里衣,心里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她紧紧握住自己胸口前的衣裳,心像是被人攥紧了似的,疼的厉害。 赵苏意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她起身喝了口水。 冰冷的水顺着咽喉入体,赵苏意松了口气,整个人才有些从刚刚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她重新钻回被窝,刚才的梦境真实的可怕,在脑中不断盘旋回荡。 她不敢闭眼,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窗外看,似是要尽力抓住些什么,来掩饰心中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旧毫无睡意,赵苏意轻叹一声,索性披了件衣裳,打算出去走走。 夜深沉,流水潺潺,偶有夜鸟飞过,惊鱼甩尾,偌大个药谷寂静无声,药谷中响起了云松的吟诵声。 云松薄薄的唇轻抿一下,挺直的鼻梁上也皱起了轻轻的纹路,虽然月光晦暗,但他专注的目光似能看清医书上的每一个字。 一只鸽子从窗口飞了进来轻落在他肩头,云松轻巧的从鸟爪上取下一封信。 良久,云松摇头,微一叹气,脸色萧索:“我不愿意,为何还要强求?看来我还是得出谷一趟了。” 夜未央,月晦星暗,沉寂杳静。 枭鸣松枝,狐藏蒿丛,苔叶遍地,风卷尘生。 赵苏意推门而出就碰到了同样无眠的云松。 “出去走走?”云松问道。 “好。” 二人在孤寂的山林里走着,本来令人害怕的夜路此刻倒也显得有些温馨,赵苏意倒是觉得好走了许多,周围还有许多萤火虫点缀,看着浪漫极了。 山路蜿蜒,终有尽处。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那红梅寒潭之处。 潭口如斧削刀切,边缘极其光滑,圆形非常标准,就像用圆规画过一样。 但站在潭口往下看,潭壁并不光滑,岩石嶙峋,有泥土淤积。那梅树还盛放着,迎风而立,极有风骨。 幽谭水呈现出纯净的碧绿色,纯粹天然,似乎含有某种矿物质,微风过处,波光粼粼,如无数晶碧闪烁,炫目至极。 上次来这到没怎么注意这口幽潭,站在潭口往下看,这幽潭似有某种魔力,令人想投入它的怀抱,魅惑至极。 赵苏意看得入迷,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失足掉了下去。 赵苏意不通水性挣扎着冒着头呼救:“云松!” 云松被她吓得不轻,连忙将衣袖挽起,从这将近十层楼高的峭壁往下爬,这峭壁不宜攀爬,云松好几次踩崩了落脚点,石屑一路滚落潭底。 云松跃入水中,一把揪住了赵苏意的衣领,伸手抓住峭壁上的葛藤,将自己和赵苏意提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潭水刺骨,云松的声音都带着颤意。 赵苏意被冻的迷迷糊糊,又想起上次跌入池塘中的景象,胤临的脸愈加清晰,上次落水救她的,是胤临啊。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的赵苏意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赵苏意从床上翻了起来,昨日刺骨的寒冷到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后遗症,云松这时端了碗姜汤进来。 “喝了。”赵苏意没矫情,捏着鼻子就将姜汤灌了下去。 云松接过空碗,说道:“我们可能又要出一趟门了,有些事情得说清楚。” 赵苏意点点头,不甚在意:“待在山里也是无趣,多出去走走也是不错的。” 云松迟疑了一下,随即问道:“昨日你怎么了?怎会失足掉了下去?” “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整个人有点不清醒。”赵苏意如实回答。 云松没再多问,叫来陈义方收拾行李,带着赵苏意上了马车。 “这次我们去哪儿?”赵苏意掀开车帘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由于季节原因,现在外头只剩了些光秃秃的树干,掀开帘子不仅没什么景色可看,反倒还迎来了一阵寒风。 赵苏意也觉得无趣,索性放下了帘子,望向云松。 “江南德王府,有人不太老实。”云松把玩着自己的手,“药谷不参加这些纷争,奈何德王多次邀约,我只能亲自前去与他解释清楚。” 谋反这两个字在赵苏意脑海里一闪而过,一瞬间将它与那小山村挂了钩。 怎么都喜欢把她作为谋反的借口,她倒是想祸胤临,可是她在胤临心中的分量摆在这儿呢,明显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实力根本不允许啊。 江南离皇城很远,马车滚滚,赵苏意向来能睡,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一路睡到了江南。 “天色已晚,这江南的画船甚是有名,要不要去逛逛?” 赵苏意正觉坐车无趣,听了这话也就满口答应了这事。 河岸边上,画舫穿梭,到真是美如画卷。那么多悬挂着精巧华丽各式彩灯的画舫,那么多飞檐斗角碧瓦朱洪的建筑,那么多曼妙多姿的清丽女子,那么多繁华喧闹的商贩,赵苏意实在不知道去看些什么,只是一时间视觉冲击太大,完全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赵苏意心动,上前问道:“乘船什么价啊?” “一百五十两纹银。”听了这话,赵苏意不禁咋舌。 “好,我定了。”说拿出一个钱袋扔给了老板。 岸上铺有红毯直通画舫。舫口两个丫头笑嘻嘻的道着万福,其中一个很殷勤地将三人迎到一张八仙桌前桌下。 马上有丫头送上温热的毛巾,待三人擦过手后,又送来了一桌江南的特色菜。 这画舫贵的有理由,有专门的丫鬟按摩还有顶好的乐师和歌舞。这船上的清倌也是极美的,赵苏意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待了数个时辰,赵苏意一行人,也就离开去到客栈休息,准备明天再去德王府。 第233章 我心悦你... 因礼貌起见,马车到了德王府前的街口就停下。三人下地,云松伸出手扶住即将下来的赵苏意。 赵苏意在街口处停住脚步,满腹思绪的样子很是惹眼,云松哪敢任由她继续魂飞天外。 所以赵苏意这番思考没持续多久,就被云松的催促声给打断了:“赵苏意,别发呆了,现在可不是时候。” 这一整条街都是德王府势力范围,因此他们的马车到来很是显眼,所以赵苏意一行人早被德王府的下人发现,并禀报了上去。 还没等他们三人靠近德王府大门,已经有一大群人迎了上来。 德王不在府中,一众奴仆在府中总管的指挥下,将赵苏意一行人迎进府,嘘寒问暖。 德王府占地广阔,南北长百余米,东西也近百米长,按中轴线左右对称的结构,分有主院和东西跨院。 而此时他们所在的就是主院的前厅堂。 有奴仆陆续送上茶点和热毛巾,给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驱寒充饥。 赵苏意吃着入口即化的精致糕点,从观察中得出几点结论:王府富丽堂皇,说明德王有钱,因此他并没有后顾之忧。 一众仆人训练有素,说明德王妃持家有道,不好糊弄。 可凭这些这要是说德王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难说啊。 一阵急促且轻微的脚步从厅外传来。 赵苏意等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外望去。 只见德王妃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急急从厅外走了进来,见到一行三人,方才缓住了脚步,面上王妃的神态气度不落,内地里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王妃在打量着他们的同时,赵苏意也在偷偷观察着对方。 这德王妃估计也就三十出头,圆脸杏眼,并不十分秀丽,但胜在气质端庄文雅,绝对的起大家出身,服饰虽然看着素静,但在每个细节透出华贵。 这样的王妃让赵苏意颇有好感,但一想到她的丈夫可能在策划着谋反,这刚升起来的好感也就瞬间又降了下去。 云松伸手拉起赵苏意,起身行礼恭迎:“药谷云松拜见王妃。” 德王妃早就知晓云松的身份,笑着说:“到不用如此多礼,云公子可是王府贵客。快快起来。” 听她这么说,云松又连忙谦虚几句。 此时一个奶妈在丫鬟和婆娘的陪同下,小心翼翼抱进来了一个婴儿。 那婴儿静静的睡着,许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全身上下都肉乎乎的,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 赵苏意更小心了些,生怕把这奶娃娃吵醒。 “既然已经来此了,民女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请问王妃娘娘,王爷呢?可在府上?”赵苏意开口问道。 王妃示意他们就座,自己也在主位上坐定,不慌不忙道:“听说皇城的世子爷出了些事,王爷一早就去照看了。” 王妃又笑道:“不过,今日福儿倒是要去祖庙册封。” 赵苏意听了个陌生名字,呆愣一下,随即便想到这福儿应该就是那奶妈抱来的孩子。 想到孩子赵苏意郁闷了不少,按胤临和檀夏的感情来看,他们的皇子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诞 生。 德王爷回来的很快,回来后也不多歇息,立马拉着云松去了书房中商议事情。 赵苏意一向待不住这种枯燥的场所,也不想就这么坐在这和德王妃大眼瞪小眼,不过片刻就溜出了厅内。 望着面前庄重中透着奢华、雅趣中又不失章法的园林,松了一口气的赵苏意兴致又重新振作,欣赏起了这德王府的园林。 德王府是很典型的豪宅,很典型的江南园林构造,即使只看了一眼,扑面而来的都是江南味儿。 赵苏意很不想就这么用这些平淡的词语形容这间精妙的园子,但她对古建筑没有研究,所有的了解也只限于普通的欣赏层次。 各种的奇石假山,小桥流水。各色的姹紫嫣红,终年翠绿。各式的亭榭楼廊,穿插其间。最后可总结为:诗情画意,素雅野趣。 日光一再拉扯着地上的影子,渐长渐斜。香冷烟残,偌大寂静的王府里到处弥漫着冷清的气 息,倒是宛若一座巨大的坟墓。 “久等了,我们走。”云松面色如常的从后面走来。 她若有所思的想着德王的目的。 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身旁的云松插了一句:“不必多想,虽然德王找上了药谷,但药谷不会参与这些纷争。” 赵苏意倒不在意药谷会不会参与这些纷争,毕竟药谷要是实在要参与的话,她也并没有什么立场和能力阻止。 她只想着胤临和檀夏能不能应对,不过听云松这么说她也松了口气,毕竟药谷不参与当然更好,毕竟她偏向的是胤临和檀夏这一方。 所以她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车马很快回到了客栈,赵苏意心思烦闷靠着窗前看着今晚的月光。云松不知何时推门而入,走到了她身旁。 看着月光下柔和了不少的赵苏意,云松心中的那些隐藏了很久的莫名的情绪,却不知为何被今晚这轻轻的风、淡淡的云、柔柔的月催发。 面对着静静赏月的赵苏意,云松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他眨了一下眼睛。 感觉心中有颗早就破土发芽的种子,正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以一种自己内心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充满了生命力,蕴含着无尽生机。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感觉,于是看着赵苏意的目光中,那最后一丝戒备和提防,也化成了风,化成了雨,化成了霁月,化成了柔情。 “苏意。” “嗯?” “我心悦你。” 云松站在她身后,用貌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风轻云淡地许下一个诺言。 心悦我? 心悦我! 赵苏意下一秒就被这句话震惊了,惊得呆若木鸡,立刻回身与云松对望。 情爱?这意味这什么?可她的心里早已住了其他人。 赵苏意感觉有什么爆炸了,脑中有一团蘑菇云极其恐怖的升起。 她下意识往身侧退了一步,目光胶着在云松脸上无法离开。 云松变了,不再是那个说要挖她心脏的男人了,本以为是向善,没想到是看上了自己。 赵苏意艰难地将那个敏感词压回了蘑菇云。但硝烟滚滚,许多黑暗并不肯自行消失,就像一团失去了外壳的弹簧,东一突西一跳的颤颤巍巍晃动着。 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赵苏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胤临。 赵苏意演技很差,无论是感情还是表情,所以此时脸色精彩的很。 云松笑容微敛,眸光沉着,最终平静的说了一句平淡的话:“你是赵苏意。” 我心悦你,只因你是赵苏意,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云松只说了一句话,譬如拈花示众,可赵苏意此时思虑复杂,在这一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胤临。 似冰川崩溃,冰棱飞溅,赵苏意只觉得脑中轰然清明,赵苏意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噤。 我喜欢胤临,与他是男主无关,因为他是胤临,独一无二。 不管他是否喜欢我,但至少,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连这份喜欢都不敢告诉他。 而且,我还没有好好和他告别,还没有好好和他说一句再见。 她望着床边的烛火,如同洪荒初始的爆炸,炸开了一团混沌,炸出了无数曾经深藏其中的、于虚无中孕育出的秘密。 云松不知何时离开了,她脑中一片混沌,所思所想全是胤临,混乱之间,她竟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一个要去见胤临的念头。 第235章 思念 “王爷,你为何拦我,这只是个无礼的丫头罢了,收拾收拾便是。”于都尉坐进了德王的那座二人小轿,一脸困惑地看着德王。 德王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你我本想在那船上集会,却被人提前一步包了场,但你可注意到了那女子身旁的白发男子。” 于都尉想到那拔剑而出的白发男子,点了点头。 德王叹了口气,为他解疑道:“咱们朝廷里的人也得给江湖的人几分面子,那男子是药谷谷主,医馆遍布全国,信息非常灵通,我们就算不能拉拢他,也得敬畏三分,如若不然,到时只怕还没行动,咱们就已经全都暴露了。” 于都尉不再说话,德王又加了一句:“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轿子没回德王府,反而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德王和于都尉下了轿子,轻敲了几下巷子尽头的大门。 “楼外青山。” 德王答道:“此地有尧地舜天。”门开了,德王与于都尉快步进入屋内。 夜色更深,即使繁华喧哗如江南,也渐渐安静下来,重归深沉,如卸了华服彩妆的歌女,静静睡去,等待着明日的灯红酒绿,循环往复。 一片梅叶在风中瑟瑟,毅然脱离了树梢,飘然投入河水中,熏陶了渡口的千古风流,沾染着江南贡院的书香墨色,混杂了青楼高门留出的脂粉香气,凭吊着乌衣古巷的王谢沧桑。 一席白衣夹起了这片梅叶,旋即盘膝坐在草地上,膝上一张艳如烈火的长琴,指尖轻点,漫不经心,不知弹的是什么曲子,与周遭极为和谐,不知是琴音若说淙淙,还是水声令琴声泠泠。 那张脸太过妖娆,太过精致,眼波盈满了月华,嘴角微噙着水滟,人裹在宽大的袍服里,虽略显单薄,却给人一种感觉,此风、此月、此景、此人,天生就该如此,缺一不可,人在景中如画,景衬的人更鲜活。 琴师原本十分随意,仿佛弹的就是风情,就是水意,就是月色,突然间凤眸一眨,在琴弦间挑抹的手毫无停顿的划开,但琴意已经大变,微凉的月色瞬间升温。 曲到末了,愈发肆意起来,一波三折,春情荡漾,曲调靡靡,似媚笑、似娇嗔、似呻吟、似喘息。 在这午夜的郊区,唯有夜枭与蟋蟀倾听这令怀春少女脸红的可疑声音…… 寂静的旷野里突然传出了男子的轻笑声,惊飞了夜枭,吓哑了蟋蟀,就连春光旖旎的琴音都停顿了一下,那种惊艳四方的氛围顿时消失了。 琴师面色未改,指尖如行云流水,又一轮琴音响起。 “左护法就那般急着求欢?” 女子抬头望了男子一眼并未答话,一席白衣裙摆在风中瑟瑟飞舞,露出秀美的手臂与修长的手指。 琴师手腕一拧,木琴咻地竖起,将长琴抱入怀中。 男子笑容不改:“你是奉教主之命隐藏在江南的,活没看你干多少,琴倒是弹了不少。” “德王那里怎么样了?”琴师并不理会男子的调笑,转移了话题。 男人往着琴师的眼里纯净毫无邪念:“事情办妥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你的任务是盯好德王,其他就不用多管。” 谁只初见时江南莺歌燕舞言笑晏晏,再见时皇城却是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许是江南夜游耗尽了赵苏意所有热情,这几日里总是怏怏提不起精神。或许是江南的繁华,令她想起了远在皇城的胤临,又或许是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安,让她无法泰然自若享受这自由自在的生活。 赵苏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整个人异常烦闷。 好在这几日自己的状态皆是如此,她倒也已经习惯了,赵苏意披起外衣起了身,站在窗户旁。 这里地势高,江南的美景可以一览无余,赵苏意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万千灯火在无尽的夜空之下温馨非常,可这片温馨之下,却隐藏了无尽的阴谋和凶险。 这幅温馨的景象倒是不知还能持续多久,只可惜,这群人都打着为百姓谋福利的旗号揭竿而起,到头来受苦的却是这些百姓。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们却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利用这些百姓,而远在盛京城内的胤临明明一心为国家为百姓谋福祉,却被冠上了不体恤民生的骂名,还要操心着这群人的起义,守好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赵苏意轻叹一声,倒是不知该要如何面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是要回到江南,重新回到胤临旁边告诉他这里的阴谋,陪他一起度过难关,还是选择静观其变,相信他自己能够解决? 第二个想法只在脑海中呆了一瞬,就被赵苏意立马给否决掉了。 檀夏已经陪在他身边了,自己现在回去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胤临和檀夏作为本书的男女主角,肯定会平平安安度过此劫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苏意这么想着,情绪又不知不觉的低落了下去。 有寒风从窗户呼啸而进,赵苏意打了个激灵,也断了思绪。 赵苏意轻轻关上了窗。 寒风被阻挡在窗外,屋内倒显得更加寂静。 赵苏意轻手轻脚的钻入了暖和的被窝里,厚厚的棉被让她因为吹久了冷风的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 寂静的深夜里,思念如狂风骤雨一般,来袭的更加猛烈了。 赵苏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嗡声低语:“我好想你呀,胤临。” 到底还是没有抵挡住睡意,赵苏意迷迷糊糊的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而远在皇城的胤临似心有所感,也放下了手中批改奏折的笔,轻声低喃:“苏意,你究竟在哪?朕真的好想你。你玩儿够了就早点回家,好不好?” 堆积如山的奏折让胤临忍不住皱眉,都是关于一个偏远山村有异动的事情,胤临也懒得再看。 对赵苏意的思念在这个夜晚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向他涌来,他急需找东西舒缓,才能有力气继续做好这个皇帝等她回家。 胤临拿出了一张宣纸,细心的铺平整理好,拿起笔在纸上细心描绘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模样。 一笔一划,情意缱绻,细心非常。 良久,他将笔搁下,宣纸上的人儿栩栩如生,每一笔,每一画都未曾出错。 这是他搁在心尖上的姑娘啊,她的每种模样都被他深深地篆刻在了心底。 他拿起宣纸,多希望画上笑颜如花的姑娘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如从前那般笑着和他说: “胤临,我骗你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呀。” 只可惜,画上的姑娘听不见他的思念,他也寻不到她。 待宣纸完全晾干,他小心翼翼的将宣纸卷起,似是对待珍宝一般,怕磕碰坏了。 胤临打开放在书架最下面的大箱子,将新画好的画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箱子之中。 若是赵苏意在此,定然会撒泼打滚要他打开这个箱子一探究竟。 到时候,她就会惊奇的发现,这箱子里头装的全部都是画,而画上的姑娘无一例外的都是她。 夜色沉寂如水,无尽的黑夜中,只剩下清冷和孤寂。 第237章 被捕回京 江南是个好地方,赵苏意呆的久了,倒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了,云松也由着她的性子,决定在江南多逗留几日。 “怎么了?”云松看赵苏意又坐在了窗前,望着窗户外头的人来人往,看着倒是有几分惆怅,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苏意撑着下颚,回答:“这客栈里头太无聊了,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 云松微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去就去,我在这儿等你。” 见他这么好说话,赵苏意简直有些不可置信:“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云松望着她,嘴角的笑容倒是更加灿烂了:“怎么?原来阿意这么离不开我啊?连逛街也想我一同前往吗?” 看他这副模样赵苏意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也是忍不住直摇头:“没没没,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见她如此干脆快速的否认,云松心底有些失落,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依旧是笑:“不逗你了,我今日有些事情,没空陪你出去玩儿了,我在这等你,你记得早些回来。” 赵苏意了然的点点头,也没问他有些什么事,朝他笑笑,心情十分美好:“那我就走啦!拜拜!” 赵苏意难得自由,顺手拿了个荷包就溜出客栈。 赵苏意攒的银两多,何况现在还有云松给她兜底,她完全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这种事。 因此她花起钱来也就有些大手大脚的,颇有些挥霍无度的公子哥的既视感,不一会儿就拿了一手的小玩意。 小姑娘本来手上提了满满当当的小玩意儿,原本都有些拿不动了,赵苏意倒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可又什么都舍不得放弃,只能这么提着在街上晃悠。 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原本走路慢慢悠悠的小姑娘,突然眼前一亮,快步朝前跑去。 赵苏意蹦蹦跳跳地跑到糖葫芦摊子面前:“爷爷,帮我拿一下最上面那个。” 她在老远就看见啦,最上面那串的果子最大了,她光是看着就馋的不行。 那糖葫芦摊子的大爷见她馋的不行的模样,和蔼的笑了笑,取下最上头的那个糖葫芦,笑着递给了赵苏意。 就在这时,胤临分布在江南的一个暗卫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望过来,那略微有些熟悉的嗓音的主人果然是他们家出走了许久的颜贵妃娘娘。 “颜贵妃娘娘!”那暗卫怕她又跑了,立马出声喊道。 赵苏意听见有人喊自己,微微一愣,出宫了许久,大家都不知道她原本的身份,现在听他这么喊,赵苏意才发现,倒是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 她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胤临身边的暗卫。 赵苏意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反应过来之后刚想拔腿就跑,就听见一声“得罪”,赵苏意甚至都没看清那名暗卫的动作,只觉得后颈一疼,她就晕厥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天,真疼。如果你想带我走,请直接将我带走,别用这种方式疼死我。 此刻的赵苏意怕是忘了刚刚是自己先想逃跑的,不过她也没时间再想起来了,因为她已经没了知觉。 胤临早就给这些个暗卫们下了死命令,只要见到赵苏意,就算是绑都要帮她绑回去。 暗卫一边提起赵苏意,一边不断念叨着“多有得罪,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 即使是害怕得罪赵苏意,但这暗卫还是不愿撒手。毕竟和陛下的死命令比起来,好像还是得罪贵妃娘娘比较划算。 周边人也都注意到了他们,但看那个暗卫人高马大的,且身上的气息有些骇人,是以大家都不敢伸手援助。 那糖葫芦摊子的大爷大声骂了两句,叫他无所动摇,又气急说要报官。 那暗卫被吵吵的不行,只得跟众人解释:“这是我家夫人,前些日子与老爷怄气,便偷偷跑出府了。我们家老爷思念妇夫人的紧,又担心夫人不肯乖乖回去。于是下了命令,就是绑也得将夫人绑回去。” 虽然他已经和众人解释了一通,但那大爷不听,还以为他编了些谎话诓自己,最终还是报了官。 可这县令一看是先前跟他打过招呼的暗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坐在高堂之上颤颤巍巍的,最终还是很快便放他们两人离开了。 这时的暗卫才得了机会将赵苏意带上马车,一边将信息送出,传递给其他弟兄和皇上,一边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往皇城赶去。 话说云松这边,一直到了日暮西沉还未见赵苏意回来,也着了急。唤上陈义方一同出去寻找赵苏意了。 一直找到夜色深沉,人烟已散,一切都重新回归寂静。云松红着眼,觉得赵苏意可能趁机逃跑了,苦笑自语道:“你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阿意……” 可就在这时两个巡夜官兵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诶,听说早上在这条街,有个女子当街被打晕带走了。” “对啊,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名强抢民女的男子明明都已经被带到公堂之上了,可咱们县令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还将那男子放了,放纵他强抢民女,将那女子也带走了。” 云松不知不觉走到了早上赵苏意被打晕的地方,捡起了地上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糖葫芦,轻声道:“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若是胤临在此,定能听出男子对赵苏意的无穷无尽的占有欲。 赵苏意醒时已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她没被绑住,只是觉得后颈依旧有些隐隐泛疼,她缓过神来,刚想逃跑就被暗卫拦下了脚步。 “贵妃娘娘,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荒郊野岭的,又这么黑,您跑不掉的。皇上吩咐了一定要带你回皇宫,哪怕绑您回去。”那暗卫望着她,语气淡淡。 赵苏意一听这话气笑了,也就是说她再不老实就把她绑了吗?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倒也没有什么办法。 把人套着麻袋揍一顿吗?拜托,根本不现实,就她这三脚猫功夫还是别在这些专业暗卫面前丢人现眼了。 赵苏意收起了思绪,也不再准备逃跑,她静静蹲在篝火旁,一脸闷闷不乐,但耐不住无聊,主动向暗卫搭话:“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皇上叫我三号。”三号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十分干净和纯洁,赵苏意很难想象一个手沾鲜血的男人会有这样的眼睛。 赵苏意来了兴趣,篝火映在她的脸上分外动人,她撑着脸问道:“那你有父母吗?你平时干些什么啊?” “没有,皇上就是我的一切。我平时……”似是意料接下来说的东西赵苏意不适合听,三号很快就闭口不言了。 赵苏意的好奇最终也抵不过困倦,很快便回马车里睡觉去了。 还好这暗卫也足够细心,只早就在马车内准备好了厚厚的毯子,赵苏意就这么睡在马车里,也不会觉得不适和寒冷,倒是出乎意料的安稳。 如果能让林子里的野狼闭嘴就更好了。赵苏意半夜被野狼嚎叫的声音惊醒。 赵苏意犹豫了许久,还是准备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逃跑。 只是计划十分美好,但事实证明,计划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赵苏意刚想逃就被三号拎了回来,然后她毫不意外的被结结实实的捆住手脚,不管赵苏意怎么说,暗卫铁下了心都不再给她松开。 第243章 胤家天下! 战火处处燃起,山中兵匪混杂,到处都在战斗,突围出去的叶青所部被包围在渡口,战斗尤为激烈。 一号也沉不住气了,向胤临建议道:“皇上,不管邪教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一万五千精锐出现在渡口是事实,而且叶青又在军中,应该是邪教的主力。” 胤临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心中犹疑不决。渡口自然不容有失,可是山中主力真的全部逃往渡口了么? 他沉吟半晌,徐徐说道:“不行,你的预备队还不可以动,在这里,我们既可控制药谷,又可随时增援渡口,一旦全部赶往渡口,而山中邪教再出奇兵的话,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太过空虚了。” 他想了想道:“派三号去第二道防线,他亲自上阵,朕才放心。” “是!”传令兵一抱拳,急冲冲地去了。 渡口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攻破,双方正在胶着之中,一号率领所部已飞马赶到了。 前后的官兵将邪教围在中央一场鏖战。 叶青令一部人马缠住援军,自已率人直攻第二道防线。四个官兵呐喊着举枪冲了过来,被叶青飞刀掼死一个,然后身边亲兵就和另外三个战在一起。 叶青的亲随都是武生。 武艺高强、冷血嗜杀,两柄单刀对那长枪毫不逊色,未及三合,便冲至近前,一个官兵被当胸一刀刺了进去,另一个被削掉了五指,惨叫未断,雪亮的刀光一闪,颈子便被划开了。 第三个虚晃一枪,刚刚转身欲逃。就被一个夺枪在手地教徒自后刺倒。这时一名官兵骑马冲来,手中枪斜指叶青,一声不吭。其快如风。左右方自大惊,欲扑上援救,叶青已深吸口气,提刀迎了上去。 两人堪堪相遇,叶青一矮身。随即弹身而起,刀身斜挑,大叫一声:“开!” “铿”地一声。迎面刺下的长枪藉着马的冲势,犹被他这一刀磕的弹开了去,斜斜荡向空中,战马贴身而过,叶青身形落下,半空里拧身回扫,手中地马刀夹着一阵狂风,自那官兵腰间斩过。 “噗”血溅长空,半截身子落地。残肢被战马驼带着仍然奔出老远,这份骇人的武力令得四下官兵一阵惊恐大叫,虽然叶青一刀出手,立即拄地剧咳,竟然无人敢予靠前。 数万兵马的大战,这样的厮杀随处可见,纵目所望,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喊杀连天,远远近近都是挥舞着刀枪亡命厮杀的人,就象礁石群中的海浪,互相拍击着,鼓荡着。 叶青喘息片刻,厉声道:“来呀,给我冲,一定要守住渡口!凡是在这次战斗中守到最后的,家人亲眷,赏金百两!” 说完,叶青挥舞着滴血的钢刀,向官军最密集处冲去,他的亲随个个骁勇,紧随其后,犹如一股旋风,所向披靡,渡口的河防官兵看见他那杆叶字大旗,根本不敢单独和他放对,立刻向两侧避开去。 叶青的战马被射死了,于是率亲随步战,主要是亲自带队、督促鼓舞这些新入伙不久地新兵,而另一边由教徒组成的一支百余人的骑兵负责着切割、冲锋任务,他们利用快马轻骑、刀法精湛地特点,一路突进,将官军形将破裂的第二道防线破坏,后边紧跟着的悍匪们持着长枪、铁叉、木制的狼牙棒等武器紧紧跟进,推动着官兵继续后退。 叶青当机立断,立即舍弃正面之敌,从侧翼向主攻方向发动攻击,他的大旗所向,三号立即也率部冲了过来,几支分头作战的响马军形成一个三角攻击阵形,被包围在他们中间的官兵孤立无援,迅速被湮灭了。 援军已至,渡口将领心中大定,连忙命人挥动灯语,号令士兵退守最后一垒,以弓弩火器御敌,避免更大的伤亡。 可是叶青麾下的兵马大多出身于绿林,打起仗来悍不畏死,特别是这种生死关头,守住渡口才有生的希望,更是个个骁勇,他们全身地血液仿佛都被喊杀声点燃了一般,对不断倒下的尸体视而不见,只顾举着兵器向前猛冲。 三号见状大惊,连忙组织人马向这几个被撕开的缺口增援,同时向远处援军以灯语求救。 三号跃马横刀,冲杀在最前沿。两柄斩刀舞得车轮一般,手下杀人无算,一见远处旗语,心中更形焦急。他猛地大吼一声,双刀凌空斩下,把身前响马砍翻在地,厉吼道:“兄弟们,给我冲,后续还有援军,邪教逃不了,杀!杀呀!” 他方才两声大吼在万马军中喊杀一片的情形下虽然不是十分显眼,还是被教徒断后的人听到了。 负责断后的首领,他在交错厮杀中抽空一看,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猛地挥刀,呀呀几声大吼,接连劈翻五六个官兵,然后飞退几步,叫过一个配了弓的教徒,然后取弓在手。盯紧了三号。 战场上人马纵横,旗幡招展,又是在夜色当中,许多地方燃起了大火,他箭法虽然不错,在这样环境中也不敢大意,他屏气凝视,窥准机会飒然一箭射出,随即又取一箭搭弦备用。 三号急急吩咐罢了,传令兵拨马便走,三号刚刚回头,冷不防瞥见夜空中光影一闪,他下意识地一闪,肩头一震,一枝冷箭正中肩头。 江彬好战嗜杀,他根本不穿重甲,想不到这时挨了冷箭。 这一下三号想大呼都不成了,他猛地一俯身骑马冲上前,拔落左肩利箭,箭上倒钩豁开一道口子,痛彻心扉,他却毫不在意,双眼只是紧紧盯着人如潮涌的厮杀战场中那唯一不动的人影,然后双刀举起,猛地一踹马蹬,圆睁双目一声不吭地猛冲过去。 马行如龙,正在厮杀地的教徒陡见一名朝廷将官冲过来,猝不及防,待挥刀挥枪去砍去刺,三号已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战马直冲到那人面前为,江彬也不吭一声,手中刀挥如闪电,荡开那人兵器,面门上横挂着,又径向他俯冲下去。 见了这骇人的气势,那人也怵然心惊,他急忙垫步拧腰,使尽全身之力,猛地举刀迎来。 “铿!铿铿!铿铿铿!”火花四溅,双方兵器接连交击,三号手中“当:地一声,一柄斩刀断为两截,刘廿七蹬蹬蹬倒退几步,被身后一具尸体绊坐在地上,脱手的单刀当唧一声落地,上面已满是缺口。 三号狞笑一声,阴魂不散一般从马上跃了下来,提刀猛扑过来,他双手握刀,单腿为轴,一矮身旋风般一转,将围过来的教徒劈开了去。死的死伤地伤,还有的兵器被震飞,整个人倒跌出去。 三号大腿上中了一枪,脑门上被刀尖划破一个缺口。鲜血如注,狰狞如同厉鬼,他也不管不顾,只听到一声粗重地吐气声,他手中地刀已经闪电般举起,双肘不屈,刀如画圆、人若前堕,这一刀已闪电般劈下! 没有人听到过这么渗人的声音,刀锋入体声、骨头断裂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三号一刀劈下,人已单膝地,双手紧握刀柄,臂肌贲起如球。将军衣都绷开了来。 这一刀已用尽了他全力,刀尖似乎已经砍进地里。 三号趁胜追击,抓住带有胤字的大旗踢了那人战旗换了上去。 前方战场的战事即将平息,三号又拿了一旗,随意骑了一匹战马,冲向城墙。 “这是胤家的天下!” 他的怒哄似乎响彻了整个战场。 第244章 硝烟四起 夜幕下,不知有多少人马静静在候在山谷之中,这里实是一块死地,两侧是悬崖峭壁,一侧是极险峻的陡坡,后边是深深的峡谷,只有正前面可以进入,那一侧是朝向进山的路的。 如果官兵进剿这里,只要兵力足够,堵塞在这片谷地中的一万多人马绝无生路。兵行险招,今天德王为了应付胤临的大军,保存自己的实力,可算是殚精竭虑、耗尽所能了。 他要突围,但是却先选守势,冒险把自己准备突围的人马隐蔽于这片绝谷茂密丛林之中。 然后以李先生率小股部队使疑兵之计,同时突围去江南完成他早先制订的计划。 他的人马其实是和李先生同时行动的,李先生突围,他的人马到了山前没有继续前行,却通过早就砍伐出的 一条暗道往回走,把人马引进丛林之中。 诱引官兵主动攻击后,各处山头战火燃起,这处绝地没有守护或夺取的价值,攻山的官兵只是入林稍做侦察,随即便直扑要隘,那茂密如海的丛林深处所隐藏的上万兵马始终静悄悄的候在那儿。 三号自率一队精兵攻击渡口,攻势汹汹,同时得了胤临拨付的一万五千人,雄心勃勃之下,各处山岭要隘决死抵抗,以上种种表现,任是谁也想不到德王还有第三路安排,更何况他是把兵马置于这虽然能够隐藏,也危险之极的死地了。 德王用兵,实是大胆之极。 大军人衔枚,马摘辔,一直静静地候在那儿。德王下了死令,胆敢出一点声响者,格杀勿论。 尽管这是在密林深处。纵然出些声响,各处拼命厮杀的山岭上也未必能够听到,但是他仍不敢冒险。 此刻,他终于决定行动了。 他回头看看不远处焦急等待的十余位将领和亲兵,长吸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他的两个兄弟都被叶青带在身边,未尝没有挟为人质的意思。 同时派来听候他调遣的十余位将领都是忠于叶青的人。叶青虽听从了他的冒险计划,但还是做了番防备。 这些人静静候在这儿,只听到处厮杀声起,心中焦灼万分,可是未到攻击时间,他们只能等待,这时一见德王走过来,他们立即一拥而上。 德王低低吩咐几句,十多名将领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一丛丛荆棘被搬走,用来遮掩道路的树木被推倒,迅清理出一条道路。 山谷中的兵马在将佐指挥下,开始沿着通道井然有序的向外飞快地移动着。 夜色里,除了山间被惊起的鸟雀鸣叫和草尖上沙沙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其他动静,然后这个时候谁还会注意鸟雀的飞翔鸣叫? 德王走出密林,回头看看远处山头的火光,一摆手,向山下快步走去。 北吴村有一片湖泊,湖边浅水中生长着许多荷花,深夜中,荷叶如同墨染,那弱弱的月光,在波动地水面上偶尔荡起一层银亮的波痕。 这里驻扎着一队官兵,这里并不是防守重点,除了攻山主力和胤临留守的预备队,朝廷大军主要堵在南麓沿河各渡口的重要关隘。如果邪教不走水路从南突围,必选山路向其他山脉逃窜,万无下山进入腹地的道理。 除了被他突出重围和已经死伤失去战力的,还剩下六千人,人数弱于胤临兵马,又被全部包围失去头领,按胤临估计要消灭他们易如反掌,可是他低估了这些山贼悍匪的意志和战斗力。 他们和官兵不同,那些卫所官兵打了败仗不是逃跑就是投降,而对邪教教徒来说,当他们打了败仗又无处可逃时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死战一条路,他们的口号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赚的。 面对着这样一群虽败而斗志不散,喊着号子拼命的亡命徒,朝廷官兵虽人数远过他们,但是肯一个换一个拼命的决心明显差的太远,虽有胤临亲自压阵,三号这样的猛将带头冲杀,把他们歼灭也费了极大的力气。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这伙赚够本的悍匪才被完全消灭。 沙场上到处是尸和惨叫哀嚎的幸存者,有的人纠缠在一起,旁边的火引燃了身上的衣服,烧得皮焦肉绽,有的紧握着长枪,两只无神的眼睛还瞪得老大,只握着刀的断臂、缺了半边脑袋的尸体随处可见。 硝烟弥漫着,战胜者们并没有欢呼雀跃,整整一夜的厮杀和不断消失的生命让他们地表情都变得木然起来。 渡口还是未攻下,剩下的邪教教徒和德王余孽都躲在城内不敢出来了。 胤临等人也不急着追上去,毕竟他们就在城中,也跑不掉,虽说大创了德王和邪教等人,但他们这边也有不少伤员,因此还需安排伤员养伤,倒也不着急这么快就攻进城。 赵苏意从营帐之中溜出来的时候,正遇上我方军队在战场之中寻找自己的战友,将受伤的战友带回来救治,让死去的战友入土为安。 战场的烟尘很大,血腥味浓重,赵苏意毕竟是个现代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个气味,索性拿出了一块手帕当做口罩,稍微挡住了些气味。 战场上尸骸遍布,伤员们的伤势也很吓人。 赵苏意忍不住皱眉,可她不是因为恶心和害怕,只是单纯的没见过这样真实的场景。她调整好心态,去了伤员救治处帮忙。 好在前世赵苏意自己总是受伤,因此包扎的手法也十分的娴熟,还能帮上一点忙。 只是赵苏意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老熟人。 “呦,阿三,好巧啊。”赵苏意走到他身边,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笑。 三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是恭敬道:“贵妃娘娘。” 伤员太多了,这里的大夫都忙着先给伤势更重的人先医治,倒是没有人注意到阿三。 赵苏意看见了他正在不断往外冒血的手臂,忍不住皱起了眉,也不在调侃他了。 “阿三,受伤的那只手伸出来。”赵苏意皱着眉,语气也不复刚才的欢快和幸灾乐祸。 三号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些什么,倒是乖乖的听她的吩咐伸出了手。 赵苏意从一边拿来了剪刀,药酒和包扎的布,在三号面前慢慢蹲下了身子。 三号反应了过来,出口劝道:“娘娘不可,娘娘金枝玉叶,怕是见不惯着些场面,这伤口实在可怖,怕吓到娘娘。更何况哪能让娘娘给我们包扎。” 赵苏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闭嘴。我都没说什么,哪儿那么多事儿。” 赵苏意先剪开了三号伤口附近的衣裳,有些地方的血已经凝固了,和衣裳紧紧的沾在了一起。 赵苏意皱眉,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不少,可那疼痛感想也知道,可三号一声不吭,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等到好不容易将周边的衣裳都剪开了,赵苏意先替三号清理干净了伤口,又洒上了药粉,熟练的给他包扎起了伤口。 望着面前与充满硝烟的战场格格不入的女子,三号不禁暗暗佩服起了这位颜贵妃娘娘。 替三号包扎好了以后,赵苏意也没有和他多寒暄,而是去帮其他伤员继续包扎伤口了。 不知包扎了多久,有汗水从赵苏意的额间滴下,赵苏意也没有理会,只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这些人,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啊。 胤临还在忙前线的事儿,没时间去看赵苏意。 只是不多时,颜贵妃娘娘不顾自己玉体,屈尊降贵替受伤的士兵们包扎伤口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军营。 第245章 军营 这些日子,赵苏意一直混迹在伤员救治处,众人本来还对赵苏意非常不满,认为女子就应该安安分分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宜抛头露面。 而赵苏意作为颜贵妃娘娘就更应该做好榜样,不应来这战场给他们添乱,这里可是玩命的地方,不是她们随意玩闹的地方,真正危险至极的时候,没有人有空抽出身来保护她。 可赵苏意来到这里后的表现让他们全都闭了嘴,她虽是女子,虽然会因为受不了这 里浓重的血腥味而带着面纱,但她温柔大方且平易近人,她会为他们受伤而感到难过,会细心替他们包扎伤口,从来不摆娘娘的架子。 她来到这片因战乱而毫无生机的地方,就好像是上天派来的仙女,在他们心中都埋下了新的希望。 因此赵苏意在军营之中十分受众人敬佩与爱戴,倒是不知不觉笼络了一批人心。 这几日战事有些焦灼,渡口还没有攻下。 而此时,就是考验耐心的时候了。 这里的胤临不慌不忙,里面的叶青却率先忍不住了,偷偷从后方撤退,打算与前来接应的德王汇合。 胤临刚想派人去追,就被孔令初给劝住了:“陛下,昨夜战事刚息,现在三军急需 整顿,况且前方还有德王接应,若是妄自动手不能确保全胜,保险起见还是派水师去围堵前来援助的德王水军,另外再分一路军队去追赶陆军。” 胤临缓过神来:“孔卿所言有理,那便依你所言去办。” 大局基本已定,此刻也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 胤临索性就从营帐里出来,去找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赵苏意了。 赵苏意此时还在军队中和一些军医照顾伤员,胤临寻到她身后,看她一心一意的样子,神色温柔:“贵妃有心了。” 赵苏意放下工具,把沾染上鲜血的手随意用纱布擦了擦,就立马飞扑到了胤临的怀里,轻声道:“你来啦?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有包扎我还是可以的,就算我只能做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能为你分忧也是好的。” 胤临闻言温柔的笑着,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脸,丝毫不顾及此刻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 不过附近的官兵倒也识趣,全别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毕竟那男子可是他们的陛下,而且颜贵妃娘娘人美心善,这些天下来,他们心中也是极其喜爱和敬佩这位娘娘的。 “这里人多眼杂,阿意和我一同回营帐好不好?”胤临凑到赵苏意耳畔,湿润的热气打在她耳垂上有些痒。 胤临看着赵苏意的脸渐渐浮起了一抹薄红,心里有着伤口结痂时的麻痒感,见赵苏意不说话便当她是默认了,牵着她的手慢慢踱步回营帐。 “战场血腥,早知这样朕就不应该带你出来,让你看见这种场面。我的阿意生来娇贵,应当在宫中吃着小点心,等我回家的。”胤临修长的手刚好将赵苏意的手裹在手心里。 赵苏意歪头看他,轻声反驳道:“胤临,我不在意这些,我希望的是在你身边时,能给到你一些动力和勇气。” 胤临心中突然跳出一个问题:“阿意你是何时发现心悦于朕?” “不知道,只知我恍然回头,你就在心里占了许多方寸。”她赵苏意望向他,说的很是认真。 胤临突然变得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可怜兮兮:“那你……那你为何将朕往檀夏那推。” 听了这话,赵苏意尴尬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因为心虚,赵苏意的声音压的更低了:“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檀夏,还以为这是一场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胤临失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放在脸上的那只手取下来放在心口:“它从不是你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也一样。 赵苏意感受到那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看到胤临凑过来的脑袋,赵苏意直接用手撑住他的脸:“难道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接吻?” 胤临委屈巴巴:“不行吗?朕是皇帝全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在哪亲就在哪亲。” 之前怎么没发现胤临竟然是个接吻狂魔,赵苏意拍了拍胤临不知什么时候环上她腰的手:“要亲也得回去亲。” “好,朕允了。”说罢,就加快脚步想快点到营帐。 赵苏意看着胤临幼稚的举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想亲我。 快步回到营帐,刚进营帐的舒墨甫直接被清理出去。“这是昏君之举,快把舒太医给请回来。” 赵苏意想逃避,结果一下就被胤临扯进怀里。 “你答应朕的,不能食言。”赵苏意后脑勺磕在胤临胸口,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共振。 刚才还拒绝亲亲的赵苏意满脑子都装满了黄色废料。 “阿意可听过曾子杀猪的典故,做人要讲诚信……” 赵苏意火大了起来,直接打断胤临:“还亲不亲,不亲下次就不让你亲了。” 赵苏意的声音之大让还在营帐外等候的舒墨甫呆滞了几秒,然后选择转身离开,帐外两个驻守的士兵也在拼命憋着笑。 胤临被吼的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低低的笑出声来,轻轻的在她唇角边轻啄了一下:“阿意乖。” 叶青这几日倒是有些安静,没什么动静,胤临刚开始也没发现有什么端倪,只当叶青是穷途末路了,在城中垂死挣扎。 等胤临发现不对劲派出人马前去探查的时候,才发现叶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的人马都偷偷转移到了湖上。 胤临皱了皱眉,倒是有些傲慢自己的思虑不周。 不过好在他们早已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早就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赵苏意从那些伤员口中得知了情况有些变动,战局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她也没多想,她相信胤临。 只是胤临最近的确有些忙碌,赵苏意也很懂事的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继续天天呆在伤员救治处。 这几日下来,伤员救治处的那些个大夫也都十分喜爱赵苏意,是不是便会教她一些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口等手法。 赵苏意学的也快,倒是成了伤员救治处的得力小帮手。 这两日天气不太好,索性只是阴天,也没有下雨,倒是有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的感觉。 赵苏意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倒是心情没由来的有些沉重。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没再多想。 反正前线有胤临和孔令初他们,不需要自己瞎操心。 而此时,营帐之中的气压也十分低沉。 德王和叶青已经成功逃离了,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噩耗,他们接下来的战斗倒是变得有些棘手和困难了。 不过好在,胤临对击败他们依旧势在必行。 胤临轻叹一声,这场战争持续了如此之久,也即将迎来结局了。 叶青和德王等人有所动作是在三日之后的早晨,他们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动作了。 胤临等的就是这一刻。 心急者,更易露出马脚,从而走向失败。 胤临从容不迫的指挥着军队,出去应战。 急促有力的号角声响起,赵苏意在伤员救治处,心中微微一颤,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自己担心也没有用,既然前线自己无法帮上忙,那就做好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赵苏意如是想着,却忍不住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为胤临祈祷。 祈祷她的小皇帝平安回来,带着笑容凯旋而归,然后带着她一起回家。 第246章 交战 双方甫一交锋,德王水师就一败涂地。 双方的战舰各有所长,朝廷水师战舰规格统一,火力打击集中、密集。德王叛军战船大小型号众多,而且战船数量越官兵十余倍,容易形成包围,展开狼群战术。 奈何长江再宽它也是江,水面宽度有限,德王水师的舰船适合湖泊作战以小吃大,如今驶到了长江上,只有前边的能够展开攻击阵势,后边的战船只能眼巴巴的干瞪眼。 对面只需四艘战舰一横,打击面就遍布整条大江,以德王军的火力如何抵挡?后边战船上的土匪耐不住寂寞,好不容易放了两炮,居然有一炮打中前边自己的战船主桅杆,把它给轰断了。 帆布上悬挂的德字,猛虎下山一般地扑下来,一头扎进了江水里,气得水师首领破口大骂,勒令后方战船老实蹲着,再不许乱放一炮。 德王水师的狼群战术用不上,对方的弹雨却倾泻不已,整支舰队如同犁地一般,翻卷着汹涌澎湃的江水,一边用大炮开路,一边向前猛冲,尤其是三号的舰队,上一次在岸上交锋吃了个哑巴亏,这一回打得痛快淋漓。 水师首领正在船头声嘶力竭地指挥作战,一重炮射的实心弹砸过来,一声把甲板砸了一个方圆一丈的大洞,水师首领立足处正在着弹点附近,登时向窟窿里栽去。 结实的甲板被砸得犬牙交错,支愣八翘犹如枪戟,他的颈子从一截锋利的硬木甲板上滑过,再救上来时血透重衣,已经断了气了。 主帅战死,本来就在溃败当中的德王叛军群龙无,更是乱作一团。叶青本来在后方压阵,急急忙忙驱使一艘中型战船赶上来代替指挥,可他的战舰刚到,就被一排炮弹打沉了,叶青又使出狗刨绝技,刨到一艘船前被手下救起。 眼见王师火炮轰鸣,已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叶青只得带头逃跑。趁着舟船交错,遮蔽了江面,后阵战船调头逃走,逃走的不足一半,余者尽被官兵剿获或击沉。 大捷战报送进江南时,胤临正好刚刚入城,信使高举大捷的红旗,在长街上呐喊传报,一时阖城百姓山呼万岁,六部九卿拜如山倒。 胤临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威风凛凛,赵苏意一身红衣在万众面前亮相,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可是这个时候又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供人参观。 胤临刚刚疲乏地在床头坐下,赵苏意就匆匆走了进来,她捧了杯热茶放在床头几案上,又蹲下身去为胤临脱去沉重的戎装,柔声问道:“不是没到晌午就进了城么,怎么忙碌到现在?” 胤临嘿嘿一笑,说道:“朕来这就是来稳定军心的,若是不在场鼓舞士气,这不白来一趟?” 他见赵苏意又吩咐丫鬟盛了热水来亲自为他洗脸,忙道:“别忙活了,朕的阿意不需要给朕干这些,德王的大军距这儿也不远啦,大战在即。”。 赵苏意埋头给他擦着脸,说道:菜热着呐,你吃一口再走,军伍上的伙食怎么也不如我做的吃着可口”。 江彬嗯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说道:“朕到了江南,人心大定,今日又传来消息,德王的水师大败,被朝廷缴获、击毁的战船达五百余艘,阖城欢笑啊。可是你说奇不奇怪,就有人神情忧郁,好象满腹心事似的”。 “德王到了什么地方?” “回禀皇上,德王亲率六万兵马,即将到达江南”。 上点齐官兵,随朕出征!”胤临一听,兴高彩烈地下令道。 孔令初听了大惊:“皇上,江南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德王自来送死了,皇上万乘之尊,岂可亲自出战、涉于险地”。 胤临眉尖一挑道:“笑话,难道朕要在这江南府里等着他来打?朕是平叛呐还是躲叛?守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先者制人,后者制于人,江山是朕的,却要他想战便战、想退便退么?我们主动出击平叛!天子亲征,要有天子亲征的威风!我要让德王知道,胤临除了岁数比他小点儿,就没一样是他比得上的,敢打朕的歪脑筋,朕就打他个落花流水,让有野心的人从此都安份点儿”。 胤临环视一番,说道:“怎么不说话?德王一帮乌合之众敢来南京,你们这将身经百战的将领们就不敢出动出战么?” 孔令初、三号、舒墨甫以及京营众将领齐齐拱手道:“臣等愿为吾皇马前卒,奋勇杀敌,决不言退!” 胤临大喜,他习惯性地一看文臣班子,果然,江南的将官们继承了皇城文官们的优良传统,秉持着“只要是皇帝赞同的、就是我们反对的,忠言必须逆耳,不逆耳就不是忠言。非如此不能表现我们是忠臣”的人生信仰,雄纠纠气昂昂地出班了。 趁着丞相年纪大动作慢,还没来得及出班跪倒,抱住他的大腿哭鼻子,胤临抢先喝道:“那就立刻出征,横扫叛匪。当此时刻,敢有言退言守者,皆怯攻畏死、私通德叛之贼,依律,满门抄斩!” “扑通!”随军的老头子们刚刚撩袍跪倒,一听正德这话傻眼了。 胤临把眼一眯,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 “臣等恭祝吾皇万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皇帝亲征,自然所率全是精锐,这些士兵是皇城最精锐的部队,也是王朝军队中火器配备最齐全的军队。两路大军合起来共十万人,分二十营,每营官兵五千人。 全营兵力中,步兵三千六百人,除了刀盾,皆配有步兵火铳;骑兵一千人,除马刀长矛等冷兵器一半配多管火铳,一半配弓弩。另有每人配短火铳一柄,同时掌握着一百六十门盏口将军炮和二百杆大连珠炮。 这样可怕的火力配备,在中距离火力突击时,对于对手来说,将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德王兵分两路直取江南,探子穿梭不停回报着消息。“ 胤临先一步进入南京城、水师被王师扛着早被德王忘到后脑勺去了、德王必将大败”等消息先后送来,这消息犹如两颗重磅炸弹,炸得他晕头转向。 正胤临抢先一步到达南京,对德王来说就已经失了先机,他想打江南困难将增加不止一倍,而且整个江南摇摆不定中的军心、民心都会因之生变化。 德王陷入绝望之中。他的大军刚到江南的一个湖泊,被迫在此驻扎下来研究对策:还能再往前走么?兵力不及王师、兵备不及王师、又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如何攻打固若金汤的江南? 德王召集部属,把目前的情形一说出来,手下的一众文臣武将们全都紧张起来,就连为了加官进爵鼓吹德王全力进军直取江南的天师,也意识到了此刻的危险:向前是希望渺茫、退兵是坐以待毙,他们的出路在哪儿? 刘先生沉吟半晌,奏道:“皇上,以臣之见,咱们不如迅退兵,对皇城来一个回马枪,趁其不备全力夺城,只要打下皇城,一可以以此为屯止之所,南抗朝廷大军,二则可以与南方停驻的军队呼应。然后我们再徐图后计,皇上以为如何?” 刘先生是德王的谋臣,此人的胆子的确很大,常言说‘无知者无畏’,刘先生就很无畏,他一向是以管仲、孔明、自诩的。 这几位生蓬乱世,建不世之功。 所辅佐的君王哪个没经历过一败涂地、四面楚歌的绝境? 第248章 决一死战 德王叛军炸了桥,又逃了一阵,正想停下喘口气儿,忽地后方官兵又追杀上来,更可怕的是,那些官军趵开蹶子跑的飞开,只有一个大兵冲在前头也敢舞着大枪往人堆里杀。 德王军又惊又奇,既没想到官兵这么快渡河过来,更没想到这官兵变的这么悍不畏死…… 不对,准确地说,是变的这么想冲上来送死。被人追的毫无颜面的德王军正想围上去干掉这个‘疯子’,只见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疯子’追了上来。 常言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德王军本来就是败兵,军心还没收拾起来,哪有勇气停下和人拼命,只得抖擞精神继续马拉松赛跑。德王军一路败,朝廷的官兵一路追,德王军根本没有心思反抗,一路上遣尸无数。 幸好德王军过河后已经歇了一阵,气力已经有所恢复,而官兵却是一口气儿追上来的,所以虽然把德王军追得落花流水,到后来彼此也渐渐拉开了距离。 德王军逃到渡口时,总算摆脱了官兵的追击,他们停下来粗浅一点人数,这仓促一战伤亡逃逸无数,竟然损失了两万人马。更惨的是德王登基为帝后任命的两个前锋指挥全部战死。 一个是被火炮炸死的,一个却是中了炮弹爆炸射出的钢珠飞针,当时就疼的他原地表演起‘旱地拔葱’来,指挥正上上下下地蹦着,就被官兵一阵乱枪打成了筛子。 德王眼见如此惨状,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哭得涕泗横流,一旁刘先生、李先生、天色等辅助苦劝不止,邪教护法王等人则默不作声,一个个垂头丧气。 刘先生不愧为宁王之谋臣。德王军败得如此凄惨,他仍然保持着旺盛的乐观主义革命精神,当下他引经据典,大谈古往今来成就大业者所经历的诸般坎坷,又以“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一类的话勉以劝勉。 刘先生说着说着,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那一张灿若莲花的妙嘴说得德王渐渐收声意动,重新振奋起精神来。 德王看看士气低迷的队伍,在刘先生的挽扶下爬上一方巨石,正想做一番战败动员,重新鼓舞全军士气,不想他还没张嘴,绕路赶来的朝廷骑兵又斜刺里杀将出来。 江南地势不宜大队骑兵动作,沟壑湖泊、山岭沼泽的移动困难,再加上这渡口地形狭窄,骑兵无法展开冲锋,其战斗力实际有限,但是他们突然出现,那种心理上的震慑力却让草木皆兵的德王人马大惊失色。 刘先生见此情景也没了主意了,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字就是逃!刚刚爬上石头的德王赶紧的又爬下来,跨上一匹马便走,德王军上下一心,比着赛地逃跑,败得如黄河决口一般。 可朝廷官兵毕竟是骑兵,路再难走总比人跑得快,再又丢下无数死尸之后,德王只得命邪教三护法王领一路兵阻敌,为恐护法做战不利亦或心存二意,他又留下自己的长女,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江南秀才和他一起御敌,自率大敌继续南逃。 德王大军一路急急如丧家之犬,跑到皇城附近时,自从他们绕城而过就亲自率人从后边悄悄追踪察探动静的三号早已赶回城去,领出三千民团兵,在这一带设伏,待德王军队一到,巨石擂木滚下山来,杀死杀伤德王军数千之众。 德王大怒,眼见山上官兵不多,便立即拔剑要命人攻上山去,李先生一把抱住他苦劝道:“皇上,皇城担心皇上攻击,必不敢出动重兵,山上官兵不会太多,他们在此骚扰,实为阻挠皇上行程,配合朝廷大军行动。我们现在不可恋战纠缠,若待朝廷大军追来,不免大势去矣,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还是继续前行,逃回大本营去,方有一搏之力啊!” 德王闻言恍然大悟,不理山上伍汉超的挑衅滋扰,一路只是前行。三号兵少,见他不肯上当,也只能看着他逃去。 德王被杀得凄凄惶惶,大军再也不辨东南西北了,这一路见路就走,等到夜色降临时逃到一处湖泊,此时身边人马只剩下三万余人,损失的人马除了战场上丧命被俘的,还有不少人是见势不妙,逃路途中往草丛、树林里一钻,就此逃之夭夭的。 这时的叶青也逃到了这,双方草木皆兵,互相喊话,确认了彼此身份,船上也亮起火把来,当先一艘船慢慢划过来,到了岸边船上跳下几个人来,当先一个脸被火光映得清清楚楚,正是李先生期盼的邪教教主叶青,李先生不禁喜出望外,几个箭步便冲了过去,两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落荒而逃的德王步卒和落花流水的德王水军在这个不知名的湖泊边胜利会师了。李先生和叶青,两人惊喜交加地互相询问了几句,叶青急命手下去把人马拉过来,自己急匆匆去见德王。 德王在亲兵护卫下早退得远远的,他不知朝廷在此设下多少伏兵,正自心惊胆战,只听大叫道:“皇上,皇上,大喜啊,是教主叶青和咱们的人马!” 叶青一脸憔悴地和德王打了招呼,彼此没有再说话,最后还是叶青邀请德王上了船。 天师走了几步,悄然停了下来,望着雾气袅袅的湖面悠悠出神:“德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区区贱民出身的叶青,也能如此忌惮,若非心中惶恐已至草木皆兵的境地何以至此?唉!可惜,可惜我隐忍半世苦心经营,终不免走上急功近利的道路,中了胤临的奸计。 若非如此,我在北方从容起兵,联合邪教所部,牵制边军和京营,那么江南空虚,德王虽然无用,必然也能统御半壁,与北京抗衡。” 德王军天亮继续退兵,水陆两路大军退到湖畔,与大本营援军会盟,一时气势重盛。宁王登上盛载着百余名妃嫔美人的楼船,对肃立的三军将士慷慨陈辞:“祖皇帝御制祖训有言:‘君不明,群小弄权者,藩王得起兵入清君侧’。” “如今,先皇为君不明,为求一太子以安国本,为宵小所蒙骗,抱养民子,又因暴病身亡不及宣明真相,以致国柄为外人窃得。朕奉太后秘旨起兵肃清宗室,乃依祖训行事,出师有名!” “尔等皆是勤王之师、保国之将,一旦肃清奸佞,个个都是有功之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莫看我军昨日仓促应战,以致失却先机,被胤临所乘,但是我军兵精粮足,未伤根本。反观胤临呢?此贼治国无方,只知穷兵黩武,以致国内国外战事不断,国库空虚已近于崩溃,虽有一时之强,终难持久!” 他跨前三步,扶住船栏高声宣道:“这里,是湖畔,当年祖皇帝曾在这里,与叛军一决雌雄,激战三十六天,大获全胜,从而确定了天下的归属。如今,我们也将在这里,与胤贼军决一死战,此战得胜,我们将直取京师,平定天下!” “好!好!好!”德王军那昨夜消磨殆尽的士气有缓缓有了回升。 第249章 落下帷幕 而胤临,亲率南北两都的精锐,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湖畔一战如何能同当年太祖和叛军之战相比? 那一战不过是谁输了谁就丢了江山,可如今他要是输了丢的可是性命,而胤临要是输了呢? 他只需退兵江南府,坐候各路大军掩杀过来就成了。 这是一场绝望的豪赌,他赌的已经不是江山,而是明知必败的一个赌徒最疯狂的报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我德王是完了,你胤临也别想好受! 朝廷的大军终于杀到了,不但有胤临亲自统帅率的两京精锐,而且三号携皇城守军也一路杀了下来。 德王军背湖而立,把大炮全部架上战船,以铁索连舟,组成一道船墙,陆地大军挖土为壕、筑石为墙,用以抵挡王师的火器,看样子是要以火炮打击、步卒则以防御为主,再伺机寻找决战的机会。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王师几路大军到了湖边,却停止进军似有所恃,德王站在船头眼见远方王师的举动,不禁有些纳闷儿。 德王奇道:“胤临这是何意?莫非他想把我军困死在这儿?” 身边众人也觉奇怪,李自然忽然脸色一变,惊声道:“不好,王师的水师!” 天师一语提醒了众人,王师的步卒倚仗犀利的火器攻击势如破绣,他们受王师打击太甚,一想起双方刚一交战时王师那种迅猛无匹的进攻就有心有余悸。只顾防范王师强悍的步卒战力了,却忘了明军水师的优势和他们比较起来,比陆军更胜一筹。 南船北马,他们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强大的舰队不用,而纯以陆军制敌? 德王怆然变色道:“快!马上解开铁索,舰队摆开防御阵形,以防明军猝袭!” 可已经晚了,轰烈的炮火袭来。胤临在车上叹道:“怎么打到德王的主舰?” “是啊皇上,不过三号这炮放得也太没准头儿了,怎么把德王的战舰也打着了?皇上许下的军饷,可全指望着德王呢,这要是船沉了,或者被军兵趁乱把金银抢走,皇上可要失信于军了”,赵苏意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道。 胤临哈哈地笑:“无妨,剿灭了判军,朕要亲往德王府,王府是一定要撤藩的了,皇庄田地、仆役、宫殿等等处置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还有那些附逆的官员,统统抄家,朕决不会亏待了这些士兵便是”。 他看看赵苏意,奇道:“阿意,你的鼻涕都快出来,怎么不擦一擦啊?” 赵苏意苦着脸道:“皇上,这湖上风大,我才吹没一下就受了寒,皇上龙体如何?” 胤唉声叹气地道:“龙体?龙体也受不了冷水激啊,朕直犯困。来人啊,给朕来碗姜汤红糖水,朕喝完了得睡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阿意,你也来一碗。” 不一会儿,小太监端上两碗姜汤水,二人坐在车里,轿帘儿掀着,看着远处厮杀激烈的战场,一边“唏聿唏聿”地喝汤,一边流着鼻涕…… 德王战船上的侍卫为了防止乱军上船把船板都撤了,德王站在高高的船头,眼见前后左右四处火起,大军溃败。尤其是冬季,风势极大,刮得火苗乱窜,根本无从救起,三号的战船已经贴近过来跳帮近战了,他的副舰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德王潸然泪下,匆匆奔入船舱,泣然说道:“爱妃,孤王大势已去了!” 船舱中全是他的嫔妃和儿子、女儿、仪宾、儿媳都亲近之人,闻言顿时哭声一片。 德王妃乃是江南学术宗师的孙女,诗词古法冠绝江南。乃是有名的才女,她早知丈夫有意谋反,曾三番五次予以劝诫,奈何德王利欲熏心,对她的建议始终不予理睬,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身为人妇,她又能如何? 如今宁王兵败已无可挽回,德王妃只能望着他,含泪说道:“妾以前曾苦苦谏止殿下,休负国恩,殿下不从,致使有今日结局。殿下负了皇上,妾却不忍负了殿下。” 她走到船头,眼见四下乱兵无数,喊杀声震天,又闻的空气中,血腥味遍野,不禁落下泪来,凄然道:“妾有愧于皇恩,有愧于天下百姓,可妾无愧于殿下啊!。” 德王妃说罢也不再看德王,转身纵身一跃,毅然决然的跳入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自相了结了。 德王虽然混蛋,但是对王妃却恩爱敬重,见她跳水自杀,那道倩丽的身影丝毫不挣扎,逐渐下沉,身影逐渐模糊直至不见,德王瞪大了双眼,不禁悲呼一声,扑到船头哀叫道:“爱妃!爱妃!” 德王情急之下欲跳水相从,却被忠心耿耿的王府老中官扑上来一把抱住,动弹不得,德王无可奈何,只得扶栏痛哭。 德王府众妃嫔个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她们自知王爷谋反,一旦事败自己这些人全都没有好果子吃,如今看见王妃殉节,又听得“毕毕剥剥”的声响,火势已经愈烧愈近。 一众妃嫔料想自己肯定也难以逃生,于是纷纷走上船头,各自以袖掩面,低声啜泣,纷纷随着王妃娘娘一同跳水自尽了。 可怜无数女娇娥,一瞬之间,尽成了水底冤魂,德王早已呆愣在原地,只是流泪,再也拿不出一点办法。 德王各艘战船尽皆陷入危机,或是火起,或是被三号的水军们跳上船来大杀四方,逼得他们只能跳进湖水试图逃命。 他们本就有许多人不识水性,如今又是冬天,水冷澈骨,下去不一会儿冻得肢体麻木,德王近六万大军,溺水而死者有三万多,整个湖面上,衣甲器仗与浮尸处处可见,堆积在一起如同水上一座浮洲。 三号眼见德王大船上跃下许多彩衣女子,生恐德王也跳水自杀难以寻找,急忙命人撞开副舰,把船驶近了来,亲自领兵上船抓人。 船上未及跳水的妃嫔、宫娥、太监们四散奔逃,暗三提着雪亮的双刀冲到船头,只见一个戴龙冠、穿龙袍的长须男子坐在一大堆珠宝黄金上,双眼含泪,呆若木鸡,暗三不禁大喜道:“德王抓住了!德王抓住了!” 暗三身边亲兵齐声呐喊,四处犹自边逃边战地德王军士兵一听德王被抓,便连反抗逃跑的勇气也没有了,纷纷弃械投降。 德王和他的嫔妃、王子们被三号的水军用铁链子捆得紧紧的,象牵牛牵羊一般牵出船外,押上岸去。 德王举目一瞧,只见自己的丞相、兵部尚书还有师公们,哪里还有昔日的威严,如今他们一个个都被捆绑起来站在湖岸上。 德王吁然一叹,双泪长流道:“从前商纣王听信妇人之言,致亡天下,但孤却因不信妇言乃至亡国。古今相反,追悔已迟。王妃啊王妃,你不负孤,孤却负你!家有贤妻,夫不遭祸,我德王何独例外?” 他缓步走向暗三,“若有此贤妻,要何至尊无上?要何荣登大宝?” 德王朝着暗三大喊,却不知是在说给暗三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暗三只是撇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现在后悔又有何用?结局已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是善用贤妻,岂止家不遭祸,还能建功立业呢。 当德王为自己的结局悲泣落泪,胤临则在 暖车中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的贤妻赵苏意正给他按着太阳穴。 第250章 云松出现 “战争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该班师回朝了。”赵苏意悲悯的看着收拾残局的官兵们。 胤临迷糊的眼睛清醒了许多,靠在赵苏意小腹上的头还蹭了蹭,语气慵懒道:“朕还想带你在江南玩儿几天,顺便看看阿意离开我后是怎么生活的。” 赵苏意闻言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一席青衣的白发男子,那天夜里她望着月亮,他站在身后…… 云松一直是很好的人,只不过走进她心里的是胤临罢了。 就在这时,军队中传来一阵骚乱。 “外面怎么了?”胤临还是不愿起。 赵苏意掀起门帘往外看去,问道门前的侍卫:“发生什么事情了?” “药谷听说王师受伤者众多,前来协助。”听到药谷,赵苏意的指尖轻颤一下,眼前仿佛出现了云松的身影,他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说要挖她心脏。 赵苏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呼吸与冬日湖边的空气接触,掀起一层薄雾。 “听说他们谷主听说贵妃娘娘风寒,要来给您问诊呢。” 赵苏意听了这话,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拒绝。 胤临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不解:“怎么,人家江湖神医给你看病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的,就是不需要。”赵苏意抗拒至极。 胤临从她怀中起身将车轿里备着的明黄色蚕丝被盖在赵苏意身上:“刚刚不是冻的不得了,受了寒了。” 就在说话间,那名青衣白发男子已临近车轿,跪在车轿前:“草民云松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男人轻抬眼皮,语气不咸不淡:“平身。” 赵苏意有种恐怖片被鬼盯住的即视感,看着那从地上爬起,缓缓拍着自己衣角的白发男子,强大的恐慌让她揪住胤临的衣角。 病娇不要找上我啊,达咩,达咩! 这时的云松抬眼与赵苏意对视,嘴角带着看不透的微笑,“草民方才不知娘娘在车架上。”说罢又跪下对赵苏意行了一礼。 赵苏意不知道云松打的什么主意,又朝胤临那挪了一点,帝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受到赵苏意的靠近就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云松走上前:“我来给娘娘问诊。” “不需要。” “娘娘。”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 可是云松不如她所愿,几步冲上前,在侍卫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住赵苏意的手腕将她从胤临怀中抢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飞驰而来,云松翻身上马迅速逃离。 见赵苏意在自己眼前被人带走,胤临大怒,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赵苏意一声不吭离开宫的时候。 “追!”胤临下了令,自己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急忙追赶上去。 “云松,我劝你最好放了我。”赵苏意的威胁在他眼里像只没什么威慑力的小猫在低吼。 云松紧抓着赵苏意:“怎么?颜贵妃娘娘,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难道想食言?” “我不愿意,你放开我。”赵苏意疯狂挣扎着,云松怕她掉下马,也不敢有所动作,就这么任由她抓咬。 “你不愿意没关系,我愿意就行了,你的心不是我的没关系,人是我的就行。”云松偏执的神色就像一个发疯的疯子,“没关系,那皇帝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的。” 赵苏意闻言也十分生气,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挣开他:“云松你放开我啊!我都说了我不愿意,我不想跟你走啊!” 赵苏意有些急了,她和胤临好不容易互相坦白心意,好不容易她陪着他打了胜仗,要和他一起回家了,凭什么云松一出现就要带她走,还要胤临永远找不到她?到底凭什么啊? 赵苏意这么想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颗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云松的手上,烫的他心中一疼。 云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他忍着心间的疼痛,手中的鞭子却是挥舞的更加响了。 骏马疾驰向前,带着背上的男子和女子朝着药谷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另一边的胤临也在不断寻找着赵苏意的下落。 可云松带走赵苏意是蓄谋已久,周边的路线他早已经派人全部都打探清楚了,带她走的路线也是提前有所规划的,当然不会轻易被胤临的人发现踪迹。 “将军队之中所有药谷的人全部扣押下来,朕要知道药谷的下落。”胤临眼眶通红,浑身的戾气难以掩藏。 听他这么说,孔令初连忙开口阻止道:“陛下不可啊。那药谷行医救人已久,在我朝百姓心中威望极其重,更何况他们今日前来本就是打着为我军治疗伤势的旗号,若是真的就这么抓了他们,怕是有失民心啊。” 孔令初说着跪了下来,满脸严肃:“请陛下三思。” “这也三思那也三思,他们带走了阿意,你让朕的阿意又怎么办?啊?你说话啊,孔令初!” 即使知道孔令初说的有理,可胤临只要一想到刚刚赵苏意在他面前被那药谷谷主带走的场景,他就根本无法冷静。 孔令初无言,只是干冷的重复道:“请陛下三思。” 脑海中少女明媚的样子不断循环,他何尝不心痛,何尝不想救她,带她回家,可他首先是个好的大臣,其次才是爱慕她的少年。 胤临不语,帝王眼眶通红,到底也没执行那道命令,他的阿意,费尽心思陪他一起做了这么多,就是想他稳好根基,做个好皇帝啊,他又怎么舍得趁她不在就毁了她的心血。 胤临无力的椅子上,眸中的光都暗淡了不少。 良久,他开口,声音中染上了些咬牙切齿:“给朕去查,药谷和那位药谷谷主的所有资料和药谷的具体位置,朕全部都要知道!另外,军营中那些药谷来的人,全都给朕盯牢了!” 呵,好一个药谷,好一个云松,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带走阿意,那么,也别怪朕下手不留情面。 “是。”手下人领命,很快就退了下去。 胤临也很快缓过了神,自己也动身寻找了。 毕竟赵苏意在军营时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大家也都十分喜爱她,此刻听说是颜贵妃娘娘被人掳走了,也十分上心的寻找着她。 而云松早就算到了胤临这边绝对不会对他带来的那些弟子,因此带着赵苏意走的时候也是毫无顾忌。 云松带着她走的是近道,倒是没一会儿就到了药谷。 说来也奇怪,明明赵苏意在这呆了很久,也跟着云松进进出出过许多次,可依旧不清楚药谷的具体位置和进出的地方。 她不由得怀疑,自己当初能够莫名其妙的进谷,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到达了药谷内部,云松将赵苏意带到了她之前所住的屋子之中。 少女哭了一路,此刻眼睛有些红肿,鼻音也很重,哼哼唧唧的。 云松看着心疼,伸出手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可还没碰到她,就被小姑娘打开了手: “云松你别碰我!” 因为哭久了,赵苏意的嗓子有些沙哑,说出口的话也是说不出来的凶。 云松望着自己修长白净的手红了一块,也不恼,只是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赵苏意,你给我老实一点,我说过了,你那个小皇帝是找不到这儿来的,你倒不如乖乖的在这药谷里头呆着。等我准备好我们的婚。” 赵苏意一惊,倒是更生气了:“你滚啊,谁要和你结婚?” 云松见她这样也不恼,轻轻抚上她的秀发:“阿意,你说过的,要一直陪着我的。” 第251章 云松的心意。 “呜呜呜,我说过的话可多了,你就当我是放了个有毒气体行不行?”赵苏意听他这么说哭的更厉害了,谁能想到她当时就想安慰一下云松,结果掉进了这么大一个坑里头,现在自己爬都爬不出来。 “不行,阿意,你乖一点,我给你的大婚,绝对不会比那个皇帝给你的差。”云松依旧是摸着她的头发,颇有些爱不释手。 赵苏意厌恶的往后躲了躲。 云松眼眸一暗,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之中。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来,嗓音寒凉:“阿意,乖乖等着。” 知晓她现在不想看到自己,也不想搭理自己,云松说完就径直走出了房间,出去时还不忘叫来两名女弟子时刻看着她,防止她逃跑。 赵苏意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现在的云松一点都不像印象中的云松啦,可仔细想想,好像云松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只是一直都在收敛,将自己的本性隐藏的很好,怕会吓到她。 可不管怎么样,她不要和云松结婚呀,她喜欢的是胤临,她的小皇帝还在等着她回家,她和小皇帝才重逢没多久啊。 胤临,你什么时候找到我,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呀。 赵苏意脑海中混乱的不行,也许是哭得太久了,赵苏意感觉到有些疲惫,困意来袭,她竟然趴在桌子上就忍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深夜,云松踏着月色而来,见她就这样睡着了忍不住皱了皱眉,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回了床上,又提她掖好被角,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 良久,少年才轻声开口:“阿意,不走好不好?你说过的,一辈子都要陪着我的。你试着喜欢一下我好不好?我也不比那个皇帝差的。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云松就这样,一个人在那里说了好久好久,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可声音都压的轻轻的,因为怕吵醒她。 而他喜欢的姑娘,在睡梦之中都不开心,眉头皱的紧紧的。 云松的心一疼,却还是努力忽视这些异样,不断的告诉自己,其实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没有关系,只要人在就好了,只要他的阿意一辈子都陪着他,这就足够了。 云松想着,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快步走出了房间,替她关好了门。 而此时的胤临,因为久久没有赵苏意的消息,整个人完完全全处于暴怒的状态之中,一 如当年赵苏意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独自离开皇宫,离开他时一般。 “报告,没有颜贵妃娘娘的踪迹。” “报告,没有查到药谷的具体位置。” 一声又一声的禀告,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胤临大怒,他眼睛红的厉害,不仅是因为怒意,还因为没有赵苏意的消息,一直未曾休息:“一群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继续去找,继续去查!朕就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要是真查不到,你们一个个都给朕提头来见!” 知晓颜贵妃娘娘对陛下的重要性,他们也都知道今日是自己办事不力,忙说:“是。” 夜色如水,着急的不仅是胤临,还有孔令初。 但孔令初不得不承认,和胤临比起来,他的确是不如他们陛下爱赵苏意。 次日一早,来送早饭的事陈义方,倒是有些出乎赵苏意的意料,不过想来也是,或许是云松知晓自己看见他会生气,索性让陈义方来了。 赵苏意和陈义方也是旧相识了,两人许久没见面此刻倒也没生疏。 “昨晚睡得还好吗?”陈义方率先打破沉默。 “还好。”赵苏意兴致并不高,因为云松的原因,此刻有些迁怒于陈义方,也不太想和他讲话。 “哦。我感觉你睡得不好,眼睛都肿成核桃了,丑死了。”陈义方淡淡的开口。 赵苏意:“???” 是熟悉的配方,赵苏意对他的迁怒也少了不少,但依旧不想说话,只有些有气无力的反驳道:“你才丑。” 知道她因为云松强行带她来药谷她心情不好,陈义方轻声说道:“阿意姐姐,其实你那天突然消失了之后,师父很着急,找了你很久。” 赵苏意回忆了一下那天,暗三突然出现,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晕带走,她也没来的及和他们说一声,也没来得及和他们告别。 赵苏意低下头,也不回答陈义方,只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见她不说话,陈义方又开口道:“阿意姐姐,其实我看的出来,师父他很喜 欢你,你能不能也给他一次机会?” 赵苏意终于肯抬眼看他了,她语气里满是认真:“义方,感情的事你不懂,没有给不给机会这一说,我已经喜欢上胤临了,不管是先来后到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一颗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所以它已经装不下云松了。” 赵苏意轻轻呼出一口气,又继续说:“云松很好,只是我跟他真的不合适,我配不上他,他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共度余生,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陈义方望着她,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低着头不再说话。 赵苏意也不语,推了碗粥到他面前,两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餐。 陈义方临走的时候,赵苏意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对了,义方,你能不能,给我找点针线和布料过来?” 陈义方只当赵苏意是要打发时间,也没多问,只说了一声:“好。” 陈义方速度很快,很快就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布料和各种颜色的针线。 赵苏意拿着这些东西坐下,她闲得无聊,打算绣绣荷包玩儿,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心思和之前那样在药谷之中随便走着玩儿,外头有云松找来的两名女弟子守着,她也跑不了。 赵苏意拿起一块水蓝色的布料,穿好线,回忆着檀夏之前教她的方法,一针一针的细心的往上面绣着图案。 嘴里也忍不住哼起了歌来:“上天啊,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他,怎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你要拆散他们啊……” 这首《阿拉斯加海湾》是她从前很喜欢的一首歌,她只是觉得这里头的歌词有点像她和胤临现在的状态,就唱了,只是哼着哼着,她就忍不住又掉下来泪。 胤临,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呀。你能找到这里的,对不对? 赵苏意思绪万千,手上一个没注意,竟被针扎了一下,冒出了一颗小血珠。 刺痛感拉回了赵苏意的思绪,她将受伤的手含进了口中,却又不由得想起了胤临。 那个总是很紧张很宝贝她的人,现在却不在她身边。 赵苏意一时之间倒觉得有些委屈。 好不容易从思绪之中抽出身来,她望向手中的荷包,正正经经的白云图案,这个图案好绣,当初檀夏教她的时候她半天没学会,后来自己偷偷练,也就一个白云能绣的满意。 白云的图案虽然简单,赵苏意绣的也有些费劲,毕竟也没有其他人此刻在边上指导她。 一路磕磕绊绊,她倒是真的将白云的荷包绣好了。 赵苏意拿起来欣赏,颇为满意,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房间门被突然退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松,见她望向自己,云松笑笑:“阿意,吃饭了。” 赵苏意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她其实并不讨厌云松,但她是真心把云松当朋友的,可云松最近的所做所为却让她非常难以接受,甚至让她想要就此和他断了联系。 见她皱眉,云松的笑容在嘴角凝固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初:“吃饭,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我还让人买了你喜欢吃的糕点。” 赵苏意虽然不高兴和他待在一块儿,可让自己饿坏了更加不划算,于是将东西都收拾了,也坐下来吃饭了。 云松一开始便注意到了她绣的那个荷包,吃饭时时不时便会偷偷看一眼,只是为了逃避他而只顾着低头吃饭的赵苏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待吃完饭,有人进来收拾桌子,赵苏意也不想再和他继续待在一起,径直躺进了被窝之中,只留下个背影给云松。 云松无奈,却也没再说些什么,偷偷拿来了她绣的天蓝色为底,上面只绣了朵白云的荷包,就出去了。 待他离开之后,赵苏意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在看见自己绣了一早上的荷包没了的时候也没太生气,反正只是打发时间绣绣的。 她又拿起了一块新的料子,专心绣了起来。 而云松在拿到那个荷包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高兴了不少。 他快步回了自己的房中,从袖口之中拿出了那个荷包,仔细端详着。 荷包样式很简单,线条也不算优美,甚至看着还有些粗糙,完全比不上自己平常用的那些,可他就是喜欢的紧。 他在里面放上些安神药材,挂在了腰上,异常满足。 安静的午后,众人心事各异。 第252章 和云松大婚 之后的几日,赵苏意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也没有出过房门,而云松不知道是因为在忙还是因为良心发现心中有愧,竟然也难得的没有来找她。 见云松没有来找自己,赵苏意也乐的自在,反正她也巴不得云松别来找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再见到他,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鞋底呼上去。 不过要是他能放自己回去就更好了。 你怎么还没来啊! 赵苏意一边掰着花瓣,一边想着胤临。想着想着鼻子就酸了,都是自己蠢,没有发现胤临喜欢自己,不然她怎么会答应云松一辈子陪他待在药谷。 气死了,笨死了,臭胤临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再不来我就和云松结婚了。 云松看着一脸郁闷数着花瓣的赵苏意,小心走到她身边:“还在生气?” “没有。”可那可以挂个油瓶的嘴却否定了主人的说法。 云松在赵苏意面前晃荡两圈,之前那个被他偷偷拿走的荷包正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赵苏意注意到了那个荷包,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在她眼里那只不过是个用来练手的罢了,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胤临做一个完美的荷包。 “你当初为何不辞而别?”有些耳熟,之前胤临也说过这句话。 赵苏意心里也想解释清楚这件事,毕竟她还是把云松当作好友:“之前是胤临为了找我全天下都放出布告,那日我被暗卫打晕带走,根本没有机会和你告别。” “你还想与我告别?”云松的声音里已然夹杂着怒气。 赵苏意一听大事不妙,连忙溜走,在云松没揪到她命运的后脖颈之前关上了房门。 赵苏意不敢出门,只等着陈义方来送饭,而自己开始绣这几日有些成效的荷包,她特意用了明黄色的布料来绣,花了一下午才在上面端端正正地绣上了胤字。 看到这个完工的荷包,赵苏意心里升起了对胤临的信心,她相信她的小皇帝一定回来接她回家。 这边的胤临已耐不住性子了,天天狂躁至极,朝廷内被骂了的臣子也不敢吱声,毕竟他们的皇帝才刚刚打完胜战回来。 “阿意,阿意。”胤临默念着她的名字,吩咐孔令初,若有了赵苏意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一定要亲自接他的阿意回家。 雪已经融了,不知不觉已经离除夕只有两日了,今年的年怕是不能和阿意一起过了。胤临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日他吻阿意的宫墙附近,忽然起了一个冲动的念头,他要出宫! 赵苏意神色紧张地看着药谷中的人准备婚礼,云松打算在大年三十与她完婚,这张灯结彩的谷中怕是只有她一人不高兴。 赵苏意发现近几日因为处理大婚的事,谷中都无人看管她,于是心中悄悄起了个念头, 她要逃跑! 赵苏意很轻松的就溜出了谷,可是她根本不记得走出山林的路,只能想只无头苍蝇不停的乱窜。东走走,西走走,最终又走回原地。 但赵苏意不肯死心,仍不愿妥协地四处乱窜,就在这时一个如同曙光的声音传来:“赵姑娘,你怎在这山中?” 赵苏意回过头,是之前她邻居的汉子,此刻不知多庆幸和邻居打好了关系,眼泪都快感动地哗哗出来了。 “我在山中迷路了,大哥可不可以带我出去。”赵苏意乞求道。 “那是自然。” 可就在这时云松的声音打破了赵苏意的希望:“阿意怎能乱跑呢,来,和相公回家。” 云松眼神阴郁,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来掐死她,赵苏意无论怎么否定,那大哥也认定了云松是她相公,毕竟云松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善人啊。 赵苏意这回是被云松拎回去的,男子冷漠地吩咐弟子:“绑起来,大婚之前不准松开。” 这句话成功让赵苏意陷入了绝望,难道真要和云松成婚吗? 都怪自己好好的说什么渣女语录,说什么陪他一辈子,现在人家当了真,最后受苦的还是她自己。不过在她心底一直坚信着她的小皇帝一定回来救她。 赵苏意又做梦了,梦里的胤临和她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大红的婚服。 “阿意,朕给你一场婚礼,让四海之内都知道你是朕的女人。”皇帝迎娶皇后是走正门的,她与胤临从正门进去,历经无数习俗礼仪册封为了皇后。 不仅被册封为了皇后,梦里的胤临还对自己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待到赵苏意醒来满脸通红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松推门进来就看见这幅少女怀春的模样,他火气一大,直接捏住了赵苏意的下巴。 “我来给你喂粥。”说完将赵苏意牢牢抵在床柱上。 一边用着最凶狠的眼神,一边又用着最轻柔的手法给她喂粥。虽然赵苏意不想那么亲密,但秉持着人是铁,饭是钢的原则,还是顺从的吃了。 云松看着她,眼里尽是宠溺,尽管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愿意为你去死。 你别想离开我,这辈子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