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奸雄》 第1章 孤儿时代 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播洒大地，将一座高楼林立，街道如同棋盘一般纵横交错的新城映衬得整洁明亮，空轨上飞驰的磁悬浮高铁，公路上奔驰的无人驾驶电动车，路上带着视镜来去匆匆的年轻人，处处彰显着朝气与勃发。 这里就是腾信新城，一座拥有八千万人口的巨型城市，这座城市建立的核心就是腾信公司的腾信世界。 自从舍利荣休法案通行世界之后，老人必须舍去肉身将意识上载到虚拟世界养老，不过每个国家，每个公司的技术水平不一，所以虚拟世界也有优劣之分，腾信公司在华国是排名第一的科技巨头，它创立的腾信世界是全世界仿真度最高和体验度最好的虚拟世界之一，华国人多以上载到腾信世界为奋斗目标，迷信越接近数据中心上载就越完整的人们围绕着腾信公司建立起了这座巨大的腾信新城，如果从高空向下看，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块芯片，而人则是这块芯片中中一个个微不可见的电子。 周适是典型的双体新生代，他出生时华国早已通过舍利荣休法，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一辈人都上载到了腾信世界，从他记事时起，就只能在视镜上与他们见面交流了，没有了现实的接触，他对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实感，而他们为了上载到腾信世界变卖了所有房产，花光了所有积蓄，到了周适这一代，啃老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后来官方还推行公平教育法，他的父母像甩包袱一样把他扔进了学校，从此几乎不再管过他，像他这样爹不亲娘不管的年轻人在新生代中占绝大多数，所以这个时代也被戏称为孤儿时代。 公平教育法规定下，周适从三岁开始就在全封闭的学校接受十三年的义务教育，成绩平平的他没有资格继续深造，只能以中级学历迈入社会，可以选择的职业自然也很少，昨天他到巡查大队应聘成功，成为一名地下巡查员，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他特意早起，尽量把自己整理得清爽干练。 来到了指定的报到地，周适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个位于地下一楼的小房间里，有几个穿着随意的男人坐在长凳上打屁聊天，一面墙壁上还挂着长管铁夹和电棍，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单位。 “新来的？”一个嘴里叼着烟的中年男子抬头看了周适一眼，出于礼貌，周适正想自我介绍一翻，那男人却摆摆手，“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我们小队的第六个队员，以后就叫你小六。” “哦，那您”周适有些无奈，对方摆明了不拿他当一回事，他作为一个职场新人，只能忍着，毕竟以他的学历，工作可不好找。 “我是队长，这几位是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以后你跟着老二，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自称队长的中年男子挨个给周适指认了一遍所有队员，队员们也是对他爱理不理，至于那个被安排来带新人的老二，是瞎了一只眼的独眼龙，正用一只独眼阴恻恻的上下打量着他，周适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进黑涩会窝点了。 “到点了，拿上工具，上工，还是那句话，到了下面招子给我放亮一点，别自己死了还连累到别人。”队长将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抄起了一根长管铁夹，满身的痞气中莫名多了几分杀气，周适则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死？！ 当个巡查员还会死人？ 招聘启事上只是写工作特殊，需要有牺牲精神，没说会死人啊。 “别愣着，拿上电棍，放机灵点，我让你电谁你就狠狠的电。”独眼老二踢了发愣的周适一下，将一根电棍递到他的手上，还示范了一下打开电门，啪啪的闪电声听着很是瘆人。 “老，二，二哥，我们巡查队是去捉捕野兽吗？”跟着独眼老二出了房间，向幽深地道进发的路上，周适总算理清了些头绪，低声询问了一句。 “不是野兽，是人，不过那些人比野兽还可怕，我这一只招子就是被人弄瞎的，你之前的小六也被人用枪打死了，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放机灵点。”独眼老二阴阴地说着，他的声音在阴森的隧道里回荡，听起来更加瘆人。 “人？还有枪？”周适再次懵了，他本以为地下巡查员只是检查一下地下管道，最多做些疏通清理的脏话，万万没想到要去捉持械匪徒，这不是警察该做的事吗？ 自己不会是被虚假招聘套路了？作为这个时代的孤儿之一，没有前辈教导，学校也不教人怎么在复杂的社会上生活，所以周适的社会经验很缺乏，走在阴森的隧道里，他倍感彷徨和无助。 再光鲜亮丽的地方，都有不为人知的肮脏一面，在队长的带领下，一脑子疑惑的周适进入了他从未听说过的地下黑暗世界，阴暗潮湿的废弃地铁隧道里满地狼藉，空气中全是腐败刺鼻的臭味，时不时还窜出猫一般大的老鼠，独眼老二告诉周适，这些老鼠身上全是病毒，遇到了就打死，千万别被它们弄伤，不然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打一次疫苗。 对于巡查队的工资构成周适也有所了解了，跟招聘启事上说的月薪三千左右出入很大，实际上每月只有五百元底薪，这点钱勉强够吃饭，大头是捉到逃犯后的悬赏，一个五百到五千不等，悬赏日结，队长拿两成，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各拿一成五，周适作为新人只能拿一成，剩下的一成留作公费，队员因公负伤或者死亡，就用公费作为补偿，总的来说还算公平。 已经确定自己真的是被套路了的周适决定先干一天试试，看看情况再说，毕竟工作不好找，如果再留下刚上班就辞职的不良记录，以后工作就更难找了。 “前面就是盲区了，都给我打起十万分精神来。”队长一声低喝，手上的长管铁夹也平举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周适神色一凛，独眼老二刚才已经再三强调了，盲区里没有信号，很多不法之徒就藏在那里，暗无天日、无法无天就是盲区的真实写照。 第2章 盲区 腾信新城是在四座旧城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腾信公司的数据中心本来是这四座旧城的城郊，腾信新城在不断扩建过程中，这几座旧城相继被纳入到新城的范围。虽然地面上的建筑大多都翻新改造过，地下很多设施还是保留了下来，地下停车场，排水管道，地下管廊，地铁线路和防空洞之类的，形成了一个个所谓的地下盲区。 因为深居地表之下，电子信号覆盖不到，没有监管自然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将自己专属视镜打开夜视功能，周适可以看到隧道两旁的墙壁上画满了涂鸦，还有不少宣传标语，“推翻双体爆政，世界属于全人类”这一口号最为常见，独眼老二已经叮嘱过他，不要将这些画面录下来，更不要对外传播，否则会被安全局的人带去调查。 一行六人在队长的带领下，组成三人一组的两个阵型，贴着两边的墙壁在隧道中潜行，一路上不但不能说话，连脚步都要放轻，走了不到几十米，就遇到了两个隐蔽的预警小机关，队长和独眼老二经验丰富，两个小分队都成功避开了这些机关，一众队友反而更加小心，因为这意味着附近就藏着不好惹的逃犯。 地下世界除了各类主隧道之外，还有排水泵站，工具房，横井等各种辅助设施，都是藏人的好地方，很快，六人就来到了一个紧闭的抽水机房前，斑驳的门把上残留着被人动过的痕迹，队长打了几个手势，一众队员就悄然围靠到门的两旁，拿电棍的负责前攻，拿长管铁夹的居中相机夹人，小龙作为新手，和老五一起被安排在了后面负责策应。 人员到位，队长猛地抬脚踹上铁门，嘭的一声巨响，门只被踹开了一条小缝，后面有重物挡住了，队长低骂了一声，拿出一颗闪光弹往里扔，然后下令大家一起强推，好不容易把门推开到足够人挤进去，却发现里面的人已经从后面的排水管溜走了，白白浪费了一枚闪光弹，气得队长直骂娘，闪光弹这玩意可不是公家发的，而是掏公费买的，价钱还不低，现在弹扔了，人影都没看到，真是出师不利。 “老大，追不追？”老三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追个屁。”队长虽然也是一脸不甘，但是眼前这条排水道只容得一个人钻进去，追进去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的送人头，队长冲独眼老二招了招手，“把规划图拿来，查查看这条排水道通到哪，你们几个把这大铁箱子推过去，把这个老鼠洞给堵死了，别再让老鼠窜回来。” 队长这一翻果断的操作，让周适对其印象大变，他没想到一身匪气的队长，不但行事果决，心思也如此缜密。不过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惊讶，毕竟在这种暗无天日无法无天的地方玩命讨生活，稍有行差踏错小命就没了，所以活下来的都是人精。 想清这一层，周适心里反而暗暗嘀咕，自己真的适合干这一份不要命的活计？ 其实在这个时代，就算不工作光吃救济也饿不死，唯一的问题是每个人最多只能白吃十年，救济吃完后会被强行要求舍身上载，因为没钱，上载到的肯定是体验最差的虚拟世界，那种浑浑噩噩的活法，不是周适想要的，但是现在这种不要命的活法，也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期，连基本的战斗培训都没参加过，他没信心能像队长这样活到中年。 当然了，周适也知道现在提出退出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队长他们肯不肯放他离开，就算肯让他中途退出，他一个人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全走出盲区，所以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杂念，先跟着队伍，尽可能的让自己活下来。 队长和独眼老二翻看了一会这一带的地下规划图，标出了一些路线，然后带着大家继续前行。领教过对方的狡兔三窟，所有队员都变得越发谨慎小心，遇上了狡猾的猎物，猎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反杀。 一行六人小心翼翼的穿过了一条横井，就来到一个摆放机器设备的小广场，这些机器设备都是以前用来维护地铁线路的，现在已经没用了，所以丢在这里生锈积灰，有这些废弃机器作为掩体，是最理想的伏击地，队长示意大家止步，然后让大伙两两一组，互相背靠背，分成三组进小广场搜查。 周适和瞎眼老二一组，还是负责拿电棍电人，他很想询问为什么不带刀枪之类更有威力的武器，如果说枪是管制品官方不让私人持有，那带把刀也比拿个长管铁夹更有杀伤力啊，难道有规定要求必须活捉？ “别动，不然我打爆你的头！”周适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他循声看去，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举着一把手枪，枪口已经顶到了队长的脑袋上，跟队长组队的老四正想寻隙用电棍偷袭，却被一脚踹倒在地，所有人都知道，这下遇到狠角色了，所以都乖乖地站着没敢贸然上前。 “这位大爷，别开枪，我的这小脑袋都没你枪里的子弹值钱。”队长强作镇定的自嘲道。 “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小命不值钱，不过我不用枪也能弄死你们六个，只是不想浪费力气而已。”白发老者神色淡漠地扫了周适等人一眼，喝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放了我们的队长，我们马上就走。”老三很光棍的回了一句，不过周适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打的是先把队长这个人质救回来，再寻机找回场子的小算盘。 “你们出了盲区，我自然放了他，反正你们这种小喽啰，杀不杀都没什么意义。”白发老者可不傻，不会轻易把手上的人质给放了。 “这种空口白牙的话，我们信不过。”老三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 “这么说，你们这是想让我杀光你们了？”白发老者的双眼突然迸发出几分杀气，如同怒狮一般扫视着众人，周适甚至能听到一阵阵骨头关节曲张而发出的脆响。 第3章 虎与伥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眼看就要一触即发，周适皱了下眉，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这位老爷爷，别这么大火气，大家只是恰巧相遇，又不是生死仇家，没必要你死我活的。” “不想死就快滚。”白发老者语气上丝毫不退让，不过看向周适的眼神倒也没那么锐利了。 “老爷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应该已经年过六十了，舍身上载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在这种地方受罪。”周适一脸不解的问道，其实他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呆在这种鬼地方也不肯到虚拟世界去生活，虚拟世界那边虽然没有真实的肉身，但是肉身该有的体验都有的，肉身没有的体验也可以去尝试，他那些已经上载的长辈们个个都是乐不思蜀，每次跟他通视频都要炫耀个不停。 “问这个干什么，这老鬼以前肯定是犯了事，被捉到了会被上载到囚犯世界服刑，就这老鬼这身老骨头，到了囚犯世界肯定要被整得生不如死。”没等老者回答，独眼老二就很不屑地揶揄了一句，背地里却暗暗给同伴们打了个准备偷袭的暗号。 “你们这些狗腿子懂个屁，舍身上载本身就是个大骗局，你们被人骗了还不自知。”白发老者冷哼一声，“少废话，我数到三，你们再不滚，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白头老者显然已经看穿了独眼老二的算计，将手上的枪换成了匕首，抵在了队长的脖子上，独眼老二正要向前一步，那匕首就在队长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以此表明他是认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周适早就看出来白发老者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从他笔直的站姿和刚毅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以前是个军人，再细看他的食指上几乎钙化了的茧子，表明他还不是普通的军人，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周适可以肯定对方一旦出手，自己这边的六个人必死无疑，所以他才硬着头皮出来缓和气氛，他可不想这么年轻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老爷爷，您先别动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呢，要不这样，我留下来陪您，您放了我们队长。”眼看白发老者就要数到三，情急之下周适只好提出换下队长的方案，让剑拔弩张的双方都有个台阶可下。 周适的外公以前就是军人，受外公的影响，他也知道军人的一些事情，生死搏杀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留手的，不过平时基本上不会乱杀无辜，所以周适愿意留下来当人质，事后活着离开的机率比现在两边火拼要大得多。 “你小子有点意思，提议不错，不过你确定我放了这家伙，他们就肯退去？”白发老者有些意外地看了周适一眼，然后用不信任的眼神扫视着其他人。 “我们已经栽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只要放了我们队长，我们马上就走。”老三忙表态道，显然，在他的眼中，队长是必须要救的自己人，而小六则是随时都可以牺牲的外人。 “我姑且信你们一次，你们四个，各后退五步，小子，你过来。”白发老者接受了周适的提议，毕竟真要打起来，他或许能杀了在场的六个人，可是混战之下难免不会受伤，在这个满是病菌的地下世界，伤口如果没有及时处理，肯定会感染发炎影响战力，严重了甚至还会致命，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出手。 白发老者同意换人质，一众队员相互对了一下眼神，随即向后退去，周适暗暗松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的电棍后举起双手向对方走去，表示毫无抵抗的意图，等他近到一米范围内，白发老者才猛然将手中的人质推出去，然后伸手将周适拉过来。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不怎么吭声的队长猛地咳嗽了一声，被推出去还没站稳的他居然一手按在了周适的肩膀上，然后猛地将周适往前堆，直接撞向白发老者，周适心中大叫一声“糟糕”，他千算万算就是为了提高活下来的机率，可万万没想到，队长这个时候居然玩命，而且还是玩他的命！ “完了！”眼看着自己的胸口就要撞上白发老者的匕首，周适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本以为要被扎个透心凉的他突然觉得肚子一疼，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摔落在一堆破铜烂铁中，他睁开眼睛只见白发老者已经挥着匕首向队长刺去，队长明显不是他的对手，被逼得连连后退，胸口上还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这时另外四位队员也向这边狂奔过来，一场生死乱战已然不可避免。 周适判断的没错，白发老者不是一名普通军人，出招狠辣，招招都欲致人死命，以一敌五都丝毫不落下风，这绝对是特种兵级别的，队长老二等五人不但被他一人打得连连后退，而且才交手十几秒就个个身上带彩，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团灭。 周适虽然心中暗恨拿他的命来玩的队长，可是如果队长他们挂了，他可不敢保证白发老者还会放过他，所以他一面躺在地上装死，一面偷偷地将掉在不远处的一根电棍拉过来藏到身下。 独眼老二看到了周适的举动，所以特意边攻边退，把那白发老者往周适这边引。 很快，白发老者进入了周适的攻击范围内，独眼老二用长管铁夹将他的注意引向另一边，周适心中轻叹一声，猛地举起电棍向白发老者的大腿上捅去，几十万伏的高压电进入对方的身体，使得他的全身麻木，肌肉僵直，他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偷袭他的周适，艰难地质问道：“为，为，为什” “对不起，我，我想活”周适低下头轻声自语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不傻，他刚才之所以没被匕首穿心而死，是因为白发老者对他手下留情了，那踹腹一脚救下了他的小命。 可是，为了活着，他没的选，哪怕知道白发老者可能是好人，哪怕明知队长是恶虎，他也不得不为虎作伥，因为有这么多队友在场，队长杀他的几率比白发老者低。 众队员自然不知道周适此时心中的纠结，他们已经一拥而上，电棍，铁夹全部往白发老者身上招呼，很快就像捆死猪一样把电晕过去的白发老者绑到铁棍上，由没怎么受伤的老四老五扛着。 “这一次捞到了大鱼，回去的路上都小心点，千万别让人给截胡了。”队长一声令下，众队员喜气洋洋地应了一声是，快速地包扎好伤口，然后带上战利品凯旋。只有独眼老二过来扶起地上的周适，摇头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第4章 小人物 “哇，发达了，这一次真的发达了，这老鬼居然是级别最高的黑色通缉犯，安全局那边开出了一万二的特级悬赏。”出了盲区，老三就迫不及待地上安全局的官网确认白发老者的身份，看完后喜得眉开眼笑。 周适打开自己的视镜，接收到老三群发来的信息：李铁军，男，六十四岁，前特种兵，少校军衔，四十二岁退伍，受聘为腾信公司保安队副队长，在职期间涉嫌盗窃公司机密，事发时拒捕打死打伤多人后潜逃进盲区，因其罪大恶极，且极度危险，故列入黑色通缉名单，悬赏一万二千元。 “马上上报安全局，让他们过来领人。”队长也是难得的露出笑容，他虽然已经预估这白发老头是条大鱼，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居然是个黑色通缉犯，捉到了不但有高额悬赏，安全局那边也会记着这个大人情，以后行事也会便利得多。 出了盲区，在安全局的官网上完成了登记和通报，大伙也不用怕自己的战利品被人抢走或者坑走，安全局那边的来人也不会黑吃黑，说到底，巡查队实际上是安全局的外包机构，干最危险的话却只能拿点微薄的悬赏，安全局那帮二世祖只要划拨出一些经费就能拿到全部功劳，一点风险都不用冒，算起来还是他们最占便宜。 “小六，这一次你表现不错，以后你就是我们小队的正式成员，分成跟老二他们一样。”安排好交接人犯的事宜后，队长才走到周适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周适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六子，别怪队长，他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你不想在咱们队里干了，我可以帮你换，不过别的小队更黑。”等队长走了，独眼老二才低声道。 “再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干这一行。”周适没有直接说自己不想干了，毕竟悬赏还没拿到手呢，他可不是那种头脑发热就放着到手的好处不拿的人，再说了，这悬赏也是他拼着小命挣来的，更没有不拿的道理。 “你小子精得像鬼一样，不干我们这一行可惜了。”独眼老二打趣了一句，他本人对周适还是很欣赏的，虽然只有一只眼，但是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当时如果不是周适出来破局，只怕现在就不是满载而归，而是全军覆没了，老三老四老五那三个混子，就知道满嘴夸功，自夸当时有多勇猛，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白发老者这时已经醒了，不过他一声不吭，双眼死死地盯着周适，周适也懒得理他，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道歉什么的只会显得虚伪。而经过那生死一役，周适更加看清了事实：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对于小人物而言，仁义道德是代价高昂的奢侈品。 一行六人回到了小队部，安全局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验明正身之后，爽快的付了赏金，就连收缴的那支枪和那把匕首也折成一千元赏金，而拿到了赏金的队长又识趣地塞给来人几张大钞作为车马费，他们自然眉开眼笑，相互拍了好一阵子的马屁。 “小子，你们队长说这一次能顺利将黑色通缉犯捉拿归案，你出力最多，真是年少有为啊，哈哈，以后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带队过来领人的是个科长，他从队长那边过来，居然特意走到周适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一番，周适忙谦虚地连称不敢当，心里却是骂翻了，这哪里是表扬他，分明是把他架在火架上烤啊，这不，老三老四老五他们看他的眼神都明显不对了，周适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下一次再跟他们进盲区，铁定会被他们联手阴到死。 心里骂归骂，周适脸上依旧一副谦虚的样子，故意套近乎地询问道：“长官，既然知道很多逃犯藏在盲区，为什么不干脆把盲区给堵死了？” “呵呵，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真的在用脑子。”那科长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应该见过老鼠，如果老鼠钻进了你的家里，你该怎么办呢？” “原来如此，长官您这么一点拨，在下终于豁然开朗了，怪不得古人都说投鼠忌器。”周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这一次确实不是装的，他确实是解开了藏于心中的疑惑。 “对，就是投鼠忌器，不管多么和谐美好的社会，犯罪分子都是会存在的，这些人不能逼得太急，免得他们走投无路后狗急跳墙，盲区就是故意留给他们的一条退路，犯了事的人逃进盲区，危害不到社会了，还能成为你们的赏格，皆大欢喜啊。”那科长哈哈一笑，周适也只能跟着笑了几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如果说那些逃犯是老鼠，那自己这些所谓的捕鼠人在官方的眼里，又何尝不是用完就踹到一边的野狗。 送走了安全局的人，队长把队员挨个叫过去，开始分红，周适分到了十八张百元大钞，显然队长是按正式队员的份额给他分钱，他自然不客气地收下了，虽然一天就挣一千八确实算得上是快钱了，但是他还是打定主意，一会就把这份工作给辞掉，毕竟挣的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走，上猎人酒，听说那里新进了一批妞，咱们一起去爽爽。”领了钱，老三招呼着老四老五一起去浪。 巡查队的人，都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称得上是亡命徒，他们大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少为以后做打算，毕竟明天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存钱也没多少意义。 另外，作为腾信新城的实际统治者，腾信公司给高危职业的从业者一个无形的福利，就是在危险岗位干满二十年就有上载到腾信世界的资格，巡查员肯定属于高危职业，而这个福利之所以是无形的，是因为能干满二十年没死的人千中无一，尽管没有几个人能领到，但这条福利政策还是变相激励着巡查员们及时享乐，挣的钱挥霍光了，他们才更有动力去卖命。 “六子，不一起去吗？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咱们这一片区的巡查员，几乎每天下午都在猎人酒聚会，不去的人会被说成是不合群。”独眼老二见周适没有随大流，就过来劝一句，他是真心想带好周适这个徒弟的。 “队长不也没去吗？”周适见队长没有跟老三他们一起，而是一个人拎着包走了，所以反问了一句。 “队长他有他的难处，不乱花钱大家都理解，你不一样，刚从学校出来，应该还是个处男，猎人酒那边的妞不错，你可以去开下荤。”独眼老二笑得有些猥琐。 “妞？现在还有女人肯做那行？”周适有些好奇，他可是清楚的，这个时代的女人明显比男人活得轻松，因为按照优生法，女人每生育一胎健康的婴儿，就能获得一笔不低的生育补贴，腾信新城的女性生够六胎还能获得上载到腾信世界的资格，靠子宫就能活得不错，女人基本上不会去做皮肉生意的。 “当然不是真的女人，而是仿真机器人，不过仿真度很高，跟真人没多少区别，不少还是明星款哦。”独眼老二笑得放荡，显然没少去浪。 “那还是算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家，你们玩得开心点。”周适顿时兴趣缺缺，花钱去弄个仿真娃娃，那还不如回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现在他可不敢乱花钱，他还不知道辞了这份工作之后要多久才能找到新工作呢，所以能省就省。 第6章 被人寄着鼻子走 就在周适无计可施之际，他原本已经关上的视镜自己亮了起来，显示出一张地图，还标出了一条红线，红线的还有一个小绿点，周适看了一下地图，小绿点对应的应该就是他自己，他顾不得多想，就按照红线标出的路线开始狂奔。 跑出了大约二十几米，就要出后巷的时候，绿点突然变红且停住不动，他想起了红停绿行的交通规则，马上停下来藏进墙根，让他略感欣慰的是，头上的小无人机还在原来的地方打着转，应该没有发现他，不然它们早就像蜂群一样围追过来了。 周适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他，更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提示逃命，等到绿点再次出现，他就冲出小巷，低头汇入了来去匆匆的人流中，他身上的异味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有人还开始报警，他只能故做镇定的快步急行，同时祈祷着不要遇上敢于玩命的巡查员。 这个人人为己的时代，亲情淡薄，人情更加淡薄，见义勇为几乎不存在，行人中不乏看出周适行为古怪像逃犯的人，但是敢于上来拦人的一个也没有，都是打电话报警而已，周适只是在大街上急行了几十米，就按红线的提示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这时四周已经警笛大作，安全局应该已经把这一带包围了，而视镜上的指引图居然让周适进入旁边的一栋小楼，周适犹豫了两秒，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屋里是不是有人了，只能硬着头皮按指令行事。 这是一栋老旧的小洋楼，无法分割出租，所以不是自住就是整体出租，一般人是不会租这种房子的，因为设施太老旧了，生活很不方便，周适推了下大门，电子锁居然是开的，他闪身进屋，先躲一躲再说。 因为刚才跑得急，周适没时间拿行李，全身上下就一身脏衣，兜里虽然揣着十几张百元大钞，他可不敢出去买东西，所以跟废纸没什么区别，而这一身臭衣穿在身上太过刺鼻和显眼，他犹豫了一下，就轻手轻脚的翻找可换的衣服。 周适不敢开灯，就着昏暗的光，他很快就翻到了一件男外套，比对了一下，发现有些宽大，正想放到一边，鼻子却抽了一下，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腐烂味，其中还带着血腥味和铁锈味，这种混杂难闻的味道让他不禁回想起盲区。 “这房子的主人该不会也是个巡查员？”周适越想越觉得可能，他再细看手上的外套，越看越觉得眼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 这时周适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疾风，他本能的低下头，全身向前一闪，一根粗大的木棍扫过他的头发，让他明了这屋子的主人已经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了，而他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借助家具不停的躲闪，不过很快就被对方逼进了死角。 眼看就要被当头一棒，周适的视镜突然一亮，自动打开了投影模式，一个画面打到了墙上，拿着大棒的男人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就着投影的光，周适看清了男人的脸，正是他的队长，确切的说，是前队长。 队长盯着墙上的投影看了一会，目光就转到了周适的身上，周适明显感觉到了他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杀意，接着又听到他从齿根中挤出的一句话：“你想怎么样？要报复直管冲着我来。” “报复？！”周适也有些懵，队长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自己是很不齿他的所作所为，但是还没有上升到要报复的地步，周适再细看那个让队长突然暴怒的投影，发现是一段监控视频，应该是来自某个医院，因为视频中有一张加护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队长的什么人，然后队长误以为我用这个女人来威胁和报复他？”周适脑子快速地脑补出了一个可能，在队长那几近要杀人的目光紧盯下，他只能将误会就误会，清了清喉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要进盲区。” 周适这时更加迫切的想要马上逃进盲区，不只是为了逃离安全局的追捕，更想逃离那个藏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或者是组织，直觉告诉他，这个幕后操控者比安全局还可怕，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对方的监控，连他身边的关系对方都了如指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 “进盲区？”队长有些茫然，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还没看到新的通缉令。 “我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现在安全局的人正在通缉我，躲在我背后的人让我来找你。”周适选择性的实话实说，以此营造出自己后面有大靠山的错觉，让队长不敢报警捉他。 “找我也没用，现在各个盲区的入口肯定都有巡查员守着了，你根本混不进去。”队长果然没敢报警，显然视频里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他不想让那个女人涉险。 “你肯定是有办法的，不然躲在我后面的人不会让我冒险来找你，如果我被捉了，那些人为了保守秘密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周适沉声道，其中隐含的威胁是他自己加的私料。 队长一脸阴沉地盯着周适，显然是被周适的威胁镇住了，这时门外传来嘭嘭的敲门声，周适猜到应该是安全局的人来查门了，忙躲进黑暗中，队长则用手揉了揉脑袋，让自己镇静的思考了三秒钟，才走去应门。 “两位警官，有什么事？”队长开门后，假装疑惑的看着来敲门的两个警察，并没有把周适供出来。 藏在暗处的周适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赌队长不会出卖自己，除了有那个女人的视频之外，还把握了一点，那就是如果自己在这里被捉，那作为一队之长的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安全局必然也会把他列为嫌犯。队长这么老于世故的人，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追捕逃犯，这个人，你见过吗？”一名警官将周适的通缉令投影出来，就着光看清了队长的脸，有些惊讶的问：“咦，这不是六分队的老李吗，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这，这小子不就是今天分到我六分队的新人吗？他干什么坏事了，怎么就上了红色通缉令了呢？”队长故做惊讶的问道。 “别提了，这小子脑子有坑，私藏了些脏物，事关机密，总之就是自己找死。”另一名警官没好气的说道。 “哦，那小子看起来挺老实的啊，不像是那种会作奸犯科的人。”队长敷衍了一句。 “既然你们是同一个小队的，那你现在就要去我们局里协助调查。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并不是怀疑你。”一名警官严肃的说道。 “那，那好，我，我去拿件衣服。”此时的队长穿着的是睡衣，那两名警官倒也没有阻拦，他们知道队长的一些底细，自然也知道他不敢潜逃。 队长回到屋里，低声让周适先藏在他家里，等他回来再做进一步打算。周适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只能藏一时算一时。 周适也考虑到了队长离开后先让人去确保医院那个女人的安全，然后检举他的可能性，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队长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一个嫌犯在自己的屋子里被捉，那将解释不清，甚至还会连累到自己。 当然了，周适下这个预判也是因为知道队长是个聪明人，如果换了是老三老四那种要钱不要命的莽夫，他就不敢有这样的预判了。 预判归预判，周适依旧警惕无比的藏在屋子里的最隐蔽处，队长离开后，陆续有过两波人来敲门，最后都是驻足了一会就离开了，并没有破门进来搜查，他才略微地放心了些。 与此同时，安全局的一个审讯室里，李铁军面带笑意的看着坐在他面前想要审问他的一男一女，他们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全程一个字也不说，平静的端坐着像极了在欣赏一出精彩话剧表演的观众。 两个审讯员最后有些沉不住气了，拍桌子放狠话一副再不招就上大刑的架势，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西装男走了进来，并拿出了一份文件，然后直言要把嫌犯带走，那两个审讯员拿着文件细看了十几秒钟，最后只能在嫌犯一脸嘲讽的情况下，打开其手上和脚上的镣铐。 “我那个小孙子还好？”从审讯椅中被架出来的李铁军笑看着西装男。 “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带你回公司总部。”西装男脸上依旧是扑克脸，不过眼角的轻微抖动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情绪波动。 “他肯定还活蹦乱跳，不然我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李铁军咧嘴一笑，“你们应该感谢我，你们比任何人都想找到那个人，以我的直觉，我那小孙子是最有希望找到那个人的人。” “慎言，言多必失！”西装男低喝了一句，那两个负责押解的审讯员虽然不知道嫌犯具体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这些肯定是涉及腾信公司的机密，所以都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自然没有发现西装男正偷偷的递给嫌犯一根小钢丝。 李铁军被押进了电梯，电梯门刚一合上，他手上的手铐就突然打开，他一手成掌猛击到男审讯员的肚子上，一手带着手铐抽打到女审讯员的脸上，面对着这破相的一击，女审讯员本能的用手去格挡，结果手铐直接铐上了她的手腕，接着被一拽头直接撞到电梯墙上，那个还捂着肚子的男审讯员也被当头一拳打晕。至于西装男，则是愣了一会，在全无反应的情况下也被打晕。 李铁军从男审讯员身上摸到钥匙打开脚镣，扣到了两个审讯员的脖子上，接着对着电梯中的监控摄像头比了个中指，然后一口浓痰吐到镜头上，从此消失在了监控之外。 第7章 老头坏得很 周适在黑暗中躲了两个小时，外面的警笛声响过几次，不过听起来距离越来越远，看来安全局那边已经把搜查网移到别处去了，对此周适并不觉得太意外，安全局里养着的都是些关系户，如果他们真有几把刷子，就不会有那么多逃犯逃进盲区了。 确认暂时安全了，周适开始小范围的活动起来，先是去厨房翻找食物，队长这家伙光棍一个，冰箱里放着一些商场里卖不出去的打折熟食和廉价罐头，一看就是个不下厨也不吃外卖的懒抠货，至于饮料，只有一大罐牛奶，这让想找点酒来壮下胆的周适略感失望。 方便带的罐头全部被扫进背包里，周适一边吃喝一边用自己的视镜去查队长的个人信息，也不用怕被安全局的人反查定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视镜已经“中毒”了，里面的智能“病毒”会帮他抹去上网的痕迹。 “没想到，队长这个粗鲁的家伙，以前还是个给人开颅的医生，不过这家伙也真够专情，同时也真够苦比的。”看完了从网上搜到的关于队长的信息，周适大为诧异。 队长名叫李安洋，曾是个神精科医生，可惜生不逢时，如果是三十年前，医生肯定是一个高薪又受人尊敬的职业，不过自从上载技术横空出世，医疗业就成了夕阳产业，普通人得了小病自己买药吃，得了大病直接弃疗，存钱上载到虚拟世界去，上医院看病的人越来越少，医院不是倒闭就是关闭各类重症科室，总之，李安洋毕业没多久就失业了。 职场不顺的李安洋有一个同为医生的妻子，夫妻俩还算恩爱，不过他的妻子比他还倒霉，在一次交通意外中被撞伤了头，大脑严重损伤成了植物人，比那些断手断脚甚至全身瘫痪的还惨，因为现在不管人伤得多重，只要意识完整，都能上载到虚拟世界去。 李安洋的植物人妻子身体是好的，脑子里却没有了意识，连上载都上载不了，换了是别人肯定弃疗了，不过李安洋花尽了积蓄，甚至不惜当巡查员拼命挣钱，也要把妻子留在医院里疗养，一直盼望着妻子的意识有一天能恢复，绝对称得上是痴情人。 人果然是最复杂的，周适心中暗叹一句，李安洋这个队长，背负着妻子的命，死了就等于一尸两命，所以连死都不敢死，可是为了保妻子的命，他又不得不去拼命挣钱，这就好比是背着爱人走钢丝，每一步都胆战心惊，周适自扪换成是自己，早就被逼疯了。 感叹归感叹，周适自知自己不可能变成队长那样的人。自己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成了逃犯，以后注孤生了，周适暗暗自嘲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怎么逃生的现实问题上。 周适梳理了一下视镜内多出的那些机密信息，多是专业的名词和看不懂的图表，不过大意周适还是看明白了，就是意识上载有缺陷，专业的说法是灵性滑坡，直白的说，人的意识在虚拟世界呆久了，会越来越不像人。 这可能是这个时代最高级别的机密了，可想而知，这些机密一旦泄露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波澜，不过周适也知道，这些机密是不可能广为传播的，毕竟网络和传媒都是被管控的，而他自认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传播真相解放全人类的事情，远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看过机密满足了自己的猎奇心，周适关注的重点是盲区相关的信息，以后可能要长居那里了。这些信息都是李铁军那个坏老头留下的，只有地图和一些简单的标注，但也足够让周适大开眼界了，因为盲区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复杂，他之前看到的只是盲区外围的一鳞半爪，盲区的内围有几大核心区，分别是盘踞着几千人的地下城。 就在周适研究着盲区地图的时候，老洋房不远处的一个下水道井盖被推开了，一个人头从中钻出来，此时已经是午夜，四下无人，那个人钻出来后就如鬼魅一样闪进了黑暗的角落。 “谁！”窗口突然出现的一道诡异黑影，吓了周适一跳，失声惊叫道。 “嘘，小点声。”黑影从窗口钻了进来。 “是，是你，你怎么逃出来了？”周适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就是那个栽赃他的坏老头李铁军。 “你小子都能逃出来，我这么英明神武，安全局那些饭桶又怎么困得住我？”李老头得意地笑着，“怎么样，知道厉害了，还不快叫爷爷，以后爷爷我罩着你，哈哈哈” “滚，死老头你把我害惨了。”周适怒了，要不是自知打不过对方，他肯定要冲过去弄死这坏老头。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以后跟着老子混，保证你活得美滋滋的。”李老头依旧用那副看孙子的眼神盯着周适，让周适全身的鸡毛疙瘩都起来了。 “死老头，你就不怕我在你睡觉的时候捅你一刀？”周适也知道，现在跟着这个坏老头混是最好的选择，同时他也清楚，这个坏老头带他肯定不是出于什么良心发现，指不定在他身上打什么坏主意呢。 “哈哈，小子嘴真欠，你觉得有机会吗？”李老头一副吃定了你的样子，显然不把周适的威胁放在眼里。 周适哼了一声，给坏老头一个走着瞧的白眼，随即不再理会对方，他自知现在肯定是打不过对方的，再打嘴炮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李老头见周适默认了跟他混，也没在多说，开始翻箱倒柜地将小洋楼又搜刮了一遍，与专注食物的周适不同，李老头专门找药品，小洋楼的主人本来是个医生，现在又是巡查队的队长，家里自然备下不少常用药，现在全部被李老头收进了背包。 既然已经决定了暂时跟坏老头混，周适放弃了原来的等队长回来带他进盲区的计划，默然的跟在坏老头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老洋房，先后钻进一条下水道，消失在黑暗中。 再次来到阴暗潮湿臭气熏天地下世界，周适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白天的时候，他还发誓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现在却像丧家犬一样逃回来，这算不算是自打脸呢？ 与暗暗自嘲的周适不同，进入地下世界后，李老头就像打开的话闸子一样说个不停，不是自夸以前多帅多牛，就是巴拉一些在盲区生存的技巧，周适也懒得回应，只是暗中捡那些有用的记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下水道，不久就找到一个人工开挖的暗洞，钻过那个暗洞，两人就进入了相对较开阔的地下管廊，城市供水供气供电的线路还是通过这些管廊，不过平时很少有人进来查看，甚至连灯都不开，所以这里也算是盲区的一部分了。 李老头不愧是在盲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耗子，他很快就领着周适找到了一间还算开阔的工具房，两人总算是可以暂时歇一歇脚了。周适瘫坐在角落里，拿出背包里的牛奶正想猛灌一口，就被李老头一把抢了过去。 “死老头，你”周适正想大骂，却被李老头一把拎了起来，然后把他身上的背包也抢走了。 “哈哈，是不是很想骂人？爷爷我这是在教你小子个乖，给你醒醒脑子，这里可是无法无天的盲区，没人跟你讲规矩，想要什么东西，那就动手抢，抢不过就得自认倒霉。” 听了李老头这话，周适的脑子反倒是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因为李老头的话没错，盲区确实没有规矩和道理可讲，一切都是靠拳头说话，他握了握拳头，退缩了几步，等到李老头得意无比的举起牛奶往嘴里灌时，他猛然冲出，一拳猛击向李老头的裆部。 “哈哈，小子悟性不低，只是这三脚猫的功夫太差劲了。”李老头随意的一抬腿，就把偷袭的周适踹开。周适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对方扑打过去，结果自然还是一交手就被打成狗吃屎。 从地上爬起来，明知打不过的周适再次扑上去，他并不是不找虐不舒服，而是已经明白了坏老头的用意，摆明了逼他练武，所以每一次打他虽然都很疼，但是并不会真的伤到筋骨。他表面上是不停挨揍，实际上是拿坏老头当教练了。 扑上去，被打倒，爬起来再扑上去，周适不知道自己被揍趴多少次了，直到全身手脚脸都被打肿了，打红了眼的他依旧咬牙坚持着，李老头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不过下手依旧很狠，虽然不冲着要害去，但是也很疼的。 揍了周适半个多小时，李老头可能也累了，将喝剩下的牛奶和一个罐头随手扔给周适，然后哼着小曲离开了，走时自然还把所有物资都带走了，只留下周适一人呆在工具房里，显然没有跟周适共处一室的打算。 被揍成死狗一样的周适早就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了，倒在地上就晕睡过去，不过他刚睡得迷糊的时候，就猛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脖子上就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睁眼一看，是坏老头拿着铁叉叉住了他的脖子，还得意无比的大笑道：“哈哈，你小子被捕了。” “搞这些有意思吗？”周适有些无语的白了坏老头一眼，此时他全身肌肉酸软，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哈哈，爷爷我就喜欢整人玩，不爽？那你有本事也可以来整爷爷我啊。”李老头笑得很欠揍。 第8章 狠劲与杀心 被坏老头揍，不揍还没饭吃；被坏老头偷袭，晚上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周适这一个月的生活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不过经过了这一段魔鬼“训练”，周适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以前是一招就被打趴，现在可以接个十来招了，人也因为不停的被揍而壮实了不少。 当然了，这段时间里周适也尝试过偷袭坏老头，结果每次都还没摸到他的住处，就被各种陷阱机关给整了，最严重的一次还被老鼠夹夹到脚，疼得他三天都只能单腿跳，那三天也是被坏老头揍得最惨的三天。 揍人整人之余，李老头还带着周适在盲区各处流窜，时不时的还会遇上巡查队，在李老头这只老耗子的言传身教下，周适也学会了跟这些人玩藏猫猫，渐渐成为一只合格的盲区小耗子。 因为逃了两个悬赏极高的通缉犯，巡查队对于这一带的盲区巡查也更严密了，因为是落网之后的再次潜逃，李老头这个家伙让安全局丢了大脸，所以悬赏又升高了，听说已经到了三万的地步，而周适的赏格也到了一万。 周适之所以知道这些，并不是偷听巡查员说的，而是在一次被人偷袭之后李老头审问出来的。这一次偷袭他们的人跟他们一样是逃犯，偷袭他们的理由更让周适哭笑不得。 因为两大超级通缉犯的存在，巡查队没完没了的在这一带搜查，这下就真的坏事了，那些小虾米级别的通缉犯不像周适李老头那么能藏，结果被捉去了不少，剩下的整天担惊受怕，实在受不了，所以在偶然发现周适和李老头这两个“祸害”时，就忍不住动手了。 都是被巡查员像耗子一样追赶的通缉犯，一些通缉犯为了降低些被捕的风险，居然主动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同类，周适的三观再次被刷新，自扪还是太年轻，对于人性的了解还是太肤浅啊。 周适自比耗子，除了自嘲之外，此时的生活作息状态也跟耗子无异了，白天不是躲着睡觉就是锻炼，到了晚上才会尝试着离开盲区，到外面去“觅食”，因为锻炼的强度大，周适需要摄入更多营养，光吃那些人造肉已经无法满足身体的需求了，所以李老头这一晚带他去动物园“狩猎”。 腾信新城作为一座八千万人口的巨型城市，俨然自成一个王国，什么设施都有，动物园也是规模最大动物种类最全的，周适很小的时候去参观过一次，是父母离婚前带他去的，后来想看就只能通过视镜进入虚拟动物园了。 随着虚拟现实技术的突飞猛进，人们更愿意足不出户用视镜进入虚拟世界，而不是亲自到对应的现实世界去亲身体验，专家们称这种现象叫脱实向虚，这应该是暗中引导的，现在使用公共交通工具的成本是很高的，坐趟高铁穿城比吃一顿大餐还贵，而现实中的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在虚拟世界里处理好，加上各种送货到窗口的快递无人机，这就是全方位的鼓励民众宅家。 用李老头的说法，现在的人就是含着乃头乐的猪，被拉去宰之前是绝对不肯动一动窝的。对于这种老愤青说法，周适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你个见不得光的老耗子，就不要笑人家猪了，人家起码还有乃头含，你却整天钻下水道吸沼气，想弄点吃的，还要偷偷摸摸的像耗子一样。 当然了，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一下而已，周适不会说出口，毕竟这话扎的可不只是坏老头的心。 “看到没有，这个就是鹿苑，你进去弄一头鹿出来，今晚咱们就来一顿全鹿宴。”潜入几乎空无一人的动物园后，李老头带着周适来到一个被铁栅栏圈起的园子外。 “既然这么想吃，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弄？”看着哈达子都快流出来的坏老头，周适忍不住翻白眼，这坏老头不但心蔫坏，肚子的馋虫也特别多，甚至连下水道的老鼠都吃。 “别废话，你进去的时候手脚轻便些，弄到一头就出来，我在这里给你把风。”李老头不由分说的推了周适一下。 尽管有些不情愿，周适还是手脚麻利的翻过了栅栏，这几天坏老头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唠叨，鹿肉多鲜美多好吃，听得他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为了不用再忍受这种唠叨，他只能按坏老头的要求去当一次猎人。 当然了，周适本人也是想尝一尝真肉是什么味道，以前一直吃人造肉，跟了坏老头混之后，坏老头吃老鼠的时候也让他尝一下，他嫌太脏一直不肯尝试，至于传说中的鹿肉，应该可以尝试一下的，为此坏老头还嘲笑他，说他这个小光棍连女人的手都没机会摸，就幻想着娶上千金大小姐了。 坏老头这句调侃，倒也说中了周适内心的某些情结，实际上他是一个要么不做，要做就力求完美的人，在他的潜意识里，第一次吃肉和第一次跟女人亲密本质上是一样的，如果第一次进行得不完美，心里肯定会留下某些阴影。 而这一次的偷鹿行为，也是周适第一次主动“犯罪”，他学过法律，知道梅花鹿是保护动物，偷猎它们是犯罪行为，不过对于已经荣登通缉榜的他而言，这种小罪行不值一提。 怀着忐忑又有些兴奋的心情，周适摸进了鹿苑，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去偷鹿窝，就看到四周有一只只黄色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正从三面向他围拢过来。 “靠，坏老头又阴我！”周适很快就看清了那些黄色眼睛的主人是什么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梅花鹿，而是一只只狼，这些狼不但多达十几头，还明显带着野性，眼神中充满了危险。 周适看过动物世界，知道遇上了肉食动物，特别是群体性的肉食动物，落荒而逃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他选择了站在原地与它们对峙，同时拿出那把随身带的匕首，做好迎击的准备后，才缓缓的一步一步向栅栏的方向退。 “嗷呜”伴随着一声撕开静夜的狼嚎，群狼率先对周适这个贸然闯入它们领地的两脚兽发动了围攻，周适心里把坏老头的祖宗十八代的问候了一遍，同时只能挥动匕首进行反击。 要不是练过一个月，周适肯定要被当场咬死，即便练过，面对这十几头有组织的狼也还是有些左支右绌，两个回合之后，他的左臂就被一头狼咬中，虽然他也忍痛用匕首将其开膛破肚，但是闻到了血腥味后，群狼的围攻更加疯狂了。 “死老头，死哪去了，还不过来帮忙。”周适一边与狼搏杀，一边大喊，结果等了五秒都没等到回复，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这老不死的要么已经跑路了，要么就是躲在附近看戏，反正是指望不上的。 这种时候，如果还不知道坏老头安的什么坏心，那周适就真的蠢死了，周适知道，坏老头故意把他骗进狼窝，目的自然是让一群狼来陪他练手，他现在要想不被狼咬死，就要把狼干死或吓跑。 与群狼交战跟与坏老头交手的情况明显是不一样的，虽然坏老头人坏招阴，但是并不要命，这些闻到了血红了眼狼可不懂什么点到即止，扑上来用嘴咬，用爪划，用尾巴扫，甚至直接用身体撞，是不把人弄死不罢休的。 周适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右手上的那一把匕首，他一边不停的躲闪腾挪尽量避开狼群的扑击，一边找机会对狼的要害处下杀手，狼皮厚毛硬，光是划伤它们的皮肤反而更加激发它们的凶性，要捅中它们的要害才能重创并杀死它们。 一番你死我活的拼杀，周适以手脚多处被咬伤为代价，弄死了五头狼，死亡的同伙越来越多，狼群虽然还是没有散去，但是扑击进攻的频率明显变低了，周适强忍着手脚的伤疼，终于一步步退回到了栅栏边，大吼一声吓得群狼后退几步，这才拼命爬上栅栏，带着一身的咬伤翻出了狼窝。 “哈哈，小子，这一次狼窝生存试练是不是很爽，能不能让你刻骨铭心一辈子啊？”李老头再次出现在周适的面前，同时带着一脸的嘲讽。 “爽你个妈蛋，你个老鬼怎么不自己进去爽一下？”周适窝了一肚子火，心说以后坏老头说什么也不能信，这坏老头全身上下都坏得流脓。 “爷爷我进去也爽不到啊，你看，这些狼一看到爷爷我，就吓跑了。”李老头得意地说完，猛地大喝一声，那些隔着栅栏的狼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居然夹着尾巴就跑了，让还想反讽几句的周适顿时哑口无言。 “知道为什么狼崽子见到爷爷我就被吓跑吗？因为爷爷我有杀心，狼崽子们闻到这些杀气就怕。你小子练了一个月，狠劲是练出来了，却练不出杀心。” 第9章 邪恶 从狼窝里带了一身伤回到盲区，周适休养了三天伤口才愈合，至于以后会不会得狂犬病，那就听天由命了，毕竟李老头手上只有一些普通的消炎药，狂犬疫苗是没有的，就算是上医院去偷，恐怕也很难偷到，现在的人都是自己顾自己，连养宠物的都变少了，医院几乎不备这种疫苗。 骗周适进了一次狼窝，原本话痨子一般的李老头突然间变得话少了，周适养伤的第一天晚上，他一个人跑出去，天亮之前弄了一头梅回来，周适也第一次尝到了真肉的味道，那味道让他终生难忘，那细嫩鲜滑，入口回香的烤鹿腿，是他这一辈子吃过的最鲜美的东西，可是吃着吃着，他就觉得满嘴发苦，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涌出了泪水。 “人生本是一场苦难，要学会修行。”一旁大快朵颐的李老头只扔下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又继续没心没肺的啃食着鹿腿，四根鹿腿他一个人就啃了三根，最后吃得肚子发胀，破天荒地躺在周适的旁边眯起了眼。 虽然心里一直发狠誓，有机会一定捅死这个坏老头，但是现在机会到了眼前，周适握了握手上的匕首，摇摇头苦笑一下，继续用匕首削着鹿腿上的肉。 “坏老头已经坏到流脓，无可救药了，那就让他继续脓坏下去。”周适当时在心里这样解嘲着，他心里清楚，坏老头虽然蔫坏，但是真真切切的教他怎么在这个更坏的世界里生存。 经过了这疯狂又奇幻了一个来月，周适认识到了一点，生活跟生存是不一样的，同样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绝大部分人，包括被通缉之前的他在内，于这个世界而言近乎不存在，因为他们无法留下仅属于他们，并表明他们存在的印记。 大部分人是没想过要留，就像周适的父母，他们在亲生儿子的心里都几尽不存在；少部分想留的却总会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抹掉，就像队长，他的妻子就生存在他的心里，可他一旦死去，不管他们的爱情多凄美，也将随风而逝；唯有极少部分足够特殊又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在这个时代铭注下名字，表明他们真实的存在着。 如果有机会，周适当然选择生存，而不只是苟且的生活，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当然，周适不会认为坏老头教他如何生存是为了好玩，就算坏老头对他无所求，其后面的组织也不可能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活，不过周适问过坏老头几次，他都说时机未到。 伤养好后，周适也有了一个选择，此时的他可以自己独力在盲区生存了，完全可以跟坏老头来个不辞而别，让他的所有打算都落空，也算是报复他的一种方法了。可是犹豫了一晚，周适还是决定了继续跟着坏老头混。 “小爷我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只是还没有把坏老头的本事都学会，到小爷出师之日，就是坏老头生不如死之时。”周适心中自我解释了一句。 第二天，周适就有些郁闷的发现，自己白纠结了一晚，因为坏老头已经不见人影，所有物资也一并带走了，早餐都没得吃的周适莫名的有些失落，连练武都定不心来，附近有个老鼠路过，他都忍不住跑出去看看是不是坏老头回来了。 到了下午五六点，周适确定了一点，坏老头抢先一步跟他来了个不辞而别，扔下他不管了，饿了半天的他莫名的有些委屈，这感觉跟当年被父母遗弃在学校很像。 “靠，胡思乱想什么呢，只有小孩和宠物才会被遗弃。”周适懊恼的摇摇头，“哦，不对，老人也可以被遗弃，哈哈哈，坏老头，等着，有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 周适幻想着坏老头老得动不了却无人理会的悲惨样子，心情总算是舒坦了些。这个想法有些阿q了，周适很快就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幻想填不饱肚子，他现在要靠自己养活自己了。 研究盲区地图，找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以及两条应急路线，周适离开了小窝，开始第一次独自外出觅食之旅。 作为一个人口八千万的巨型城市，腾信新城的夜生活却不繁荣，因为大部分工薪阶层都宅家省钱，只有少数人愿意把钱浪费在酒精和声色上，所以到了晚上十点之后，大半个城市就会熄灯休眠。 周适从一个下水道口钻出头来，四周昏暗的路灯下看不到一个行人，确认没有危险，他才爬出来，并快速的闪进黑暗的角落里。 “自己越来越像老鼠了。”周适心中自嘲一下，开始确认自己的具体位置，然后从地图上找出可能藏有食物的商铺。这个点商铺一般都歇业了，潜进去偷点东西不难。 毕竟还是经验不足，精心选好的觅食点居然是一个别墅小区，看起来还很高档的那种，每一栋别墅的四周都有围栏，而且到处都是监控，不过周适很快就发现这些监控都是对外的，别墅的主人们非富即贵，应该都比较注重隐私保护的。 出身社会的最底层，周适对上层人的生活还是很好奇的，他看到边上的一栋别墅黑着灯，不像是有人在家，就壮起胆子一跃翻过围栏，实地考察一番，如果里面真的没人，他就打算体验一把有钱人的生活。 走之前在门口拉一泡屎，表明自己曾到此一游，周适有些邪恶的想着。 有钱人果然会享受，后院的露天泳池都比周适以前租的房子大，让他都想先往里面撒泡尿再说了，当然了，周适也知道自己这是仇富，是羡慕嫉妒恨，不过既然已经成了通缉犯，心理还没点问题那才怪了。 周适先学了几声猫叫，又往一楼的客厅里扔了几个空罐头，确认了别墅的主人真的不在家，这才放心大胆的进屋。自从他的视镜“中毒”之后，一般的电子锁只要扫一扫就能破解打开，这应该算是开锁神器了，要不是现在身为通缉犯拿钱没用，他都想潜进银行试一下开金库了。 周适进屋之后，视镜还主动亮起来，提示他那里有监控摄像，他绕到它们的后面，用东西把它们都挡住，就算屋内有安防警报系统，也发现不了他的潜入，视镜内的那个“病毒”也真是够贴心的。 从屋内布局来看，这别墅主人应该是单身男，而且很少在这里住，沙发上都落了一层灰，周适到餐厅转了转，让他奇怪的是大冰箱里居然放满了面包牛奶纯净水之类的常备食品，冰箱的冷藏柜里，还有十几排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瓶，看起来像是某种药物。 “有钱人的生活都是这么朴实而枯燥的吗？”一边就着牛奶啃面包，周适一边走向位于地下的监控室，先把室内的监控都关掉，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浪一晚了，在又潮又臭的地下呆了一个来月，他很是怀念躺在舒服的床上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用视镜扫开监控室的电子锁，眼前的景象让周适有些惊讶，监控室里挂满了监控屏，屏幕中的画面却与别墅无关，每一个屏幕对应的是一个大约只有五六平米的小房间，每个房间内有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他们或是睡觉，或是坐着发呆，或是哭闹，有一个还在用头撞墙，可是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管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这些孩子关起来？”周适可以肯定，这些孩子不可能是罪犯，把他们关进这种囚牢般的房子里肯定是非法的。 “难道是用这些孩子来做某些邪恶的实验？”周适想起了刚才在冷藏柜里看到的蓝色液体，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里该不会是某个邪恶组织的秘密实验室？ 周适越想越觉得可能，原本打算先美美的睡一觉，起来再拉屎留念的计划立马被取消，至于救这些孩子的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是转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否决。 这些孩子虽然可怜，但是周适现在自身难保，就算他找到了关他们的地点并打开囚牢放他们出来，他们恐怕也逃不掉，邪恶组织既然敢拿这些小孩来做实验，肯定有毁灭证据甚至杀人灭口的预案。 “自己的能力还是不足啊，坏老头应该能有办法。”周适一边用视镜将相当的视频和资料拷贝下来，一边想着要不要找坏老头合谋一下，怎么把这些孩子救出来。 被某些机密坑成了通缉犯，周适深刻的认识到秘密是会杀人的，所以他退出监控室后，就返回一楼仔细地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抹掉，然后原路退出别墅。 周适刚逃回到下水道，一辆加长版的黑色商务车就直接开进了那栋别墅，车上跳下十几个蒙面人，每个人都拿着冲锋枪，杀气腾腾的冲进别墅。 大约五分钟后，蒙面人从别墅里出来，再次回到车上。 商务车内，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听着蒙面人的汇报，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助手下令道：“去猎人酒放悬赏，十万买这个通缉犯的命，录下执法视频加十万。” 第10章 杀人灭口 周适并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涨价了，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大骂衰神，狗日的就不能找别人吗，整天拿自己这个倒霉蛋往死里整，有意思吗？ 尽管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相，周适还是谨慎的挪了一次窝，弄了几个预警小机关，确保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他才开始研究起那些拷贝来的机密，虽然内容不多，但是也足够让他大开眼界了。 那个邪恶的地下实验室，确实在拿小孩在做实验，而且还是活体实验，不过不是周适想像的拿来当试药的小白鼠，而是在做一种名为“灵魂渲染”的精神类实验。 这些小孩被关在满是监控的小房间里，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这些行为被复制到数据库里进行“建模”，至于之后会做什么，周适就不知道了。这些小孩是失去了人身自由，可也没发现他们受到什么非人的虐待。 “灵魂渲染？这又是什么鬼？”周适揉了揉自己的脑门，热衷于寻根究底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头没尾的机密。 盲区没有信号，周适也没法上网去查，同时他也不认为上网能查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别看现在号称资讯共享时代，实际上网络上能找到的要么是毫无价值的乃头乐信息，要么就是重重审查后才放出来的部分真实信息。 折腾了一晚上，才弄了点面包和牛奶回来，周适凑合着填饱肚子就躺下休息，今晚还要出去觅食，这一次得换个方向并走远一点，以免被人守株待兔了。 太阳初升，位于废弃地铁站的六分队小队部，队长李安洋依旧是第一个到的人，他打开房门，将所有电棍和铁夹检查一遍。经过了一个来月，小六“叛变”的影响依旧没有消退，两天前他还被叫去安全局接受问询。 每每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李安洋还有些心悸，他即怕小六在自己的家里被捉连累到他，又怕小六背后的势力对他的妻子不利，那晚他在安全局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天亮的时候才被放回家，却发现小六已经没影了。 小六自己跑了，对李安洋来说，确实是一个解脱，可他这段时间又过得提心吊胆，生怕那天小六被捉了，把他供出来，那他的麻烦就大了。尽管内心惴惴不安，但是他还必须强做镇定，每天都要按时上工。 队里的其他队员对于小六也是恨得直咬牙，他们也没少被安全局的人叫去，再加上小六头上顶着上万的悬赏，他们就像红了眼的狼一样，每天上工都特别积极，虽然还是没有发现小六，不过普通的逃犯也捉到不少，这一个来月拿的悬赏都快比得上以前两个月了。 “队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李安洋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这是老三的声音，他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 这一个来月，因为小六的事情整个小队被安全局折腾得够呛，原本大大咧咧的老三都整天阴着脸，能让他笑得这么开心的，恐怕只有小六被捉的消息。 别的队员每天都咒小六快点被捉，可作为队长的他却每天都暗中祈祷着小六别被捉，万一真被捉了，也千万别把他供出来啊。 “有事说事，别咋咋咧咧的。”李安洋强做镇定的喝道。 “真的是天大的好事，猎人酒那边有人放悬赏，花十万买死小六的命，我问过酒经理，他说消息是真的，赏金已经找到酒的帐上，只要确认了就能领赏，现在所有人都像闻了腥的猫一样动起来了。”老三激动的说着，十万对于他而言算是一笔巨款了，就算只分到一成半，也够他在猎人酒胡天胡地半个月了。 “什么人放的悬赏？”不是小六被捉，李安洋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半，随即就问起悬赏的具体细节。 “匿名的，经理还说了，最好有执法视频，有视频可以再加十万，整整二十万啊，死小六真的是个惹事精啊，肯定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了。”老三说起二十万这个数字的时候，双眼冒着贪婪的光。 “你把听到的再细说一遍，让我捋一捋。”作为一队之长，李安洋可没有像老三那样见钱失智。 老三对于队长还是很信服的，他马上把自己与经理的对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大体的意思虽然差不多，李安洋却还是听出了一些不一样来，这时陆续有队员抵达，他们也听说了悬赏的消息，见队长在思考，他们不敢大声打扰，只能走到外面交头接耳。 李安洋手指敲椅子思考了大约五分钟，才把队员都叫进来，开门见山的说：“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值得注意的有两点，一，金主的目标是杀人灭口，所以我们遇到了目标，不管他说什么，都要当作没听见，听明白了？” “明白。”众队员神色一凛，他们刚才还奇怪为什么有执法视频就能多加钱呢，听到队长这鞭辟入里的分析，他们顿时明了这其中的道道，只是两点悬赏条件，队长就能分析出本质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第二，金主的目标虽然是杀人灭口，但是他们并不想落下什么把柄，所以执法视频一定要录得漂亮，执法的过程也要无可指摘，我再强调一遍，执法！我们在执法！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们在执法，但是逃犯负隅顽抗，我们只是失手”老三马上补充道，一众队员也都会意的点了头。 “明白就好，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找到人，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在本市所有社交平台上发悬赏，悬赏关于商场商铺失窃的消息，只要确认消息为真，就汇总给我，我和老二会分析这些消息，以找到目标的大体活动范围。” “队长，现在做这些情报收集分析还来得及吗？各个小队都进盲区了，万一让他们抢了先”老三有些急了。 “我们已经找了目标一个来月了都没能找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嫩，说不定还有人在帮他，现在一窝蜂进盲区，肯定也找不到他，与其像没头苍蝇那样乱跑，不如先做好功课，找出他活动的规律，才好针对性的设下埋伏。” “可是，万一”老四也有些犹豫，毕竟那是二十万的巨额悬赏啊，这种悬赏恐怕几十年都没一次，错过了就要后悔一辈子。 “队长说的对，小六那家伙能从安全局的搜查中跑掉，说明他鬼精着呢，现在一窝蜂去找他，肯定找不到，要捉到他这条小泥鳅，得有全盘计划。”老二则是站在队长的一边。 既然老二都站队长了，老三老四老五也只能按队长的吩咐办事去了，还好队长这一次很开明，许诺了悬赏到手后五个人平分，大家的情绪自然也高涨起来，同时也祈祷着千万不要有别的小队捷足先登。 在捉捕小六这件事情上，李安洋心里有些小九九没法跟队员们说，对于这二十万高额悬赏，他本人是心动的，但是他又不想再跟小六打照面，因为他生怕小六在情急的时候把什么事情都抖出来，那就很不妙了。 有着种种顾虑，所以李安洋内心里希望自己不要碰上小六，即便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他甚至还会暗暗庆幸，钱以后可以想办法挣，秘密如果暴露了，那就麻烦大了，搞不好自己也要陷进去。 李安洋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老二老三他们平时对他马首是瞻，是因为跟着他有肉吃，如果他的秘密暴露出来，举报他有更多的肉吃，这帮家伙是不会顾念什么队友情的。 周适也没用多久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他刚小眯了一会，设置的预警机关就被触碰拉响，他打了一个激灵，钻进事先就找好的逃生暗道，而在转移的途中，他又差点没被一拨巡查员发现，好不容易潜行到第二个藏身地，结果发现这里已经被翻查过了，他急忙向盲区的更深处转移。 这一天，周适一直在不停的转移，每转移到一个藏身点，藏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巡查员靠近，他又不得不转移，后来所有他熟悉的藏身点都暴露了，他只能冒险深入到不熟悉的地域，那里可能是别的逃犯的地盘，他不但要躲避巡查员的搜捕，还要提防同类的偷袭。 中午时分，周适就无可避免的卷入了一次遭遇战，伏击他的是一个愤怒的逃犯，至于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 虽然是自己闯入了对方的地盘连累到对方不得安生，但是事关生死是没有什么道义可讲的，周适果断的出手还击，交手四五招后，对方落入下风，居然大喊大叫起来，周适知道对方是在通知周围的巡查员，所以一狠心下重拳打到对方的太阳穴上，直接将其击倒在地，然后快速逃离战斗现场。 第一次独自与人动手，周适发现自己的身手明显进步了，对付普通的亡命徒不成问题了，当然了，对付坏老头那种还有点难度。 这一天，可是说是周适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天，从上午八点开始，一直到天黑，他没有一刻不在逃命，并进行了五场战斗，其中四场是对战同类逃犯，最后一场是对战一支六人巡查队。 以一战六，周适自然不敌，那一场他是边战边退，后来钻进了一条很小的排水沟才侥幸保住了小命，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战斗，他发现巡查队不只是要活捉他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冲着他的小命来的。 带着精疲力尽的身体从污水中爬出来，此时的周适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吐出一口浊气，就像一条蛆一样趴在那里不动了，这一次他受的伤不轻，胸口和后背都硬挨了几棍，肯定震伤到了内脏。 除了身上的内伤之外，让周适不想动弹的主要还是精神上的绝望，这种举世皆敌的环境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所以潜意识里生起了“放弃，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的念头。 第11章 救命稻草 趴了大约一个小时，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精神上的绝望，周适再次爬起来，检查了一遍身体，除了几处内伤之外，手脚上还有几处创伤，这时候急需抗生素，不然会死得很痛苦。 幸好视镜是防水的，周适抹干净后打开，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线，至于这条路线是否安全，他已经顾不上考虑了。 困兽犹斗，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周适假装苦中作乐的想着，实际上他每动一下全身都疼，就连张一下嘴都会引起下巴抽抽。 周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下水道爬出来的，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下水道口对应的是一条临江旧街，因为地势低，下大雨就淹，地产商不愿意开发改造，原有的住户也陆续离开，所以日渐荒败。 这种旧街晚上九点后连路灯都不亮，整条街只有少数几个房间开着灯，这种设施极度落后的小区，年轻人肯定是不会住的，留下来的恐怕只有一些比较怀旧的中老年人，他们就像这条旧街一样，活在几近被人遗忘的角落里。 在黑暗中，周适靠着视频的夜视模式找到了一家破败的小诊所，此时已经歇业，店门把挂着铁链，用一个铁锁锁着，周适试着用一根铁丝来开锁，弄了半天都没弄开，最后急得晕了过去。 “糟糕，肯定是感染发烧了”这是周适晕倒前一刻的想法 本以为就此完蛋的周适，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传来一阵刺疼，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黑色的地板和一双穿着人字拖的脚，他想抬头看清这双腿的主人，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往下连动都动不了。 刺疼仍在继续，周适想喊都喊不出声，因为他的嘴已经被布团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醒了？那就忍着点，再过一会就好。” 那人说的一会，对周适而言却如一整年般的漫长，他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又疼又酸又麻，这感觉就好像是有很多小虫子咬破了他的皮肤，然后在他的皮肤下钻来钻去，这种如遭酷刑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用手去把皮肤给抓破了，可他现在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种煎熬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周适耳边响起啪的一声，他全身的肌肉也随之一麻，那又疼又酸又麻的酷刑感才缓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暖洋洋的酥麻感，仿佛一下从地狱进入了天堂。 周适再次昏睡过去，这可以说是他这一辈子睡得最沉的一次，他甚至都没有做梦，因为连最深层的潜意识都休眠了。 周适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一张老式木床上，枕头边还有一个老旧的风扇对着他吹，这风扇实在是太老了，转动的时候不停的发出啪啪的异响，这反而让周适感到格外的安心。 “醒了？”这时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走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个食盘。 “为什么救我？”周适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他本人的大头像已经在通缉榜上挂了一个来月了，这老者不可能不知道啊，加上他本人一身伤又形迹可疑，正常人不都是举报拿悬赏的吗？ “我是大夫。”老者平淡的说着，然后将食盘摆到周适面前，“你已经睡了一天，先喝点粥缓缓胃。” “你不知道我是通缉犯？”周适又问道，他听说过几十年前的医生确实把救人当成天职，可是救人跟举报通缉犯并不矛盾啊。 “知道啊，不过你放心，我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通缉犯都是穷凶极恶的，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会那样做吗？”老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周适，仿佛讨论不是他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周适顿时有些无语，他在现实中接触到的老头只有两个，坏老头和眼前这个，这两个老家伙都是古怪得很，难道生活在舍利荣休法之前的人都是这么古怪的吗？ 不对啊，教科书上评价二十年前的那个时代，定性为奢靡时代，享乐主义·金钱至上·物欲横流·道德败坏，就是那个时代的标签，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放着上万的悬赏不要？ 带着种种疑惑不解，周适还是快速地消灭了那一碗粥，饿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一碗粥下肚，也只是垫垫肚子而已。 “我姓王，以后你叫我老王就行。”收走食盘的时候，老者又淡然的说了一句，周适正想说声谢谢，可是话还没出口，老者就已经出门了。 此时的周适已经睡意全无，他扶着床下来走了几步，手脚还有些发酸无力，但是已经没有大碍，运动了一会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他走到窗边，从窗帘的小缝往外看了一会，确认了自己在一栋临街老楼的二楼上，对面街边有几个老人围在一起下棋，看起来很是悠闲。 看了一会，发现街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周适略感放心，开始参观所在的房间，房间不大，却摆了一个大书柜，柜子里摆满了书，大多是医学方面的，书柜边还挂着一张人体经脉图，联想到自己接受过的治疗过程，加上老者自称太夫而非医生，可以断定其是一个老中医。 自从意识上载技术面世后，医生们失业的失业，转行的转行，中医更是成了稀有物种，周适没想到自己居然还遇到了一个，这几率比在虚拟赌场中九连发还低。 现在还是白天，就算要离开也得等到晚上，闲着无事，周适开始翻看那些书，这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因为他知道，就算记下了这些药方，也没办法弄到相关的药材，倒是那些不需要用药的针灸疗法提起了他的一些兴趣。 当然了，这也只是猎奇而已，以后再受伤周适还得去找抗生素。 “你还对针灸感兴趣？”这时王老头又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递给周适后道：“这些是你的东西，你身上的那套衣服太脏，我已经扔掉了。” “谢谢。”周适由衷的道谢，并没有检查袋子里的东西，而是坦率的点出自己的不解：“为什么不举报我？” “人上了岁数，钱这种东西就可有可无了。” “虚拟世界里也是要花钱的。”周适更加不解，据他所知，越是年纪大，越是要拼命的存钱，他的祖辈们为了在虚拟世界活得好，所有资产都变现并带到虚拟世界去，一点都不留给后辈。 “先不谈那些了，既然你对针灸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一些。”王老头说到这，脸上有些期待的看着周适。 “教我？”周适一愣。 “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个月就到大限，现在我唯一的遗憾是找不到传承人，先人几千年的研究成果，就要在我这一代断绝传承了。”王老头说到这，表情有些凄凉。 周适知道所谓的大限是什么，根据华国的舍利荣休法，每一个人年满六十周岁都要舍身上载，所以六十岁生日那天就是大限。 “你知道的，我是通缉犯。”周适虽然不想让眼前这个老头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他现在的处境就很不妙，就算当了王老头的传承人，也没办法再传下去。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没得选，现在年轻人都不肯学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了，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被追捕到无路可走，周适理解王老头这种毫无选择的无奈，从某种意义上说，王老头此时就是个溺水者，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拼命捉住，既然如此，周适也就不再拒绝，反正他也不会损失什么，而且他也需要有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其实就算在我年轻的那个时代，中医也式微了，我学的是针灸，跟人说经脉，人家都不相信它们是真的，毕竟它们不像人的血管和淋巴那样看得见摸得着，后来我一直在想办法把经脉系统具现出来。” “只可惜，我的研究才刚起步，我供职的医学院就关闭了，这二十几年里，我虽然一直不放弃这方面的研究，但是进展很慢，就算是有了点成果，也成了无用之物，现在人人都想着上载到虚拟世界，连自己的肉身都不在意了，更不会在意身上有没有经脉这种东西了。” 王老头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往，周适并没有打断他，哪怕是有疑问也忍住不问，毕竟对方是一个有理想并且能为理想不计前程努力奋斗的人，这样的人生值得铭记。 “我其实是一个天真的人，看到很多武侠仙侠小说，里面都写用真气灵气打通经脉强化经脉之类的桥段，所以我就想，真气灵气这种东西或许在现实世界中不存在，但是我能不能用别的什么东西将经脉强化到可视化的程度呢？” “我尝试过用电击的办法，在动物身上做了很多实验，最后发现不行，电流太燥烈了，很容易就会损伤到本就脆弱的经脉，直到我知道了生物电溶剂这种东西，研究才有了一个小突破。” 王老头说到着，有些兴奋的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周适的眼前摇了摇，周适看了顿时有些傻眼，因为这东西他见过。 第12章 藏身 “生物电溶剂?”周适记得在那栋别墅的冰柜里，见过很多这种药剂，不但颜色一样，连装的瓶子也是一模一样。 “它的学名是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它的作用就是让生物电与人工电流互相转化，意识上载的时候就需要大量使用这种药剂，所以我称它为生物电溶剂。我把它打到你的经脉里，再通上直流电，果然有效果。”王老头说到这，表情有点兴奋。 周适的脸则瞬间变黑了，他不禁回想起那种虫子咬破皮肤，并在皮肤里钻来钻去的酷刑感，更是不寒而栗。 敢情自己成了老王的小白鼠！ 老王对周适惊恐的表情视而不见，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解着操作的细节，有如往伤口里撤盐再搅拌，周适越听越心悸，被老王那样胡乱折腾，自己居然还活着，这真是奇迹啊。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老王停嘴，周适仿佛又当了一次小白鼠，至于实验的过程则是像刻入脑海一样：首先，用数以百计的空心银针扎进全身所有穴位，然后用加压的方式将生物电溶剂打进全身的经脉里，最后将所有银针都接上直流电。 如此疯狂的电击实验，肯定是违法的，被查出来恐怕就要到囚犯世界去“养老”了，难怪他只敢捡尸重伤的通缉犯回来做这个实验。 获悉自己被人捡过尸的周适心中百感交集，这老王也不像外表那样纯良，他没杀自己灭口，恐怕不是因为天良没有完全泯灭，而是要看实验的结果。 不过有一点周适可以肯定，老王是真的不敢举报，因为举报了就等于是举报他自己。 为了暂时能有个藏身避祸之地，周适将这些负面推断都藏在心底，继续跟老王学针灸经脉方面的知识，老王确实也想一股脑的把所有衣钵都传给周适，所以每天从早到晚不停的给他上课。 就这样，周适这个价值二十万的“小金人”从盲区消失了，与此同时，几十支巡查队把这一片盲区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隐秘的角落都清理了个遍，已经找不出一个通缉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巡查队选择了放弃，陆续转战到别的区域去了，李安洋带领的第六小队也发生了意见分歧，作为队长的李安洋想要放弃，老二老三他们则因为前期因为收集情报投入了上千费用而不愿意就此罢手，李安洋在他们的裹挟下，每天在空荡的盲区里乱荡。 植物人妻子住在加护病房里，每天的花费都不低，连续乱荡了一个星期毫无收获，李安洋已经坐吃山空，他不得不把队员们如集来重新商讨对策。 “各位，我们已经在这一带扫荡了近半个月，是时候该总结一下了。”李安洋顿了顿，“目标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认为有三种可能，一是目标已经死亡，十二分队说他们遇到过目标，并将目标打伤，很可能目标已经死在了排水沟里。” “十二分队那几个家伙最爱吹牛，他们的话也能信？”老三却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对于老三毫不避讳的反驳，李安洋却是不以为意，依旧一脸认真的说：“第二种可能，目标已经逃到别的区域。”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现在大家拉网一样的在周边盲区搜查，也没听说有什么发现，而且这段时间周边的商铺也没发生过盗窃事件。”老二说道。 “第三种可能，目标已经离开了盲区。”李安洋又道。 “这不太可能，外面到处是监控，人根本藏不住。”老三马上反驳。 “如果有人窝藏包庇呢？”李安洋平静的回了一句，“大家不要忘了，目标曾在安全局的围捕下逃掉，这说明他后面有人在帮他。” “如果是这样，那就难办了，队长，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二皱眉附和了一句。 “我是这样想的，首先，我们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回到本职工作上，那二十万外快虽多，但也只是外快。第二，我们在工作之余，可以到附近那些监控薄弱的地方去找找，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嗯，继续没头没脑的找下去确实是浪费时间，我同意队长的提议。”老二马上表态。 老三老四老五相互对视了一会，最后也选择了同意，毕竟他们已经合起来逼着队长跟他们一起白忙活了这么多天，如果再逼下去，队长说不定就要宣布散伙了。而且队长同意在工作之余一起去找人，这也算是一种妥协，以前队长一下工就走人，不是回家睡觉就是去医院看他的妻子。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周适都在接受老王的填鸭式教育，经过一个多月的磨难养成了坚忍的毅力，他并不觉得有多苦，这比坏老头那种拳脚教育要温柔多了。 经过“电击”之后，周适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强壮了些，精神也比以前好了，每天睡四五个小时就醒，问题是饭量也变大了，每顿要吃下三人份的饭，而且越来越觉得吃人造肉没劲，越来越想吃真肉，只是老王这个穷鬼根本买不起真肉，周适把自己存的一千多块拿出来让他去买肉，他居然都拿去地下黑市买生物电溶剂，气得周适想捶死他。 老王每天大包大包的往家里带食物，很快就引起了邻居的注意，每天见到他都少不得打趣几句，不过大家都知道老王的大限快到了，所以也没觉得他的这点异常之举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天下午，老王像往常一样，给周适布置了阅读作业，这才上街购买晚餐和第二天早餐的食物，为了给周适补充营养，买不起真肉的老王多买了两大罐牛奶，这两大罐牛奶加上一大堆罐头被堆在小推车里拉着，看起来特别显眼，正好路过的一个独眼男人打量了小推车几眼，随后就一路尾随着老王。 老王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他进入旧街时，还跟那几个在街边下棋的老邻居闲扯了几句，一个老头还嘲笑他每天都买这么多食物，家里都快成粮仓了，这些对话都落入了独眼男的耳中，独眼男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了压，远远的看着老王进了一栋旧楼，这才转身离开。 旧街地势本就低，加上四周都有高楼遮挡，所以太阳下山没多久，这里就昏暗下来，住户们纷纷回了家，街口仅剩的一盏路灯因为年久失修而暗淡无光，这时五个人影出现在路灯旁的墙角边。 “老二你真的看清楚了，就是那栋老楼？”说话的人正是六分队的队长李安洋，站在他四周的就是老二老三他们。 “看清楚了，也查过了，那栋老楼的主人是个老中医，就快六十岁了，平时一个人住，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他大肆采购食物也是这些天才发生的事，而且这十几天他连诊所都不开了，肯定有古怪。”独眼老二有些兴奋的说道。 “那栋楼的具体情况你查过了？”李安洋又问道。 “查过了，那栋楼只有两层，没有地下室，也没有后门，要注意的是后面开了两个窗，需要有人蹲守。”独眼老二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队长，怎么做？”老三有些急不可耐了。 李安洋皱眉沉思了一会，才道：“我们不知道楼里有多少人，所以我认为不宜硬闯。老五，你化装成民警以查年籍的名义去敲门，老三老四，你们守住两边的街口，我和老二到后面蹲守，如果有人逃出来，那就先缠住。记住了，我们的重点目标是小六，如果逃出的人不只小六一个，那就先咬死小六。如果对方人数太多，我们拼不过，那就呼救叫帮手。” 李安洋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让队员们依计划行动，等大家都各就各位了，老五才大摇大摆的走向那栋老楼，然后砰砰的敲门，并大声叫道：“查年籍，快开门。” 查年籍，在这个时代是很严肃的事情，每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会被不定时调查年籍，以避免有人违抗舍利荣生法，年过六十了都不肯上载。而躲避年籍调查，则被视同违抗舍利荣生法，会被判刑的。 二楼正在跟周适讲解寻穴定位的老王听到下面传来的喊声，先是皱了下眉，随即就起身下楼，虽然他的大限快到的，但是可不想提前被捉走。周适也皱了下眉，因为楼下传来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虽然安生的藏了半个来月，周适的警惕心依旧没有降低，他轻手轻脚的挪到窗边，轻轻的将窗帘拨开一条小缝，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他拿起一个空罐头，往街道上一扔，果然有一个人头从暗处探出来查看，虽然很快就缩了回去，不过周适还是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他的前队友——老四！ 老四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这意味着六分队所有队员都到了，周适不得不佩服队长他们，居然能想到来这种地方找人，而且还真的找到了，换了是别人，受思维定势的影响，是肯定想不到这个盲点的。 第13章 猪队友 如果换了是别的通缉犯，发现自己的藏身地被人获知了，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找后门跑路，不过周适不是新嫩了，他已经料到队长他们肯定事先侦查过，所有方便逃跑的路线上都有他们的埋伏，他嘴角翘了翘，选择以静制动。 周适之所以如此淡定，一是对自己现有的战力很自信，二是料定了来人只有六分队那几个人，队长他们肯定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赏金的。 当然了，周适没有第一时间跑，主要还是不想丢下老王不管，虽然他是被老王捡尸回来做实验的，但是救了他的小命也是事实，恩是恩仇是仇，这一点他分得很清楚，他可不想连累到老王。 而要想让老王摆脱包庇犯的身份，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对于以前的队友，周适好感不多，而且他也不认为他们找到这里是来叙旧的，在涉及自身生死的时刻，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楼上还有人？”一楼大门口，化装成便衣民警的老五查完老王的身份证后，又伸头向里张望。 “没，没有人，只有一只猫，你知道的，我独居多年，捡了个野猫回来做伴儿。”老王有些结巴的解释道，实际上刚才周适扔了一个空罐头下街就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我怀疑你屋子里藏有超过年籍的人，要进屋检查。”老五当然不会信老王这一套说辞，一把推开他就迈步进屋，老王想要上前拦人，但是老胳膊老腿根本挡不住年轻力壮的老五。 老王没有傻到家地喊“快跑”，这让藏在二楼楼梯拐角准备偷袭的周适略感欣慰，老五蹭蹭蹭的上到了二楼，正想踹门进房间里搜查，这时腰间传来冰冷的感觉，他正想大喊一声，却被一只手拧住了嘴巴。 “别叫，我刚学了点医，书上说这下面有一条动脉，这一刀捅下去，万一真的捅成动脉大出血，那就很不妙了。”周适沉声在老五的耳边道，见他不停的点头，这才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啊，原来是小六啊，你怎么在这里”老五故做镇定的问道。 “别再说谎了，你这家伙一点都不会撒谎，说，是怎么找到我的？”周适想知道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是，是队长他，他让我们到监控薄弱的地方来，来碰运气，老二他，他凑巧发现了这，这个老头买了太多的食物，看起来很古怪，所以就带我们来实地调查。”后腹部上的刀子逼得越来越紧，老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卖队友。 “原来如此，队长他果然心细如发啊。”周适轻叹了一句，随即一记手刀打到了老五的脖子上，老五身体一歪就倒在地上。 “小周，怎么办？要不你先跑。”这时老王也上了楼，见到周适一出手就打晕了个人，凭着这身手，想逃出去并不难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个小和尚跑了，你这个庙方丈就要倒大霉了。”周适轻声笑了笑，“拿绳子把这家伙捆起来，我下去会会几位老朋友。” 周适说完，拉开后面的窗户直接一跃而下，他人刚落地，就看到两个黑影向他冲过来，电棍铁夹同时往他身上招呼，他身形向前弯下，同时一个扫腿，直接把冲在最前的那个拿电棍的人扫倒。接着一手捉住横扫而来的铁夹，用力的向前一扯，那人一个踉跄也向前冲倒。 “大家怎么说都是同事一场，一见面就打打杀杀，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不讲情面了，难不成你也想杀人灭口？”周适冲已经扔掉铁夹，并掏出了刀子的队长冷笑道。 “废话少说，你是贼我们是兵，捉拿你是天经地义。”队长李安洋被周适说中了心事，顿时有些急怒。 “小六，不是我们几个不讲义气，实在是职责所在。”这时独眼老二也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抢攻，周适知道他是有间拖延时间，等老三老四他们过来帮忙。 “呵，义气？你们几个有吗？”周适冷笑一声，“如果我告诉你，队长在我潜逃的时候帮过我，你会不会向安全局举报他呢？” “你，血口喷人。”李安洋猛攻过来，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眼。 “你杀不了我。”周适飞起一脚踢到刺来的刀子上，直接把刀子踢落在地，然后凌空向下一拳打到李安洋的胸口上，直打得他后退了几米，又冷冷的说道：“当然，你可以等老三老四他们过来，甚至可以叫更多的人来，不过你的秘密也将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候你觉得他们会跟你讲义气吗？” “放，放屁”李安洋急得有些结巴了。 “老二，你是个精明的人，你觉得队长会跟你讲义气，然后放过已经知道了他秘密的你吗？”周适又冷冷的看向独眼老二。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小子奸似鬼，嘴里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真的。”独眼老二忙道。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实话，我最不希望老二你死，因为整个小队里就你对我不错。” “小六子，你人不大口气还不小，就你这小样还想让咱们死？那就别怪咱们下手不知轻重了。”这时老三老四他们已经围了过来，战局由二对一变成了四对一。 “老三，整个六分队就你最没脑子，也是最该死的那个。”周适说完，猛的将落在地上的刀子向老三踢去，老三忙侧身闪避，周适一个突进，将从侧翼抢攻的老四撞倒，伸手抓住老三所持的钢管，用力向前一推，老三有些反应不及，踉跄地向后倒退，周适不依不饶的贴身上前，一记重重的左勾拳打到老三的脸上，将他打翻在地。 老四一直是老三的跟屁虫，他见老三被打倒了，反倒是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队长和老二虽然也有意攻击周适的侧后方接应老三，可是周适的出招太快太猛了，他们还没近他的身，老三就已经被打倒。 以四打一的人数优势，还瞬间就失去了老三这个重要的战力，队长和老二老四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小六子不是以前那个弱鸡，他们三个联手也拿不下对方，老二一边用电棍不停的横扫牵制，一边让老四快叫人。 “队长，你确定真的要叫人？”周适一边与老二周旋，一边冷笑道：“在盲区里，你拿我当肉盾，后来我拿你的老婆威胁你，我们算是扯平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找上门来要我的命，哪怕我被别人捉了，也会看在你苦命的老婆的份上守口如瓶。可惜啊，一对苦命鸳鸯就要双双殒命了。” “你，你想怎样？”久战无果，而且胜算越来越低，李安洋的分寸有些乱了。 “现在不是我想怎样的问题，而是你要怎样做才能保命的问题，你是聪明人，不用我教你。”周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 “杀了你，就一切都好了！”李安洋怒喝一声，拾起落在地上的刀子就向周适刺来，周适挥手打到他的手腕上，他手上的刀子顺势转向，刺向了一旁打电话叫人的老四。 “老四，小，小心，队，老李，你，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一切都落到了独眼老二的眼里，不过他的提醒还是晚了半拍，李安洋手上的刀子已经刺进了老四的心口。 看着一脸不解的老四缓缓倒下，周适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嘴炮杀就这样实现了，他心里有些小得意，果然近墨者黑，跟坏老头混了一个来月不是白混的，已经学到精髓了。 至于负罪感，那是不可能有的，人又不是小爷我杀的，塑料兄弟情经不起考验，只能怪他们自己。 “老二，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兵了？在安全局眼里，你跟我一样，都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只要给他们一个由头，他们就会捏死你，队长他是死不起的人，所以只能杀人灭口来自保。”得意之余，周适继续发动嘴炮功。 “老二，我不想杀你，但是我真的赌不起。”这时老四已经倒在血泊中，李安洋抽出带血的刀子，双眼盯着老二，一字一顿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杀了老三，你我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用担心对方出卖；二是现在跟我火拼，谁死算谁倒霉。” “你们快一点做决定，这里虽然是后巷，没谁过来，但是保不准有什么人偷看到。当然了，不管你们决定怎么样，我都会帮你们背黑锅，事后都推给我就行了，反正我身上罪名多，也不在乎再多几个。”周适又煽了一把火。 就在老二为做决定两难之际，旧楼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周适心下暗叫不好，因为尖叫者是老王，他刚才让老王捆好老五，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真是个猪队友。 周适马上冲回旧楼，而他刚一离开，老二就猛地扑向队长，两人打成一团，原本被他用嘴炮控制住的局面也瞬间失控，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从尖叫声可以听出老王受了伤，他搞了这么多事，挑拨离间威逼利诱的黑心事都干了，就是为了保老王，如果老王被老五杀了，这个恶人就真的白做了。 “不，不是我，我杀的他，是，是他自己撞到刀子上的。”周适一回到旧屋，就见老五傻站在那里发抖，他手上的一把刀子上还滴着血，至于老王则倒在地上，胸口有血不停喷出。 第14章 只影向谁去 周适不听老五的辩解，飞起一脚跟他踹倒，然后抢过他手上的刀子对准他的脖子就是一刀直切，鲜血就如喷泉一样从老五的脖子上喷出。 周适连看都不看还在垂死挣扎的老五一眼，直接奔到老王身边，发现老王被刺中了心脏，伤得这么重肯定是救不活了，他忙拿出特制的空心银针刺进老王的颈椎里，然后找出几支生物电溶剂从空心银针输入到老王的骨髓里，这些东西能暂时延缓老王的大脑因为缺血而死亡。 老王的脑子暂时保住了，但是周适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所以冲出房间，二话不说就给了倒在地上昏迷未醒的老三的脖子上补了一刀，然后加入了队长与老二之间的战斗。 独眼老二身手本来就比队长差一些，现在周适加入进来二打一，他撑了不到五招就被周适一刀破喉，然后带着不甘与愤怒倒下。整个小队，周适最不想杀的人就是老二，可是事到如今，只能给他一个痛快了。 “处理现场，把所有带电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周适扔下这一句话，就急速返回旧屋。 生物电溶剂果然有点效果，暂时保住了脑袋的老王已经苏醒过来，嘴还一张一合的说着胡话，周适把他的脑袋扶倒软垫上，又给他注射了两支生物电溶剂，然后接上直流电，老王的全身癫痫了一阵，意识才慢慢恢复。 “老王，你也太没用了，捆个被打昏的人都捆不好，差点坏了我的大事，真是个猪队友。”周适没好气的埋怨道。 “我，我当时把那家伙的手捆得很严的，可是那知道他手里藏了小刀，他割断了绳子，突然暴起用刀子威胁我，让我呼救让你分心，我”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老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很快就走，你呢再坚持一会，应该能熬到特护车来，到时候就可以上载到虚拟世界去，反正你的大限也快到了，早几天也无所谓了。” “不，不要，千万不要叫特护车，我不想上载”老王却急了。 “怎么？怕上载到官方的虚拟世界，以后日子不好过？那你早干嘛去了啊，为什么不多存点钱？”周适没好气的说道，他现在也是穷光蛋一个，也没钱让老王上载到私营的虚拟世界去。 “不，不是，我，我不要上载，我，我就是想死。”老王更急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想死？刚才老五说是你自己撞的刀子，这该不会是真的。老王，你脑子没老糊涂？”周适有些无语，人家拼了命都想活，就算觉得活着没多少意思了，也可以去虚拟世界苟，老王居然说想死，这真是奇了怪了。 “别叫特护车，先听我说完。” “我，我妻子三，三十年前就离我而去了。” “那时候还没有意识上载技术，她现在应该在天堂。” “我早就想随她而去，只是一直鼓不起自杀的勇气，一直用没有找到传承人为借口，掩饰自己的胆怯。” “现在传承人已经找到了，借口也就没有了，所以” “哦”听着老王平静的自述，周适轻叹一声，没想到老王这个老家伙还挺专情的，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周适有些理解不能，不过老王既然选择了虚无缥缈的天堂，那就随他去，毕竟上载到公营的虚拟世界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 “那你还有什么遗言?”周适沉声问道，怎么说老王都救过他一命，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他是愿意去完成的。 “如果可以的话，把我的骨灰”老王想起了周适是个通缉犯，肯定是不能去火葬场帮他领骨灰的，所以忙改口道：“啊，这不好，这样，你把我的头发割一些下来，埋到青湖公园那棵最大的榕树下面，我和我的妻子是在那里认识的，我想她一定会在那里等我，等我唱诗给她听。” 老王说到这，脸上居然多了几分血色，双眼多了几分灵动。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周适郑重的点点头。 “那，那就麻烦你了。”老王闭上眼睛，轻声哼起了低沉的小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就着这古朴凄凉的曲调，周适拔除了那些护住老王大脑的银针，老王的意识渐渐模糊，歌声也渐不可闻，最后平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他向往已久的天堂，那里应该能找到他心爱的妻子。 一个有点意思的痴情人就这样走了！周适喉咙有些发堵，与之相处了半个来月，却未曾真正了解对方，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他的内心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周适抬手揉了揉有些湿热的眼睛，老王有了归宿，而他则再次成为丧家犬，以后亡命路上依旧是只影向谁去。 周适收拾了一下现场，尽量做成是老王遇到了仓皇逃窜的匪徒，然后被残忍杀害的样子。 旧屋外，李安洋已经将血案现场重新布置过了，他一声不坑的进了屋，瞪着周适看了一会，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杀人的冲动，将一袋子电子用品丢到周适的脚下。 “把刀子给我。”周适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一脸冰冷的说道。 李安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上的刀子扔了过去，周适突然向前突进，捉住刀子向李安洋的心口刺去。 “你”李安洋心口中刀，一脸暴怒的瞪着周适。 “放心，你死不了，刀尖离你的心脏应该还有半厘米。”周适将李安洋放倒在地，“所有人都死了，就你安然无恙，故事怎么编得下去？现在你也受了重伤，故事可以随你怎么编。” “为，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李安然以手按着伤口，忍着心口的巨疼问道。 “一，我虽然不爽你的为人，但是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你死了这个本就没多少意思的世界就更没意思了；二，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当然，不让你白帮，我可以教你一个或许能让你妻子苏醒过来的法子。” “什么事？” “这里的事情了结后，你把老王的骨灰安葬到青湖公园那棵最大的榕树下面，这事做好了，我就把那个法子传给你，至于有没有效，我不能保证，因为我没有试过，不过有一点希望总比毫无希望好，对？” “好，你最好，言而有信，不然，我一定，把骨灰倒到厕所里。”李安洋冷声道。 “我走了，你自己把故事编圆一点，以后最好别再见到我。” 周适拿走了李安洋身上所有带电的东西，连他用过的凶器也全部扔到背包里，背着就走出了旧楼，并且故意踩在血泊里，用鞋子把血迹拖到街道上，一路拖出好远 发生在王家旧楼的命案冲突长达十几分钟，周围不多的老住户自然听到了响动，不过他们基本上都选择了闭门自保，就算从窗户往外偷看，黑暗中也看不清案发的过程，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周适这个血人走在大街上，身后留下一排长长的血足印的可怕景象了。 周适离开旧街约五分钟后，才有一个胆子较大的老头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案发现场，看到满地是血，到处是尸体，吓得心脏病当场发作。大约十分钟后，旧街一带警笛大作，大量警察和医生来到了这可怕的修罗场，而各路记者则把旧街围得水泄不通。 《五死一重伤！腾信新城第一命案！》 这一惊悚标题的新闻疯传网络，之后更多的消息传出，警方通过血足印认定了杀人凶手就是通缉犯周适，他在被第六巡查分队追缉的途中，残忍杀害了巡查队员和一位无辜的老中医，五名巡查队员仅有一人侥幸未死。 很快，安全局更新了对周适的通缉令，不但把赏格提升到了二十万，还严辞谴责其暴行。这下，城内所有巡查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冲向这一带盲区。 对此周适早有所料，他这一次不再四处乱窜，而是选了几个相对易守难攻的区域，在这些区域进行一定的布置，以此为依托，与巡查队进行一次较长时间的正面周旋。 杀人之前与杀过人之后的心境是不一样的，老五是周适亲手杀的第一个人，老四虽然被他嘴炮杀，但是真正下手的是队长，当时因为老王重伤，周适在情急之下杀了老五，算是激情杀人。 杀了老五之后陆续杀了老三和老二，后来还发现老五被杀得有些冤，周适本以为自己的内心会有负罪感，结果没有，他心态依旧平静，自此他对自己有了更深的认识：小爷我就是自私，谁想要小爷死，小爷就先让他们去死！ 心态转变之后，周适也从以前的消极自保变成了积极防御，在他布置好的区域内，但凡有人进入，他必定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至于闯入者是不是该死，他不想也懒得去想了。 “未来，自己或许会以杀人狂魔的恶名遗臭万年”周适有些悲哀的想着：“自己不曾主动去伤害任何人，奈何，这个世界根本就不给自己当个好人的机会，既然如此，自己就恶人当到底！” 第15章 伏击与反伏击 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周适没多久就发现了第一批闯入者，过去准备一战，结果发现是消失了多日的坏老头，这家伙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得到这个地方的。 虽然不认为坏老头会为了悬赏而杀他，不过周适还是选择了先动手再说话，他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身手能不能打得过坏老头。 虽然内心有些不情愿，不过周适不得不承认，坏老头真的很有两把刷子，面对偷袭，他不但反应及时，还只用了三招就改变了被动挨打的态势，双方有来有往的快速交手数十招，身体经过“改造强化”的周适开始渐落下风。 单就体能和爆发力而言，此时的周适是胜过李老头的，可是李老头人老成精，根本不跟周适硬碰硬，总是能出怪招借力打力，周适打得虎虎生风，真正落到李老头身上的伤害却很少。 两人一声不吭的连拆了近百招，最后还是李老头主动收了手，他毕竟老了，体能跟不上。而周适的气息也有些乱了，他的本意只是试下身手，没必要打到两败俱伤的地步，所以也收了手。 “小子，半个月不见，实力见涨了，难怪这么浪，小脑袋都值二十万了，爷爷我都想割去卖掉。”李老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好气的打趣道。 “是觉得自己太老了，想存钱买棺材吗？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不会是提前去找墓地了？”周适针锋相对的挤兑道，他现在已经不怕坏老头了。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教养了，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的吗？”李老头说得有些痛心疾首。 “行了，别卖惨了，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走，你这一身老骨头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我可不想带个猪队友。”周适依旧没好气的挤兑道，他真的不希望坏老头掺和到他的事情中来。 “爷爷我专程来找你，就是为了给你指一条活路的，你小子居然骂爷爷我是猪队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活路？你少在这里骗人了，小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是真有别的活路，你还会在这种鬼地方受罪？早就自己去浪了。”周适一脸不信的样子，实际上是用激将法。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周适已经把坏老头的脾性摸清楚了，坏老头不管是想做什么，还是想说什么，都要先铺陈一番勾起人的兴趣，然后装出一副一万个不情愿的样子，就差把“你求我啊！”四个字挂在嘴上了。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求他，反而要摆出“我不信”，“我懒得知道”，“爱咋地咋地”的样子，坏老头骗不下去也占不到想占的便宜，之后该办的事还是会办，该说的话还是会说。 “爱信不信，爷爷我走了，不想死就赶紧跟过来。”李老头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走走，你现在出去帮我引开些巡查员也好。哦，对了，差点忘了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该不会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跟踪设备？”周适有些不爽的问道。 “跟踪设备？那些玩艺太没创意了，爷爷我像是那种没品的人吗？”李老头得意的笑了笑，“蛊术听说过吗？爷爷我在你身上下了蛊虫，不管你逃到哪里，爷爷我都能找到你。” “蛊虫？你居然往小爷我的身上放恶心的虫子，我弄死你！”周适追上去就要打，李老头则是拔腿就跑，一老一少快速地消失在阴暗的隧道中。 穿过了十几条暗道，途中躲过了两拨巡查队，周适进入了完全陌生的区域。突然，李老头喊了声趴下，周适本能的卧倒，同时感觉头顶上有阵火热的疾风扫过，同时砰的一声巨响载隧道里回荡。 “靠，有枪，快找掩体。”李老头大叫一声，他的话音未落，对面飞来一枚摧泪弹，浓烟瞬间充满了本就狭小的隧道，熏得李老头眼泪狂流，鼻子也被呛得鼻涕直流，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死老，头，你，你带的什么路，害，害死人，了。”周适咳嗽着抱怨道。 “别出声，敌人，过来了。”李老头则强忍着咳嗽，军人的战斗意志让他时刻警惕着，哪怕是现在这种连睁开眼睛都困难的状态下，他依旧强行让自己保持战斗力。 “死老，头，你，你留下来，断后，小，小爷我先，先走了，回头再来，帮你，你收尸。”周适却没有就此住嘴，而是大叫着要先逃为敬。 “死小子，你，你要是敢跑，我，我扒了你，你的皮。”李老头怒道。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靠，居然，还戴着，防毒面具，死，老头，这种专业，的人士，只，只能交给，你了，你，你撑着点，回头我，我一定，烧很多，纸钱给你。”周适断断继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远。 伏击者以为周适真的落跑了，所以加快了穿越烟雾的速度，同时向李老头那边连射了三枪，砰砰砰的枪声在隧道里回荡着，而李老头也惨叫了一声，看样子是中枪了。 伏击者很快就来到了李老头的身边，枪口对准了李老头，正要补上爆头一枪，这时一个人从他的头顶上扑下，一只手锁住他脖子的同时，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后心，他本能的扣动扳机，不过枪口已经发生了位移，子弹打到了李老头旁边的地上。 尖刀直接刺中了心脏，随着尖刀的拔出，血如喷泉一样乱射，很快，那伏击者就瘫倒在地，一双不肯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偷袭他的人，正是那个自称要跑路的小家伙，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不但没逃，还躲在了隧道顶部。 “死老头，死了没？”周适被喷了一身的血，用满是血的手摸了摸坏老头的头。 “我，我腿中枪了，快，快背我离开这里。”坏老头双手按着自己的大腿，有些凄惨的低声叫道。 “靠，骗鬼呢，你自己走，小爷我可没力气背你。”周适白了李老头一眼，这家伙又想骗人，如果他真的中了枪，早拿出一堆消炎药往嘴里塞了。 “你小子越来越没良心了，居然拿爷爷我来当诱饵，我看你是巴不得爷爷我死。”李老头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着。 “要不是小爷我急智设套，你连当诱饵的机会都没，直接被打成刺猬了，以前还觉得你挺精的，可一听到枪声就蠢乎乎的藏墙根，就这应变能力，除了当诱饵还能干什么？” “行了行了，这里就你最奸诈。对了，你从哪里学来的口技，学得还真像，爷爷我都差点信了。”李老头刚问，这时一个蜘蛛型的小机器人就爬了回来，周适得意的拾起它并在李老头的眼前晃了晃。 这机器人很简单，一个视镜接上六只“脚”，就成了一台最简单的移动侦察机，刚才周适就用它的外放功能，伪装成边喊边跑的样子，没想到对方这么好骗，一下就上当了。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周适藏得好，他藏在隧道顶部的一根横梁后面，那是常被人忽视的盲点，伏击者就算戴了有红外功能的夜视镜，也很难发现他，除非走到他的下方再抬头往上看。 看不到人，就以为人已经跑了，这就是正常人的思绪定势，加上越来越远的喊叫声，加强了这种思维定势，结果冒进的伏击者就悲催的被反伏击了，只是一击就完蛋了。 “老头，过来看看这家伙是什么来路，居然在这里伏击到我们。”虽然这一次反伏击成功了，但是周适内心却高兴不起来，他想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就这么巧地伏击到他们的，如果不弄清楚，他是不敢再往前走了，万一前面还有人伏击，他可就不敢保证还能成功反伏击了。 “你小子弄得这家伙一身都是血，还怎么看啊。”李老头有些嫌弃地将尸体翻转过来，拉下面罩，看到的是一张五官扭曲的脸，丑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改造人？”李老头皱着眉，将尸体身上的衣物都割开，在其手臂上看到一长串数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针口，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代表其身份的物件。 “改造人？这又是什么鬼？”周适有些好奇的问道，见过了某组织拿小孩做实验，对于拿人做实验的事情他也不感到意外了。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道上传闻，有一些组织在人身上进行各种基因实验，这家伙奇丑无比，手臂上又有这么多针口，看起来像是被改造过，不过这家伙没怎么变强，技术上应该还不太成熟。” “你怎么知道他没变强？说不定他就有比狗还灵的鼻子。”周适没好气的反驳道，居然惹来了改造人这种怪物，自己身上血光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肯定要完蛋。 周适心中开始寻思要不要找个寺庙上一上香，求一求神仙保佑，消一消身上的晦气。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也可能是他身后的组织事先预测到了我们会路过这里，派他来这里伏击，不管是哪种可能，我们都必须马上走，前面不远就是目的地了，在那里应该能安全的避上一段时间。” 第16章 水帘洞 对于李老头说的，找一个地方避避风头的计划，周适心里却是乐观不起来，自己现在头顶着二十万的悬赏，谁会平白无故收留庇护？说不定人刚进去就被打闷棍，然后抬尸出去换悬赏了。 带着去认下道也无妨，看看就走的想法，周适在李老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地下沉淀池边，城市各处抽来的泥水从各个方向汇集到这里，把泥土沉淀下来后清水又会被抽回去重复使用，因为有水位差，沉淀池边形成了一条条几米高的人工瀑布，让周适意外的是，一条密道就藏在一条人工瀑布后面，要不是时不时的有一辆小推车出现，并带着泥土倒进沉淀池里，他都发现不了。 李老头对这里显然是轻车熟路了，找准位置纵身一跳，就像孙猴子一样穿过了瀑布水幕，进入了密道中，周适有样学样，只是跳的时候力量没控制好，头差点撞上了密道上沿，好在缩头缩得及时，而落地的时候打了一个滚，弄得一身都是污泥。 这条密道显然是人工开挖出来的，因为没有用混凝土，密道四周不停的往下渗水，地上更是烂泥坑遍地，好在铺了两条铁轨，不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沿着铁轨向前没多远就遇到了一辆迎面而来的运泥车，这些泥应该是施工挖出来的，运到沉淀池来倒，称得上精明。而推运泥车的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他看到周适和李老头就大叫起来。 很快，两个手持警棍，腰别手枪的精壮男子赶了过来，看样子像是这里的护卫。有工人，有护卫，这种分工意味着这里是一个有人管理，讲一定规矩的地下社区，跟那些各自划地盘的盲区不同。 “原来是军爷，我们还以为是有外人入侵了呢，真是虚惊一场。”一名护卫认识李老头，不但马上收起了警棍，还略带谄媚的笑问道：“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位小爷是？” “不该问的别问，守好这里，别让外人闯进来。”李老头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周适却一脸不屑，心道当个地下黑涩会的小头头，有必要这样显摆吗？ 内心虽然有些不屑，不过周适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他就怕进到别人的地盘然后任由别人宰割，而这个地盘如果是李老头的，那最多只要忍受李老头的“盘剥”就好，应该不会被人打闷棍后拉出去换悬赏。 穿过一扇厚厚的铁门，周适仿佛来到了一个新世界，这是一个直径过百米的巨型防空洞，以前可能是个军用指挥中心，现在被改造成了“难民营”，一个个由集装箱叠成的三层房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只留下一条条直径仅有一米宽的过道。过道上还挂了些路灯，路灯下是衣衫褴褛的人，有点赛博朋克的味道了。 而防空洞还连接了三条六七米宽的引道，现在也改造并住上了人，同时，不停的有运泥车从引道那边出来，想必那边也在拓宽改造。 李老头带着周适穿过“难民营”，直接来到了位于中心的那根巨大立柱前，这立柱即是这个防空洞的主支柱，同时又是防空洞的主控中心，里面应该住着这个地下社区的“统治阶层”。 “军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应该办得很顺利。”门口一个守卫见到李老头，主动打起招呼，可见李老头在这个地下社区的威望不低。 “侯爷在吗？”李老头点了下头示意，随口问道。 “侯爷正在四楼开会，这段时间不太平，很多物资都运不进来，侯爷正为此事操心呢。”那守卫说到这，眼睛上下瞄了周适两眼。 周适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段时间盲区不太平，他要负最大的责任，直接或间接因为他而被捉走的人，恐怕也上百了，他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盲区公敌。 “这样啊，我先四下逛逛，晚一点再过来。”李老头转头要走，那守卫却拉住他，笑道：“别啊，您还是先到休息室坐一会，喝一杯茶暖暖身子，侯爷那边的会很快就开完了，回头让他知道军爷您来了没招待好，我非要吃排头不可。” “那好，去给我们弄些吃的来。”李老头随手给了守卫一瓶广谱抗生素，守卫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由此可见，药品在这里应该是最硬的硬通货。 五分钟后，守卫就拎了一大包食物进来，周适已经在卫生间里简单冲洗掉身上的脏泥，换上了一套还算干净的休闲服，李老头则把胡子剃了，头发也剃成板寸，国字脸看起来有点小帅。 看到一桌食物，虽然都是最廉价的罐头，周适也不跟李老头客气，自顾自的猛吃起来，看着大半罐头都被周适吞进肚子，李老头没好气的骂他是猪，周适也懒得跟他解释。 “小爷我刚才救了你一条老命，吃你点东西怎么了？”周适早就给自己找足借口，继续消灭仅剩下的那几个罐头。 “老李，这么快就回来了，刚才我们还担心你这一趟会不太顺利呢。”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脸堆笑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尊笑面佛。 “路上遇到了可能是改造人的埋伏，差点中了招。算了，不提这些了，听说基地物资吃紧了？” “是有些吃紧了，这段时间风声紧，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没一个靠谱的，不是坐地起价就是干脆不联系了。现在基地还有一些库存，暂时还饿不死，不过要实行更严格的配给制。”笑面佛说到这，脸上变得严肃无比。 一旁的周适有些坐不住了，这两家伙的交谈，明摆着就是指桑骂槐的批评他，而他也没办法反驳，困难还真是因他而起。不管怎么说，因为他的行为而引起一大堆人吃不上饭，这怎么说都是一个罪过。 “看来得多开几场生死擂了。”李老头皱眉给出自己的建议。 “生死擂确实是一个度过眼前危机的好法子，不过现在那些看客眼叼了，光靠那些老面孔吸引不到流量了啊。”笑面佛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着周适，就差没直说“让这小子上”了，显然周适的恶名已经传到这里了。 “生死擂？”周适不用问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所谓生死擂，就是到台上打生打死给人当猴戏看，他本人是杀过人，但杀人和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杀人”那是两回事。 “今晚就安排一场暖场赛，顺便给这小子宣传一下，这小子现在名头很大了，应该有很多人想看，明晚就安排这小子跟上个月的冠军打。”李老头没有问过周适的意见，就直接拍板。 没等周适开口反对，那笑面佛就接口道：“这小子对战花和尚？行吗？别一上台就被打死了，那就很不好看了。” “这一唱一和的激将法也太明显了。”周适嘴角一翘，心说：“你们继续表演，我继续欣赏。” “放心，你别看这小子表面一副弱鸡不敢吱声的样子，实际上心狠手辣着呢，你回去让那花和尚小心一点，别一上台就被这小子阴死。” “这么说来，这位小爷真是名师出的高徒了，幸会幸会，鄙人姓侯，大家给面子叫我侯爷，欢迎你来到我们水帘洞。”笑面佛这时才主动向周适伸出了手。 “水帘洞？”听到这个词，周适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是看过西游记的，水帘洞那不是孙猴子的地盘吗？你这个自称侯爷的家伙，一点都不像孙猴子啊。倒是进出的时候要穿过水幕，这跟水帘洞沾点边。 心里笑归笑，周适还是礼貌地与对方握了握手，叫了一声侯爷，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该尽的礼数不能少。 “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水帘洞这名字取得很好笑，实际上这可是你师父取的哦，他说我们就是一群供人赏玩的猴子，把别人逗开心了才能讨到点饭吃。”侯爷笑眯眯的说着，但是这话听起来让人不由得心酸。 “行了，别卖惨了，饿着了谁也饿不到你侯爷，赶紧去安排生死擂的事，该做的宣传一定做到位，这一次一定要一炮而红。” 送走了侯爷，李老头见周适盯着他看，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爷爷我为了捧红你可是破费不小，现在牛已经吹出去了，你小子到了台上一定要给我长脸。” “小爷我的大名本就人尽皆知了，还用你捧？是你们沾小爷的光才对。”周适不屑的扫了李老头一眼，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让人四处宣扬我藏在这里，就不怕安全局把这个贼窝给炸了？” “咱这水帘洞之所以能存在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罩着的，小小安全局还动不了我们，不信的话你可以离开，反正咱这里也不缺人。”李老头有些傲娇的说着。 “我不想离开，又不想去打擂台，不行吗？”周适以一脸无赖回应。 “不去打擂台？那也可以，不过咱们这里不养闲人，不打擂台就去挖洞，挖一天发两天的口粮，你明天就可以去上工。” “累死累活干一天才发两天口粮，你这李扒皮也太黑心了。”周适脸顿时黑了，普通人的两天口粮都不够他一天吃的。 “挖洞是个人就能干，所以只值这个工价，你要是还不想干，可以试着去当兔儿爷，这里男多女少，不少爷们好这一口，说不定他们见你年轻水嫩就把你包养起来了。” “刚才就该让你这死老头爆头，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 第17章 阴险狡诈 李老头并不住在主控楼，实际上他在水帘洞连个住处都没有，所以吃饱喝足后，他就领着周适到外面乱逛了。虽然这里每个人的生活空间都很窄逼，但是不用四处逃窜，晚上可以安稳的睡觉，相对于那些在盲区活得朝不保夕的逃犯而言，算得上是一方乐土了。 李老头在水帘洞的人望还是很高的，一些住户见到他都连称军爷好，连带着周适也成了被围观的对象，虽然上层已经知道了周适的恶名，但是下层的消息还是很闭塞的，毕竟这里还是盲区的一部分，普通人很难接收到外面的信息。 当然了，困在这个鬼地方的人不能算是普通人了，绝大部分都是犯过事的逃犯，能把这些逃犯管理得妥妥帖帖，这背后肯定有不少严苛的规条，周适很是好奇的观察着这个群犯共生的特殊生态圈，并试图找出它存在的理由。 穿过一排排紧挨着的集装箱房子，李老头带着周适来到一条被大铁门封闭的引道前，透过大铁门可以看到引道只有两排集装箱房，中间两三米宽的过道上挂满了彩灯，加上各种轻柔的音乐，看起来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这种鬼地方，还有女人？”周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不少穿着暴露的女人站在街边，他不敢确定这些人真是女人，毕竟男扮女装的伪娘在这个时代也很常见。 “有女人也有兔儿爷，你不是不想打擂也不想挖洞吗，我带你来这里，让你熟悉一下环境，回头再介绍些客人给你。”李老头笑得有些猥琐，要不是怕被人群殴，周适都想揍他一顿。 “真有女人？李老头，你行啊，逼良为娼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周适没好气的说道。 “小子不懂就不要胡说，什么逼良为娼啊？人家是自愿的好不好，这些女人可都是知名微主播，人家一天挣的钱比你一个月还多。” “微主播？该不会是直播拍毛片。”周适翻了个白眼，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时代还有女人愿意干这一行。 “有需求就有供给，人家不偷不抢，靠自身本事挣钱，比你小子强多了。”李老头白了周适一眼，拿出两瓶消炎药扔给看守大门的壮汉，壮汉打一个小门让李老头和周适进入，附近围观的光棍们则是一脸羡慕嫉妒。 “咦，这不是军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进门，就有一个老鸨迎了上来，热情的贴进了李老头的怀里，看得周适全身鸡毛疙瘩都起来了。 “花和尚人呢？”李老头一边搂着老鸨的腰上下其手，一边问道，边上还有几个老鸨想过来套近乎，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周适这个小处男身上，却都被李老头用眼睛瞪走了。 “花大爷正在丽春院吃花酒，叫了最当红的花魁作陪，好不风光呢。”老鸨娇声嗲气的说着，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那一个集装箱房。 “神他妈的丽春院？！”周适一阵心累，那集装箱房最多只有三十平，这世上那有这么小的妓院？叫暗窑还差不多。再说了，这名字取得也太他妈的恶俗了，丽春院，这不是韦小宝他妈出道的地方吗？ “那家伙风光不了多久了，你让你醉花楼的姑娘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回头爷来找你。”李老头在老鸨的屁股上拍了一把，然后径直朝所谓的丽春院走去。 周适虽然不知道李老头想干什么，不过跟着去看下热闹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所谓的花魁长什么样子。 “你去敲门。”到了集装箱房门外，李老头点了根烟，朝身后准备好看热闹的周适挥了挥手。 “要去你自己去，小爷我不是你的马仔。”有过被骗进狼窝的悲惨经历，周适是不会再听李老头的指使了。 “那花和尚明晚就会跟你打生死擂，你现在去探探他的底，总比在擂台上被他打死强。我去叫门的话，架肯定是打不起来，你自己看着办。”李老头耸耸肩，继续悠哉的吞云吐雾。 周适想了想，还是选择去敲门试探一下，虽然他对自己现有的实力很自信，但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道理他是懂的，在事关自己的小命事情上，他向来是慎重再慎重的。 砰砰砰的猛拍了几下铁门，集装箱房内就传来不满的喝骂声，周适本意就是激怒对方，所以又加重的拍门的力道，很快，一个披着浴巾的壮汉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二话不说就一掌打向他的头。 周适轻轻一侧身，同时一脚重重的踩在对方的赤脚上，那壮汉身形不稳，直接向前栽倒，然后哇哇的大叫起来，大意是“我老大是花爷，等我老大出来，就小子就死定了”。 周适没再理会那个马仔，拉开门帘进屋，没想到这小小的集装箱房里还别有洞天，乍一看还真的以为自己进了古代的妓院，不过很快他就看出这是虚拟仿真技术做出来的投影，这些视觉效果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了，投影虽然不真实，但是这里的人却是真实的，见到周适这个陌生人闯起来，几个女人就失声尖叫起来，个个熟练无比地钻到了桌子后面，看来没少经历这种踩场事件。 然而这个房间里并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花和尚，周适喝问了一句花和尚何在，几个女人都指向了楼上。周适观察了一会，就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那是一个更私密的房间，估计花和尚正在里面跟女人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用自己的专属视镜打开了那电子锁，周适轻轻的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不是预想的那样不堪入耳。 “花爷，小情她喝醉了，不能再陪您了，您还是先回去。”周适透过门缝，看到一个老鸨在拉着一个光头男的手，一脸哀求的样子。 “醉了更好，大爷我最喜欢贵妃醉酒。”光头男淫笑着要去解倒在坐席上的女人的衣服。 “哎呀，花爷您别这样，小情她是卖艺不卖身的。”老鸨拉着光头男，不过根本拉不动对方。 “大爷我玩完了不给钱，这就不是卖了。”光头男笑得更加阴荡了。 “靠，真是辣眼睛！拜托，你们演戏也要演得专业一点好不好，连台词都抄无厘头电影的，真的太没有职业精神了。”周适看得很是心累，一脚踹开房门，大叫一声：“秃驴，纳命来。” “哪来的小兔崽子，找死！”光头男反应倒也不慢，见有人猛扑过来，先是一闪身，然后飞起一脚踢向来人的中路，这一脚踢得可谓是快准狠。 周适用掌挡住了那直击腹部要害的一脚，同时借力向后一个打滚，就出了房间外，然后一跃下楼离开。他已经试出了对方的大致实力，所以没必要再出手，以免自己的真实战力被对方获知。而在逃跑的时候他还假装要吐血的样子，目的自然是迷惑对方，让对方误以为他受了震创。 “怎么样？”见周适狼狈逃出，李老头过来询问道。 “靠，死老头你是，巴不得要我死，是，人家一招就打伤了我，要不是我，我逃得快，那就死定了。”周适又气又急的抱怨着，手还抚着胸口低喘，看起来真是受伤不轻。 “那是你自己没用，连花和尚都打不过，这么废物自己去上吊算了。”李老头没好气的白了周适一眼，他自然看出了这个坏小子要装受伤阴人了。 有必要装得这么像吗？李老头心中吐槽了一句，然后拎着周适的脖子快步离开，看在围观者眼里，完全就是一副装比失败，然后落荒而逃的糗样。 这时那光头男也跟了出来，那个被踩了一脚然后摔了一个狗啃屎的马仔马上一跳一跳地来到老大的身边，问了一句追不追，却被光头男一巴掌打到脑门上。 “追个屁，那是军爷。”光头男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屋，继续花天酒地去了。 李老头拎着周适进了醉花楼，拿出五张大钞开了一个小房间，说是给周适疗伤，把围观的女人都赶出去，关上门后才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越来越阴险了。”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直说，想让我做什么。”周适不认为坏老头费了这么多力气，就是为了把他打造成一个打擂明星，必然有其他目的。 “听说过影盟吗？”李老头故做神秘的问道，周适翻了个白眼，不吱声，李老头咳嗽了一下，继续道：“影盟是一个强大邪恶的组织，他们绑走了腾信世界的重要创始人，只要打入影盟内部并找到人质，不但能得到特赦，还能得到一大笔奖赏。” “这跟打擂有什么关系？”周适一脸不解，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及啊。 “当然有关系了，一个组织要保持强大，当然是要招新人的，只要你够强够狠，他们就会主动找上你。一年前，影盟就从这里带走了年度总冠军，只可惜那人走后一直了无音讯。” “那人该不会是暴露了，然后把你的计划都招供出来了。”周适冷笑道。 “不可能，那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是因为看到他被带去了影盟，才制订现在这个计划的。”李老头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带走他的是影盟？” “影盟虽然邪恶又神秘，但是也严格遵守一些古老的准则，带走人的时候必定留下等体重十分之一的黄金。” “这么说来，卖了我可以拿到五公斤黄金，死老头，你的算盘打得贼精啊。” 第18章 拉仇恨 宅在醉花楼一整天都不出门，除了录一段用来宣传的自我介绍之外，周适一直在静心打坐，自从成为通缉犯后，他一直像惊弓之鸟一样活着，没有机会检视自己的生理和心理状态，现在暂时安全了，他觉得有必要做一次全面的自我体检。 体能，自从被疯狂的老中医老王折腾过全身经脉后，他的力量就大增，现在应该是常人的两倍到三倍，就算跟李老头比，应该也有一点五倍。 爆发力，经脉经过强化，四肢爆发力也随之变强，他与光头花和尚交过手，得到了一个大致的倍数，体能乘上爆发力得出的战力输出值，应该是花和尚的两倍。 神经反应，这方面也有所提升，不过实战经验上有所欠缺，所以神经反应能力现在是短板，只能跟光头花和尚持平，这需要更多的实战来提升。 周适一边估算着自己的总体实力，一边有节奏让全身肌肉舒缓紧绷，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全身肌肉活动的细节和规律，尝试着更合理更精准的控制它们。 李老头也在醉花楼鬼混了一整天，身上带着的钞票和药品早就被楼里的女人盘剥光了，好在他本人还有点人望，才没被老鸨轰出去。 下午六点，李老头来敲开了周适所在房间的门，周适睁开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龙精虎猛的一跃而起，李老头正想夸他一句，结果还未出门他就弯下了腰，变成一副有气无力的病猫状。 “靠，你小子真能装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妓院里进行了最后的疯狂呢，爷爷我叫了这么多姑娘，都没你小子惨。”李老头白了周适一眼。 “你，你知道个屁，我，我的内伤加重了。”周适苦着脸，出门时众女看到他这副惨样，都不禁开始默哀了，她们已经看过宣传片了，知道这个就要上生死擂了，看样子死定了。 低头跟在李老头后面，这病怏怏的样子引来一众围观光棍们的嘘声。昨晚这个时候也有一场擂台赛，当时周适在密闭的房间里什么也没听到，现在再看整个水帘洞万人空巷的样子，才意识到擂台赛应该是这个地下社区最重要的娱乐活动。 男人，骨子里就是喜欢暴力血腥和涩情，从进化史和文明史上来看，能把血脉传下来的，必定是同时代的强者，而强者必然暴力血腥，为了传播后代必然很涩情，虽然文明进步后，男人们从祖先们身上遗传来的暴力血腥涩情的因子被道德和法律压抑了大部分，但是只要在一个放纵的环境下，它们必定会变成脱缰的猛虎。 擂台位于主控楼的地下室，是一个十米见方的全封闭密室，四周是厚厚的混凝土墙，只留了两个入口，参赛者各从一个口进入，然后入口就会堵死，比赛全程没有裁判，没有任何限制，两个人进去最少要死掉一个，入口才会重新打开。 “老李，这小子到底行不行啊？”等待入场的时候，胖侯爷把李老头拉到一边，低声抱怨着：“广告已经打出去了，还请来不少老客户，这小子千万别一进去就被打死，不然咱们的招牌可就要砸了。” “我怎么知道？”李老头嘴上没好气的说着，心里却暗暗的想笑，这小子行啊，连一向精明的侯胖子都被他骗过去了。 “靠，连你都不敢打包票，那肯定是完蛋了。”胖侯爷苦着脸，又问道：“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值二十万？看起来不太像啊，该不会是被拿来顶包的？” “悬赏又不是我发的，我怎么知道。行了，你就定心看比赛，他死了你就拿他的尸体去跟巡查队换悬赏，怎么说也能拿一半，足够弥补一些损失。”李老头明面上是宽慰胖侯爷，实际上是当头给了对方一大盆冷水。 “完了，完了，咱们水帘洞生死擂的招牌真要砸在这小子身上了。”胖侯爷一脸灰败，像死了亲妈一样难看。 进场之前，周适被迫脱掉了全身衣服，只能穿一条裤衩，完了脖子扣上一个金属环，滴的一声轻响，那金属环有一根细针刺进了他的颈椎缝，直接插进了他的骨髓里，疼得他想骂人。 入口打开的同时，密室的虚拟仿真投影也随之启动，小小的密室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斗兽场，可以容纳上万人的观众区里人头涌动，也不知道是广告的效果做的好，还是因为周适的恶名太盛的原因，前面的贵宾区也陆续有人影突然出现，甚至还有现场解说，整个虚拟斗兽场一片嘈杂，好不热闹。 对于这些嘈杂声，周适直接过滤掉了，因为大多数都是喊杀掉他的，他出场的时候嘘声更是响彻全场，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沦为丑角了。而光头花和尚入场时则引来一阵阵欢呼，观众已经把其视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正义金刚了。 光头花和尚很享受这种受万众欢呼的感觉，不停的转身挥手，真把自己当成英雄了。周适心中暗暗冷笑，如果这位大英雄被“坏蛋”一掌拍死，这些所谓的观众会不会当场傻掉呢？ 虽然周适有偷袭并一击绝杀对方的把握，不过他并没有趁机下手，因为他认识到自己在战斗经验上还有很大的欠缺，所以他打定主意拿光头当一次磨刀石。 另外，周适不想展现自己的真实战力，毕竟他又不是只打这一场，以后还有更强的对手，要留下底牌才行。而打生死擂实际上就是表演杀人，要有来有往才有看头，如果一上来就一击绝杀，观众看得不过瘾，以后也没人请他上擂台了。 “小子，要不是你昨天偷袭我，我还可以给你选择一个痛快的死法，现在，你只能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洗刷罪孽了。”光头花和尚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周适，话音未落就开始了进攻。 别看光头花和尚又高又壮像个蛮牛，实际上他的速度和力量一样迅猛，出招虎虎生风，变招也快如雷霆，是一个厉害的散打高手，周适一边格挡躲避，一边分析着对方的招式。 因为处在完全被动挨打的守势，周适开局的表现又引来了整场嘘声，他却置若罔闻，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跟光头花和尚周旋着。两人很快就交手三四十次，周适有两次预判失误加上反应不及，被打中胸口要害，只是对方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受重伤。 光头花和尚表面上看似莽夫，实际上脑子一点都不傻，交手数十次都没能拿下对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进攻的节奏开始放慢，出手时也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尽力伤敌四肢，使敌失去战斗力。 光头花和尚这突然的变策，也给周适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当然了，这些学费是以疼到骨髓的伤痛来支付的，他一个不小心被扣住了右手，差点没被当场打成骨折。 两人很快又交手了数十招，观众席上的嘘声越来越轻，骂声越来越多，当然是骂光头花和尚没用的，光头花和尚在心境控制上比周适差了很多，所以被影响到了，人也变得有些急躁。 密室上方的一个玻璃看台后，原本面如死灰的侯爷脸上渐渐的多了几分笑意，因为周适那小子撑了这么久都没被打死，他的招牌已经保住了，而从观众的反应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作为擂台赛的组织者，侯爷不怕观众嘘，也不怕观众骂，就怕观众觉得无趣中场走人，现在观众又嘘又骂，参与度极高，离场的一个也没有，这说明这一场生死擂是很成功的。 “这小子居然一直在扮猪吃虎，心机这么深，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侯爷有些不爽的推了一下坐在他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李老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合起伙来阴人，实在是太坏了。 “昨天我就告诉你，这小子阴得很，你自己不听，怪谁？”李老头毫无负罪感的回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周适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光头花和尚的战法套路，同时也完全控制的战斗的主动权，他觉得再打下去也没多少意思，就开始设套杀人，他要让光头花和尚死得很意外很惋惜，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他实际比光头花和尚强。 很快，周适在接了对方一掌后，假装下盘不稳向后栽倒，光头花和尚见机自然上前抢攻，结果忽略了自己的下盘，恰巧被周适扬起的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栽倒，太阳穴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周适右手的拳头。 太阳穴遭此重击，光头花和尚摇了摇脑袋，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还压住了周适的两条腿，周适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假意愣了一下，随即小人得志般的骑到了倒霉的光头花和尚的身上，拳头不要钱似的往他的太阳穴上砸，顿时引来连绵不断的嘘声狂潮。 “嘘个屁啊嘘，你们来这里不就是要看血腥暴力和死亡的吗？假装什么正义啊，虚伪。”打到光头花和尚完全断气，周适这才站起来，一边竖起中指对着满场的观众，一边反骂道。 “靠，这小子飘了啊，去，把昨天他偷袭花和尚的那段视频放到公屏上。”说这话的是李老头，胖侯爷也看出现场气氛有些不对，是需要救一下场。 很快，周适偷袭花和尚的视频就被循环播放出来，这下观众们更加群情激愤了，嘘声，叫骂声响彻整个斗兽场，而胖侯爷和李老头则笑得脸都快开花了。 这仇恨拉的，真是太绝妙了！ 观众们反应这么热烈，下一场肯定是爆满啊，甚至连广告都不用打了。胖侯爷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老李和那坏小子早就设计好的套路，玩得太遛了，自认是策划大师的他都自愧不如啊。 第19章 全民公敌 在一片嘘声怒骂声中，周适有些“灰溜溜”的退出了斗兽场，至于那个已经被打死的光头花和尚，则被两个工作人员抬死猪一样抬了出去，那些“义愤填膺”的观众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这个失败者一眼。 周适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光头花和尚的尸体被放在过道上，头上套了一个金属头盔，头盔上还有绿灯闪耀，不知道是在搞什么东东，这种连死人都要折腾的做法，他本能的觉得很不爽，即便这个人刚刚还跟他打生打死。 “这是意识提取器，你们套在脖子上的那个铁圈则是神经同步环，你们打斗的时候，中了一拳，神经系统把很疼的信号反馈回大脑，神经同步环把这些涌动的生物电波记录下来，然后同步模拟成电子波，让那些已经意识上载观众也可以体验到这种真实的疼痛感，给他们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时李老头过来，认真的给周适解释起来。 “那这个意识提取器呢？”周适又问道，他知道了灵性滑坡的秘密，自然也理解那些上载者为什么会花钱来买这种“真实”的体验。 “意识提取器是意识上载舱的简化版，它只能紧急提取部分浅层意识。这些不完整的意识自然形不成完整的虚拟人，不过也是很好的素材，你也知道的，虚拟世界的仿真度和体验度是需要天量素材来不断完善的，另外，为了减缓灵性滑坡的速度，也需要大量新鲜素材来制造梦境。” “当然了，拿人的意识来当素材，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而我们水帘洞之所以能够存在，就是我们一直秘密的为腾信世界提供素材，像我们这样的地下素材站还有不少。”李老头面无表情的陈述着，好像说的并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周适听完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不过他也没质问或者怒骂，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 “或许，把那个人找回来，就有可能解决这些问题，那我们就不用这样活了。”李老头感叹了一句。 “或许。”周适随口附和了一句，他本人是不太相信这一套的。 这时胖侯爷带着一张大笑脸过来了，请周适和李老头到他的办公室去坐一会，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分钱，按惯例，每次擂台赛的幸存者都能分到十分之一的票房收入。 “小子，真行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老李能找到你这个传人，真是太走运了。”办公室里，胖侯爷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现在有脑子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想不想跟侯爷我混？我可以把你当接班人” “你个死胖子，墙角都挖到老子这里来了，还当着老子的面挖，不想活了是？”李老头怒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我就是把自己的手剁了，也不敢动军爷您的人啊。”胖侯爷依旧一脸堆笑，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行了，别卖嘴皮子了，先把钱分了，红灯区的花魁们还等着我们的小英雄去临幸呢。”李老头贱贱的笑看着周适。 “哎，也是，这里拿钱基本上没用，只能花在女人的肚皮上，红灯区那帮小骚货，就靠咱们擂台英雄们养活了，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过去，她们也不肯给个特价，真是的。”胖侯爷一脸坏笑的抱怨着。 “这些钱可以转给外面的人吗？”周适沉声问道。 “可以当然是可以，不过这基本上是肉包子打狗。你是知道的，现在外面资金流动都电子化了，帐号里突然额外多出几百块就会引起系统关注，而与你相关的人，都已经在安全局的关注名单上，钱一到他们的帐号上马上就会被冻结，他们也要被调查。”说起正经事的时候，胖侯爷表情十分认真。 “已经上载的人也不行？”周适又问道，他才不会给自己那对几乎不管他的父母打钱，唯一让他有点眷恋的，是在腾信世界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们。 “这个嘛，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是这手续费有点高，还需要对方在虚拟世界开通打赏帐号，而且这种打赏还不能显得太突兀。” “这样啊，那我先留一万给您，您让人每天给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打赏个几十块的零花钱就行，钱花完了再找我要，或者找李老头要。”金钱对于现在的周适而言，确实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而对于已经上载的虚拟人而言，每天有个十块钱就能过得很哈皮了。当然了，前提是不看擂台赛，不看微主播，这些“真人秀”的流量都是很贵的。 “好，我会安排下去的，对了，这一次票房收入是三十六万多，你可以分到三万六，扣掉一万，现在就可以给你两万六的现金，当然，你也可以存在我这里。”一说到收入，胖侯爷再次笑成了笑面佛。 “我想要一个房间，绝对私密的那种，最好能有十平以上。”周适没说拿不拿钱，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绝对私密的房间？这有点难办哦，现在只有主控楼里的房间才能保证绝对私密，可是大部分房间都有主了。” “我可以出租金。”周适道，能用钞票解决的事情，对他而言都不是事。 “好，我去帮你沟通一下，明早给你结果。” “给我价值六千元的罐头，我出去的时候带走。”周适补充一句。 “给我一万。”李老头则撸起了周适的羊毛。 很快，周适就拉着一推车的罐头出来了，主控室外围观的一堆光棍们见到那么多罐头，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没有一个敢上来抢的，而他们看周适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如果是换了别的生死擂的获胜者出来，众人肯定要欢呼一阵，可是周适现在已经是“全民公敌”了，所以众光棍们见到他后就开始缓缓散去，一点面子都不给。 周适才懒得理会别人怎么看他，活着，有饭吃，这些才是最真实的，其他的都是屁。他拉着推车穿过一条窄巷，来到了一个挂着《福伯跌打》招牌的集装箱房内。 这个跌打外伤馆是这时为数不多的为平民治伤的医馆，平民们平时挖洞不小心总会受些轻伤，所以这个医馆多少也有一些生意，只是收入就很难说了，毕竟平民们干一天才能拿两天的配额，不可能在治伤上出太多的诊费。 医馆的主人是一个干瘦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看起来应该已经年过六十，他见到周适进来，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板着脸问道：“有何贵干？” “你这个店值多少钱？”周适懒得跟对方废话，直奔主题道。 “我的店不卖。”瘦老头脸耷拉下来，看样子有些恼火了。 “我也知道你不肯卖，我过来只是通知你，这几天我的针灸馆就会开张，应该就开在你对面，咱们以后是同行了，希望你别怪我抢了你生意。”周适平静的说道，他开针灸馆，主要还是因为老王。 老王已经故去，把他的艺业传下去，惠及一些人，这或许是最好的祭奠。当然了，周适学了针灸术之后有些手痒，想多练练手，拿这些逃犯来练手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各凭本事吃饭，谁也别怪谁。”瘦老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周适。 从福伯跌打馆出来，周适就去了对面的集装箱房，那里一楼住着三个人，每人拿了十个罐头后，就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了，把房间空出来给周适，因为周适已经答应每月给他们三十个罐头当租金，他们拿了这些罐头可以去跟别人再挤一挤。 之后周适又找了个会写毛笔字的老头，让他给自己写了个招牌和十几张宣传单，回来就把《老王针灸馆》的招牌挂上，然后拿着那十几张宣传单到各个区域张贴。 别看水帘洞是个贫民窟，实际上规划还是不错的，按照八卦分了八个区，还给每一个集装箱房编了号，周适在每个区的头号房墙壁上帐上宣传单，并大声警告谁敢撕下来就弄死谁，那些远远围观的光棍们自然是不敢公然跟周适这样的杀人狂徒作对，不过他们也暗自形成了抵制同盟，约好了以后谁也不准到那个针炙馆看病。 所有分区都贴上了宣传单，周适拿着剩下的一张来到红灯区，他一进入，那些女人就像见了瘟神一样远远的避开了，对此周适并不意外，现在他的人设是“全民公敌”，这些微主播还要靠观众打赏挣钱，当然避之唯恐不及，免得自己也被视为公敌。 “小子，又在折腾什么呢？”这时正在醉花楼鬼混的李老头带着一身酒气出来了，无情的嘲讽道：“你小子明明有很多票子，却没个女人肯过来贴，这人缘也太差了，该反省反省了。” “死一边去，拿了小爷的钱还来说风凉话，没脸没皮。回头我把你生吃死老鼠的光荣事迹宣传出去，看哪个女人还肯接待你？” 第20章 不可貌相的胖子 胖侯爷办事还是很靠谱的，第二天一早，周适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每月租金三千。这个房间绝对私密，四面墙不开窗，厚厚的双层铁门关上后，人在里面死了臭了恐怕也没人知道，因为这房间以前就是设计来放尸体的。 一个停尸房要收三千租，还要押二付一，周适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被胖侯爷撸羊毛了，不过这是没法讲价的，人家垄断经营，爱租不租。 别看胖侯爷整天笑眯眯的，阴起人来也是挺狠的，周适预存在他那的一万块转眼就只剩一千。 可能是昨晚比赛前表演太过，让胖侯爷计仇了。周适把这事记在心里，回头有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至于钱，撸就撸了，就当是孝敬长辈了。反正他现在有钱也没处花，上红灯区都没人肯接待。 混得有点惨啊！ 周适坐在门可罗雀的针炙馆里，开张半天了都没一个顾客上门，甚至邻居都不肯过来道声开张大吉，对面的干瘦老头看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心中不免感慨一翻。 这种感慨也就持续几秒钟而已，周适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视镜上，里面存有很多从老王那里扫描下来的医书，闲着无事又不用担心个人安全，心真正定下来的时候，这些杂书读起来越来越有意思。 “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开医馆了，就不怕把人治死了？”这时候，李老头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周适的面前，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馊。 “怎么？钱花完了，让老鸨赶出来了？”周适头也懒得抬，“我这里也没钱给你撸，都让侯爷收去当房租了。” “你小子就要完蛋了！”李老头一屁股坐到周适的对面，然后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周适。 “李老头，你这唬人骗术也太老套，每次都这样玩，能不能有点创意？你该去找江湖骗子多取点经，这种人在这里应该有很多，交点学费学点新招，好过把钱都花在女人的肚皮上强。”周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老头。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傻坐着，你知道不知道，生死擂的规则改了。” “改了，怎么改的？”周适顿时有点紧张起来，毕竟这关乎自己的生死，绝对不能疏忽。 “因为昨晚的比赛观众们看得很不爽，所以他们要求比赛更激烈一点，他们不想看徒手格斗了，要看兵器械斗。” “靠，这是不弄死我不罢休啊，小爷我有这么招人恨吗？哦，对了，侯爷从我身上挣了那么多，不会这么快就让我去送死。”周适恼火了，这一次是真的火大，看个比赛娱乐一下而已，犯得着上升到私人恩怨吗？ 再说了，昨晚比赛已经打得很精彩了好不好，这都不满足，真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现在居然还仗势欺人找管理方改规则，这简直就是作弊嘛。 “也不知道能不能带枪进场，小爷我手上正好有一把，带进去一枪爆掉对手的脑袋，让你们这帮白眼狼看个目瞪口呆。”周适心里恨恨的想着。 “观众就是上帝，是整个水帘洞的衣食父母，胖侯还能怎么办？只能按他们的要求办了。” “那你回去跟侯爷说一声，小爷我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周适拎起一背包的罐头就要走人。 周适是一万个不愿玩兵器械斗的，徒手格斗虽然也会死人，可是他还有把握掌控，就算被打出内伤，也可以慢慢调养好。而刀枪无眼，一不小心被砍中一刀，可能一条胳膊就没了，那是怎么也长不回来的。 “你觉得你走得掉吗？”李老头冷笑道。 “怎么，你打算对我出手？”周适脸阴了下来。 “我没必要出手，你在水帘洞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外面一堆人拿着枪在等你出去。你是愿意出去让人放冷枪打死，还是愿意上擂台跟人明刀明枪的拼命？” “靠，这么说来，我是上了贼船，不想拼命都不行了？”周适脸全黑了。 “你现在是全民公敌，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只有不停的拼命才有可能拼出活路。这一次胖侯迫于压力改规则，虽然对你不利，但是他也欠了你一个人情，你可以让他传你一些棍法。” “他？他胖成那样，走路都带喘，还教我个屁的棍法。” “你别看他现在这么胖，实际上他是水帘洞最早的年度总冠军，当年他就靠一门练到出神入化的子午棍挑杀所有对手，他肯教你，是看好你，现在很多人求他他都不肯教。” “他还是年度总冠军？”周适一阵无语，他怎么也无法把那个笑面佛一样的大胖子跟杀人棍师联系到一起，再一联想到一个大胖子拎着一根小棍子挥舞的样子，那画面太他实在是不敢再想。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不过不要考虑太久，最好在下午两点之前做决定，胖侯他很忙的，过了点就不候了。”李老头说完，灌完一杯水就起身离开。 周适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就起身前往主控楼。坏老头虽然很坏，但是很多话说的并没错，周适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退路可言了，逃避就等于是自杀，唯有不停的迎难而上，才有可能闯出一条活路。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周适想起听过的一句歌词，自己轻哼了一下，心态暂时平静了些。 确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可能看到敌人拿了刀，就说换个对手，哪有这种可能啊。你越是怕挨刀，就越是容易被敌人砍死。周适想清了这一点，狠下心肠去找胖侯爷拜师，哪怕要忍辱负重的接受一些不平等的条款，也要先把真本事学会了。 到了大门口，守卫似乎已经知道了周适来干什么，指着一楼的那个健身房，让他直接进去，周适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羡慕嫉妒恨，心下暗道：“胖侯爷的棍法真就那么厉害？” “来了？”一进健身房，周适就看到胖侯爷在地上打坐，他的面前放着一根齐眉棍，他随手将它扔给周适，让周适来打他。 “这么直接？”周适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胖侯爷会让他下跪拜师，然后再聆听一翻冗长无聊的教诲，才得以进入师门，结果一来就让他拿棍，还让他主动攻击。 这难道是一种考验，考验自己会不会欺师灭祖？ “别愣着，拿棍打我，只要你能打到我，我就把平生所学都传给你。”胖侯爷依旧坐在原地，不过他手上多了一条布带，上面沾了水，而向来以慈眉善目示人的他，此时面目变得有些狰狞，周适不禁有些心惊。 不再多想，周适挥棍扫向对方的腰部，胖侯爷一挥手上的湿布带，猛地打到了棍子上，周适双手虎口一震，棍子仿佛是打在了铁棍上，这反震回来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都震住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一个胖到让人觉得可爱的大胖子，随手一击，居然有不亚于自己全力一击的威力，周适顿时收起了所有轻视之心，进而全力以赴地向对方发起猛攻。 “枪棍用的是腰力，不是臂力，老李连这点常识都没教你吗？” “棍法不是硬拼劲力，要刚柔并用。” “都说了棍法在技不在力，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本以为以你机智灵敏的个性，适合学我南派的子午棍，可是你这大开大合的打法却是北派的路子，偏又没有北派的精髓，到处都是空门和破绽，你这样子上擂台，只有死路一条。” 每交手一次，胖侯爷就喝骂一句，如洪钟般在健身房里回荡着，周适脸越来越红，倒不是被骂后恼羞，而是用力太过，血气上涌，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用尽自认机巧的招式，依旧还是破不开胖侯爷手上那条湿布带的防御。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这本最基础的棍谱，你回去好好看好好练，明天十二点再来这里，如果那时你还是打不到我，那以后就不用来了。” 胖侯爷起身，将那湿布带往脖子上一挂，自顾自的离开了。 周适有些脱力的坐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认识到自己跟胖侯爷的差距，不只是力量与技法上的巨大差距，还有心境修为上的巨大鸿沟。 “真是可笑啊，用些阴谋诡计杀个花和尚，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周适啊周适，再不知敬畏，你迟早死于傲慢。”周适心中狠狠的告诫了自己，然后开始回忆刚才与胖侯爷交手的过程，从中找出自己的错误。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宗师。”周适梳理完自己的缺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收起胖侯爷留下的棍谱，郑而重之的收进怀里。 从健身房里出来，周适没再去针灸馆，而是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开始研读那本棍谱，并按指引练习。 第21章 是人还是鱼 第二天十一点五十分，周适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健身房外，这时胖侯爷还没到，健身房里有人在练剑，所以门被关起来，只能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剑击声。 别人练功的时候，绝对不要去偷看，更不能去打扰，自己练武的时候，也绝对不能让外人旁观，这是所有擂台打手都要遵守的规则。 实际上，那天周适在丽春院偷袭光头花和尚是不合规矩的，如果对方硬说自己在练功时被恶意打扰，周适是要被取消资格的。只是当时对方看到了李老头后不敢计较，这才形成了民不告官不究的局面。 十二点五十九分，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健身房的门才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挥汗如雨的长发青年，他手提长剑，上下左右的扫视了周适几秒钟，嘴巴动了动，才甩头离去。 虽然对方没有说出声，不过周适还是看懂了对方的嘴型，就是五个字：“小子等死。” 对于这种连声都不敢出的嘴炮威胁，周适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当然，他也知道对方这么做有装莽引他轻视的企图，但是已经在胖侯爷那边学会了敬畏的他，已经不会对任何人有轻视的想法。 “来了？”见到周适提前在门口等着，胖侯爷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不过一进健身房就变成了扑克脸。 周适也不说话，等他做好准备，示意可以开始了，就猛的一抖手上的齐眉棍，以中平起势，斜压攻向胖侯爷的下盘，胖侯爷随手一挥湿布带，棍尖被打开，整条齐眉棍被震得摆动起来，传导到握棍的虎口处，依旧是震得有些发麻。 “有点意思，不过出招太过呆直，不够灵变，刚才见到我格挡，你就该直侵突入二尺，再顺势抖棍，棍尖就有可能斜击到我的大腿上。”胖侯爷详细的为周适拆解着，告诉他怎么化用棍招，这绝对是一针见血的经验之谈。 周适没有变招，依旧用刚才的招势，按胖侯爷的讲解进行了一些微调，继续攻其下盘，这一次依旧被挡开，胖侯爷手上的湿布带像长了眼睛一样，又直接打到了棍尖处，周适的虎口再受一次又一次的反震。 连攻五次下盘都无功，周适突然转为齐眉式杀向胖侯爷的头部，在对方的讲解下，以同样的招式连攻五次，终于有一次抖棍用棍尖扫中了对方的头发，胖侯爷用湿布带锁住长棍，随手反抖，就将齐眉棍从周适的手上震落。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琢磨，明天给我打完那一套基础棍法，能做到一气呵成，我再教你完整的子棍法。”胖侯爷将湿布带套到脖子上，挪着肥胖的身体走人了，他嘴上虽然没多说，周适知道他还是很满意的。 周适早就过了要摸头表扬的年纪，他收拾一下，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开始继续练习。常言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棍法肯下苦功的话一个月就能入门，不过周适可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下一场比赛在三天后举行，所以他要比常人要多付出五六倍的苦功才行。 就在周适宅家埋头苦练的时候，胖侯爷被李老头拉去喝花酒了，两个老男人喝到醉醺醺之后，才把所有陪酒女都赶了出去，李老头点开了k歌系统，整个房间里响起了他那鬼哭狼嚎般的喊麦声。 “那小子还行？”两个老男人并没有在k歌，而是把头贴在一起交头接耳，那鬼哭狼嚎的歌声将他们的交谈声完全覆盖了，除非是靠近半米距离内，否则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还不错，心性和悟性都比我当年好，你的眼光向来很准。”胖侯爷笑吟吟的说着。 “下一场打的是老三的那个得意门徒，应该没问题？” “问题当然少不了，关键是他的时间太少，如果能练上两个星期，那胜算就更大，不过他既然当了我的徒弟，就要能人所不能，如果这场不胜，那只能怪他自己天资不够。” “这倒也是，你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回想起当年，你是多么的风姿卓越，再看现在，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李老头打量着对方那比水桶还粗的腰，打趣道。 “你现在还跟当年一样，还是那样的尖酸刻薄。”胖侯爷没好气的回敬了一句，两个老男人怒目对视了一会，都忍不住哈哈一笑。 “提醒你一句，当心老二和老三。”很快，李老头就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怎么，你收到了风，那两个家伙准备抢班夺权了？”胖侯爷却淡定的反问道。 “比抢班夺权更严重，你我相识多年，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整个水帘洞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李老头面色沉重的看着胖侯爷。 “呵呵，我当然知道那边早就想把我做成素材。”胖侯爷微微皱眉，一脸苦笑道：“可是那边也不想想，光有这些死的素材能有多少用处？一个顶级强者不是素材就能填鸭出来的。” “胖子啊，你这个想法本就不该有，你现在是被大鲨鱼追着吃的肥鱼，你应该想的是怎么保命，你管它能不能消化干什么？你进了它嘴里就已经完蛋了。”李老头面色更加阴沉的说道。 “这些我都晓得，只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我们这些肥鱼越多，那家伙成长得越快，胃口也越来越大，会不会有一天，它的胃口大到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素材，然后一口吞掉呢？”胖侯爷苦笑着说道。 “那家伙很挑食的，那些破鱼烂虾那有你这样的大肥鱼可口啊，所以，那家伙只会不停的捉大放小，涸辙而鱼的事不会做的。” “可是，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有一天，那家伙吃腻了我们这些大鱼，或者是我们这些大鱼已经不能满足那家伙的需求了，那家伙会不会把鱼都弄死，换养更合它胃口的东西呢？” “你这想法就有些杞人忧天了，首先，那家伙本质上跟我们是一样的，把我们灭绝了，它岂不真成了孤家寡鱼？所以啊，那家伙就算吃腻了我们，也会想法子改造我们这些劣质鱼，让我们变成更合它胃口的新鱼类。实际上，它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 “呵呵，我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人啊，知道的越多就越怕，我现在晚上都不怎么敢睡觉，有一次我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了鱼，惊醒过来后整整半个月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鱼。难怪古人都说，无知是福。”胖侯爷苦笑道。 “现在无知确实是福，可是，我们整个人类，不能全都无知无识啊。” “老李啊，现在我们教那个小子，那个小子以后肯定也会跟我们一样变成大鱼，我们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呢？”胖侯爷一脸苦涩的问道。 “你的这个纠结，当年我开办生死擂的时候也有，养大一群鱼主动送到那家伙嘴里，这不是为虎作伥吗？这不是人奸行为吗？后来我就想，不管结局如何，我们要挣扎啊，更要给后人留下挣扎的能力啊，不然我们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挣扎，哈哈哈，说的好，来，这一杯敬挣扎的活鱼们。”胖侯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22章 暗流涌动 学棍第三天，周适照例提前十分钟到健身房外，这一次胖侯爷居然比他还早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来迟了，胖侯爷却是笑笑，神色看起来比前两天好了不少。 “老侯，听说你终于肯找传人了，难道就是这小子？这小子除了奸猾之外，没一点像你啊，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这时，健身房里走出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长身如鹤，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只是一开口就露出了尖酸刻薄的本性。 “老三，你这话就有些夸大其辞了，论奸猾，侯某是望尘莫及的啦。”胖侯爷一脸谦虚的说着。 “小子，这几天好好跟着侯爷练，他的子午棍法可是当世一绝，别到了擂台上给他老人家丢脸。”道袍男看向周适，表面上是在勉励，实际上是正话反说，意指胖侯爷的脸肯定要丢在周适的身上了。 “这位是张三清张宗师，太乙玄门剑已练入化境，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多向他讨教。”胖侯爷向周适介绍对方的同时，也不软不硬的回敬了一下对方。 让弟子去讨教，这摆明了就是看不上对方，胖侯爷这话一出，张三清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见过张宗师，日后还望多多提携后辈。”周适一脸谦逊的行礼，张三清哼了一声，甩手离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长发青年怒视了周适一眼，也跟着他师父走了。 “那个剑士叫章士钧，外号剑狂，是张三清的得意弟子，后天生死擂你要跟他打，不要小看他，他现在已经练到了六合之境，剑术以狠辣刁钻见长，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总冠军应该就是他。”胖侯爷正色道。 “是，我会全力以赴的。”周适点点头。 这一天，胖侯爷教得比前两天用心多了，不但亲自下手示范，还与周适切磋了两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才下课，周适收获良多，也累得半死。 自从强化过经脉后，周适实力变强了很多，跟人生死战，都没有让他出尽全力，可是跟胖侯爷练手，却总是让他累如死狗，这应该不是体能方面的差距。 对招的时候，周适明显能感应到胖侯爷用的力气并没有比他大，可是伤害值却翻倍的大，而他攻击的力量很大一部分被反震回来，一增一减，胖侯爷还闲庭信步，他却累到气喘如牛了，这说明胖侯爷还有很多压箱底的绝技没教。 “武术果然是博大精深，我应该是刚摸到门槛而已。”周适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新的认知。 这一次累得全身酸软，已经无法再继续练下去了，需要休息缓一缓，周适来到自己开的针灸馆坐诊，整个下午依旧是无人求诊，他倒也乐得清闲，猫在躺椅上研习经脉知识，因为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点，胖侯爷很可能会内功，这应该就是胖侯爷比他厉害的根本原因。 “要不要再做一次经脉强化？”感觉到自己现有的体能与爆发力已经不太够用了，周适不由得想玩一次狠的，“可问题是，我一个人无法够到自己全身的所有穴道啊，难道找人帮忙？” 很快，周适就否定了找人帮忙的想法，首先，针灸电击强化经脉的法子属于他安身立命的本事，轻易不能让外人知道；另外，就算是很熟的人，周适也不会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对方来撑控，毕竟这种事情很危险的，对方不管是故意还是疏忽，只要搞错了一个穴位，那他就惨了。 “咦，瞧我这脑子，这几天怎么越来越笨了呢，不能找人帮忙，可以找机器人啊。”周适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替代方案。 当然了，找机器人帮忙下针，还需要解决下针的精度和深度的问题，不过这些问题都好解决，周适可以先给自己做一个三维扫描，获得一个等比例的虚拟身体模型，并在模型上定好穴位的位置，标上下针深度的数据，再找一台有机械臂的机器人按数据在身体上操作，这就不会有问题了，甚至比找针炙老手来做都精准。 说干就干，周适离开针灸馆直奔红灯区，在外面直接大叫李老头还钱，很快，有些狼狈的李老头就从脂粉堆里钻出来了。 “小混蛋，在这里鬼叫什么，爷爷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李老头还是要脸的，虽然这个水帘洞是罪犯的乐土，大家多少都犯过些事，但是欠钱不还在这里依旧是受人鄙视的行为。 在罪犯的世界观里，没钱可以去偷去抢，那并不丢人，偷到了抢到了那叫有本事；欠钱不还就是没本事加不讲信用，这丢人可丢大了。 “你拿了我一万赏金，要么马上还我，要么现在出去给我弄台机器人来，最低也要是这个型号的，明早六点前我就要看到货，不然我天天在这里催收。”周适一脸得意的威胁着，你个坏老头，总算让我捏住软肋了。 “靠，不就是台机器人吗，你直接说想要，爷爷我这么疼你，肯定想办法送给你了，犯得着大呼小叫的吗？”李老头有些郁闷，为了台机器人就来这里发疯，这小子也越来越没品了。 “记住了，明天六点前。”周适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就走了，这当债主的感觉就是爽啊。 当然了，周适之所以直接来找李老头，实在是因为他自己没法出去，不然他也不想让李老头知道他要用机器人的事情。 “看什么看，爷爷我跟自己孙子闹别扭，关你们屁事，都给爷爷我滚蛋。”李老头冲围观的人群怒喝一句，他是绝对不肯吃亏的，所以借这个机会把周适是他干孙子的事广而告之。 对于李老头这种爱认孙子的恶趣味，周适也懒得去计较了，只要他把机器人弄来，叫声干爷爷也无妨了，以后如果还缺什么东西，直接去找他要，把他当成机器猫来使，最后看谁先受不了。 至于李老头出去这一趟会不会遇到危险，周适连想都不用去想，这老家伙是有高人罩着的，安全局都关不住他，总之，以后有什么事指使他去干就行了。 对于指使李老头一事，周适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他已经答应了为李老头混进所谓的影盟去当间谍，在去之前肯定要好好享受那种被人当大爷供着的感觉。 心情愉悦的周适再次回到针炙馆，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李老头刚一离开，小小的水帘洞就开始暗流涌动，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晚上六点，周适正要关闭针炙馆，这时迎来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病人，一个断了一只手的中年人，他说自己风湿骨痛得厉害，想让周适用针灸帮他缓解一下。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呆久了，得风湿病是很正常的，特别是这个家伙还断了一只手，断手之处更易受风寒影响，且是直接痛到骨髓里去的那种。 周适记得外公曾经说起过，他以前当兵的时候，受伤断了一根拇指，四十岁之后就痛得整晚失眠，后来实在受不了，才提前将意识上载到虚拟世界，有了他这个范例，周适的外婆爷爷奶奶他们也陆续提前上载，以此摆脱难熬的老年病。 周适让那独臂男脱衣躺下，看到他的身上还有不少长长的伤疤，看起来很是狰狞。 “我以前也是擂台打手，当年我连赢五场，成为季度冠军，在半决赛上遇到了强敌，被砍掉了一只手，身上也连中十五刀，虽然那场我赢了，但也成了个废人，从此告别了擂台。”独臂男自顾自的说着，周适听了不由得皱眉。 “这家伙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难道是故意来乱我心境的？”周适有些疑神疑鬼的想着，不过对方是第一个找上门的病人，他也不好赶人，只能当做没听见，拿出银针开始认真的寻穴下针。 针灸是可以缓解风湿骨痛的症状的，只是独臂男身上的伤处太多，需要下数十根银针到相应的穴位上，每一枚银针还要进行提插补泻等操作来进一步刺激穴位，这必然费时费神。 “全民公敌”的诊所居然来了病人，这事很快就传开了，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光棍们都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叛徒违背了共同抵制的誓约，所以一分钟不到，老王针灸馆对面的福伯跌打就挤满了人，这些人以排队看病为名，实际上都像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往针炙馆看。 在众光棍的围观中，周适下到第十针的时候，就发现独臂男的情况有点不对，他的身体开始微微的发抖，周适忙按住他的手臂上的脉搏，诊脉了两秒顿时脸色大变。 “啊，医死人了，快来看啊，庸医医死人了！”这是一声大喊在围观的人群中炸响，众光棍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进针灸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独臂男不停的颤抖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吐出白沫。 “庸医，还我们八爷的命来！”一个冲在最前的壮男挥拳就要痛殴周适。 第23章 阴毒的栽赃 “擅闯者，死！”伴随着一声怒喝，周适抄起了赤眉棍，在自己的店门口挥划了两下，三个冲得最前的光棍男被扫中大腿，然后被挑飞出门外。 “你，你以为自己是侯爷的徒弟，就，就可以无视一切了吗？”一个被打飞的光棍男一边抱腿在地上打滚，一边悲凄的叫道：“我，我们八爷找你治，治病，你，你把他治死了，还逞凶打人，咱们水帘洞难道就没有天理了吗？难道就没有公道了吗？” “还我天理，还我公道。” “还我天理，还我公道。” “还我天理，还我公道。” 针灸馆外，众光棍开始鼓噪起来，被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呼声越来越大，很快就传到了主控楼那边。 “我再说一遍，擅闯者，死！”周适怒目扫视着这些群情激愤的人，因为那独臂男并不是他弄死的，而是服食了毒药，而且是进针灸馆之前就已经服下了。 吃了毒药然后跑到医馆里死，周适用脚趾头想就能想到这是故意栽赃，只是这种栽赃的手法太阴也太狠。 周适不认识独臂男，没有直接的冲突，他看起来又不像是那光头花和尚的兄弟，所以周适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独臂男要用自己的命来栽赃他。 “难道，是因为侯爷？”周适又扫视了一眼外面那些不停的喊口号的人，特别是领头的那些，明显是有组织而且是有备而来的。如果是针对他的，犯不着用这么大的阵仗。 猜出了大概的原因，周适没再理会外面那些不停鼓噪的光棍们，他拿起银针不停的往独臂男的身上插，特别是脖子往上，则是所有穴道都下了针，众光棍鼓噪的更大声了，甚至有说他仗着自己是侯爷的徒弟，无法无天，连死人的尸体都不肯放过。 这么多人聚集鼓噪，这对于本就窄逼的水帘洞而言，绝对称得上是一场骚乱了，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们拿着警棍尝试着驱散人群，结果自然是适得其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鼓噪之中，甚至还有人对守卫们出手了。 眼看着骚乱就要演变成爆乱，主控楼里的头头们自然是坐不住的，派人出来了解情况，很快就回报，说是侯爷的徒弟治死了人还打伤了人。 “老侯，我都说了那小子太阴太坏，你本就不该收他当徒弟。”会议室中，张三清率先向侯爷发难，作为水帘洞的三把手，会议室内支持他的同僚不少，他们都默契的直视着侯爷，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让侯爷自己出去处理这起风波。 “我出去看看，希望大家还能卖我点面子，不至于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侯爷一脸平静的扫视过与会的所有人，然后带着两个亲信离开了。 “侯爷来了。” “侯爷，您可算是来了，您一定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侯爷，那，那混蛋小子虽然跟您学过几天棍法，可，可是他不配当您的徒弟啊，不但治死了人，还疯狂打人，侯爷，这种人就该赶出水帘洞。” “赶出水帘洞？那太便宜那小混蛋了，他害死了人，按规矩应该偿命。” 一众光棍看到侯爷出来，鼓噪得更起劲了。 “都让开，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们就在这里乱叫，怎么，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闲，皮痒了想造反？要不是侯爷收留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得像耗子一样东藏西躲。”侯爷的一个亲信一边喝骂，一边用长棍开道。 侯爷在水帘洞的威信还是很足的，围观的众光棍立刻让出一条道来，不过他们还是低声的嘀咕着，意思很明显，就是恳求侯爷不要因为那小子是他的徒弟就徇私枉法。 很快，侯爷就来到了周适的针炙馆，看到周适还在独臂男身上施针，而那几个被周适打过的人则跪到了侯爷的面前，哭求侯爷为他们，为八爷做主。 “怎么回事？”虽然已经收周适为徒，侯爷此时还是脸色铁青的喝问道。 “他是中毒，我正在用针灸为他排毒。”周适头也不抬，淡然回了一句。 “侯爷，您可不能听他一面之辞啊，八爷明明好好的，是被他下了针之后才死的。”一个被伤者大叫道。 “侯爷怎么做事，不用你们教，都闭上嘴站到一边去。”侯爷的一个亲信怒喝道，拿着长棍将所有人拦在了针炙馆外。 侯爷作为宗师级的高手，自然也精通医理，他翻了翻独臂男的眼睛，再拉开嘴巴看看，然后就沉声道：“应该是吃了河豚，好在抢救及时，毒素还没进到大脑，小杨，回去拿一支神经活化剂来。” 那个叫小杨的亲信领命，小跑着跑回主控楼，侯爷看了看周适，低声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侯爷，这个人伤病缠身，在痛不欲生的情况下，有轻生的倾向很正常，但是他专门跑到我的针灸馆来死，这就不正常了，明显是别有所图。”周适沉声道。 “那你觉得他这么做，所图的是什么呢？”侯爷看周适的眼神里略带欣慰，进一步询问道。 “我个人能想到的是三种可能，一是出于嫉妒，他当年或许曾想拜师你门下，结果没成功，现在看到我跟您学了棍法，心中不满被激发，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不过以现在的情势来看，这种可能性较低。” “二是针对您，他可能是你的反对者，通过栽赃我的方式打击您的声望。” “三是受人胁迫，他受到基地内某些人的胁迫，那些人是您的反对者。第二第三种可能性高，甚至他可能是你的反对者，并伙同别的反对者一起要推翻你。” “你的分析很细致，并没有被危急的情势影响到理智，这点很好。情势越是不利，就越要保持冷静，这是强者必备的心理素质。”侯爷赞许了一句，这时那个被派去主控楼取药的亲信跑回来了，并贴在侯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侯爷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ps:本书已签，大家可以放心收藏。点个收藏不花钱，谢谢大家。 第26章 一念生死 这一场对于周适而言算是无妄之灾的突发变乱，让他有一得也有一失，他得到了一个为了复仇而疯狂的对手，失去了全民公敌的标签（仅限于水帘洞）。 在见证了周适救下一名胸口被长剑洞穿的伤者后，大部分光棍已经不再抵制他的针灸馆了，日后肯定有很多人登门求针，他也可以有很多练手的活体实验品，这也算是好人得好报了。 变乱过后的第二天，第一批领到了医疗券的老人来到老王针灸馆，却发现针灸馆没有开门，周适还挂出了歇业两天的告示，他一早就拿到了李老头送过来的v型机器人，正在房间里捣鼓经脉强化的事。 中午，周适照例到健身房跟侯爷学棍法，这一次侯爷陪他练了整整四个小时，直到他脱力站不起来了才停课，而明晚，周适就要跟剑狂章士钧决一生死，这将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战斗。 为了提高自己的胜率，周适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进行一次经脉强化，哪怕现在时间有点紧了，所以从健身房回来后，他把房门关好，就脱光了躺在一个铁架上，往嘴里塞上一根木条，固定好手脚，这才下令激活已经完成了编程较准的v型机器人。 v型机器人，是这个时代最为常见的工业机器人，说它是机器人并不准确，实际上它只是一对机械臂，不过它比人的手还要精准灵活，现在大部分工厂都用它们来代替流水线工人。 按照设定好的位置和深度不停的下针，很快，周适的全身就像刺猬一些被银针插满，接下来是最痛苦的环节：从穴位里往经脉灌注生物电溶剂，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周适是被这种凌迟般的酷刑感折腾的汗如雨下，嘴里的木棍都快被咬断了。 灌注生物电溶剂只用了五分钟，周适像是被折磨了一整年。第三步是通上直流电，这反倒轻松得多了，很快，周适就进入了无梦的深眠状态。 周适睡醒的时候，觉得大脑有些昏沉，他摇了摇头，就听到砰砰的拍门声，皱了下眉再看看表，正想从床上跳下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没松开。 让机器人弄开自己手脚上的束缚，周适下床火速穿上衣服，因为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生死擂八点开始，外面拍门的人肯定是来催他做上场准备的。 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正是李老头，他上下扫了周适一会，才道：“躲在房间里一整天，在搞什么东东？” “关你屁事！”周适用没好气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你小子准备得怎么样？那个剑狂可是打定主意要你的命了。”李老头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他在周适身上“投资”了大量精力和时间，可不想周适倒在擂台赛上。 “又没打过，我怎么知道？”周适也有些急躁的说道，他还没来得及熟悉现有的实力呢。 “记住了，那家伙的命门在后心，找准时机，你可以一击杀了他。” “你都看出他的命门在哪里，他肯定有防备。”周适皱眉道。 “放心，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今晚他只攻不守的，你只要小心点，防住了前面的几十次攻击，后面等他自己出破绽就可以了。” “说得轻巧，上台的又不是你。”周适白了李老头一眼，不过还是把他的建议记在了心里。 一路疾行到了更衣室，周适在公证员的注视下换上了一套铠甲，因为是生死械斗，除了不能带热武器，还规定每人只能带二十斤以内的装备，周适选了套十五斤重的上身甲，保护住躯干的要害，至于兵器则是一条齐眉棍和一把银针，重量控制在了十九斤内。 “今晚，我们水帘洞生死擂将迎来一场万众期待的比赛，这一场比赛由人气新人王，小宙斯周适，对战年度最强种子选手，剑狂章士钧，现在有请二人入场，这将是一场让人铭记的激战，让我们拭目以待。”穿戴整齐，周适就听到了解说员用激动的语气介绍着。 “小宙斯？这是谁给小爷我取的外号，难听死了。”周适有些不满的对一旁的李老头抱怨道。 “你不是叫周适吗？大家都以为你父母依照希腊神话里的众神之王宙斯之名给你取的名。”李老头笑道。 “”周适一阵无语，他可不好意思把实情说出来：自己出生那天正好是周四，父母为了省事，在出生表上填名字时直接用了同音字。 脖子依旧被扣上了神经同步环，周适进入了那封闭的擂台，这时擂台已经变成虚拟斗兽场，可容纳数万人的观众席挤得满满当当，周适出场的时候，自然也引来了一阵狂嘘。 虽然在水帘洞已经摆脱了全民公敌的处境，但是在外界，周适依旧是一个人见人恨的杀人狂魔，这么多观众买票是来看他怎么死的，对此周适早已习惯，直接把这些嘈杂声过滤掉。 剑狂章士钧则得到了万众欢呼的英雄礼遇，不过他跟周适一样毫不在意，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周适，手更是紧紧的握住了剑柄，一场生死大战瞬间爆发。 “轰！”剑棍第一次相交，震耳的声音在狭小封闭的擂台中回荡，交手的两人面色都涨红起来，章士钧没有继续出手，而是死死的盯着周适，因为刚才周适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感到有些吃力。 对方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像疯子一样不停的抢攻，周适也觉得有些意外，同时更让他忧心的是，刚才那一次出手，他有一种心不从力的感觉，一棍打出去，力量很猛，同时大脑像是断了片一样，无法进行精妙的落点和变招方面的控制，这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两人互相警视了一会，再次同时出手，章士钧以一招嫦娥奔月直取周适的咽喉，而周适也以横扫千军之势攻其下盘，这一次周适又有那种断片的感觉，本来后发都可以先致的一招，结果却被对手抢到了先手，他差点没被一剑封喉。 高手过招，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别，周适搞不清楚自己的脑子为什么会一出猛招就断片，而且他现在也没有机会深究这些，章士钧一招抢到了先手，就开始步步紧逼，周适只能被动防御，有几次防御用的招势太猛，大脑也有断片的趋势，这让他更感心不从力。 擂台上方的玻璃看台后，侯爷和李老头也觉得周适发挥有点失常，特别是侯爷，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是给周适当过陪练的，知道周适不会连续犯错误，可现在全都犯了，而且还是很低级的那种，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就能解释过去的。 “这小子没吃错什么药，怎么打得这么拉垮？”李老头看得不爽，心里更是担心，这样打下去，周适这小子必死无疑的。 “有古怪，他现在发挥的战力不及平时的四成，该不会是私下加练了什么功夫，搞出内伤了。”侯爷也不解的说道。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看这小子的造化的。”李老头也知道，生死擂是严禁插手的，哪怕这个人是老侯最亲的弟子，老侯也不会因此而坏掉规矩。 下面擂台中被动挨打的周适真是有苦说不出，早知道自己就不搞这劳什子经脉强化了，现在经脉确实是强化了，可是脑子却退化了，以前灵机一动就出个绝妙的点子，现在一出绝招脑子就会断片，这可怎么打。 周适自知已经无法取胜，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全力防御，保命！以求以体能优势拖垮对手。他当然知道久守必失的道理，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双方攻防了数十次，章士钧的攻势越来越猛，而且他也看出了周适无法进攻，所以压根就不考虑防御，招招都是勇往无前的杀招，打得周适狼狈不堪。 很快，周适的中路被打出一个大破绽，被对手牢牢捉住，一剑直刺向他的心口，他的求生本能做出了侧身的反应，还是被一剑刺穿了右臂，鲜血狂飙而出，溅了对方一脸，这才给了他逃脱的机会。 手臂中剑被洞穿，这一条右手就无法再用了，而齐眉棍又是需要双手才能使用的武器，只有单臂的情况下，周适只能坐蜡了，面对对手的追击，他连抵挡都做不到，只能不停的奔逃闪避，甚至连处理伤口的机会都没有。 伤口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剑刺死，也要失血过多而死，周适急得双眼都红了，可是他的脑袋现在还是像被锁了频的芯片一样，一旦超过某个频率阀值就当机。 “难道这就是笨死？”被逼进越来越小的死角里，周适心中暗暗自嘲的同时，放弃所有抵抗的念头，让大脑进入完全放空的状态，这时，大量的记忆片段如回光返照一般从脑海深处奔涌而出，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对不起，我想活！” 第42章 罪犯之耻 加上周适自己，这个营房（哦不，叫牢房更确切）里住着四十三个人，这些狱友们不但都犯过事，还以暴力型犯罪为主，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之类的，不过这些狱友跟盲区的那些逃犯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盲区那些逃犯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一言不合就血溅五步，这里最多当个恃强凌弱小狱霸，杀人之类的事情是不敢做的，毕竟这里是有人管的。 杀惯了人，见多了真正的恶魔，现在这些狱友们在周适的眼里就是一群小可爱，他也懒得欺负他们，依次记下他们的名字和犯过的事之后，他就将他们叫起来，让他们按年龄大小排好队，然后排队的位次分好床位。 不管是哪里的罪犯窝，欺软怕硬都是常态，原本的狱霸都被周适治得服服帖帖，别的罪犯自然也不敢当刺头，乖乖的按他的要求换好床位。以前是谁拳头大谁先挑多占，现在是平均分配，那些以前常受欺压的现在获得了平等的待遇，看向周适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 “周爷，这是我们私藏的零食，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周爷您不要嫌弃。”分好了床位，原本那个小狱霸，叫孙富民的家伙抱着一堆零食过来，想以此讨好周适，以获得好感和庇护。 “这里伙食怎么样？”周适也有些饿了，拿过零食就吃，他现在饭量惊人，一个人能吃四个人的饭，所以伙食的问题得问清楚了。 “这里的伙食以碳水为主，豆沙面包，葱油饼之类的高油高糖食物，吃到我们都想吐了，不过又不能不吃，不吃连扛揍的力气都没有。”孙富民苦着脸道。 “就这些，没有肉没有菜？”周适又问道，他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碳水可不行，得吃肉菜全面补充营养。 “肉和菜那是b级学员才有资格吃的，他们吃的比我们好，还有专门的武师教导，却整天欺压我们这些可怜人。”孙富民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受人欺负的良民呢，实际上他是个杀人犯。 “行了，别在这里装委屈了，想吃肉，那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混，很快小爷我就让大家都能吃上肉。”周适的声音不大，不过全屋的人都听到了，个个都开始咽口水，估计都是想吃肉想疯了。 跟狱友们闲扯了一阵，周适就听到叮铃铃的铃声，这是要开午饭了，很快，一个制服男推着一辆小推车过来，上面果然堆满了高糖高油的主食，菜自然是没有的，周适自己拿个盘子装满一盘，惹得那制服男有些不高兴的呵斥：“吃多少拿多少，禁止浪费。” “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我浪费了，小爷我天生饭量大。”周适白了制服男一眼，又多拿了一根油条，周爷的这饭量，加上敢于硬怼监管人员的勇气，一众同窗狱友更加敬畏。 “你最好都吃完，如果让我发现你浪费食物，一定关你禁闭。”制服男警告了一句，派完食物后还站在门口看着，显然是准备好抓周适的现行了。 不过很快制服男就失望了，周适风卷残云般的消灭着盘子里的食物，别人还没吃到一半，他就已经吃得只剩下一根油条了。他一手拿着油条，一手将盘子送回来，没好气的说道：“以后多送几份食物过来，小爷我现在只吃了个半饱，今晚再饿着小爷我，一定向你的领导投诉。” 周适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制服男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这让周适在众狱友眼里更显威严。 吃过午饭，周适自顾自的在走道上打了一套拳消消食，没多久屋里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是让他们集合前往训练场的信号，一众狱友在周适的指挥下排好队，并在他的要求下抬头挺胸，不复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颓废样。 四十三人分两队穿过三条长长的通道，就来到一个大约二十米见方的地下操场，四盏强光灯把操场照得像在太阳直射下一样明亮，周适终于看到了所谓的b级学士，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二十三个，有男有女。 其中还有三个身上带了些杀气的青壮年，站在这群少年里显得特别显眼，周适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周适一眼就看出他们以前是擂台打手，这种凶戾的杀气要历经过多次真正的生死战才能蕴养出来。 那三个前擂台打手似乎也感受到了周适的不一般，六只眼睛同时盯住了他，周适淡然一笑，那三个人应该是准宗师的实力，看他们的年纪还不算大，以前应该是某些地下基地的生死擂总冠军，跟他一样都是被影盟接引进来的。 “他们这种准宗师都能活得好好的，小爷我宗师一枚，年轻又帅气，没理由混得比他们差。”周适这时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 “老规矩，c级学员出十个人，b级学员出三个人，两边组队对打，打到对方所有人倒下为止。”一个身着青色练功服的中年男子高声下令道。 “等等，赢了怎么算，输了又怎么算？”出声的是周适，在有选择的时候他是从来不打没好处的架的，就算是不得不打，他也要尽量从各方找好处。 “今天打三场团战，输两场以上视为战败，战败就要打算整个基地的卫生。”那中年男子沉声道，看向周适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不爽，仿佛在说：“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们这些垃圾又不可能赢。” “打输扫基地，那打赢了呢？”周适继续问道。 “就你们这副模样，也想打赢？做梦。”中年男子还没回答，对面的那帮少年们就狂笑着嘲讽起来。。 “我自从踏上武道之路开始，就从不做梦，我再问一遍，打赢了有什么好处，如果没有好处，那恕不奉陪。”周适冷冷的说着，双眼则是挑衅地看向那三个前擂台打手。 “打赢了换餐，只要你们打赢了b级学员，在他们重新赢回来之前，你们吃他们的饭菜，他们吃你们的饭。” “他们才二十几个，我们四十几个，肉菜不够分。”周适依旧对这个所谓的奖励不满意，他现在一个人就能吃下四五人份的饭菜，赢到二十几人份的饭菜就更加不够分了。 “他们三打十，你们十打三，人数本就不对等，奖励自然也不对等。”中年男子有些恼火的解释了一句。 “好，那我可不可以提个条件，前两场按你们的规矩来，后一场我一个人打他们三个，打赢了我要他们三个人等体重十分之一的猪肉。”周适又道。 “小子，找死！”那三个前擂台打手立马就怒了，因为周适这话是最明显不过的挑衅了。 作为被影盟接引的前擂台打手，那三个人都知道自己被带离后影盟会留下他们体重十分之一的黄金，换句话说，他们的十斤肉等于一斤黄金，现在周适直接用上了十分之一这个比率，标的却由黄金换成了猪肉，这是摆明了说他们十斤肉才值一斤猪肉，这种挑衅是个人都没法忍。 中年男子看了看那三个暴怒的准宗师，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观众台，上面观战的黑袍武者点了头，他也随即表示接受周适的这个提案。周适也看到了看台上的黑袍武者，还冲对方笑了笑。 “你，你，你”周适点了十个有命案在身的狱友，让他们出列去打第一场，其中孙富民也在列，他一脸幽怨的看着新老大，见老大是认真的，也不敢表示异议，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杀人犯队友上场了。 双方人员到位，那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两边开打，周适则直接破口大骂了一句：“操，你们这帮烂货，真他妈的丢人，明明杀过人，现在连三个小崽子都不敢打，怎么还有脸活着？” 周适之所以恼火，是因为这场所谓的团战，实际上是三少年赶十头猪，那十个前杀人犯上了台之后立马变成十头不知反抗的猪，被三个少年杀得来回乱窜，场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周适都恨不得上去把他们拍死算了。 三分钟没到，那十个杀人犯就被三个少年依次打倒在地，脸都被打肿了，样子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全然找不出一点杀人犯的影子，全他妈的都成小受了。 对此周适也不感到意外，这些人本来就垃圾，让他不爽的是他们垃圾的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第二场比赛也不用抱任何希望，他随意的点了十个人，然后闭目养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第二批上场的人也被尽数打得鼻青脸肿，而打他们的是三个小女生，周适虽然没看过程，但是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帮家伙有多丢人了，居然还有主动跪下求饶的，还不是一个，真他妈的离谱，这帮窝囊废简直就是罪犯之耻。 第47章 莫名其妙的狂怒 周适嘴上说不想去a级训练营，实际上心里还是想去见识一下的，他不去的原因很简单，不想这么快就取得太大的进度，他现在还有近300eb的算力还没有转化成为自身实力呢。 另外，在这个分部，就到处都是监控，如果真到了所谓的总部，那里的监控必然如天罗地网一般，周适可不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到那边，很容易就会被查出问题来的。 综合这些原因，周适决定先在这个分部基地混上一段时间，搞清楚影盟内部的组织结构和行事规律，最好是能发展出几个内线，再做下一步的决定也不迟。 “反正小爷我是天才，不怕没人要。”周适有些得意的想着，当然了，他现在最迫切的事是摆脱这种被严密监控的处境，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没办法修炼内功了。 日子还是要过，自从b级区改变战术后，c级区光靠用阴招已经无法取胜了，不过尝过一次胜利的甜头后，坏人帮的所有成员的积极性都上来了，不但练武勤了，连上台也打得越来越猛，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动挨打了，因为打得猛，伙食也改善了一点，每天中午可以有一份肉汤喝。 基地内，是绝对没有信号的，或许有网络专线连接到外面，不过肯定是严格的管制，这段时间除着检查卫生的借口四处乱看，周适已经大体摸清了基地的布局，当然了，有很多加装了厚厚的钢门的房间他进不去。 总体而言，13号基地是一个前哨型基地，学员，教员，研究人员，管理人员，内勤人员加上外勤人员，合起来大约有三百人，这个基地的主要工作就是考察接引和培训一些影盟看中的准成员。 三百人的一个小社会，平时又没有什么娱乐，八卦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的共同爱好，那些机密的东西不能淡，能淡的就只剩下生活琐事，而周适这个又坏又神秘又厉害的小魔头横空出现，自然就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周适在基地别有目的的乱逛的时候，总能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用的都不是好话，杀人狂魔，变态，下流，无耻之类的词频频成为他的标签，特别是那些女生，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周适心中不由得暗叹：“哎，人不能太优秀，不然到哪里都会遭人嫉恨。” “咦，这不是周爷吗？现在怎么这么清闲了。”这天下午，周适在闲逛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尹苗。 “咦，这不是妙音小姐吗？哦不对，我应该叫你尹苗小姐才对，你连个道别都没说就离开了水帘洞，恐怕有很多痴情种子要担心了。”周适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你这小家伙，人不大嘴却不小，你这张破嘴迟早会被人撕掉。”尹苗也似笑非笑的回敬。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伙小的，难道你偷看过？”周适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黄腔。 “哼，你这种臭男人我见多了，口花花占点便宜就自鸣得意，卑劣的内心已经展露无疑，让人看了作呕。”尹苗一脸鄙夷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挺臭的，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熏到你。”周适冷笑道。 “哼，我是有事找你，否则我才懒得理你这种臭男人。” “女人果然是善变，以前还周神医周神医的叫着，现在出口就是臭男人，你这么会变脸，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哦，不对，你现在是卧底，比演员厉害多了。” “废话少说，你知不知道，李安洋的妻子醒了？” “我被关在这里坐死牢，连出去放风的机会都没有，我知道个屁。”周适冷哼道，不过内心却还是有些小惊讶，他告诉李安洋的那个法子是没有经过实验的，这都能成功，真是狗屎运。 “别装傻了，李安洋用的那个法子就是你传给他的。” “什么法子？我怎么不知道？”周适一脸迷惑。 “还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跟李安洋暗中有交易。不过你们的交易失败了，因为他的妻子醒是醒了，却失忆完全不记得他了，他现在正要找你算帐呢，哈哈哈”尹苗有些得意的笑道。 “我跟他确实有些帐要算，他居然先跳出来了，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周适哼了一声，心中有点小紧张：“这姓李的该不会恩将仇报，把老王的骨灰给冲下水道了？那混帐真敢这么干，回头一定弄死他。” “李安洋已经往你的手机帐号上放话了，二十四小时内要你回复，不然后果自负。”尹苗更加得意的挥了挥手上的平板，“这是原视频，你自己看。” “有视频还不早说，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浪费我的时间。”周适抢过平板，屏幕上果然出现李安洋的大头像，他巴拉巴拉的骂周适是大骗子，并限时二十四小时回应，不然后果自负云云，让周适恼火的是，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骨灰罐。 “这混账玩意果然恩将仇报用老王的骨灰来作威胁，人品真是够低劣的，小爷我都帮你把妻子弄醒了，就因为妻子记不起你了了，你他妈的居然玩这一出。”周适心中恼火无比，随即一脸愤怒的往出入口而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尹苗忙跟上来质问道。 “还能去哪里？去弄死那个姓李的！”周适一脸怒火。 “你现在还在观察期，不准离开。”尹苗挡在了周适的面前。 “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弄死！”周适一把将她推开。 “你，你不准出去！”尹苗一边喊着，一边拉响了警报。 很快，一堆拿着警棍和盾牌的制服男出现，挡住了周适的去路，周适冷喝一声：“让开！” “基地严禁非外勤人员进出，你的行为已经威胁了到基地的安全。”这时尹苗大声的叫道。 “我再说一次，让开！”周适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制服男，双手拳头开始握起，并且全身的关节同时发出脆响，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吞噬生命了。 “轰！”周适猛地向对面撞去，挡在他面前的盾牌瞬间就被撞飞，后面的制服男则是被撞倒一大片，他飞身而过，但凡是敢用警棍攻击他的，他都随手挡开。 越过这一群不停惨叫的制服男，周适突然觉得后面疾风袭来，他本能的向前一个翻滚，就见一把长枪从他的头上飞过，重重的扎进了前面的混凝土墙上。 “这里是影盟，容不得你放肆！”一个阴沉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有事要外出，挡路者皆是我的敌人！”周适身体屈卧在地，如果豹子一样盯着身着黑衣，疾步而来的赵定江。 “你还不是外勤人员，严禁外出，就算是外勤人员，也要经过审批才能外出，你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整个基地的安全！”赵定江面色如霜的瞪着周适。 “那又如何？”周适冷哼一声,“我现在不是影盟的人，自然不用守你们的规矩。作为你们的囚犯，我现在就要越狱了，你有本事就过来拦啊。” “你，桀骜难驯，影盟确实容不下你！”赵定江猛地一抖插在墙上的长枪，将长枪拔了出来，枪尖直指周适。 周适猛的将自己的上衣撕开，随手拧成一条布条，这时如梅花九点的枪尖已然降到他的胸口，他暴喝一声，手上的布条卷到枪头上，刺耳的裂帛声在本就狭小的通道中回荡。 通道虽狭小，但是这并不影响用枪宗师的发挥，赵定江手上的长枪依旧如吐信的毒蛇一般，不停地扎向周适的要害，周适手上的布条已经裂成抹布状，散则如拂尘般缠住长枪，聚则如钢丝网一般坚韧，能挡住长枪的枪锋。 宗师过招，皆是迅猛如雷，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交战的过程，不过光是砰砰砰砰的沉闷交击声，就足以让外面的所有人都掩耳后退。 “咔嚓！”突然一声脆响，战阵中同时喷出一片血雾，立在血雾中的赵定江眉头紧锁的看着手上的断枪，因为枪头的那一半已经刺进了周适的大腿，周适以伤一腿的代价断掉了长枪。 “为什么？”赵定江停了手，很是不解的问道。 “不为什么，你让不让开？！”周适将断枪拔出来，拿在右手上当短枪用，仿佛枪扎的不是他的大腿一样。 “守护基地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能让。”赵定江将手上的半截长枪当成短棍。 “那就死！”周适一声怒喝，短枪直刺向赵定江。 “等等，别打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先说清楚不行吗？”这时尹苗大叫起来，这一场无头无脑的战斗之所以打起来，就是因为她给周适看了一个视频，如果因为这而死了人，那她真是惹大祸了。 “都说了，我要出去，弄死姓李的王八蛋！”周适咬牙切齿道。 “他只是让你回复他，他也没怎么你啊。”尹苗急道。 “你知道个屁，他手上拿着的是我救命恩人的骨灰，动它就是找死！” “切，不就是骨灰吗，我”尹苗话音未落，一只血手就已经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再说一次试试，我捏死你！” “咳咳，我，我的意思，是，我们，让，让人去帮你取回来。”尹苗忙道。 第48章 一个月的期限 “现在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要不让我们在当地潜伏的人员帮你调查一下。”被周适逼到了墙角的尹苗主动提议帮忙，赵定江那边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实际上，赵定江本人是有意将周适招入影盟的，而总部那边的指示也是尽力招揽，加上刚刚打过一架，周适的实力他是认可的，那以腿伤换取兵器优势的果决，影盟中绝大部分宗师不敢，也舍不得。 这种果决勇猛的人，在即将可能到来的乱世中，绝对是得力干将，如果能将其招入麾下，那能提高很多胜算。而周适这小子看起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如果主动帮他做点事情，他应该能领情，只要有了人情上的往来，以后拉拢起来就不难了。 赵定江身为宗师级高手和一地首领，这种利害权衡自然精通，所以他默许尹苗使用外勤系统，让安插在腾信新城的暗子前去李安洋的住处查探，如果有可能，顺便把事情给解决了，有这一份人情在，周适那小子不想欠也得欠。 周适自然知道赵定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放开尹苗后一脸愠气的坐在地上，实际上脑子里却想的是其他的事情。 周适一打开李安洋发给他的视频，就看出问题的所在，那根本就不是李安洋本人的意愿所发的，而是仿真人借李安洋的口在威胁他，现在李安洋本人跟他的妻子，恐怕早就被仿真人控制起来了，影盟的人现在才派人去找，能找到才怪。 仿真人搞这么一出，周适自然知道原因，无非是他这边快有一个星期了无音讯，仿真人那边想知道他是不是暴露了，甚至会担心他被影盟给洗脑了，那个卧底计划就泡汤了。 周适意会了仿真人的用意，可是他现在即不能出去，又不能接触网络，想要直接联系仿真人几乎不可能。 为了联系上仿真人，周适不得不把老王骨灰的事情拿出来搞大，发疯似的跟赵定江打一架，真实目的自然不是外出，而是装出急疯的样子，好用这个当由头借用基地的网络把“自己还好，自己还在执行任务”的现状传回给仿真人，让仿真人放心，别再搞这种突然查岗的事情。 而尹苗这个小妞救场也很及时，周适计划通了，自然就借坡下驴。 腾信新城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影盟在那边派驻的暗子还真不少，尹苗把任务发布出去后，就有匿名的暗子将任务接下，一个小时不到，就有情报回传过来，说李安洋本人已经不在家，至于身在何处，则需要进一步调查。 对于这个结果，周适早有所料，他一皱眉，对尹苗道：“我想给姓李的回个信，警告他别乱来。” “不行，你现在不能使用网络。” “我先录下来给你们审查，没问题再发出去，这总可以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那里，就算想泄密也泄不了。”周适阴着脸道。 尹苗看向一旁的赵定江，赵定江点点头，她才道：“你说，我帮你录。” “姓李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答应过的事情已经做了，你他妈的还用老王的骨灰来威胁我，是不是不想活了？要不是我现在有点事不方便出去，你全家死定了。识相的赶紧找块好地把老王的骨灰葬了，不然我出去后一定把你和你老婆碎尸万段，小爷我说到做到。”周适一口气说完，胸口还不停的起伏着，显然是已经急到极点了。 一旁的赵定江听完这翻话，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这小子有病的，为了个骨灰，居然发疯玩命，还威胁杀人全家，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赵定江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心里不禁回想起风三泰给周适下的第二个评论：无原则无底线，只要自己能活着，外面洪水滔天他都无所谓。 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啊，这小子还是有挂念的东西的。那小子嘴里的老王，应该就是救过他一命的那个老中医，为了救命恩人的骨灰，这小子就发飙，可见他并不是无情绝义的人。 尹苗把这一段视频录像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向赵定江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赵定江点了点头，她就将视频上传到一台服务器上，加密后再用几个跳板把视频传到李安洋的手机号上。 尹苗只审查了语音内容，却没有发现周适呼吸的变化，实际上，他每一次呼气都精准的对在某个音上，这些音节对应的字母组合起来，是一组密码，解码后的内容是：“我在影盟分部，管得严，很难联系外面，没查到总部所在，需耐心等待。” 这是周适能想到的唯一不被发现的联系方法，至于仿真人那边是不是能解密出来，他只能等待了。如果这都解密不了，那说明仿真人也不是什么大神，以后也不用太害怕他。 大约过了十分钟，管理着周适专属手机帐号的尹苗把平板交给他，上面只有一行字：“给你一个月，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就把骨灰倒进马桶里。” “靠，你老婆是失忆，记忆都没了，我上哪里给你找去！”周适一脸怒火，差点没把平板扔到地上。 “这一段要上传吗？”尹苗似笑非笑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周适，心说：“你小子也有今天，软肋被人捏住了，知道难受了，活该！” “传个屁，爱咋的咋的，小爷我回去养伤先，等小爷出狱，弄死这对奸夫。”周适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我们谁都没真正看清他。”赵定江看眼周适离去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 “赵局，这小子在盲区生活，早就习惯了带上层层面具，他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做的事也古古怪怪，您可千万别被他弄出来的假象给骗了。”尹苗忙道。 “有些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好了，先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再给总部做一个详细的汇报，至于还要不要收这小子，就让总部做决定。”赵定江摇了摇有些发酸的双臂，也离开了。 刚才一阵对战，赵定江虽然弄伤了周适一条腿，实际上他本人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因为对战时用力太猛，他的内息有些不稳，现在需要静修调理，恐怕两三天内都无法跟人动手了。 基地里发生了闯关大战这么大一件事情，连局长大人都不得不出手了，这绝对是瞒不住了，各种小道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基地，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总的基调就是，局长大人英勇无比，周小魔头被打成重伤并被关了禁闭，以后还要接受调查和严惩。 这对于那些饱受周适“欺凌”的b级学员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而c区的坏人们自信心则大受打击，因为他们也看到了自己的老大时，他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肯定是被打成重伤了。 周适才懒得理这些狱友们怎么想，他躺在床上开始考虑怎么取得让仿真人满意的进展，毕竟仿真人已经借李安洋的口给出了最后期限——一个月，如果期限到了之后没有相应的进展，恐怕不是倒骨灰那么简单了。 “哎，进是死，退也是死，小爷我真的难啊！”周适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不行点险着是不行的了。” 躺在床上，周适开始清点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张可以打的牌，这些牌打出去会引起什么样的效果，结果可不可控，这种事情是需要大量算力进行推演的，还有两百多eb算力的他又开始觉得算力不够用了。 考虑了一个晚上，周适决定把老王传给他的用针灸加电击来强化经脉的办法拿出来，因为这些多少已经暴露了，再藏着也不能当底牌用，所以他吃过早饭后，就直接找上了赵定江的办公室。 “我需要一批药剂，意识上载时大量使用的那种。”周适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末了再提一句：“把我的银针还给我。” “什么药剂？多少？用来做什么？”赵定江三连问，他心里讶异的同时也有些高兴，因为周适主动过来要东西，这意味着合作有了良好的开端。 “蓝色用瓶子装的那种，三十支左右，做实验，活体实验，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进步这么快吗？现在我当着你们的面给你展示一次。” “活体实验？危不危险？”赵定江再次问道。 “当然有危险，不过我挺过来了，别人能不能挺过来看他们的造化，所以才说是实验。” “你打算用什么人来做？”赵定江又问道。 “当然是c区的那些犯人了，他们现在渴望提升实力，我从中找几个志愿者不成问题。” “实验失败死了人，你怎么说？” “死了就死了呗，还能怎么说？是人都会死，早死晚死而已。”周适理所当然的说道。 赵定江听了这话脸颊不禁抽动了几下，昨天他刚对周适有的那点好感，现在全部都耗尽了，这小子说起人命关天的大事来，居然轻飘飘的跟死几个蚂蚁一样。 这种人真的太邪性了！ 第415章 南极探险 南极大陆，被冰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神秘大陆，人类进入近现代之后，曾经尝试过在这里探索，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险恶了，人类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也只是探索到它边缘的一鳞半爪而已，更多的秘密被厚厚的冰层掩埋起来。大归零之后，智人直接把这里抛到了脑后，探索也完全停止了。 哪怕是灵体和神体，在厚厚的冰层下钻行，也是一份苦差事，周适的神体和小二的灵体都自我压缩到最小化，如线虫一样在缝隙中向前钻。在厚达几千米的冰雪之下，大地也变成了冻土，并且被压得特别的紧实，所以周适和小二每钻行一米都很费力。 不过，在这厚厚的冰层之下，确实藏着很多宝贵的生物标本，周适甚至还发现了一头基本保存完好的恐龙，这头恐龙被沥青状的东西包裹起来，隔绝的空气没有腐烂，后来又被冰封，所以完整的保存了千万年。 先是提取恐龙的基因，周适愕然发现，它的基因里多了很多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片段，更奇特的是，这些片段比旁边的更密集更紧实，这很反常，不符合进化的规律，更像是被额外塞进去的。 钻进恐龙那桃核大小的脑袋里，周适没有什么好现，毕竟隔了这么多年，生物电波早就消耗殆尽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么小的脑仁，控制这么庞大的身体，这也太过反常了。而地球现在最大的动物——鲸鱼，大脑就重达九公斤，可是这头恐龙比鲸鱼大多了，身体构造也比鲸鱼更复杂，没理由只有这么小一个脑仁。 在周适看来，恐龙这种奇特的生物，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进化产生的，它们那么大的体型，每一个都需要巨大的食物场，特别是那些食草的，动辄几十吨重的体型，每天要吃掉大量植物，就算以前地球上植物很茂盛，恐怕也养不活几十万头这种怪物。 一个生物种群，要维持繁衍和进化，是需要一定的数量作为基础的，而奇怪的是，现在发现的恐龙标本显示，不管是食肉还是食草的，都有很多种不同的种型，这就更加有违常理了。 不过，这种处处有违常理的生物，还是出现在地球上了，而且又神奇的灭绝了，到现在都弄不懂它们灭绝的原因，有说它们是因为陨石撞地球破坏了地球环境而灭绝的，有说它们是自己被自己排的氨气憋死的，总之各说纷纭，都很难自圆其说。 而从这一头完整的恐龙标本上取到的基因片段来看，周适认为，恐龙这种生物并不是正常进化产生的，至于它产生的原因，恐怕跟它灭绝的原因是一致的。 继续向着内陆深入，周适又发现了一个地下湖，因为深处地下，加上有一个地热喷泉，所以并没有被封冻，湖水长年维持在零度以上，哪怕是长年不见阳光，依靠着地热，一些古老的微生物还在顽强的生息繁衍着。 这种古老的生物活标本，周适当然不会错过对它们的研究，在截取了它们的基因片段之后，周适又发现了跟恐龙标本上相似的特殊基因片段，只是在这些微生物上，这些特殊基因片段更短。 “老周，看来你的猜想可能是对的，地球生命很可能跟外星来的生命物质产生过接触。”小二笑道。 “哼，你之前不是说这是粪坑理论吗？” “对啊，这就是粪坑理论啊，高级的外星物质掉落到地球，把原本清汤寡水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粪坑，引起了生命大爆发。” “滚。”周适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小二这家伙，越来越阴损了。 离开地下湖，周适继续向前，一路上遇到的大型生物遗骸越来越多，基本上都大致保持着本体的形态，看起来有点像是恐龙，但是每一头造型各异，简直就是一个乱葬岗，可惜的是它们已经腐烂，没法再提取生物基因来研究了。 此刻，已经是周适来到南极的第三天了，在日夜不停的前行探索中，他和小二也深入南极大陆几十公里了，虽然有不少发现，但是距离周适的预期还很远，在某种强烈的紧迫感和古怪的预感驱使下，他还是坚持向前。 两人越过了这个长达几公里的乱葬岗，突然，周适的神体停了下来，并把小二的灵体也拉住。 “你感觉到了吗？”周适用灵识传音，还本能的压低的音量。 “有一点，很古怪的感觉”小二也有些紧张的压低了声音。 周适的神体静静的趴在地上，小二也是如此，他们很快就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发出微弱的召唤，这种召唤太微弱了，不过却能直接影响到周适的潜意识。 “去不去看一下？” “可能是陷阱。”小二不无担心的提醒道。 “就算是陷阱，也要去看一下，万一是我们的机会呢？” “要不，你打头阵，我在后面打替补？” “胆小鬼。”周适鄙夷的白了小二的灵体一眼。 “我这是被你吓怕了，你动不动就玩命，我的小心脏都吃不消了。” 对于打头阵这种事情，周适并不抗拒，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危与机是并存的，所以他让小二在他后面，保持在一公里的距离内，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召唤声传来的方向挺进。 小心翼翼的前行了大约五公里，周适感受到了更强的召唤声，他把神体再次压缩，变成只有沙粒大小，并深潜到几十米深的地下，利用那里狭小的缝隙钻行。 又前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召唤声变得更大了，这时周适更加小心翼翼的从地下深处往上钻，钻到地表之后，他隐隐看到一道微弱的蓝光穿透了层层坚冰。 “怎么不继续前进了？”因为周适已经停顿不前了，小二忍不住靠过来问道。 “有危险！”周适的神体有些颤抖的回应道。 “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是灵体，你没有过肉身，而我是神体，有过肉身，还残存着一些生命的本能，这种本能告诉我，前面很危险，极度的危险。” “靠，你小子不会是怕了，乱编一个理由想忽悠我去打头阵？！我们刚才已经说定了，你打头阵，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临阵变卦的。” “小人之心！”周适白了小二一眼，他现在确实是有点怕了，这种怕真的不是胆小，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本能恐惧，他每看一下那微弱的蓝光，就仿佛是看到地狱深渊一样，所以被吓到止步不前。 “是你自己说要来探险了，现在险在眼前了，你又不敢去了，还好意思说我小人之心？”小二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我不是怕危险，而是怕过去一下就被什么东西吸走，连反应都没有。这样，你将你的灵体化为一条绳子，系在我的神体上，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就马上把我往回拉。”虽然很恐惧，但是周适还是决定要过去，不过在过去之前，弄一个保险也是必须的。 “好，你自己小心一点，真发现异常就马上后撤，千万别把我也搭进去。” “放心，我虽然喜欢冒险，但绝对不是蛮干的莽夫。” 两人商定好计划，小二就分出一点灵识，化为灵识之绳，紧紧的系在周适的神体上，周适这才壮着胆子向着蓝光传来的方向进发，而小二则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灵体更是紧紧的扣住了一块大石头。 周适的神体前行了几十米，这时候果然多出了一股吸力，在拉着他向前，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继续前行，此时蓝光越来越亮了，周适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光的源头，是一块镶嵌在黑色物体中的蓝色晶体。 越是向前，那股吸力就越大，在距离光源几十米的地方，系在周适神体上的灵识之绳突然断掉了，他的神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加速向光源飘去，任他怎么挣扎也停不下来。 一直飘飞到光源的面前，本以为自己就要完蛋的周适，意外的发现自己定住了，不过他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一道强大的蓝光将他的神体完全照亮，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只眼睛正在从各个方向盯着他，检视着他，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某种力量搅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周适只觉得自己又像是重活了一世，灵魂被翻搅之后，他在娘胎里的记忆都两次真切的浮现出来，人生成长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而且还是慢放，在丝毫必现的慢镜头下，让他仿佛再次回到了过去。特别是在人生的转折中，在他曾经做过的重大选择过程中，那些镜头就更加慢，那种不甘，懊悔，无助，气馁，疯狂的负面情绪，被加倍放大，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掉了。 不过，每一次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就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从疯狂的边沿拉回来，让他重回到正轨，他在不自不觉中，开始审视那股无形力量的源头。最后愕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因为自己一直拥有宝山而不自知！ 第608章 乱世将至（一） 水之神域，此时已经变得混乱不堪，虽然水族严格保密，但是水族大部分强者陨落的消息还是瞒不住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连小小的固本期修炼者都已经知道水族不行了。 水之神域多年来一直被水族高压统治，结下的仇家自然不少，这个时候这些仇家自然要落井下石，而更多的是趁火打劫的人，总之，水之神域已经乱套了，杀人越货打家劫舍之类的恶行事件频发，连水族统治的核心城市——源城也受到了波及。 源城不但位于水之神域的核心，距离水之源地也不算太远，像一个陨石坑一样突兀的出现在偌大的高原之中，据说源城是水之祖神证道之后，一掌击打出来的，水之神域大部分河流，源头都流经这座城市，所以叫源城。 水族之所以把祖地设在源城，实际上是看中了它优越的地势，城市四周高高的岩壁，实际上是很好的天然屏障，水族在此地经营了无数年，布下了大量防御阵法，就算是有大批洞天境强者来强攻，短时间内也休想攻进来。再配合一些秘密通道和一些传送阵，这里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然而，此时的水族长和仅剩的那两位大长老都不在源城，他们从阳之神域灰溜溜的逃回来之后，连自己的洞天福地都没回，直接分散躲避到更加隐秘的处所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固若金汤的源城也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水族最核心的三人已经藏起来了，这不代表他们就完全闭目塞听了，相反，他们把麾下能用得上的密探都派出去了，不但严密的关注着水之神域内的那些重要跨域传送阵，还密切的关注着其他神域的动态，但是阳之神域。 在水之神域横行多年，水族能调用的情报力量还是很强的，哪怕是别的神域，也有水族设下的情报站，并且收买了不少线人，现在这些情报站都被动员起来，线人也被起用，让他们密切的关注所在神域发生的大小事件，收集起来并马上回报。 源城最核心区域，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湖，湖边被围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园林，景致清幽，外人很难想像，这里就是水族权力的最核心。 “哗”小湖中突然飞出一个水团，直接飞上了旁边的凉亭，水团形态扭曲了几下，就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小水人，这个小水人刚成型，又有一个水团出水，也快速化为人形，两个小水人相对而坐，这时又有一个水团飞出。 三个水人，互相环视了一下，然后又扫视着四周略显空荡的凉亭，气氛显得很沉闷，他们正是水族仅剩的三巨头的分身，这个湖边小亭就是水族的议事殿，以前大长老们都会定期派出分身来这里参加例会，听取水族长汇报族内大事，并且一起议定水族发展大计，现在，大长老只剩下两个，很多席位都空缺了，一想到那些老伙计已经陨落了，在场三人自然很阴郁。 “我收到阳之神域的线报，这些天一直有福地境强者跨域前往阳之神域，那些强者还直奔神墟，想必是冲着神血去的。”水族长比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叙述着，实际上他每每念及神墟之行，就悲愤自责不已，因为是他力请各位大长老进入神墟的，没想到却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搞不好水族无数年的荣光就要毁于一旦，一直以光大水族为己任的他懊悔不已。 “那些家伙，肯定尝过了神血的妙用，所以像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样，都飞扑过去。”大长老沂济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也尝过神血，自然知道它的妙用，只要是用过的，必定会想尽办法多弄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水族才落入了那个可恶小子的算计之中。 “随他们去，那里有轮回海，有魔龙，他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另一个大长老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他之前并没有去神墟，是因为他一直在养伤，所以被安排留守族内，不过他也会到了一点神血，正是那点神血让他的陈年久伤恢复了不少，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多弄些神血回来疗伤的。 不过，在场的三人都知道，他们是没可能再弄到神血的，因为那个与他们结仇的小子，在神族的影响力不低，之前他就用神血作为诱惑，让火族来追杀他们，他们要是敢再出现在神墟，恐怕追杀他们的就不只是火族了。 正是料到了自己这些人很可能已经上了整个神域的悬赏名单，水族三巨头才藏了起来，连老窝都没敢回，现在开会也是偷偷摸摸的。 “咦，等等，木之神域传来线报，那里好像出事了。”这时，水族长比沐有些紧张的说道。 “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太清楚，线报上说，木族的很多强者好像已经陨落了。” “线报上具体是怎么说的？”两位大长老也急了，木族跟水族算是关系不错的，两族之间还有联姻，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木族落难。 “这是线报汇总，两位请过目。” “各大洞天突然失控，一些托生于其中的强者莫名其妙的陨落，嗯，这确实是洞天境强者陨落的迹象，如果这些线报是真的，那木族肯定有洞天境的大老陨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陨落的。”沂济大长老沉声道。 “难道跟我们一样，遭到了算计？”另一个大长老反问道。 “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被魔龙击杀，据我们所知，二阶魔龙已经产生了，洞天境遇到它们也占不到便宜的。”水族长比沐分析道，那个算计了水族的小子，看起来很狂傲，但是不是蛮干的傻瓜，他应该不会真对木族下手，毕竟魔龙危机当前，他就算不想团结外界的强者，那些神族也不会让他胡乱杀人，破坏整个人族共抗魔龙的合作大局的。所以，水族长觉得木族被魔龙击杀的可能性更大。 “要不，你去向木族长询问一下，问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沂济大长老建议道。 “我可以试一试给他发神识传讯，不过他不一定肯回应。”水族长比沐自然有与木族长的联系的法器，可以跨神域互相发些传讯，只是这些法器需要耗费不小神力。 两位大长老也没有离开，一直在原地耐心的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水族长比沐的水分身终于动了，他睁开眼的同时，脸色也很是古怪。 “怎么，没联系上？”沂济直接问道，实际上他从比沐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了答案。 “确实没联系上，不过这一次很奇怪，我发出传讯后久久没有回应，就特意让在木族的特使去拜会一下，结果也吃了个闭门羹。”水族长比沐脸色难看，木族与水族的关系匪浅，就算木族决定与水族决裂，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至于连见个面，说明一下也不肯。 “让木族那边的情报站加大调查力度，尽快查明木族动向，最重要的是，查明木族是否已经与我们水族决裂了。”沂济急道。 “咦，不对，又有紧急线报，这一次是来自火之神域的，好像火族的洞天境强者也陨落了。” “啊，火族的那些混账也陨落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那小子的狗腿，那小子怎么连他们也算计？”沂济一脸疑惑。 “查，通知各大神域的情报站，让他们全力去查，不管是什么消息，都马上回报。”另一个大长老则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其实不用那个大长老下令，水族长比沐也早就意识到情况很不对劲了，所以早就给各大神域的情报站下严令，让他们开足马力去查，而且重点查那些洞天福地的近况。 有了死命令，加上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那些外派的情报人员很快就能查到相关的情报，并通过紧急传送的方式汇报过来，其实这些情报只要用心去收集肯定能收集到，因为各大神域的所有洞天境，以及大部分福地境的强者，现在都成了灰了。 越来越多的情报汇总到水族长比沐的手上，他获悉各大神域都有洞天境强者陨落，而且数量还不少时，他第一个感觉是庆幸，不过接下来的感觉就是胆寒，因为唇亡齿寒，不管那些洞天境强者是因为什么原因陨落的，能让他们陨落的力量也绝对能让水族覆灭！ “各大神域都有洞天境强者陨落？难道是遭遇大量魔龙伏击，所以全军覆没？”沂济语气凝重无比，洞天境强者可是神域的顶梁柱，如果连顶梁柱也顶不住魔龙，那人族恐怕只有灭绝一途了，人族灭了，水族自然也无法幸免。 “嗯，有可能，不过，就算中了魔龙埋伏，也不至于连跑也跑不掉啊” “啊，不好，有人闯入我的道场。”这时沂济惊叫起来，“不，不可能，怎么，怎么是，是影天尊，快，快逃” 第615章 乱世将至（九） 距离千岛城大约三百公里的一个小镇，此时变得特别的萧条，以前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只有小猫三两只，而且大部分商铺都关了门，少数还营业的店铺，店主也在无精打采的打着瞌睡，显得特别的死气沉沉。 至于镇上的人去哪里了？不用问，都往千岛城那边跑了，那里神力充沛，还有人开课指导，是个修炼者都会往那边跑，修炼者跑了，那些做生意的自然也跟着跑，所以这个小镇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掏空了。 人都往外跑的小镇，突然飞来了三头灵兽，这让那些无精打采的留守人员顿时来了点精神，他们眼巴巴的看着三头灵兽降落，看到从灵兽上跳下来的两女一男实力还不算太弱，而且从穿着打扮上看，是属于那种比较有料的，所以纷纷迎上来，问他们是不是要住店，是不是要吃饭，要不要低价收些地产，要不要低价接手商铺 来人正是水不弃带领的弱水盟三人小组，她们刚从千岛城那边过来，看到这个小镇这么萧条，就好奇下来查看一翻，就在水不弃应付那些热情无比的推销者的时候，明护法和影护法已经分头行动，去查看这个镇上武部和军部的驻点了。 好不容易才打发走那些热情的推销者，水不弃喝着茶，听着饭店小老板絮叨，这小老板不久前才租下这个小店，结果镇上的人大部分跑了，游客也见不到了，没人来吃饭，投入的资金自然也就收不回来，他现在已经被套牢了，连去千岛城的路费也凑集不到，更别说重新创业的资本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现在去不了千岛城，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水不弃听完小老板的诉苦，然后平静的说了一句。 “小哥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小的愚钝，还是听不太懂，能否说的更直白些？”小老板忙道，现在外面各种小道消息乱传，他实际上早就慌了神。 “魔龙降世的消息你应该听到了，正所谓小乱避城，大乱避乡，现在是魔龙要灭世，是超级大乱世，进城只会死得更快，想活的话，还是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可是我听说千岛城中来了一位大神，还有很多实力高强的神子，有他们守护，千岛城应该不会被魔龙攻破。如果连他们守护的千岛城都被攻破了，那”小老板没敢再往下说，毕竟眼前的小家伙看起来有筑基期的实力，不是他个小小的固本期能得罪的。 “这倒也是，像你们这种低等级修炼者，逃到哪里都是蝼蚁的命，不过躲起来的话，应该能多活一段时间。毕竟魔龙再多再强大，也不至于扫荡完整个神域，它们肯定是先进攻人多的地方，然后再拉网扫荡，运气足够好的话，还是可以成为漏网之鱼的。” “那小哥你有什么打算？”小老板又低声问道。 “千岛城这样的大据点，我是不会去的，我准备到边境去，甚至深入到边荒去，那里人烟稀少，机缘却更多。” “去边荒？那里可是有很多凶兽的，甚至还有可怕的魇兽，连军部都不敢深入其中呢”小老板却摇头道。 “我敢去边荒，自然有我的理由，至于你嘛，我劝你还是找个山洞野沟藏起来，藏严实点，然后祈祷不要被魔龙找到。” “哦，多谢小哥指点”小老板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没有被说服，水不弃也懒得多劝，自顾自的喝着剩下的灵茶。 这时，分头出去打探消息的明护法和影护法就回来了，小老板很识趣的离开，水不弃见她们二人脸色严肃，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老大，你所料不错，这个小镇上的军部和武部人员都悄悄撤走了，去向不明，我问过几个人，他们都说那些人大约是五天前撤的。” “五天前，那就是千岛城武部那些人撤走的同一时间，看来，武部和军部这一次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总撤退。”水不弃又习惯性的用手指敲击起椅子来，敲击了几下之后，她就猛然觉得这个习惯不太好，所以收起了手指。 “魔龙降世，武部和军部收缩自己的阵线，抱团起来这是应有之意，可是他们没有聚集到千岛城源城这样的大城市，这就奇了，难道，他们也不看好这些大城市？也觉得那些大城市守不住？”明护法分析道。 “魔龙灭世危机非同小可，这是一场人族与魔龙之间的族群之战，生存之战，这样的大战，那些顶级的强者们，自然是早有预备的。而未战则先要虑败，军部武部的人员不驻进那些大城市，应该是分散风险，以免被一网打尽。”水不弃则平静的说道。 “那军部和武部的人现在会在哪里呢？”影护法插嘴问道。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一场生存之战肯定不会一战定胜负，如果我是人族的顶级强者，我肯定会想办法把战线拉长，将它打成持久战，这样获胜的可能性就更大，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军部武部拉进大荒去，利用大荒人烟稀少且环境恶劣的地利，跟魔龙长久的周旋。” “那我们接下来也去大荒？”明护法问道。 “先去边境看看，那里有军部的驻军，如果连驻军也找不到了，那就证明我的猜想没错，我们就进入大荒，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机缘。” “老大，如果如你所说，大荒真的有战胜魔龙的机缘，为什么不把这些消息传开，让人们都去大荒呢？” “你觉得，对付魔龙这种可以灭世的怪物，靠人海战术有用吗？要战胜魔龙，靠的是绝世强者，比那些自称是神的家伙还要强大才行，而这样的强者不是海选就能选出来的。” “哦，我明白了，那些顶级的强者，把人们都集中在几个大城市里，实际上是为了吸引魔龙的注意，好为那些超级天才们争取时间，让他们有机会在大荒中找到机缘，然后成长起来。”明护法恍然大悟道。 “对，我就是这么推断的，所以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在大城市里逗留，那里看似安全，实际上却是死地。”水不弃斩钉截铁的说道，之前她还不太明白那个所谓的鸿神为什么要赶她出城，虽然她修炼的功法与鸿神的神力场有冲突，但是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鸿神也不算太坏。可是祂偏偏可以明说的，却打马虎眼，让她自己琢磨了这么久才想明白，水不弃还是觉得祂神品不好。不过转念一想，那个鸿神不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祂要聚集一堆炮灰在城内，这些事要说说穿了，消息传出去，那些炮灰肯定会跑掉不少，这会影响到祂的通盘计划的。 想到这，水不弃又有些后悔刚才跟那个小老板说的太多，好在那个小老板也没听信她的话，所以她也懒得去杀人灭口了，反正他这个小小的固本期，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信，而千岛城那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休息一下，收购一批物资，然后我们就启程，前往最近的边境。”水不弃下令道。 “是。”明影两位护法都马上领命，这几天的奔波，她们虽然也有些累，不过她们对老大的分析还是信服的，都觉得跟老大混是有前途的。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万公里外的劫界，周适还困在这里无法出去，他来的时候是枍神传送进来的，而那些神祗们在开启完万神殿后，就直接传送走了，也没告诉他该怎么传送离开，所以他就生生的困在这里，过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当然，山顶上那个传送大阵还在，可问题是，周适一个人根本无法开启这座需要几十个神祗合力才能启动的大阵，而他试着由山脚的湖水中游出去，结果游出去十几公里就被一层结界拦住了，他又试着在山顶上往上跳，结果跳起不到百米，又被一层结界挡下来。 一番折腾之后，周适也不是全无收获，他确认自己所在的这一个劫界实际上是一方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结界的强度极强，就算他全力一击也撼动不了丝毫，躲在这里，或许能躲过魔龙危机。 不过，周适不是那种只会躲避的人，而且就算躲过去了，自己总不能永远呆在这个荒凉孤僻的小世界里。所以，他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寻找出去的可能。 四周的结界太强了，硬打是打不开的，周适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结界最核心的这座高山上，他在山顶掘地数十米之后，终于挖到了一层金属层，这金属层坚硬无比，看起来却黑不溜秋的，古朴又神秘，他试着用神力去探测，结果发现神力根本渗透不进去。 “放点血试试。”识海中，传来一个提示声。 “有用才怪？！”周适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过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割开手臂将血滴到金属上。 第619章 乱世将至（十五） 就在周适盘算着怎么弄清枍神具体所在时，相关的情报居然直接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就在他的房间被压缩一半的当天下午，他出去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一批新搬进来的人，这些人不是武部的人，成分极乱，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来自本术城，还是枍神大人派他们来的。 枍神在本术城！听到这个情报，周适几乎忍不住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直奔本术城，不过这里可是一艘飞船，进出都是有管控的，他如果硬闯，肯定会引起注意，结果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只能想办法潜行出去，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他跑了。 幸好，周适在进来的时候就留了一手，现在是时候启用了。 计策一定，周适就直奔木殊所住的房间，将她叫出来，一起去探望所谓的战友，那个家伙现在还昏迷不醒，被安置在疗伤处的一个小病房里，有两位擅长救治的修炼者看护，周适花了几千武勋开道，就顺利的来到病床前。 周适站在病床前，握着那个植物人的手好一会，才默然离开，木殊站在一旁看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又不敢多问，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她可不敢有一丁点的行差踏错。 “这段时间我要闭关，你没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在回来的路上，周适平静的说道。 “闭关？那我们的任务”木殊有些惊讶的问道。 “经过上次一役，我有一些感悟，觉得自己可以有所突破了，而你也有一些收获，现在先沉淀一下，至于任务，是可以延后的，等我们实力强些了，再去做任务也不迟。” “也是，到时候或许老三也醒过来了，我们的小队也完整了。”木殊很融入自己现在的角色，表情中还带着一丝丝关切和期盼，仿佛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植物人真是她的老朋友似的。 两人又随意的说了一些话，一路跟到周适的房间，木殊才折返回自己的房间，她之所以这么殷勤，是算定了周适将有大动作，而在他实施这个大动作之前，肯定会给她一点甜头，这不，在他关上房门之前，就暗中输送了一点神识给她，里面就有一些秘纹图，以及修炼的指引。 “这个坏蛋，肯定憋着一个坏主意，不过他不肯说，我问了也是白问。”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木殊暗暗嘀咕着，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是看到那些秘纹图和修炼指引，也暗暗的有些高兴，这些天的努力没算白费，那个铁公鸡终于肯拔点毛出来了。 有了这些修炼指引，木殊当然窝起来好好的研究一番，至于周适要搞什么鬼，她也懒得去想了。闭门静修了几个小时，突然有人来通知她，说病房里的老三断气了，她只能过去照看一番，路上又遇到了周适，见他一脸沉默，更加想不明白他要搞什么鬼。 经过多方检查，那个植物人真的死透了，连神识海都破灭了，一点神识波动也没有，在签下了死亡证明之后，尸体就被抬上一架小推车推走，木殊一路跟着，看着尸体被送进一个焚化炉，然后被高温火化掉，整个过程中，周适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木然的看着，连句话也不说。 木殊将“悲痛异常”的周适送回他的房间，而他一进入房间之后，就静静的打坐，一动也不动，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头人，木殊推了他几下都没反应。 “靠，不会是死了？” “不可能，这家伙实力那么强，鬼门道那么多，整个神域的人都死光了，他都不见得会死。” “不是死了，那，那是跑了，金蝉脱壳？！”木殊一想到这，顿时有种如梦方醒的感觉，这家伙今天变得这么古怪，原来是为了这一出。 “这家伙，鬼门道真多，居然能操纵这个傀儡这么久，都不露出明显的破绽。” “他突然跑了，为什么呢？难道他不想要这个飞行堡垒？这不像他的风格啊，他这种恶霸，看到好东西就想占，会放过这个飞船堡垒？” “难道，他发现了比这个飞行堡垒更重要的东西？” 木殊快速的转动着脑子，一个个想法浮现又被否定，她确实想不明白，周适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了，他确实是金蝉脱壳跑掉了，借的就是那个被火化的倒霉蛋的壳。 没错，周适确实是遁了，不过他并不是金蝉脱壳，实际上，那个一直被木殊称为队长的家伙，才是壳，他的真身是那个植物人！他只是把部分神识植入到那个分身里，大部分神识还在伪装成植物人的真身里，只是完全处于休眠状态而已。 在收回大部分神识之后，那个分身自然就没那么机灵了，所以必须找一个闭关的借口窝起来。而真身则开始假死，然后被送进焚化炉，表面上是被烧成灰了，实际上，他这段时间已经把焚化炉这一带的秘纹研究透了，在焚化炉启动的瞬间，它下面的排灰口就打开了，周适从中从容离开。 飞船虽然深藏地下，但是下面也有很多排放通道的，周适顺着排灰口很快就进入了一条地下暗流中，顺着暗流漂流了几公里，突然看到了水上传来光，他向上浮出水面，终于沐浴到了熟悉的神阳。 上岸，找到一个制高点，观测这一带的地形，留下几个标记，周适就选定一个方向直行，这一带依旧是难辩方位的原始森林，他只能一条道走到尽头，同时祈祷自己选中的方向是对的，能直达木之神域。 边荒地带，实际上比人族占据的各大神域还大，周适一路疾行，用了十多天都没见到一个人影，眼前依旧还是茫茫不见边际的原始森林，饶是心理强大的他，也越来越心焦，明知道自己妻子在那里，却又久久不能赶到她的身边，这种折磨比不知道还难受。 这种煎熬又持续了五天，周适终于步出了林海，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军营，看着军营中挂着的《西极营》的牌子，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选的方向没错，这里是木之神域。 有军部驻镇之地，自然是各大神域的边疆，周适越过边疆，一路深入，渐渐的也能看到一些小镇了，只不过，这些小镇基本上都已经人去楼空，还有被洗劫过的痕迹，看来魔龙降世的消息已经传来，整个神域都已经乱了。 不过这也难怪，福地境以上的大部分强都都陨落了，军部和武部都龟缩起来了，没有人维护秩序，就算没有魔龙，各大神域也会乱成一团，魔龙的存在只是加剧了混乱而已。据那些从本术城来的人说，他们是受了枍神的召唤，从本术城周边聚集到本术城的，想来本术城被枍神占据，成为祂的一个据点了。 根据捡来的地图，周适确认了自己的位置，离他最近的大城是天木城，越过天木城向北几千公里，才到本术城。既然是顺路，他决定先到天木城外看看，如果可能的话，先混进天木城看看，就当是练练手，他还没有潜进守护神控制区域的经验。 到了人族控制的区域，周适可以不用走了，他在一个小镇外遇到了一队拦路打劫的匪徒，反杀之后将他们的飞行灵兽抢到手，然后一路直飞天木城，这省掉了不少时间，只用一天就飞到天木城外围，远远就看到一副震撼无比的画面——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绵延数十公里，这应该就是难民营了。 天木城内部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自然无法接收这一带的所有人，那些没有资格进城的低等级修炼者，只能在城外住下，虽然是在城外，但是也总比外面那些无法无天的地方要好一些。 占据天木城的守护神是周适的冤家——杼神，祂还欠他一枚神果到现在还没还呢，不过现在周适也不好去收债，所以只能把这笔债加上利息先记下——杼神，欠老子神果两枚！ 杼神占据天木城显然已经有段日子了，城外难民遍地，但是城内却是井井有条，高大的城墙都立起来了，而祂那高大如盖的神身则将大半个城市遮盖住了，遥遥望去，威严肃穆，要不是祂还欠着两枚神果，周适都会误认为祂是个好神。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浑水，周适没有直接闯进城，而是在城外的难民营中找个地方住下，因为他知道，城外的这些难民肯定都想偷渡进城，所以，必定有很多协助偷渡的地头蛇，只要找到这些地头蛇，就能借助他们的经验，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城去。 因为世道乱了，武勋和军勋在难民营已经没法用了，这里已经流行以物易物，周适在来的路上，采集了一些常用的灵药，拿了几株当门路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自称能带人进城的蛇头，不过那个蛇头只承诺带人进城，不帮助办理城内居民的身份证明，而且要价极高，需要五件天阶法宝，或者是等值的其他宝物和丹药。 这点东西对周适而言不算什么，不过他并不打算跟那个蛇头交易，所以暗中跟着他，趁他落单的时候，直接将他打晕，然后将他脑子里的相关记忆拷贝走。不得不说，这个蛇头的偷渡方式倒也挺有创意的，他有几套特殊的盔甲，穿上之后可以伪装城地鼠，然后打洞就可以进城了。 当然了，这个打洞进城的方式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杼神的树根已经遍布整个天木城了，地下一点大的动静都能引起祂的注意，所以，这个蛇头还有一个小伎俩，那就是在出发之前，先鼓动城外的难民涌向城墙，造成一定的混乱，他再趁机打洞。 第626章 乱世将至（二十二） “一帮胆小鬼，这就逃之夭夭了，真是丢脸。” “小心点，你手上那个东西可是个大杀器，别炸在手上。” “没事，我可以压制住它。” “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定了，神族会派人来杀人灭口？而你将消息放给木族，是拿他们来当鱼饵？” “怎么，你的正义感又爆发了？” “你这样利用别人，跟神族又有什么区别？” “不怪杀人凶手反倒怪传播真相的，你这三观明显有问题。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还杀了几个杀人凶手替他们报仇，这已经称得上是大仁大义了，圣人之举都不过如此。” “还圣人之举？脸真厚心真黑！那个，周大圣人，这些剩下的幸存者怎么办？” “你看着办，我给你十瞬。十瞬之后，这枚烬灭晶就会引爆，这里将被夷为平地。” “这么短的时间，那些人也跑不掉啊。” “这里有一个临时传送阵，你将它开启，能跑几个算几个。” “你再延迟一段时间。” “我当然可以延迟烬灭晶爆炸，甚至可以压制不让它爆炸，不过这样一来，我的实力就会暴露，为了区区几个人，不值。” “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杀几个神子又有什么用？” “呵呵，鼠目寸光！” 已经变成一片死地的查迦镇，两个黑影站在一个角落里，正是周适和梵心，周适手上还拿着一枚特制的加强版烬灭晶，是那帮传送跑掉的神子们扔下来的，他们因为死了三个同伴，被吓破了胆，不过跑之前还不忘记扔下这大杀器来毁尸灭迹。 周适将那即将爆炸的烬灭晶拿在手上，用道法压制住它的爆发，梵心则白了他一眼，然后冲进旁边的一条地道中，很快，地下传来轻微的震动，这时，那些隐藏起来的木族幸存者纷纷出来，从各条地道直奔地下，都没有发现站在暗处看着的周适。 大约过了八瞬，梵心就返回，周适让她先行撤出小镇，他则再等上三瞬，等梵心逃出几百米外了，才将那烬灭晶引爆，剧烈的爆炸很快就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本就不大的查迦镇直接被炸成一片废墟，周边三四百米范围内的树林也受到波及，原来满地的尸体在高温中熊熊自燃，连骨头也被烧化掉。 烬灭晶这种东西，绝对是毁尸灭迹的绝佳用品，周适用神力结罩将自己护住，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烬灭晶爆发时发出的那股焚灭一切的威力，就着爆炸波，他快速的飞离原地，然后在两公里外，与有些狼狈的梵心汇合。 “别停下，继续跑，别跑太快，天上有眼。” “你，你许诺的，的报酬呢？” “这是十五瓶神血。” “不是三十瓶吗？” “两个神子是我亲手击杀，你杀的那个也是我帮你制服的，不然就凭你这实力，根本杀不了他，我给你十五瓶，已经算是超额奖赏了，而且十五瓶也足够你修炼到八品。”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还继续钓鱼杀神子吗？” “你以为神子会像你一样蠢？” “哼，有点小聪明就狗眼看人低！” “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修炼一下，我再传你一点实战的小窍门，等你到了八品，再行动。” “你？传我实战窍门？肯定是不安好心！” “明白就好。” “对了，你跟那个枍神，不会是有仇？” “何以见得？” “你在天木城的时候，就派我去送死，你明明可以帮我逃出城，然后反杀那些尾随的神子的，可你没有那么做。到了这里，你为骗本术城的神子出城，处心积虑的设局，两相对比，只有一个结论，你跟枍神有仇。” “有点脑子，不过依旧还是自作聪明。” “别掩饰了，你就是跟枍神有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呵呵”周适干笑了几声，不再理会梵心，两人化为两个黑影，借着树林的遮挡，在树荫下不急不缓的进行，远离这一片死地。 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查迦镇上空，只可惜，这一带浓烟滚滚，神力紊乱，那只眼睛一时间也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巨大的眼睛巡视了几瞬，就消失不见了。 本术城内，先回传送回来的五位神子都被枍神调查过了，还是直接读取记忆的那种，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看清袭击者的模样，只是依稀看到一个黑影，而且这个黑影的实力很强，远在肉身境九品之上。 枍神调查还没有结论，这时那个巨大的眼睛就降临本术城上空。 “灵枍，你这里麻烦不小啊。” “千瞳，你是来看热闹的吗？” “当然不是，我看过了现场，没有发现。” “你都没有发现？这说明是熟人作案，作案者很清楚我们的实力。” “你觉得会是谁？” “作案者清楚我们的实力，还知道万神殿的事，来头肯定不小，说不定是某个祖神提前苏醒了。” “那些祖神，犯了神戒，早就被镇封了，就算苏醒了，也不可能再出来。会不会是那小子？” “不可能，我亲自送他进劫界，他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自行离开劫界。”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刚才特意去劫界看了看，发现那里有些不一样的变动。” “劫界有变动很正常，那个镇神塔本就不怎么安分。” “这倒也是，如果不是那个镇神塔不够安分，我们也不能直接突破它的结界。” “其他守护神那里有相似的情况吗？” “灵杼那边不久前出了点小问题，有人闯进祂的天木城，还搞了些破坏，不过已经被解决了。” “各个战堡呢？” “战堡那边平静得很，正在全力收集各种物资，如果不出意外，能在魔龙大举来袭之前，完成坚壁清野。” “魔龙现在有什么动静？” “还在阳之神域扫荡，大概有四十头三阶魔龙了，据估计还要半个月它们才会杀出阳之神域，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第一批杀入木之神域的，也就七八头三阶魔龙组成的先锋队，它们有自知之明，不会直接去进攻你的本术城的，只会在城外扫荡。” “就怕那个偷袭者跟魔龙是一伙的，双方里应外合，会坏了我们的大局。” “我会继续调查那人，你也尽量小心点。” 枍神与瞳天尊的对话自然没有人知道，本术城内依旧安定平和，虽然少了几万木族子弟，但是对于拥有数千万人口的本术城而言，少了这点人掀不起什么风波，就算那些世家子弟发现了一些端倪，也形不成风浪。 当然了，表面的平静中，却有一股不好的暗流在涌动，这股暗流不是来自城内的普通人，而是那一批神子，他们从万神殿出来，本来雄心万丈信心满满，现在却陨落了三个同伴，还不知道凶手是谁，这对士气的打击绝对不小。 另外，枍神还下令让所有外出的神子全部返城，非有明令不得再出城，这无形中加重了神子们的危机感，对信心的打击同样极大。 万神殿中出来的神子近万名，分配给枍神的就有近百名，这些神子作为枍神的主力干将，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枍神尽可能久的守住本术城，而守城的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保境安民，而是拖延时间，为分配到第二条战线上的同伴们尽量争取更多备战的时间。 虽然被分配到前线，也清楚自己的任务不是取胜，也不可能取胜，但是这些神子们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可以接受败于魔龙的结局，但是绝对不能接受败于其他人，现在自己的同伴被杀了，敌人显然并非魔龙，他们都想找出那个凶手，为同伴报仇，可是枍神又不让他们外出，这样一来，这股气只能憋着，憋得越久就越影响士气斗志。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巨大的眼睛再次降临本术城，因为瞳天尊终于捉到了几个从查迦镇逃出去的木族幸存者，还从他们那里获悉，是一个女人打开了传送阵，在爆炸前送他们离开查迦镇的。 “就这个女人？”枍神听到这个情报，看着瞳天尊提供的立体头像，有些不明所以，这个女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就凭她一个，能杀了祂三个神子？ “这个女人跟灵杼之前描述过的那个很像，我刚问过灵杼，祂也说这个女人就是在祂天木城作乱的那个。” “祂不是说，那个作乱者已经被祂击杀了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个女人拥有快速重生或者多个分身的能力。” “快速重生，多个分身？这是木之祖神的专属神能啊。” “所以，我猜测，那个女人是木之祖神的传人，她获得了木之祖神的传承。” “木之祖神的传承不是在木本塔吗？” “那只是传言，从来就没有证实过，说不定是木之祖神为了掩盖传承的真实所在而故意编造出来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对她是拉拢还是提前绞杀？” “现在还不能确定，先让我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第627章 乱世将至（二十四） 当周适再次找到梵心时，她已经突破到了肉身境八品，以此实力，加上穿上合适的铠甲，就算是遇到了魇兽潮也能硬扛住，所以周适给她派任务，让她闯进魇兽群去，捉一头魇皇回来。刚开始她还不太乐意，不过在拿到五瓶神血作为定金后，她就屁颠屁颠的出发了。 此时魇兽群已经杀到距离本术城一千公里外，铺天盖地看起来很恐怖，就算是筑基期的修炼者，遇上了也要退避三舍，不过梵心现在是艺高人胆大，而且她又不是一个人行动，她的身后还跟一个不肯露面的周适，一旦到了生死关头，她觉得他还是会出手救自己的。 在一大群魇兽中活捉一头魇皇，这无异于在万军中到上将人头，从找寻到活捉再到撤离，都是难题，而且整个过程不能耗时太长，一旦被更多的魇兽缠死脱不开身，那就危险了。 梵心按周适的建议，事先在距离魇兽群不远的地方钻地躲藏，等魇兽群扫荡过来，她就看准时机杀出来，为了一击必中，周适还给了她一块简易的探测水晶，只要千米范围内有魇皇，它就会发光，距离越近光度越高，有了这块水晶作为指示，她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目标。 至于捉到魇皇后如何撤退，梵心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周适明确说了，这由他负责，她只能捉到魇皇，然后钻到地下就行，到时候他会来接应，然后一起撤离。虽然之前在天木城上过周适的一次大当，但是这一次梵心觉得他没有骗他的必要。 出发的时候意气风发，不过当她真正看到那无边无际遮天蔽日的魇兽群时，梵心的心还是有点发怵，这魇兽太多了，浩浩荡荡的像海啸一样吞噬着一切，她是连喝了两瓶神血，才狠下决心拼这一把，毕竟任务成功的话，她又能拿到十五瓶神力，这足够她修炼到肉身境九品了。 梵心虽然很好奇，周适那家伙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神血，只是她也知道，这种机密是绝对打探不出来的，而一旦自己修炼到肉身境九品，以后就不需要神血了，也就不需要再看那家伙的脸色了。不过，那家伙好像掌握很多神域的秘辛，还会打造一些法器，门道不少，以后跟着他混应该不吃亏。 在胡思乱想中，藏在地下等待魇皇靠近的梵心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大约等了十分钟，她手上的探测水晶亮了，这说明已经有魇皇靠近，她又等了大约半分钟，看着水晶亮度不断提高，最后开始变弱，她不再等待，立马从藏身的地下窜出来。 因为魇兽太多，把天上的神阳都挡住了，梵心一出来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好在她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她很轻松就在黑暗中找到了目标，一头拥有五六米宽的翅膀的巨型魇皇，它在一大群魇兽的拱卫下，缓缓的向前飞，一边飞还一边产下一些兽卵。 四周的魇兽看到突然出现的梵心，也马上向她扑上来，这些魇兽实际上已经吃饱了素食，开始吃肉了，如果找不到肉食来源，它们还会互相吞噬，新的魇皇也在互相吞噬后的幸存者中产生，总体上而言，魇兽跟魔龙很相似，可以说是魔龙的低阶版。 梵心自然没有时间和兴趣去研究魇兽与魔龙的区别，她身上的气血之力全部催发，以最快的速度杀穿了那些挡路的魇兽，向那头魇皇的所在直杀过去，那头魇皇显然也意识到了来者不善，所以一边发出嘶鸣声，让拱卫它的魇兽下去掩护，它则拼命的向高空飞。 梵心见魇皇要飞逃，体内的气血之力再度激发，这是周适传给她的燃血术，在燃血术的加持下，她的速度与力量都翻倍，在短短的两瞬之内就杀穿了挡路的魇兽群，还飞跃到了魇皇的背上，一只手死死的卡住了它的脖子。 那头魇皇不但脖子被卡死了，脑袋上还连吃了十几拳，被打得晕头转向，歪歪斜斜的向下坠落，它麾下的魇兽虽然有心来救主，但是梵心这时拿出好几枚火炎晶，不停的往外扔，生生的炸出了一片空地来。 魇皇被“迫降”到地面，这时地面突然下陷，魇皇和梵心一起被拉进了一个地洞中，梵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因为那家伙已经出手了，没她什么事了，可以等着收神血了。 魇皇那巨大的身体被拖着在地道中快速的移动着，大约移动了几十米，还骑在魇皇身上挡便车的梵心突然发现自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那头魇皇的胸部被直接撕开，一块发着淡淡红光的晶体从它的胸口内被挖出来。 “不是要活捉吗？” “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就这个？有什么用啊？你该不会还想拿它去找军部兑换军勋？” “不该问的别问，现在马上撤离此地。” “神神叨叨的，我才懒得管你，先把该我的报酬给我。” “自己找个深一点的山洞修炼，没事别乱跑。” “那你干什么去？” “回头我再找你，用这个联系。”周适说完，将一个小包扔给梵心，里面装有不少好东西，足够她修炼到肉身境九品了。 看着周适快速消失在地道的另一边，梵心冷哼一声，检查一下包里的东西，然后也换一个方向，快速的撤离此地，因为死了一头魇皇，它麾下的那些魇兽都疯了，不停的刨地钻进来，再不跑就要被缠死了。 周适跑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跑出了数千米，不过他还是没有钻出地面，因为他此时已经进入了魇兽扫荡过的死地，出来搞不好就会被行眼怪物发现，所以他只能继续像泥鳅一样挖地道前进。 一边快速前行，周适一边将神力注入到那颗从魇皇体内挖出来的血色晶体中，因为它已经慢慢的开始崩解了，他不停的注入神力才可以延缓它崩解的速度，而他之所以需要这块血色晶体，是因为它内部拥有一个微型阵法，可以与遥远的某处形成心灵感应。 靠着这个心灵感应，周适大致确定了一个方向，按照他掌握的地图，那个方向应该是木之神域与水之神域和阳之神域的交界处，如果没猜错的话，魇兽始祖就被千眼怪物藏在那里。 周适此时所在的位置，距离那个地方有上万公里远，以他最快的钻地速度，也要一两个月才能赶到，而他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所以他在地下钻行了一百多公里后，就冒险钻出来，因为他到了一座名为安桥城的枢纽城市，需里设置了一个固定的远程传送阵。 安桥城本来或许还有一些人留守，但是现在被魇兽扫荡过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看不到一个活物，甚至连木制品都被啃光了，所以那些繁华的阁楼倒的倒塌的塌，周适好不容易才找到传送阵的所在，还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它修复好。 选择好离目的地最近的传送点，连续注入大量神力，传送阵虽然启动了，但是很不稳定，想必是那边的传送点也受损了，周适没时间耽搁，马上冲进传送阵中，因为他知道，这个阵法启动，是逃不掉千眼怪物的监视的，他现在必须与时间赛跑。 经过一阵颠簸之后，周适再次出现在一片废墟之上，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军镇，靠近边荒，这一带却没有被魇兽扫荡过，这里的传送阵是被人为破坏的。周适也没时间去修复这个传送阵，他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入边荒的密林之中。 周适没跑出多远，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哼声：“哼，果然是你！” 这是千眼怪物的声音，周适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应，依旧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因为这里距离那个目的地已经不远了，硬闯他也要闯过去。 “你是怎么从劫界出来的？” “难道，你没进过劫界？” “不对，你肯定进过劫界，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周适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不再掩饰，身上的气血全爆，在燃血术的加持下，远超九品镜的气血将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渐渐的，身后的声音变近的速度变慢了，照这样下去，是可以抢在千眼怪物之前赶到那个目的地的。 “原来是有奇遇！”千眼怪物的声音再次逼近。 “留下来！” “哼，这下看你往哪躲？！” 连续两次道法攻击，都直接向周适袭来，前一次他猛然转向躲了过去，后一次攻击范围太大，他根本没法躲开，只能硬生生的接下，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全身的皮肤都被烧焦了，不过他依旧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 “你逃不掉的！”千眼怪物的声音刚落，周适全身随即一震，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体因为惯性全身压到那堵无形的墙上，整个人被挤压成一个人片。 “哈哈哈，看你还往哪逃？！”一条无形的锁链从空而降，直接扫向周适的肉身，很快就将已经重伤不成人形的周适的肉身捆住，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百米的高空，得意的扫视着祂的俘虏，然后发出一道红光，落到那个俘虏身上，紧接着，巨大眼睛猛然转向，恶狠狠的看向那堵无形的墙。 第628章 好大一颗蛋（中） 当瞳天尊找枍神要人的时候，虽然瞳天尊没有明说，但是枍神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能猜到那个被认定是死了的人还没有死，还一直在木之神域搞事情，目的自然是把水搞浑，好找机会抢人。 既然那人没死，枍神当然不会把他的妻子交出去，因为人质在祂的手上，祂才更有主动权，人质一旦被瞳天尊带走，那主动权就送给了瞳天尊，而祂就成了背锅的，这种事祂当然不干。 瞳天尊的地位和实力都比枍神高，但是祂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质就跟枍神翻脸，毕竟已经是合作了无数年的伙伴了，而且就算祂硬抢，也不见得能抢到人质，所以瞳天尊只留下一个小眼在本术城外盯着，主要精力转到捉另一个更有用的人质上。 水之神域，已经提前逃进边荒地区的水不弃并不知道，自己上了瞳天尊的通缉名单，好在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偷药，不只她自己偷，还让两位属下去拉人，然后组队去偷，现在她的弱水盟已经转行成了偷药帮，帮众有四十多，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些没地方去的老弱病残，加入弱水盟不过是混日子。 水不弃其实一直很烦，甚至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了，在修炼上，她一直卡在搬血术第七重，难有寸进，就算这段时间里偷了不少药来进补，依旧突破不了。而肉身实力没有质的突破，她获得的水之祖神的传承也渐渐开始受限，实力进步越来越慢，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而弱水盟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她深感能力不如老爸，做这点小事都力不从心。 “老爸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点动静，不会是真的挂了？！”水不弃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心里这样吐槽了，没有老爸带，她真的混不成事啊。她一直在考虑将弱水盟的事放一放，先去找老爸，可是神域这么大，她又不知道该上哪去找，所以她心里一直憋着火。 好在水不弃没有乱跑去寻人，不然她肯定立马落到瞳天尊的手上，瞳天尊对神域的监控依旧是全方位的，周适只是用了一次传送阵，就立马被定位到，水不弃藏在边荒暂时没有被发现，那是因为瞳天尊在那里布局较少，一旦祂将主要力量从神域内部转到边荒，水不弃被发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自从被瞳天尊发现之后，周适就明白，自己女儿沦为人质的风险大增，救回已经成为人质的妻子的几率则大降，之所以会这样处处掣肘，那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还太弱，无法为妻女提供应有的庇护，要想让妻女真正安全，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提升自己的实力。 想清了这一层，被困在蛋中的周适对于自己将要变成衍兽这样的怪物就没有多少抵触心理了，只要能变强，能保护好亲人，就算化成鬼他也心甘。而且变成衍兽不但能显着的提升实力，还是一个巨大的机缘。 吸收蛋液中足够多的信息后，周适终于明白衍兽为什么叫衍兽了，它们孕育于虚空之中，却是时空的宠儿，体内拥有一个独特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衍界。 衍界，顾名思义，就是衍化万物之界，吞噬宇宙物质将物质重组成新的物质，这只是衍界最基础的运用，随着衍兽的成长，衍界不但会变大，还会拥有更多的功能，成长到一定阶段，衍兽甚至可以在衍界里衍化出生物。 就拿这个能孕育衍兽蛋的巢穴来说，就是一头顶级衍兽的衍界打造而成的，那头顶级衍兽虽然陨落了，但是它的衍界并没有就此破灭，依旧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衍兽蛋。 既然衍界可以衍化生物，那自然也可以克隆出人来，周适一想到以后自己实力足够强了，可以源源不断的造出克隆人大军，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直到了那时候，他都不用自己亲自去跟魔龙和神族交手了，直接遥控那些克隆人大军就行。 总算是看到了一点胜利的曙光，周适兴奋之余，依旧清醒的认识到，眼前还是有一个大难题需要他解决，那就是怎么离开这个结界。被困在这个结界里出不去，那什么都是白搭。 以蛋的形式去撞结界？那肯定是不行的，周适可不想自己刚成形的幼体连同蛋壳一起被撞成碎片。 强化蛋壳？这蛋壳是由特殊的熔液所化，坚硬度已经不亚于这个衍巢了，周适不知道该怎么对它进行强化。 抓紧时间孵化，脱壳而出？以蛋的方式去撞结界，都硬撞不过去，顶着衍兽幼崽的脆弱身体，就更撞不开结界了。而且，现在时间不等人，这个蛋随时都可能被发射出去，根本没有孵化的时间。 没有办法，周适只能一边加快胚胎发育，一边祈祷自己慢一点被发射，却全然没有发现，实际上他孕育的时间已经远超其他蛋了，而且他这个蛋用到的神力也远超其他蛋，整个巢穴积累的那点液化神力，基本上都已经被他这个蛋吸收走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直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下一秒就随蛋飞出去，然后撞成碎蛋的周适，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胚胎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甚至还开始吸收液化神力长个了。 “我，我这个蛋好像被特殊对待了。”周适心里嘀咕着，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自己下一秒会不会被射出去，不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是可以更有作为的，最起码可以更大化的利用蛋中这些液化神力，让自己的新肉身变得更强些。 “咦，居然还可以进行基因重组，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机缘啊！” “好，真好，我可以好好的优化我的基因，最后能让这一副新肉身也可以去修炼神血术。” “对了，我可以把我的识海也搬到衍界去，这样更安全。” “对，识海可以放到衍界去，道基也是，甚至还可以试着对衍界进行改造，在上面加入秘纹，使它变得更强，拥有更多的功能。” “啊，不好，衍界跟识海相冲！” “先把衍界改造一下，加入一些秘纹，看看有没有改变。” “靠，居然与秘纹相克，看来我对衍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太想当然了。” “那就先把衍界弄清楚。” 蛋中的周适不停的自语着，时而还会痛苦的打起滚来，因为他对新肉身的了解还是很肤浅，却想着对它进行随心所欲的改造了，结果自然是欲速则不达，搞得自己的新身体痛苦不已。 所谓的衍界，真的没有周适想的那么简单，它作为一个蕴藏于衍兽体内的独立空间，跟外界的时空并不一致，其中蕴含着高深莫测的时空法则，现在的周适还无法理解。他想往里面刻入他所能理解的一些法则秘纹，结果自然是无法兼容。 周适定下心来，尝试着去研究衍界，很快，他就发现，衍界内部拥有极多且极复杂的秘纹，而且还是一层叠着一层的，这些复杂晦涩的秘纹随着神力的注入，一点一点的变亮，还一点一点的延伸舒展，总而言之，它们是可以慢慢的激活的。 “活着的秘纹图！真正活着的秘纹图！”周适惊叫道，他以前研究过很多法则秘纹，甚至连融合法则的秘纹也大有研究，连通天道柱那种超复杂的立体秘纹也见识过了，但是衍界蕴含的秘纹跟那些都不一样，它是活的，不是简单的会运动，而是真真正正的活的。 周适清楚的看到，有一段秘纹自己脱落下来，然后慢慢的移动拼装到另一段秘纹上，形成一大段全新的秘纹，整个过程就好像是基因重组一样。 “衍兽，果然不同凡响，难怪会被灭族，因为一旦让它们继续生存进化下去，恐怕比魔龙更恐怖，人族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 “可惜啊，一个潜力巨大的神奇种族，正好遇到了如日中天的人族。” 周适暗暗惋惜，当然，如果换了是他，他也会在衍兽成长起来之前，将它们扼杀在摇篮之中，因为这是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衍兽一旦成长起来，那灭族的就是人族。 唏嘘中的周适却不知道，衍兽进化之路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快，实际上，衍兽的衍界虽然有活的秘纹，但是重组优化的速度很慢很慢，比他现在慢上万倍不止，他的衍界之所以重组优化这么快，是因为他是人族，本身对法则秘纹就有极高的造诣，而衍兽比人笨多了，对法则秘纹的感悟也低，几百年都没一点感悟也是正常的，这也是很多衍兽到死都只会吃陨石吐熔液的原因。 虽然对衍兽的了解不够充分，过分的高估了衍兽的潜力，但是这并妨碍周适利用这一次机会，对自己的衍界中的秘纹进行全面的优化重组，并将自己的感悟一点一点的融汇其中，进行比对研究，渐渐的，他也开始窥视到了一些时空法则的运用。 第629章 好大一颗蛋（下） 结界外，瞳天尊留下的一只眼睛还在紧盯着结界，一点动静都逃不出祂的监视，不过这段时间里，结界出奇的平静，自从上次结界被内部攻击，到现在已经两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瞳天尊都不禁怀疑，周适那小子是不是已经完蛋了。 瞳天尊虽然没有进过这个结界，但是也知道这个结界里面的厉害，祂在这里把守多年，有好些盖世强者自恃实力高强，以神体的方式硬钻进结界中，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陨落在其中，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无数年来的经验告诉瞳天尊，周适那小子应该不会是个例外，但是那小子多次历经劫难，经过数次必死之劫都能活的好好的，搞不好还真有气运傍身，如果那小子还能活着出来，那他身上绝对有大奇遇，所以瞳天尊耐着性子一直守在结界外，生怕又让那小子偷偷遛了。 虽然瞳天尊有意隐瞒此事，找枍神要人的时候也没明说，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不，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结界外。 “千瞳，你挺忙的嘛，到处都是你的眼线，找什么东西呢？”来者正是影天尊，祂从枍神那里收到了点消息，所以也跑来查探一翻。 实际上，枍神如果不是要镇守本术城，脱不开身，祂也是想过来掺上一脚的，祂把消息透给影天尊，目的自然是让影天尊过来看看，省得好处都让瞳天尊独占了。而影天尊如果真能从瞳天尊手上抢到些好处，自然也少不了祂的一份。 “结界内的衍巢有异动，我怕出岔子，所以盯得紧一些。”瞳天尊不尽不实的解释道，祂当然不希望影天尊掺上一手，把本该祂独占的机缘分了去，但是影天尊的实力和地位都不逊于祂，祂也不能直接将其赶走，只能用半真半假的话先敷衍着。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直接跟我说，我还能不帮你吗？”影天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瞳天尊的话祂一个字也没信。 “不算什么麻烦，我自己就能解决，还不至于劳动你的大驾呢。” “是吗？我听鸿鲲说，你在水之神域四处找那个水之祖神的传承者，这跟衍巢有什么关联吗？”影天尊直接道。 “我突然对水之祖神的传承起了兴趣，所以找那个传承者，借传承来参详一二。”瞳天尊依旧没说实话。 “呵呵，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就别用这些废话来敷衍我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 “好，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话。”影天尊没再逼问，因为从瞳天尊这样百般隐瞒的情态来看，枍神跟祂说的事十有八久是真的，搞不好那个人正好在结界里面，所以祂只要守在这里就可以了，犯不着多废话。 影天尊守在结界外不动窝了，瞳天尊自然知道祂要干什么，也猜到了是枍神泄露的风声，不过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影天尊自身前来，没带上其他神祗，显然也是做了保密工作，祂也不想让更多神祗过来分羹，但是如果一旦赶人，祂说不定就会把消息广泛传开，到时候就不是平分好处那么简单了。 结界外因为影天尊的到来，被看得就像是一个铁桶一样，里面如果有什么东西想偷跑出来，肯定逃不出这两位天尊的眼睛，如此一来，结界里面的周适想要逃出生天，那就更难了。 周适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位天尊同时盯上了，他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自己体内的衍界，那些活的，可以自由拼接的秘纹，全部与时空法则有关，在对它们进行拆解和重组的过程中，他能一点一点的体悟到时空法测的奥妙。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一次冒险真是冒对了，值，太值了！” “哈哈哈，给我缩小！” “啊，不对，马上放大回去！靠，时空法则真不能乱用，刚才好险，差点没把自己压缩变回液态！” “衍界都可以缩小放大，我的肉身为什么就不能呢？” “丫的，我的脑子怎么变得这么笨了，难道是变成衍兽的副作用？” “直接压缩肉身，这很危险，那我为什么不能让蛋壳压缩呢？如果能做到把蛋壶压缩了，里面还能维持原状，那就更好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藏世界于一粟,贮乾坤于一壶，不过要做到这一点绝对不容易，要感悟更高级的时空法则。” “我可以先用一团液化神力来试验一下，确认可行之后，再去运用到蛋壳上，这样更安全些。” “对，现在不要急，要一步一步来，反正这么久了我这个蛋还没被射出去，想必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利用。” “不过还是要捉紧，外面又是魇兽又是魔龙的，还有可狠的千眼怪物，这些家伙都能给不弃造面极大的威胁，希望她变得机灵点，藏得深一点。” “等我完全掌控衍界，我出去后就去找水弃，将她藏进我的衍界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还有水弃，只要能抢回到她的元神，我就把她藏进衍界里，让她安安稳稳的休养，绝对不再让她出一点差错了。” “只有确保她们绝对安全了，我才能真正的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魔龙也好，神族也罢，小爷我全都不放过！” “对了，我还可以遥控魇兽，让它们倒戈，好好的报之前的追杀之仇。” 一想到被千眼怪物追杀，被祂坑骗，被祂利用，周适就满腔怒火，那家伙不但坏还特别的阴险，比之前的智主还可恨，绝对称得上是智主的加强版，反正周适已经跟祂不共戴天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弄死祂。 瞳天尊和影天尊还一直守在结界外，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又是两天过去了，结界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期间瞳天尊试图忽悠影天尊离开，但是影天尊压根就不上当，所以双方冷对抗状态一直持续着，祂们在盯着结界的同时，也在彼此提防着。 这种冷对抗状态双持续了三天，金之神域那边传来急报，说有四头魔龙杀进来了，影天尊和瞳天尊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毕竟金之神域那边还没有让魇兽去进行过清场，七大神城之外还有很多可供魔龙利用的物资，如果全让那四头魔龙吞噬了，那会助长它们的成长的。 瞳天尊和影天尊不得不抽身去迎战那四头闯入金之神域的三阶魔龙，它们虽然都是三阶高级了，但是以瞳天尊和影天尊的实力和手段，还是可以挨个将它们猎杀掉的。在猎杀魔龙的过程中，祂们依旧在这个结界外留下后手，还是死死的盯着结界。 只用了半天时间，两大天尊就解决掉了那四头越界的魔龙，然后继续回来蹲守，至于其他守护神，在这段时间里也渐渐的听到了风声，开始找瞳天尊影天尊询问相关情况了，瞳影两天尊都很默契的对祂们进行了隐瞒或误导，总之就是不肯说实话，不想让祂们也来分羹。 又苦守了三天，一直没动静的结界终于又有了动静，而且还是大动静，影瞳两天尊都是猛然看到，结界内部有一道强大的紫光射向结界，原本牢固无比的结界层，开始微微的颤动起来，虽然颤动的时间很短，但是已经盯死了结界，甚至已经用神识对结界外层进行封锁的瞳影两位天尊都发现了，一枚微小如微尘的小颗粒冲破了结界层，正在急速的往外飞。 瞳天尊在这个结界外驻守了无数年，结界有什么动静他了如指掌，按惯例，每一次大的动静之后，总会有不少小碎片飞出来，祂也是收集了这些小碎片，才弄出了魇兽这种生物群，而这一次没有了小碎片，只有独独的一粒小颗粒，这太反常了，瞳天尊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绝对是那小子搞的鬼！ 影天尊也发现了那粒小颗粒，祂的神识立马将它扫描了一遍，结果发现它虽然微小，但是表面光滑无比，如果放大开来，像极了一颗蛋！这样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微尘，所以祂马上就扑上去，想将它截留下来。 影天尊动作很快，瞳天尊的动作更快，它的大眼睛已经射出一道强光，强光所过之处，一切物体都被生生的定格住，连空气都被凝固住了，可是那个小微粒居然还能动，只是速度变慢了些。 “千瞳，这东西你独占不了！”影天尊有些兴奋的大喝道，祂可是知道瞳天尊的神眼的厉害的，此时瞳天尊不但动用了神眼，而且一上来就用压箱底的神技：一眼万厘，此神技一出，就算是五阶的魔龙，也能被定住，而那个小微粒居然还能挣扎，可见其绝非凡物。 “一起出手，东西平分！”瞳天尊也知道自己独吞不了，所以干脆先与影天尊合作将那东西降服。 “看我的！”影天尊那巨大的黑色阴影快速的收缩，马上形成一个极小的黑点，这个黑点却有如一个黑洞一般，产生极大的吸力，生生的将瞳天尊发出的强光都扭曲了，而那个本来还在移动的小微粒则终于被定住了，然后一点一点的被黑点吸过去。 “轰！”一声巨响，瞳天尊的一眼万厘瞬间被破，因为一个体积远远大过于瞳天尊发射出的那道光线的物体凭空出现，它不但摆脱了瞳天尊的定格，还冲破了影天尊的吸力，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这，这”瞳天尊都目瞪口呆了，祂还没来得及变招，就见那个巨大的物体就再次缩小，变成石子一般大小，然后再次疾飞出去。 “好大一颗蛋!”影天尊的惊叹声惊醒了瞳天尊，祂们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追上去。 第630章 衍变（一） 一只巨眼和一团黑雾一左一右在密林上空急速向同一个方向飞，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飞行轨迹，祂们就是瞳天尊和影天尊，而祂们正在追击的，就是那个突然变大突然变小的怪蛋，有几次已经截住它，但是它总能以诡异的方式逃脱。 追击了有数千公里，此时已经快出边荒进入水之神域了，依旧还没能拦下，这让瞳天尊和影天尊觉得有些挫败，同时也更加紧追不舍，因为捉住这个怪蛋绝对能有一个大机缘。 “要不要通知其他神祗来？”影天尊忍不住提议道，这个机缘很大，祂虽然不想让其他人染指，但是眼下的情况下，靠祂和瞳天尊两个很难吞得下。 “先不急，那个蛋再能跑，也是要耗费神力的，只要把它的神力耗光，不信捉不到它。”瞳天尊则打算打持久战，用耗的方式把怪蛋耗停。 “千瞳，这怪蛋你见过吗？” “它变大的时候，跟衍兽的蛋很像，不过衍兽的蛋不会自己跑，而且也不会这么久都没孵化。” “这么说来，是那小子藏在那个蛋里面操控着？” “可能。” “咦，它又变大了！” “快，围上去，它好像要开始破壳而出了！” 这时，一个巨大的蛋急速坠落，在坠落的同时还不停的剥裂，在瞳天尊和影天尊赶到之前，它就重重的摔在一个湖泊里，激起不小的水浪。 “给我定！”一道更大的紫光扫过那片水域，直接将一大片水域完全定住，而影天尊则瞬间变大，笼罩住同一片水域。 同时被定住的，还有那已经开裂的巨蛋，通过那道不小的缝隙，可以看到蛋壳内部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影天尊的黑雾钻入其中，过了好几秒钟才出来。 “没有！什么也没有！就只剩下一个空壳！” “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直盯着它，它根本就没有机会脱身！”瞳天尊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发出的紫光扩大，很快，整个湖泊都被祂所控制，湖泊里别说是鱼了，就连每一个微尘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出来。 “我就不信，这你还能藏？！”瞳天尊将湖泊中的每一滴水都扫描了一遍，就算是微小的细菌，也要被祂的神力扫描一遍，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马上用神力将其挤压碾碎。 瞳天尊将整个湖泊都扫荡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祂想找的东西，影天尊则是将自己的黑雾扩展到了最大，将方圆几千平方公里的地域都完全覆盖住，依旧没有发现祂想要找到的东西。 “啊，不好，魇兽失控了！”瞳天尊突然尖叫道，同时立马离开搜索，因为祂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要找的家伙已经金蝉脱壳了，虽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魇兽的失控肯定与他有关。 “走，马上去本术城！”影天尊也急速的向自己的黑雾收回来，然后急速施展道法，凭空打开了一个传送阵。 “一起去！”瞳天尊也马上跟上，那小子现在已经脱困了，不过祂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去本术城，因为他的妻子正在枍神的手上，所以祂和影天尊一起直奔本术城，要赶在他抢人之前赶去拦截，最好能从枍神手上把人质要过来。 木之神域，原本四处肆虐的魇兽，突然间停了下来，它们纷纷落到地上，然后齐声向着同一个方向发出长鸣，这种长鸣持续了五六秒，接着这些魇兽就同时一飞冲天，在一头头魇皇的带领下，散开向着四面八方急飞。 本术城外，此时早已经被魇兽扫荡成一片死域了，藏在地下闭关修炼的梵心猛然睁开眼睛，因为一头落单的小魇兽居然钻进了她藏身之处，就在她准备将它击杀时，却发现它居然用爪子在地上刨划起来，一行古怪的符号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顿时停了手。 “想办法潜入本术城，相机而动？”梵心低声嘀咕着，那一行符号不是神域文字，而是所谓的地球华文，她一看就知道是周适那家伙在联系她。 “没有好处的事，我不干！”梵心看着那头小魇兽，直接拒绝道。 “量身定制秘技一套。”小魇兽又在地上刨出一行字。 “空头支票，无效。” “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你能控制魇兽？教我，我就想学这个。” “你学不会。” “哼，又小瞧人。” “魔龙就要降临木之神域了，你好自为之。” “哼，不要用魔龙来威胁我，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梵心有些不爽的回了一句，然后一掌将那信使小魇兽拍死。 虽然心有不爽，不过梵心还是按周适的要求，想办法潜入本术城中，虽然此时本术城已经完全戒严，不准人员进出，而且枍神已经顺利的将本术城变成祂的道场，祂的神力已经渗透到整个城市的每一处，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几乎不可能。 然而，当梵心潜伏到本术城外时，发现城外的大地上出现了无数魇兽，它们不进攻，就围着本术城打转，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步伐还几乎一致，所以踩在地面上形成不小的共振，本术城内的人们都能感受到这轻微的震颤。 枍神的神力虽浩大，但是也不能浪费在长时间稳定地面上，毕竟祂还要备战魔龙呢，所以祂只能任由这种人为的地震传递到城内，祂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本术城内的监控。 借助这些人为地震的掩护，梵心成功的打洞进了本术城，而她本身就极擅长隐匿，所以找个废弃的地道就默默的隐藏起来。 实际上，在梵心潜入本术城之前，影天尊和瞳天尊就已经传送到本术城的上空了，祂们也看到了城外那些绕城的魇兽，祂们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魇兽不是发疯了，而是受了某人的指挥。 对于瞳天尊和影天尊的同时到来，枍神倒也不怎么意外，而且祂不用问也知道祂们的来意是什么，不过祂还是不想把人质交给祂们，不是祂不想跟祂们合作，而是祂不想给祂们背黑锅，祂很清楚，一旦人质到了祂们的手上，那祂就要独自面对一个恐怖的生死大敌。 “两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那人已经死了。” “不要再用这种假话来敷衍我们，这么重要的人，你会让她去死？”瞳天尊有些恼火，祂自然知道枍神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祂可以肯定，仅凭枍神一个，是挡不住那个人来抢人的，人质只有由祂和影天尊看管，才能不被抢走。 “灵枍，现在魔龙已经临近，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影天尊也苦口婆心的劝道。 “人真的死了。”枍神依旧不松口，因为祂也清楚，人质现在是祂最大的筹码，只要人还在祂手上，瞳天尊和影天尊会一直守在祂的城外，这让祂的本术城更安全，一旦人质被影天尊和瞳天尊带走了，那祂和祂的本术城就失去了重要性，瞳天尊和影天尊就不会费力来保护这里了。 “哼，灵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敢以一己之私不顾大局，日后我们定不会饶你！”瞳天尊开始威胁道。 “千瞳，少给我扣帽子，难道你们逼我要人，就是为了大局？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的私利！你们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们别想拿我来当替死鬼。” “灵枍，只要你把人交出来，我们保证，一定守护在此，绝对不让人对你不利。”影天尊忙道，祂自然知道枍神担心的是什么，所以先给祂一个保证。 “别说人已经死了，就算人活着，我把她给了你们，你们还会留在这里跟我废话？哼，早带着人质走了。”枍神自然是不信，而且对祂而言，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有瞳天尊和影天尊两大天尊守在外面，祂才更安全。 “这么说来，你是要顽抗到底了？！”瞳天尊火了。 “我与你们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听从你们的命令。”枍神强硬道。 “哼！”一声重哼，瞳天尊不再出声，祂实际上也很清楚，如果枍神硬是不交人，祂也是没办法的，就算祂出手跟枍神硬拼，最后能拼赢，也不一定能拿到人质，枍神也不是毫无底牌，真把祂逼急了，祂把人质真弄死了，那就是鸡飞蛋打了。 拿不到人，瞳天尊和影天尊就只能守在本术城外，守株待兔，有一点祂们是可以确定的，周适那小子绝对不会丢下妻子不管，迟早会来抢人的，所以祂们只要一直守着，肯定有机会待到他。 就在瞳天尊和影天尊在本术城外跟枍神扯皮的时候，那些四散乱飞的魇兽已经飞出木之神域，向着其他神域进发，特别是与木之神域相临的水之神域，去的魇兽最多，它们从边荒上空直接飞过，只是偶尔降落，吃些树叶补充体能，吃饱了继续全速前飞。 瞳天尊虽然主体在本术城外，不过祂的其他眼线依旧还广布整个神域的，那些魇兽的行踪也一直在祂的监控之中，而且祂以前能利用魇兽，自然有控制它们的方法，祂现在没有出手阻止，是因为祂也想借着这些魇兽，找到周适那个小滑头或者他女儿的行踪。 第631章 衍变（二） 水之神域与木之神域之间的边荒地带，是广袤浩瀚的森林，水之神域的水之精华与木之神域的木之灵秀在这里交汇，使得这一带的森林比其他边荒地带更浓密，盛产各类灵药，水不弃就选了这一带当弱水盟的基地。 本来以守道义护苍生为宗旨的弱水盟，现在沦为偷药的散兵游勇，水不弃这些天一直很郁闷，甚至都想干脆把弱水盟解散算了，她一个人仗剑行神域，继续当个孤胆侠女也不错。 不过看到明影两位护法一直不离不弃，那几十个新加入的成员也无依无靠的，水不弃就一直狠不下心将他们抛下不管，所以就这样一天天拖着，她都觉得自己快废掉了。 “盟主，盟主，出大事了。”明护法的声音传进水不弃住的小木屋，她正心烦着，听到明护法又在咋呼，自然更没好脸色。 “盟主，快开门啊，大事不好了，魇，魇兽”明护法不停的拍打着木门，虽然以她的实力，一掌就能将那木门拍烂，但是这里毕竟是盟主的房子，她自然不能硬闯进去。 “什么魇兽？大惊小怪”水不弃没去开门，而是从旁边的一个窗户一跃而出，然后三步并做两步就窜上了旁边的一棵千米高到巨树。 站在树冠上，水不弃四下张望，果然看到天边有一大片乌云往这边压过来，定睛细看，是一大群魇兽，它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来势汹汹，向来胆大的水不弃见了，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水不弃以前没有在边荒呆过，自然也没经历过魇兽之祸，不过她的弱水盟里有不少人在军部呆过，他们一看到这黑麻麻的魇兽群，就都吓麻了，个个惊叫着乱跑乱钻。 “一帮没用的东西。”水不弃心中一阵冷笑，并没有从树上下来，依旧远望那一片正在靠近的魇兽群。 “盟主，快下来，到地下室躲避！”明护法急劝道，她虽然没进过军部也没在边荒戍过边，但是也听很多人说过魇兽是何等的可怕凶残，要军部出动大军才能镇得住，光靠弱水盟这点人马，都不够那群魇兽塞牙缝的，所以现在只能找地方藏起来。 “躲什么躲，那些魇兽根本就不降落，它们只是路过。”水不弃冷声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它们看到我们这些人，就降落了呢？”明护法依旧很焦急。 “你们去藏着好了，我来望哨。”水不弃依旧没下树，只是不耐烦的冲下面的明护法摆摆手，让她赶紧走，别在这里碍她的事。 明护法却不肯走，不过见盟主一脸不耐烦了，也不敢再多劝，影护法则主动召集其他人，带着他们集中躲进了事先挖好的山洞里，然后祈祷不要被经过的魇兽群发现。 魇兽群移动的速度极快，不到半个小时，它们就从水不弃眼前大约二十多公里外的空中席卷而过，全程没有停留。看着渐渐远去的魇兽群，水不弃的嘴角突然多了一丝笑意，不过这丝笑意马上就消散了，再次变成之前的扑克脸。 一直到魇兽消失在另一边的天际，水不弃才从树冠上下来，明护法马上靠过来，连拍马屁，什么盟主英明神断，盟主勇武无畏之类的听得水不弃有点烦，她挥手让明护法去把藏进山洞的人叫出来，然后一切照旧，她则没事人一样回屋去了。 关上屋门，水不弃就握起自己的小拳头，低声连叫了三个耶，脸上也漏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刚才路过的那一个魇兽群，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老爸还没死，以及一个提醒：小心神族，特别是瞳影两位天尊。 “还是老爸厉害，居然能指挥这么多魇兽，还能让它们满神域的打广告！”水不弃心中暗叹，她之所以能确定老爷没死，魇兽是受老爸指挥，是因为那些魇兽在飞行的时候，会排列重组，摆出一个个符号，而这些符号居然是地球上的拉丁字母，除了老爸，她想不到谁还会这样做。 “可惜，现在不知道老爸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回信，更不知道怎么跟他汇合。”兴奋之余，水不弃又开始盘算起来：老爸居然用密语传信，这说明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也不好，他让我小心神族，特别是瞳影两位天尊，这说明神族跟他是敌对关系，而瞳影两位天尊应该是他的死对头。 至于瞳天尊和影天尊是何方神圣，水不弃现在也不太清楚，不过能以天尊自称的，实力肯定不弱，搞不好比那些神族的神祗还要强。而水不弃在源城已经见识过神族神祗的强大了，所以她现在更加不敢贸然行动。 “老爸的意思肯定是让我先找地方藏起来，不过我一直藏着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联系上他。”水不弃暗暗寻思着，实际上她现在想联系老爸，除了互报平安之外，也想问一问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该怎么联系老爸呢？” “老爸特意提醒我小心瞳天尊和影天尊，这说明瞳天尊和影天尊在神域势力不小，如果我四处乱跑，搞不好会被他们的属下发现，那样就暴露了。” “像老爸那样，打广告？”水不弃又马上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就能在水之神域这边晃悠，而她不能确定，老爸是不是也在水之神域，如果他现在在别的神域，那她的广告就白打了，搞不好还会暴露自己。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水不弃在屋里来回转圈，小脑瓜急出汗了，可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确实可行又安全的法子。 “要不，去找水灵，让它帮忙？” “不行，它现在龟缩起来了，轻易不肯冒头，还让我没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找它。” “啊，不对，我好像遗漏掉了什么！” “哎呀，我这个猪脑子，真是越来越笨了！” “老爸既然用拉丁语发广告，那么那些与我们一同前来神域的人们，就都能看到这个广告，他们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而且这些人中不少还是老爸的宿敌，他们当中肯定有人会告密！” “这也意味着，这条原本秘密的广告迟早会曝光，老爸肯定也早就算到了这点，所以，他没有在这个公开广告中加入专门给我的私人信息。” “老爸不敢给我发私人信息，这也说明了老爸很忌惮神族以及瞳天尊影天尊他们，怕他们提前找到我，所以在他的计划中，我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隐藏好自己。” “那么，现在老爸的首要任务又是什么呢？” “他能控制魇兽，肯定是又有了什么奇遇，他现在应该藏起来了，消化奇遇所获以提升实力。” “对，老爸现在肯定是闭关修炼了，所以在闭关前，特意派魇兽发广告，提醒我藏起来。” 就在水不弃惴惴不安的揣测着老爸的意图的时候，她老爸确实也如她揣测的那样，正窝在某个旮旯里不敢冒头，为了从瞳影两天尊的围杀中逃出来，他可谓是损耗极大，刚刚从蛋中孵化的他，弱得连土都吃不下。 此时的周适，正藏在一个烂泥坑里，而他现在的肉身是一头黑不溜秋，体型不到半米，有如一条小土狗一般的初生衍兽。正常情况下，衍兽破壳而出后，会吞噬蛋壳来快速完成第一阶段的成长，就好比是婴儿要吃奶才能长得快一样，而周适很不幸，为了逃命，他不得不丢下蛋壳。 吃不到蛋壳，加上在逃命的途中耗费了极多的神力，现在这头初生的衍兽可以用奄奄一息的形容，周适试着让它吞噬一些烂泥，结果吞多少吐多少，因为这一次伤到的是根基，也就是衍兽最核心的衍界。 衍界受伤极重，修复起来很慢，不是有神力就够的，所以周适只能静静的趴在烂泥里装死，至于去本术城救妻子的事，以及找回女儿的事，都不得不往后推。 “真是流年不利！”自己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每一次获得奇遇，都会伴随着意外和危机，此时的周适都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老天爷耍着玩了。 “不过，这一次的收获也不小，最起码我获得了衍兽的新肉身，还有掌握了一些时空法则，可以变大变小，以后遇到千眼怪物和黑雾怪物，也不至于全无招架之力了。” “千眼怪物和黑雾怪物一起联手追击我，说明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祂们现在捉不到我，肯定去找枍神要水弃，枍神会给祂们吗？万一水弃落到祂们手上，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千眼怪物是最早发现我的，祂在结界外守了那么久，在追击我的时候，却一直没把水弃弄来威胁我，这说明不弃应该还没被祂找到，哎，希望不弃能再机灵点，千万别落到祂们手上啊。” “我让魇兽满神域乱飞，一路打广告，不弃应该也能看到，希望她看到后不要太冲动。哎，这一次为了逃出来，衍界不得不超负荷运转，伤到了根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而魔龙已经开始从阳之神域杀出来了，它们一来木之神域，肯定也会追杀我，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632章 衍变（三） 周适盘点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魔龙那边，他杀了前代魔龙之皇，已经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之敌；神族这边，瞳天尊影天尊想抢他的机缘，而他又想抢回自己的妻子，所以以后也是敌对关系。这两大势力之外，虽然还有广大的人族，但是现在人族整体实力极弱，依附于神族之下。 “哎，果然人不能太优秀。”周适自我解嘲道，此时他称得上是举世皆敌，这处境跟当年在智主统治的地球上很像，而不同的是，他没有时间像当年那样细细的布局了。 另外，周适还隐隐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些敌人还不是最大的，应该还有藏得更深的幕后黑手，在操控着神域的一切，那些不见踪迹的祖神，那个把他传送到神域的阵法，那些屡屡让他绝地重生的力量，无一不是暗中操控着他。 被当成提线木偶的感觉，让周适很不爽也很不安，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阴暗，他有时候也忍不住后悔，如果自己不那么争强好胜，如果自己能收敛一些光芒，应该就能和家人一起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就算这种平静的生活持续不了多久，但是短暂的相守也比长久的分离要好一些。 在静养的这段时间里，周适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盘点着自己的过去，权衡自己那些选择的得与失。来到神域之后，一直奇遇不断，实力突飞猛进，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满怀对妻女的歉疚的，因为如果不是受他所累，她们也不至于一直颠沛流离，甚至沦为人质。 在深刻的反省中，周适对自己也有了更深的认识：自己还是一个孤傲的孤儿，因为孤傲，所以骨子里极度自大自私，就算娶了妻生了女，依旧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自大与自私，依旧只顾着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 “假如有一天，我拥有了将整个神域都征服的实力，我能停下来，放下一切，带着妻子女儿重回到地球，过平静的生活吗？”这一个问题，拷问着周适的内心，追求永无止境的实力与一家人平静安宁的生活，自己到底会选哪一个？ 好在周适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他反省归反省，但是不会因为看到自己骨子里的劣根而自暴自弃，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选哪一个，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现在不变强，不打败那些敌人，他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 沉下心来养伤，受损的衍界在缓缓的自我愈合，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衍界终于可以吞噬一些泥浆了。对于人类来说，泥浆是毫无价值的废物，但是对于衍兽而言，泥土是沉淀了时空法则的载体，越是年代久远的泥土，沉淀的时空法则就越多，这也是它们吞噬泥土，陨石，小行星的原因。 而神域是祖神打造的，所用的材料是从临近星系收集来的，这些被移动被调整过的陨石小行星大行星，因为时空位置发生了变动，其承载的时空法则也会发生变化和衰减，“吃”起来就没有那些深藏于星系边缘的那些冰封陨石有“营养”。 吸入泥浆，将它们炼化，将里面承载的稀少时空法则之力提取出来，然后再把“废料”吐出来，这是衍界最基础的功能。吸收到了足够的时空法则之力后，衍界会一点一点的扩展变大，大到一定程度，由量变引起质变，衍兽的实力就会产生一次质的飞跃。 吃陨石，吸收时空法则之力，让衍界成长，衍界成长后实力慢慢提升，这就是衍兽成长进化的正常路径，所以衍兽成长的关键是找到足够多蕴含时空法则之力的“食物”，大部分衍兽停留在低阶，主要还是因为“食物”不足，导致营养不良。 而据衍兽的采食经验，越是远离恒星，移动幅度越小的冰封陨石，越有“营养”，所以衍兽通常都是恒星系的边缘，那些冰封的碎星带中活动。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对宇宙有一定了解的周适有一个大致的猜测，时空法则之力应该与万有引力互为反面，恒星作为一个星系最大的星体，它产生极大的引力，抵消或者扭曲掉了宇宙中最常用的时空法则。 宇宙浩瀚，实际上绝大部分都是虚空，可以这么说，虚空才是宇宙的常态，黑洞，恒星，行星等等对于人类而言浩大的天体，对于宇宙而言，却有如大小砂砾一般，属于非常态。而非常态的黑洞恒星行星彼此产生引力，形成星河星系，将正常态的时空法则抵消或者扭曲了。 在神域，神阳作为恒星，它的力量最大，时空法则被它严重扭曲抵消掉了，但是并不能完全的抹除掉，毕竟神阳再强大，依旧还是在这一片宇宙之中，依旧受这一片宇宙的时空法则影响。 另外，神域中那些固定和临时的传送阵，本质上也是对时空法则扭曲后的再运用。周适获得了弗族的传承，自然也知道传送阵打造的原理，实际上，打造传送阵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材料，那些材料就来自于星系之外，这些特殊材料就是衍兽最爱吃的“食物”。 所以，上古时期的祖神捕杀奴役衍兽，打造完神域之后还将衍兽灭族，不是全无道理的，因为如果不杀光衍兽，它们就会把他们布下的固定传送阵中的那些珍贵材料全部吃光。 在烂泥中休养了五天，觉得自己实力恢复了两三成了，周适就开始像泥鳅一样钻洞离开了这一个烂泥潭，因为他要出去寻觅真正的食物了。 在地下钻行，还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这样速度肯定快不了，不过周适在选择自己藏身地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一带进行了一定的了解，离他藏身处约一百公里，就是一个军部的营地，那里应该有一个小型传送阵，现在应该已经废弃了，就是不知道最核心的部件被拆走没有。 饥肠辘辘的周适一整天都在向着这个营地推进，当他找到传送阵的所在时，就不禁有些失望，因为传送阵最核心的部件都被拆走了，只留下几块阵基，里面只有少数他需要的“食物”，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周适张开自己的衍兽大嘴，将那几块阵基全部吞入衍界，马上炼化提取里面的时空法则之力，而这些固化在特殊材料中的时空法则之力已经不怎么纯粹了，这是在炼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不少神阳产生的神力，杂糅后形成新的时空法则之力，才能在神阳主导的时空中扭曲时空，达到远程传送的效果。 “我真笨，衍兽是需要纯粹的时空法则之力来成长，可是我不是纯粹的衍兽啊，我是人，只是披着衍兽的外壳而已，我为什么不试着吸收神阳产生的时空之力啊？这些时空之力或许与时空法则相悖，也没有真正的时空法则之力强大，但是依旧是可以利用的。” “对，神阳产生的时空之力比不过宇宙的时空法则之力强大，但是我完全没有必要像衍兽那样好高骛远，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成长变强。” “不过，我的衍界内部的法则秘纹是以宇宙时间法则为基准的，现在转为吸收神阳的时空之力，肯定会相冲，搞不好会把自己克死。” “要不，先把衍界中的那些法则秘纹先抹掉，然后重新开始，反正现在衍界也没完全恢复。” “太危险了，万一兵掉那些天生的法则秘纹之后，衍界直接崩塌瓦解了，那就麻烦了，毕竟衍界的产生，就是以时空法则为基础的。” “靠，我真是越来越蠢了，现有的衍界不好动，我不能再打造一个新的衍界吗？新的衍界用新的时空法则作基础，借用的是神阳的时空之力，这样不就好了。” “啊啊，两个衍界，如果成功了，那我就发达了，这两个衍界可以像太极中的两仪一样，彼此辅助，必定能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妙用！” “当然了，这依旧很危险，两种不同的时空法则，还是相冲的，搞不好也会把自己克死。”周适自然能预想到这其中的风险，不过他也没时间权衡了。 说干就干，周适深钻到几公里的地下，开始了新一轮的研修，他要把原生的衍界“拆解”研究透，然后以原生的衍界为蓝本，设计打造出一个新的衍界，这绝对是一项耗时耗神的工作，这个过程中还不能受外界打扰，所以他要藏得更深一点。 本术城外，干等了四五天的瞳天尊影天尊都没等到周适，精明的祂们自然能猜到，他应该是受了伤，所以来不了。不过祂们也知道周适的狡诈，这也可能是他故意搞的一个骗祂们离开的迷惑阵，所以祂们依旧守在本术城外。 与此同时，与阳之神域交界的金木水火土五大神域的交界处，越来越多的魔龙在聚集，它们偶尔也越过边荒，进入神域内部进行试探，这场魔龙与神族之间的决战随时都可能爆发 第633章 衍变（六） 本术城，此时已经被数千魔龙包围，其中不乏四阶魔龙。实际上，本术城已经被围近三十天，熬到现在还没有被攻破，是因为坐镇的枍神挟人质自重，迫使一直守在城外的瞳天尊和影天尊帮祂守城，瞳天尊和影天尊虽然有心逼迫枍神交人，但是又不好直接撕破脸，所以每每本术城快被攻破的时候，祂们就不得不出手相助。 实际上，以瞳天尊和影天尊的实力，对付那些四阶魔龙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祂们还要保留实力，以后去对付五阶甚至六阶的魔龙，所以祂们现在也不好全力出手，再加上祂们有心要逼枍神把人质交出来，所以两边处于一种微妙的扯皮状态：瞳影两天尊不帮枍神解决掉魔龙危机，而枍神也在拖延时间，不肯把人质交出来，因为祂也知道，一旦人质落到瞳影两天尊的手上，祂们立马就撤，祂守护的本术城用不了多久就被破掉。 正是这种扯皮状态，让本术城一直幸存至今，魔龙方知道有瞳影两位天尊在，它们也攻不进本术城，所以分兵将攻击的重点放在其他城市上，那些没有人质的守护神，压力大增，纷纷向瞳影两天尊求助，不过都是无果，只能靠自己硬扛，扛不住那就主动灭城，留下一个死城给魔龙。 “灵枍，把人给我们，我们可以多给你一座战堡，你可以移一批你看中的人过去。”熬着也不是办法，所以瞳天尊主动向枍神提出了战堡换人质的建议。 “别说这些没用的，此役之后，我就要进入休眠期，其他人的死活还不是全在你们一念之间？所以，我拿了战堡也没一点用处！”枍神却断然拒绝，这么多下来，瞳影两天尊都没有离开，这说明祂们迫切的要得到人质，同时也证明了一点，那个周适小子身上有瞳影两天尊都迫切想得到的东西。 连瞳影两位天尊都希望得到的东西，那肯定不是凡物，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能助祂们实力再上一层楼的传承，而能让两位天尊都上眼的传承，祂也迫切需要，一旦得到传承，获得更强的实力，祂就不用在这一役之后就躲起来休眠了。 基于这一点考虑，枍神坚决不肯交人质，就算要交，祂也只会交给周适，只要他真的能给出祂需要的传承，祂就算得罪了瞳天尊和影天尊，也会把人交给他，因为祂一旦获得了与瞳天尊影天尊媲美的实力，就根本不用再听祂们的号令，甚至可以与祂们平起平坐，成为新一任天尊。 就这样，两边硬扛着，突然，枍神觉得地面传来一股不弱的震动，祂以为是魔龙又从地下发动偷袭了，结果用神力四下探测后，发现震动的源头并不在本术城的外围，而是距离本术城很远很远的地方，远超出祂神力探测的范围。 “有地震，大地震！”瞳天尊的大眼睛虽然漂在高空，但是也看到了那股不弱的地震波。 “怎么回事？”影天尊一边问，一边将神体笼罩在地上。 “那边传来的！”瞳天尊的大眼睛遥望着一个方向，然后突然从原处消失。 “千瞳，你别想”影天尊见瞳天尊不打个招呼就走，也马上追上去，因为祂很清楚，现在能让瞳天尊这样急切，必定与那周适有关。 两位天尊一前一后，用短程多次传送的方式，很快就来到了地震的源头，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千米的大坑，而大坑之外，还残留着一些魔龙的残肢断体，从这些残肢断体落地的位置来看，它们显然是被什么惊吓到了，在飞逃的时候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波及到，然后强大的肉身被肢解，死相极为难看。 瞳天尊在大坑边转了一圈，将这些魔龙的残肢断体盘点一翻，一共是二十七头魔龙，其中还有一头四阶魔龙，它的肉身被肢解，只剩下半边身体，此时虽然还没有殒命，不过那双原本睥睨苍生的大眼睛此时已经写满了惊惧，魔龙一族那天生的冷傲全然不见。 “千瞳，怎么回事？”追过来的影天尊直接问道。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有不下三十头魔龙被绝杀。”瞳天尊平静的说道。 “这里又不是什么要地，也没有神族坐镇，魔龙要必要集结这么多魔龙来攻击这里吗？”影天尊虽然这样问，实际上祂已经有了答案，能让魔龙如此上心的，肯定就是那个周适小子，是他杀了魔龙之皇，这一带的魔龙偶然发现他的藏身之地，所以群起而攻之。 而从战场遗留下来的战况来看，周适那小子动用了杀招，那杀招只一招就将围攻他的魔龙全部秒杀，还把这里炸出一个大坑，搞出动静不小的地震，这说明进过几个劫界的他真的得到了某些厉害的传承！ “下去看看。”瞳天尊分出一个眼睛，飞入那个爆炸坑。 “一起。”影天尊也不甘人后，马上分出一个分身跟了进去。 爆炸坑很大，且深达几千米，瞳影两天尊的分身一路向下搜寻，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直找到爆炸坑的底部，除了能找到一些魔龙的碎肉之外，找不到周适的一点踪迹，祂们不甘心，一路探测到地下数十米，除了找到一点古怪的血肉之外，还是没有发现周适的影子。 “他又跑掉了？”瞳天尊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应该又找什么地方藏起来了，以他的实力，就算是得到了某种厉害的传承，发动这般威力的道法攻击，想必也不轻松。”影天尊则道。 “你说的对，他现在肯定还不能力驾驭这么强大的道法，他躲在这里是为了闭关潜修，魔龙发现他，打断了他，他才不得不冒险发动这样的道法攻击。” “那他现在逃到哪去了？” “不管他逃到哪去，魔龙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们现在盯着这一带魔龙的动向，应该就能找到他。” “你说的对，不过，本术城那边” “那边先不用管，反正灵枍还能撑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们先找人。” 瞳影两位天尊从爆炸坑边飞离，飞到高空之中，遥望这一带魔龙活动的踪迹，祂们相信，只要看到魔龙大量聚集，那里就很可能是那小子的藏身之地，到时候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能轻松把那个奸猾的小子拿下。 瞳影两位天尊离开没多久，爆炸坑的底部，一股微弱的力量在轻轻的蠕动，那些四散的血肉在一点一点的汇聚，渐渐的凝聚成一个直径一米大小的蛋，只是这个蛋的外面都是泥土，所以看起来很不起眼。 蛋内，一头小小的衍兽正在成型，不过这头衍兽与它的先祖们有了很大的不同，它原本漆黑的身体上多了一些金色的斑点，而且它的两肋还长出了一双紫色的翅膀，看起来跟三阶魔龙有点类似，但是头上没角，尾巴也没有魔龙的长，所以看起来有点四不像。 这个小小的四不像，就是再次重生的周适的新肉身，他刚才被魔龙围攻，体内的两种时空之力又作妖，他一发狠，动用了平时绝对不敢动用的狠招，将两个衍界推进并转动起来，两个衍界在高速转动中，产生了一股更加恐怖的时空绞力，这股时空绞力不但把方圆几公里的时空完全扭曲了，还把他的旧身体完全裂解成了分子态，至于那些围攻他的魔龙，以及在外面观战的魔龙，也全部被波及到了。 幸好周适一早就掌握了尸解术，分子态的身体他依旧可以重新凝聚起来，只是在他凝聚肉身的时候，正好瞳影两天尊来了，他不得不暂时装死，等祂们离开了，他才敢继续，而且动作也变慢了很多，甚至还弄了一个泥土蛋壳掩盖住自己的元神波动，因为动静大了，搞不好就会让瞳影两天尊发现，那就麻烦了。 新打造的肉身，不但拥有衍兽的特性，还结合了一些魔龙的特性，而真正让周适满意的是，他体内的那两个衍界，此时已经缓缓的互转着，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双星系统，两股时空之力也在互转中真正纠缠融合在一起，不会再作妖对抗了。 困扰多日的难题终于解决，周适心情大好，不过现在肉身还没有完全长成，实力还没有恢复，所以还要在土蛋里多呆一段时间，待到破蛋而出之日，就是他一飞冲天之时，他将不用再惧怕任何人！ 然而，周适刚开始静心恢复实力，四周就有魔龙向他所在的爆炸坑汇聚过来，一直在监视魔龙行踪的瞳天尊和影天尊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本打算做黄雀的瞳天尊，再次派出一个分身，到爆炸坑内搜寻。 周适打造的那个泥蛋壳，隔绝外面的神识探测，自然也隔绝了他自己的神识，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所在的那个蛋就暴露了，当他发现不对劲，正要破蛋而逃时，发现蛋壳已经完全被封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整个蛋从地下拔出来。 第634章 衍变（九） 瞳影两天尊离开后，本术城外那些窥伺已久的魔龙再次发动了围攻，没了了瞳影两天尊的助守，枍神只能自己结阵硬扛了，好在这时魔龙发动的只是试探性攻击，并不是全部都上，所以祂暂时还能撑得住。 枍神现在最关切的还不是本术城的防守，祂更想知道瞳影两天尊为何突然离去，难道，祂们发现了周适那小子的行踪？真是这样的话，那祂手上的人质就要严重贬值了。如果不是走不开祂真的想追过去看一看。 瞳影两天尊一去近一个小时都不会，枍神就几乎可以断定，祂们找到正主了，这个时候，祂只能祈祷周适那小子实力强些，又能从祂们的手上逃脱，这样祂才能有操作的空间，不然这人质就白砸在自己手上，而且以后也别想瞳影两天尊会给祂好果子吃。 实际上，枍神虽然跟瞳天尊和影天尊一样是神族的神祗，但是在地位上，祂和其他守护神还是低于瞳影两天尊，因为实力不如祂们，所以枍神以及其他守护神只能听从祂们的号令，祂们可以在各大神域呼风唤雨，而守护神们只能龟缩于神墟，一直隐姓埋名，只有到了特定的时候才可以出来，然后露一下面，守一下城，就再次被要求休眠，这种永远无法出头的日子，已经经历过数个轮回的枍神早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想当无名的绿叶，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提升自己实力的机缘，一旦拥了比肩瞳影两天尊的实力，枍神不信祂们还敢压制祂，到时候，祂就可以成为第三位天尊，可以像瞳影两天尊一样，在各大神域呼风唤雨。 现在，机遇就在眼前了，枍神当然迫切的想要捉住，祂一直扣着人质，就是想要跟疑似获得大机缘的周适私下交易，只要他给足祂想要的传承，祂不但可以把人质交回去，甚至可以跟他合作，毕竟瞳影两天尊也不是好糊弄的，是不可能干看着祂成长到祂们比肩的地步的，所以接下来将是很复杂的博弈，而在这场博弈中，多一个朋友远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幸好枍神没有跟着瞳影两天尊到现场，不然祂没当场懵掉不可，因为祂一直给予厚望的周适，此时已经落入了瞳影两天尊的手上，瞳天尊以神眼术将他所藏身的泥蛋完全定格住，而影天尊则负责开启传送阵，祂们合力把这个好不容易才捉住的家伙送到一个由祂们完全掌控，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牢狱里，然后再对他进入拷问。 周适所在的泥蛋被起出来后，附近的魔龙也疯狂的围了过来，它们十头为一组，足足有一百多，全部都是冲着周适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来的，要不是瞳影两天尊跑得快，差点没被它们给围堵住。 因为只是临时的传送阵，所以传送的距离并不远，强如影天尊，一次启动临时传送阵，也是能传出个几千公里而已，要回到祂们预定的牢狱，最少也要传送六次，在传送的中途，搞不好还会被魔龙给堵上。 然而，第一次传送，瞳影两天尊就发现，自己并没有传送到预定的位置，而且距离预定的位置还有上千公里远，这下祂们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第二次传送的时候祂们留了心，终于发现在传送的时候，那个泥蛋中会传出一股扭曲的时空之力，这种扭曲的时空之力会直接影响到传送阵，使传送的坐标出现不小的偏移。 “这小子，果然有门道！”影天尊轻叹一句，现在人已经到手，他身上越多秘密，对祂而言就是收获越大。 “我会全力定住他，你捉紧时间布传送阵，只有快点把他弄到万劫殿，我们才能真正放心。” “嗯，这小子诡计多端，确实不能掉以轻心，你一定把他定位了，绝对不能让他再出来作妖。”影天尊应了一声，再次以最快的方式弄出一个临时传送阵。 此时，自困于泥蛋中的周适也发现自己被人劫持了，劫持者还在快速的移动他，显然是要把他关起来，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一面加速让自己的肉身恢复，一面调用时空之力，让泥蛋四周的空间产生波动，进而影响空间传送阵，以此拖延一些时间。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周适自知，以自己现有的实力，还是打不过瞳影两天尊的，而且他也知道，瞳影两天尊很重视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把自己研究透了，所以光靠阴谋诡计是无法再从祂们手上逃脱的，现在唯有抢时间恢复实力，等自己实力与祂们近可能拉近时，再找个合适的机会突然跑，这样或许能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另外，周适深知魔龙也不会放过他，虽然他现在能打得过一些三阶魔龙，只是如果大群魔龙对他发动围攻的话，他还是吃不消的，再加上瞳影两天尊这两大黄雀，他深知就算这一次逃出去了，以后面对的还是四面皆敌的险境！ “哎，小爷我真是天生被追杀的命！”周适低声叹息着，他一路从最普通的凡人，成长到现在这等怪胎，每一步都是被生生逼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就如立在一个看不尽头的悬崖的中间，向下是无底的深渊，向上则是永无止境的险阻，两边则是刻骨的寒风。 既然已经被困于这悬崖的中间，那除了不停的向上攀登，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所以周适叹息之后，就继续盘算着怎么脱身，至于脱身之后怎么应对魔龙的围追堵截，那只能见步行步！ 被传送了十五次之后，周适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七成了，此时已经很难再有提升，所以他就不再等了，趁着被拉进临时传送阵的瞬间，马上破壳往外冲。 瞳天尊显然早就有所防备，所以泥壳刚一出现一条裂缝，一道极强的道法就从缝隙中涌入蛋中，生生的将要往外冲的周适定住了千分之一秒。 别小看这千分之一秒，在绝顶高手的对招中，这丁点时间就足以决出胜负，周适被定住了千分之一秒，接下来的行动就都慢了半拍，不管是冲出蛋壳，还是试图冲出瞳天尊的神眼定格区，都遇到了瞳天尊的极力阻拦，他连续催发燃血术，并将气血逼发到极限，才勉强从瞳天尊的控制区内冲出来。 即便如此，周适还是慢了，这时候影天尊已经过来助战，祂原本巨大的阴影神体，化为一颗极小的黑色小珠子，不但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要外逃的周适，还会像子弹一样，不停的击穿周适的血肉。 一方拼了命要逃，一方则合力阻挡，这一场把战斗无比的惨烈，当然了，惨的只有周适一个，一心只想逃，完全不顾攻防的他，肉身不但被影天尊射成了蜂窝状，气血也在短短的一秒钟内消耗过半，这样下去，就算侥幸脱了身，也逃不了多远的。 “别逼我！”周适用神识传音发狠道。 “把传承交出来！”影天尊用神识传音喝令道，祂虽然不停的击穿周适的肉身，但是并不冲着他的要害，因为祂还不想把他真的杀了。 “哼，想要传承，自己去劫界拿啊！” “废话少说，先废了他的肉身，看他还怎么跑！”瞳天尊道。 “哼，你们以为捉住了我，就能逼供出传承来？太天真了！”周适疯笑着。 “等落到我们的手上，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瞳天尊冷笑道。 “哈哈哈，我就算自爆了，也不会便宜你们！” “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老婆女儿都在我们手上！” “是吗？哈哈哈”周适狂笑着，突然，他停了下来，千疮百孔的肉身突然痛苦的扭曲起来，瞳天尊影天尊见状顿觉不妙，因为一股强大又诡异，能将时空完全扭曲的力量从他的肉身中激发出来。 “给我定！”瞳天尊的神眼术再次催发到极限，试图将那扭曲的时空定住。 “哈哈哈，能拉着两位天尊陪葬，这辈子也没算白活！”周适更加疯狂的笑着。 “千瞳，不好，那小子要，要发大招，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影天尊一边大叫，一边急速的后撤，因为那股诡异的时空扭曲之力非但没有被瞳天尊的神眼术定格住，还在不停的外散，像一把把无形的利刃一样，切割着四周的一切，而周适的肉身，则已经扭曲到不成原形了。 这一刻，瞳天尊终于明白那个爆炸坑外的魔龙为什么会变成一地的残肢断体了，虽然祂自认为比那些魔龙强，但是祂也不愿意用自己去试这些诡异的时空扭曲之力的威力，所以祂也跟影天尊一样，开始急速后撤。 而就在瞳天尊收回神眼术并后撤的瞬间，那股扭曲时空的力量突然凭空消失，接着，一道带着血光的残影钻进了旁边那个启动了好几秒，就快要消散关闭的临时传送阵中。 “奸诈小人！”看着那个完全关闭的传送阵，影天尊和瞳天尊都气得暴跳起来，这个奸诈的小子，居然阴了祂们。 “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第636章 衍变（九） 被压在十几公里深的地下，这本来也没什么，周适以前就自己钻地十几公里藏身，但是这一带的土质跟其他神域的不一样，这里的土更密实，这显然是土之神域的特性，土属性神力较浓郁，所以这里的地质比其他神域都密实。 密实的地质产生极大的压强，周适虽然动弹不得，但也成功的躲过了瞳影两天尊的神力探测，暂时获得了一个喘息之机。 暂时安全了，周适马上沉下心，一边恢复肉身，一边专心的研究空间传送方面的道法，在弗族传承之中，虽然对空间传送方面也有涉及，但是那时候神域未建成，那时的时空法则与现在不尽相同，所以周适不敢照抄照搬。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周适，按理说，他现在实力已经跟那些洞天境强者比肩了，可是他还是无法掌握空间传送方面的道法，而那些洞天境的强者，几乎个个都能不借助传送阵，徒手就能撕开时空，肉身可以直接传送到几千甚至上万公里之外，这显然不合常理。 “就算洞天境的强者在时空方面修为境界再高，他们撕开空间壁障，难道就不需要耗费大量神力的吗？可是，他们的实力明明并不过我强多少啊。他们能撕开空间壁障，按理说，可以轻松的将我撕成碎片啊。”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内幕？” “等等，弗族中好像也有类似洞天境的强者，他们大部分并不能手撕空间，只有少数几个老牌的洞天境强者可以。” “连上古时期的大能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的半吊子洞天境强者就能做到。” “很古怪。” “靠，我明白了，那些半吊子洞天境强者根本就没有撕开空间壁障的能力，他们能进行空间传送，是神域赐与他们的特权！实际上，他们很多能力，都不是自己修炼来的，而是来自神域的赐与！” “可是，神域为什么会赐与他们这些特权呢？难道是”周适不禁回想起地球某个时期的历史，那时候还处于一超多强的阶段，那个超级强国，就把部分计算机技术，互联网技术开放给全世界。 这样做自然不是乐善好施，实际上是打压那几个竞争对手，大部分小国有了的计算机技术和互联网可用，自然乐得搭便车，而那几个与超级强国竞争的大国，就算自己搞出相同的技术也晚了，因为市场都让超级大国占领了，整个互联网生态也都被超级大国垄断了。 “神域幕后的控制者，把空间传送直接开放给那些半吊子洞天境强者，他们获得了便利，自然不会再进一步去研究时空法则，这样就不会产生威胁了。把威胁消弭于无形之中，那些幕后控制者果然有一套。” “如果真是那样，我又能如何呢？” “首先，我不是神域土着，而是外来者，神域的幕后控制者，应该不会把那些特权送给我，不打压我就算不错了。” “逼他们给我空间传送的特权？这恐怕也不行，我现在连瞳影两天尊都打不过，更别提那些幕后的祖神了。咦，不对，我现在一直在用时空之力，这肯定对神域造成负面影响，按理说，那些祖神要出手镇压我才对啊。” “难道，那些打造了神域的祖神们，也有顾忌或牵制，所以不能对我出手？” “那么，瞳影两天尊以及那些守护神们，跟那些祖神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瞳影两天尊，怎么看都不像是祖神的打手啊，如果祂们是祖神的打手，就不会想方设法活捉我，而是一见面就用杀招把我干死了，我根本没机会挣扎到现在。” “瞳影两天尊要活捉我，显然是为了我身上的传承，祂们如此上心，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魔龙危机都不顾了，应该是祂们的修炼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拼尽一切也要从我身上拿到传承。”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我把与时空之力相关秘法传出去，那瞳影两天尊会不会照练呢？会不会引来那些祖神的镇压呢？” “可惜，我现在也是靠衍界才能产生时空之力。咦，不过，我可以把我自创衍界的方法传出去，让那些守护神们也打造衍界，产生时空之力，这样一来，哈哈，整个神域恐怕就要时空大紊乱了。” “对，就这么干！我要让整个神域的时空大紊乱，看那些躲在幕后的家伙还能镇定多久！” “哈哈哈，整个神域的时空大衍变，到时候，恐怕连空间传送也会受影响，瞳影两天尊如果也不能进行空间传送，那我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计划一定，周适就马上从藏身处一点一点的挪出来，这时瞳影两天尊早就跑到其他地方去寻人了，而这一带因为没有高阶魔龙统领，剩下的那些三阶魔龙还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它们或许已经遥感了到周适的所在，但是却都没有胆量再过来围攻了。 周适好不容易才钻到回到地下一公里处，这里的压力变小了很多，他可以轻松的钻地前行了，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想在东躲西藏了，所以他直接钻出地面，然后振翅高升，飞到高空大致确认自己的位置，然后找准一个方向，向着最近可能存在的大城飞去。 周适的突然出现，自然也被瞳影两天尊发现了，祂们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没有传送走远，而是一直藏在祂们的眼皮子底下，这让祂们很是恼火，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向这小子杀来。 周适直冲向最近的大城，一座叫无垢城的大城市，这座城市现在由一个名为垄神的守护神守护，不过这座城市已经被魔龙围攻了近一个月，快要被攻破了，那个垄神都准备好弃城了，要不是周适的突然出现，引走了一批魔龙，无垢城早在一天前就破了。 “挡住他！”瞳天尊怒吼着，祂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的看着周适以一道流光冲向无垢城的结界，然而，那一层结界并没有挡住他，而是直接让他进入了，这让瞳天尊气得都快要对垄神那个“叛徒”出手了。 垄神直接将周适放入祂的势力范围内，并不意味祂要背叛神族，更不意味着祂要与瞳影两天尊为敌，祂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周适许诺给祂一些传承，祂当然乐于暂时为他提供庇护，等传承拿到手了，祂随时都可以把他卖给瞳影两天尊。 垄神的算盘打得响，却不知道，祂已经完全被周适算计好了，接下来，谁卖谁还说不定呢。 周适飞入无垢城后，先是向垄神要了一批神血，猛灌完之后，他就很守信的把准备好的所谓传承发送给了垄神，全部都是关于衍界的设计与打造方面的，垄神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先好言将周适安顿下来，同时找一个亲信神子来试练。 这些毕竟是周适的成功经验，所以那个试练的神子按步就班的照做，很快就弄出了一个小小的衍界，虽然一开始能产生的时空之力还少，但是这样的成功足以让垄神满意了，不过祂也知道，周适身上不只有这点传承，所以祂一边修炼，一边对周适旁敲侧击，想要从周适的身上弄到更多的传承。 对此周适早有预料，那些守护神虽然以神祗自居，实际上跟人类无异，都是贪得无厌的主，他一面敷衍祂，一面拖延时间，反正传承没到手，这个垄神是不会轻易将他送给瞳影两天尊的。 这时候，瞳影两天尊已经在无垢城外常驻了，用尽威逼利诱的手段，要垄神把人交出来，甚至不惜与魔龙联手，对无垢城发动联合攻击。 不过垄神也不是盖的，在打造出衍界，获取到时空之力后，祂就将时空之力与自己原有的土系神力结合，两种力量混合之后，产生的结界防护力更强，硬是又撑过了几次联合攻击，这让祂更加信心满满，对瞳影两天尊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敬畏了。 志得意满的垄神已然把周适视为专属于祂自己的宝藏，所以更加不会往外送了，祂一面好吃好喝的招待周适，一面开始威逼利诱，迫使周适交出更多的传承。 瞳影两天尊在无垢城外守了三天，见垄神的实力越来越强，不用猜也知道祂抢在祂们之前弄到了好处，所以更加气急败坏，对无垢城的攻击就更加不留情面。 垄神为了加强防御结界，必然将越来越多的时空之力混入祂的神力之中，结界上产生的时空紊流也越来越明显，到了第四天上午，原本还算稳定的结界突然被一股异常的时空之力所干扰，产生了一连串的异常反应，垄神渐渐的失去了对结界的控制。 垄神第一个念头，就是周适那小子在搞鬼，不过当祂去找周适的时候，发现周适已经开启了一个藏在城内，原本属于土族的隐秘传送阵，钻进去就不见了。 第637章 衍变（十） “望垄，速速放开结界，让我们进入。” “千瞳，结界，结界现在非我所控。”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鬼影，启动传送阵，我们追！” “这里时空太过紊乱，传送阵启动不了。” “又中了那小子的计，这是他精心设计好的！目的是将我们延滞于此！飞，现在我们马上飞离此地，出了时空紊流范围，马上传送追击，绝对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哼，望垄，此事暂且记下，日后再找你算账。” 无垢城外，两道流光划破天际，等到瞳影两天尊远离，原本发出阵阵时空紊流的结界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空间也渐渐恢复。无垢城内，垄神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祂终于重新掌控住了护城结界，而有了时空之力的加持，祂的护城结界应该能撑得住魔龙的攻击了。 实际上，垄神是可以自动消除护城结界，让瞳影两天尊进入的，但是祂不傻，绝对不会那么做，且不说瞳影两天尊近身后会不会对祂怒下杀手，放祂们进入城内，让祂们借用城内的固定传送阵去追击那个周适，对祂也是有弊无利，所以祂宁可得罪瞳影两天尊，也不放祂们进城。 另外，那个周适是在祂眼皮子底下跑掉的，垄神稍一回想，就能想到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连环套，那个周适利用所谓的时空衍力传承，骗取祂的信任让他进城，然后他在暗中寻找城内隐藏的传送阵，最后利用护城结界搞出一场不小的时空紊乱，以此掩护自己传送逃跑，最后还成功了，这说明那小子不但拥有绝世的天资，还有过人的筹谋能力。 这种人只要成长起来，那必定是一方霸主，现在正值乱世，垄神自然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他，说不定以后还要求他庇护呢，虽然祂现在掌握了时空之力，能将结界强化，暂时能挡住魔龙的围攻了，可是现在攻击结界的只是三四阶魔龙，以后五阶六阶，甚至魔龙之皇出现，祂就不敢保证能挡得住了。 上万公里外，周适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地洞里，这是土族的一个秘密基地，现在还有一些老弱妇孺藏身于此，他们看到周适这个陌生人出现，都紧张得不得了，毕竟他现在的造型实在是太过惊人，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 “不用紧张，我只是路过，一会就离开。”周适一边用神识传音，一边将五瓶神血扔给一个正在组织防御的土族老者，“这是我的过路费。” “阁下是？” “你们可以称为我弑天尊，不用怕，我不是魔龙。” “阁下是从何处而来？外面情况如何？” “我从无垢城而来，此时无垢城正被魔龙围攻，不过暂时还能守住，我需要对这个传送阵进行改造，传送去木之神域。” “阁下，我们这个传送阵是单向的，只能传进，不能传出的。”老者忙解释道。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要对它进行改造，让你们的族人不要慌张，我没有恶意，而我将传送阵改造好后，你们也可以用。” “不要听它的，一起上，杀”一个土族少年大叫着，不过他还刚要往前冲，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其他人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不想灭族的话，就约束好你的族人。”周适对那个土族老者正气道，同时又扔给他一枚水晶，道：“这里记录着各大神域福地境以上强者陨落的秘密，拿去看。” 用过好几个固定的传送阵，周适就算依样画葫芦，也能把这个单身传送阵改造成双向的，唯一缺的就是材料，好在他在无垢城内收集到了一些零碎的材料，聚拢炼化一下，应该够用了。 一块块原本固定好的阵基，被周适凌空取出，然后重新排列组合，并加入十几块新炼化出来的阵基，一个大阵传送阵就成型了，他再做一下校正，并导入从无垢城那里弄来的传送导图，然后就可以选定传送位置了，虽然可能还会出现误差，不过现在急于赶回木之神域，所以也顾不得了。 很快，传送阵就启动，与木之神域的某个固定传送阵形成了对接，周适一震巨大的身躯就飞入其中，这个传送阵启动的时间很短，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关闭了，不过跨神域的超远距离传送的动静不小，自然瞒不住四处设有分身和眼线的瞳影两天尊。 周适一传送到木之神域，瞳影两天尊就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了，所以祂们放弃了尾随追击，而是直接取道本术城，争取在周适赶到本术城之前把他拦下，就算拦不下，也要把他堵在本术城内，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周适的目的地自然是本术城，他直接传送到距离本术城约一千多公里的仙桥镇，那里设有固定传送阵，也是现存可用的固定传送阵中离本术城最近的，而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对他而言也是近在咫尺了。 跟垄神一样，枍神一发现周适那巨大的奇特肉身，就果断的放开结界，让他进入城市之内。经过魔龙这些天的围攻，实际上本术城跟无垢城一样，也都快被攻破了，枍神苦撑到现在，也是靠着那股要变强的意念。 周适刚冲进本术城没多久，瞳影两天尊也追到了，祂们在无垢城外耽误了一些时间，又在追寻周适踪迹上耗费了一些时间，当祂们再次确定周适的踪迹，利用大型传送阵跨神域追来，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适进入本术城。 有过几次交涉无果的经历，瞳影两天尊也懒得跟枍神废话了，直接对本术城发动攻击，枍神自然全力防御，一时间两边陷入了僵持之中，不过很快，枍神的结界中就多了一丝时空之力，在时空之力的加持下，瞳影两天尊的攻击就越来越无力。 这时，周适那巨大的身躯降落在枍神树冠上，他没有马上向枍神要人，而是让枍神马上将时空衍界打造之法传递出去，让更多的守护神可以研习，然后将时空之力运用到结界上，这样就能减轻防御压力。 当然，周适这么做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义举，他就是想让那些守护神也用上时空之力，最好把整个神域的时空都搞到紊乱去，看那些藏在幕后的家伙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而那些守护神就算知道他不安好心，也拒绝不了使用时空之力，因为祂们都想变强，都想在这个乱世之中多捞到些好处。 “那些传承已经传出去了，瞳影两位天尊很快也会得到，你必须再多给我一些传承，不然我肯定挡不住祂们。”枍神最先沉不住气，主动向周适索要传承了。 “我这里有弗族的传承，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能消化多少，就全凭你的本事了。”周适却毫不吝啬的说道。 “弗族？”枍神愣了一下，祂显然并不知道上古的事情。 “万神殿还记得吗？那下面的神器就是上古弗族的圣器弗塔炼化的，我在那里获得的弗族传承。” “我需要验证真假。” “真真的小人之心！” “彼此彼此，我不相信你会把全部传承都给我，你肯定会留下底牌，甚至在传承中加入一些隐患。” “你这样想，注定了你成不了真正的霸主，我明着告诉你，这些传承既然被尘封起来，就说明它是禁忌，是严禁在神域内传播的，而我偏要把它传播开，你觉得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阴你们？太肤浅了！”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巨大囚笼中的奴隶吗？” “你，你要对抗祖，祖神？！” “为什么不呢？凭什么祂们制定规则，我们只能遵守？凭什么祂们可以操控一切，我们不能反抗？” “你比我预想的还疯狂！” “怎么？怕了？那就不要拿这些传承，把我交出去，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安分守己当你的守护神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挑事的是你，惹祸的也是你，要死也是你先死！” “这就对了嘛，我在外面跳，去给你们趟雷，你们躲我后面占便宜，这种无本万利的好事，千载难逢啊。” “弗族的传承给我，我把你的人还给你，以后你我最好别再有瓜葛。” “对了，还有一个叫梵心的，没死？” “她果然是你派进来的卧底，我也是一天前才发现她，她真的能藏！” “还有那个木本塔和术林，我也要了。” “这可不行，那是上古留下来的圣物。” “你留着没用，我需要里面的一些材料来打造传送阵。其他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抢走的。” “那你怎么离开本术城？” “赶人了？呵呵，你给我配合一下，顺利的话我一天内就走，绝对不会连累到你。此事之后，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研究弗族的传承了，下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你就是新任天尊了。” “你这样的大祸害，最好永远别见。” 第638章 衍变（十一）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模样了？” “一言难尽，这应该就是变强的代价，不过这样子也挺好，花花草草都沾不上我的身了。” “还贫嘴，你这样子，谁见了都怕，以后小心不弃不认你。哦，不弃现在” “她跟我走散了，不过她机灵的很，现在应该没事。对了，枍神那混账没为难你？” “祂没为难我，还用不少神血给我修复，你这张嘴啊，不要见谁都损，免得搞成天下皆敌。” “我早就天下之敌了，现在外面的魔龙恨不得生吞我，还有两个天尊在追杀我，你跟我出去，也要继续逃亡。” “你啊，怎么到哪里都能惹事？！” “不招人嫉是庸才，我这么惊才绝艳，自然引来天下嫉啊，好了，你先躲进我的躯体里，不一会说不定又要大战了。” “要不要我帮忙？” “打架是男人的事，你安心修炼就好，我给你准备了足够修炼到肉身境九品的资源。” 周适巨大的身躯自动出现一个裂口，水弃的躯体就从枍神主干那边缓缓的移过来。已经拿到了大部分弗族传承，枍神没有耍赖，直接就把被扣为人质的水弃还了出去，接下来还有那个叫梵心的间谍，这一场交易也就算完成了，而现在的枍神是巴不得周适赶紧离开，因为在祂看来，周适这个家伙就像是一枚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祂可不想炸在自己的手上。 救回自己的妻子，周适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现在虽然也很担心女儿的安危，不过他知道瞳影那两个跟屁虫不解决掉，他就无法安心去找寻女儿的踪迹，毕竟女儿跟妻子不一样，妻子的位置是确定的，女儿则不知道藏在何处，找寻的过程不但要费时费力，期间的变数也极大。 对于迟迟不走的周适，枍神虽然有意要赶人，不过又不好当场撕破脸，所以只能把城内幸存的人都召集到地下，只留下一个空荡荡死沉沉的城市给周适，他觉得无聊无趣了，自然也就自己走了。 周适本来就没有闲逛的打算，他将水弃和梵心收进体内后，就直奔木本塔和术林，这两样东西确实有年头了，就算不是祖神的遗存，也是诞生于神域初成之时，周适感受到它们内部那古老的时空之力，量还很可观。 这种东西，是原生衍界最迫切需要的，现在周适的体内那原生和后生的两个衍界虽然还在彼此旋绕，维持着平衡，但是后生衍界吸入了很多这个时空的时空异能，在势头上已经盖过原生衍界了，这样下去，两者的平衡定要要打破的，到时候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所以，周适迫切需要能促进原生衍界成长的物质，另外，周适要摆脱瞳影两天尊的追击，就要设一个局来牵制住祂们，而这个局需要很多道具，打造这些道具也少不了这些古老的材料。 枍神看到周适直奔木本塔和术林后就就停的吞吃那些古老的“木头”，祂就不免有些心疼了，不过那些东西祂也用不了，甚至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所以只能强忍着好奇，然后祈求这个小强盗吃完了那些木头就赶紧走。 此时本术城已经不剩多少人了，最多也就十来万的样子，从原来的数亿人口到现在的十来万，这些幸存者堪称是千里挑一了，对于刚拿到弗族传承的枍神来说，这些人就是宝贵的资源，可以用他们来试练传承，一旦成功，那就是祂的有力班底，所以祂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出岔子的。 而周适这小子在一刻，枍神就一刻不安心，因为那小子知道的太多了，只要放出一点点消息出来，就会引起城内幸存者们的骚动。虽然他已经承诺过不乱说了，但是祂还是没办法放心，毕竟这小子太阴了，没几句话是可以信的。 脆弱的平衡在一个小时后就被打破了，原本被结界挡在外面的瞳影两天尊，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时空之力方面的情报，反正祂们也掌握了时空之力，接下来，枍神布下的那层结界就渐渐的挡不住祂们了。 “哈哈哈，看你小子这次还能往哪逃？！”最先突破结界的，是瞳天尊那狂笑声。 “真没用，这么快就撑不住了。”周适没好气的冲枍神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把时空衍界外泄，你偏不听，现在祂们已经掌握了时空之力，我自然很难再挡住祂们。” “本就没指望你撑多久，但是这时间也太短了，该不会是你故意给祂们放水。” “我放祂们进来，对我有好处吗？得了，你也别废话了，赶紧传送走。” “要是以传送我早就传送了，你当祂们是笨蛋啊，上次在无垢城吃过的亏，祂们是不会再吃的，现在整个本之神域的所有固定传送阵应该都被祂们破坏了，而且你的城外，又多了一道祂们布下的结界，祂们是铁了心要捉住我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你就能早一点出卖我，对？”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正好想试一试我新打造的时空结界的威力如何。” “你，要在我的地盘内布阵？” “怎么？不行？放心，我还看不上你这块小地盘，这个阵布下之后，还是由你掌控，我只需要你帮我撑够一天。” “撑一天？为什么？到时又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反正一天之后，我必然离开，你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弗族的传承。如果你不愿意合作，现在可以把我交出去，不过接下来瞳影两天尊会不会放过你，那就难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比我还清楚。” “我，我上了你的贼船！” “对，自从你拿了弗族传承的那一刻，你就没得选了！瞳影两天尊是不会放过一个可以威胁到祂们地位的潜在竞争者的。所以，你现在只有一条路，跟我合作，一起挡住瞳影两天尊，如果操作得当，或许可以为你我争取到成长所急需的时间。” “怎么做？” “按我的安排。” “你快一点，祂们就快来突破我的结界了。” “再坚持一百瞬，然后听我的指令，让你放，你就马上完全放开结界。” “你的计划最好真有用！”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我的计划有没有用。” “疯子！” “这本就是个疯魔的世界，不疯魔不成活，实际上你早就疯了，只是你自己没察觉而已。” 周适大笑着，然后数千块小阵基从他的嘴中飞出来，它们快速的飞向被瞳影两天尊攻击的地方，散开然后隐匿不见了，而那个被攻击的区域越来越不稳定，不一会，就被攻击出一道裂口，一个黑影抢先钻了进来。 “就是现在，放！”周适大喝一声，枍神立刻放弃了对结界的控制，原本牢固的结界瞬间就消失，与此同时，一道强大的白光也射了进来，被它扫中的建筑和街道瞬间就被碎片化。 “小子，看你还能放哪逃？！”黑影已经发现了周适，马上向他扑过来。 “该逃的是你们！”周适则大喝一声，接着黑影的四周就出现一股强大的时空紊流，黑影本能的想要逃，不过紊流出现的太快太急，祂刚逃就被生生的吞噬进去了。 这一刻，瞳天尊还在城外，祂看到影天尊被一个巨大的时空紊流吞噬，第一个反应就是后撤，而她还没撤出多远，那个时空紊流就先飞到了祂的身边，也快速的将祂吞噬了。 “你，你这是什么阵法？”瞳影两天尊居然这么轻松就被解决掉了，枍神反而惊骇了。 “这是我打造的锁时阵，可以暂时锁住祂们一天时间，一天后祂们还会出现，然后你依样画葫芦，再把祂们困住，如此这般，应该能困住祂们几十天的。” “这，这能行吗？万一祂们很快就脱困” “所以，接下来我要对你的本术城进行一次大的改造，为你打造出一个坚不可摧的新型时空结界，这是材料清单，你想办法给我弄来。” “你会这么好心？” “真真的小人之心，我帮你实际上是帮我自己，瞳影两老鬼困在你这里越久，我在外面就越轻松。” “这种鬼话，连你自己都不信。” “好，我就实话实说，实际上，我想要打造一个巨型的时空阵法，目的是将整个神域的时空都扰乱掉，到时候，谁也没法进行空间传送，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了。” “你这是要破坏整个神域，我是不会当你的帮凶的。” “不造成严重的破坏，那些藏在幕后的家伙怎么肯现身？哼，你要是怕了，那就躲一边去，我自己干，其实我本也没指望你，你只要帮我困住瞳影那两个老家伙十几天就好。” “我现在真后悔，后悔为什么不一见面就杀了你这个祸害！” 第639章 衍变（十二） 此刻，已经被拉上贼船的枍神对周适可谓是恨之入骨了，但是事到如今，祂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能跟着一路走到黑，毕竟在瞳影两天尊看来，祂已经是周适的同伙，就算祂把瞳影两天尊放出来，祂们也不会放过祂了。 当然枍神也知道，虽然跟着周适这小子混风险很高，但是收益也是极大的，现在祂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传承，只要给祂时间消化，祂是有机会成长到与瞳影两天尊比肩的地步的，以后是可以不怕瞳影两天尊。 而真正让枍神揪心的是，周适这小子的疯性越超祂的预料，这小子扬言要破坏整个神域的时空法则，这是赤果果的挑衅行为，此行为结果难料，搞不好还会连累到祂，所以祂觉得有必要跟这疯子提前做切割。 就这样，虽然周适没有离开本术城，不过枍神主动把祂的结界收缩了，让出了木本塔所在区域，，反正现在枍神手下也没多少人了，祂也没必要守那么大的地盘，主动收缩，不但有利于继续固守，也能以止与周适做切割。 枍神不再帮着防护，周适就裸露在魔龙的攻击之下，这对于他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现在正好需要杀一批魔龙来聚集材料和能量，所以，一场以一敌众的大战在周适的主动出击下展开了。 吞噬了术林，周适的肉身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现在瞳影两天尊又被困在锁时阵中，应该能困住一整天，所以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与魔龙撕杀。而本术城外本就聚集了不下千头魔龙，虽然大部分以三阶为主，四阶的也有十几头，它们刚开始并没有出战，而是让三阶魔龙像潮水一样向周适发动围攻，想以此消耗周适的战力。 然而，周适却越战越勇，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魔龙，他每一击都能击杀一到两头魔龙，大嘴时刻大张着，不停的将魔龙尸体吞噬掉，这些尸体被吞入新衍界，然后被消化成为时空之力和神力，为周适提供源源不断的活力。 连续战斗了近半个小时，围攻的近千魔龙就损失近半，外面指挥的四阶魔龙周适非但没有变若，还越杀越猛，终于认识到车轮战是无用的，所以果断的发出了撤退的号令，剩下的数百魔龙四散飞离，在撤离的过程中还有数十魔龙被追击的周适生吞。 解决掉了烦人的魔龙，周适接下来继续吞噬那座木本塔，巨大而古老的木本塔内部藏有不少上古时期的材料，这些材料是原生衍界最迫切需要的，在吞噬完木本塔之后，原生与新生衍界应该又能再次恢复平衡状态。 获得了衍兽的肉身，周适自然也获得了衍兽一族的记忆和传承，神域的打造的过程他就算不能说是尽知，也略知一二，而神域打造完成之后，作为打造神域的“劳工”，衍兽就被灭族，这其中的缘由，不只是因为衍兽的时空之力会影响神域的整个稳定。 这段时间里，周适一直在逃避瞳影两天尊的追击，横跨了木土两大神域，对于木土两大神域的异同有最直观的了解，这两大神域不只是域内神力的属性不同，地表也不同，但是在离地表越深的地底，这种差异就越小。 所以周适可以断定，整个神域的底架是一样的，地表被分为各大神域，是后期改造的结果。同样，离地表越深的地下，那里的时空之力就凝固，越不容易被扰动，而在地表之上，时空之力不但是有序流动的，还是可以扰动的。 正是因为地表的时空之力是有序流动的，所以那些洞天境以上的强者就可以轻松的对其施加影响，而为了避免时空之力过度受到扰动，洞天境以上强者所在的地方，时空之力会主动的避让，让他们可以拥有自主掌控的时空，这也就是洞天的由来。至于空间传送，则是一种赐予，同样也是为了避免那些洞天境的强者肆意的破坏时空法则。 由此可见，神域内部的时空法则相对而言是比较弱势的，比真实宇宙的时空法则弱多了，在上古时代，洞天境的强者大部分都是无法掌控时空的，仅有少部分特别强大的洞天境强者，才能利用时空法则，进行短距离的传送。 至于神域内部的时空法则为何会如此弱势，周适大致也能猜出来，因为这些时空法则是打造神域的那些祖神们设定的，自然无法与自然的时空法则相比。当然了，不管这个猜测是否正确，周适都要利用时空法则较弱势这一点，对其进行改造。 在收集到足够多的材料和能量之后，周适在木本塔的原址上开始挖洞，大量泥土被他那张大嘴吞噬进新衍界中，一个肉眼可见的深坑在不断的向下。 半天时间，周适就挖出了一个四五十公里深的大坑，不过依旧没有接近神域的底座层。这时候，原本平静的时空开始轻轻的晃动起来，他不得不暂时停止作业，飞向晃动的源头，因为那里正是瞳影两天尊被困的时空区域。 “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这个锁时阵困不了那两个家伙多久了，我得加快时间。”周适心中嘀咕了一句，这时一个黑影凭空出现，他则只能再次输入时空之力，启动锁空阵，将那个刚出现的黑影又收了进去。 黑影出现又被收走后的几秒钟，瞳天尊的大眼睛就出现，周适再次依样画葫芦，将祂继续锁在锁时阵中，在这个锁时阵中，时间流速跟外界不一样，外界过一天，里面也才几十瞬而已。当然，周适可不敢指望靠这个小阵法困住瞳影两天尊多久，他的目标只是争取几天的时间。 旁边的枍神自然也看到这一幕，此刻的祂都懒得跟周适这个小骗子说话了，而是再次收缩自己的结界，离周适又远了几千米。 处理完瞳影两天尊，周适继续回去挖洞，在他挖到一百多公里深时，他终于挖到神域的根基了，因为有一股强大的时空之力在阻止他继续向下挖，而且不管他怎么挖，深坑都会出现塌方，不断的有新的泥石挡在他面前。 “哼，雕虫小技，给我吸！”周适却冷哼一声，他的目标自然不是把神域挖穿，他要的就是这股阻挡他的时空之力，因这这些时空之力跟地表的那些明显不一样。 一边向下破坏，一边吸取涌出来阻止他的时空之力，周适不但自己吸，还通过原生与新生的两个衍界，将这些时空之力不停的往外喷。 “轰！”一声巨响，巨大的深坑突然大塌方，无数的泥石将地底的周适砸下来。 “哼，这就想阻止我？没门！”周适冷哼一声，接着将原生与新生的两个衍界加速转动起来，形成一个时空旋涡，然后用这个时空旋涡把那些抽取到的时空之力往地表方向喷射出去。 最早受到影响的，是枍神，正在结界自守，并且极力消化弗族传承的祂，突然有种莫名的窒息感，祂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时空好像变沉了，而且还是越来越沉。 “那个疯子，真要把神域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吗？！”枍神忍不住在心中怒骂，此时的祂也没有能力去阻止那疯狂的家伙，只能祈祷自己不要被他牵连到。 很快，被困了几个小时的瞳影两天尊再次从锁时阵中脱离出来，这一次，周适没有再启动锁时阵来困住祂们，所以祂们不再受锁时阵的影响，开始向枍神的结界冲过去。 “那小子不在我这，在那里！”枍神马上将祸水引向深藏于地下，正在搞事情的周适。 “你们做了什么？！”影天尊也明显感觉到了时空变得不一样了，明显比以前沉重呆滞了。 “我什么也没做，都是那小子搞的鬼。”枍神马上将自己摘出去，祂可不想被当成是那个疯子的同党。 “哼，回头再找你算账。”瞳天尊说着，就向枍神所指的方向扑去，因为祂知道，现在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周适，先解决掉那小子，枍神这个家伙就不足为虑了，什么时候解决都不成问题。 瞳影两天尊顺着塌方的方向，一路向下钻，祂们的实力明显比周适要强，所以这些塌方的泥石根本挡不住祂们，不过当祂们下到距离周适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下时，一股强大的时空之力挡住了祂们，像一层层结界一样，不让祂们再往下。 “给我破！”瞳天尊的巨眼发现强大的紫光，穿透了这层层时空结界，在紫光的强照下，祂和影天尊也看清了下面的情况：周适那巨大的身躯在扭曲着，一股股强大的时空之力从他的体内激射出来，而这种时空之力很沉重，就是外界时空突然变重的根源。 “这小子，这是要把神域捅破吗？”影天尊忍不住嘀咕道。 “不是，他是要改变神域的时空法则！”瞳天尊却怒道。 “嗯，为什么？” “他要改变整个神域的时空法则，这样我们就没办法进行时空传送了，就无法追击他了！” “这小子，找死！” 第640章 衍变（十四） 连续两次剧烈的爆炸，就算是加固过的洞壁也扛不住了，被震得倒塌下来，上百公里深的洞壁大塌方，引起了不小的地震，这种情况下，外面的八艘战堡也暂时无法深入地下去作战了。 这种级别的爆炸，自然是伤不到瞳影两位天尊，但是随同这两艘战堡来的那数万精干力量就全部完蛋了，而战堡的损失更大，因为人没了可以再培养，战堡没了就没办法再造了，损失一艘就少一艘。 这时周适也好不到哪去，之前那一击差点没把他打死，如果再来一次，他肯定被打成灰，幸好这一批来的战堡中有他事前安插的“卧底”，通过木殊的识海作为踏板，他快速的入侵了这艘早就熟悉的战堡，先是调转攻击目标，将同行的那艘战堡击毁，然后再自爆，在瞳影两天尊反应过来之前，就将这两艘战堡全部报销了，顺便把地洞炸塌，以此争取恢复的时间。 不得不说，瞳影两天尊这个时候“送”来了两艘战堡的碎片，对周适而言是及时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抽取下方的时空之力不停的上喷，这让新生衍界急速扩张，而原生衍界则越来越显得弱势，现在好了，一大堆源自上古时期的战堡碎片，吞噬完应该能让原生衍界成长一波。 抢在瞳影两天尊再次进攻之前，周适暂停了抽取排放时空之力，全力吞噬那些战堡碎片，与此同时，一个失去了肉身的虚弱神体也在他的识海中慢慢的恢复。在战堡自爆的瞬间，影天尊也将木殊的肉身灭杀了，连元神也灭杀了大部分，只有少部分元神借着爆炸的掩护，被周适的神体偷带回来，总算是保住了那最核心的神识，不至于就此陨落。 经过这段时间的加速修炼，在周适无限量神血的供应下，水弃已经达到了肉身境九品，不过她的战力还是太弱了，加上周适不打算再让她以身犯险，所以没有让她打造时空衍界，倒是那个梵心已经打造了时空衍界，然后被拉来当了苦力，替周适加固防御用的时空结界，当然，她也没少从周适身上敲诈好处，获取了大量弗族传承的信息，足够让她突破福地境。 从肉身境突破到福地境，在上古时期，那是极难的，因为所有的一切法则都必须自己去研习掌握，不像现在有神域进行法则赐予。不过，上古时期的福地境强者可比现在这种催生出来的半吊子福地境要强大得多，对自身福地内的掌控也比现在的半吊子福地境要强得多。 作为外来者，周适和梵心一样，都是无法直接获得福地的法则赐予的，都要像上古时期那些修炼者一样，自己去参悟法则，自己打造属于自己的福地，木殊就不一样了，她是神域中人，所以实力只要达到肉身境的极限，神域就会对她进行法则赐予，让她直接进入福地境。 当然了，作为自己看重的人，在木殊神体恢复的同时，周适就将这些差异告知她，她可以选择接受神域的赐予，不过这样一来，她的成长和实力就会受限于神域，而如果她不想接受赐予，那就要等周适突破到洞天境，替她隔开神域的影响，到时候再以自身实力进行突破，就能不受限的成长变强了。 木殊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她可是在万神殿呆过的，也在劫界地受过劫难，自然清楚，唯有实力足够强大，才有资格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然只会受人支配。而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也意识到，一旦走上这条路，那就是被绑在周适的战车上，后果吉凶难料，现在瞳影两天尊为了对付他，都拿战堡来轰他了，以后恐怕少不了恶战。 对于瞳影两天尊的强大，木殊也是有切身的感受的，不久前她就被影天尊秒杀，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肉身与大部分元神就被湮灭了，实力恐怖如斯，她都没有胆量再与之相对。 短暂的平静，周适在不停的吞噬战堡碎片的同时，瞳影两天尊一边指挥人手继续挖地洞，一边将战堡围住枍神的结界，开始逼迫枍神交出祂从周适那里获得的传承，枍神当然矢口否认，两边谈不拢，局势也越来越紧张。 枍神虽然没有能力对抗这八艘战堡，但是不代表祂一点反制之力也没有，实际上，祂早就在打造好了一个传送阵，并把部分重要人员传送离开了，只要瞳影两天尊下令战堡向祂开炮，祂马上就传送走，同时将瞳影两天尊围攻祂的消息传开，让其他守护神也看清瞳影两天尊的真面目，真到了最后时刻，祂甚至可以把所有传承都送给与祂关系不错的守护神，也不会留给瞳影两天尊，因为这两家伙变强了，意味着祂们更没有出头之日。 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突然，又一股更强大的时空之力从地下喷出，瞳影两天尊再次急眼，因为这意味着地下那个家伙已经恢复了，而且变得更强了，祂们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 “不能再派战堡下去了，那小子吞噬了术林和木本塔，这些都是上古遗物，而战堡也是，说不定他就是吞噬了那些战堡碎片，才再次变强的。”瞳天尊再次派遣战堡下去作战时，影天尊却阻止了祂。 “嗯，有可能，不过不用战堡，我们根本无法突破那层时空结界？” “这个时候，应该祭出祖神殿了。” “现在？祖神殿可是战堡机群的核心，是为了迎战魔龙之皇的底牌，现在就祭出？” “除了祖神殿，其他战堡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搞不好还会给那小子送宝。” “你确定祖神殿一出，就能镇服那小子？” “如果祖神殿都镇不服那小子，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任由他成长成危害神域的祸害了。” “我们可以试着唤醒木之祖神，借祂之手，完全可以镇封这小子的。” “唤醒木之祖神？你就不怕祂醒过来后对我们大开杀戒？” “应该不会，据上古留下的史料记载，木之祖神是最和善的。” “如果你睡的好好的，突然有人来吵醒你，你还会有好脾气？” “是有点风险，不过这总比提前运用祖神殿更好嘛，实在不行，我们逃出木之神域，木之祖神也不至于跨域追杀我们。” “那就试一下，不过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成功，毕竟这个方法我也是在史料中查到的，从来没有验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