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藏身，人间武圣》 第1章 左天问 “姓甚名谁。” “无名无姓，小子给自己取了个由头，楚天问。” “武者天问，倒是个好名字。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也好，你一个娃娃在土匪寨里能有什么好记的。” “你不杀我？” “我是来剿匪的，不是屠寨的。” “这寨子里还有活人？” “你不是还活着吗。” …… “我也是匪。” “奶奶的，十岁娃娃能算个匪？” “我杀过人。” “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 看着被打开的酒壶，里面飘出来的香气让楚天问咽了咽口水。 望着自己面前的小子，坐在木桩上的将军咧嘴笑了。 “想喝？” “想。” “做我儿子，我带你喝酒！” “做你儿子？” “怎么，我左益官至右骁卫上将军，千户侯，做我儿子委屈你了？” “为什么是我？” “我年近花甲无儿无女，你少不更事无父无母，我想要收你做儿子，为我养老送终又有何不可。” “我要是不答应呢？” “今日就再剿一匪便是。” …… “父亲在上，受孩儿一拜！” “哈哈哈！好！小子你叫什么！” “左天问。” “传令下去，今夜回京，我明天要让皇城所有人都知道，右骁卫的左益今天在剿匪的路上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左益之子，左天问！” “你说过做你儿子带我喝酒的。” “小娃娃喝什么酒，以后再说！” “你想反悔？” “反悔什么反悔，我是你爹！” …… …… “死老头子找我做什么，我还要练刀。” “老子找你当然有事，先把门关上。” “什么事情，神神叨叨的。” “国师状告兵部尚书谋反，要我去将边境巡查的傅尚书带回京城审问。” “没有圣旨？” “他是兵部尚书，在没确凿证据的时候出不了圣旨。”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要不然我们谋反！” “臭小子想什么呢！我左家历代忠良，满门忠烈，谋反这种事情你是该说的话吗！ 下次再让我听到，老子打断你的腿！ 手上小兵两三万，这点人还想谋反，顶多当个山大王！” “当山大王也挺好的，我还能做回老本行。” “别嘴贫了，这个拿着。” “虎符？这东西你给我干嘛？我又用不了。” “我今天跟圣上要了一身官职，右骁卫大将军，明日我一走封赏的圣旨就会过来，右骁卫除了我这个上将军，其他所有人都会听你的命令。以后别老想着当山大王，好好地当个将军。” …… “爹，真没办法？” “如果去了，面对的是边境掌兵的傅天仇，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就算皇帝能饶了我，普渡慈航也不会放过我的。 小子跟你说话呢，愣什么神。” “啊？啊！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国师这名有点像蜈蚣。” “到现在了还贫嘴。” …… …… “天问。” “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不记得，好家伙，你个糟老头子带着一万多的精兵直接放火烧山，冲进寨子里面一通砍杀，要不是我反应快，早就被马蹄踩成肉泥了，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你竟然想做我爹？！” “其实那时候我看你年纪小，为人机灵，根骨也不错，好好养养以后说不定还能替我挡刀，帮我去送死。只是想不到自己这养着养着，倒是舍不得了。” “我知道” “你不恨我？” “恨你什么？” “我想让你当替死鬼。” “我不是还没死吗，这十几年你都好吃好喝的养着我，挺好的。” “那我现在让你替我去死呢？” “你剿匪的那天我就该死了，白活了十几年也不亏。” “你真这么想的？” “怎么可能，你要是让我替你送死，我先宰了你，然后再想办法出城，大不了将军不要了接着回去当山大王。” “哈哈哈，做得好！这才是我左家的脾气，谁敢弄我，我就宰了谁！你有这脾气，再加上右骁卫，皇城里面能够动你的人就没几个了。” …… …… “爹！” “叫老子作甚！” “活着回来。” “废话，老子命硬的狠，十三岁杀人，这几十年大大小小的生死经历了无数遍，我这硬命地府的鬼神没地方收，我还等着回来之后，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娶个媳妇儿，我就能颐养天年了。” “这些话放心里就行了，说出来容易出事。我去练刀了。” “还是三千下？” “每天挥刀三千下，这个数字管得住人。”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府有麒麟子天问，朕听闻本领了得，聪慧过人，为人处事不惊，有报国之能，朕甚是欣悦。 年少不可荒废，应当报效国家，今右骁卫空缺，命左天问任右骁卫大将军一职，领右骁卫保卫皇城，震慑宵小，望左天问尽忠职守，勤恳努力不负朕之期望。钦此！” “臣领旨，谢官家恩典，臣定不负陛下期望，报效国恩。” “左将军，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日后必定是平步青云，一展宏图啊。” “公公过奖了，这里些许银两还望公公收下，辛苦公公劳烦一趟。” “将军真是客气，能为您这样的贵人做事，是奴才的荣幸。” …… “少爷，刚才宫里面来人，说明日老爷的东西就要到了。官家与朝廷商量了之后，追封老爷为忠武侯，进万户侯，少爷也继千户侯，为孝忠侯。” “忠武侯？朝廷那些人倒是精明，忠武就是骂老头子除了拳脚和愚忠再也没别的本事了，让我孝忠，就是让我多学学老头子，愿意为他们那些家伙送死。这些王八蛋的玩意儿！ 传令下去，明天集结所有右骁卫，午时在城门口等候，我要接我爹回家。还有让左倾那小子也过来，虽然他是左家最远的血脉，但同样是我爹的侄子，左家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能够用上的也就我们两个，明天让他跟我一起去给我爹扶棺！” “少爷，这……宫里面的人怕是……” “宫里的话有用，还是我的话有用？” “诺！” …… …… 第2章 饮不尽杯中酒，杀不尽仇人头 正日，晌午。 本该是皇城最热闹的时候，此时朱雀门外挨家挨户却是大门紧闭。 烈日骄阳，却又黄风呼啸，吹起尘沙扑打在满是凹槽的铁甲上，白色的布料被狂风裹挟着，清扫暗红色的铁甲，猎猎作响。 三万人，黑压压的身影如同乌云遮蔽了天空的色彩，三万铁骑皆缟素，今日城头满白衣。 寂静无声，空气之中凝结的味道充满了尘埃与腐朽，其中还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儿…… 朱雀门的城头，变成了一片死寂。 “这么大阵仗，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没听过啊，右骁卫的上将军死了！” “将军死了？！” “可不是嘛，听说是被妖怪弄死了，尸首都被啃干净了，只留了个衣冠冢回来。” “这个世道，吃人啊！” …… “将军到！” “跪！” “起棺！ 扶棺！ 迎将军回家！” “右骁卫，接将军回家！” …… 皇城，左府，灵堂。 白色的纸钱洒落在地上，被用劲揉进黄土之中，硕大的灵堂空荡荡的，只有衣冠的木材板前面摆放着早就刻好的牌位。 赤裸着上身，精炼匀称的古铜色肌肉，汗水顺着拉丝的纹理滑下。 左天问盘腿坐在地上，拿着酒壶洒在了灵位前。 今日挥刀三千下，左天问没有拿着刀进宫去。 “以前你不让我喝酒，今天倒是管不住我了，我们爷两儿好好喝一次！” …… “我知道，你这次愿意去，是为了我能有个将军的位置，你说你找个替死鬼，却为了替死鬼去死，怎么想的？” …… “算了，你现在也没本事说话了，就听我说说。” “仇我会替你报，那些家伙不宰了不是左家的性子，普渡慈航没错的话，应该是个大蜈蚣精，现在我打不过他，不过我已经想到怎么弄死他了。 左家的血脉我会保住的，左倾还算是大才，刀用的一般但胜在勤勉，领着右骁卫问题不大，反正我走之前，一定会帮你左家的事情安排妥当。” “你当初让我替你养老送终，养老我是办不到了，做一半，这最后一程我送你走！” 说完，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左天问双腿跪下，头颅在这砖面撞的砰砰作响。 “十四年前你收我为子，这十四年你养我，教我，助我。不是生父却胜似生父，今日我叫你这一声爹，没有亏的。爹！一路走好！这左家的路，儿子替你走完！” 青色的地砖上红色的印子不断地加深，既然磕头了就要诚心，今日左天问为父尽孝。 十四年前，他被莫名其妙的丢到了这个鬼世界里面，为了活命在土匪寨中杀人放火，狼狈为奸，原本以为哪天就会死在官府手里了却一生，却被禁军十二卫中的右骁卫上将军左益收为亲子。 这十四年里面，他在左府不愁吃喝，俨然一副世子生活，左益庇护了他十四年，让他安稳的度过了幼年时期，今日左益为他身死，也应当让世人知道，左府有麒麟子，不然对不起左益临死的这番安排。 喝完酒，磕完头，左天问起身将棺材合上，尸首都没有了，只是一副衣冠冢，左天问不想讲那么多规矩，左益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 灵牌前，刚刚洒在地上的酒水渐渐的凝聚在了一起，汇集成了一行行的小字。 【天门事件】 世界探索：3 世界收集：03 世界成就：01 ——世人皆知神仙好，不明龙门白骨堆 ——开荒者，或许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仅仅是扫了一眼，左天问便踏步离开了灵堂，随着左天问的离去，地上的酒水再一次散落成了原样。 左府挂白，左天问作为左益之子应当守孝三年，不能任职，可三年…时间太长了。 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可归。 …… 灵堂外就是练武场。 左家是武将世家，没有矫揉造作的林园假山，只有金戈铁马的一地青砖。 粗糙的砖面被磨没了纹路显得光滑，不远处的刀架上数十把统一制式的刀刃斜靠在哪里，日光映在刀身上，犹如春日碧水波光粼粼。 …… “天问，你要记着刀是命！是虎爪！是狼牙！是蛇毒！ 不管什么时候，没了刀的人就是个死人了！ 手可断，血可流，你手中的刀不能丢。只有等到你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这刀才能从你手中松开！” 虎口厚茧发白，手掌中的老茧像牛皮一样缠在刀柄上面，越捏越紧。 双手持刀，挥，砍，劈，刺！没有什么招式，所有的都是军营之中的对敌杀招，大开大合。 巨大的刀身斩在空气之中，发出破空之声，回身砍下粗壮的木桩，刀落桩碎。 今日口中含着戾气，三千次挥刀管不住人！ …… “天问，你看我这刀有什么区别。” “没有开刃。” “你知道为什么不开刃吗！” “怕误伤？” “为了握刀。我这刀在横刀的基础上长了两寸，大刀如棍，刀尖似枪，刀身上没有开刃，只有刀头三寸开锋。 长可当枪，中可用刀，短能成匕，哪怕被人砍断了，依然能够拿着拼命，生死之间这就是你的救命阎王！” “…没开刃，他砍不死人啊。” “无知！ 拿了刀就是脑袋挂腰带上的人，天地君亲师我们只能认天地！ 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尖三寸的地方，才叫刀。 天劈地挡，刀只用来斩敌头！” “明白了。” “拳怕少壮，棍怕老狼，打得好拳你只能逞一时之威，用的好刀你能杀一辈子的敌仇，我这辈子的东西都给你了，逼着你练刀，只是不想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时要是不能给你报仇，我怎么对得起你这一声爹！” …… 砰！！！ 大刀落地，青砖碎裂，汗水顺着刚毅的脸颊滴落，砖块上的浮尘黄土逐渐浸湿。 水珠不断掉落在地上，连点成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双目朱红，左天问看着地面喘着粗气。 自己花费十五年认了爹，他却为自己而死，左天问不是君子，十年报仇太晚，三年他也等不下去，仇不隔夜，刀要饮血。 “左五！研磨，我要给内阁写折子！” 拔刀起身，冲着院外喊了一声，左天问将一旁的酒壶拿着。 饮不尽杯中酒，唱不完离别歌，放不下手中刀，杀不尽仇人头！ 左府今日太白了，要赤红的鲜血涂染才能显得喜庆！ 第3章 夜袭 天已入夜，黑幕遮蔽。 乌云将仅存的月光包裹，昏暗的环境使得烛火愈发明亮，橘红色的火光化为明月，开始柔和。 书房中，左天问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左益曾经写过的折子，一旁的左五用还有手指的右掌研磨石墨。 提起毛笔，沾染墨水在宣纸上散了开来，很快凝聚成了一行行紧凑的小字。 左五看不见，无人发觉异常。 对此左天问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从他来到这个鬼世界之后，这行小字就没离开过自己，他人却无法察觉，仿佛从不存在一般。 笔尖滑过，想要冲散这行字，但宣纸上的墨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的碎开，反而是重新排列一番，再一次出现。 【天门事件】 世界探索：3（警告：王朝破灭在即，请尽快探索！百分之三十即可完成基础探索） 世界收集： 黑山之石01 般若罗汉·金刚血01 树人老根01 世界成就：01（斩妖除魔） ——世人皆知神仙好，不明龙门白骨堆 ——开荒者，或许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您即将达世界滞留极限，请尽快完成任务！请尽快完成任务！ …… 手中的笔停在半空，半响，左天问将笔放下。 “左五，普渡慈航被封国师多久了。” “怕是有五十年了。” “官家登基多久了？” “到今年正好七十年。” “七十年？官家二十八岁登基，也就是快有一百岁了？先帝驾崩之时，年寿几何？” “好像是五十三。” “五十三啊……” 感慨了一声，左天问再一次拿起笔，蘸着墨水在砚台边上捋顺。赤黑的墨水划在微黄的宣纸上，写出一手好看的隶书。 “难怪等不及了！” …… …… 铁骑纷争，战马嘶鸣，钉了马掌的铁蹄将地上的雨水溅起，浩荡的军队整齐划一，万箭齐发，剑影寒光，朱红的热血洒落在地上，被潮湿的泥土吹凉，浩瀚声之中，左天问坐在马背上，看着那颗巨大的头颅被众人用绳索拽了下来。 忽然乍起！ 入目皆黑！ 睁眼，摸刀，翻身！ 寒芒出鞘，清脆齐鸣，一股力量砸在刀刃的中间，震的左天问的虎口有些发麻，紧握刀刃根部，牛皮一般的厚茧再次缠绕上去，比刚才抓的更紧。 “咦？！” 长刀没有意料之中的断开或者掉落，黑暗中的人影不禁疑惑了一声。 顺势而起，手中的长刀连着木床一起横劈而过，厚重的刀刃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将那家伙撞到了墙边。 寂静，木床散落，随之而来的是黑暗之中看不见的冷光。 砰！ 刀尖刺入了墙体之中，插进半寸，这一下要是刺到人，刀刃会在肋骨与脊骨之间穿个破洞，那才叫一个精彩，可惜没有命中。 那人顺着墙体滑落，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左天问刚才的一刺，再次眨眼之中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扶刀，旋转，右手换左手，粗糙的手掌沿着刀背滑过，仿佛摸着如玉凝脂的少女背部，顺着完美的脊骨而下冲往后面的翘挺，就是这里！一瞬，粗大的手掌捏住了刀刃的中部。 对方的匕首顺着左天问的腰间斩过，在里衣上割出了一道寸长的口子，蓄劲，提腿，后踢，驴蹬腿！ 又是一声闷响，似乎整个房间的墙壁都震动了一番。 刚才生死之间的缠斗，左天问吃了没经验的亏，出现了一丝的犹豫。 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家伙，只差半毫自己这只腰子怕是只能用来爆炒了！ 可惜面前这家伙漏算了一点，力降十会，功大欺理。 将插在墙上的长刀拔出，背着身子刀柄直冲冲的向着后面砸去，身后刚冲上来那人急忙闪躲。 横劈而过，靠着长刀蛮横的逼退那人，左天问已经转过身来。 刀柄碰地，左手握在了刀刃一尺的位置，屈膝躬身，一双眼睛仿佛是躲在草丛之中的野狼，散发幽光。 房间之中的空间太小，不适合长刀施展，握着刀头，此刻的长刀在左天问的手中变成了一柄短匕。 四目相对，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是左天问却看清楚了对方的那双眼睛。 左边！ 左挡，横劈！ 从对方胸口的衣服上掠过，收回刀刃之时，刀尖上沾染了些许的殷红。 差一点。 不知觉中，左天问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的笑容，神色带着兴奋。 练刀十多年，今天终于碰到能出手的人了！ 躲藏在阴影之中，左天问脸上的兴奋看得他心里发紧。 左天问看着对方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烈，这家伙怕了…… 破绽！ 一记健步，右挡，横劈，左挡，横劈，右挡，上挂，左挡！ “哈！” 咔嚓！ 血液顺着刀背的血槽往下滴落，钉在墙壁上的那人眼神已经没有了光芒，脊椎骨都被刺断了，妖都不可能活下来，更何况是人。 抽出长刀，胳肢窝夹着刀背将上面的鲜血擦掉，虽然后面一直是用短匕的风格在与他对砍，可惜这家伙忘了，自己手中的是一柄能当枪棍使的长刃。 “少爷！” 房间外的大门被撞了开来，一群厮汉闯进了房间之中，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拿着的是发着寒芒的短朴刀。 这些家伙都是随着左益在战场上厮杀的滚刀肉，一脸凶气腾腾的冲进房间，正好看到从墙上掉落下来的黑影。 “贼子受死！” 一刀砍在了对方的脖颈，用力过猛，身体还没掉落在地上，就已经尸首分离了。 “已经死了。” 左天问站在那里说着，虽然刚才两人打斗几个来回，但是时间仅仅过去半分钟左右，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滚刀肉，反应很快。 “没死透，现在才算是死了。” 冲上来的左三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将那人的左掌砍了下来，灯笼照去。 果然，这家伙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毒针，要是没有左三刚才的那一下，此刻左天问怕是已经中招了。 心中一冷，左天问再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长刃，刀尖的地方有三分长的缺口。 这家伙，用匕首护在身前，当做脊骨被刺穿，实则长刃是刺偏了，那家伙从开始就没有怕，一直在等着最后的必杀！ 可惜了，到最后死都没有想到，会遇上一群从战场上下来的莽汉。 “少爷，有时候见到对方死并不代表人家真的死了，战场上面，假死的人太多了，哪怕真的死了也都会紧紧箍着你，想要同归于尽。” 听着左三的话，左天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论力量和技巧，自己可能胜过他们，可是说到生死厮杀，自己不会是他们一合之敌。 见到左天问点头，左三没有再说，而是将朴刀卡在了自己的布腰带上，后面另外两个人也走了上来，拖着尸体离开了房间。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能够从他身上看明白的。 “这个房间先放着，明天找人把床换了，门也修一下。” 作为管家的左五点了点头，随后清点了仆人让他们带着猎犬再府上多巡查几遍。 家中招了刺客，作为管家的他来说，这是一种耻辱。 第4章 万骨枯 引起的混乱逐渐平息下来，左天问坐在新换的房间之中，手中的长刀也已经换了一柄新刀。 摸着稍长的刀刃，平常只是听到左益说着长刀如何厉害，能够应对多种生死，以往的左天问都是听个明白。 今日一番打斗之后，反倒是有了少许的明悟，这刀里有着的不是技巧，而是经验。 长刀放到了一旁，上半夜写的折子已经被人送进了宫里，听说内阁的张首辅还在工作，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内阁的案头上了。 想到这里，刚才自己会遇上刺客，也就显得能够理解了。 宫里面的消息，果然还是那么的灵通。 …… 刺客的事情不需要左天问去管，下面的那些人自然能够弄清楚，他们前半生根本左益走南闯北，各种阴招的见识比他多了不知几何。 不过不需要去查，左天问就大概能知道，是哪些人了。 朝纲混乱，动荡不安，但大致也能够分得清楚派系，以大皇子为首，不少朝中重臣支持，被称为国本，未来太子的预定人员。 这其中似乎还有这一些许的陛下默认，使得大皇子的势力在朝中影响力最大。 以普渡慈航为首的术人一派，也有不少武勋世家和靠着溜须拍马走上来的朝中官员支持，早年间支持二皇子，后来二皇子英年早逝，现在转而支持四皇子，一直想要和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可惜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游离于朝堂之外，就算有人在朝中，也是没什么声音。 反倒是在民间，有着普渡慈航这个国师的名头，声响倒是大的吓人。 最后一派则是内阁张首辅为首，把控朝纲的核心，六部之中，兵部，吏部，刑部这三个最重要的部门都是他的学生，更是掌控这京城府尹和左右两卫的人马，在京城之中，武力掌控和政治掌控达到了巅峰，可谓是皇帝之下第一人！ 朝堂之上基本都是张首辅一人与大皇子，四皇子两派的势力缠斗，朝中还有个三皇子，不过完全不问朝政，一心专营钱财，落了个财神王爷的名号，身后的商户不少，但能够在朝廷中说得上话的，却是一个没有。 左益生前在朝廷之中一向游离在外，三派之中从来没有站过队，这样最不得罪人却也最得罪人。 不过靠着京城中唯一能打仗的本事，倒是没人敢动他，可是在去抓捕兵部尚书傅天仇的时候，也并没有人出来帮他说话。 大皇子，与左家一向无冤无仇，哪怕左益的事情也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普渡慈航，他倒是让左益身死的罪魁祸首，不过左天问知道，此刻的普渡慈航一定不会在意，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上的朝中官员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有担忧过什么，毕竟只是一只蜈蚣，哪怕成精了，也没什么缜密的心思。 自己送进宫里的折子是请命去抓捕傅天仇，守孝三年，时间太长了，再加上那行小字带来的催促，更让左天问觉得时间不够。 怎么才能够不守孝，如果在平常根本没有办法，不过现在可不是平常，左益身死，能够去抓捕傅天仇的人选就成了众人头疼的对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那些人非要现在去抓捕傅天仇，但是没人能去却成了不争的事实。 能打的武将基本都守在了边境，是傅天仇的人，京城之中唯一能用的，除了曾经征战南北的左益，真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如果不是因为左益的年纪太大，他也同样会守在边境，而不是在京城里面。 这是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官家自己。 写折子抓捕傅天仇，还从皇帝那里要人马，着急的人只会是张首辅，谁让傅天仇是他学生呢，还执掌兵部，他不想着急也不行。 哆！哆！哆！ “进来。” 停下来手中的笔，看着面前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自己想到的每个人名全都写在了上面，看起来很杂乱，没什么踪迹可寻。 会杀自己的只有是张首辅，可是左天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时间看起来实在是太着急了。 左二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眉头不展的左天问，轻声的说了一句。 “少爷，从那家伙身上找到了这东西。” 将手中的东西推了过来，左二仅剩的一只眼睛逐渐开始放空。 一张字条，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透。 “开盛钱庄？” 看着字条上的四个字，左天问不由的念叨了出来。 “开盛钱庄在西市那里，京里面最大的钱庄，后面是三皇子的人。” 左二又说了一句，停顿少顷之后，又再提了一句。 “这纸条对方完全没有隐藏，好像就是专门给我们看到的。” 听到这里，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纸上的名字，拿起笔在三皇子那里画了个圈，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想了想，又将张首辅和三皇子划在了一起。 自己似乎接近了什么事情。 【世界探索：8】 …… 右骁卫驻地，左天问穿着一身暗红色盔甲站在练武场，上面满是刀痕和凹槽，血迹渗透在里面，给盔甲染了色。 兵部新发的盔甲他没要，这几年国家库房紧张，多少俸禄都发不出来了，更不要说制作盔甲，兵部新发的那盔甲，没比棉布强到哪去，还不如营地里剩下的这些老东西。 他身上的这件，就是曾经左益征战时候穿的，后来年纪大了，身材收缩了一些不合身，才用了新的，这一套正好给了左天问。 昨天夜里写的折子，今天早上宫里的圣旨就传来了，要职位给职位，要人马给人马，不仅仅是右骁卫，左骁卫和左右武卫的人，宫里面全都划给了左天问，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将傅天仇带回京城。 看样子，宫里面那位比左天问想的要更加着急一些。 守孝三年的规矩在宫里面一句话就成了放屁，穿着盔甲左天问望着营地里面的所有人，浩浩荡荡的，跟他昨夜梦中的军队一样，乌泱泱的一片，只是不知道此番走到边境，还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人马够多了，但是京城里的这些家伙没见过血，包括左天问自己。 左府里面那七位打过仗的老人，收拾自己都没有多大压力，更不要说收拾底下这些没见过血的软蛋子，所以出城之后，怕是要冤魂遍地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话不是说说而已，没有白骨铺路，何来的长胜之军，左天问要的是能帮自己复仇的军队，而不是现在这些连东西都算不上的废物。 第5章 断刀 昨天晚上自己被刺杀的消息，左天问早上让府里面的人传出了消息。 这是个机会，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不过现在左天问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昨夜有人故意引诱自己去三皇子的开盛钱庄，幕后主使究竟是三皇子自己，还是另有其人并不确定，但是昨天夜里那行小字多出来的探索进度，却让左天问明白，这个财王爷恐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西市，烟火气息更重，与高高在上的东市不同，这里是市井小民，平头百姓闲逛的地方。 偶尔能见到一两个金吾卫的人在街上走动，却也没有东市那般井然有序。 声音嘈杂，场地混乱，人来人往之中不时能看到一些泼皮在四处晃荡，有衣服不好好穿，非要露出身上那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似乎这样才能显得他们高人一等。 没人闹事，金吾卫也懒得管，准确的来说是不出人命，就没人在意。 一切的一切都在述说着这里多么的不被那些官家老爷重视。 没有繁华的高楼，没有莺莺燕燕的公子快来，没有大家闺秀，同样的也没有吟诗作对的狂傲书生。 唯一能够令人惊叹的，或许就是西市尽头，那座金光照耀的二层楼阁，开盛钱庄！ 东市都是高官贵人的潇洒场地，要是开了钱庄怕是污秽那些人的眼，反倒西市这里，没人看管，许多事情也能够方便很多，多少京城来往的商人都会先经过这里，再去东市给那些人看看，自己从西域带回来的稀罕宝贝。 走进钱庄，金碧辉光，窗户打的通透，让一楼的大厅耀眼夺目，不少的商人带着伙计和货物站在大厅里面闲聊。 有的吹嘘自己在西域的见闻，有的则说哪里皮毛更加的便宜，还有的则是想问钱庄多赊点银子，想要再去关外拼一拼…… “哟，老板！您要兑换银票还是存些货款？” 才走进来，一名钱庄的伙计就凑了上来，是个胖子，看起来二十不到，体态倒是向个在钱庄讨生活的样子，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干净利落讨人喜欢。 “什么都不是，我就是来看看。” 左府的银子都是存在自家的库房，只有商人走南闯北带着一身的金银不太方便，才需要寄存在钱庄之中。 “哎哟，老板您这说的，钱庄吸财，您这只看不用到时候财运溜进了钱庄，您取不出来可不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怎么，还有这说法？” “那可不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走南闯北不就是求这一个财字吗，可不能让财溜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样东西想存在钱庄了。” 看着面前这胖子费尽心思想要让自己存钱的模样，左天问的脸上也同样挂上了一丝的笑容。 要是昨天的那刺客现在还活着，一定会觉得这笑容怎么看起来那么的熟悉。 一听到左天问想要存东西，胖子的脸上笑容更胜，整个人都靠近了左天问的身边。 “老板不是我吹，只要是能换成银子的东西，我们钱庄都保证能给你保存的妥妥当当的，只需要那么些许的托管费，剩下的都不需要您在费心思。” “这东西，你们能存吗！” 从怀里掏出昨夜的那东西，白色的条子上，暗红色的血迹还历历在目。 看着左天问拿出来的东西，胖子的脸上立刻挂上了一丝苦笑。 “老板，玩笑不带您这么开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这东西不是你昨天晚上让人给我的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脸上的笑容消散，面前的胖子看着左天问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有些尴尬。 想在人家面前演戏，却被别人看个通透，确实挺尴尬的。 “你演的不错，如果不带上这个皇家制式的尾戒，就更好了。” 三皇子的演技不错，或者说他可能真的是做过钱庄的小厮，至少在左天问看来，没发现什么问题，如果他不是跟着左益看到过三皇子手上的同款尾戒，或许还发现不了。 听着左天问的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是懊悔。 “忘了你见过皇室的人！大意了，大意了。” …… 开盛钱庄，二楼。 不同于一楼的嘈杂，二楼显然更加的寂静，各个包间之中并没有什么声响，也空旷了许多。 偶尔有人会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没有多看，神色匆匆的就离开了这里。 坐在其中的包厢里面，左天问盘腿坐下，长刃横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为了来西市，他特地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现在看来应该穿着那身盔甲过来的。 茶很香，如果四周没有那些人看着的话，或许左天问能够喝的更舒坦一些。 “安全最重要，希望将军谅解一下。” 同样坐在了左天问的身前，臃肿的身材让他坐下有些费力，三皇子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来没有不知道停的，看的有些厌烦。 “这个距离，就算有他们，我杀你也很轻松。” 抬手喝着茶，左天问像是说着明天要吃什么一样的随意。 “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没有在意左天问的话语，三皇子同样喝着面前的茶水，一脸自信。 “昨天的刺客是你的人？” “是。” “那你猜错了。” 寒芒骤起，前面的桌子突然变成了两半，长刃的刀尖从三皇子的面庞擦过，将他胖胖白白的脸上拉出了一道血痕。 嘣！！！ 一个锤子被扔了出来，砸在刀刃之上。 厚实的锤子瞬间将左天问的长刀砸断，手中的断刀当成长棍抡了出去，将后面冲上来的一人砸飞，旋转回刺，断裂的刀口穿进了另一人的心脏之中。 左手瞬间拿起断掉的刀头，右手张开，让对方手中的砍刀顺着手指尖的缝隙穿过，再次握紧，死死的捏在了对方握刀的拳头上，五指气劲迸发，一声惨叫，随着变形的手掌，那人手中的刀刃也跌落在地上。 刀尖横穿，刺过左手来人的手臂上，手腕翻转，上挑，抽出刀尖，再次横刺，穿入脖子，回身拉扯！ 噗呲！ 热血洒在了左天问半边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抡圆，手中的尖刃直挺挺的刺入，从右边那人的太阳穴里贯穿。 起身，抽刀，白色的脑浆顺着刀刃的抽出的方向，从颅骨的破洞漏出。 刀尖在右手耍出了个刀花，奋力一掷，刚刚砸飞出去的人再一次钉回到了墙上。 拿起脚下的砍刀，冷光一过，人首分离。 将对方身上的刀尖拔了下来，回过身，再一次坐到桌子前，将剩下的刀身也从地上的尸体抽了出来。 鲜血如同刚打通的井水，咕噜咕噜的往外涌动，在左天问与三皇子之间凝聚成了一滩血塘。 “现在没人碍事了。” 随手拿起旁边尸体上的衣服，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 刚才的争斗，面前的这三皇子，除了抽出绸布擦拭了脸上的刮痕，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真不怕我杀你？” “你不傻，左府还需要你来撑着，昨夜问宫里面要人，你是想给左益报仇。” “昨天晚上那个刺客怎么回事？” “给你送信的。” “要是我死了呢？” “没本事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第6章 鸿铭 尸首，鲜血，断刀，锦衣绸缎。 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诡异，却又那样的和谐。 抽出腰间的绳带子，手一拖，酒葫芦被左天问拿了起来。 “喝茶没有意思，喝酒。” “喝酒误事。” 看着面前胖子拒绝的面孔，左天问自顾自的拔开了酒瓶塞子。 “说，要我做什么。” 引自己来这开盛钱庄不可能没有缘由，尤其是三皇子还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 “带兵，像左益那样的带兵。” “做不到。” 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手中的酒壶顿了顿，左天问再一次的开口。 “至少现在做不到。” 左益死后，左天问就发现自己变得喜欢喝酒了，以前左益管着不给喝，现在喝了这么多，也不见他回来念叨自己。 “做到那一步要多久？” “不清楚，能不能做到也不清楚。” 左天问的眼睛不断在胖子的身上打量着，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做到左益那一步？他娘的自己都没这个信心！ 听到左天问的拒绝，三皇子的脸上反倒是笑了。手指敲打着自己的手中的茶杯，骨瓷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说，你想要什么。” “不怕我做不到？” “你要是敢一口答应，我反倒是没胆子试试了。” “倒是歪打正着。” 冷笑一声，左天问盯着三皇子的双眼，在他的面前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样东西，人，钱和更多的钱！” 说完，左天问眼睛看到了自己身旁的断刀。 “再加一样，一柄好刀！” 两天，两场战斗，自己的刀断了两回。 …… 寂静半晌，三皇子将自己的茶杯放在了地上。 “钱简单，明天会有人去找你，要多少有多少。 刀，今天晚上有人给你送去。 至于人…京城里面左右骁卫，左右武卫都归你了，这都已经超过了京城将领的极限，我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封信，到了边界傅天仇会支持你掌控那六十万的人马。” “嘶！” 抽了口凉气，三皇子的话听的左天问有些牙疼，倒不是条件不好，反倒是条件太好了，好的左天问都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三皇子是不是贪图自己什么，毕竟现在喜欢养男宠的皇室不是没有。 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感觉微凉。 手掌不知觉间握住了断掉的刀头，左天问有些狐疑。 “边界有本事的将领不少，何必盯着我一个毛小子。” 三皇子眼睛从左天问的身上扫过，盯在了他握着刀头的右手上。 “边界？你猜为什么皇城只有一个左益？跟你说个消息，边界撑不了多久了。给你的时间没多少。” “能撑多久？” “最多一年。” “钱早点给我。” 起身离开，断掉的刀头一直拿在手上，左天问离开了开盛钱庄。 难怪那行字会提示自己王朝破灭，他娘的边界六十万的兵马，竟然只能撑得住一年？！！！ 站在开盛钱庄的门口，接近午时，炽热的阳光把左天问身上的血气冲散不少，拿着刀离开，满身的血迹让众人皆是避让，一旁的金吾卫转过身去，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笑了笑，左天问回忆起糟老头子跟自己说过的话。 “老子这辈子带兵就知道三个字，人，钱，死！人要多，人家十万，你就要二十万。钱一定要足，死了抚恤金给双倍，多杀一个人头多加一贯钱。一定不能怕死！人死不过碗大的疤，出来当兵了就不能怕死，你不怕死人家才杀不了你。这三点做到了，打不赢你找我！” “老头子希望你没忽悠我，要是不成，今年春节我们还能一起过年。” …… 三皇子的动作很快，前脚左天问在回到府里，后脚送刀的人就过来了。 和左益的刀一样，比横刀长两寸，刀头三寸开刃，刀胚很棒，刚入手左天问就能够感受到金属传来的冰寒，刀柄插着铁木，犀牛皮包着铁钉固定，这样的皮质刀柄哪怕沾染了血水都不会滑手。 【赤字·鸿鸣】 【技能：喧宾夺主（十二时辰可触发一次悲鸣，一尺之敌陷入晕眩）】 【材质：精良】 【评价：入品之流，自带赤字刀意，锻造之初自我成型，因受其主所弃，悲鸣之声亦可喧宾夺主。后续受到多次锻造，杂质颇多，影响品级。】 【品级：九品下下】 “这刀本是皇子偶然间得到的一柄神器，后经过多位大师加入九天玄铁重新打造，原先是想赠与左益左将军，现在赠与大人您也是一样的。” 看着左天问把玩着长刀，三皇子的人陪着笑解释起来。 “辛苦你了，左五带着他去库房领点赏钱。”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看着那人感恩戴德的离去，左天问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可怜人。 只是没想到三皇子送来的这柄刀，竟然还蹦出了一个鉴定标准，虽然仅仅是入品之流，九品怕是最低的了，但肯定比自己手中那些连反应都没有刀刃要好。 更何况，这东西还能带一个主动技能的！ 手掌轻抚过刀身，仿佛摸着婀娜多姿的娇娆身段，微风拂过，刀身发着轻颤。 “前主弃你，在我手上你的悲鸣只会是敌人的死亡之音！” 音消，刀落，直劈而下，破空之声猎猎，斩断初夏黄风。 —— 西市，黑赌坊，刚刚给左天问送完鸿鸣的小厮一脸醉意的从赌坊走了出来。 今天财运亨通，不仅在左府拿了赏钱，就连手气都是惊人的好，连赢五把将前几日的老本都给赚了回来。 走在回家的巷子里，思索着去青花楼找找多日未见的柳红，薄衫之下的俏挺让他想着就一机灵，明早再给媳妇儿买盒她爱吃的桂花糕，夜里去青花楼的事情就能解释了。 哼着小曲儿，却没发现小巷子中往日喧闹的狗叫为什么消停了。 一根细丝在黑夜之中不显，走入黑暗，似乎有什么压到了自己的脖子。 小厮用手摸了摸，有些粘稠，带着一股腥味儿。 汪！汪汪！！ 黑巷又一次喧闹起来。 第7章 小天师 东市，上三坊，太平坊。 清晨初醒，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带队骑马，走在空旷的路上。 左天问手掌轻抚鸿鸣，听说昨夜送刀的小厮死了，头首分离，血流了一夜，等被人看到的时候全身都变白了。身上发现了不少银两倒是够妻女过后半辈子的。 只能说是个可怜人啊！ “将军，小天师府就在前面了。” 来到左天问的身边说着，这人是右骁卫的统领，平常左天问不在，右骁卫就是他在管着，曾经也是左益的左膀右臂。 太平坊最中央的位置，一座府邸金光灿烂，琉璃瓦铺盖在屋顶之上，图刷的金漆迷的人睁不开眼，那里面住着的是普渡慈航的徒弟，现在的小天师。 当初左益出京，最重要的是三个人，其中提出这个想法的就是前面府里的小天师，将这个想法送进宫里的是普渡慈航，最后点头同意的就是宫中那位许久未露面的官家。 左益为什么会死在路上，出京后左天问自己会弄个明白，但是京城里的这三个人，怎么也要死一个，自己才能出京。 “姜铜，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带着右骁卫跟我来吗？” “因为将军把我们当自己人。” “前天夜里我在府上遇刺。” “属下听说了，刺客胆大妄为，右骁卫都很愤恨。” “刺客可能是从这小天师府来得。” “属下明白了。” 铁甲凌凌，刀锋沾血，东市达官贵人居多，不管是谁在这里都会守些规矩，策马奔腾是不可能的，沾了血污了贵人的眼更是死罪。 不过今日，右骁卫想让世人知道，人有人的理，刀有刀的理。 “右骁卫听令！小天师府有着忤逆刺客刺杀将军，今日兄弟们要让着东市见见血了！” “全体，冲锋！！！！” 马蹄阵阵，铁蹄撞击在青石地砖上的声音，宛如战鼓齐鸣，听得人热血沸腾，心跳加快。 剧烈的动静引得不少人查看，但在一瞬间又关上了门窗，今日，皇城是要变天了！ 踏马撞门，看起来雄壮的大门一瞬间就被撞开，里面的仆从还没反应过来，刀光闪过，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天师府！！！” “大胆！金吾卫的人呢，怎么就让狂徒行事！！” “……” “大人饶命，小的只不过是个打杂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 喧闹到寂静，不过半刻钟的事情，右骁卫的人最多，同样也是十二卫之中经历最多的，没有丝毫多余的声响，除了踏马铁蹄的清脆，就只剩下抽刀刺入的沉闷声，刀刃从脖颈划过，发出一道颤音。 红色的液体洒落在墙壁上，点点斑纹，仿佛是白雪中绽放的鲜红梅花。 天师府空了，三百多位仆从，倒下来也只不过是几个眨眼的事情，重重的铁骑将天师府层层围住，平常带队巡视的金吾卫此刻连面都不敢露。 血腥气从府里面散出来，不断地向着四周飘逸过去，似乎整个太平坊都被杀光了一般，出奇的寂静。 骑着马站在天师府的前院，黑暗的大厅之中，无数的右骁卫围着一个身影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前面这个有点样子的家伙，左天问不屑的瘪了瘪嘴，一身袈裟，带个道士的冠帽，还拿这个拂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左将军，这里是天师府，请你还是莫要自误。” 被这个多人围着，这小天师倒是没什么惊慌，一脸平静的看着左天问。 坐在马背上望着这家伙，左天问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挥了挥手，让众人赶紧把这家伙解决了。 一想到左益的死是这种人窜撮出来的，左天问心中就一阵烦闷。 征战沙场三十年，死的却没点将军的样子，对不起他的名声。 “将军小心！” 正当左天问思绪飘离之时，一声惊呼让他乍醒，回过神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直扑面孔，后仰下腰，左天问就看到一道道带着横纹的巨大甲虫擦着自己鼻尖跃过。 靠在马背，双脚一蹬，巨大的后坐力让马匹都跪在了地上。 踹开了巨大的虫子，院子里面那小天师只剩下了一具空空的皮囊。 “玛德，竟然还是个妖。” 吐了口唾沫，差点在阴沟里翻船！ 一旁的虫子跌落在地上，很快无数带着弯钩的绳索就开始挂在了这虫子甲壳的缝隙处。 众人牵扯，巨大的百足虫趴在了地上，无数的小腿不断地扑腾，想要挣扎开来。 虫子很大，如果仅仅是左天问一人，肯定还压制不住，哪怕是右骁卫，都是数千人用着绳索拖拽，才将这家伙控制起来。 提着鸿鸣，这样的场景跟他梦中想的简直太像了，如果把这个百足虫改成那头巨大的蜈蚣精，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先从你开开荤。” 左天问望着百足虫的脑袋说着，鸿鸣落下，穿透百足虫的硬甲，从它的脑袋里扎了个洞。 绿色的汁液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刹那白烟飘散，发出滋滋的声响。 与此同时，皇城宫中，天道宫里，一个看不出性别的老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面目狰狞。 “是谁，敢杀我的徒子徒孙！” …… 眼睁睁的看着百足虫没有了丝毫的动静，想了想，左天问又让人把这家伙分成了几段，扔到天师府的门口暴晒。 天师府很大，当然值钱的东西同样也很多，光站在前院，他就看到不少的珍珠，珊瑚。 哪怕是妖物，也依旧改不了贪婪的本性，这些东西对他们又没有用，收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自己？ 把姜铜叫道了自己的身边，左天问对着他说道：“吩咐下去，半刻钟的时间，右骁卫能拿多少是他们的本事，不过不能给人看出来。” 面露喜色，姜铜一脸兴奋的冲着左天问抱拳。 “多谢将军！” 转眼，他就直接冲着身后的人喊了起来。 “兄弟们，将军有令，半刻钟时间，不许给人看出来！” “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 没有理会有右骁卫的欢呼，左天问找来一条绸布，将鸿鸣身上的绿色汁液擦干净。 天师府门外，一个满是珠光宝气的人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百足虫尸段正在发呆，一身珠宝玉石，看起来跟着天师府倒是相得益彰。 “在下沈万三，见过左将军！” 第8章 沈万三与白云观 天师府，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被整齐的摆放在前院，半刻钟的抢夺，还能剩下这十几箱的东西，可见这天师府的富裕令人惊叹。 倒是那沈万三脸上满是叹息，看着这一地的东西不断地摇头。 “怎么，东西嫌少了？” 看着沈万三的模样，左天问不由得开口。 “东西倒是不少，可就是有些暴殄天物啊！” “哦！是吗？” 听着沈万三的话，左天问感兴趣的坐了起来，屁股底下的一箱白银放的很整齐，右骁卫毕竟也是跟左益混过的兵，怎么装财宝心理都是门清。 “这门，上好的香赤木，这架子金丝楠的，这椅子这桌子，全套的黄花梨，那书架看到了没，小叶紫檀的，那花架，海柳的。” 看着沈万三走进房间之中一通指点，左天问朝着身旁的一名小兵使了眼色，对方立刻明白的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把刚才沈万三说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抱走了。 “别急啊，把这地砖也给掀了，岫玉的呢，虽然不值几个钱，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么老些换个上百斤肉食不成问题。” 拦住了一旁想走的小兵，沈万三指着地上白色的地面说着。 小兵一听能换肉，也不犹豫，招呼着几个人就开始用刀翘起来，一份份摆放整齐，摞在墙角。 曾经左天问以为自己熟读三光政策，今日看来，果然还是需要多多学习才好。 望着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沈万三，左天问的眼中满是欣赏。 “这些东西都给你了，我是什么要求你明白吗。” 挨个将自己手中的宝石戒指掰顺，沈万三恭敬的对着左天问抱拳行礼。 “规矩万三都明白，每日一万斤的肉食，保证不会断绝的给将军送来，如果数量不够将军在吩咐，就算杀了全天下的肉食，在下一定给将军凑齐了！” “还有现银，也一定要准备好。” 看着自己屁股下面的白银，左天问接着说道，现银是必须的，不发赏钱士兵心里不会安稳。 三根手指，出现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三天，三天之后，五千万两白银一定会准备妥当，如果需要再多，则还需再等几日。” “够了，剩下的以后回钱庄再要。” 说完，左天问招了招手，一旁的姜铜连忙凑了上来。 “你去把军需官叫来，让他多跟这家伙熟悉熟悉，明日出京，后面日子最忙的就会是他们几个人了！” “属下遵命！” 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听到左天问的吩咐，姜铜乐呵乐呵的跑了出去，军需官没跟着来，他要回趟营地。 那赶马而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知多少。 为什么日后军需官会忙起来，那肯定是要发赏钱了！！ 事情全都吩咐妥当，留下一队人马陪着沈万三在天师府整理，左天问提着自己的鸿鸣刀先行离去。 站在天师府门口，刚上日头的太阳光正好从天师府的正顶穿过，朦胧的光影照耀着金漆，金灿灿的光芒好似转了弯，绕过逾越制式的瑞兽，落在了天师府前院的树影地上。 众人在沈万三的指挥下正在挖树，不断晃动的绿叶，让地上的阴影来回晃动，仿佛写出了一个字。 一个大大的仇字！ 离开天师府，今天东市的街道上格外的寂静。 沈万三这个名字，左天问知道，被三皇子自称为拜把子的兄弟，三皇子那个财神王爷的称号，有八成以上都是靠着沈万三才有的。 有这样一个人跟着出京，左天问对钱的事情没有了任何的担心。 不过三皇子能够将这家伙放出来，也间接的表明了边界那里的压力，恐怕是刻不容缓了！ “将军，我们这是去哪？” 军队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日常喧闹的集市，如今不见行人，空荡荡的道路异常孤寂，看到人心里发慌。 只有繁忙的树叶，沙沙作响似那鬼神的讥笑。 骄日当空，却也抵不住那阵阵妖风吹过众人的脊骨。 “去白云观。” 风很轻，轻柔的让人想要沉眠，低着眉眼左天问坐在马背上轻声的说着。 皇城的妖风太轻柔了，让人看不明白越陷越深，还是多出去走走，风沙如同碎裂刀刃，在身上划开几道口子，才能够看的清醒。 左天问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在倩女幽魂的世界，他曾经一度以为这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古代世界，可是当傅天仇，普渡慈航这些人的名字出来之后，左天问才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那不知名的小字，给自己放了许多的任务，虽然还没太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自己想要从这个世界回去，恐怕是要把上面的东西全都完成了才行。 世界探索，左天问还没有弄明白，十四年的时光，其中百分之三的进度从来没有变化过，反倒是自己弄清楚了三皇子和张首辅的关系，给自己莫名其妙增加了百分之五的进展。 世界收集任务倒是好理解，黑山之石，般若罗汉·金刚血和树人老根。 第一个黑山之石，左天问估摸着是黑山老妖身上的东西，毕竟倩女幽魂里面能排的上名号的，也就这几个家伙了，树人老根差不多是那兰若寺的树妖姥姥。 至于中间的般若罗汉·金刚血，左天问还没有想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最后的成就任务，那天夜里给出了斩妖除魔的提示，但究竟要斩多少妖，除多少魔，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算是完成，这一点，也同样不清楚。 “将军，再往前就是白云观的地界了。” 思索着事情，不知觉间已经走出了皇城，脚下的马匹停了下来，对着前面打着鼻响。 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下的黑马，刚才那百足虫把自己的马压坏了，自己选的这头新马看起来凶狠，没想到却是个怂包。 “将军，有古怪！” 走到白云观的山脚下，不仅仅是左天问坐下的黑马，所有右骁卫的马匹在靠近这里之后，都不愿意在前进一步，任人怎么催促，都是在原地打转不肯上前。 看着这一幕，左天问抬起头望向了小山坡上面那白墙黑瓦，尤入深宫后院的白云观，寥寥青烟从里面飘逸出来，还真的颇有一番仙境的意味。 院外面长了少许细长的青竹，阴影倒映在了白墙上，好似泼墨画作。 “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看着自己坐下的黑马在这边界进进退退，左天问挥了挥右手。 在场所有的右骁卫掏出了自己背后的弓箭，马刀与骑射是骑兵的基础，右骁卫作为十二卫最精锐的骑兵，骑射的本领自然是不用多说，再加上左益多年的调教，他们做的能够比常人更狠一些。 “备箭！” 哗！ 整齐划一，左手持弓，右手持箭。 “点火！” “预备！” 拉弓满弦，箭头上夺空而起的火焰熊熊燃烧，光彩夺目，久久的凝结在空中…… 六千人的骑兵，乌泱泱的一片，手中点燃的弓箭对准了远处小山头上的白云观 第9章 白云观 “将军脾气还是这样的暴躁。” 白云观中，一名老道盘坐在蒲扇之上，白眉白须，头上绑着发髻之中混着着黑白的杂色，脸上满是无奈。 “胡子长好了？” 眼睛在对方的花白的胡须上扫了一遍，左天问端起了身前的茶杯。 “托将军的福，这几年还行……” 白云观，左天问十二岁那年左益就带着他来过，那年老道士说左益日后会因为自己招灾，左天问点了老道士的胡子，白云观也被烧了小半。 这么一想，这老道士不想见自己也情有可原了，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这个老道士想如何就能办到的。 老道士是真有本事，这一点左天问十分的确定。 那一年他点燃了半个白云观，亲眼看着老道士一张符纸引来天雨，灭了道观的烈火。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会带着右骁卫来白云观，普渡慈航是千年蜈蚣，都快要吞天化龙，黑山老妖更是千年黑山成精，黑山既妖，妖是黑山。 这些家伙，光靠普通的军队不行，左天问需要这个老家伙帮忙，当然他的目标也不仅仅只是这老家伙一个人。 左天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茶。 这老道士推算了得，当初说得话虽然令人不爽，但却也没出问题，左益确实因自己而死，这一点左天问认了。 不过今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老道士无论如何也同样要认下。 看着左天问这样一副模样，白须的老道士闭着眼睛盘坐在蒲扇之上，没有丝毫的动静。 空气凝固，仿佛这昏暗的房间之中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左天问安静的喝茶，酒壶今日没带在身上，有这茶水解渴也是不错，目光不时看向那老道士，闭目养神，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说到装死，这整个皇城怕是没有人能够比这家伙更懂的了。 曾经白云观也是一朝大教，白云观的历代观主也是朝廷的历任国师，可到了这老道士这里就被普渡慈航挤了下去。 断刃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跟不用说这直接断了白云观根基的普渡慈航。 按照正常的情况，白云观早就跟普渡慈航拼命了，可是这老道士却能硬生生的压着观里的声音，从此闭关不出，要说隐忍怕是没谁能够比这个老家伙清楚的了。 “我两个时辰不出去，外面的那些家伙就会进来。” 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喝完，左天问慢慢的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放下，清脆的瓷器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叮铃。 双目忽然睁开，如同睡虎猛醒，突然出现的气息让左天问下意识的抚摸起身前的鸿鸣。 左手握着刀柄，右手轻轻的在刀袋的麻布上划过，粗糙的纹理和质感，隐约间能够摸到里面冰寒的刀刃。 可怖的气息只是一闪而过，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才出现的那一切都只是幻觉，面前睁开眼睛的老道士又变成了那个装傻充愣的家伙。 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一双略有浑浊的目光盯着左天问的面孔。 “白云观不问世事许久，将军有何必强求？” “我是个武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道理，今天天问就想知道，白云观的人能不能跟着我走？” …… 寂静，没有丝毫的反应，老道士的双眼盯着地面，半响之后整个人才动了动身子。 再一次抬起头，整个人的气息忽然变化了起来，刚才那如同睡虎一般的气息变得更加的强烈，空气之中都还是弥漫着一丝危险的气味。 左天问的头皮有些发麻，不愧是有资格当上国师的家伙，光是这一身的气息就足够令人感叹的了！ 鸿鸣从刀袋之中抽了出来，昏暗之中一丝的寒光不断地从刀刃上折射出来，仿佛冰冷刺骨。 “我这人有个毛病，感觉危险的时候总想砍点什么，一个人不行，就喜欢带上整个营的兄弟，请问道长能不能帮我治治？” “将军这毛病，老道可是闻所未闻啊！” 看着对方眯起来的双眼，左天问目光凌冽。 “道长可是不信？” “在下可不敢，外面那右骁卫的大人们，手中的箭羽可从没放下过，怕是将军一声令下，这白云观就要成为过往了。” “白云观的人究竟能不能跟我走。” 一声长叹，老道士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眼睛望在了左天问手中的鸿鸣之上。 “我六十年前曾经算出白云观有两次大劫，一次源自朝廷，官家的执念白云观办不到，所以白云观只能闭关保命。可是第二次大劫我算了三遍，却一直都是迷雾不断，从来都没有推算出过。 十二年前，老道在看到将军的时候，早就应该想到，第二场大劫会在将军身上。” 不断摇着头，老道士的脸上满是懊悔。 “白云观有着避火符，可是在你身上却失效了，十二年前那场大火我就应该想到了！” “道长这话，小子我可就不赞同了，是大劫还是机遇完全是看道长您自己的意思。” 说着鸿鸣压到了桌面，左天问凑上身，一双眼睛贴着老道士的面孔。 “如果成功了，下任国师会是白云观的观主，白云观也会受到三皇子十万两黄金的资助，用来重修道观，给三清上尊修建金身。” 听到这话，老道士缓慢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一颓，仿佛刚才的那股气息孑然消失。 “我三岁入白云观修道，于十岁悟道，二十岁从师傅手中接过白云观，二十五岁道术绝然天下，本以为能够逍遥一生，却没想到最后是被世俗锁住了道心，成我者白云观，败我着亦是白云观！” 自我呢喃了这一句，老道士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向了左天问，神色之中已满是决然。 “加上老道，将军需要白云观的多少人。” “我要的是整个白云观。” “没得商量？” “我要的是整个白云观！” 站起身来，老道士挥了挥袖子，脸上的无奈从来没有散去。 “罢了，罢了，容老朽整理一番，今日白云观就陪着将军再入一回世俗！” 第10章 出京 四月初十，小满。 今日是左天问离京的最后期限，天空微微飘着小雨，仿若牛毛从空中撒落，铺满了坟地，将土壤浸染。 新做的坟包，泥土之中还散发着淡淡的烟气，青草混杂着黑褐色的土壤带着一股子的腥味儿。 白云观的老道士站在一旁，为左益的新坟念着经文，这是老道士自己要求得。 相识一场，老道士想送左益最后一程。 上万的右骁卫全都被左天问带了过来，左倾和姜铜领着人半跪在地上，身上暗红色地盔甲上绑着白色的麻布。 右骁卫全是左益带出来的，如今为他披麻戴孝，算不得逾越了规矩。 坟地前面，体积不小的沉积岩压在泡软的土地里面，湿润的泥土包裹着石头牢牢地将其吸附。 这是最好的磨刀石，今日出征拿来用最合适不过了。 天空的细雨将刀刃和磨刀石全都润湿，不需要再加水，左手按在刀刃之上，富有节奏的来回摩擦。 嚯~嚯~ 刀刃在沉积岩上发出金属的嘶鸣，单调又富有情绪，仿佛唢呐在天空回响。 青色的磨刀石上已经有了一层浑浊的浆水，腰间的酒壶拽下，喝上一口从嘴中喷洒而出，液体顺着刀刃的血槽流下，露出了散发白光的刀身。 刀口被打磨的锃亮，镜面一样的刃口映衬出左天问的半张面孔，冷漠孤寂，寒冷的光辉从刀身一闪而过。 牛毛细雨砸在鸿铭之上，轻易地分成了两半。 水滴沿着血槽汇聚刀尖之上，一点点的滴落，像是腥臭的血液撞击在地面，迸发出残忍的花。 “少爷，时辰到了该动身了。” 左天问的身后，七名身有残缺的老者默默的站在那里，左五看着天空算了算时辰，走上前来说道。 抽出绸布，将鸿铭身上的雨水擦干净，左天问将腰间的酒壶放到了左益的坟前。 今日出京，等到他在回来的时候，自己梦里的那情景就不能再是一场梦了！ 这世上没有不吃人的猛兽，哪怕它并不饥饿。 …… 右骁卫三万人，左骁卫一万，左右武卫一万五，再加上白云观的六千人，将近六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动，引得京城无数人的观望。 这样的场景，在他们的记忆之中是从来未有过的。 玄武门城头，声势浩大的队伍慢慢沿着城门口走出去，铁甲沾了雨水，互相摩擦起来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尖鸣，暗色的盔甲黑的发亮，城头上望去如行军蚁般稳固前进。 三皇子站在城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左天问，这家伙正望着队伍后面的沈万三搬运肉食。 “一万人的队伍会跟着你们一起前进，供应肉食，后面的粮草也会分批赶上。” 沉默不语的点了点头，左天问不认为三皇子他们会有什么纰漏，边界的士兵支撑不了多久，如果这个时候还想着耍心眼，溃败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了。 回过身，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这家伙肥胖的面孔看起来竟然会有些营养不良，苍白的面色没有丝毫的血气，跟他这硕大的体型完全不匹配。 隐约间，左天问能够从空气之中闻到那股自己熟悉的血腥味。 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左天问此刻更加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傅天仇手里到底有什么，会让宫里面那位这么着急。” 说傅天仇谋反，那只不过是官面上的解释罢了，连个证据都摸不到就能说一名拥有实权的朝廷重臣谋逆，还非要将对方抓捕归京。 不是宫里面的人傻了，要不然就是宫里人觉得这天下都傻了。 宫里的圣人想要长生，在朝廷之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官家一心想要将傅天仇抓捕归京，怕是十有八九与这事情有着联系。 看着左天问的脸色，三皇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你不是早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问我。” “我要知道他手上到底有什么！” 一双虎目盯着三皇子的双眼，富态的面容上眯起的双眼带着丝丝狡黠，如同躲在树上的狐狸，其中的神情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透。 沉吟半响，思索一番之后的三皇子最终还是略微的松口。 “傅天仇在边界保护着一名皇孙。” “皇孙？” 听着三皇子的话，左天问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四位皇子之中，二皇子英年早逝，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并未婚娶，虽然烟花之地也去过几回，但是想留下龙种却没有任何的可能。 唯有大皇子娶妻生子，可是却也早年夭折，被官家埋葬在了宫中，牌位放在太庙之中供奉，傅天仇手中的这皇孙，又是从何而来？ 正当左天问想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却见三皇子摆了摆手。 “现在能跟你说的只有这些，如果你想知道全部，就活着从边界回来。” 看着三皇子坚决的眼神，左天问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家伙谎言与演技早就已经融入到了他的生活当中，如果硬要问下去，谁也看不出来接下来说得话是真是假。 不过左天问至少能够确定的是，刚才从三皇子口中得到的消息没有丝毫的问题。 傅天仇的手中有着一位皇孙，这又关乎到宫里那位寻求长生的事情，可是这一切又于左益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左益会死在去边界的路上。 什么左益被路上的妖怪杀害，别人不了解左益，左天问还能不够了解，除非左益真的寻死，不然就算黑山老妖，普渡慈航这样的千年妖怪，也别想让带兵的左益胆怯半分。 皇宫，长生，皇孙，傅天仇，左益，三皇子，张首辅…… 一时间，有着一根看不见的线，将这么多的名字串联在了一起，左天问似乎抓住了什么事情，可是又不够真切。 难不成，他们想将边界的那位皇孙推上皇位？想到了三皇子他们老祖宗的发家历史，左天问的心中带有着一丝猜测。 【世界探索：15】 …… 左天问从城头走下去，城墙上的钟楼之后，一个黑影慢慢的从中走了出来，年纪很大，花白的胡子哪怕在黑暗之中也异常的明显。 “他发现我了。” 黑暗中的阴影说着。 “正常，你虽然贵为首辅，但不过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那一身武艺恐怕比左益还要恐怖，能够发觉并不意外。” 回想起左天问临走前看向钟楼的那个眼神，三皇子又一次慢慢开口。 “边界撑不了多久了，希望这家伙真的能够像左益说的那般。” 看着城底下黑压压的队伍，三皇子的右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摆，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裤腿不断的往下滴落…… 第11章 白骨练兵（上） “他奶奶的，这鬼天气没完了！” 将滴落的雨水抹去，稀释的鲜血在脸上留下了淡红色的痕迹。 细细的小雨落得让人心烦，水渍浸湿了盔甲里的衣物，黏在人的皮肤上，很不爽利。 穿着厚重的盔甲，一深一浅的越过山林，在柔软潮湿的土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土匪偷袭了，才出京半个月就已经死伤了数十人，姜铜的脸色阴沉着滴水。 将插在尸体身上的环首直刀抽了出来，艳红色的水咕嘟咕嘟的从窟窿眼里冒出来，渗透进了泥土之中，想来明年会很是肥沃。 山脚下的营地，左天问坐在撑好的帐篷里面，脚下的土壤呈现暗红色，那十几名土匪的尸体被其他人拖出去埋进坑里。 世道艰难，这些土匪现在连官兵都敢抢了，坐在营地里沉默不语，左天问等待着姜铜带来的消息。 刚才冲上来的只不过是山寨里面的一部分人，作为行当里的老人，这里面的较量左天问心里门清。 斩草要除根，不去把山里的那个匪寨清了，今天夜里一定还会再来一波人，如此以往让人不停的疲于应付。 他们这些家伙的目标只在粮草，并不恋战，若与他们缠斗，才是着了这些家伙的道了。 至于什么世道不公，苍天无眼这些的事情，跟左天问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一个粗人，杀人办事，报仇雪恨才是他应该做的。 姜铜回来的很快，营地这里才驻扎完成，另一边姜铜就已经带着左骁卫的人回来了。 右骁卫接近三万多人，全被左天问拆分成了细散的士兵，融入到了剩下的队伍之中，作为小队长领导着所有人。 左骁卫和左右武卫的人经历太少，一直驻扎在京城之中，虽然说十二卫的要求一直比较严格，但是终归是没见过血的。 光是这几天土匪的冲击，都能够让他们死伤数十人，要是左益带兵的右骁卫，盔甲破了都能算是耻辱。 练兵，从出京之后，左天问就没有停止过练兵，大量的肉食和刻苦的训练在一路上都是循环往复。 土匪的冲击虽然让部队出现了一些轻微的伤亡，但是终归是让这些家伙们见过血了。 这第三次土匪偷袭，左右武卫的眼睛里面都出现了野狼般凶狠的绿光，哪怕头颅的热血洒在脸上，对他们来说也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神情波动。 有了进步，但是还远远不够。 “将军，能不能让我回到右骁卫，这些憨货没一个能抗事的。” 来到左天问的营帐里面，姜铜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满是抱怨。 右骁卫作为左益的亲兵，跟左天问自然也是亲密，不然也不会为左天问做出马踏天师府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在行军之中，两者之间的阶级关系更是无限的缩小化。 毫无规矩的坐在了左天问的面前，作为老将军的子嗣，姜铜也能算的上是左天问的家臣了。 左天问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没有酒壶，行军路上不许饮酒，作为将军，左天问自然也要做出表率，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些不太适应。 “就是不行才让你们去做，要是谁都能用，我还要带着右骁卫做什么。” 左天问低沉而又平静的说了一句，姜铜人不错，可惜就是性子太急，当初就是冲到最前头，结果中了敌人得道，掉进了坑里，还是左益带着兵马重新回去，将他从埋伏坑中背了回来。 对于左天问的话，姜铜沉默不语。 道理他都明白，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的人就没有傻子，只不过是想跟着左天问抱怨抱怨罢了。 连土匪都能够砍死的士兵，对于姜铜来说实在是太废物了一些。 “距离左益死的那座山还有多远。” 手中握着鸿鸣，左天问冲着姜铜问道。 原先还有些懒散的姜铜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按照现在行军的路程，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了。” “一个月啊。” 看着手中的鸿鸣，左天问感叹了一声。 闭目沉吟，再一次睁开眼睛，左天问对着姜铜吩咐了下去。 “这一个月，至少要让左右武卫和左骁卫有着右骁卫一半的水准，左益的仇等的太久了。” “诺！” 没有反驳，没有任何异议，姜铜默默地领命。 不仅仅是左天问，这个仇，整个右骁卫都等的太久了！ 仇不隔夜，刀要饮血，这是左益当初教会右骁卫的道理，军队里的规矩，不能给他落下了！ 姜铜走了，左天问的话他会传给每一个右骁卫的人，顺便带着左骁卫出去在扫荡一次。 这些兵崽子都太软了，需要好好操练操练。 磨刀的时候，选好磨刀石很重要，不能太软，软了刀子就不够利索，砍下去之后连皮带肉斩不断，手下的畜生发起狂来，可能会伤到自己。 不仅仅是左骁卫，连左右武卫都一起被带动着开始训练，左家的七名老兵跟着队伍里面。 作为战场上见刀见血活下来的几个怪物，他们的方法会更加的毒辣。 重压之下，士兵终归是会扛不住的，不过好在三皇子还能够说话算话。 肉食，钱财从出京开始就只多不少，再加上从山寨里面也追回了不少财宝，分到士兵的手上都不算是个小数目。 尤其是一个人头一贯钱的奖赏，和平了山寨五五分的机制，都让底下所有的士兵对操练这件事情充满了热衷。 左天问还能够记得第一次这些家伙遇到土匪惊慌的眼神，可是就在今天，同样是遇到土匪，还是更加凶恶的亡命之徒，这些人的眼睛却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狼，幽绿的光芒都开始发黑！ 就连去深山里平寨的机会，都是靠抢的。 左益说自己不会带兵，但是知道怎么让士兵去杀人，直到现在左天问才明白。 左益教自己的，就是真正的带兵之道，或者说交给了自己一条回不了头的杀伐路！ 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杀伐之路好啊，这些狗日的王八羔子，不卸下他们几条腿，他们就不明白有拳头的人是个什么道理！ 真的是当老爷当惯了，看不清世道，命是要靠自己拼出来的，别人的命，谁也管不住！ 第12章 白骨练兵（下） 天黑之后，毛毛细雨落下的势头终于降低了不少。 明明才过小满，这雨水却跟南方的梅雨天一样，从没停过。 营地里面烧起了火堆把衣服烘干，不然这样潮湿的衣服只需要走上一天，就能把人的血肉磨烂，到时候动一下都是地狱般的痛苦。 砍伐树林清理出来的营地里面，一票带有古铜色的肉体站在火堆旁，唯有那屁股白的反光。 雨水浸泡发白的脚底靠在火堆上烘烤，随手一拽，一层烂掉的表皮就轻易的撕扯下来。 汗臭味和雨水发酵的诡异气味混杂在一起，飘荡在整个营地的上空。很快却又被一股浓浓的肉汤香味给掩盖。 肉食管够，这是三皇子对左天问的承诺，也同样是左天问对自己营地士兵的承诺。 入夜将深，山林之中有着许许多多的悉索声，各种爬虫在山林之中奔跑，仿若鬼啸。 营地之中一片寂静，白日疯狂的拉练让每一丝休息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的珍贵，所有人都竭尽全力的享受着片刻的清闲，赚钱很重要，但是能够带薪休息，自然是更好的了。 太累了，连呼噜声都没有力气发出来。 突然之间，黝黑的夜色里面，忽然出现了无数的散发绿光的眼睛，眨着眼一闪一闪的，如同天空中异变的妖星。右手渐渐的摸索到怀中的刀柄。 主帅的营地，左天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黑夜之中的一丝亮光飘过。 空了？ 感受到鸿铭刺穿稀薄的空气，左天问的心中猛地一沉，几乎本能般的翻滚身子，从不高的床铺上跌落下来，长刀横扫，打在了一根竹子上面， 站起身，这时候的左天问才看清楚，自己身旁的是一具白骨骷髅。 刀尖将斩断的白骨挑起，胸骨上一排排的肋骨还连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脊椎，这骷髅是怎么能动的？ 挑着这东西走出了营地，原先寂静的场地转瞬间便已经喧闹了起来，真以为睡着的士兵就不知道危险了？要是到现在都还如此差劲，那手下的这些人也没脸面活到现在了。 看着闹腾的营地，不少士兵拿着环首刀将身旁的白骨砍断，那架势好像西市给贫民卖猪肉的张屠夫，两者之间砍排骨的姿势异曲同工。 “这是什么的东西？” 看着同样从帐篷里面走出来的老道士，左天问将刚刚那白骨扔到了对方的面前。 “骷髅啊，这都看不出来。” 老道士毫不在意的拉了个哈欠，年加大了就是容易失眠。 “我当然知道是骷髅，我问你是怎么回事？” 队伍之前遇到的三波偷袭都是流匪，根本不需要白云观的这些家伙动手，不过自己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把老道士带着白云观一起诓过来，就是为了今天这样的不时之需。 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白骨，老道士拿起来闻了闻还舔了两口。 “才死没几天，血肉应该是被妖物吃完，剩下这点东西给黑店的话，还能用来做份骨头汤。” “什么样的妖物？” “不清楚，山野之中能够操控白骨的东西太多了，妖狐黄仙，草木精怪或者鬼魂爬虫都有可能。士兵的所有盔甲和兵刃上，白云观都做了刻画，有着镇魔纹，这些一般的妖物被兵器斩断，不会有再有能力的。” 乱世当道，各种各样的妖物精怪频繁出没，给士兵和差爷的武器上刻画降妖纹路都是道观和佛门的主要收入了。 听着老道士的话，左天问的心中也安定了下来，果然黑山老妖，普渡慈航那种层次的妖怪也是极为稀少。 白骨不少，不过对于营地里面的士兵来说并不算多大压力，尤其是白云观刻画镇魔纹之后的武器，对付这些东西确实好用。 半个时辰，周边的动静逐渐空了下来，营地里面也是铺满了白骨，看起来着实有这种白骨皑皑的感觉，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骨头踩断的脆响，嘎查嘎查的。 夜风轻拂地面，带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营地的四周经过一番喧闹之后变得更加的寂静，每一寸的呼吸都变得清晰无比。 可是营地之中原先一脸轻松的士兵们，此刻的面色逐渐变得严肃，姜铜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远远望着山林之中漆黑的夜色，咬牙切齿。 “王八蛋的！” 就连老道士的面孔都变得紧绷，眯着眼睛。 黑夜中，血腥的气味越来越重，逐渐的带上了铁锈的味道，密密麻麻的身影从山林之中走出。 不再是白骨，而是一具具完整的尸体，面孔血肉模糊，像被无数的昆虫啃食过一般，哪怕残缺不全，依然可以看到其中带着不可言喻的惊恐。 左天问望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尸体，大拇指在鸿铭的刀柄上来回摩擦。 前面的这老伯他两天前刚刚看到过，住着的村子离着山头不算太远。 后面也有许多的尸体，皆是有着些许印象。 人杀妖，妖吃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自然的法则，左天问从来没有想去干扰过，世间的动荡与他大多并无关系，可是滥杀却又是另一回事。 左天问一直都以为自己冷血，可是当如此之多被妖物残害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左天问才发现，人，亦是有人性！ 尸山血海，白骨铺路并不可怕，可是苍生动荡，尸横片野，上苍是会哭泣的。 雨水又开始落下，比白日的细雨更加的磅礴一些，雨水打在暗红色地盔甲上，砰砰作响。 这几日阴雨连绵，或许它早就看到了这一幕。 扭头望向老道士，左天问的目光盯着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眼。 “你有办法让这雨停下来吗？” “最多一个时辰。” 老道士的面孔也是极为阴沉，轻声的回应。 “够了！” 提着鸿铭，左天问朝着营地的最外侧走去。 “所有人，上火油，今日之后，我要这片山林之中不再有任何一丝的活物！人妖不论！” …… “众将听令，上火油！” “抽刀，上火油！！” …… 第13章 遭遇（上） 骤雨停，猛火起，熊熊的火炎将所有的山林全都焚烧起来，无数白云观的弟子将手中的黄纸符扔进火焰之中，让漂浮着的恶鬼也同样被火焰焚烧。 橘红色的滔天巨焰，将熊熊火光映衬在左天问的脸上，忽明忽暗。 …… …… 黑色的土地，火焰燃烧之后散发着白色的烟气，带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慢慢飘向天空。 军队制式的靴子踩在地上，略有坚硬，原先柔软的泥土已经变成了夯实的土砖，黑色的草木灰铺满地面，士兵用手中的环首刀不断的在地上翻检，寻找着还能吃的肉食。 一片焦黑的树林，唯有烧成木炭的树木一根根孤寂的立在那里， 大火的焚烧，让无数的走兽变成了烹饪好的肉食。 坐在营地里面，左天问看着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营地外面，士兵忙碌的搬运着从山林寻找到的食物。 自从第一次放火焚山之后，这一个月似乎整个队伍都喜欢上了这样的方法，战斗起来异常的轻松，不过在左天问看来，他们就是觉得这样能够吃到更多的肉食。 毕竟在遇到流匪和盗贼的时候，也没见到这些家伙急着放火，反而是把每个家伙都解决干净，留着脑袋腌制好，用来算军功。 走出京城已经将近两个多月，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就能够走到边界，而明日，即将路过的山头，就是左益身死的地方。 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半块碎裂的平安扣，这是左益的母亲从庙里面求来的，曾经陪着左益走南闯北。 其中的半块帮助左益挡住了一根致命的弓箭而碎裂，剩下的这半块是左益临走见留给左天问的。 自从一个月前众将士看到那被妖物残害的漫天尸骸之后，营地里面的气氛就变得沉闷了许多。与之相对的是这些人终于开始像些样子了。 手指在粗糙破碎的平安扣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左天问盯着上面侵染的暗红色血迹沉默不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将军，前面就是了。” 站在左天问的身边，姜铜跟身边的士兵说了两句话，随后转身开口。 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山峰，今天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青绿色枝叶装饰着整片大山，茂密的丛林让人看不到被遮挡住的阴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但是左益的脚步却停在了那里。 摸索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碎玉，左天问骑着马走向了山林之中。 三个月多，时光让这里曾经乱战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走在山林之中，不是官道，马匹在乱林之中很容易破坏军队的阵型。 蹲在地上，看着四周落下的树叶，枯木底下还能够看到一些士兵破碎的盔甲。 “左益的死是因为丛林之中的妖兽暴乱？” 左天问的话，姜铜没有回答，扭头望向了刚才的那名士兵。 “禀将军，根据到京城流民的话，确实是因为山中妖物和群兽暴动，等到后续人马赶到的时候，上将军他……” 后面的话士兵说不出口，姜铜一脸严肃的望向左天问，这件事情只有他能够下定夺。 将残存的碎盔甲从枯叶中抽了出来，上面有着一道明显的爪痕，污浊的血迹沾染在缝隙之中。 “见到尸首了吗？” “遍地都是碎尸，已经分不清楚了。” “那就是没见着咯。” 拿着手中的东西起身，左天问看着面前的树林，山林之中开辟出一条不宽的小路，相比较下面宽阔的官道，从这里走不需要绕路，倒是能更快一些。 “为什么会有暴动呢？” 低声的自言，不仅仅是左益的问题，这一路走来，如同上次那样蛇鬼爬虫在四周的村庄屠杀，他们已经遇见过两次了，加上左益的这一次，如此频繁的妖怪暴动，显得太不正常了。 左天问心中更明白一点，如果仅仅是妖物暴动，左益就算对付不了也能够逃脱，除非是左益发现了什么问题，不愿意离去，才会让自己身陷到那样危险的境地。 “就地驻扎，让斥候在附近查一查，仔细一点。” 对着身旁的姜铜吩咐着，左天问拿着手中的盔甲碎片，回身走去。 …… 斥候寻找东西的速度不快，毕竟不是打探敌情和四处巡逻，想要将四周的一切环境摸索清楚，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夜已深，营地之中烧好的肉食和肉汤被闷在锅中，明火早已经被熄灭，靠着遗存的炭火维持着温度，左天问的思绪早就在营地里面传开了，斥候还没归来，所有人都注意着不能够暴露位置。 主帅的帐篷之中，左天问尝着碗里的肉汤，味道有些寡淡，不过在这样的时候能够吃上肉喝碗汤，已经快赶上做梦了，哪里还能有那么多要求。 山林中捡到的破碎盔甲被左天问放在桌前，望着这东西发呆，左天问能够想象的出左益站在那片土地，与一众妖物厮杀的场景，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左益不肯离去？ 摸着盔甲不语，上面是沾染的血迹干涸之后像是铁甲上泥土的硬壳。 帐篷被人掀开，姜铜面无表情的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后面那人盔甲上扎着两根箭羽，血液通过伤口渗透出来，流淌在灰色的铁甲上。 “四人回来了两个，一个昏迷不醒让大夫去看了。” 姜铜说了一句站到了一旁，身后的那名斥候直挺挺的站在左天问的面前，背后的伤势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在营地十五里左右的位置，遇到了一批人，我们偷摸解决了一个，走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对方多少人？” “四十几个，看制式像是小型的突进部队。” 回答着左天问的问题，这名斥候掏出了一柄弯刀放到了左天问面前的台子上。 “解决的那人身上没有身份牌，只有一柄佩刀。” …… “姜铜” “在。” “死去的兄弟每人双倍抚恤金，在多加十两银子，重伤昏迷的和这家伙各五两赏银。” 还没等姜铜领命，站在面前的斥候刷的一下，就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多谢将军赏赐！！！” “赶紧去疗伤，这是你应得的。” 摆了摆手，左天问不在意的说道，可却也耐不住斥候激动的神色。一两银子十贯钱，这五两银子直接是五十个人头的赏赐，对于士兵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奖赏。 让人领着斥候下去疗伤，背后一直插着两根箭矢也不是事情，左天问拿起来台子上的弯刀。 “将军，这像是铁勒人的刀。” 第14章 遭遇（下） 不同于左天问，早年间姜铜随着左益四处征战，见识开拓了不少，在看到台子上的弯刀之后，姜铜一眼就已经认出了其中的来历。 “铁勒人？” 皱起了眉头，左天问听左益提起过，那是边界之外的族群，百年前从远西的赤瘠之地迁徙而来，近百年对朝廷的侵犯从来没有停止过。 “铁勒人一直都被挡在边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拿起了台子上的弯刀，用粗糙的牛皮革包裹着，却用宝石镶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边界征战多年，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外族人都混进来，可是斥候说是一共四十人左右的突击部队，这样的人数不可能不被察觉到。” 同样疑惑的开口，哪怕是对边界有些熟悉的姜铜，也对探查到的消息感到不解。 边界出了问题！ 第一时间，姜铜和左天问的脑海之中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再联想到三皇子说边界的六十万兵马还能够支撑一年的话语，其中的可能性变得愈发的明显。 …… 斥候发现钩子的消息传得很快，跟随着左天问一路走来的七名老人也一同走进了。 “少爷。” 一进帐篷，所有人都看到了左天问手中的铁勒弯刀。 顿时，走进的六名左家老兵将目光都望向了另一旁的左三，左天问也没啰嗦，直接将手中的弯道交到了左三的手中。 左益曾经在边界镇守过十年，对面各族的侵犯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打了凡几，而左三则是在边界跟着左益待了六年，瘸了的左腿就是被铁勒人的攻城石砸断的。 恭敬的结果左天问递来的铁勒弯刀，才一上手左三的心中就有了掂量。 “黄牛皮，蓝宝石和黄晶石各镶嵌一边，铁勒皇室亲兵的配刀，也叫铁勒金兵，铁勒人里面最强悍的一支队伍，五人成一小队，基本都是分散行事，难道斥候找到的钩子是他们？” “斥候发现了一个四十人左右的队伍，做掉了其中的一个，这刀就是这么来的。” “有问题！” 听到左天问的话，左三摇了摇头，神情不解。 “铁勒金兵的主要任务是保卫皇室，平常出动根本不可能会有大量人员离开，最多只会两队人马出来行动，十人是最极限的数字了，四十人的队伍出动，就算铁勒族的王同意，皇室里面的其他人也不会允许的。” 所有的线索一时间似乎又断开了。 但，就一个四十人的队伍？还需要他们花费功夫在这里推断？ “左三，左七。” “少爷！” “你们两个带一千右骁卫的人，顺着斥候说的地方追去，务必将那四十人的突进小队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人都能落下！” “诺！” 左天问觉得自己被边界的事情带进了沟里，这里距离边界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哪怕只能撑得住一年，至少现在不会有异族的大军蜂拥而至，他手上现在有着接近五万人的军队，一个四十人制式的突进小队，又何必在这里胡思乱想！ 左三和左七带着兵出去，整个营地又一次陷入了寂静，那两个是左府的老臣了，又是沙场老兵，在面对异族入侵经验十足。 左天问让他们两个人带队，也是保险起见。 夜深了，左天问帐篷里的烛火已经熄灭，黑夜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时闪烁，大拇指摩擦在刀柄的犀牛皮上，富有节奏，仿佛戗刀磨剪，似有火花飞溅。 左三和左七还未归来，左天问的心中有些不太平静，他总感觉左益死在兽潮之中，跟那四十人的队伍有着莫大的关系。 平静的时间仿佛是放慢了节奏，沉闷的呼吸在黑色的空气中起起伏伏，厚重的吐气似乎要冲散这笼罩着的黑幕。 哗！ 帐篷忽然被掀起，月色借着这缕来之不易的缝隙闯入到了帐篷之中。 来人是左五。 “少爷，人回来了！” 提刀，起身，直径朝着外面走去。 千人的队伍回来，吵醒了整个营地，像是水滴落在了烧红的铁锅上，跳跃爆响。 左三和左七刚从马匹上走下来，脸上带着血污，见到左天问时神色却带有一丝惭愧。 “少爷，除去斥候解决的那家伙，还剩四十五人，我们杀了四十个，带了四个活的回来。” “四个活的？还有一个呢？” “给他跑了……” 声音越来越低，羞愧的低下头，一千人的队伍追捕一个四十多人的小队，还能让人家跑了，这是无法原谅的耻辱。 “怎么回事？” 没有多做责怪，左天问只是轻声问着。左三和左七的能力他是了解的，右骁卫的能力也同样是不需解释，能给那家伙跑了，其中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们也不明白，那个家伙似乎会妖法，他就是，就是那么直接凭空消失了！” 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结巴，仿佛遇到的事情让左七根本没办法理解。现在还能够保持镇静，是多年沙场征战带来的经验和适应能力。 “凭空消失了？” 听到这个词汇，左天问眯起了眼睛，不由望向了另一边同样被惊醒的老道士。 可是对方在看到左天问的眼神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不管是幻术，奇门遁甲还是道法中的移形换位皆是有迹可循，不可能出现凭空消失的情况。” “真的就是凭空消失了！我们就看到一道蓝色的雷光，他就直接不见了。” 听到老道士的话，左七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作为战场老兵他能够处事不惊，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自己会欺骗少爷！这是一个左府家仆的荣耀！ 几乎都是手舞足蹈，左七一双眼睛怒气冲冲的模样，似乎是想提着刀跟老道士好好理论一番。 “少爷，这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消失的那家伙手中也同样有着这东西。” 将三个奇怪的圆柱形金属交到了左天问的手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左三突然的开口，眼睛望了一遍旁边的老道士。 接过来物，很有分量，刚一入手金属的冰凉质感让左天问感到诧异，这个东西的样式，不像是这个时代能够拥有的产物。 冰蓝色的金属，透明的晶体管，其中还不时出现蕴含着的雷光，极具科幻色彩。 【您获得了等离子跳跃器（能量匮乏）】 …… 第15章 月黑雁飞高 “那四个人审审，看看这东西哪里来的。” 低声轻吟，月色映在左天问的脸上忽明忽暗。 看着左天问的面色，左三与左七顿时严肃。 “诺！” 睡虎睁眼，凶光自现，但凡熟悉左天问的人此刻都看的出来，现在的他胸有恶气。 左天问回到帐篷之中，审讯的事情不需要他去过问，但是手上的这个东西，却让左天问想到了许多。 【等离子跳跃器（能量匮乏）】 看着这三个冰蓝色金属上面弹出的提示，左天问眼睛中的神色阴晴不定。 “开荒者……” 低语呢喃，他下意识的想到了那行任务文字底下的提示。这东西明显是属于那行文字里面的，它又称自己为开荒者，开荒者这个词一瞬间似乎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 【天门事件】 世界探索：15（警告：王朝破灭在即，请尽快探索！百分之三十即可完成基础探索） 世界收集： 黑山之石01 般若罗汉·金刚血01 树人老根01 世界成就：01（斩妖除魔） ——世人皆知神仙好，不明龙门白骨堆 ——开荒者，或许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您即将达世界滞留极限，请尽快完成任务！请尽快完成任务！ …… 发光的文字在黑夜之中上下漂浮，天门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会被称为开荒者？翻身的机会又是什么？ 直到今天一系列的疑惑才重新浮现在左天问的面前。 曾经的他一直规避这个问题，想着为左益报仇，完成文字给出的任务就能够万事大吉，直到这三个等离子跳跃器的出现。 这些东西的出现只有着一种可能，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另外一批人，他们与自己一样。 开荒者，开拓荒地之人，为背后的势力寻找新的世界和土地，但是开荒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任务…… 逐渐的，左天问似乎想到了一些东西，天门难道就是那个所谓的背后势力？可是翻身又是什么？自己是否会离开这个世界，如果离开了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左天问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是又像是身处迷雾，摸不清方向。 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一批与自己一样的人，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而且他们已经和外族勾结！ 想明白了这些，左天问更加能够确定，左益的身死肯定和这些家伙有着联系。 他不是土着，虽然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但并不代表左天问就遗忘了过去，不管在任何的概念里面，像他们这批人，永远都不会是安分的存在。 冰蓝色的金属外壳，被左天问给捏出了一个模糊的手印，不管天门是什么样的存在，左益的仇可还没报呢！ 深吸一口气，在胸腔之中酝酿，左天问再吐出来的时候，黑暗之中飘起了一道白练。 忽然暴起，手中捏变形的等离子跳跃器被左天问扔了出去。 鸿鸣从中间劈落，砸在了黑色中一个看不见的硬壳上。 如同平静的水面掀起层层涟漪，颤鸣声起，双手握在缠紧的犀牛皮上，腰背用力，旋拧的肌肉好似公牛角力，鸿鸣的刀刃顺着肉眼不可视的硬壳摩擦出一阵火花。 “兔崽子还想偷袭！” 嘴中叫骂一声，随着左天问的动作，一道黑影跌落在地上显现出来。 粗糙的盔甲，上面印着党项人的图腾，右手拿着刀，左手上等离子跳跃器正好被左天问砸中，变形的落在地上，不时有雷光跳跃。 那人身上的盔甲被鸿铭斩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仿佛被虎爪割开。 【你发现了寄生者！（寄生者，违背天宫法则，最终叛逃脱离的开荒者，寄生在无数天宫世界之中）】 【请尽快清除！请尽快清除！】 【清除奖励：本次天门事件评级提升一级，天宫清除记录（可豁免小范围天宫违规事件！）】 倒在地上，眼睛看着愣住的左天问，穿着党项盔甲的那人裂嘴笑了起来。 “我就猜到会是你！一个新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很不简单啊！” 直接无视眼前漂浮着的鲜红色字体和那巨大的感叹号，左天问的眼睛落在了地上那家伙的身上。 原先他只是猜测这个世界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人，没想到现在就已经遇到了，更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和自己想象的，似乎还有些偏差。 “寄生者？” “天宫这么快就给出提示了吗？不过也正常，我们这些家伙在天宫看来，就是肠道里的蛔虫，除了恶心没有任何的用处。” 好像没有什么顾忌，那人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灰尘站了起来，一脸有趣的望着左天问。 “你是我至今为止看到过最出色的新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相信我，我们能给你的，绝对比天宫给你的要多。” “你们？” 面对左天问的疑惑，那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见到对方不想透露，左天问也没有多在意，他现在更加迫切的想知道另外的一件事情。 “三个月前，在这里，你们是不是遇到过另外的一支队伍？” “三个月前？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老头啊。” “确实有遇到过，跟你们一样，摸到了我们的位置，不过那老头还挺厉害，要不是引动兽潮，还不一定解决的掉，怎么？你认识？” 惊异的抬起头，那人才刚刚看到左天问的面孔，就只剩下白色的寒芒，头颅跌落在地上，鲜血随后才喷洒出来。 刚一落地头颅的样貌就发生了改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左天问，脸上还是那样恶心人的笑容。 “我们会再见面的！” 没有回音，回答他的是一柄落下来的刀尖，直挺挺的插入到头颅之中，看着死去的家伙，还有一旁依然不断提醒的鲜红文字，左天问面色阴沉。 难怪会被天宫称作为寄生者，果然就像寄生的蛆虫一般，令人厌恶！ …… 远在边界的党项族里面，可汗的营帐之中一个男子突然的睁开了眼睛，与刚才偷袭左天问的那人一模一样，回忆着自己刚刚的见闻，这家伙嘴角有些上翘。 “一个有意思的新人。” 他的身边，有着几个同样的家伙，见到这人醒来，目光全都汇聚而来。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人徐徐说道：“计划有变，突进小队出了问题，明天让所有人全力攻下边界。只要解决了边界，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了！” 第16章 单于夜遁逃 “铁勒人，党项人，他们竟然搅在了一起！” 左天问的营帐，一众人等都汇聚了过来，左天问和那名寄生者的打斗并没有任何的遮掩，不过等大家听到动静反应过来的时候，左天问手中的鸿铭已经插进了地上的头颅里。 不同于其他几人的思索，左天问没有在意地上的尸首，而是满脑子回忆着刚才那家伙说的话。 党项人为什么会和铁勒人混迹在一起，这其中肯定是有这些寄生者的因素存在，边界六十万大军支撑不住一年，八成也跟他们有这关系。 更重要的是，左益的死，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 “明日开拔，务必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边界。” …… 左益的死是来自于寄生者，这是左天问没有想到过的，寄生者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左天问并不清楚，不过想来也不会有过于夸张，不然他们也不会潜伏在党项人和铁勒人之中。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断加快，练兵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状况在这路上练兵也没有意思。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要练兵，就应该在边界，那无尽的战场之中用人命堆出来！ 六十万的军队，加上自己带来的六万多人，将近七十万的士兵，无论放在那里，都是一股堪称可怖的力量。 坐在马上，左天问的怀里揣着的是三皇子和张首辅的书信，有了它，边界六十万的军马将会听从自己的号令。 摸索着手中被砸变形的等离子跳跃器，这东西只有寄生者那些人会用，在左七和左三的偷袭下死了三个，不过按照他们那些人的个性，肯定也与自己遇到的那人一样，是个替死鬼。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不同于道术的神奇力量，这些都是天宫赋予他们的东西，不过七十万的大军，左天问不相信，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在这样的逃脱。 就算有，他也绝对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将军，明日就能够赶到边界的城池之下了。” 后面带兵的姜铜快马赶了上来，在左天问的身旁说了一声。 “让斥候带着文牒赶去，先过关再说。” 对着姜铜吩咐了一声，左天问将手上的等离子跳跃器扔到了对方手中，快马向前。 边界之前玉门关，过了关就不再是朝廷的管辖范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的就是这关外。 六十万的大军全都驻扎在玉门关外，用血肉和人命铸成了无人可进的关卡，想来这里，除非提前通了气，不然任何的队伍都会被当成敌军剿灭。 这也同样是傅天仇有胆子不接宫里那位召回圣旨的底气所在。 与斥候一同离去的还有三皇子的那封书信，六十万的大军，哪怕傅天仇想送个自己，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都是一个问题。 关外的将领，没一个是安生的主，想让他们乖乖听自己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日头高照，厚重的城墙上满是斑驳的砸坑，掉落的缝隙中用黏土和砖块补全。 虽然这样的修补十分简陋，可是在这里要的从来都不是美观，只要管用够快就可以了。 斥候昨天提前将通关文牒和旨意全都送到了守城将领的台子上，今日出关没有什么阻碍，见到队伍靠近，两边人互相印证之后便开门放人了。 走过巨大的玉门关，尘土飞扬，黄沙遍地。 风沙剐蹭着脸颊，磨得生疼，门外的景象堪称浩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番孤寂的景象让左天问都愣了一下。 孤帆远影，黄沙疆土，马蹄踩在荒漠的边缘，一深一浅。 走过玉门关，开门的士兵望向左天问的眼神带着愤恨，瞥了一眼对方，左天问没有在意。 看样子，傅天仇在这关外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出了关，就是边界，这里是傅天仇和那六十万大军的领地，宫里那位的旨意，在这里能不能奏效，那就要变得两说了。 左天问身边士兵显然都严肃了起来，玉门关那些将士的眼神，他们不是没有看见，六万军队的人马看似不少，但是在这里，死去的士兵又何止几个六万。 刚一过关，脚下的土地便出现了震动，这番感觉十分的熟悉，铁骑将至，人数众多。 乌泱泱的人马，正红色的牙旗异常的显眼，大地不受控制的晃动，骑兵带动的尘土仿佛天崩地陷。 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四周的人已经紧张的抓在了刀柄之上，战场之中骑兵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永远都是无法言语的，更不要说百战之后的血色铁骑。 右手抚摸着扣在马背上的鸿铭，左天问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边界的血色，永远的这么令人兴奋。 重骑冲锋，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哗！ 吁~~~~ 铁骑堪堪停下，左天问身边的士兵除了手紧握刀柄，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样子，这段时间的高压训练，效果还是很好的。 对方的将领看到左天问的人马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神色有些诧异，回身看着自己后面的那些骑兵。 “回去之后给我训练，每人五个人头！” “喏！” 满脸络腮胡，黑色的胡须遮挡住了大半边面孔，常年的边界生活让这家伙皮肤粗糙黝黑，额头上的褶子里都夹杂着沙土。 一声厚重的盔甲，光是站在那里，一个铁血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还没等来军将领靠近，一道寒光就插进了对方盔甲的缝隙之中，从腰间的布甲里面穿过，刀尖插在了沙地之中。 “将军！” 后面的骑兵看到这一幕，全都抽刀而出，想要冲上来。 反倒是络腮胡子大喝一声：“都给老子跪下！” 突入起来的指令让众人全都愣神，黑色的铁甲半跪在地上，络腮胡子没管身上插着的鸿铭，双手抱拳。 “左家八万拜见少爷！” 随着络腮胡子的这一跪，后面的铁骑纷纷下马，全都跪在了黄沙地中。 坐在马匹上，左天问看着地上的这络腮大汉，直接笑骂起来。 “左八万，你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第17章 欲将轻骑逐 满是褶子的面孔皱在一起，将里面的沙粒都挤了出来，左八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少爷您这话说得，哪能啊！我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我看你挺有的。” 说话的是左五，作为左府的大管家，所有细事大小他都会过问。 将鸿鸣从自己的身上抽出来，恭敬的交到左天问的手中，左八万转过头，一双眼睛看到了左五的面孔，脸上嬉笑着辩解。 “五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左八万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吗！” “以后再这么做我抽你！”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左五以前一直都是左家的行刑人，几乎每个左家的人都被左五用牛皮鞭抽过。 一阵打闹之后，空气中的铁血气味也散去了不少，左八万是借着巡查的名头出来迎接左天问的，傅天仇还在边界的城池里等着。 左天问坐在马背上没动过，左八万跟在一旁，身后黑色的铁骑和赤玄色的铁甲分成两派，泾渭分明。 “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 望着跟在自己身边地左八万，左天问轻声开口。 “前两年大概有这五万人，今年外族的攻势特别的猛烈，现在只剩下四万出头。” 声音有些低落，左八万的话语中夹杂着羞愧。 当初左益走的时候，留在他手中的一共是六万多的兵马，结果这些年在他手中不仅没有扩张，反而越打越少了。 “正常，当初宫里那位让左益回京，就没想着左家人还能够在边界扩充兵马。” 听着左八万的话，左天问微微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左八万的手下还能够有着四万多的人马，已经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左益愿意在京城之中带着，最大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年纪大了，可是十多年前的左益，却不是那个练完刀会喘气的糟老头子。 那时候就将左益找回皇城，还不是怕在边界中出现一个左家王。 想到这里，左天问的面色便是一阴一沉。 “除了你，剩下还能够听我话的人有多少。” “左府在边界之中一共有四位，我是骑兵人数最少，还有左哲，左慈两家伙带着的是步兵，将近十五万人，左勇手上有着五万重甲斩马使，能够听您号令的，二十五万人差不多了！” “边界六十万士兵，我竟然能够调动三分之一？” 左天问的语气略显诧异，要知道此时左益已经离开边界十多年，左家的人马竟然还能够占到如此分量的比重。 听到左天问的话，左八万愣了愣，随后说道：“其实早几年上将军就吩咐过了，让我们养兵蓄锐，日后才能够为您所用，俺老八是骑兵躲不了，左勇手上的斩马使也同样是没办法摆脱冲锋战场，不然的话，人数还能够更多些。” 沉默不语，左天问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碎平安玉。 这个老头子，什么都给自己算准了…… “那就去看看，老头子留下来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 边界听起来是一块地方，但其实更多的是一片范围，玉门关外所有能够通往境内的地方，都算是边界，皆有重兵把守。 六十万的兵马便是如此，分散的镇守在这边异族入侵的最前线。 御河道，巨大的城门楼，一个不小的军伍城市，除了前来交易的商人还外族人，这城池里面居住的只有镇守边疆的士兵。 如果将边界的驻兵以点成线，连接起来，就会发现整个边界会如同一个纸扇的形状，镇守在玉门关外。 而这御河道的城池，便是扇骨的根子，能够链接所有扇叶的尖端。 这里就是兵部尚书，傅天仇一直发号施令的地方。 左家的四个人位置都比较分散，平常要驻守阵地，防止异族随时的入侵，所以现在根本没办法赶来。 左八万护送左天问他们来到御河道之后，便派斥候急忙向着其他几人的驻地赶去。 而左天问，则是带着自己的六万人马走进了御河道。 御河道的城池除了手上退伍下来的士兵，其他人一律不能进城，左天问只能留下姜铜看着兵马，和左家的七位老人走进这御河道的城池之中。 城池不大，带着古朴的味道，一路上不管是商人还是住在这里的士兵，皆是神色匆匆。 不过想想也对，这样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打起来，谁还有心思挂着笑脸慢悠悠的晃荡，要是一不小心被攻城石砸中，脑浆子都能给你溅飞起来。 傅天仇就直接住在城池的钟楼之上，见到对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还挂着血丝，仿佛五六日没有安眠一般。 “你来了。” 再见到左天问的一刹那，傅天仇不经意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左天问有些奇怪。拿着鸿鸣刀坐在一旁，傅天仇的脸上满是疲惫。 “傅尚书。” “老师的信我已经看过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配合你。不过这两天党项人和铁勒人的进攻非常的凶猛，将军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没有想象中的寒暄问暖，也没有假惺惺的互相关照，在看到左天问的一刹那，傅天仇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傅尚书果然爽快。你现在手上的人一共有多少。” “如果说发号施令，抵御外敌入侵，整个边界六十万人我都能够指挥，但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服从安排的，只有御河道这五万人。” “五万人……” 略有无语的望着傅天仇，左天问想不到，这家伙能够掌控的兵力，比自己想象的实在是少太多了，这还不如自己带来的人马多。 “我知道不多，但这已经是我能够掌控的所有力量了。” 也同样满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傅天仇疲倦的开口。 “边界六十万人马，左益以前的那些老兵就占了二十五万，剩下的三十万被另外四个家伙瓜分干净，阴奉阳违已经是他们的老传统了……” 听着傅天仇将边界的所有情况全都讲诉了一边，左天问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见到傅天仇会是这副模样。 说实在的，这东西还是左益离开时留下的祸患。 六十万的大军，左益在的时候，那老家伙的脾气压着所有人不敢抬头，可是左益走了之后，左家的人马自然是不服气的，也正是由他们带头，让现在的边界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第18章 大雪满弓刀 左八万他们就不用说了，左益一手带出来的兵，除了左益的话谁也不听，剩下的几个人，见到这副模样，自然也是有一个学一个。 再加上边界长期的无人掌控，所有带兵的将领逐渐变得拥兵自重起来，最后导致傅天仇这个兵部尚书，来到边界之后，根本没有人会听他的号令。 甚至有两拨人马跟党项人和铁勒人暧昧不清，都有着想要干掉傅天仇的心思。 一个文官能够在如此情况下，支撑到现在也是傅天仇确实有些真材实料，不然就不是这幅凄惨模样见到左天问了，而是只剩一具烂掉的尸首。 这些倒不是让傅天仇如此狼狈的根本，将领拥兵自重对于傅天仇来说并没有什么，他来边界也不是为了夺权。 可是有些将领党项人，铁勒人暧昧不清，这才是他真真担忧的地方，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近来年党项人和铁勒人的攻势也变得越发的凶猛，如果此刻边界出了问题，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那便是蚁穴溃堤。 异族人的骑兵将会入洪水一般，蜂拥而至，重接冲刷进后面百姓的家园，到时候造成的灾难就不仅仅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那时之后便是亡国奴了！ 这六十万大军出了问题，究竟还能靠什么挡住玉门关外这些野兽的侵袭！ “傅尚书放心，剩下的时候就交给左某了。” 听着傅天仇的担忧，左天问轻声的回答着，谁也听不出语气里的味道，只是左天问的面色阴晴不定，好像真把傅天仇的话听进去了。 目送着傅天仇离开，原本左天问还想从对方嘴里套些话，看看三皇子说的那位皇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左天问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那些所谓的寄生者们，还在党项人和铁勒人的阵营里面，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左益的死可是这些家伙弄出来的！ 不管是寄生者，还是所谓的党项人，铁勒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在这，这里面也同样包括傅天仇说所的那两个暧昧不清的家伙。 左益一生征战，驰骋沙场，没有输给谁过，这么大的名头，陪葬的人一定不能少了！ 傅天仇或许真的是被边界的情况压得喘不过气，自从左天问来了之后，便消失了踪影，窝在御河道的城池之中。 下午的时间，全都花费在了接手御河道五万士兵的流程上，而左八万派出去的斥候也传来了小心，今天晚上，所有左家的人都会赶来御河道。 如果说在皇城，左益的根基是右骁卫，那这边界就是左益真正起家的地方，要不是有着这一层关系，左天问也不会带着五六万的人马，就赶过来。 整合人马和后续的布置由底下的人去做，左天问没打过仗，所以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对于队伍里面很多的东西并不插手。 领兵打仗不是说让你什么都会，只要大方向不错，只要军队的其他人能力不错，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当然了，前提是能力不错，显然左益带出来的这些人，有这个资格。 盘腿坐在城墙上的钟楼里面，鸿鸣被左天问放在身前，手掌在刀身上来回的抚摸。 最近左天问发现，这样的方法能够让自己快速的静下心来，类似于白云观那个老道士说的冥想。 边界的事情说是复杂，但其实也没有多么的复杂，尤其是对于左天问来说，有着老头子留下来的底子，边界的情况对他来说，反而是更加轻松的。 六十万人马，左家能够掌控的再加上现在御河道的五万人，已经占据了边界一半的军伍，更不用说左天问还从京城带来了右骁卫跟其他人，三十六万人的队伍在这边界只多不少。 剩下三十万的人被四个家伙吞并，其中两个人可以聊聊，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做掉。 至于那两个人听说跟党项人和铁勒人暧昧不清的家伙，自然是连考虑都不需要考虑的。 镇守边疆却跟异族人暧昧不清，本身就是死罪，更不要说这些异族还牵扯到了左益之死。 左天问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如果没有能力，他可以忍气吞声。 可不好意思，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就算踩着他们的头，住进他们的家里，这些人也只能够笑着脸说声荣幸。 有时候命好，他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所有的事情要等到晚上左家的人全都来齐了才行，左天问今日才到边界，所有的事情不能够只听傅天仇的一面之词。 夜色很美，尤其是边疆的夜色，漫天的星辰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这夜色下的荒漠。 马蹄踩在不算坚固的沙地，黑幕之中，一批人马正隐秘而又快速的朝着御河道走去，身上黑色的盔甲散发幽光，这是血迹渗透进去产生的釉面。 搓了搓双手，牛皮手套上镶嵌的防护甲互相摩擦，略有刺耳，夜晚的边界温度不高，随着马匹上来人呼出的气体，散发出一阵白雾。 “八万，我们之中就你见过少爷，感觉怎么样。” 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左八万，这人笑着冲他问道。 左益留在边界镇守的左家人就他们四个，其中只有左八万回过皇城，去左府见过左天问。 这也是今天他们让左八万来迎接左天问的原因。 听着身旁人的问话，左八万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是思索了一番。 “说实话，当初去给老爷子贺寿，对于少爷我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能看出老爷很喜爱他，不过……” 似乎是想再考虑一下自己要说的话，才说了一半的左八万，又沉吟了起来。 “不过什么，有屁快放，怎么还娘们唧唧的！” 另一旁的人不由开口催促了起来，他们都没有见过左天问，一听到左八万开口，全都不由自主的凑了上来。 “不过今天我去见少爷的时候，感觉他跟老爷子有点像。” “……” “你他娘的不是开玩笑？”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盯在了左八万的身上，这句形容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但是如果是在左家人的嘴里，这无疑是最大的认同。 “你们去看了就知道，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差点让我以为看见了老爷。” …… 第19章 规矩 “是不是真的，你要是用这个唬我，明早我就用你那两个卵子下面条！” 搓手的那人开口说着，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隐晦。 “去了你就知道。” 嘟囔了一声，左八万的兴致似乎有些不高。 “但愿你不是唬我，老爷留下来的东西不能给外人糟蹋了。” “左哲！” 话音刚落下，后面就传来了一声翁响，一个身高近乎十尺的巨汉从黑影中慢慢显现，从三人的后面追了上来，与众人不同，他的身下是一头棕褐色的独角犀牛。 身上厚重的铠甲，加上如此庞大的体型，就算是马匹也会被如此巨大的重力压垮，一柄七尺的巨大斩马刀，横挂在上面，衬托出壮汉的巨力。 边界斩马使统领，左勇！ 方正的面孔，双眼中的神色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听到左勇叫到自己，左哲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伸手直接将对方连同胯下的黑马一起拽了过来，左勇憨厚的面孔几乎贴在了左哲的鼻尖。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句话，我会亲手把你撕了！” 话语说的很平静，左勇的声音不重，但是配上那低沉嗡鸣的嗓子，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力量。 “我说错话了。”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有问题，左哲没有多辩解什么，而是低头认错。 松开手，左勇的目光环视了一遍自己四周的人。 “虽然还没见到人，但他是左家的少爷，老爷的儿子，现在左府的主人。哪怕他让我们去送死，这个眉头都不能皱一下，身为左府的人，规矩不用我多说。” 说完话，左勇骑着身下的犀牛，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要是再让我听到有谁说这种话，就别怪左勇不讲同袍情面了。” …… “左四，他们还有多久才到。” 左天问坐在钟楼之中冥想了少许，所有的事情并不复杂，只不过距离给左益报仇的时候越来越近，左天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城墙头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接手五万人的军马，还要安排妥当，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毕竟这里是边界不是京城，军伍之间的交接没那么的简单。 只剩下左四站在钟楼旁，守着左天问，听见问话，左四抬头看着天空算着时辰。 “估摸着也应该要到了。” “下去接接他们！” 提刀起身，边界的这些左家人想要看看左天问，同样的，左天问对于左益留在边界的这一批人也很感兴趣。 自己后面要做的任何事情，都离不开军队的支持，所以说左益留下来的这些人，对左天问后续计划有着很大的影响。 来到城门头上，黑夜让一望无际的荒漠看不见半点光彩，昼夜之间的温度差别极大，明明白日还是令人汗流浃背的高温，而此刻，水汽已经在冰冷的盔甲上打起了寒霜。 并没有让左天问等多久，站在城头上不过半刻，就已经能够看到夜色里，隐约间出现了不少黑影。 人来了。 原本，左天问以为这些人会浩浩荡荡的带着人马过来，声势浩大，没想到最终来的人合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人，四个家伙带着几个护卫，就这样快速的往御河道赶来。 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难怪是会被左益留下来领兵的人，都是还有些脑子。 一路赶来，不少人的盔甲上还带着发白的水汽，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左天问摆了摆手。 “没这么多规矩，都起来，别再外面待着了。” 汉子都是好汉子，左益手下的人没有孬种的，左天问不是傻子，这些家伙心甘情愿的跪在自己面前，那是看在左益的面子上，做人不能够不识好歹。 晚上的聚会，并没有想象中的刁难，看着四个家伙一脸恭敬的模样，倒是让左天问非常的惊讶。 对于自己的恭敬来自于左益，可是他们也没必要如此听从自己的话，左府上的七名老仆是因为见着自己长起来的，说是家仆更不如说是亲人多一些。 可是这几个人，除了左八万与自己见过一面，其他人自己甚至连见都没见过，能够当上边疆将领的人，你说他没点傲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一个左益，他们就愿意对于个陌生人死心塌地？ 手指在鸿鸣刀上来回摩擦，左天问有点拿不准情况。 今天上午，他对左八万出的那一刀，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其实何尝又不是一种试探。 如果当时左八万当场暴起，左天问肯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六万人就想在边界成事，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显然左八万的态度，让左天问放心了不少，不管怎么样，他们这些人潜意识里对自己还是有些恭敬的，哪怕是看在左益的面子上，至少，还能谈不是吗。 似乎是看出了左天问的顾虑，一直守在旁边的左四目光落在最强壮的左勇身上。 轻声的咳嗽了一声，对着左勇说道。 “左勇，你是带头的，你来说。” 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左勇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眼睛望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左天问，从自己的桌前站了起来，直挺挺的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刚想动身，左天问却被一旁的左四阻止了，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左天问不要动。 “这是规矩，老爷不在了，您就是左家的规矩，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左四拦住了左天问，而其他的人，也同样跟随着左勇的动作，全都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二十多人整齐的跪在地上，铁甲撞在地面的声音很是清脆。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左天问的双眼在左四和底下众人之间来回切换，叛变…不可能的，没有谁叛变是给人跪下的，但是他们说的规矩，左天问却从来没听过。 “这是规矩少爷。” 刚刚拦下他的左四开口解释了起来。 “老爷走了，您就是左家的主人，左家的人都是您的人，就算你现在让所有的左家人去送死，我们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说完，左四也同样来到了人群之中，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左家是留给您的，这是老爷的原话，左家人懂规矩，当初老爷的话是规矩，如今，您的话就是规矩！” “为什么？” 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左天问坐在椅子上，身子不由的微微向前弓起来。 为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送死，这是左天问想不明白的事情，左益对属下很好，他确实很受人爱戴，这件事情左天问知道，但这终归是对左益的，爱戴也同样不能当饭吃。 第20章 忠和义 “没有为什么，左家的人就是会守着左家的规矩，我们会对得起老爷，也会对得起您！” 说话的依然是左四，作为看着左天问长大的左家老人，有些话只有他说才合适。 “我能信他们吗？” 眯着眼睛望着地上的这些将领，左四是十多年的感情，可是这些人，左天问今天是第一次见。 “愿赴死！” 哗啦啦~ 从左勇开始，无数的人开始卸甲，褪去身上玄色的铁甲，只剩下里面布衣，抽刀插在地上，只要左天问愿意，他们这些人随时都能够失去性命！ 起身，踱步，左天问的影子在烛光的照耀下，盖在了这些人的头上，像是一座大山，挡住了所有的人。 鸿鸣刀同样的插在地上，发出一丝丝的颤鸣。 咚！ 一声闷响，所有低着头请死的人，抬头望去，却见到左天问也同样单膝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少爷！” “安静！” 声音不大，但是很有效果，他们说左天问的话是规矩，没有违背。 “左益说左家以后是我的，这点我认了，左家的路我要帮他走完，可我不是左益，受你们这一拜，我有愧。” “少爷…” “听我说完！” “我自己的能力我清楚，带兵打仗我不如你们，更不如左益。我来边界只是为了给左益报仇，我站在你们头上，你们心里不服气肯定是有的，但你们愿意受着左家的规矩，也愿意跪在我这里，这一点我没法替左益说些什么，我替我自己谢谢你们！” 话音落毕，所有的人眼神都有些闪动，左天问会这么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既然你们作为左家人，愿意认我，这个担子我就扛了。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希望给左益报仇，让左家走下去的这条路，不会出问题。” 左天问的目光扫过了在场众人，慢慢的站起身，他从没想过左益手下的这些人会有着如此气节，一时间，他对自己曾经的许多想法，感到少许羞愧。 原先静静跟在左勇身后的左哲，忽然往前挤了两下，来到了左天问的跟前，面色坚毅，一双眼睛有神的望着他。 “少爷，这也是我发自肺腑的一声少爷。刚来的时候我确实不服气，老爷这辈子留下来得东西，我怕所托非人，这是我左哲的错，左哲愿意领罚。不过我也是左家人，我也守着左家的规矩，少爷您有这个心，无论如何，左哲会陪您走下去！” 头颅撞击在满是尘土的地面，闷响不断，等到左哲在抬起头的时候，已然是热泪盈眶。 “八万当时说您很像老爷，我还不信，但是现在，左哲真的觉得，您跟老爷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是孤儿，是老爷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当初左哲这条命是老爷的，现在左哲这条命是您的！” 拦住了左哲还想磕头的动作，男儿膝下有黄金，前面的那一跪，左天问是替左益接的，后面的，他没必要受着。 “有这个力气，留着给糟老头子报仇，别撒在我这。都散了！” “末将愿为左家世代，赴汤蹈火！” “末将愿为左家世代，赴汤蹈火！” “末将愿为左家世代，赴汤蹈火！” …… 早已经背过身躯，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仿若雷鸣，左天问只是平静的摇了摇手，示意众人散了。 “左益的死跟党项人和铁勒人有关，六十万的军队在边界连他们都挡不住，我知道不是你们不能，希望以后不会这样了！” 钟楼一时间有恢复到了原来的空旷，左四带着众人离去，左益身死的情况，还需要他跟着剩下的人解释。 烛火熄灭，星光洒在地上，偶尔落在左天问的身上，带着点点斑纹，黑雾之中，左天问的手死死的捏在胸前的玉佩上，碎裂的断口扎破了手掌，他却毫无察觉，鲜红色的液体浸染着半块污浊的碎玉。 左益在当初的那一瞬间，给自己找了一个替死鬼，却用了一辈子给这个替死鬼铺路。 看着手中染成鲜红的碎玉，左天问神情狰狞。 “左益，我这一声爹怎么就能值得让你这样！怎么值得！！！” —— 一天的工夫，御河道的一切都已经被左家的人安排妥当，当初左府跟来的七个老头都是从边界这里出去的，虽然时间有长有短，但是对御河道并不陌生。 剩下左慈，左哲，左勇还有左八万他们四个人带的兵，更是不需要担忧，左家的人，重新配合起来，完全是无缝衔接，没有任何的生疏。 御河道的城池里面，左天问和所有的人都坐在城主府中，傅天仇陪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处宅院里面，他和那位所谓的皇孙一起呆在那里。 当初一个人在御河道，傅天仇整天担心的睡不着觉，左天问他们的到来，反倒让这个权掌边界的兵部尚书安稳了不少，说起来也着实讽刺。 白云观那些道士们也没有来，老头子虽然带着所有人出了白云观，但一路上对于左天问还是爱答不理，对此左天问也没有多在意。 边界的事情也不太需要他们这些道士帮忙，左天问之所以拽着这些家伙跟着，也只是为了日后的对付黑山老妖，普渡慈航用的。 现在的目标，还是害死左益的那些寄生虫还有关外的异族入侵。 “说说，都有些什么主意。” 坐在主座上，左天问开口讲道，昨天左四将路上遇见的事情都跟这些家伙说清楚了。 寄生者的事情肯定是没法说，所有的黑锅只能由党项人和铁勒人扛着，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些细节也无伤大雅。 “扯那么多有什么用，直接出兵去把外面那些家伙全都灭了，老爷的仇等不了这么久了！” 说话的是左慈，跟左八万看起来差不多的黑大个，开口也是个冲脾气。 “我们这些人去打党项人跟铁勒人的联合？他们可是有着四十多万人！” 在场的人有暴脾气，自然也有存着理智的，左慈才做完话，左勇的嗡鸣般的声音接着响起。 “现在冲出去，打赢了也是惨胜，代价太大了！先把剩下的那四个人解决了，少爷刚才说的意思就是这个。” 说完，众人的眼睛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轻微的点点头，四十万人不到的队伍去跟党项人和铁勒人硬拼，完全是没脑子的行为，左慈会说出这话，也完全是为了急着给左益报仇。 但左天问明白，自己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稳妥才是跟重要的。 “除了御河道接手的人马，还有三十万的军队不在我们的手上，请帖傅天仇已经替我发出去了，估计明日左右，他们就能够赶来御河道。” 左天问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后面的话语什么意思，在场的中人心中也是清楚，想要出战，边界的内部，最先不能出问题。 第21章 鸿门宴（求推荐，求收藏，求投资！！） 大厅之中忽然寂静。 左天问如此迅速的动作让大家有些惊讶，把事情想明白难度不大，可是能够有如此果决的魄力，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方手上还有这几十万兵马的时候。 不然傅天仇也不至于来边界这么久，还每日这般的提心吊胆。 “少爷，那四个家伙到时候……” “那两个能拉拢的，就跟他们谈谈，还有两个人是不是跟着外边那些异族有着牵扯？” “有两个家伙却是有些问题，这两年接触的特别多，因为一直没出过问题，我们也没理会过。” 开口的是左哲，他的驻地跟那两人离的最近，情报自然也是最清楚的，有没有串通异族，有他在，整个左家心里都是门清。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先给左益开开荤！” 手中捏着鸿鸣，左天问的双眼里冒着精光，一切都快了，快了…… 御河道的外面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平静，一只四万人的部队遥遥的驻扎在御河道的远处，站在隐蔽的沙坡上面，黄沙荒地堆积起来的阴影，挡住了队伍的模样。 “你还别说，铁勒人的这个神器千里镜还挺好用的。” 收起了手中的折叠单眼望远镜，谢海不由得啧啧称奇，望着自己拿着的这玩意儿。 精美的花纹印在偏紫色的黄铜之上，看起来极其优美，完全不像是铁勒人能够拥有的高级工艺。 常年跟对方打交道，铁勒人的工艺技术是个什么德行，谢海再清楚不过了，制造个刀都那么粗糙，更不要说做这东西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弄来的。 “你管他呢，好用不就行了，御河道那里什么情况。” 谢昆的旁边，有着一个体型宽胖的男子，脸上肥肉挤得他眼睛只剩下一条黑线，满脸的络腮胡子，高挺的鼻梁和白色粗糙的皮肤，体现出他血统的混杂。 这是贡安和，与谢海两人都是边界的统帅，谢海手中有着九万人的步兵，而贡和安则是有着一部分古代西域大秦国的血统，领着五万的骑兵，也是整个边界最凶悍的骑兵队伍。 就这样直接坐在了荒地之上，身后一片矮木丛正好帮助谢海挡住了酷辣的阳光。 “御河道那边太平静了，不像是有事情的样子，你手上的人到底准不准啊！？” 目光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贡安和，谢海的心里犯着嘀咕。 “我的人一直在玉门关那里守着，所有进出关外的调动，他都一清二楚，小兵是我派出去的，不会出问题。” 最近铁勒人和党项人的攻势太猛烈了，谢海与贡安和虽然与对方交好没收到多大的冲击，不过附近的几个家伙的驻地都收到了疯狂的洗刷。 这不昨天他们两个就收到了傅天仇的传书，边界所有的驻地将领都在御河道集中，共同商议抵御外族的事项。 这是傅天仇来到边界之后，第一次要求所有的驻地将领前往御河道，他们两人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傅天仇的想法。 尤其是贡安和，昨日收到玉门关那里传来的消息，京城的队伍昨天已经过关，按时间来算，现在绝对是在御河道之中。 可是听到谢海说御河道竟然没有什么波澜，让他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带着重兵来御河道是会视为谋逆，驻地将领前往御河道的人数上限是一千人，他们两个人的四万兵马，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发现。 但是你说两个人不要带着兵马过来，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了，没有兵马傍身，他们两个人的心中没底。 “你说，会不会是傅天仇已经把京城里那家伙解决了？” “傅天仇能有那魄力？” 贡安和的眼睛里满是不信，傅天仇在这边界呆了三年，对方什么性子，贡安和自认为还是能琢磨明白的。 傅天仇要是真的有这样的魄力，他们两个人早就没法在边界活下去了。 “这种事情说不好，傅天仇在边界不行，可是来得那人是个京官，皇城那些文官的花花心思，傅天仇玩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这么多都没有用，该去还是要去，元德，我今日下午之后要是还没有传来消息，你就带人冲进御河道。” 贡安和对着自己身边的副将说着，点了一千人的骑兵，跟着自己出去。 见此，谢海也不再多言，同样是交到了一声，带着一千人马的步兵与贡安和一起走了出去。 此地是他们两人挑选许久的地方，隐蔽性很好，而兵马冲进与河道，也只不过是需要一刻钟左右，速度很快。 安排好了一切，两个人带着自己一千的军马，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御河道的城池。 御河道今日聚集了太多的驻地将领，他们两个人不过来弄明白傅天仇的心思，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左天问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将领，年龄不大，皮肤经过常年风沙的吹打，变得发黄粗糙，如果不是在边界，而是在皇城里面，这家伙应该会是一个很受深闺妇人喜爱的小白脸，这文静的样子，比国子监那些年幼书生还像个贡生。 “您是左老将军的儿子，会在左老将军曾经的府上，不算是意外的事情？” 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左天问，这家伙是剩下四名驻地将领中的一个。 但让左天问想不到的是，这个人进入御河道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城主府找傅天仇，而是来到了这偏僻的院子，找自己来投诚。 为了让他们这些人不起疑心，左天问特意让出了城主府，来到了左益曾经住的小宅院之中，没想到还是被这家伙找上门来。 “你知道我？” 看着对方的娃娃脸，左天问的眼睛里不时闪烁着危险的光辉，如果自己的情况真的暴露的话，今天的计划，可能会有些问题，到时候便只能够强攻了。 好像是想到了左天问的心思，很快这娃娃脸的将领再次开口。 “我明白将军担忧的事情，不过放心，剩下那三个人并不知道。” “贡安和跟谢海两个人太自负了，可是胆子又小，所以才会跟异族合作，但是这两个家伙没什么脑子，一直以为自己看的很清楚，只不过是边界事情太多，他们闹腾的又不是很厉害所以没人理他们罢了。” “至于沈泰，这家伙比另外两个人还不如，不过是一个贪图权利的小家伙，想投靠外族又没有胆子，又害怕自己手上的兵权随时会被其他人收走，看不清状况的家伙。” 第22章 风起云涌 走进御河道，看着四周巡查的士兵，谢海不由向着贡安和靠近一些。 “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对劲。” 骑着马，轻声的说着，谢海的眼睛朝着四处张望，整个城池除了气氛太平静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让他有些看不清状况。 眼睛不断在各种士兵的脸上扫过，谢海想要寻找那一丝不寻常的来源。 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受，让谢海情绪烦躁。 “你消息到底准不准，这完全不像是有京官入城找傅天仇麻烦的样子？” “难不成真的被傅天仇解决了？要不然就是那京官夺权傅天仇，掌控了御河道？” 面对城池中的景象，贡安和也同样是泛起了嘀咕，这里的一切跟自己猜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紧张兮兮的来到御河道，结果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着身后近乎两千人的属下，两个人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这时一众玄色盔甲的队伍擦着两人的走过，横冲直撞的气势让身后的队伍一阵散乱。 “左家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贡安和眯着眼睛，望着走出城去的玄甲军队，这是左家军队独有的铁甲很好辨认。 “怕是昨天就来了，动作可真够快的。” “呵！” 不屑的冷笑一声，见到左家人这么积极的模样，谢海脸上满是讥讽。 “边界现在如此分散的情况，全是左益留下的人一手弄出来的，现在倒是想起来要听从调动了。” “安兄，谢兄！” 正在两人望着左家的队伍私语之时，另外一声喊叫将他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转过身，看到另外一个满身绿袍的男子，骑着马，身后还有人撑着伞遮挡阳光，腰间没挂刀而是一柄镶满珠宝的长剑，黄金做的剑鞘在日光下甚是夺目。 “沈泰，这个假书生来的也这么快？他不是一直跟着燕成天那小子吗？” …… “沈泰这次来的这么快，怕是想跟着谢海和贡安和一起。” 左哲听到城里面眼线传来的消息，在人群之中说了一句。 城主府的大厅里面，左家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至于过来投诚的燕成天，则是跟着傅天仇一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茶水。 左天问坐在主座上面，右手拿着的是燕成天给他的军权虎符，白玉做的虎符上有些粗糙，常年待在边界，让这玉虎符也没有了曾经的圆润。 燕成天过来投诚，左天问自然要收下，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有这七万布甲兵跟三万的弓箭手。 人是接下来，但是能不能相信，还需要考察。 不过，既然人家有胆子过来投诚，他自然也有胆量受着，但今日的事情需要干净利落的解决，就算燕成天心中的诚意在盛，此刻也只能坐着等待事情结束。 …… “边界的那些家伙，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老头你这话到底是难还是不难。” “难与不难，还不是要你自己去过才能知道吗！” “边界那么危险，谁会去啊，反正我是不去！” “我给你留了东西，到时候还是去看看好，没见过风沙，算不上男儿。” “到时候再说，指不定哪天我也想弄个名将玩玩了。” …… 手中捏着虎符，左天问心中的思绪飞快的转动，难怪当初三皇子说送自己的六十万的军马如此的利落，合着是拿糟老头子的东西来做顺水人情。 “等着，菜已经备好了，就等着那些贵客上门。” 轻声的说着，左天问眼睛朝着四周望了一圈，左益给自己留下来的东西，可是真不少。 “左哲。” “在。” “谢海和贡安和这两个人你最熟悉，到时候那边的军队你拿着虎符去安排，姜铜会跟着你一起去。怎么安排，他有经验。” “诺！” “至于沈泰的兵马……” 说着，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和傅天仇相谈甚欢的燕成天，原本还嬉笑的脸上一僵，很快就识趣的回道。 “将军放心，沈泰的副将早已经是我的人，随时都能够安排妥当！” “到时候就让左勇跟你一起去，不碍事。” 笑眯眯的看向燕成天，听到左天问的话，他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向了左天问身旁的左勇，咽着口水点了点头。 冲锋斩马使，左勇和他手下的人，能够压着边界所有将领抬不起头，这都是用敌首和鲜血堆出来的威望！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左天问才刚刚安排好一切，谢海和贡安和的人就已经来到了城主府。 傅天仇急急忙忙的坐在了主座的位置上，其他人各司其位，左天问才是在阴暗的角落找了张椅子坐在那里。 最先进门的是沈泰，一身的绿袍，腰间那闪耀的佩剑看着左天问直皱眉头，过了半响之后，谢海与贡安和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切！” 众人之中，不知道谁轻哼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城主府中格外的明显。 当做没有听见，谢海和贡安和神态自若的来到大堂之中，对着最高处的傅天仇行礼。 “末将谢海。” “末将贡安和。” “拜见尚书大人！” 轻微的点了点头，傅天仇示意他们两人入座。 至于沈泰，则是气鼓鼓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是最早来城主府的人，结果发现只有一个傅天仇，便又出去了。 边界八名统领，加上御河道的五万步兵，一共六十万军马的所有统帅，此刻全都汇聚到了一起。 这也是众人自从左益离去离开边界之后，第一次的聚集。 “傅大人，不知道您叫我们来商讨御敌之策是有什么想法？” 看着四周寂静无声，没人说话，谢海不由带头出声，想着最上面的傅天仇问道。 “想法自然是很简单，把你们的军队交出来，外族入侵的事情，有我们来解决就好！” 有着左天问在身边，傅天仇也有了说话的底气，高高在上的模样又一次变成了皇城中的那位六部尚书，首辅门生。 随着傅天仇的话音刚落，城主府的大门忽然紧闭了起来，突入起来的状况，让谢海与贡安和的内心一沉。 沈泰则是一脸愤恨的站了起来。 “傅天仇，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 提着鸿鸣，左天问慢慢的从那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刚才入门的时候，谢海他们就已经看到了角落的左天问，不过刚开始没有在意。 看着左天问慢慢的走了出来，谢海与贡安和的眼睛不断的在他跟傅天仇之间来回切换，他们两人似乎算漏了一步。 “左益曾经跟我说过，在边界做事情一定要关门。” “因为关了门，就是往死里打！” 第23章 夺权 听到左益的名字，左天问面前的三个人神色忽然出现了变化。 没办法，左益在边界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生猛了，以至于数十年后，在边界再次听到左益的名字，依然会愣住。 为什么玉门关外才是边界，为什么会有御河道，为什么会出现以御河道为中心的扇形分布结构。 在左益来之前，玉门关才是边界最初的防御之地，关外是异族的地方，关内才是他们的地方。 可是这件事在左益来了之后，便不复存在，边界统领的御河道，和八大驻军阵地全都是左益带着兵马，一点一点杀出来的，每一片土地都是尸山血海，满地伏尸。 杀敌，挂首，镇四方！ 这片边界的土地，是左益用着敌人的头颅铺出来的，御河道的城池，只用那党项人和铁勒人的鲜血灌溉的。 手掌下意识的伏在自己的刀柄上，贡安和一脸危险的看着左天问。 “你就是左益的那个养子？” 看着贡安和一脸愤恨的表情，左天问不由得笑了起来。 “左家，左天问。” “尼玛的，坑老子！” 一瞬间，原本还平静的贡安和像一头暴起的雄狮，顿时冲向了走过来的左天问，手中的环首刀抽刀而出。 手中的刀刃好似战斧劈下，直勾勾的朝着左天问冲来。 嘣！！！！ 一声脆鸣，在这寂静的大厅之中显得格外明显，一柄七尺的巨刀落在了贡安和的面前，斩断了他手中的环首大刀，拦住了他冲势。 刀面一斜，散发着冷芒的，堪堪停住身形的贡安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下一凉。 低下头，腰部的鲜血已经如同刚刚打通水的地井，咕嘟咕嘟的流淌到了地上。 “艹” 仅仅是个眨眼的时间，刚刚还凶悍无比的贡安和，已经毫无神色的散落在地上。 战马使，马都可斩，又何况是人。 看都没看地上的这家伙，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另外一旁的谢海。 没有多言，同样是抽刀而出，既然这家伙是左益的养子，这一切都能够想的通透了。 边界一般的军马都被左家控制着，再加上燕成天这家伙！ 谢海没什么多说了，既然能够在边界活到现在，没有血性自然是不可能的，再跟铁勒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谢海就明白自己是回不了头了。 一双眼睛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谢海咧嘴笑了起来。 “听说左家人刀法非凡，今日总算是能够见到了！” …… “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看着面前这个吓得毫无胆色的家伙，左天问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这家伙的富家书生打扮，与这边界的风沙格格不入。 “要权还是要命？” “要命，要命！！” 身上的绿袍早已经沾满了鲜血，谢海还想着见识见识左家的刀法，结果左勇一击大刀下去，整个人都变成了两半，沈泰身上的鲜血就是刚才飞溅的。 颤抖的双手从自己的怀中翻找着东西，越是紧张就越找不到，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没拿稳，直接从沈泰的衣服里掉了出来，一路翻滚落在了左天问的脚边。 捡起地上的玉质虎符，左天问转身离开。 胸口一痛，沈泰回头看去，左哲手中的刀刃已经捅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不敢置信的望向了左天问，鲜血从沈泰的嘴里流了出来。 “你说过留我性命的！” 话才说完，就再也没有了生息。 刀刃抽出，左哲嫌弃的用沈泰的衣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 “我说过留你性命，可是他们没说过啊！” 头也不回，左天问把玩着手中的三枚虎符，轻声的嘀咕起来。 所有的虎符到手，从这一刻开始左天问不管从名义上还是权力上，都是整个边界真正的统治者。 六十万的大军此刻，完全落在了他的手里。 【恭喜成就达成！】 【成就称号：三军统帅】 【是否佩戴成就称号：三军统帅】 正看着虎符，左天问的眼前忽然漂浮出一片字体，许久没有动静的天门事件，竟然在这一刻有蹦了出来。 【天门事件】 世界探索：15（警告：王朝破灭在即，请尽快探索！百分之三十即可完成基础探索） 世界收集： 黑山之石01 般若罗汉·金刚血01 树人老根01 世界成就：11三军统帅（未佩戴） 三军统帅：军队掌权五十万以上即可获得，称号加持：威慑+10，军阵加持+5（五万人数） 军阵加持根据人数增加而再次叠加，每五万人叠加5，叠加极限30。 ——世人皆知神仙好，不明龙门白骨堆 ——开荒者，或许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您即将达世界滞留极限，请尽快完成任务！请尽快完成任务！ “少爷？少爷？！” 听到四周人的呼喊，左天问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四周疑惑地目光，心底默默念了一声佩戴，左天问将手中谢海与贡安和的虎符交到了左哲的手中。 “谢海与贡安和还有四万的兵马在城外守着，我让姜铜带着左右骁卫的人去看着了，你现在就过去，一起接手了！动作要快！” “末将领命！” 没有多说废话，左哲直接接过了虎符，转身离去。 整理完所有的人马，就是要跟外族人开战的时候，等了这么久，左益的仇，要报了！ 不仅仅是左天问，左家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谢海和贡安和这两个人，还以为自己隐藏的非常好，御河道外面三十公里，无数的斥候在不间断的巡逻，要是这都能漏掉那四万人，党项人和铁勒人的刀刃早就砍在了他们这些人的脖子上！ 三个虎符，两个交给了左哲，左天问的手中还剩下沈泰的兵马。 似乎是不常用，沈泰手中的玉质虎符都比其他人的更加圆润一些，少了些风沙的痕迹。 想了想，左天问最终将手中的虎符还有燕成天的那一份，一起交给了左勇。 “你跟燕成天去沈泰驻地一趟！” “诺！” 见到左天问的动作，燕成天也没有多说，这种结果他早就想到了，默默地跟着左勇一起走了出去。 第24章 关门 众人离去，城主府有恢复到了原有的寂静，手下的士兵熟练的清洗着地上的血迹。 至于傅天仇，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之中，今天他过来，也就是露个面而已，防止几个人起了疑心。 原本左天问还挺担忧，御河道之中会不会有着他们几人的内应，现在看来，御河道似乎还算干净。 原本打算解决四人，但是燕成天的投诚让左天问少了一点麻烦，不过这个家伙左天问也有些看不明白，人心隔肚皮，这家伙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思，让人捉摸不透，不如左家人用得顺手。 众人都已经离去，左天问也同样离开了城主府，来到了左益曾经住的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是一个两开门的小院子，种了一棵胡杨树，绿茵茵的遮挡太阳正好，坐在这个院子里面，左天问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悠闲，跟自己在左府的日子很像。 夺取虎符竟然得到了三军统帅的称号，这一点出乎了左天问的意料，但是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称号竟然还能够有着加持。 “威慑+10，军阵加持+5（五万人数）军阵加持根据人数增加而再次叠加，每五万人叠加5，叠加极限30。” 看着天门事件给出的解释，其中加持的能力让左天问一阵惊喜，三十万人以上的队伍，最高能够拥有百分之三十的加持，如果是在两军对垒之中，这样的效果堪称惊天动地！ 或许这东西会成为自己面对党项人跟铁勒人的底牌之一，不过想到他们之中还有那几个残存的寄生者，左天问的心中便一阵阴霾。 他们那几个人，才是真正害死左益的凶手，铁勒人要死，党项人也要死，至于他们那几个寄生者，更是不能有丝毫活路！ 想到这，左天问走向了白云观的方向，有些事情，需要老道士他们出手才行。 …… 烈日当空，偶尔的荒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碎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姜铜看着蹲在地上的这些人，四万人整齐的蹲在山堆下，丢下的兵器足足堆成了一个小山。 日近西坡，太阳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毒辣，可是温度反而却变得更高了一些，热浪让远处的御河道看起来都变得扭曲。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队伍的拆分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让相应的士兵进去领队就行。” 朝着自己身旁的左哲说了一句，姜铜转身离去。 四万人的队伍，在右骁卫冲进来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有。就凭这些家伙，还想要冲击御河道？ “真他么的都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些士兵的怂样看的姜铜心中一阵纳闷，当初他跟左将军来边界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见到姜铜的样子，左哲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姜铜心中的想法他同样也能够理解。 十多年的事情，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让一群身经百战的老兵，变成随手一捏就能稀碎的软白豆腐。 随着姜铜的离去，左哲摆了摆手，让自己的人穿插到了这四万人的队伍里面。 如何能够快速的掌控一支军队，自然是让这个军队从上到下所有的统领都变成你们的人，这一点左天问前世见的多了，自然也玩的明白。 御河道之中，无数的人进进出出，与以往的平静大不相同，住在城池里面的老弱士兵看着无数的铁甲驾马而去，心中一阵亢奋。 如此的场景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没有兵器嘶鸣的御河道，还能够是那个边界的御河道吗！ 这御河道，总算是醒过来了！ 落日的余晖不断地从城墙边上掠过，黑幕开始侵袭，将城墙上橘红色的光芒一点点的撕碎，吞噬…… 炎热的气温急速降低，原先还冒着青烟的石块，此刻上面已经出现一层白色的霜雾。 马蹄落下，铁质的马掌划过石块上的薄冰，将小块的石子挤飞了出去。 夜色里，疾行的马匹不由得打了个鼻息喷出的气体在月色中，化作一团白雾。 “清虚你这东西真的管用吗？” 目光移向身边白云观的老道士，左天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这是白云观最古早的阵法，能够勾动天地之势，其中道法的奇妙举世无双，你放心好了。不过你问我要这封印阵法，又有何用？” “你知道打人为什么要关门吗？” “什么？” “关门打人，那是要照死里打！” 夜色之中，左天问眼睛闪烁着微光带着丝丝殷红，随着清虚老道的动作，无数的符纸伴随着道经从白袍之中飞出。 环环相扣，散发金光消散四野。 如同金色的碎片散落在荒野之中，逐渐融入到黄沙里面，仔细看去，能够望见地上无数的道经文字印刻在其中。 “从现在开始，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不会有人能够离开经文圈住的范围。不过我要提醒你，虽然异族人没办法离开，但是同样的，你们进去之后也没办法离开，只有烧毁这道经文，阵法才会失效！” 清虚将手中的一道符纸交给了左天问，用木盒子收敛起来。 看着这东西，左天问随手将他推回给了清虚。 “这东西你收着，如果需要解除阵法，我会让姜铜来找你的！” 出门打仗，这东西带在身上不方便，还不如让清虚老道士拿着，东西在他手上，就算那些寄生者想要来拿，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六十万的大军行动，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左天问也没准备偷袭，这荒漠之中根本没什么好遮掩的地方，想要偷袭也不切实际。 右骁卫跟着左天问的身后，所有的布置都准备好了，今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左家的白布该染成红的了！ “准备点火！” 摆着手，轻声对身边的姜铜说了一声。 听到命令，姜铜一抬手，火光闪过，箭头上的大火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赤红色的火焰，妄图吞噬掉黑色的夜晚。 第25章 轻骑逐 “放！” 箭矢飞过，犹如群星闪耀，飞火流星一般的璀璨掠过天际，直直的跌落在地上，落在了远处那片帐篷之中。 “敌袭！！！！” 夜色中的帐篷被火光照亮，营地之中传来的凄惨的嘶吼声，如同冷水滴入沸腾的油锅，爆裂，疯狂！ 淡漠的看着远处喧闹起来的异族营地，左天问提起了手中的鸿鸣，系紧腰间的兽面腰带，身上的铁甲挤压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同一时间，身后所有的士兵全都抽出了腰间的刀刃，月光下如凝霜一般的寒芒盖在上面。 “进攻！” 一声轻喝，左天问骑着胯下的马匹，飞快的冲向了远处异族人的营地。 “右骁卫，冲锋！！” 随后姜铜举着刀奋力嘶吼，带着无数的骑兵，跟随着左天问，一同冲了出去。犹如拉响引信的手雷，天雷惊起，轰鸣而富有节奏。 “左骁卫，冲锋！” “左右武卫，冲锋！！” 左天问带领着最精锐的右骁卫骑兵，如同刀锋刺在了最前头，左骁卫护在两边，而身为步兵的左右武卫，则是更在后面，有序的前进收割被分裂的战场。 修长的鸿鸣如同一根长刺，直挺挺的插入到了这人群之中，连续突破加上马匹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就将挡在前面的数十人串在了一起，就像是冬日里的冰糖葫芦。 双手提着鸿鸣奋力一甩，将这些冰糖葫芦如同手上的水渍般扔了出去，挥刀而过，巨大的力量砸在士兵的身上，将冲上来阻拦的一众人击飞，踏马而行，马蹄踩着矮小的人群朝着营地的最深处冲去。 身后，右骁卫从两翼包裹而至，护在左天问的周身，将四周刚刚醒悟过来的铁勒人阻挡在了两侧，给左天问打开了一条直挺挺的通道。 跃马疾行，左天问没有在意四周的情况，双眼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营地最中心的那杆旗帜上面，为什么要夜色行军，自然是为了夺旗！ “拦住他！！” 刚在亲兵的护卫下走出帐篷的统领，看到左天问的动作，瞬间朝着四周的人呐喊了起来。 一脚踹开了身旁阻碍的士兵，骑着黑马疯一般的向着左天问冲来。 有敌人冲营并不可怕，但是这杆军旗要是倒了，营地里士兵的心就要乱了！ “可恶的瘦猴子！！” 神色疯狂，面目狰狞，手中拿着铁勒人特有的弯刀，马蹄犹如雷鸣，踏鼓而来。 侧马弯身，手中的鸿鸣被左天问斜挂在马背上，两人交闪而过，黑马上的铁勒统领直接被尖锐的刀头刺穿，挂在刀身上，一把砸在了营地正中央的旗帜。 身体将旗杆砸断，下半段的旗杆刺透了铁勒统领的胸腔，杏黄色的军旗倒下，鲜血顺着仅剩的半根旗杆慢慢滑落下去。 骑术，冲营！ 左天问自认不会什么武功，可是左益从小就教自己的战场杀敌之法，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管他是不是功夫，只要能杀人，他就有用！ 军旗跌落，一瞬间，还有着反攻声势的铁勒军营顿时一滞。 趁着这个功夫，后面跟随的左右武卫跟着左骁卫冲了起来，新一波的骑兵，像是冲入玉米田地，挥刀而过，无数的铁勒人犹如被砍断的玉米杆子，扶倒在了地上。 左右武卫近身搏杀，来边界的路上这些家伙早就经历了鲜血的洗礼，眼睛里面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刀刃飞快的砍杀着四周的士兵，好似疯魔。 “一贯钱，两贯钱，三贯钱……” 嘴中轻声的低语如同恶魔的笑声，让在场的铁勒人心中发寒。 “玛德，六子你是不是跟我过不去，那边那么多人，你非要跟我抢！” “三哥，我还差十贯钱就能回家娶媳妇儿，你给俺让一点！” “别废话了，这么多人还不够你们分的，赶紧，老子后面的养娃盖房子的钱，都靠他们了！你们要是死了，钱就归老子了！” “透你娘滴！还要黑俺的钱，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中！” …… 火光之中，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好像遍地的金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鸿鸣抽出，将一个想要拉自己下马的铁勒人挑飞，左天问的目光忽然移向了营地边缘的黑暗。 【你发现了寄生者！】 目光一凝，借助火光，左天问看到了那个趁着混乱，向外冲去的家伙，与铁勒人身上的衣物不同，身上棕色的兽皮衣服竟然还闪耀的淡淡的光辉，稍不注意，就会遗忘掉个这家伙。 刀尖一指，左天问冲着身边的右骁卫喊了一声。 “斩杀此人，赏银十两。” “什么十两？” “十两？乖乖，那可是一个买命钱！” 一瞬间，无数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营地边缘，那个随时准备逃离的家伙身上。 心中一紧，感受到四周的目光，这家伙心中暗骂一声，再也不纠缠，直接朝着营地外冲去。 “到底惹了个什么家伙，都带兵冲营！” 心中一阵愤恨，自己招谁惹谁了，来到这个最边远的营地，竟然还能够被那些人冲营厮杀。 还没出走两步，又看到一群幽绿色的眼睛盯在了自己身上，可怖的眼神让这家伙肌肉发紧。 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一根箭矢突然插在了他的大腿之上，拔出箭矢，咬破嘴中的药丸一道绿光从伤口上浮现，原先还鲜血狂涌的伤口，转眼不见了痕迹。 “道法？” 左天问身旁的姜铜不由疑惑了一声。 没有说话，左天问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心中明白，这东西绝对不仅仅只是那所谓的道法！ 一道箭矢不够，幡然醒悟的右骁卫，全都掏出了身边的箭羽，满弓射出，箭如雨落，遮天蔽日。 失神的望着漫天飞箭，这寄生者看到手中等离子跳跃器给出的提示。 【空间封印，跳跃失败，请重试！】 “靠！” 噔！ 噔！ 噔！噔！噔！噔！ …… 闪烁蓝色雷光的等离子跳跃器从手中滑落，身体跌倒在了地上，寄生者的眼睛里已然失去了光彩，直到死他都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这家伙的？ 骑马上前，鸿鸣的刀尖挑起地上的尸体，月光下好似一个巨大的刺猬。 【您以清除寄生者！】 …… …… 第26章 坚壁清野 尘埃落定，火焰肆意的焚烧，从遥远的地方望去，黑暗之中一片片的火光，遍布在各地。 那火光一窜一跃的闪耀着，撕破了无边无际的夜幕，想要冲破黑暗的束缚，朝天苍穹腾飞而去。 【十万士兵已达成：军阵加持+10】 【十五万士兵已达成：军阵加持+15】 …… …… 【三十万士兵已达成：军阵加持+30】 【四十万士兵已达成：军阵加持已达上限】 …… 天门事件如同中了病毒一般疯狂的弹出，接连不断的提示应在左天问的脑海中回荡，看着面前闪耀的巨大火光，左天问咧嘴笑了起来。 六十万大军，火焰为号，当星星之火燃起，照亮天沐之时，边界的六十万军队会把围在这封印大阵中的所有人，照死里打！拳拳带血，刀刀致命！ “刚才出手的那些人，每人赏银五两。” 对着身边的姜铜吩咐了一声，左天问说斩杀赏银十两，可是那寄生者是被合力解决的，每人分赏也很合理。 至于多出那么多的赏银，反正是沈万三给钱，他又不心疼。 “大人，这是从刚才那人身上搜出来的！” 一个小兵突然挡在了左天问的身前，手上交出了一个小白瓷瓶，从士兵的手上拿过东西，是一个小药瓶，里面还有两个颗棕褐色的药丸。 拔开瓶盖，一阵香气猛然涌入左天问的鼻尖。 【您获得回灵丹2】 【回灵丹：可恢复使用者全身最高百分之二十伤势（根据身体身体伤势情况确定比例）可复原伤口。】 眉头一挑，这东西应该就是刚才那寄生者使用的绿光，没想到竟然还能够剩下两枚。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士兵，左天问笑了一声。 “你也去领赏！” 听到左天问的话，底下的士兵面色一喜，他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还能够领到赏钱。 “谢将军！” 挥挥手，让士兵退下，左天问骑到马背上，看着手中的药瓶，心理很是满意。 最高恢复全身百分之二十，说实话挺有用处但并不算是非常好的能力，至少清虚那个老道士就能轻易做到这一点，最让左天问看中的，还是后面那一句。 可恢复原伤口…… 恢复伤口，如果必要的时候，断肢残臂甚至更多重要的伤口，是不是都能恢复？ 如果可以，那这东西简直可以称作保命神器。 想到刚才那个寄生者用来治疗腿上的箭伤，左天问忽然感到一阵心痛，暴殄天物！ …… “十三号死了。” 党项人和铁勒人的联合驻地之中，一个人睁开眼睛，慢慢的开口，如果左天问在场，便能够认出，这正是当初在玉门关内，被他斩杀替身的那名寄生者。 不仅仅是他，周边还剩下的七人同样都收到了提示，眉头紧皱。 “他不是去打探情报吗，怎么就出事了？” 七人之中，一名体态妖娆的女子开口，语气之中有些惊慌。 “慌什么！” 看着女子的样子，领头的那人神色不悦，本来这么大的事情就不想带这家伙来的，要不是因为她纠缠自己，身材又不错，这种好事情哪里还能有她的份。 “十三号有着等离子跳跃器和回灵丹，就算遇到危险逃也能逃得掉，难道是那家伙出尔反尔了？”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开口，声音沙哑极为难听，可抛出的话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沉思少倾，领头的这人最终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那家伙想反悔也不需要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的归属权还没有拿到手，他现在反悔没有好处！” “那会是谁？” “你们还记得，那个皇城里来的家伙吗。” “你说那个新人？” 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领头这人的意见，剩下的众人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丁门你不是被他斩杀替身之后，脑子吓坏了！那家伙只不过是刚入天宫，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而已，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经历了三个世界以上的任务，还有别人给的高阶级装备，让那个小白给解决了，这也太不现实了！” “你们不明白！” 摇了摇头，丁门对于众人说得话毫不在意，他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些人的头领，不正是因为他能够发现这些细节的地方吗。 “那个新人在这个世界的初始地位很高，如果借助这个世界的力量，仅仅是十三号一个人，说不定还真没办法抵抗。” 丁门的话，让在场的众人神情严肃，正如他说的一样，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世界力量搞定越级的存在，在天宫里面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然他们不用加入铁勒人和党项人的阵营了。 “好了，大家后面也要注意一点，所有人的替身都已经用完了，后面在出事的话，就真的跟十三号一样，无力回天！成功就在眼前，我不希望到时候摘取果实的时候，你们都出事了。” 眯着眼睛轻声的对着面前的众人说着，丁门的语气安抚了不少人焦躁的内心。 “衡力，你让铁勒人去查看一下，十三号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抓紧动作，今日凌晨，就要将边界这些将领全部解决，到时候只要大军攻入玉门关内，我们就成功了，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看着在场众人的面色好了许多，丁门再一次吩咐下去。 随着人群的离去，丁门的手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种子。 他只不过是天宫一个经历几次世界的底层人物而已，甚至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天宫的底层人物。 所有的人都至少经历过三次以上的任务世界，可是所有人也不过都只是压着最低的标准通过，下一次就可能没办法完成任务，而死在某个世界之中。 这是丁门他能够将所有人汇聚在一起的原因，如果不是穷途末路，他们又怎么会听自己的话语，来做一名寄生者！ 手中死死捏着那枚黑色的种子，这东西就是自己在天宫里面翻身的希望！ 他花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才再上一个世界勾搭上那些人获得这次翻身的希望，谁想要阻拦他，谁就是要他的命！ 在丁门看来，就算这些人全都死了，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能够帮他完成任务，他们就都是死得其所！ 只是，那个权势很大的新人…… 想到这里，丁门忍不住的琢磨起来，那家伙也是个麻烦，要想办法搞定…… 第27章 血肉狂欢 “将军，喝口水。” 月亮的光辉变得越来越微弱，黑暗的山坡阴影中，一名将领把手中的水壶递到了王勇身边。 夜晚的天气冰冷，让兽皮水袋中的冷水都显得有些温热，清水入口让左勇略微干燥的嘴唇湿润了一些。 压低身体呼出的白气，黑夜之中，白色的水气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这种没有遮蔽的荒野，极易被人发现。 “有动静了吗？” 冲着自己身边的副将问了一句，夜以至深，温度也变得更加的寒冷，身上的盔甲已经沾满了水汽，需要不时地活动身体，防止肌肉冻僵了来不及反应。 “还没有，联合营地里面那些异族人也没有什么动静。” 轻声的将刚才斥候传来的消息告诉左勇，抬起头，透过皎洁的白光，左勇看到了另一边的左哲和燕成天。 这铁勒人和党项人的联合营地，几乎聚集了两边人马中的所有精锐，幸好因为掠夺和攻城的需要，他们大部分的骑兵处在另一处的营地，由左八万和左慈去对付，不然这些家伙混杂在一起，更是令人头疼。 铁勒人和党项人都不善于攻城，在这荒漠之中游走掠夺才是他们的优势所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内部分散多年的御河道，还能够凭借着城池之利挡住这些家伙的几番入侵。 “将军，火起来了！” 正在左勇看着远处的联合营地思考对策之时，收起水袋的副将忽然喊了一声。 遥远的天边，能够看到一道红色的光辉映照在那里，不时有火龙飞腾，越过天际。 “动手！” 与此同时，潜伏在三处的众人同一时间开口，火光为号，关门打狗！ 相比于左勇他们，沉睡的联合营地似乎反应更快，在火光刚刚照亮天空之时，巨大的钟声就已经回荡在了整个营地之中。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看着迅速集合的营地，左勇带领自己手下的人马站在了最前面，带着水汽的盔甲反射着光芒，黑夜之中异常明显。 黑暗的营垒之中，光亮不断的燃起，号角接连吹响，大地开始颤动，铁蹄踏在不算坚硬的荒地，带起阵阵尘土，犹如黑色的雾气弥漫在天空。 握紧手中的斩马长刀，看着远处朝着此地冲锋过来的骑兵，左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联合营地一共就八千不到的骑兵队伍，他带头走出来，为了的，就是先解决掉这些家伙！ “斩马使，列阵！” 厚重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荒地之中极为的响亮，随着左勇的话语，上万的斩马使穿着重甲，举着长刀，如同一道铜墙铁壁，用这血肉之躯拦在了冲锋的铁骑面前。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三米！ “斩马使！” “威！” 刀锋落下，寒光伴随着殷红的血水散在黑色的夜空，如赤色的墨汁，散在地上化成点点梅花。 马首撞在左勇的重甲上，巨大的冲力让厚厚的重甲发出了洪钟般的嗡鸣，左脚后移，稳住了后冲的身躯，手中巨大的斩马刀再次抬起，大刀落地，血液溅射在左勇的脸上，似雨滴滑落。 “斩马使！” “威！” 空旷的寂野，一场血与肉之间的厮杀在不断上演，生命的壮阔在这一刻展露无疑，壮硕的肩臂撕开狂躁的铁骑，蹂躏脆弱的铁甲，刀锋之上，鲜血哀鸣！ 八千人的铁骑，被巨大的长刀斩于马下，鲜血如果洗礼的圣水，冲刷着重甲外的风沙。 “卸甲！” 抽出腰间的兽面腰带，随着左勇的吼声，无数的重甲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粗壮的肉身，和简易的薄甲。 无数的骑兵分成两半的倒在地上，脚下的靴子踩着这些血肉，向着联合营地前进。 在左勇与骑兵对抗的时候，另一旁的作左哲和燕成天早已经冲向了铁勒人和党项人联合的营垒，拉弓射箭，点燃的箭羽仿佛群星跌落，伴随着燃烧的火油，整个营地成为了烟火的狂欢。 “丁门！御河道的那些人杀过来了！” 突如其来的冲锋，惊动了准备行动的寄生者们，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两军对战的浩瀚之势让一众人看的呆滞，地面的震荡，火焰的焚烧，烈火吞噬了黑暗，鲜血染红了边际。 如同天灾一般的响动，让这些自诩不凡的寄生者心生胆寒。 “不如我们逃！” 看着左哲和燕成天的军队杀了进来，无数的刀刃顿时将拦门的士兵砍成了肉泥！ 这一些疯狂之色，让他们连抬手的力气都生不起来，明明说好只要暗杀完对方的统领，就能够轻松得到这个世界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鲜红的液体撒的到处都是，七人之中的那名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砍死，身上的等离子跳跃器掉落出来，闪烁雷光的晶体管吸引到了刚才那名士兵的注意。 捡起来稍微研究了一下，士兵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我找到十两赏银啊！！！” 高高举着手中的等离子跳跃器，士兵疯狂的朝着四周人呐喊。 左家之主在临行前承诺过，一个人头一贯钱，如果斩杀了统领两贯钱！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家伙，能拿到十两银子的悬赏！而十两赏银的依据，就是这蓝色的诡异之物！ “艹！”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丁门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切全都是那个初入天宫的新人弄出来的事情。 【空间封印，跳跃失败，请重试！】 看着手中跳跃器传来的消息，丁门的面色阴沉，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高看此人了，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想想的还要恐怖，甚至连等离子跳跃器的问题都解决了，这个是高阶的那些人给自己的东西！！ “衡力赶紧走！” 冲着身边的这人喊了一声，这家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就算铁勒人和党项人失败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保住性命还是可以的，只有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衡力跟着丁门一同朝着营地的边缘跑去，身上的兽皮散发着光辉，让一众人的注意力移向了其他位置。 在回过头去，剩下的那几人不是被射成了刺猬，就是被无数刀刃砍成了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模样。 那些士兵眼睛都散发着绿光，仿佛饥饿多天的野狼，令人腿脚发软。 忽然，巨大的破空之声传来，是刀锋劈开风墙的杀戮之音！ 第28章 溃败 下意识地拉过身后的衡力，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巨大的刀尖蹭过丁门的腹部，带出一道血痕。 低头看着已经不见的下半身，衡力一脸无法相信的看着丁门。 “你……” 看着血沫从衡力的嘴里流出，丁门将失去神采的尸体砸了出去，无数的箭矢冲着他飞射而来，咬着牙，丁门掏出了怀中的一纸黄符。 道符·遁地术 箭矢落地，犹如钢钉砸在木板之上，整齐的插在松软的沙土地中。 “竟然给他跑了！” 目光凝聚在地面上的痕迹，左勇右手握着斩马刀，手腕用劲一震，刀刃上的鲜血“刷”一下的散在地上。 “将军，追吗？” 身旁的副将跟了上来，看着遁土而逃的丁门，开口询问。 “不用，他跑不了多远，待会儿再找他。” 收起了斩马刀，没有去管遁逃的丁门，左勇回身看向了还在反抗的联合军队，一刀劈开通道，直冲冲的朝着营垒的正中央走去。 那个位置，无数的铁勒人和党项人，正守护着一面巨大的军旗，夜色中看不清楚，隐约间能够看到巨大的旗帜在不断的摇摆。 “让开！” 大刀闪过，面前无数的异族人变成了两部分，左勇的身后，数不清的斩马使穿着薄甲，跟随在左勇的身后，与他一起朝着营地的中心前进。 踩着血肉与尸骨，缓慢而稳定的前行…… 望见不断走来的斩马使，守护在军旗旁边的铁勒人和党项人同一时间抽出了腰间的刀刃。 哪怕面对的是无与伦比的斩马使，可是他们作为铁勒和党项做强大和精锐的士兵，他们也拥有者自己的荣耀。 “解决这些汉人！” 口中含着西域独有的语言，两方的人马极为默契的冲撞到了一起。 大刀刺入，壮硕的身体硬生生将左边的来人撞飞，左勇双手握住刀刃，脚底生根，浑身的力量自下而上，由腰间开始迸发，汇聚到了双臂。 “威!” 一声怒喝，巨大的刀刃横扫而过，寒芒劈开了热血，在左勇的身前斩出了一个真空的半圆。 随手提起身边的一名党项人，朝着人群中砸了过去，身后无数的斩马使蜂拥而上，手中的武器抵在了那些异族人的刀刃上。 踱步向前，厚重的身体让脚步在地面发出一阵响动。 “天神将把我的荣耀带回到我的家乡！！！” 嘶吼的冲向左勇，这名铁勒人的眼里充满了赴死的决然，长刀贯入穿过这人的胸口，看着对方挣扎在抓住自己的肩膀，左勇的眼中满是冷漠。 没有像垃圾一样的将这家伙扔出去，左勇慢慢的抽出了手中的长刀，接着向前。 这家伙是个勇士，勇士值得被尊敬。 来到了军旗面前，左勇提着刀，咔的一声，巨大的军旗应声而倒。 粗壮的杆子倒落，将不少人砸在了地上。 但与臆想中的气势衰落不同，这些铁勒人和党项人在看到旗帜倒下之后，全都发疯一般的冲向了左勇。 横刀立马，大开大合，刀刃砍在每一位冲锋者的身上。 “天神的荣耀啊！！” 这些异族人如同失去信仰的狂信徒，面色赤红。 一直利箭飞过，击倒了左勇身后的党项人，燕成天提刀从空中飞扑而下，与此同时，另一边左哲也带着人马冲外围厮杀进来。 血水，铁甲，卷刃的战刀，倒地的尸首，永远都是这场没有硝烟战场上的主旋律。 …… 刀刃插在地面堆成山堆的尸体上，残缺的刀口像是破损的锯条一般，大大小小缺口密密麻麻的汇聚在刀刃。 无力的瘫坐在尸堆里，略有凝固的粘稠血水，变成了厚厚的暗红色包浆，让坐在上面的左哲不断的往下滑落。 “他奶奶的，失算了！” 暗骂一声，左哲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可是却越抹越多，随手在身上的盔甲上擦了擦，粘稠的血液在手上感觉极为的不舒服。 整片营地早已没了声音，鲜血散落的到处都是，映出红色的荧光。 “喝口水。” 燕成天将手中的水袋递给了一旁的左勇。 接过东西，左勇一口下去，辛辣的感觉瞬间冲到了颅腔，不由自主的闭紧了嘴巴，让这股强烈的冲气再一次回流口腔，顺着喉咙想着全身流去。 热气充斥全身，喝下去的暖流让血液飞快的流动，将身上血液的腥臭味都冲淡了不少。 看着手上的水袋，左勇的目光望向了燕成天。 “军中不许饮酒。” “这不是为了暖身体嘛，这种夜里冲锋，不让身体保持暖和，根本不行。” “这是少爷的规定。” “这个地方，除了这些死人，还有谁知道！” 毫不在意的说着，燕成天对左勇这幅老顽固的样子十分不屑。 “这次就算了，不追究你，酒我没收了！” 冲着燕成天说了一句，左勇站起身，来到已经瘫下来的左哲身边。 “尝尝，劲还挺大！” 刚才听着左勇和燕成天的谈话，左哲就已经明白了水袋里的是什么东西，毫不犹豫，结果左勇递来的水袋，一大口就闷了下去。 辛辣的味道冲鼻腔里冲了出来，长吐一口气，左哲忍不住喊了一声爽快。 看着这两个家伙的模样，燕成天瘪了瘪嘴，也不知道背着自己做做样子，都是臭不要脸的。 挣扎的站起身来，战场上面，还有不少士兵正在清扫，看看还能不能寻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血污凝聚成了血泥，在这黑夜里面稍不注意，就容易滑倒在地。 斩杀寄生者的士兵们拿着自己手中蔚蓝色的晶体管，这些可都是十两白银的凭证，紧紧地抱在怀里，继续寻找着自己斩杀的人头…… “大人，这是您的……” 战马使的副将同样拿着一个等离子跳跃器来到了左勇的身边，衡力被左勇一刀砍成了两半，这份军功自然是他的，只是当时场面混乱，没来得及捡回来，清扫战场的时候，副将顺手就把这东西拿了过来。 扫了一眼，副将手中这东西散发着蔚蓝色光芒，偶尔可以看见雷光在其中闪动，还真是奇妙的道法。 “我就不要了，领了赏钱，回御河道之后给兄弟们买酒喝，庆祝庆祝！” 对着副将吩咐了一句，左勇等一众人离开了营地。 杀人放火金腰带，杀人这件事情办了，剩下的就该要放火了！ 第29章 丁门暗杀 营地中焚烧的火焰逐渐开始熄灭，原本还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火蛇，此刻变得萎靡，在荒漠的寒风下摇摇欲坠。 攻破了营地，左天问带着手下的人，在附近开始清扫起来。 他这个人有一点好，说话算话。 既然说党项人和铁勒人一个不留，那自然是一个不留，逃出去一个人，他都不行！ 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才好。 “将军，另一边有动静了！” 从荒漠外搜索归来，这路上还发现了三个游荡在外的斥候，正好躲过了他们冲营的时候，刚刚送他们下去团聚，姜铜就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 抬起头，西方的天空散发出了好看的橘色，红色的火团远远看着，仿佛是一个还没落地的橘子。 那个方向，是左勇，左哲还有燕成天冲锋的联合营地，三个营垒之中人数最多，也是最精锐的地方。 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 而没过多久，北面的天空，也同样燃起了鲜艳的橘红。 左八万和左慈，把剩下的骑兵队伍也搞定了！ 杀人放火，这是今天夜里改变不了的主题。 “加快点动作，让斥候在附近都找找！” “诺！” 骑着马，带着四散的人群在周边的不断寻找着漏网之鱼，这次边界之行，没他想象中的两军对垒，生死冲击。 甚至于，互相争斗，来回拉扯的几次冲突都没有，一个夜晚，三场冲锋，完全奠定了这场斗争的结局。 左益跟他说过，打架的时候要学会动脑子，而打仗，更是要明白动脑子。 脑袋上这个东西，只要没被砍掉，那就是拿来用的，不是用来看的。 根据商议的一样，三处营垒攻破之后，各自在附近搜索，寻找所有的漏网之鱼。 随后就开始顺时针方向的在这片封印的区域中扫荡，直到天亮之后，一起在封印的中心点汇聚。 只有这样地毯式的寻找，才能够确定没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那些寄生者有没有特殊的规避手段，左天问不清楚，但是尽最大程度的寻找，左天问相信一定会有效果的。 只要清虚老道士不解除这片地域的封印，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踏出这块土地半步！ …… 天空已经朦胧微亮，左天问带着队伍沿着区域清扫了三遍，别说遗漏的铁勒人和党项人，甚至连沙地里面隐藏的毒蛇和蜥蜴，都被他们翻了出来。 但是左天问的心中依然是有着一丝的不安定，斥候已经与左勇和左八万那两边都接过头。 其他事情都无大碍，可是寄生者里面却有一人逃了出去，现在还没找到。 逃的是谁，左天问不清楚，但是不管是谁，总之都是一个麻烦的存在。 现在最大的优势便是，他一定还躲在这边土地的某一处，没有清虚的动作，他就走不出这块地方。 抽开了腰间的水袋，一口饮下，辛辣的味道让左天问提了些精神。 这东西是斥候接头之时，左勇让人带过来的，军中不能饮酒，不过现在事情都解决了，规矩也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一夜的奔波让身体动的有些僵硬，一口烈酒入喉，浑身都变暖和了不少。 虽可忘忧矣，其如作病何。淋漓满襟袖，更发楚狂歌。 酒水接着扣回到马背上，终究是在带兵打仗，一口暖暖身子就行了，再多喝了，就真的是不守规矩了。 “将军小心！” 蓦然间，一柄长剑擦着左天问的脖颈过去，鲜血顺着剑身滴下，姜铜的右手死死抓着突然出现的长剑，硬生生将这剑招拉歪了出来。 右腿下意识地往前一蹬，将一道黑影踹了出去，巨大的力量让地面发出一阵闷响。 右手拽起横跨马背的鸿鸣，直接砸了出去，刀身打在黑影之上，将对方手中的长剑砸断。 “是你！” 面色一凝，看清楚来人，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找的就是你！” 说完跃马向前，提着鸿鸣就朝着对方刺了过去，这家伙正是从左勇那里奔逃出来的丁门。 精心准备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甚至连自己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都被他拉出去挡刀了。丁门的心思早就崩溃了，夜里奔逃了一晚上，结果根本找不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这让他明白，除非解决掉左天问这个新人，否则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躺在地上一个驴打滚，前几个任务世界的经验，让他有了一些与左天问缠斗的资本。 想着对方这一整晚做的事情，在看到他刀刀致命的疯狂杀招，丁门此刻的心中懊悔不已。 自己为何要一时气愤，来想着暗杀这家伙，如此气势，这样凶狠的招数，这根本不是一个新人能够拥有的东西，自己被骗了！！！ “你不可能是个新人，你究竟是谁。” 躺在地上，借助这长剑的抵挡了两次左天问的杀招，丁门不由的嘶吼。 “哼！” 冷哼一声，回答他的却是高高跃起的马蹄，长刀鸿鸣被左天问挥舞的虎虎生风，劈，砍，刺，撩！刀锋上尖锐的光芒擦着丁门的身子不断地掠过，挡无可挡，毫无还手之势！ 长刀再次刺来，丁门后退半步，鸿鸣一头扎入地上，突然一撩，成片的碎沙飞土扑面而来，让丁门根本睁不开眼。 战场阴招！ 刀尖如同一个银白色的枪尖刺入丁门的肩膀，右手紧握着鸿鸣刀身，丁门左手接过长剑，直挺挺的冲着左天问刺去，以伤打伤。 可是坐在马背上的左天问又怎么会令他如愿，双手握着刀柄，粗糙的厚茧死死地摩擦着结实的犀牛皮，双臂发力，顿时将丁门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鸿鸣长刀再次朝着地上砸落，巨力夹杂着落下的势重，再往前探进半尺，砍断了丁门的右肩关节，刀头死死的卡在了其中。 剧烈的疼痛，让丁门的面色发白，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嘴中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无数砍刀追落，手起刀落，数不清的刀刃在丁门的身上来回反复，乱刀之中，鲜血飞溅，早已没了声响。 待到众人散开，里面的家伙，已经变成了一滩红色的肉泥。 望着这摊东西，左天问的目光中极为冷漠，阴狠的神色在其中来回闪动。 左益，你看到了，这些家伙都去陪你了！ 第30章 大军入关（求收藏，求推荐，求投资！！） 边界安定，速度快的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纷扰了近三十年的边界，竟然会在一晚上平定下来。 天空中的乌云被撕碎，白色的晨光微微照样天空，整片土地不在被夜色遮掩，纤弱的亮光映在焦黑的土地上，看得人有些恍惚。 大火烧热了泥土，将夜晚的寒冷带走，浓郁的白色水气飘散在天空之中，竟在这荒漠之中形成了一阵山风。 “少爷！” 最后到来的左勇对着左天问抱拳说道。 马蹄踩在铺满黑色草木灰的土地中，营垒和尸体焚烧之后，剩下白灰色的硬物。铁质的马掌将其踩碎，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 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一晚上不停的扫荡，将边界外的这一整个荒漠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至少十年，不会有人再敢踏足这块通往肥沃土地的赤瘠禁区。 “姜铜。” “在！” “让清虚把封印解了，该回去了。” “诺！” …… 曲终人散，只剩狂风在此地喧嚣，却无人在能够陪它嬉闹。 左益让左天问要来边界看看，他来看过了，风沙很烈，打在脸上生疼。关内的风太柔了，妖风旺盛，也该让他们多看一看！ …… “你确定要这么做？” 左天问望着沈万三的面孔，这一路跟随着军队过来，这家伙也吃了不少的苦，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上也挂满了疲惫。 直接抱着面前的茶碗猛喝一口，沈万三也毫不讲究的用身上的云锦擦着嘴巴。 “你们进关总要有个理由，谋反的名声不好听。” 看着沈万三风轻云淡的模样，左天问一阵沉默。 “回到皇城的日子，就是你身死的时候，六十万的士兵，到时候需要一个交代。” “我明白。” “那你还这么做？” “终归要有人来做的。” 目光在沈万三的脸上来回打量，原本，左天问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现在看来，他目光浅薄了。 “一半的赏银我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已经放入了皇城的钱庄，到时候三皇子会安排分发的。” “知道了。” 左天问应了一声，摸着手中的鸿鸣，没有抬头。 “那我就告辞了！” “等等！” 忽然叫住准备离去的沈万三，左天问手指敲打在鸿鸣的刀刃身上，发出了好听而又清脆的音律。 “你们当初是不是找过左益。” 或许是没想到左天问会问这件事情，沈万三现实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 “确实找过，不过左益将军没有同意，他说会有人替他做的。” “知道了。” 目送着沈万三的离开，左天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不大的院子中，偶尔拂过的微风，将院子中央的胡杨树打的哗哗作响。 “姜铜！” “少爷叫我？” “去把通知左勇他们，明日开拔，全军入关。” “入关？少爷，为什么要入关啊？” 睁开了眼睛，左天问双目看着胡杨树的树荫，天空湛蓝。 “清君侧，讨军饷！” —— 丙申年，丙申月，癸卯日，处暑。 边界御河道，六十万大军涌入玉门关前。 密密麻麻的人群，仿如黑云压城，玄色铁甲金光闪动，映出诡异的赤色。 “将军，您带兵入关，这不合规矩。” 面露难色，扶着帽子，站在城关的墙头，看到城底下六十万的大军，玉门关守城的将领吓得两腿发软。 昨日他可收到了消息，御河道危害多年的铁勒人与党项人，在前天夜里被绞杀殆尽，数十万的军队一夜之间蒸发不见，只剩下满地烧焦的黑土。 很明显，这个皇城来到将军是个比左益还猛地狠人。 光靠这一点，就已经让他心中没底了。 “我不为难你，开关门，让我们进去。” 一旁的斥候将左天问的话语传了出来。 看着底下数不清的军队，守城将领心中暗骂，这他么还不叫为难？！！那你特么告诉告诉我，什么他么的叫他么的为难？！！ 当然，这话语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要是真说出来，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没得商量？” “将军说，如果您想看到御河道的人攻城，也可以不答应。” 看着斥候那张有恃无恐的面容，守关的将领真想一拳打上去。 握着腰间的佩刀，这人并没犹豫多久，很快便阴沉着脸冲着身旁的手下吩咐道。 “开城门，让他们入关！” 玉门关的守城官兵动了起来，巨大的铰链不断滚动，厚重的城门桥一点点的下降。 看到城门开了，斥候也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早这样不就行了，还要说这么多废话，要是耽误了讨响，给你卵子扯出来下面条！” “大人，就让他们这样入关，不守一下吗？” 看见斥候走下城头的背影，一旁的副将轻声开口询问。 啪！ 一刀背砸在了副将的脑袋上，守关将领的脸上满是怒意，嘴角的肌肉忍不住的颤动，瞪得铜铃大小的双眼盯在副将的脸上。 “守关？那是御河道六十万的大军，你拿什么守？！！拿你那个妖精都不愿意吃的猪脑子吗！！！” 军队入关，才刚刚走过城门，妖风入面，一道玉门关，将这关内关外变成了两个世界。 “黄沙伤人，但是也最磨人，享受这么久了，不能让这城关把什么都拦住了。” 回首看着浩瀚的玉门关，左天问嘴中轻声呢喃。 “左勇，让队伍全速前进，一个月，我们要到皇城，讨响是个重要的事情，去问问宫里的哪位，这银子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 “诺！” 大军出动，哪怕缓慢却也震撼，尘土飞扬，炙辣的阳光将士兵照出了一个个黑影，在黄烟之中走动，玄色的牙旗立在大军里面，与身后壮阔的玉门关，渐行渐远…… 六十万大军能在自己手里，一部分是左益的遗留，还有一部分，则是三皇子想让自己带着大军入关。 这事情正好也符合左天问的心思，黄城里的三个人，小天师，普渡慈航还有宫中的那位。 出关之前，左天问已经斩了小天师，普渡慈航这个千年蜈蚣精还有那位，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唯有这六十万的军队在手，才能够让人有些底气！ 更何况，左天问的目的也并不止这些。 【天门事件】 世界探索：20（百分之三十即可完成基础探索） 世界收集： 黑山之石01 般若罗汉·金刚血01 树人老根01 世界成就：01（斩妖除魔） 11三军统帅（已佩戴） 看着眼前浮现的天门事件，左天问有些好奇，白云观的一众道长，再加上这御河道的六十多万大军，那黑山老妖还有兰若寺的不男不女的树精姥姥，他们能抗住多久。 …… ps：明日要去体检，两章更新会晚一些，望各位见谅！ 第31章 斩妖除魔 斩妖除魔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专业的人士来一对一清理，但是左天问一直都好奇一件事情，军队和鬼怪，究竟谁更厉害一点？ 如果妖精鬼怪真有那种通天之能，那朝廷为什么还能够安稳的存在如此之久？ 有句话说得好，实践是鉴定真理的唯一标准。 带着军队入关的那一刻起，左天问就一直有着如此心思，天门事件里面的任务不少，让手上的军队去尝试尝试，不算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就当练兵了，提前练习练习对付普渡慈航。 黑山老妖，大山化妖？ 左天问望了望自己身后数不清的队伍，浓郁的血气似乎冲上了云霄。 大山成妖很厉害吗？ “将军，前面山上有做破庙，不如休息休息。” 随着斥候带来的消息，姜铜凑上前对着左天问说道。 左家的那些人要管理手下的队伍，以身作则混杂在行军的队伍之中，至于姜铜则是没有这样的顾虑。 在皇城的右骁卫中，他就是左家亲兵在右骁卫的统领。 现在行军路上跟在左天问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连续行军一天，虽然三皇子催得很急，但是疾行的疲惫是消除不了的，望着不远处的山头，左天问点了点头。 “让大家都休息一下，就地驻扎。” 交代完这一切，左天问带着一小众人来到了山腰上的破庙里。 说是山腰，倒不如说是一个土堆，几百米高的山峰，根本不用怎么抬头，就能够看到那并不遥远得山顶。 破庙十分的老旧，门口得匾额都已经磨花了看不清字，蜘蛛网与干草遍地都是，不时还能够看到一个个焚烧过剩下的火堆。 看样子，来这里寄宿的人并不少。 破庙中央，佛祖的石像上同样是沾满了蜘蛛网，立着的半个手掌断裂开来，残肢断臂，不知所踪。 看不明白的断肢配合脸上那个诡异的笑脸，显得十分滑稽。 这东西有难的时候不见他灵验过，过得不错倒是经常能够见到他出没。 或许这个破庙唯一有用的，也就是能够给来往行人提供这六尺夜眠之地。 “休息休息，明天还要接着赶路。” 左慈配合着燕成天点燃了篝火，从山林里面弄来的溪水正在上面煮着东西。 这个季头，白天烈日下的温度可怖的吓人，一天赶路行军，身上的铁甲都烫的能够煎蛋了。 当夜幕降临，赤贫的黄土被停止了烘烤，月色下微风吹过，带来丝丝清凉，休息休息，实在是舒服至极。 “少爷，尝一尝。去火的。” 端着一个破口的瓷碗来到左天问面前，也不知道左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灰白的瓷碗里面，清澈的溪水几个莲子正在上面起起伏伏。 “莲子，你们哪来的这东西？” 莲子去火败毒，夏署季节吃最合适不过了，不过边界里面哪有这东西？ “来的时候，路边的荷塘里面看到的，顺手采了点。” 说话的是左哲，今天入关之后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处荒废的池塘，荷花早已败落，倒是这莲蓬里面的莲子长得差不多了，那么点东西全给左哲薅个干净。 笑着摇摇头，左天问将手中的莲子水一口喝下，有点微苦，不过凉下来的莲子水喝起来确实有些舒服，至少左天问被白日骄阳晒得发胀的太阳穴，不再那么的难受了。 砰！ 蓦然间，破庙的大门被一脚踢开，露出尖角的新月光亮不断，把破庙门口两个家伙的影子拉得细长。 “打烊了，回家找妈妈去。” 说话的是清虚，这个白云观的老道士，在开门的瞬间便抬起了头，看着门外的两个家伙慢慢的开口。 “天有天神，地有地只，天人驾到，凡人避退！” 没有张嘴，沉闷的声音直接从另一家伙的喉咙之中发出。 门口两个家伙，一高一矮，一长一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灰色的皮肤偶尔有着碎石掉落，毫无神韵的面色上，表情僵硬。 “这么浓郁的妖气，还称自己是天人？” 说着一道金符飞过，浓郁的火焰冲向了门口的两个家伙。 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了飞来的金符之上，将燃烧炽白的火焰扑灭。 “区区凡人，竟然敢在本座面前撒野！” 个高的那家伙踩在石块之上，喉咙之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可是话才说完，一股巨力直接撞在了他的腹部，将这家伙砸飞了出去。 看着跌落下山的石妖，左勇慢慢收回了手中的斩马刀。 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另一旁看起来稍显年幼的石妖，脸上充满了疑惑。 “你们这两个家伙一直都是这么嚣张的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平时你们都这么勇敢地吗？？？” “……” 空气之中一阵寂静，左天问的话直接将门口的这是年幼石妖给问愣住了。 刚准备有所动作，又是一阵巨响，清虚老道士揉了揉自己伸出去的右脚，从地上捡起来甩飞的布底鞋。 “还是年纪大了，打架都不利索了。” 破碎的大门，两个石妖还没来得及走入寺庙，便被打落山下，看着一路撞击树木，形成的通道，左天问对着另一旁的姜铜轻声说道。 “发信号，让大军动起来。” “诺！” 橘红色的烟火，冲向了夜色的天空，灿烂的烟花仿佛一个巨大的花骨朵，映衬在黑夜的上空。 来到了破庙门口，刚刚跌落山崖的两个石妖正飞速的向上冲来，挥舞手臂将一旁的树木打飞，声势浩大。 转过头去，看着身旁跟出来的清虚老道士，左天问不由地开口：“老家伙，你不是说白云观给所有士兵的武器都刻画了道经符文，是不是真的？” “保证一样都没有遗漏。”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努力冲锋的两个石妖，左天问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二，一，倒。” 噗…… 跌落在丛林之中的声响，巨大的身体压在干枯的树枝上，发出无数咔嚓咔嚓的脆响。 “上铁网！” 无数声音响起，成千上万的火把瞬间照样了整片黑色的丛林，数千根带着铁钩的绳索扎在了这两个石妖的身上。巨大的铁质网织落下，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将这两个家伙困在其中。 “抓活的，到时候放在家里当宠物养。” 对着姜铜吩咐了一声，左天问转身走回了破庙，原本还以为能看到一番精彩的打斗，结果就这东西？ 浪费感情。 “对了姜铜，再往前面走是不是要经过还有经过一座破败的寺庙？” “是有一座，距离这里不远，好像叫什么？什么兰若寺？” 第32章 兰若寺 昏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的微光，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厚厚的乌云悬在头顶之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散发着黄色火焰的火把，稍微的破开了一点前面的迷雾。 前往边界的时候，为了重走左益通过的小道，左天问他们一行人绕开了兰若寺与黑山，直接朝着边界进发。 如今六十万人马的大军，就算再想从山林小道通过，狭隘的道路也并没有支持大军行走的能力。 浩瀚的队伍在宽阔的官道上缓慢蠕行，黑幕之中，四周的树木好像厉鬼，在黑暗之中扭曲，张牙舞爪。 大军的后面有着两个铁质牢笼，不断散发着金光，刻画在牢笼之外道家经文，呼吸之间光芒若隐若现。 这铁笼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日破庙之中的两个石妖，关在铁笼之中，身上挂着同样刻了道家经文的铁索，准备送到皇城的左府，给左天问当宠物养。 最近的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夜晚行军已经快要成为习惯，中午过后，火辣的骄阳根本不适合长时间在外行走，反倒是漆黑的夜晚和太阳初升的清晨，变成赶路的最佳时机。 今日是行军的第五天，夜晚赶路的决策让众多士兵的行军速度都快了很多。 “兰若寺。” 火把将路边的石碑照亮，让左天问看清楚了石碑山残缺的文字。 抬起头，黑色的树林将整个破败的兰若寺包裹起来，只留下一条细小的道路能够令人通行。 “你是故意来这里的？” 清虚看着面前发黑的树林，略有诧异的看向身旁的左天问。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在左天问的身旁，带兵打仗平定边界这种事情他不在行，不过论到降妖除魔，斩除妖孽，清虚老道自认为还是能够说上一两句的。 左天问用威胁烧毁白云观的条件将自己拉了出来，为了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对于这一点，清虚的心里想的很明白。 同样是站在马背上，看着石碑后面的丛林，左天问的身后，行军的部队举着火把，像是一条蜿蜒千里的巨龙。 原本极为茂密的黑色树林，在这条巨大的火焰巨龙面前，竟然也显得渺小了许多。 “你看出来了？” 对于自己的计划，左天问并没有什么遮掩，斩妖除魔嘛，并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对于左天问的身份来说，作为朝廷的兵马，平定天下妖魔很有问题吗？ 天门事件里面的要求，自己需要收集兰若寺树妖姥姥的树根，需要黑山老妖的黑山之石，还有一个暂时摸不着头脑的罗汉金刚血。 指望左天问自己一个人来？那根本就是做梦的事情，一个被左益熏陶了十多年的人，单枪匹马拯救天下。就别指望左天问会有这种时候，手上有的是人马，还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这里妖气这么浓郁，可比你身后那两个小宠物厉害多了。” 清虚笑着跟左天问说着，别人看不见，可是早已道法天成的清虚却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黑色的树林根本就是那浓郁的妖气幻化而成，污秽的妖气迷雾将整个兰若寺包裹的严严实实，凄厉的鬼怪嘶鸣，从里面传出。 “怎么样有把握吗？” “你不是开玩笑？” 清虚扫了一眼左天问的面孔，满是不屑。 “妖气是重了很多，但你真以为你身后这六十万军队的血气是白来的？能够抵挡万军的妖物，那已经不能称作妖了，至少都快踏入仙人之境才能够办到，就算那种境界，也顶多只能稍作抵抗，找机会逃离罢了。里面这家伙，比普渡慈航都差一大截，想要抵抗六十万的铁骑？怕是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清虚的话让左天问稍微明悟了点，看样子，自己手上的兵马比想象中的还有可怖许多。 “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够遇到一个老朋友！” 听到了清虚的话，左天问心中底气大盛，带着军队走入了兰若寺之中。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此时的燕赤霞应该也还在这兰若寺中闭关，帮助宁采臣和小倩逃离树要姥姥的掌控之后，他便回到了这里，继续镇压这颗百年树妖，此时进去，所不定还能跟他遇上。 一队军马朝着兰若寺之中进发，外面妖气营造出的茂密丛林，这是被无数的士兵砍伐，开拓出了一个空旷的场地。 刀刃上，白云观刻画的经文不断闪烁，树林之中凄惨的叫声听得人内心发寒。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头兵，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树被砍了还会叫的，果然还是关内神奇，连树都跟御河道的不一样。” 第一次进入关内的左慈看着被士兵砍伐一空的树林，嘴中啧啧称奇。 无奈的白了一眼左慈，左八万带着身后的骑兵跟着进入到了兰若寺之中，听少爷说过，跟傻子在一起呆久了，也会变傻，左八万总觉得自己最近脑袋记不住事情，这下算是找到原因了。 破败的寺庙，走进里面却是出奇的干净，所有的房间都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一样，连个蜘蛛网都看不见。 寺庙里面并没有人，这让左天问稍有遗憾，不是说会有妖娆女鬼勾引过路歇脚的书生，与他们欢好之后吸人精气吗？怎么没见到有人呢？ 难道她们只会勾引书生，看不上自己这个当兵的朝廷官员？ 不是连女鬼都这么职业歧视？ 女鬼没撞见，燕赤霞也……算了，燕赤霞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女鬼。 没见到东西的左天问心中一阵烦闷，让手下的人在其他的房间里接着搜查一番。 燕赤霞原先为六扇门的捕快，名气极大，但是却少有人知道，燕赤霞一身的道法是从白云观习来的，如果按照辈分来说，清虚还算得上是燕赤霞的师叔祖。 “妖气浓郁至极，这妖怪怕是在这里盘踞了不少年啊！” 看着寺庙房间中无处不在的妖气，清虚不由皱起了眉头，妖物修行需要的是食人精血，这妖气浓郁至此，盘踞了这么多年，祸害的凡人怕是不知几多…… 与此同时，在外面搜查的斥候似乎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将军，我们在偏房之中找到了一名女子！” 第33章 树妖姥姥 “女子？带过来看看。” 斥候的消息让左天问整个人精神一震，夜黑风高，残破不堪的兰若寺庙，遇见了一个娇弱的女子，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没多久，斥候便带着一名身着薄衫的女子来到了左天问的面前，青色的薄纱，三三两两的盖在女子的身上，雪白的皮肤在青纱下面不时隐现。 面容姣好，夏日的炎热让女子出了些香汗，青发细丝三三两两的粘在脸上，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好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似乎是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多人，少女的脸上有着惊慌，担忧的看着四周的人群，左顾右盼的模样看的令人爱怜。 直接半躺在地上，皎白修长的双腿从轻纱下面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清虚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可怜人。” 说着，便朝着门外走去，房间内的其他人也同样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屋子，顺手将有些破损的大门关上，转眼间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空旷残破的兰若寺中，只剩下了左天问和这位来路不明的年轻女子。 “官…官爷……” 声音娇弱，略微的颤音带着一丝丝的柔软听着左天问心里一激灵。 似乎是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只听到这少女轻柔的声音一点点飘过左天问的耳边。 “还请官爷怜惜。” 双眼在少女的身上不停的打量，左天问走上前，蹲在了青纱少女的面前，空着的右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少女的双腿，十分冰凉，肌肤吹弹可破，鸡蛋般娇嫩的皮肤跟左天问粗糙的右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 手掌发白的厚茧摩擦在嫩滑的肌肤上，有些发痒，女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轻鸣。 手掌顺着双腿不断往上，左天问嘴里轻笑。 “这荒郊野岭，姑娘怎么就只有一个人？” “小女…嗯……小女与家父遭遇流匪，与家人失散，无奈…无奈之下才躲进这寺庙避难。” “是吗，那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家如何？” 听到对方与家人失散，左天问语气中的兴奋之意更加的浓烈，右手在少女娇娆的身段上来回探索，面色玫红，口吐香兰，少女的眼睛之中带着媚意与晶莹的水汽。 “全…全凭，嗯！全凭官爷吩咐……” 语气之中带着呻吟，少女直接扑到了左天问的身上，身若无骨，瘫软在左天问的怀中，少女双手环在了对方的颈后，看着面前的男子，面容坚毅，双目之中带着深邃，狂暴的风沙让对方的面容变得粗糙，更加突显了阳刚。 男子的雄壮气息，让少女的双眼逐渐迷离，面容凑近，如点绛的双唇红似丹霞，玉齿朱唇不断靠近，似乎在索取些什么，湿润触碰到了左天问的嘴上，一抹柔软靠近。 噔~！！！ 修长的鸿鸣穿过了少女的胸口，扎在了背后的木板上，巨大的力量让刀身不断颤抖，发出嗡鸣。 不可置信的看着左天问，少女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惊慌。 “总算是等到你了！”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烈，可是左天问的双眼不复刚才的好色之意，有的只是冰寒般的冷漠。 “官…官爷？”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长刀，声音宛如朱鸾血啼。 没有理会身前的少女，左天问直接跃过对方，一把抓住了地上那根地下蔓延出来的树根。 “果然还在！” 沉吟一身，右手发力死死拽着想要退缩回去的树根，鸿鸣刀刃穿过少女的胸膛，扎在了树根的末梢，才将它留住。 反手抽出刀刃，再次奋力一掷，砸碎了底下的木板，露出了地板之下盘根错节的老树。 散发寒芒的刀刃，在黑夜之中洒落星辉，直挺挺的插入到树根深处，将这整个树根留了下来。 “找死！！！” 一声重音出现，雌雄双音混杂，从四面八方传来，地下平静的树根突然暴起，松软的土壤地下一条巨大的舌头伸了出来，犹如一只利剑刺向左天问。 拔刀，横斩！ 舌尖断裂，无数的液体飞溅，落在地上泛起一阵白烟。 身后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飘向了空中，朝着寺庙中那个巨大的老槐树飘去。 “官爷，这兰若寺底下皆是姥姥树根，您要小心……” 只留下一道提醒的声音，少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到左天问再回过神来，底下的树根也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被掀翻的土地。 “将军！” 一众士兵从门外闯了进来，正好看到拿着刀一脸杀气的左天问。 “没抓到？” 清虚老道士看到地上混乱的场景，目光移向了左天问。 “感应到在哪里了吗？” 脸上杀气浓郁，血色似乎在左天问的背后凝聚，清虚上一次见到对方有着如此大的杀意，还是在边界坚壁清野之时。 “找到位置了！” 应了一声，清虚老道的袖袍里面一张黄色的符纸漂浮在空中，散发金光，朝着屋外冲去，飞过一众建筑，落在了后面那颗巨大的老槐树上，爆发出一阵火光。 金色的道文漫天飞舞，化作一条长长的锁链，缠绕在了这老槐树的枝干上。 大地震动仿佛地龙翻身，青砖白瓦在晃动中蔓延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无数的树干从土壤里抽离而出，泥石飞溅，平静的兰若寺转眼间活了过来。 “该死的人类！！！” 依旧是那雌雄同音之声，在这怒火回荡在黑色的夜空里。 房屋倒塌，大地滚动，那棵被道文锁住的槐树像一只泥土中的章鱼，挣扎着想要起来。 金光闪烁的道文，一明一暗，承受着撞击 “列阵！” 兰若寺外，无数的士兵高声呼喊，同样散发金光的铁链，扔向了极为显眼的老槐树，铁钩落在树干之上，死死的抓住，金色的道文腐蚀树皮，白烟肆起！ 从兰若寺里走了出来，数万的步兵身披铁甲，双眼冒着红光，抽刀而起看着那可老树。 “想不到竟然是一只树妖，难怪能在这里盘踞如此之久！” 清虚站在左天问的旁边，看着不断挣扎着的树妖，不断有铁索抓在树干身上，一众士兵的合力，快要将这树妖从地底拽了出来。 其他分散的士兵和骑兵环绕着树木来回扫荡，将地下冲出的树根砍断，清出一片空旷的场地。 手中握着鸿鸣，犀牛皮包裹着的刀柄上，一缕青纱绕在上面。 左天问的眼睛望着中央挣扎着的树妖姥姥，眼睛里面杀气弥漫，刚刚那少女抱住自己的一刻，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着，让他快跑！ “上火油，这树妖不要活得只要尸首！把它树根砍下来，拿回去当砍柴的桩子！” 第34章 降妖 “将军有令，砍树根！” “上火油，砍树根！” …… 左天问的命令被一声声传了下去，转眼间火光肆起，无数闪烁着火苗的飞箭朝着最中央的老槐树射去，伴随着金色的道家经文，桔红色的火焰在老树身上烧的浓烈。 “我可是黑山老祖的人，你们敢这样对我！！！” 凄厉的声音在整个兰若寺回荡，在场的所有士兵充耳不闻。 淡漠的站在兰若寺的最外围，左天问看着冲天的血气若有所思。 远远地望去，能够看到天空之中，一条血色的恶龙不断撕咬着地上的老槐树，囫囵吞枣，盛宴狂欢。 不过半刻，一棵巨大的树根便已经被士兵挖了出来，砍断送到了左天问的面前。 这个过程简单的出奇…… 【开荒者，您已完成收集奖励：树人老根11】 一抹看不见的幽光，树根之中的一截老木消失不见，转而原本未完成的收集奖励中的一项，被点亮了光芒。 “将军，我们在树底下发了很多尸骨和骨灰坛！” 一名斩马使跪在左天问的面前，树妖直接被挖了出来，巨大的树坑底下，浮现出了无数的白骨，看得人头皮发麻。 一个个骨灰坛子被树根缠绕，根本拔不出来，刀刃砍伐，木屑飞溅。 将清理出来的骨灰坛放到了一边，树坑之中的白骨太多，完全无法理清，冤魂缠绕在一起，哀鸣不断。 兰若寺夜晚的鬼啸之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清虚将一纸黄符扔了进去，金焰焚烧，照亮了偌大的寺庙。 “奴家谢谢官爷的解救。” 燃烧的火焰旁，地下的骨灰坛中飘出了无数的女鬼，说话的，正是刚才与左天问在一起的那位少女。 直接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少女没想到自己被姥姥困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会如此轻松的就摆脱了控制。 “控制你们的妖物已经解决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在这里残害过路歇脚的人，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对着前面的众多女鬼说道，毕竟也全都是可怜的姑娘，左天问还不至于跟她们为难。 “多谢官爷！” 一阵莺莺燕燕的道谢，漂浮在地上的孤魂野鬼全都投入了地府，这里士兵的血气实在是太过于旺盛，让她们有些承受不住。 唯有刚才那名少女还留在原地，没有离去。 看着少女一直不愿离去，左天问开口。 “你还有什么事？” “小女子被姥姥困了三十年，今日为官爷所搭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官爷，还请官爷成全！” 皱着眉头看着少女的样子，左天问一时间弄不明白这女鬼究竟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一旁的清虚挑着眉毛，看向左天问。 “这女鬼如此好看，将军怕是有福了。” 听着清虚老道的调笑，左天问看了对方一眼。平常这老道士不说话，没看出来还挺闷骚的。 “服侍就不必了，人鬼殊途，你还是早日投胎为好。” 说完，左天问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兰若寺，他又不是一个看见美女走不通道的人，后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唯有清虚老道士摇摇头，觉得左天问这不解风情的模样实在无趣。 随着左天问的离开，兰若寺里的大军也开始退去，黑色的树林没了，树妖姥姥没了，偌大的兰若寺也从残破寺庙变成了一地废墟。 ……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是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黑色的夜空中，哀怨的声音传荡，朱鸾血啼为哪般… “我看那个女鬼是动了真情，不考虑考虑？毕竟英雄救美，你这相貌也算是仪表堂堂，人家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心动也很正常。” 身下的马匹跟在左天问的旁边，听着远处传来的词曲，清虚开口说着。 “还是赶紧做正事，时间不多了！” 没理会清虚的话，左天问轻声说着，眼睛有些昏暗。 【天门事件】 世界探索：20（百分之三十即可完成基础探索） 世界收集： 黑山之石01 般若罗汉·金刚血01 树人老根11 世界成就：01（斩妖除魔） 11三军统帅（已佩戴） ——您即将达到世界滞留极限，剩余滞留天数：33，请尽快完成任务！ “时间真的不多了。” 此般说道，左天问加快了马匹的速度。 从兰若寺出来之后，大军一路走到了晌午，似乎是在兰若寺被士兵的血气吓到，后面铁笼里关着的两个石妖，后面也没了什么挣扎的动静。 根据天宫给出的提示，自己能够在这世间停留的时间，最多还有三十多天，一个月的时间很紧迫了，也同样让左天问期待，如果完成了天门事件，天宫究竟会给予什么样的东西。 还有自己解决了那么多的寄生者，是不是也有额外的奖励。 想到那些家伙拥有着神奇道具，和那层出不穷的能力，左天问心中多了一些好奇。 左益的仇解决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要离开这里，左天问不得不为自己日后做些考虑。 黑山距离兰若寺并不遥远，晌午刚过，他们就已经来到了黑山的脚下。 抬起头，看着妖气弥漫的黑山，哪怕日照山头，可是消散不掉的黑雾妖气，依然在黑山之中飘荡。 “你是不是跟妖怪有仇？这才解决一个，又来找这家伙？” 清虚看着山林间出现的妖气，浓郁的都散发出了腥臭味。 “我乐意，这家伙需要你出手了！” 随口回了一句，左天问让大军停下休息，白日里面想要找到黑山老妖不太可能，还是要等到黑夜降临才行。 躲避酷辣的日头，树荫带来微弱的清凉，稍微能够缓解一下炎热的蒸笼。 栓在官道旁的马匹啃食着路边的野草，左天问摸着手中的鸿鸣，黑山老妖对比起来，比姥姥更加难对付，整个黑山都是它的本体，想要找出来，极为麻烦。 这些东西，光靠士兵肯定是不够了，今夜怕是要清虚老道士花费力气了。 “少爷，底下的人发现了一些东西。” 靠着巨大的树木，一旁的左八万凑上前来对着左天问轻声说着。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和尚？不过那家伙有点奇怪，被一群藤蔓绕住了。” 第35章 除魔 “藤蔓缠绕住的和尚？” 低吟了一句，左天问的脑海里面忽然闪过一道画面。 扶摇直上九万里，大日如来显金身。 “金佛喋血！” 蓦然醒悟，左天问忽然明白了自己还需要收集的任务奖励究竟是什么！ 般若罗汉·金刚血！ “原来是这家伙！” 嘴中念叨了一声，左天问看向了左八万。 “那和尚现在在哪？” …… “这和尚道行也不浅，怎么会变成这样？” 清虚看着被士兵挖出来的老和尚，面色奇怪，被底下人发现的和尚此时已经双目失明，一幅巨大的耳垂遮挡在眼睛之上，全身上下被数不清的藤蔓包裹，众人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老和尚从灌木之中找出来。 “估计是被妖魔所伤！” 左天问说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士兵走上前。 “从他身上取点血。” 没有多言，士兵取出了腰间挂着的匕首，来到老和尚的身边，在盘握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这个位置出血不错，而且并不会伤身。 很快，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滴到了士兵手上的容器之中。 “罗汉金身？！！” 双目顿时爆发出了精光，清虚再看到老和尚身上流淌出来的金血之后，神色震惊。 “怎么样，如果你跟他对上有把握吗？” 清虚的白云观属于正统道家，甚至清虚本身修行的就是道家无上经文，道德经，两家向来不对付，说到了解，恐怕没人能够更比清虚更明白这老和尚的实力了。 只见清虚摇了摇头。 “不一样，佛门讲究禅，这家伙铸成罗汉金身，显然已经悟禅，不出意外下一世登入极乐已经是板上钉钉，我悟道才刚踏入门内，两者之间的差距怕是甚远，不过论到功法实力，佛门之中能与我匹敌的，不出两指，这家伙还差得远呢！” 对老和尚的罗汉金身感到震惊，但清虚也同样有着自己的自傲，能够说出二十五岁道法决然天下这句话，清虚老道实力并不是靠吹嘘才得来的。 点了点头，左天问明白了清虚的意思。 金血到手，左天问让人将老和尚放回了原处，兰若寺已经被自己拆毁，想必不用过多久，这老和尚的徒弟就会来寻他。 【开荒者：您已完成收集奖励：般若罗汉·金刚血11】 老和尚看样子伤的不轻，哪怕被这么折腾，也没有要苏醒的模样，让底下的人给他包扎了一下，左天问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黑山老妖身上。 原本以为最难寻找的金刚血，没想到反倒成了最容易获得的存在。 天门事件之中，世界探索剩下的部分，恐怕是要回到皇城之中才能完成，至于最后一项斩妖除魔的成就，自从左天问获得三军统帅的成就之后，斩妖除魔的成就便成了灰暗色，或许已经被替代。 但是左天问有一种预感，等自己解决了黑山老妖之后，这斩妖除魔的成就，差不多也同样能够完成。 天色渐黑，原本空寂无人的黑山忽然变得热闹起来，灯火通明。 艳红的灯笼挂在莫名出现的客栈之中，隐约间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诡异的现象让军队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妖怪见得多了，好像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回想起昨天夜里那棵巨大的老树妖，对付起来，跟砍柴没什么区别。 浓浓的黑雾遮挡住了天空，将原本出现的月色掩盖，整座黑山之上，只有那诡异的红灯笼，亮的吓人。 “怎么样，找得到吗？” 轻声的问着身边的清虚，此时此刻的左天问觉得，自己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将白云观的一众人等拽过来，实在是明智之举。 如果没有清虚这个老家伙在，先不说边界当时能不能如此轻松的对付，就是昨日那树妖姥姥，和这黑山老妖，想要找到他们，都极为的困难。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事情凡人都一清二楚，更不要说这些生来天弃的妖道，没有危险之时他们会出来祸害四方，可是稍微有些不对劲，这些家伙，藏得比谁都深！ “有点困难，这东西怕是不在阳间。” “不在阳间？” “对，这家伙大山成妖，怕是想走山神证道之路，面前这座大山只不过是明面上的障眼法罢了，真正的山妖应该是深处阴间，才能更好的躲避灾身。” 双目看着黑山之上那喧闹的客栈，清虚接着开口。 “这家伙倒是聪明，虚虚实实，一般道行的人还真的看不明白，指不定就着了他的道，可惜遇到的老夫我！” 说着手中抽出一道符纸，写下几句，金光四散飞向了身后数千白云观的弟子。 “这家伙在这里驻扎千年，掌控这各路的孤魂野鬼，说不定连路过阴兵都有控制，将军还是带着军队一起进去为好。” 说完，转过身，回首看着身后的白云观弟子。 “众弟子，列阵！” “土地神咒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 道家心法口诀不断的传唱，伴随着白云观弟子的动作，在他们面前，一道金色的大门渐渐神起，长宽近乎数十丈，巨大无比，照耀天地。 “从这里通过，便是进入到幽冥之地，到时候就能够看到这黑山的本体了，不过千万注意，天亮之前一定要出来，不然六十万的军队，我就算想要将空间撕碎，带着所有人出来都是有心而无力！” 严肃的对着身旁的左天问说道，幽冥之地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简单了。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清虚还有自信日出之后撕碎空间，带着大家出来，可是六十万的大军，这么恐怖的消耗，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左勇，姜铜，听明白了。” 没有回话，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后跟着的两人。 “明白！” 认真地点了点头，两人听到了清虚的话语，也知晓其中利害。 “众将听令，入幽冥之地，速战速决！务必在日出之前，走出这里！” 姜铜和左勇吩咐下去的命令，被毫无阻碍的传递出去，大军开拔，数不清的士兵踏入金门，走入幽冥之地。 今日夜里，御河道的众人便要在这幽冥，斩妖除魔！ 我有雄兵六十万，可斩天地怪力乱神！ 第36章 五雷正法 妖风肆虐，昏暗的天空充斥着迷雾，让人睁不开眼，狂风在耳边呼啸，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黄沙遍地的御河道。 “这就是幽冥地府？！” 左慈好奇的在四周张望，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左八万。 “感觉跟御河道也没什么区别。” “小心一点，这里妖气浓郁，煞气旺盛，恐怕有东西就在我们附近！” 跟着部队一同进来的清虚皱着眉头，刚进幽冥就遇到东西，这次的妖怪怕是不简单。 “你们看那边！” 左勇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山堆说道。 顺着方向看去，已做白骨堆积成的小山映入眼帘，灰白的颅骨一层层的堆在了一起，应该说是，十分壮观？ “抽刀！” 一声令下，刀刃顺着刀鞘摩擦产生的鸣啸整齐划一，嗜血无数的刀刃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散发着冷光。 “你们竟然进了鬼门关。” 沉闷的声音从白骨堆中响起，忽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骨山的上方。 黑色的迷雾遮住了对方的面孔，看不出模样，巨大的黑色披风，同样将面前这人的全身包裹。 “黑山老妖。” 嘴中轻声呢喃，虽然仅仅是第一次见到，可左天问的直觉却明显的告诉他，面前的这家伙，就是黑山老妖！ “解决他们。” 骨堆上的黑山老妖忽然开口，仅仅刹那，黑色的迷雾之中竟然浮现出了无数阴兵，残破的盔甲，无神的双眼，呆滞的看着左天问他们一众人。 “呵，前朝的兵马！” 看到忽然间浮现出来的阴兵，左八万不屑的说了一声。 众多阴兵的身后，一名将军服饰的男子骑着马逐渐走来。 一挥手，无数阴兵瞬间拥有了神色，朝着左天问他们冲来。 “少爷！” 左八万的眼睛看向了身旁淡漠的左天问，带着询问之色。 “去。” “诺！” 一脸兴奋，左八万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骑着马冲了出去。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数万的骑兵也有了动静。 “赤骑营！冲锋！！！” 一声呐喊，瞬间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铁骑轰鸣，数万的骑兵好似洪水一般的汹涌而至，扑向了面前的前朝阴兵，杀人，左家的骑兵早已经杀腻了，这杀鬼，才更有趣一些！ 犹如山洪爆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黑雾之中，赤骑营的所有人就像一座被乌云遮蔽的战争机器。 仅仅一个照面，密密麻麻的阴兵被铁骑的冲锋撞飞，大地震动，山崩地裂，摧枯拉朽。 策马奔跑在最前面的左八万，随手斩下一名阴兵的头颅，冲向了鬼群之中的那名鬼将阴兵！ 对面的鬼将也毫不犹豫的骑马朝着左八万奔来，好似两只利箭离弦而出，针锋相对。 近了，更近了，一个眨眼，左八万面前的阴兵忽然消失不见，失去了踪迹。 左八万好像失去目标一样，愣在了原地。 刀锋闪过，扭头躲过了落下的长斧，迷茫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左八万松开手中的刀刃，转过身来，这刀尖直挺挺的插在了鬼将的胸前。 呸！ 一口唾沫吐在了鬼将的恶兽面甲之上，左八万抽出了自己的环首刀。 “他奶奶的还想阴你爷爷，再练个八辈子！” 刀刃抽出，灰色的烟雾弥漫，鬼将的身体直接消散在了幽冥之地，魂飞魄散。 骑兵对付阴兵，那简直就是狂风扫落叶一般，干净，利落。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阴兵，只是转眼就消失殆尽。 只剩下白骨堆中，那一个黑山老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六十万的大军蜂拥而至，将黑山老妖层层围住，就像刚才的阴兵将他护在身后一般，只是这一次，白骨之下皆是左天问的人马。 “备箭！” 拉弓满弦，这次不需要上火油，箭头上面，一个大大的诛字散发着金光，这是白云观刻画的降魔经文。 “射！” 万箭齐发，遮天蔽日。 “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声凄厉的怒吼，无数的白骨仿佛活了一般，数不清的手臂忽然间从地面伸出，拽向了在场所有的士兵。 刀刃砍伐，爆裂的声音起伏不断，一只只的手臂被不停的砍断，却又很快在生长起来，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看到这一幕，一直注意着黑山老妖的清虚忽然动了起来。 “难怪躲藏在这幽冥之地，借助着漫天妖气和无处不在的阴气，根本不需要担心法力的消耗。” 冷哼一声，清虚踏步向前，身上无数的道家经文漂浮而起，一道金光从他的身上直冲天际。 “我倒是看你有多少妖气足够消耗！” “无极为原始，一气化三清，五雷正法！” 蓦然之间，天地轰鸣，雷光闪动，天擎般的雷电光柱从天而降，化为阵阵雷池洗刷这片幽土。 鼙鼓喧雷电，戈剑凛风霜！ 弧光电闪，天雷滚滚，刹那间所有的诡异消失不见，幽冥之地再一次恢复到了寂静之中。 闪耀的雷光印在左天问的脸上，看着面前宛若天怒的惊骇之景，左天问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鸿铭。 此时此刻，唯有亲眼见到这一幕，才能够深切的体会到，为何道家的五雷正法会被称为雄踞万法之首，主宰天地风雷。 咕嘟！ 看着雷光落下，清扫地府，所有人的都沉默的咽了一下口水，可怖的景色看得人心神发颤。 等到清虚老道回来之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仿佛看到了神明！ 此情此景，怕是只有鬼神之说才能够描绘其中的伟力。 面色有些发白，显然如此巨大的五雷正法对于清虚来说也同样是不小的消耗。 “没想到从白云观出来之后，修为还能够更近一步。” 语气平淡，清虚指了指不远处一座浓雾遮蔽的山峰冲着左天问说道。 “赶紧，那家伙就是山妖的本地，现在已经被我打回了原型，再不加快，就要让他跑了！” 随着清虚指引的方向，左天问抽出了鸿铭身上的布袋。 “众将听令，斩妖除魔，把这座山妖给我一寸寸砸碎，挖出石心！” 第37章 密谋 【开荒者，您已完成收集奖励：黑山之石，黑山之心21】 【您已完成世界成就：斩妖除魔11】 【世界探索进度+10】 …… …… 【您已完成世界探索基础任务，是否立即回归？】 左天问抚摸着手中的黑色石心，六十万的士兵严格完成了左天问的要求，将黑山老妖的本体一点点的敲碎，从中挖出了这颗神异的黑石之心。 【黑山之心：可操控黑山三万鬼兵。现有鬼兵数量：】 看着面前漂浮的文字，左天问收起了手中的东西。 【否】 消灭黑山老妖之后，会完成两个收集任务，出乎左天问意料之外，原本他还以为黑山之石就是黑山老妖本体内的那颗石心，现在看来，只是让自己收集一块黑山老妖本体的碎石就行了。 更加没想到的，解决了黑山老妖，还意外的将剩余百分之十的基础探索任务给解决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左天问来说，最好奇的不是这些，而是眼前这个一闪而过的天宫提示。 【天宫提示：您已解决本世界侵入生物（此条仅个人可见，为最高权限，请勿透露。）】 自从清虚老道士用五雷正法，将幽冥之地完全清洗了一遍之后，这条提示就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 入侵生物，这个词汇很好理解，显然是对天宫不利的存在，同样也给左天问提了一个醒钟，这个世上不仅仅有天宫一种势力存在，如此神奇的势力，至少不止一个。 不过这也只是左天问的猜测，天宫势力之后总有着众多世界，所谓的入侵生物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天宫世界偷渡过来，这一点跟天宫定义的寄生者更像一些。 至于对方是怎么被消灭的，回想起清虚的五雷阵法，那如同天灾一般洗地的场景，左天问摇了摇头。 只能说那家伙实在是运气不好。 回过头，看着队伍里面的人，左天问开口。 “左倾，你过来。” 将一位面色稚嫩的少年叫道了自己的身边，这是左家仅剩的血脉。 “兄长，你叫我。” 跟随军伍征战，左倾的面孔少了几分皇城阔少的娇弱，多了些阳刚之气。 “在军伍之中感觉如何。” “比在皇城里面的时候充实许多，感觉学到了许多东西。” “多看看，左家是武将世家，在军伍中呆一呆，对你有好处。” 轻声的对着左倾说着，左天问看向左倾变得粗糙的面孔，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我不会给左家丢脸的！” 一脸坚毅的看着左天问，虽然左倾前半生是在皇城里面当一个没用的纨绔子弟，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左天问愿意带着自己，左倾明白，自己这个兄长是为了自己好。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左天问没有多言。 正如他当初所说的，左倾天赋一般，但是胜在勤勉，虽然是纨绔子弟却有一股武将世家愿意吃苦的性子，也真是因为这一点，左天问才拒绝了天宫的回归要求。 左家后面的路，他要帮左益走完，左倾以后的路，他现在要帮他铺好。 ……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没有了其他事情的拖累，整个军队的行军速度体块了不少，原本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仅仅是二十多天，就已经快要看到皇城的墙头了。 左天问带军回京，按理来说，左天问这么做几乎等于谋逆。 但是六十万的御河道大军，是一个没有人敢于面对的存在，尤其是左天问打着进京讨要军饷的名号，更是给一路的城守带来了理由。 六十万大军走到皇城，其中的波折甚至还不如斩杀树妖姥姥和黑山老妖之时困难。 “将军，前面有人自称是三皇子的家仆，说要将这个交给您。” 远处的斥候赶到了左天问的面前，递出了一个信封。 打开来看了一眼，左天问望了望远处的皇城。 “这家伙又打着什么算盘？” 忍不住念叨了一声，左天问将信封揣进了怀里。 “吩咐下去，就地驻扎。左勇，左慈，跟我走一趟。” 皇城十五里地外的一处庄园，这是三皇子在城外的封地，左天问带着两人来到庄园之中。 “左将军。” “张首辅？”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左天问有些惊异，原本以为只有三皇子一人，没想到这张首辅竟然也来了。 “左将军，三皇子等你很久了。” 指着庄园内的一处房间，张首辅的面容躲在斗篷之下，看不清楚。 眼睛在张首辅的身上凝视了少许，左天问抬腿走进了那座房间之中。 推门而入，刚刚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草药的气味混杂在一丝丝的血腥味，让左天问面色凝重。 “你来了。” 昏暗的房间之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三皇子那个胖子，不过这声音比自己第一次见他，虚弱了不止百倍。 躺在床上，炎热的夏天，厚厚的被褥盖在这家伙的身上，越靠近，那股铁锈的血腥味就越发的浓郁。 “傅天仇手上的那位皇孙，带回来了没有！” “带回来了，跟傅天仇一起在军营里面。不过，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见三皇子奄奄一息的样子，这番场景跟左天问想象的十分不一样。 “这是代价。” 三皇子摇头摇头，示意左天问不要说话，此刻的他每说一句话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你带兵入关的消息，我全让人帮你拦了下来，现在皇城之中还不知道你带着御河道的士兵入关。” 话说到一半，三皇子不由地喘息几声，接着费力开口。 “明日普渡慈航会出城祭祀，那是他唯一会离开皇城的时候，你们解决了普渡慈航直接攻入宫内，不然等到宫中的龙气大阵启动，就算是六十万的军队，怕是也…也无能为力！” 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话，三皇子靠在床头大口的喘着气，现在的他似乎多说一句，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 “你们真的想将那位皇孙推上龙椅？他，不太合适？” 回想起傅天仇身边那名皇孙的模样，左天问语气中带着疑惑。 “呵，除了他，你以为还能有谁吗！难道是我这幅模样？？？” 说着，三皇子掀开了自己身上厚厚的被褥，露出了里面的躯体。 第38章 索命梵音 空荡荡的身体，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双巨大的肺叶在起伏呼吸。 瞳仁不由的收缩一遍，哪怕有着心理准备，但是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左天问还是被震慑到了！ 白色的骨头裸露在外面，上面仅仅是粘着一小点的暗红色血肉，那是被掏空肌肉之后剩下来的一些残渣，内脏毫无遮掩的露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此刻三皇子的模样，仿佛是被刀刃千刀万剐，生生凌迟了一样！ 本应该死去的三皇子，靠着一纸金黄色的道符，强撑着生命。 难怪左天问在一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如此浓烈的铁锈味血腥，三皇子这模样，怕是已经将血水流干了！ “你要是在晚到两天，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惨白的脸色笑了起来，三皇子对自身的这副模样倒是非常的淡然。 沉默…… 看着三皇子这副模样，一时间左天问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询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东西本就不需要问，左天问就能够猜到究竟是谁做的。 “那东西你带上。” 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木盒，左天问走上前去，里面装这一摊鲜红色的烂泥，也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 看着面前的这一摊东西，左天问眉头皱的更紧了，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哥哥。” “你哥哥？” “就是那位大皇子！” 三皇子的语气极为的轻松，轻松的有些不真切。 双眼望着左天问，其中蕴含着凌厉。 “宫里那个老不死的，早就练成了不坏之身，你到时候把这血肉抹在刀上，不然你伤不了他。” “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闭上了双眼，三皇子靠在床头，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说长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长生吞子嚼孙，甚至放弃做人，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你知道我那位兄长，为什么愿意将自己变成盒子那一滩东西吗。” “乙酉年，庚辰月，乙丑日。皇子长孙卒。” 左天问轻声念出了一个日期，让三皇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那只是第一个，你知道吗，傅天仇手上的那位皇孙，赵无，他是第五位太子皇孙。” “其实就算不变成你手中的这东西，我那位兄长也已经疯了。” “那其他皇子呢？” “哪里还有皇子，除了你手中的那家伙，我就是仅存的一位，如果不是为了等待赵无归京，你根本就不会看得到我。” 听到这些，左天问长呼一口气，这事情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将手中的盒子关上，里面那滩鲜红的东西，看的令人不舒服。 “明日普渡慈航什么时候出京。” “辰时。” “知道了。” 念叨了一声，左天问拿着东西，离开房间。三皇子下了一盘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左天问！” 脚步一顿，左天问疑惑地回过头。 “谢了！” “没什么，交易而已，记住，左家十年不允许有变化！” 说完，左天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再一次恢复到了原有的昏暗，三皇子慢慢的闭上双眼，呼吸也缓慢了许多。 走出房间，明亮的阳光再一次照在了左天问的身上，可是感受到的并不是酷热，反而是一阵寒冷。 当太阳不在温暖大地，那就里毁灭并不遥远了。 张首辅依然穿着那身黑袍，站在院子之中，看着左天问出来，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三皇子让我交给你了，你要的条件。” 接过张首辅递过来的东西，一张金色的绸布，这是一张圣旨！ 【您获得了一张空白圣旨】 【空白的圣旨，你想这么写就怎么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着天宫内给出的提示，左天问默默地将东西收下，自己带着六十万大军进入皇城，作为条件，三皇子全程提供行军的供给，还有保证左家十年路途的坦荡。 这张圣旨，就是最后的保证了！ …… 离开三皇子的庄园，左天问带着左勇和左慈回到了营垒。 皇宫之中有着龙气大阵守护，只要朝廷一日不倒，再多的军队也无法攻入宫内，唯有等到明日普渡慈航出宫，在皇城之外将这千年蜈蚣解决。 失去了控制，皇城里的那龙气大阵才会成为摆设。 夜幕降临，因为三皇子的缘故，六十万的大军驻扎在皇城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问题，平静的度过夜晚，破晓的光辉，洒在了左天问的营垒之中。 早早的起来准备，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普渡慈航出京的时候，哪怕有这六十万大军，但是面对这个几乎化龙的千年蜈蚣，再多谨慎也不为过。 站在左天问旁边，昨日清虚就看到左天问抱着一个木盒回到营垒。 看着对方严肃的面容，清虚渐渐开口。 “三皇子，还活着？” “还剩一口气，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清虚明白三皇子的状况，左天问并不奇怪，支撑他活下去的那张道符，也只有清虚这个老家伙能够制作的出来，再加上这老道士的推演能力，知道许多事情，也变得理所当然。 “他是个精明人，这天下在他手里，能够过得很好。” “也许。” 会想到了那木盒之中的血肉，左天问沉吟的回答，三皇子很有城府，同样的也很有魄力，相比较那名年幼无知，看起来不成大器的皇孙赵无，显然三皇子是那张龙椅更好地人选。 可惜了。 太阳的微光，撕碎了苍穹，将火辣的明亮洒在了大地上。 右手握着鸿鸣，大拇指又忍不住在厚厚的犀牛皮上摩擦，时间越来越近，左天问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自己当初在左益的牌位前说过，普渡慈航的脑袋他会带去给左益当祭品。 梦中的铁马冰河即将成为现实，想到那巨大的蜈蚣身影会被数不清的铁索勾住落下，左天问的心中就充满了兴奋和暴虐。 尘土飞扬，妖风拂面，皇城内的城门打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逐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唢呐吹响，锣鼓喧天。 趴在官道附近的树林中，听着远处传来的唢呐声，左天问想起了普渡慈航的索命梵音。 普渡慈航能不能猜到，这唢呐最终会成为他的索命梵音！ 第39章 普渡慈航身死 寂静的官道，带起一阵诡异的乐曲。 普渡慈航的队伍从官道上走过，唢呐的奏曲让所有人变得心神不宁，这音律之中带着妖性。 “这家伙！” 看着队伍中央，一副和尚打扮的普渡慈航，清虚一脸的凝重。 “有什么问题？” 左天问轻声问了句，这里离皇城太近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让普渡慈航逃回了宫里，启动了龙气大阵，到时候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这家伙吸收了太多的龙气和国运，体内的妖气都快要被他冲刷干净了，要是再过个几年，怕是要成为一位妖仙了！” 面色阴沉，清虚低沉的话语任谁都能够听出其中的不对劲。 妖本就是妖，除非修行得道，不然像要脱妖化仙只能够借助外力，至于那外力，自然便是国运，龙气之类的珍惜之物。 可是国运与龙气就那么多，消耗了国运，最终只会出现天下动荡，生灵涂炭。 现在朝廷不稳，各地灾害肆起，大半的原因皆是来自于普渡慈航身上。 “想个办法不让他逃回皇城” “这个简单！” 清虚随口回了一声，哪怕普渡慈航即将化仙，可是只要没踏入哪一步，是妖终归还是个妖！ 手中出现一纸黄符，金色的字体凭空出现在了黄纸之上，一个金黄色的道字！ “画地为牢。” 一句轻语，金光四散，道文顿时将整个队伍包裹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金色道经，如同一堵无法打破的墙壁，隔绝了他们与皇城的距离。 “是谁！好大的胆子！” 尖锐的声音雌雄莫辨，在清虚的道经起作用的一瞬间，普渡慈航便已经发现了情况。 不再隐藏，无数的军伍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突然出现的众多人数，让普渡慈航的人全都愣住了。 会有埋伏他们早就料想到了，可谁也没有猜到，埋伏的人数会是如此之多！ 面色骤变，普渡慈航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来对付自己，如此浩瀚的队伍，就算自己现在完全脱胎换骨，想要抗衡，也是难上加难！ 没有丝毫犹豫，普渡慈航转身便朝着皇城飞跃而去，那里有着龙气大阵，只要有着龙气大阵在，就不怕被任何军队围攻。 才刚起身，普渡慈航就以更快的速度跌落回来，天空之中，金色的道文不断地晃动，像是一层薄薄的水面。 “别挣扎了，画地为牢是道家不传之法，两个时辰，无论是谁，都离不开这片空间！” 有些奇怪的望了望清虚，左天问将目光再次移回到了普渡慈航的身上，一挥手，群星的箭羽飞射而出，满弓拉弦，连续三轮的万箭齐发，原本还极为浩荡的队伍，顷刻间成为了一地刺猬。 唯有那普渡慈航还站在道路的中央，没有倒下。 佛光四散，残破的躯体突然爆开，一座金色的大佛漂浮在了空中。 “西方如来在此，你们这些邪魔孽障，在佛祖面前还不快快显形！” 嗡鸣的声音传荡在还算宽阔的官道之上。 “真秃驴来了我都不怕，还怕你个假的？” 看着普渡慈航竟然敢化身如来，清虚心中怒气上涌，他原本以为这妖就算在朝中霍乱，也不敢胡作非为，沾惹因果，没想到这家伙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说着，就准备抬手降妖，却被一旁的左天问拦住了。 “装神弄鬼！” 冷喝一声，左天问在一挥手，漫天箭羽飞射，不过这一次，箭尖之上包裹着道符的熊熊火焰正在不断燃烧，璀璨，夺目。 金光转眼吞噬了空中的大佛，火焰爆裂，让普渡慈航发出了尖啸。 如来又如何，六十万的大军之下，管你真假如来，都让你成为刀下亡魂！ 夯实的地面，金色的道文不断闪动，让准备遁地掩藏的普渡慈航无处可逃，巨大的蜈蚣之身落在了地面之上。 千年蜈蚣，吸收了数十年的龙气与国运，即将吞天化龙。 巨大的身影遮蔽了天空，将太阳的光辉都给吞噬一空，皇城外的官道陷入了一片黑暗。 “抽刀！” 一声令下，无数刀刃散发的金芒拔鞘而出，星光点点，好似燎原星火，光耀天空。 “进攻！” 远处的射手依旧在不停的飞射箭羽，将普渡慈航包围起来的铁甲步兵手提刀刃，朝着蜈蚣精巨大的本体走去。 铁链带着金光，牢牢地勾住了蜈蚣精甲壳之间的缝隙，步兵靠近，数不清的刀刃刺入身体，溅起了绿色的汁液。 “威！” 喝声齐鸣，铁链绷得笔直，将欲腾空而起的蜈蚣拉回到了地面，数十万人的力量，让普渡慈航根本没办法抗衡。 连环铁索之间，发出了金属的啸声，众人发力，刚刚抬起头的普渡慈航，又一次被拽落下来。 死死的压在地上，只剩下尖甲百足在地面不停的晃动，想要威胁着所有靠近的士兵。 大刀落下，把纤细的虫足砍断，绿色的汁液流淌了一地，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现在把你的百足砍断，倒是看你僵还是不僵！ 锋利的战刀顺着虫甲的缝隙插入到了普渡慈航体内，仿佛万剑归宗，箭羽没对他产生多大的危害，但众多士兵却硬生生靠着手中的战刀，把普渡慈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猬！ 慢慢的走上前去，地上的普渡慈航无力的转动眼睛，望向了靠近的左天问。 鸿鸣闪过，刀光遮眼，绿色的汁液又一次溅落在地上，冒起一阵青烟。 一只手拽着蜈蚣精巨大的下颚，奋力一拉，头颅的一节被左天问从蜈蚣精的身上扯了下来。 单手提着半人大小的蜈蚣头，这东西，左天问要将他放在左益的坟头上才行！ 绿汁不断流淌在地上，冒起阵阵青烟，两个时辰已过，天空之中金色的道符逐渐消散，众人也能够离开这片拥挤的官道了。 看着逐渐隐去的道家经文，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清虚。 “老道士问你个问题？” “将军请说。” “你们做道士的都这么狠吗，动不动就是封闭空间，全都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今天不死一个，谁也别想从这片空间走出去？” “……” 第40章 入宫 所有的士兵，撕下了自己身上的隐匿符。 六十万的人数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驻扎在皇城附近想要悄无声息，除了三皇子的帮忙以外，也需要一些其他的手段。 黄纸被扔在了地上，本不茂密的丛林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可怖的人数远远看去，一时间竟分不清是人还是树！ 清虚将目光望向了另一边，自从刚才左天问说出那问题的时候，老道士就开始不理他了。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左天问也没想到老道士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按照清虚的说法，他们道家是为了降妖除魔，哪怕道消生死也要将妖魔控制住。 说得好听，左天问看起来，就是这些老道士脾气太暴躁。 关门打狗还不够，非要把门锁死了，今天不打死你，谁也别出这个门！ 左天问回过头，手下的士兵，将四周的树木砍下，插入到普渡慈航的身体里面，众人合力想要将这巨大的躯体抬起。 普渡慈航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需要上千人的士兵才能够将地上的尸体抬起来。 “将军，准备攻城吗？” 左八万来到左天问的身旁，皇城的大门敞开，不用步兵破城，只需骑兵一次冲锋，就差不多能够控制城口。 “速战速决。” 几乎默认了左八万的说法，左天问只是回了一句，伸手掏出了自己怀中的那张空白圣旨。 这东西，在后面会有大作用。 做事情，有时候是要靠脑子的。 …… “赤骑营，冲锋！！！” 就在左天问还在愣神的工夫，左八万已经带着手下的骑兵朝着皇城冲锋而去。 漫天黄土飞扬，铁骑奔波引动大地震荡，恐怖的声势让皇城的守卫瞬间惊动。 左八万带头的马掌，踩在了还未来得及完全关闭的城门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关闭的城门一滞。 刀刃向前递出，落在了守城将领的脖颈之上。 身后无数的铁骑蜂拥而至，马踏城门，巨响轰鸣，即将关闭的皇城城门，被众人合力再一次推开。 “兄弟，我不想为难你，让你手下人散开。” 坐在马上，左八万的刀刃搭在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 “将…将军，你们这么做可是谋反的重罪！这是要诛九族的！” 咽着口水，守城的将领看着左八万和身后数万的骑兵，说话都有些结巴，他没想到，有一天这皇城竟然会被军队包围。 “只不过奉旨行事罢了，何来谋逆一说。” 左天问的声音从远处遥遥传来，目光移去，看到左天问的面孔，守城将领的面色露出了惊异。 “左将军！” “让底下人散开。” 左天问举着怀里空白的圣旨，金色的绸布在阳光下极为耀眼。 眼睛在左天问的面孔和圣旨之间来回切换，守城将领的面色犹豫，转眼望去，左天问的身后从者如云，一咬牙对着底下的士兵说道。 “都让开！” 随着声音落下，守城的所有士兵全都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让开了城门。 城外的那么多士兵比肩叠踵，延绵万里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光靠扑面而来的血气，就已经让他们举不动刀了，要不是这里是皇城脚下，谁还愿意守在此处。 “去宫里。” 冲左八万说了一声，对方收回了手中的刀刃，带着铁骑朝着宫里进发。 数万的骑兵奔跑在宽阔的街道，铁质的马掌钉撞击青石地面，发出叮铃，整齐的马蹄声回荡在整个街道，让众人好奇的望向了外面。 车如流水，马如龙，宛若恒河沙数，黑压压的骑兵之中，那抹玄色的赤字牙旗看得人心神一滞。 左右御卫，又称左右御林，左御卫负责看守皇城，而右御卫则是护卫宫中安危的守卫，也是除右骁卫之外，最精锐的十二卫之一。 铁骑的轰鸣毫不掩饰，宫中的右御卫早就做好了准备，长枪林立，巨大的盾牌树立在宫门外，银白色的盾牌闪闪发光，与朱红的城墙对比鲜明。 “吁！” 马蹄停在了巨大的盾牌面前，皇宫门口的通道并不宽阔，密集的长枪和巨大的盾牌，形成了天然的拒马桩，如果强行冲锋，恐怕是牺牲惨烈。 “胆敢马冲皇宫，还不下马受降！你是想要谋反吗！” 盾牌后面，士兵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左八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朱红的深宫高墙没有第二个可以进去的入口。 “麻烦！” 念叨一声，左八万挥挥手，让所有的士兵后退。 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入口，那就只能强冲这个人形拒马桩了！ “八万！” 身后，左天问的声音慢慢的传来，让准备冲锋的左八万一愣，转过头去，左天问带着身后浩繁的士兵，慢悠悠的朝着皇宫走来。 来到左八万的面前，左天问手中的圣旨啪一下拍在了左八万的胸口。 “做事情，要学会动脑子。” 左天问轻声说道，明明自己刚才已经跟左八万演示过了，为什么这家伙还是不会用脑子。 无奈的摇着头，左天问朝着皇宫的右御卫走去。 看着左天问的背影，左八万拿着自己胸口的圣旨，眼神迷茫。 原本他想在左天问到来之前，冲开皇宫，让自己少爷有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想错了？ “奉旨回京，我要入宫面见官家。” 来到了右御卫众多将士的面前，左天问的出现，巨大的盾牌出现了一条缝隙，里面右御卫的统领走了出来，看着马背上的左天问。 “左将军，您这样子可不像入宫面圣。” “你在教我做事？” 马背上俯身，左天问低下头看着这名右御卫的统领。 “属下不敢。” 抬抬手，让左八万将手中的圣旨举了起来。 “圣旨在此，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看，后面那蜈蚣精看到了吗，那家伙是普渡慈航，我现在要入宫查看官家安危，顺便跟官家解释，有没有问题？”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右御卫的统领，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辉。 眼睛在圣旨和左天问之间来回切换，神色不明，最终这名统领还是叹了一口气。 “将军，最多两人，这是我的极限了，望将军不要为难属下了！” “那就两人！” 直起身子，左天问大喝一声。 “左勇，左哲，你们两个随我入宫面圣！” “姜铜，左慈，八万和燕成天，你们四个好好的在宫外守着！” 一声令下，左天问忽明忽暗的眼神让留下的四人心中一紧，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喏！” 第41章 化妖，斩妖 皇宫四门，只有正南门是常年打开，宫中不许骑马，左天问提刀下马，绕过了右御卫的众人，带着左勇与左哲走入了宫内。 皇宫，左天问只来过一回，这深宫后院太死寂了，没有一点人气，呆久了很不舒服。 脚下的靴子踩在青色整齐的砖石上，每一步走的都不快，很是稳当。 仿佛回到了当初左益带着他进宫的时候，那年冬季，下着大雪。宫里举办春节盛宴，左天问跟着左益入宫，脚掌在洁白的雪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 一万六千步，那时无聊的左天问数着自己入宫的步数，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六千步。 “一万两千七百九十四。” 脚步停下，左天问站在宫门口，受命于天四个大字牌匾高高的挂在宫殿的门头。 站在宫门的台阶前，回首望去，遥遥的入宫之路还是那么长，自己却不再是跟着左益入宫时候的步数。 “回不去了。” 呢喃了一句，左天问回身，推门而入。 正在日头的骄阳，拖着长长的影子落入到宫殿之中，黑暗的宫殿，高高的龙椅之上，坐着一个身影，看不清楚。 “官家？” 试探的对龙椅上的声音问了一声，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之中，毫无反应。 阳光冲入进来，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不见踪影。 没有任何反应，龙椅上的那个身影如同一个死物。 正当左天问准备靠近查看的时候，那道一直没有动静的黑色身影，忽然立了起来。 黑暗之中，两道红色的光点直直的看着左天问。 “傅天仇在哪里？” 低沉的声音宛如恶兽嘶吼，响彻在宫殿之中。 “官家，普渡慈航是个妖怪，已经被我斩杀了。” 低声对着宫殿上黑色的声音说着，左天问不断地向前靠近。 “傅天仇在哪里！！？？” 对于左天问的话不充耳闻，黑色的身影重复询问起来。 “傅天仇在皇城外，那位皇孙也在。” “把他们带给我！” “官家，这个怕是不行。” “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凄厉的嘶吼，龙椅上的身影直接一跃而下，站在空荡的宫殿之中吼叫。 巨大的身影不像人类，接近三米的身躯，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浑身上下长满了黑色的硬毛，尖牙利爪，一张血盆大口怎么看，都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 随着这家伙的吼声，空荡的宫殿之中忽然浮现出了无数殷红的双眼，一个个与他相似的东西从宫殿的盘龙柱后面走了出来。 一米多高，同样一身黑毛，无神的双眼中充满了呆滞。 “艹！” 暗骂一声，左天问没想到，这家伙不仅仅把自己炼成了非人非妖的怪物，还把这么多人弄的跟他一样！ “左勇，左哲！” “明白！” 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两个人抽刀而出，冲向了四周出现的怪物，而左天问，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宫殿最中央，这个巨大的黑色妖物！ 鸿铭刀身上提前涂抹了大皇子的血肉，凝固之后，整个鸿铭呈现出了暗红色。 抽出刀袋，修长的鸿铭朝前递出，望着黑色的妖物，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枪术的用法之中有两个特别简单的招式，叫做如影如响。 不需要看人，也不需要望着对手动作，如影看着身后的影子而动，至于如响，就是左天问现在的这招。 大道至简，有时候越简单的，反而越有效。 尖锐的利爪拍在了递出的刀尖之上，发出了清脆的鸣叫。 响了！ 腰马合一，双臂猛然发力，大刀横落，顺着黑色怪物的胸口斩了下来。 慢对手一拍，趁着这家伙一招已过，新力未生之前，骤而发难。 刀尖划在胸口，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嘶鸣。 黑色的液体顺着暗红色的刀身滴落，对方的胸口如同被切割过后的铁板，翻卷起来，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血肉，同样乌黑的液体，沿着巨大的伤口流淌。 大枪之术·如响。 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口的伤势，这黑色的怪物怒吼一声，飞扑而上。 双手顺着刀身上抬，刀柄落地，刀尖朝天，直挺挺的对向了跃来的黑色怪物。 大枪之术·冲天刺！ 刀尖顺着原本的伤口直接穿刺在了怪物的胸口，可这家伙根本不管不顾，挥舞右手，利爪朝着左天问的头颅挥来。 双腿弓步，向后下腰，整个人如同硬桥一般躲过，尖锐的利爪顺着左天问的鼻尖拂过。 背砸落地，朝天蹬！ 将滑落的黑色怪物再次蹬飞，一记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抓住还没落下的鸿铭，左天问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 鸿铭如抢，层层递进，刀尖连刺逼的怪物不得不向后退去。 刀尖在空中挥舞出一个圆形，顺着轨迹不断突刺，无法分辨踪影。 黑色怪物嘶吼，利爪不停挥舞，将刺到自己身前的鸿铭拍了出去，左天问一记转身，黔驴技穷，驴蹬腿！ 借着反冲之力身体前跃，脱离了黑色怪物的攻击范围。 双腿落地，双手死死握住犀牛皮的刀柄，向前猛推，巨大的鸿铭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腰身扭动，左天问反身将鸿铭刺向了黑色怪物的心脏。 大枪，回马枪！ 刀尖毫无阻碍的刺入，穿透了心脏，却没让黑色怪物的动作有任何的迟疑，无视这胸口的长刀，依旧冲向左天问。 咧嘴一笑，握着刀柄一个旋转，回过身来。 【赤字鸿铭·喧宾夺主！】 左天问手中的刀刃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让黑色怪物的动作忽然一滞。 寒芒四散，锋利透亮的刀刃沾着黑色的液体，映衬出了左天问的双眼。 将手中的鸿铭一甩，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而面前这个黑色的怪物，也从左边的腋下一路上沿到右臂的肩膀，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斩痕。 连着左肩的头颅顺着刀伤滑落在地上，溅起黑色液体，殷红的双眼失去了神色。 怪物已死，吐了一口气，左天问的双手出现了不少的汗水。 这家伙几乎完全无视所有的小创伤口，哪怕是刺碎心脏的致命伤都能够无视，实在是难以对付。 如果不是有着大皇子的血肉，恐怕自己连他的皮肤都没办法斩开。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手中的鸿铭，带有的喧宾夺主，已经陷入到了冷却。 【赤字·鸿铭】 【技能：喧宾夺主（十二时辰可触发一次悲鸣，一尺之敌陷入晕眩）冷却中】 …… …… 第42章 结束 “护驾，护驾！！！” 宫殿之外，无数的喧闹嘈杂，数千的右御卫手持刀刃围在大殿的门口，夕阳西下，犹如血色的晚霞披在受命于天的牌匾上。 大门推开，阳光涌入黑暗的宫殿，让左天问眼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左勇和左哲跟随在他的左右，身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液。 右御卫的刀刃散发着光辉，咋一看，好像水面波澜带出鱼鳞般的色彩。 毫无畏惧的朝前走着，左天问每向前一步，在场的众人便往后退了一步。 一进一退，寂静无声。 “官家被妖物所害，我入宫降妖，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左天问双眼环视着在场所有的右御卫，凛冽的目光无人敢与他对视，可是手中的刀刃却没有人愿意放下。 放下了，就是纵容乱党，这是可以诛九族的死罪！ “把刀给我放下！” 一声怒喝从右御卫的身后传来，宫门的方向，右御卫的统领阴沉着脸，冲着他们走来。 身后，左家的三人和燕成天带着浩瀚如云的士兵接涌而来，汹涌的人群将这宽大而又深长的宫里塞的满满当当。 在场右御卫上千人，左家的御河道，可是有着六十万的士兵。 身形擦着右御卫士兵的肩膀走过，左天问毫无阻碍的离开了宫殿。 经过右御卫统领的身旁，对方轻声的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 “多谢！” 没有理会，左天问带着众人离开了皇宫。 …… 【您以获得特殊收集奖励：天子血】 一切都结束了…… —— 皇城之外，十二卫中左右金吾卫和左右千牛卫的士兵，来到了左天问他们驻扎的营地。 傅天仇带着身边的皇孙赵无，从营地之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身旁的清虚老道士，傅天仇带着人跟随着十二卫，前往皇宫。 …… …… 皇城东面，紫气东来，群星璀璨，这是块风水宝地，一座巨大的孤坟坐落在不高的山坡上，巨大的青松遮挡着阳光，让这孤坟带着一丝阴凉。 白色的布条漂浮空中，随风乱舞，普渡慈航巨大的蜈蚣头，被左天问摆在了墓碑前面。 两壶酒，一个人，一座孤坟。 鸿鸣套在刀袋里面，就这样随意的放在地上，沾满了尘土，一壶浊酒洒在坟前，左天问盘腿坐着。 今日新帝登位，朝中一片欣欣向荣，似乎将那浓郁的暮气吹散，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 左府，左天问已经交给了左倾，那张空白的圣旨也放在了左家的深阁之中，那东西，会是左家日后十年的底气。 热闹的气氛左天问不太喜欢，喝着酒忽然想起了左益。 糟老头子喜欢喝酒，也不知道黄泉的酒水，他喝的惯不。 “给你带了壶酒，省着点。” 轻声的与左益叙旧，原本就想帮这家伙报仇，谁想到报着报着自己就走到了这一步。 新皇登基，天下大赦，重拾旧山河，似乎一切都变成了原样，不过左天问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沉默的拿着酒壶，左天问是想来找左益说说话，可是到了这里，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如就陪陪他，就这么坐着也挺好的。 “将军！” 察觉到身后来人，左天问回过头，是燕成天。 “怎么，不待在庆功宴上，来这里？” 看着燕成天的身影，左天问不由得开口。 “将军不也在这。” “我不一样，我是不喜欢热闹。” “末将也不喜喧闹。” “……” 望了燕成天许久，左天问叹了口气，虽然同样是一路从御河道走过来，但燕成天终究不是左家的人。 “喝酒吗。” 手中的酒壶递了出去，燕成天接过猛灌了一口，猛烈的辛辣呛得他直咳嗽。 见到这一幕，左天问突然哈哈大笑，这可是他蒸馏过的高度酒，哪里是这个时代普通的浊酒能够比拟的，这么一大口，再会饮酒的人也要呛到。 “好酒！” 平缓之后，燕成天不由得称赞，在边界他也算是饮酒无数，可是这么辛辣烧喉的烈酒，却从来没有尝到过。 “就这一壶，再也没有了。” 念叨一声，左天问看着惨烈的日头，距离滞留时间还有最后五个时辰，即将离去，左天问忽然变得有些迷茫。 “你明日之后去御河道，哪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看着天空，左天问对着燕成天说道。 别看这小子一副软弱书生的模样，但骨子里的那股野性，却比谁都狠。 左家的那些人都是凶猛的猎犬，忠心，听话，勇猛，但是没有燕成天的这股野性。 燕成天跟左家人不一样，这家伙不是犬，他是一头狼，一头孤狼。 听到左天问对自己的形容，燕成天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心里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位登基的新帝怎么样？” 天空之中，漂浮着天宫任务的提示，天门事件，世界探索完成了百分之九十，最后这百分之十究竟是什么左天问想不明白，忽然想到了被所有人托以重任的赵无，左天问忍不住问了一声。 登基的时候，左天问没去，左家人去了。 左倾要上位，需要一个名头，左益用自己的身死给左天问让了位置，这一次入宫，左天问就把位置给了左倾。 “挺好的，跟在营地里面的模样完全不同，皇帝就是皇帝，坐上龙椅之后气势都不一样了。” 笑着回答起来，赵无一路从御河道走来，他是什么样子，御河道的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了，只是燕成天没想到，那张龙椅竟然能够让人，变化如此之大！ “那沈万三呢？” 想到那个在座椅的小院中，跟自己说左家的士兵需要名头入关的那位富家翁，左天问有些好奇他的下场，那个时候他想到真的明白吗？ “沈万三因为私自克扣军饷，被新帝在牢里赐了三尺白绫，尸首下午的时候被家里人领走了。” “这样啊。” 应了一声，左天问又一次沉默。 “对了，今天下午沈家的人离开了京城前往了江南，开盛钱庄也有一位掌柜因病请辞，同样去江南养病了。” 燕成天莫名的又说了一句，他的话语让左天问的神色一变。 看着天门事件中，最后剩余百分之十的探索任务，左天问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 “开盛钱庄还没有关门吗？！” “没有，开的好好地啊？” …… 第43章 屠龙者 依旧是那皇宫深院，左天问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再回到这里。 新帝登基，喜庆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将漆黑的走道照的透亮，映衬出红光，鲜血铺地。 走入宫门根本没有丝毫的阻碍，右御卫的统领再看到左天问之时，没有任何的疑惑，直接放行。 月色下的青砖石地，踩上去竟然感觉软乎乎的，走不稳当。 宫内巡逻的士兵，擦着左天问的肩膀走过，目不斜视，前两日那双凌厉的双眼，让他们印象深刻。 一步步朝着熟悉的宫殿走去，依旧是那受命于天，月光让这张牌匾显得洁白。 宫殿的大门微开，里面透露出烛火的亮光，慢慢走了进去，红色的蜡烛把大殿引得透亮，桔色的火光让金色的盘龙柱闪烁着辉煌，巨大的龙椅，散发着璀璨。 大门推动，发出嘎吱的声响，让坐在龙椅上批奏折的赵无抬起了头。 带上了帝冠，披上了龙袍，五爪金龙熠熠生辉，坐在龙椅上甚是威严，与当初御河道那个懦弱胆小的皇孙赵无，完全是两个模样。 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神，左天问嘴角抬起一丝弧度。 踱步走向前，朝着龙椅金发，壮硕的身影被火光拉出一道黑色的影痕。 “我现在是该叫你赵无呢，还是该叫你三皇子？！” 看着那熟悉而又狡黠的眼神，左天问朗声说道。 “你该叫我官家！” 一双眼神望着左天问，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沉默，寂静，气氛一阵凝固。 随后两人突然一笑，爽朗的笑声在大殿之中回荡。 “我就知道你做事不会这么简单，夺舍皇孙，你还真是想得出来！” “你总不能让我安心的将这山河，交给一个没见过面的小子。” 对着左天问说道，靠在龙椅之上，赵无，不对应该是三皇子，面色淡然。 三皇子的身躯是没救了，但是赵无这具肉体确实崭新的，虽然夺舍的代价十分巨大，也有着各种限制，但是终归是一种希望。 三皇子不求长生，只要给他一世的机会，让他将这山河巩固，重现盛世，就已经足够了！ “清虚那老家伙做的。” 看着三皇子对赵无身体的完美掌控，皇城之中能够办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个老家伙了。 “白云观都成了护国大教，你当初答应的十万两黄金我也给他了，这么多的代价，总要做点有用的事情。” 几乎是默认了左天问的说法，三皇子的眼神在左天问的身上来回打量。 “倒是你，把左家的位置让给了左倾，倒是让我没有想到，我以为登基那天你就会看出来，却未曾料到你人都没来。” “左益的东西该换给左家了，我答应老头子的事情完成了，答应你的事情也做好了，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你要走？” 听出了左天问语气中的含义，龙椅上的三皇子神色诧异。 “今天进宫，只是来看看朋友，知道你这家伙没有死，就足够了。” 神色复杂的望着龙椅上的那人，在这个世界，左益跟他是亦父亦友，剩下能够称得上朋友也就只剩下两人，白云观的清虚老道士勉强算一个，剩下的就是这位三皇子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从沈万三事情里那种护犊子的作风，就认出来，此刻的赵无竟然会是三皇子。 一阵沉默…… 左天问称三皇子为朋友，但对于三皇子，左天问又何尝不是。自己夺舍这件事情，除了操作的清虚道长以外，就连傅天仇和张首辅都不知道。 三皇子明知道左天问很有可能发现自己，却任由事情发展，就已经能窥探一二。 “既然你来了，正好再帮我一个忙！” 轻声的开口，三皇子神情有些犹豫，最终开始叹息了一声。 “今夜你离开之前，帮我把张首辅解决了。” 目光一凌，好奇的看向了三皇子，张首辅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嫡系，想不到他竟然会拜托自己做这件事情。 “你确定？” “人，总归是会变的。” 无力的说了一声，三皇子看着自己案台前的奏折。 “我刚遇见张首辅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带着半两银子想要找人润笔，给一份润笔费。 这区区半两，在东市里面还不够樊楼一顿饭的开销，又有谁会理会这个穷酸秀才，只有我！ 靠着三皇子提笔的身份，他中了举，成了探花郎，后来殿试出彩，进了翰林阁，借着我的名声一路摸爬滚打，其实当时我也只是看他可怜，留个棋子而已，谁能够想到，这棋子竟然还能够爬到刑部！” “从六部开始，后面的关键时刻我都会帮他一把，他也知恩义，虽然后来不再用我的名声闯荡，但对我依旧恭敬如初，哪怕最后他做上了首辅的位置。 这是个好位置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还能够看得清自己，我很高兴！” 手指敲打在龙椅前的案台上，非常轻脆。 “我原本以为他能够一直保持这心态，可是我错了… 权力是个好东西，他能够令人着迷，也能够让人看不清自己，年幼的皇子，他压得住吗？！” 一瞬间，三皇子的眼神之中，爆发出了无限的金光，好似龙吟虎啸，天子动怒，天地动荡！ 这一刻，三皇子不再是那个笑眯眯看起来很狡黠的皇子，他是一个冷漠甚至绝情的真龙！ 最是无情帝王家…… “懂了。” 听着三皇子的讲述，左天问回了一句，还没走两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作为交换，御河道就让燕成天看着！” 眼睛望向了高处的皇帝，左天问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一场交易。 “他靠得住？” “能力没问题，至于人能不能控制得好，这个就看你的了。” “等着！” 站起身来，三皇子提起手中的毛笔，沾了沾砚台，提笔就开始书写了起来，不过半刻，一张崭新的圣旨出现在了案台前。 直接朝着左天问扔了过来，一同扔出来得，还有刚刚盖上大印的传国玉玺。 接过两样东西，左天问不解的看向对方。 “西域之外流传着一句话语，屠龙的勇士最终会变成恶龙，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那样，希望那时候的你能够如同现在一般，毫不犹豫的挥下手中的鸿鸣！” 没说话，抬了抬手，左天问转身离去。 只留下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烛火闪耀，倒映在三皇子的脸上，引动波澜。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这是三皇子能够跟左天问成为朋友的原因。 市井生活人情或许很重要，可是家国大事，利益的交换永远比人情更加的可靠！ 第44章 夜色 【您获得了收集奖励：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提示：传国玉玺为本世界最高收集奖励！】 【世界探索：105（世界滞留时间剩余：4小时13分38秒）】 走在深宫内院，鲜红的灯笼光凝聚成了一团团的文字。 走出皇宫，门外，燕成天一直在等待着，如果三个时辰左天问还没有从皇宫里出来，他就要去左府叫人，准备强攻了。 “拿着！” 将手中的圣旨一把拍在了燕成天的身上，左天问说道。 “明天你就回御河道，谢海和贡安和的队伍你可以带回去，就拿着这个酒壶跟左府的人说，是我讲的。” 将传国玉玺塞进了自己的怀中，这东西太重要了，还是要好好保存。 燕成天望着自己手中的圣旨，目光在看向了左天问那张淡漠的面庞，突然跪在了地上。 “末将多谢将军！” “你不必如此，这东西不是白拿的，如果以后左家的人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要你出手庇护，至少要保住他们性命！不能让左家断了根！” 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燕成天，左天问的目光闪烁光辉。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皇子与自己的交易能够庇护左家十年，足够左倾闯出一番名头，但十年之后，是生是死就要看他们那些人的本事了。 不过，左天问也不准备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左倾的身上，左家还是要留下一条后路。 在左益的坟墓前，左天问就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够拥有后路。 直到燕成天的到来，仅仅一瞬间，左天问就已经将剩下的这些事情全都想明白了。 “如果日后左家出现不测，末将答应将军，一定会保下左家的血脉。” “希望！” …… 不在意的念叨一声左天问转身离去，只要对方答应了就行，至于是不是真的会按照誓言那样，左天问也管不上了，反正自己都要离去，能给左家找出一条后路，已经是最大的能力。 夜色缥缈，月光迷人，清风穿过狭小的巷口，带起了左天问山上的衣衫。 独自一人走在东市的街道，没有任何光亮，只有月光撒在地面，带起一丝明亮。 以往此刻的坊市虽然灰暗，但还不至于如此寂静，前几日新帝登基，也让东市的夜晚变得平静不少。 张首辅的院子，在东市的最深处，四周的屋子也全都是达官贵人，六部尚书，京城府尹，最次也要是翰林官员。 白墙黑瓦，左天问看着高墙，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上冲，脚掌在洁白的墙面踩出一个脚印，越过墙头，落在了院子里的草地上。 蹲下身，整个身影躲藏在高墙底下，左天问环顾四周，没有护院的猎犬。 前庭的院子，种着不少纤细的竹林，正好遮住了左天问的身影，绕过院子里的浮雕墙壁，左天问顺着小道，来到了后院。 整个府上的氛围十分的放松，别说护院的猎犬了，甚至连守夜的护卫都没有见到，整个后院只有零星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左天问看到张首辅的书房，竟然还亮着灯。 不过书房处于后院的中央，这个位置靠近门房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了，左天问张望着四周，在细长的庭廊与房间交错的地方，奋力一跃。 手中的鸿铭发出一声闷响，砰的一声，插入到了庭廊的柱子之上，将左天问整个人，高高的挂在那里。 溅起些许的木屑，擦着左天问面孔落在地上。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黑瓦，腰部用力，左天问如同一名撑杆跳的运动员，一跃而上，落在了屋顶的黑瓦之上。 轻声落地，只有右脚的前掌将瓦片踩碎些许。 顺着房屋的纵梁，一路朝着书房的位置走去，左天问站在正上方，挑开几片黑瓦，从上方看着房间内的情况。 是张首辅，站在案台前面练着字，黑色的墨汁滴落在微黄的宣纸上，龙狂蛇舞，手下的字体顿时活灵活现。 一跃而下，从房顶进入到了书房之中，左天问落在了明亮的案台前。 “左将军？” 惊讶的看着从屋顶上落下来的人，张首辅面色诧异，原本他以为是府中来了刺客，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左天问。 “左将军这夜色从屋顶落下，不知是何意？” 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张首辅的面色淡然，声音平稳。 “陛下旨意，希望今夜张首辅能够安息。” 同样是看着张首辅的面容，这家伙左天问不算熟悉，更多的还是在皇城之中听到这位权臣的传言。 这是一名极为有魄力的权臣。 “赵无？” 皱起眉头，张首辅不觉得那位羸弱的新帝能有这样的胆子，可是不过刹那，张首辅的面色就急剧变化！ “是皇子！” 沉声对着左天问说道，与其说是回答，更不如说是试探。 默不作声，左天问默默提起了手里的鸿铭。 看到左天问这副模样，张首辅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同样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夜左天问会出现在这里。 叹了一口气，张首辅摇了摇头。 “老夫守住本心整整四十三年，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迷失了自己。” 没有哀求，也没有惊讶，张首辅接着拿起手里的狼毫毛笔，重新抽出了一张宣纸，接着挥洒起来。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看着这幅字，临走前，张首辅决定把这字送给自己。 将手中的毛笔轻轻的挂在笔架之上，张首辅整理了衣衫，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将军，请！” 刀光一闪，盖过了书房中的灯笼，鲜血洒落在案台上，朱红的血水落在砚台之中，与墨汁混杂在一起。 微黄宣纸，鲜红色的斑点好似花朵绽放。 十年功名场，到头来却也大梦一黄粱！ 抽出一块绸布，左天问擦干净了鸿铭刀上的血水，将刀刃好好的收入到了刀袋之中。 张首辅的尸体，无力的靠在案台后面的太师椅上，左天问坐在书房中央的茶桌前，为自己到了一小杯茶水，一口饮尽。 【开荒者，您已达到世界滞留极限，准备强制回归，准备强制回归！】 【回归开始……】 …… 第45章 天官回归 重锤敲击，后脑勺仿佛被人偷袭了一般，脑海里面发出嗡鸣。 无数的画面从面前飞过，犹如几倍速的电影片段，突兀的画面印在脑中，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切，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又好像这只不过是场刚看过的电影。 正十三年，左天问挥刀，左益手把手的教他军中刀法。 正十五年，火烧白云观，清虚道袍挥舞，雨从天降。 正二十七年，左益身死，左天问接手右骁卫。 平边界，灭黑山，带兵入宫，天子血溅…… 新帝登基，国号天武，天武九年御驾亲征，南灭蛮荒，东踏四海，北建天堑，西出天洲，四海之国皆破，天下万朝归一。 轻徭薄赋，废除苛法，振兴教育，社会兴旺，史称天武盛世。 一张圣旨的内容从左天问的眼前浮现，追封左府天问将军为冠军侯，赐异姓王，一字并肩！ …… 【开荒者已回归…】 【修复检测，是否进行修复，本次修复不耗费天宫仙石。】 【确认修复。】 【修复中……】 【修复完成。】 茫然的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左天问没有受伤，对于天宫提示给出的修复，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活动了一下身子，全身上下噼里啪啦发出一阵爆响，左天问这才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仿佛是卸下了数十斤的担子，整个人不由的吐了一气。 大军护身，左天问在世界里面基本没有受过什么伤势，倒是多年习武加上四处征战，在身体各处留下了不少暗伤。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天宫将身体完全修复了之后，左天问才感受到，自己早已经是满身暗疾，就连抬手臂的感觉都轻快了许多，没有丝毫的阻碍。 —— 世界任务完成，正在匹配审核员…… 审核员匹配完毕，审核员：随风飞扬 审核开始…… 世界探索任务：105——评级：甲等 收集奖励： 黑山之石11（完成） 般若罗汉·金刚血11（完成） 树人老根11（完成） ——评级：甲等 成就奖励： 斩妖除魔11（完成） ——评级：甲等 额外…… …… 审核中断，审核中断…… 审核员屏蔽中…… 屏蔽完成！ 审核记录删除…… 删除完毕！ 天宫审核开始！ 突如其来的情况，看的左天问一愣，漂浮着的无数文字，忽然变成一堆无法看明白的乱码，随后在飞快的重组，再一次变成刚才的审核模式。 【恭喜您获得额外收集奖励】—— 赤字·鸿铭：入品之流，自带赤字刀意，锻造之初自我成型，因受其主所弃，悲鸣之声亦可喧宾夺主。后续受到多次锻造，杂质颇多，影响品级。 黑山之心：可操控黑山三万鬼兵。 空白皇榜：消耗此物可提高进入世界地位——空白的皇榜，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天子血：消耗此物，进入世界可获得反派属性最高地位。（警告！请确定进入事件官方势力等级）——皇帝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恭喜您获得额外成就奖励】—— 一字并肩王：成就称号（大幅度统领加成），士气+200，统领+100，天运+50——权限不足，无法获取品级 三军统帅：威慑+10，军阵加持+5（五万人数），军阵加持根据人数增加而叠加，每五万士兵+5，叠加极限30 天宫审核完毕！ 【世界评级：甲等中！】 【您已完成天宫任务，寄生者清除，评级评定+1，天宫清除记录。】 【您已达到评级最高权限，评级修改：甲等上，世界兑换次数+1】 【天宫清除记录登记完成！】 检测中…… 您已消灭天宫入侵生物，经审核可获得权限提高，是否提高？ “是。” 左天问轻声念叨了一声，这种好事情，不要白不要。 “权限检测，当前权限：开荒者。 权限提升中……” 【开荒者，您已获得权限提高次数，是否提高权限？】 忽然犹豫了一下，左天问看着天宫一再给出的提示，并没有立刻选择提高权限。 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左天问明白，天宫不会给出毫无用处的提示，自己获得了权限提高机会，但是这肯定是有代价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左天问眯着眼睛说了一声，这句话或许是最好的总结了，权限的提高，肯定会有着相应的责任，比如那个生物入侵？ 生物入侵会是什么样的实力，左天问完全不清楚，当初的那家伙，直接被清虚五雷正法狂轰，连面都没见到就化为灰飞，如果提升权限之后，真的是要对付入侵生物，左天问的心底并没有把握。 “艹！” 忽然骂了一声，左天问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 猛虎眼前无沟壑，怂比面前都是坎！ 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提升！】 【提升完成！】 【欢迎您，天官大人！】 “天官？” 眼前的称呼不再是原来的开荒者，反而变成了天官，光从名称上就能够看出，这其中地位的差距。 【天官：天宫初始等级最高权限，永久权限：查看权限+3，开通特殊提升权限，开通追猎权限，开通审判者权限，开通天宫奖励权限……】 一大段的权限映入眼帘，消息众多，但左天问扫了一圈下来，最终总结之后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太多的变化。 天官，不同于只需要做普通人物的开荒者，天官更多的任务是追杀寄生者，堕落者与入侵生物。 根据天宫给出的解释，天宫凌驾于宇宙本源，漂浮于最终的九十九重天之外，然而除了天宫之外，宇宙本源之中同样存在于其他与天宫相似的存在。 他们所处的地方，统一被称作为太虚。 如果将左益他们那样的世界，和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看做星球的话，天宫就是一个类似于银河系的存在。 无数的世界寄托于天宫之下，就像是巨大果树上的果实，而所有的开荒者，都是依靠这棵果树生存的虫子。 而银河系外，也同样存在这无数的星系，这些东西互相竞争，互相夺取对方的星球，来让自己这棵果树茁壮成长。 入侵者是其他星系的掠夺者，果树上的害虫，天官则是这棵果树上，寻找害虫吞下的鸟儿。 当然实际上的天宫和太虚，远比这样的情况复杂的多，比喻也不太准确，不过却最为容易理解。 如果说先前左天问只是这个树上最底层的虫子，需要靠着果实一步步变强才能爬上树顶，此刻成为天官的他，拥有了在这棵树上飞翔的权利！ 第46章 关于的一些细节。 随手关闭了天宫的消息，虽然成为天官之后，权限提升了不少，但对于现阶段的左天问来说，几乎等于没有用处。 隐去了天官详解，很快另一段的文字出现在了左天问眼前。 解决入侵生物之后的天宫奖励要来了！ 【您已完成任务，剿灭入侵生物，可获奖励如下】 【天宫特殊传承（此为初次天宫事件奖励）】 【世界任务评级+2，世界任务奖励兑换次数+2】 【未知评级物品一件（权限不足，暂时无法查看评级）】 扫了一眼，天宫给出了三样东西，看起来都很不错。 天宫对于清除入侵生物给出的奖励不差，不过如何将利益最大化，还是要看个人的选择。 这里面对左天问最没有用处的，应该就是第二样，有了清除寄生者的奖励，自己的评级已经到了最顶端，显然就是浪费。 第一样是天宫传承，应该就类似于那些寄生者拥有的神奇力量，而第三样是一个暂时无法得知评级的物品，更形象的比喻，那就是高阶神器？ 左天问想到自己得到的称号，一字并肩王，他给出的也同样是无法得知评级的物品。 一瞬间，左天问的心中就有了决断。 【您已获得天宫特殊传承。】 星光凝聚，好似满天星辰闪烁着遨游于指尖，变成了一颗耀眼夺目的星云，星火璀璨，极致奢华。 【天宫传承：使用之后将进入传承人物世界，完成规定任务，可获得天宫特殊传承。】 还需要进入世界完成任务，眉头一挑，这东西有些出乎左天问的意料，他原本还以为就直接让自己拥有了一些神奇的能力，那些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不过左天问也不后悔，这东西能被天宫作为新人的高级奖励拿出来，想必其中的传承也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毕竟需要花费功夫才能得到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第三样奖励看起来确实很吸引人，但是高级物品，对于现在的左天问来说能不能使用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再出色的外力永远没有自己手中的东西来的靠谱！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左益一辈子靠着自己的刀砍出了一片天地，这股念头，交给了左天问，也同样如此。 奖励领取，空中的文字逐渐消散，就在这时，一股短信般的消息突然涌入到了左天问的眼帘。 【审核员申请事件检查】 【权限询问中……权限通过！】 【审查审核员：随风飞扬】 …… “想不到，现在竟然还能够看到这么出色的新人。” 一股萝莉音突然闯入到了这片黑暗的星辰之地，左天问顿时转身望去，随手取刀，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离开了世界，手中的鸿铭早已经不见了。 “不要紧张，这是你的审核空间，我的实体是进不来的。” 语气轻松，似乎早就料到的左天问会有如此反应，来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名身穿青色汉服的萝莉，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的神色倒是异常的成熟。 左天问并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大从而放松警惕，能够在这天宫里面生存的人，会有简单的存在？ “警惕性倒是不错。” 小萝莉对着左天问点评了一番，接着开口。 “我是随风飞扬，嗯，天宫里面的名字。你应该看到消息了，我是你原本的审核员，不过被天宫打断了，清除了审核记录。” “有什么事情吗？” 轻声开口，左天问的目光望着随风飞扬，他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其他的人能够进入到这片空间。 “嗯？”看着左天问平静的模样，这一次倒是让随风飞扬诧异了一起来，神色有些正视。 “事情到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来看看你，新晋的天官。” “你知道？” “别想那么多，我是猜到的，对了，我曾经也是一名天官，不过后来出现了些问题就转行了。所以才能够猜到这些。” “……” 一阵沉默，随风飞扬没有在意，反而是看着左天问。 “已经快十五年没有出现过天官了，再往上推，我放弃天官之后，差不多九十年的时间，加上你一共也就出现了两名新增的天官，而第一次经历天宫世界，就被看上的人，历史上你应该是第三个！” 没有在意随风飞扬的其他话语，左天问倒是听到了那句话，九十年的时间？ 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家伙，竟然起码有着一百多岁的年纪？ “怎么？很诧异是吗？” 看到左天问的神色，随风飞扬大概就猜到了对方心中想的，不由一笑。 “天宫能够办到的事情比你想的还要多，等级越高，你能够发现的就越多。” “天宫的等级是什么？” 忍不住开口询问，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宫的老人，左天问还是有些忍耐不住。 “天宫九十九重天，一重天是一重关，所有人的等级就是跟随天宫的层数来的，你现在为一重天也就是最基础的瑶池天宫，三十三重为天宫大关，闯过去了，便是紫薇天宫。六十六重之后为大罗天宫，至于九十九重天，现在还没人知道，因为至今天宫最高的等级，大罗七十二重天的霸王。” “话说霸王也挺跟你有缘分的，他就是第一位新人世界便成为天官的存在，那个任务世界是大秦仙国，他直接带领楚地剿灭大秦，斩杀刘邦建立了霸楚王朝，随后还出兵平定蓬莱三仙岛，开启了仙朝时期，简直就是横扫了整个天宫世界。” 说完这些，随风飞扬好奇的看了一眼左天问，眼神里面充满了疑惑。 “我看过你的天门事件，任务完成度很高，但也没有达到恐怖的地步，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新人不是没有，为什么天宫会看上你呢？” 语气有些疑惑，随风飞扬看着左天问神色不解，但很快摇了摇头。 “不管这些了，除了紫薇天宫和大罗天宫之外，每十重天都会有一件天门事件，就像你现在的新人世界一样，鱼跃龙门，只有闯过了天门，才能够进入到下一重天的天宫世界，如果不行，这辈子基本都会卡在原地，直到死在任务世界。” 听着随风飞扬说着这些天宫没给出提示的部分，左天问若有所思，自己世界任务完成的不多，能够成为天官，估计最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那入侵生物的缘故。 看来入侵生物，在天宫世界里面的评定标准会很高。 “对了，那以后我其他的天宫世界，也会有你这样的审核员查看吗？” 第47章 天宫 左天问提出了自己最看重的一点，如果说自己所有的天宫世界，都会由审核员来查看，那不就代表，自己没有办法隐藏任何东西了？ 这倒不是左天问有什么小心思，只不过任谁把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显示出来，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那倒不是，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成为天官之后会拥有天宫最高权限，所有的审核标准都是有天宫自己评定的，我们审核员没有办法插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你是新人，刚刚成为天官，也不会由我审核，你没看到审核到一半，就被天宫打断，开始让你进行天官选择吗。” 笑着对左天问说着，这名天宫老人，热情解答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错。 “明白了。” 松了一口气，幸好后面是天宫审核，如果以后全都有审核员的话，光是想想就够不舒服的。 “我这一次是借助审核员的公正检查权限进来看看，顺便认识认识你这种有潜力的新人，以后全都有天宫接手，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么一想我倒是运气不错。” 语气嬉笑，小女孩的模样看起来很天真，只是想到这家伙体内是一个上百年的灵魂，就莫名有了一种违和感。 眼睛在随风飞扬的脸上不停的打量，好像除了好奇之外，似乎并没有了其他的色彩，让左天问捉摸不透。 人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坏，她有着好奇心，按理说也应该有着什么目的。 “你为什么会帮我？” 在这样的世界里面，主动解惑，不失为一种帮助。 “结段善缘，算不算。” 面对左天问的疑惑，随风飞扬说的很轻松。 “天官啊，九十年才出了两个，更何况你这样的新人世界出现的天官，加上你整个天宫历史上也就只有三位，霸王已经是天宫的战力顶峰，剩下一个饕餮现在排名第三，估摸十年之内就能爬到第二的位置。我现在帮你，不就算是提前结识大佬咯，怎么看都不亏。” 说完，随风飞扬忽然愣了一下，随后神色才再次恢复光彩。 “检测时间要到了，我待不了多久，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天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唔…这个问题，有点大，其实所有人都有些疑惑，天宫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让我一时半会儿来说，也说不清楚。不过天宫里面有一句话说的非常透彻，很多时候，天宫其实就是我们翻身的唯一机会，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天宫的存在，总能够让你解决任何麻烦，记住我说的，任何麻烦！” 面容严肃的对着左天问说道，但转眼随风飞扬又恢复到了刚才那副天真的萝莉脸。 “好了我要走了，希望以后见面有机会合作。对了，我是主审核员，还有几位附审核的存在，他们估计也看到了你的一些东西，如果待会儿有人来找你，别诧异，毕竟你能够拿出来的好东西太多了，如果能够和他们交换到有用的东西话，最好试试，拓展人脉，提升实力都对你有好处。” 说完，随风飞扬的身体就像聚光灯一样，忽然消失，星光散落回了脚底下的星辰。 看着随风飞扬的离去，左天问对她临走前说的几句话若有所思。 将目光移回到了天宫世界里面，审核评级完成，自己的奖励也拿到手了，剩下的就是天门事件里面能够拿到的奖励了！ 天门事件的奖励跟天宫奖励不太一样，完成天门事件之后，根据世界结束之后的评级，来兑换不同级别的东西，评级越高，能够兑换的东西等级也就越高，同样的兑换次数也就越多。 一串修长的列表出现在了左天问的面前，很多熟悉的东西印入眼中。 【您兑换了赤字·鸿铭！】 首当其冲肯定是将鸿铭拿到手，刀不在精，用的顺手才是最重要的，很多人都以为杀人最重要的是勇气，那只不过是第一次尝试的新手，很多时候，杀人，注重的是手感！ 当然了，鸿铭也不算是差刀，至少能够达到入品之流，哪怕是最低的九品下下，对于左天问来说也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以后有机会，再换更好的就是。 左天问的评级是甲等上，上评级能够获得六次兑换机会，再加上天宫赠送的一次，一共是七次，而甲等则是代表着左天问的兑换等级没有任何限制。 除去鸿铭，现在的左天问还有六次兑换机会，很富裕，但面对列表里的东西，绝对不算特别多，也要多做考量才行。 【隐遁符】 忽略，这东西对于左天问来说没有太多的用处，适合偷袭。 【回灵丹】 看着这东西，左天问有些犹豫，这个东西最大的用处就是能够恢复伤口，有时候算得上是保命的东西，先放备选，再看看。 【三军虎符】 没用，跳过。 【般若罗汉·金刚血】 先放备选。 【空白皇榜】要了！ 【天子血】也要了！ 这两个都是能够提升天宫世界地位的存在，对于左天问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如果这次任务世界不是在左家，不是左益之子，左天问估计自己连姥姥都搞不定，更不要说完成这么多任务了。 地位越高，权利越大，办事情，自然越容易。 这让尝到甜头的左天问怎么能够放弃。 【称号：斩妖除魔】放弃 【称号：三军统帅】看着这个称号带来的加持，左天问心中其实很心动，可惜了，后面三皇子的原因，他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称号：一字并肩王】兑换！ 这个称号的加成简直恐怖，甚至连评级都没有权限得知，如果不是有着这东西的存在，左天问或许还会在天宫传承，和第三个未知评级物品之间来回犹豫。 先不说一字并肩王士气加成和统领加成，光是那百分之五十的天运。 想到这里，左天问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马德，有了这东西，自己到时候打仗岂不就是天运之子了？学习刘秀？危难之时直接来个陨石天降，关键时候总能爆种？ 将几样必须的东西先行兑换，左天问此刻还剩下了三次兑换机会，能够换的东西，不多了…… 【天官大人，您收到了一封天宫通讯信息，是否接收？】 …… 第48章 收获 左天问下意识准备拒绝，自己只不过是这个天宫世界的新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接触太多人，比较危险。 只是还没选择确定，左天问忽然想到了刚才随风飞扬的话语。 利益交换吗？ 犹豫半晌，左天问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带着嘈杂的声音，一个浑厚的男音传入到了左天问的耳旁。 “喂！喂喂！听得到吗？天宫最近的通讯怎么都这么不稳定？？” “喂？有人吗？！！哈喽！” 一头黑线，左天问默默地开口。 “听得到。” “听到了吗？那就好了！你就是刚才那个天宫新人？！你好，我叫熊洲权，天宫名字，也是我本名！” “左天问。” “等下，我建立一下虚拟对话！” …… 【对方邀请你加入虚拟空间，是否接受？】 一段消息弹了出来，左天问选择了接受。 眼前一黑，等到左天问再次看清视线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桃源之地，绿树成荫，桃花盛开，风景还挺不错的。 “你就是左天问？” 抬头看去，面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西装打领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斯文。 “熊洲权！” 笑着伸出了右手，左天问看了看，握了上去。 看着左天问愿意合作的样子，熊洲权的脸上露出笑容。 “都是天宫的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是你刚才审核的复审，看到你兑换列表里面有样东西，想跟你做个交换。” “什么东西。” “道符·画地为牢。” 语气严肃，熊洲权的面色带着期望看向左天问。 “你评级很高，能够兑换的物品级别也很高，画地为牢对你来说应该是能够兑换的，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希望你能帮帮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当然，我也不是白拿，这个东西给你作为交换。” 【对方向您发送了物品信息】 左天问看着熊洲权发来的消息，点开看了一眼。 【传承凝萃：可提高一阶世界传承，提高传承匹配度。】 看到熊洲权发来的东西，左天问心中一凝，但是表面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熊洲权很聪明，传承凝萃，正好符合现在左天问的需求，他刚刚得到了天宫的特殊传承，如果再拥有这东西，就能够在原有的传承之上，在提升一级，能够起到很大的效果。 “这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特别实用，经历完新人的天门事件，后面两个三个世界左右就可以选择传承世界了，有了这个东西，能够让你取的一个更好的传承，对于未来的道路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一脸真诚的望向左天问，熊洲权向对方解释起来。 知道左天问是个新人，很多东西都不明白，熊洲权此刻的耐心出奇的好。 “传承究竟是什么？” 没有开口提交易的事情，左天问现在对于所谓的传承还是有些疑惑，虽然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但是说到具体，左天问依然是一头雾水。 “传承这东西其实挺简单的，你从名字上就能够了解到其中的含义，现实社会里面很多游戏和影视作品都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理论上都差不多。不过天宫终究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一个游戏，所以他的传承也是非常多样化，每个开荒者能够什么样的传承，都取决于自己。” “取决于自己？” “没错，天宫会根据每一位开荒者不同的表现，而出现不同的传承，甚至可能会为了一名新人，而诞生出新的传承。” “当然不同的传承只是改变了你的发展方向，和起步的基础。比如有的人开头获得的是神灵香火传承，直接在传承世界里面得到数万信徒，瑶池一重的实力就能够对抗瑶池三重，甚至瑶池四重天。 而有的人，仅仅是获得了热武器精通的传承，也就能够把手中的枪械玩的不错。看起来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大，不管是发展潜力和基础实力上都有着极大的差距。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说着，熊洲权大手一挥，浮现出了一片星空，里面如同科幻电影里面的星空舰队，正在对一个星球上的人进行轰炸，各种超高等级的热武器挥洒而下，将整个星球都完全堙灭。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一次即将到达天门事件的石梯事件之中，热武器精通传承的开荒者，斩杀了成片神灵。” “传承决定下限，但是上限永远都是无止境的。” 听到熊洲权的话，左天问不由的回答起来。 “可以这么理解。每个人的传承都是不相同的，但绝对是最适合你的，能够发展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努力和眼界了。” “那你的传承是什么？” 好奇的看向熊洲权，左天问从来没见过别人的传承，哪怕是那些寄生者，也只是偶尔使用了一些神奇的力量。 “看来要告诉你一些规矩了，在天宫之中随意探查别人的信息，或者询问传承，都可以视为挑衅。不过这一次有求于你，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一下。” 说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浮现在了熊洲权的身后。 “我的传承叫做影，没错就是我的影子，这东西能够无限吸收任何能量，最后化为一个狂暴的怪物。不算特别出色的传承，但战斗上很实用。” 给左天问稍微做了一些解释，熊洲权没有多说，左天问也明白了没有再问下去。 “传承的获取程度是根据你个人在传承世界的表现而决定的，还拿刚才的枪械举例子，如果他在传承世界能够表现的再好一些，可能获得的就不是热武器专精，而是掌控机械生命的能力，如同掌控变形金刚一样的存在。 我给你的传承精粹能够在任务完成基础之上，再一次提高你的传承，相信我，这东西对你来说很有帮助，哪怕是在高阶的人群里面，这东西也是非常抢手的存在，毕竟谁没有一个小弟，如果遇到自己的亲人也在天宫里面，就更加需要了。” “这东西既然这么有用，你为什么还要拿他跟我换画地为牢，那东西实用性应该不算很大？” 一个只能够封印一片地区的道符，和一个能提高传承实力的凝萃，其中的代价不对等，有些过于明显，左天问不得不疑惑。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给你遇到了，就不怕吃下去会中毒吗？ 说道这里，熊洲权的面色变得阴沉了许多。 “画地为牢虽然实用不强，但是对我来说很有需求，其实你的兑换列表里面有一个更好的存在，道符·十方天地，但是那东西消耗太大，不如画地为牢取巧。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你猜我想方设法得到这个传承精粹，是为了什么？” 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阴狠，熊洲权这副模样，看得人心中发寒！ 第49章 传承凝萃 沉默不语…… 得到传承凝萃为了什么，能为了什么，肯定是想帮助某位亲近的人提升传承，而至于现在拿出来交换…… 其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明白！” 示意自己清楚，左天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交换。 看来这个熊洲权，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不过别人的故事，左天问一向不敢兴趣，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初入天宫的新人，哪里有资格管这些闲事。 “怎么交换？” “你先兑换画地为牢，我再跟你进行交易。你到时候提交画地为牢就可以了。” 说话间，左天问就已经将道符·画地为牢兑换了出来，虽然还有不少好东西需要兑换，但是面对传承凝萃这种关乎日后发展路途的东西，还是值得的。 【对方向您发出了交易申请，交易物品：传承凝萃】 【交易成功】 【您已获得传承凝萃！】 看着到手的东西，左天问松了一口气。 同样熊洲权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脸上露出了笑容。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帮忙！” “对了，在友情提醒你一句，传承世界最好在第三个天宫世界进入，第二个世界太提前了，天宫没办法准确把握你的方向，至于后面的世界，一直不进入传承世界，会被认定能力欠缺，容易影响到时候的评级。” 说完这些，熊洲权便准备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着左天问提醒。 “回到现实记得别轻易展露天宫，容易惹出麻烦，当然真的遇到不可避免的麻烦，也会有人帮你擦屁股的，就是会有代价罢了。” 点了点头，左天问示意自己明白，眼前的桃花源瞬间崩溃，左天问再一次回到了天宫的星辰之地。 看着自己手中的传承凝萃，左天问将它与鸿铭一起，收入到了天宫的须弥空间。 再跟熊洲权交谈之后，左天问很快就确定了自己后续的需要的东西。 【你获得了黑山之心】 【你获得了道符·五雷正法】 在刚才查看画地为牢和十方天地的时候，左天问就望见了这个更加恐怖的道符，同样是跟一字并肩王一样，无法查看的品级。 画地为牢是法宝品级，高于鸿铭的入品之流，这个五雷正法至少是法宝之上！ 想到那日清虚展现出来的威力，这东西，怕是会成为自己近期天宫世界里的底牌！ 东西全部兑换完毕，不在有逗留的需要，左天问选择了回归现世。 十多年没有回去看看，左天问对于曾经的记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 “你拿到那东西了？” 在另外一片星辰之地，刚才的小萝莉随风飞扬正站在那里，看着刚刚归来的熊洲权。 “拿到了！” 沉默的点了点头，熊洲权对着随风飞扬说道。 “这一次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你当初拿仙灵草，让我救回了女儿，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帮你的。这个新人，以后的潜力恐怖……” 默默看了一眼随风飞扬，熊洲权知道对方有一些特殊的经历，所以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潜力再大又如何，他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老鬼敢进入低阶世界，拿我妹妹炼人丹给他儿子进补，我就有胆子让他全家变成人丹，给我妹妹做祭品！” 看着熊洲权那副凶狠的模样，宛若疯魔，随风飞扬叹了一口气，没有多劝。 瑶池天宫三十三层，这家伙差一步就能够踏入紫薇天宫，此刻已然是瑶池天宫第一人，在想到对方过往创造的恐怖事件，老鬼那家伙怎么就有胆子惹这人。 哪怕随风飞扬现在紫薇三十五重天的实力，在面对这家伙时候心里都没底…… 只是想到左天问的存在，随风飞扬的心中就更加多出了一片忧愁，希望那个新人不会是第二个霸王，不然，以后这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 睁开眼睛，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左天问躺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些发愣。 “我这是回来了？” 不真切的握了握拳头，左天问看着四周，记忆之中模糊的场景逐渐浮现出来，还是那印象之中的场景，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样，在左天问进入天宫之后，没有了任何变化。 念头一动，鸿铭瞬间出现在了左天问的手上，看着散发冷芒的鸿铭，天宫果然还是真的存在！ 随手挥散，鸿铭又消失不见，左天问站起身来，活动变得僵硬的身躯，整个人身体都轻盈了很多，摘下了脸上的眼镜，现在的他哪怕不用眼镜，也没有什么障碍。 呼！ 挥出一拳，拳风破空而响，在房间中传出一阵爆裂声音。 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入天宫所说，那就是一个鱼跃龙门的地方！ 手机之中信息不断闪过，那个绿色图标上，代表消息的红点飞快地增长。 是自己原公司问自己为什么不上班的消息。 “一个星期没上班？” 念叨着消息里面的内容，左天问神色一愣，随后退了出去查看起今天的日期。 七月六号！ 自己是六月底请的假，也是那一天莫名进入的天宫世界，可是到今天为止，也只不过是七天的时间？！ 但，自己在天宫世界里面，可是实打实的度过了十几年！！！ 天宫的世界，跟现实世界的流速并不对等！ 转眼明白了过来，看着手机上自己被辞退的消息，左天问此刻的心理没有丝毫的波动，反正自己在公司里面也没什么朋友，当初上班也只不过为了生存，混口饭吃。 至于现在，没必要了。 退出天宫的时候，左天问看到了有钱币的兑换制度，完成天宫事件能够获得天宫仙石，那是天宫里面的硬性货币，能够在天宫之中相互购买，同样的也能够用极少的天宫仙石，兑换处大量的金钱财富。 一时间，钱这东西，竟然也变得不重要了起来。 不过想想，在天宫之中，钱币这东西，似乎真的是最不重要的。 既然被辞退了，剩余的工资左天问也懒得要，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狭小的空间，回到自己的老家。 这是左天问以前一直有的梦想，只拿到足够的钱，回到外婆的老院子里面，慢慢的度过余生…… 想不到现在就这么给实现了。 至于父母，左天问也懒得联系他们，三岁两人就离婚了，左天问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名义上拥有父母，但实际跟没有，也没多大差距了。 打开手机，订了一张今晚回去的高铁票，左天问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毕业之后数年的打拼，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依然还是一无所有。 第50章 回家 窗外的风景飞快地掠过，不断闪动的画面，仿若最古老的动画片，一帧一帧的在人眼前跳动。 “才毕业回家啊！” 坐在左天问身旁，一名中年男子好奇的问着。 “啊，不，辞职回去。” “这样啊。” 无聊的问候，只是两个偶尔相遇的旅客，相互之间的一句询问。 金陵城的边郊，一个同样被称作宁的地方，左天问从高铁站走了下来，就看着熟悉的场景，多年未见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打个车回到了曾经的外婆的老院子，拿出行李给完车费，左天问推开了封尘许久的大门。 曾经他一直以为在魔都上完大学，就会回到这里陪自己的外婆，没想到从上学到上班，一晃而过就是六七年的时光。 院子里那棵梧桐树还在，长得依旧那么旺盛，每到夏天就令人感到厌恶。 金陵梧桐绝美，因为一位女士的喜爱梧桐而遍布全城，每到夏日就会出现一场宛若飞雪的盛世绝景。 最美不过梧桐，最烦也不过梧桐。 灰尘遍地，一切的场景还是左天问离去时候的那般，外婆灰白色的照片放在大厅，里面的香炉已经熄灭多时。 从记忆中的柜子里翻找，寻找出了三根香火，柴火滑过，在一阵硫磺味道中散发出橘色的光辉。 点燃，上香，插入炉头。 找出毛巾，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番，左天问来到自己曾经的卧室，将所有的行李全都整理好。 没多少东西，只不过几件衣服，和一床被子，剩下的生活用品全都被左天问扔下了，算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 外婆留下的院子不小，后院还有一个窗口，这是曾经外婆做的小卖部，正好给后面的小学做点生意，靠着这个和退休金，外婆养活了曾经年幼的左天问。 整理完毕，左天问来到了空旷的院子，没有人，硕大的庭院之中除了一棵梧桐树，就只剩下一些泡沫盒中的杂草，那里曾经是外婆的菜园，现在已经荒草丛生。 取出手中的鸿铭，刀刃寒光在孤寂的院落中挥舞，今日挥刀三千下，军中的打法，不停在脑海中回忆。 汗水滴落，刀刃划破长空，历啸的声音宛若尖鸣。 古铜色的肌肤上，盘虬的肌肉拉出了清晰的纹理。 看着空旷的院子，左天问觉得需要添加一些器材进来了，就算不当做专业的练武场，但也要像点样子。 【天官大人，您即将进入天宫世界，开启石梯事件，请做好准备。】 看了一眼倒计时，还剩下两个小时，左天问收起鸿铭，回到房间洗了一身热水澡，来到大厅之中，看着外婆的遗像，重新点燃了三炷香火，插在了香炉之中。 鸿铭被重新从天宫的须弥空间取了出来，右手死死的捏在刀柄之上，上面那熟悉的犀牛皮质感，令人心生平静。 【石梯事件开启，即将传送……】 【传送开始！】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受，感觉是跌落深海一般，巨大的压力和漂浮在水中的身体，让左天问不由自主的握紧鸿铭，下意识的横在了身前。 眼前的黑暗被光亮破开，模糊的实现逐渐清晰起来，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空旷的院子，白色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停在左天问的脸上，冰冰凉凉。 是在冬季，左天问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臃肿的皮袄，脖子上围着一圈貂皮，很是暖和。 这样夸张的服饰，让左天问想到了自己在左府度过的冬天，北方的冬天。 握了握拳头，看着这些陌生的场景，宽阔的大院，左天问忽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师兄发什么呆啊，师傅叫你呢！” 左天问站在院子里愣神，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唤。 转过身一个年幼的孩童正冲着左天问呼喊，稚嫩的脸上被寒风吹的通红。 【光绪十九年，癸巳年】 【即将进入二十世纪的浪潮，历史的年轮不停滚动，碾碎旧时代的荣耀，朝代更迭，天下动荡。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浮世的虚名引得无数迷乱之人狂醉奔忙，浪掷残生，生逢乱世，无数英雄豪杰被时代的尘埃所掩盖，冷若寒冰的车轮碾碎一切。 你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也是这个时代的观看者，是否插手这一切，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石梯事件】 【世界探索:0（获得百分之三十基础探索，即可完成任务） 收集任务：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020 世界成就：请完成一场惊天刺杀01（刺杀的流传程度将决定您的任务完成评定，请天官注意！）】 【天官任务】 【清除寄生者：鬼虎01】 一长串的文字在雪花之中飘荡，洁白的文字与漫天的雨雪交融在了一起，编织迷离。 “师兄！师兄！！” 孩童连续的呼喊，将左天问的思绪从石梯事件的思索中拉了回来。 “什么事？”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孩童看着左天问一脸迷茫的样子，气得直跺脚。 “师傅叫你过去呢！” “师傅？哦！” 眼睛之中，精光闪烁之后飞速的内敛，左天问应了一声，冲着孩童走了过去。 “光绪十九年，也就是1893？想不到竟然还是满清时期！” 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左天问走入了庭廊，鹅毛大雪覆盖在他的身上，将身上黑色的皮袄染得雪白。 “师兄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师傅找我什么事情？” 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左天问那张熟悉的面孔，孩童的神情不解。 “你冻成傻狍子了吗？师傅今天开门授业，你打磨了这么多年的基础，不是要跟师傅开始学拳了吗！？” 说到这里，孩童的脸上充满羡慕的神情。 “还是师兄你快，我想跟师傅学拳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好好学，要不了多久。” 对着身旁的孩童说了一句，左天问抬腿朝着院落之中走去，这一次进入天宫世界，忘记使用了前面兑换的空白皇榜和天子血，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普通开局，没想到这一次开门，竟然会有这样的机遇。 皇家御用的贴身护卫，自己这个师傅，来头不小啊！ 第51章 大争之世 昏暗的房间，炭火焚烧带来的暖意让窗边的玻璃凝聚出了白色的水汽，遮挡住视线。 师傅躺在房间内的太师椅上，忽明忽暗的炭火盆在他的脚下，不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一根铁管烟囱通向屋外，将房间内沉闷的空气带走。 左天问抖了抖身子，将衣服上的雪花抖掉，不然待会儿温度上来，融化的雪水渗透进衣服里面，会影响保暖的效果。 “天问，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似乎在熟睡的师傅，忽然开口，轻微的声音稍不注意就会漏过。 回忆了一下天宫给出的记忆，左天问开口回答。 “大概是有十年了。” “十年了！这十年我没有教过你拳法，也没有提点过你什么，只让你打磨基础，你有没有怨过我。” 左天问的脸上忽然笑了起来，语气轻松。 “怎么会，不打磨基础，跟您学拳那不就是无根之萍，随波逐流，练得再好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全是虚妄罢了，一碰即倒，一撞便塌。” “你倒是聪明！” 听到左天问的回答，房间中的老人语气也变得一丝欣慰。 “我压了你十年，怕你会怨我，没想到你倒是想得开，很好，习武学拳就要这样，不能被面前的东西遮住了眼界，练功是一辈子的事情，急于一时不成，开拓了思维，放开了眼界，练武才能够有成就。 这是当初我师父送我的话，现在我把他送给你。” 说着话，面前的老人慢慢的挺起了身子，慵懒的气息一扫而空，恶虎一般的恐怖气息，突然扑面而来，让左天问浑身发紧。 “你师爷董师威震武林，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他打磨基础练拳习武一共花费了四十年的时光，直到道光二十五年才闯出了名堂。我没有师傅那样的本事，但在北方也算是小有名气，我被师傅压了二十年，学拳十年。 我只不过压了你十年，一是因为你根骨好，学的快，二是因为我时间也不多了，再不教你，我怕就真的教不动了！ 这些话是师傅我掏心窝的东西，练拳之前跟你说，是希望你能够听进去，记住一辈子，人要凭一口气点一盏灯，灯在，人在！” 默然，左天问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师傅说得话左天问听的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知道，学花费的不仅仅是精力，更是时间。 “你知道，刀为什么要有鞘？” “因为刀的真意在藏？” 回忆着自己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讨论，左天问回答的有些不太确定。 “那都是放屁！” 一声闷喝，师傅的气势更盛！ “整个天下，都被那群人给带歪了！君子藏锋，去他奶奶的君子藏锋，读书人拿着刀那是为了杀人吗！那是为了装饰！” “咳咳！嗯咳咳咳！” 或许是怒火旺盛，又或许是年纪太大了，一番怒喝下来，师傅不由地咳嗽起来。 左天问快步上前，连忙帮老人家顺顺气。 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师傅的目光望着左天问的面庞。 “天问，你要记住我说的这句话，刀有鞘，那是为了护刃！习武不是军中杀敌，乱开杀戒违法朝廷规矩，刀刃用多了，卷了刃，落了灰尘那可就砍不死人了！ 你这柄刀刃我保了十年，也打磨了十年，后面的刀刃好不好用，就要靠你自己了！” 黑暗之中，师傅的双目如同两个点燃的香火头，极为有神。 “天问知道了。” 应了一声，左天问示意自己明白。 撑着椅子上的扶手站了起来，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师傅的身体看起来依旧那样的健硕，站得很稳当，狭隘的空间之中，散发着浓浓的恶气，那股劲头令人心神紧绷。 江湖中一直传言，武者气重，左天问只感受过军中的气势，今日算是看到了一只江湖恶虎，哪怕他已踏入年迈，依旧气势磅礴！ 站起来的师傅与坐着的完全是两种气势，浩瀚磅礴的威势，让左天问觉得自己像是大浪之中的一片孤舟，漂泊无定。 “董氏八卦掌一共六十四手，你师爷融合了形意拳的路子，让八卦掌更上一层，这六十四手我教你，能学多少，是你自己的本事！” 双掌如刀，寒锋凛冽，老爷子站在房屋之中，好似一柄利刃，刺的人睁不开眼。 “手搭过来，今天教你八卦掌之中的劈，撞，扣！明日我再教你对应的脚法！” 听着老爷子的话，左天问双手缠上，一时间刀锋光影，锋刃齐鸣！ …… 屋外大雪飘零，寒风凌厉，左天问坐在房间之中，感受着炭火的温暖，透明的冰晶落在窗户上，连在一起，形成了六边的纹路。 屋外早已经被大雪掩盖，厚厚的白色雪绒，给大地穿上了一件新衣。 八卦掌的六十四掌，老爷子已经全部交给了他，剩下游走的步伐也学了一半，今日北方武术界有场会议，要老爷子去坐镇，左天问则是在家看着小师弟练功。 八卦掌取法于刀，手掌如双刀利刃变化多端，在配上步伐游走鬼神莫测，复杂的变化让人拿不定招式，掌掌凶猛，招招致命。 这样的风格与左天问在军中学到的大开大合之势完全不同，一个简单至极一个复杂至极，几乎就是两种极端。 不过左天问却也从其中明悟到了不少东西，董师集刀术于大成，再融合形意之后变化出了八卦掌，对于同样用刀的左天问来说，受益匪浅。 跟着老爷子学了快两个月，左天问勉强能将六十四掌用出来，至于效果……不说也罢！ 原本初入世界，听到老爷子说自己根骨不错，左天问还兴奋的以为自己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很快就能够融会贯通。 不过这几日的事实却让左天问明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还是老爷子最开始的那句话，凭一口气点一盏灯，功夫是长久之事，不在一朝一夕。 起身，打了个哈气，冬日的寒冷让人习惯了呆在温暖的房间之中，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全身上下发出了酥脆的弹响，这是骨头在拉伸之后舒爽的呻吟。 今日还没有练刀，三千下的挥刀和八卦掌的练习，不能够落下。 正当左天问准备出去，在大雪之中练习的时候，院子外面，刚蹲完马步出去玩耍的小师弟就冲了进来。 “师兄！师兄！师傅回来了！！” 第52章 习武 “平常师傅回来，也没见你这么兴奋。” 从屋子里走出来，望着雪地中奔跑的小师弟，左天问笑了起来。 走上前，抚摸着小师弟的头顶，十三岁的年纪，青春正好，自己这个小师弟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师傅带了一个人回来！” 一脸神奇的对着左天问说道，听到小师弟的话语，左天问抬头看向了院子外面。 老爷子穿着老地主的大袄，双手背后在雪地中慢悠悠的行走，金包头的烟杆拿在手上。 身后，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起来十六七岁，闷着头呼哧呼哧的在跟在老爷子的身后。 两个人在雪白的地面，踩出一长串的脚印，蔓延至天际。 “师傅！” 迎了上去，左天问笑着开口。 “准备练刀啊！” 沙哑的声音从老爷子的口中传来，左天问每天定时练刀已经成了习惯。 “嗯，刚准备活动活动。” “正好，你就带着你新师弟一起练练！” 说话间，就将身后的那名少年抓了出来，对方神情羞涩带着一股少年人的稚嫩。 “羽田，这就是你大师兄！” 冲着身旁的少年说了一声，老爷子的目光望向了左天问，眯着眼的神色看不清老爷子的心思。 “这是当初在京城王府中遇见的好苗子，那时候这家伙在王府当护院，现在也来了东北，我在众位门派面前刚收的记名弟子。” “我想起来了，当初跟在程师伯后面的那个小护院。” 左天问这具原身跟着老爷子呆了十年，其中的记忆都是有天宫提供。左天问只是略微回想，便在记忆之中，看到过比这张更加年轻的熟悉面孔。 “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宫羽田……” …… “马步要站稳，出拳先出步，下盘练不稳，你拳打得再好，也是被人家一招放倒。” 赤裸着上身，烈日骄阳，古铜色的肌肤略微发紫，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已经完全融入这里生活的左天问，如同往日一般监督着两位师弟打磨基础。 双手握着鸿铭，每日的练刀左天问没有落下，每天的练拳，也同样被记在了心里。 “师兄，你说尹师什么时候才教我们学拳啊？！” 说话的是宫羽田，平稳的马步站在练武场，冬去秋来，在这片空地他也同样打磨了两年的基础，原本以为自己来就能够跟着师傅学拳，没想到两年的时光，一直耗费在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 看着左天问不断地游走，挥舞着八卦掌，宫羽田眼睛里满是羡慕。 右脚，右掌，左脚，左掌，掌心向天随着左天问一记托掌，在空中发出了一声爆响。 六十四掌第二式。投林飞鸟！ “火候到了，师傅自然会教你，我基础打磨了十年才开始学拳，你这才到哪里！” 手中的掌法并没有停下，左天问的口中慢慢传出声音。 这几年不断地练习，左天问对形意拳和八卦掌变得愈发的熟练，用来也更加的融会贯通，八卦掌加深了左天问对刀法的领悟，同样刀法的进步，让他在八卦掌上开始有了更深的造诣。 跨步，回身，推掌，右手掌心斜下，往身后推了出去。 六十四掌第四式，回头观海！ 推，托，盖，劈，撞，搬，截，拿…… 八卦掌的核心便是八种掌法，顺着步伐和身体不停变化游动，如龙游空，循循相生无穷无尽，随着对这些东西的了解精深，左天问越能够感受到其中奥妙的多般变化。 老爷子称自己根骨不错，现在看起来，确实不错！ 八卦掌练完便是形意拳，师爷董海川形意练得是散手，主五行拳，化繁为简，单一平淡，却胜在实用有效。 右脚前冲，左脚随即跟上，右拳顺势直出，破空一击，五行崩，半步崩拳！ 拳劲让面前的树叶哗哗作响，身后的小师弟和宫羽田不由开口喝彩。 “师兄厉害！” “练好你们的！” 回身瞪了一眼这两个家伙，两年了，这两个家伙只要一有空就想着偷懒，就这还想学拳？ 两套拳法，加三千次挥刀，一顿操练下来，左天问也浑身是汗，顺着肌肉的纹理下滑，这两年的时光，让左天问的身材看起来更加的消瘦。 可是那一身虬结盘卧的肌肉纹理，和虎口上发白的厚茧，却让任何人都不会小觑。 肌肉底下能够爆发出来的可怖能量，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我去洗澡，你们两个再蹲半个时辰，要是被我发现偷懒，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将平常教训他们两人用的竹鞭放在了两人的面前，左天问低沉的声音让两个人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大师兄确实不会经常看着他们两个人，可是他们却不敢偷懒，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一顿记忆深刻的毒打！ 这两年的时间，左天问手中的竹鞭快要成为他们两个人的心理阴影了！！！ 没管宫羽田和小师弟的想法，左天问回到房间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两年的时间，石梯事件里面发布的任务，左天问还没有太多的头绪。 世界探索在自己学习八卦掌之时，多出了一些变换，但也只是个位数的增加。 至于名扬天下的刺杀事件，和二十个武者之魄，到现在左天问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上个世界足足花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开始了天门事件的任务，现在这里只不过才两年，还早得很呢。 更何况，能够跟着师傅尹福学习武术和功夫，对于此刻的左天问来说收获颇多，任务的完成也不急于一时。 心中细数着日后的打算，左天问琢磨起武者之魄的事情，刺杀任务还好说，可是这个武者之魄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提示。 石梯事件里面给出的提示不多，很多时候还是要靠左天问自己的猜测才行。 逝去的武林……这武者之魄与天下江湖怕是脱不了什么关系了。 毛巾擦拭着身体，将皮肤上淅沥沥的水珠抹去，左天问嘴中呢喃着。 “天问！” 屋外，师傅沙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院子里，让还在思考的左天问身体打了个激灵。 第53章 练功 “师傅，你叫我？！” 擦干了身子，换了身衣服，左天问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老爷子监督着两个师弟练功。 右脚踩在宫羽田的大腿上，巨大的压力让他的马步站的不在稳当，面色赤红狰狞，双腿颤抖，却还在咬牙坚持。 回过头，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两年前大雪屋中的那只恶虎。 “拳练完了？” “刚练好。” “那好，带着刀，跟我走！” 老爷子的声音依旧那样的暗哑，声音平静的将左天问带上刀刃。 脚上同时用力，巨力顿时超越了宫羽田的极限，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右腿还在颤抖。 “你们两个也一起过来，看看你们师兄的功夫，别一天到晚心生浮躁，站还没学会，就想着学拳！” 严厉的声音让两个人缩了缩脑袋，低声应了一句。 不明所以，但是左天问依旧是听话的拿着鸿铭，跟着老爷子走出了院子。 慢步走在街道上，老爷子手中依旧是那杆金包头的老烟枪，眯着眼睛走在道路的中央，四周的人看到，全都恭敬的让开了道路。 猛虎出行，众生皆惧。 “你从拜师开始，差不多有十二年了。当年你想跟我学拳，我看你根基不稳，心神浮躁没同意，压了你十年才让你学拳，这两年你心定了下来，拳法也摸到了门路。 刀不能一直护着，不见血刀不够利，我压了你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你名声不显，今日该是你扬名的时候。” 走在路上，老爷子像是随口交谈般的对左天问说道。 低头不语，跟在老爷子的身边，左天问静静的听着，他已经猜到老爷子的目的。 后面两个师弟好奇的凑了上来，伸着耳朵，想听明白师傅在说些什么。 “你师爷的名气是打出来的，董家的形意拳和八卦掌不能堕了威风，我的名声也是打出来的，东北七十家门派，我跟着师傅打赢了五十家，让剩下的二十个未战先怯，才有了现在的名声。 功夫不能只打空拳，今日我捧你出山，别丢了八卦和形意的面子！” 轻声低语，稍微不注意就会漏掉老爷子的话，但左天问还是一字一句的听得清楚，半字不落！ “天问明白。” 轻声回了一句，左天问便不再多言，话说的再多没用，吹的牛没人会信，但是用一双拳头打出来的道理，会让所有人闭上嘴巴。 抬头看向了身旁的左天问，这副模样，让这只恶虎满意的点了点头。 停步，抬头，鹤府。 “鹤家铁拳是小拳种，路数颇杂，我压你的这几年，后继无人的声音他们叫的最凶，今天就由鹤家开始。” 老爷子的眼睛看了看左天问，示意他走进去。 看着高高挂起的匾额，上面那个鹤字金光闪闪，在阳光下别样的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染上一层血色。 吐了一口气，左天问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随手挑起练武场的一杆蜡头长枪，手中的鸿铭将他高高挑起。 这一举动，顿时让空旷的练武场围满了人，老少妇孺全都凑了出来，看着大门口的左天问。 鹤家家主鹤庆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看着左天问的模样皱起眉头。 “朋友，这扔了枪就是踢馆，不死不休的事情，要考虑清楚！” 阴沉的声音在整个练武场传荡，东北的武术界平静了快三十年，鹤庆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还会遇到一个想要踢馆的年轻人。 嘴角一挑，让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桀骜的笑容，随手将鸿铭挂着的蜡头枪扔了出去。 “我要的就是踢馆！” 看到这一幕，整个鹤家的人全都震动，没人想到，时至今日，竟然真的还有人回来踢馆！ 面色不善，看着地上的蜡头枪，鹤庆暗骂一声。 “晦气！” “按照北方的规矩，拳斗还是械斗，你们定！” 鸿鸣刀刃立在身旁，左天问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鹤家。 身后，老爷子带着两个师弟也慢慢走进了鹤府，当看到老爷子出来的一刹那，所有人的面色全都变了。 眼睛在左天问和老爷子的身上不停的打量，鹤庆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里会被人踢馆！ 咬着牙，面色阴晴不定，看着左天问那张面孔，鹤庆一声愤喝。 “我就不信一个小年轻，能有什么功夫！” 嘴中嘀咕了一句，鹤庆昂起头，站在练武场的中央。 “我们打，划勒巴子！” 听到这句话，左天问的眼神落在鹤庆自信的面孔上，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知死活！” 划勒巴子，北方独有的一种武斗方式，主要是坐斗，有限的空间，两张椅子，两人立身端坐，四目相对，膝盖相抵。 这是一种最简单粗暴，也是最为凶狠的打斗方式，膝盖对膝盖，没有丝毫后退的空间，不能犹豫。 近距离的战斗无可躲闪，只能靠着腰肩合力，不能还手，没有空隙，限制了游走和步伐，靠着两者之间纯粹的功力比拼，上肢的缠斗都是往脑袋上招呼，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只要对方的屁股离开了凳子，或者连人带椅子一起打翻，就算赢了，这样的比斗方式连撤手都办不到，要不认输，要不等死！ 鹤庆步入中年，论到体能和精力肯定远远不如二十多岁的左天问，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方式限制住左天问的发挥，想靠着多年打斗的经验，以技巧取胜。 只不过，事情真的就会如他所想的这般吗？ 坐在椅子上，双腿死死地卡住对方的膝盖，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猛烈的杀气，让鹤庆心神一惊，刚刚的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尸山血海！ 就连老爷子的双眼都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精光，双目凝视着左天问，若有所思。 老爷子端坐在两人之间，鹤家也站出来了一名老者，划勒巴子过于凶狠，若是收不住手非死即残，双方各派出两名公证人，也是为了关键时刻能够拦住这一切，以免变成生死之仇！ 右手伸了出去，左天问两眼盯着鹤庆的面孔，轻声说道。 “开始？” 第54章 踢馆 鹤庆的手掌慢慢的搭在了左天问伸出来的右手上。 响了！ 两只手掌触碰到的一瞬间，左天问的身形突然一动，腰部猛然发力，带着肩膀的势头，刹那间撞向了面前的鹤庆。 长臂如枪，一挥而下。 这不是拳法，这是枪法。 如响！ 完全没有料到左天问会突然出手，鹤庆的面色骤变，连忙抬手想要拦住左天问挥舞而下的手臂，匆忙之中，巨力压在双手之上，将鹤庆整个人压了下去。 左手猛然出击，身子骨牢牢的坐在椅子上，全身聚力，左手握拳轰炮而出。 形意拳，炮拳，丁步虎坐！ 巨大而力量根本让鹤庆无法反应，连人带椅一起砸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下，鹤庆才堪堪的缓过神来。 右手捂着刚才被左天问一拳锤中的胸口，鹤庆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左天问的那一记炮轰，险些将鹤庆砸的气绝。 哪怕到现在，鹤庆都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默默地站起身来，左天问接过师弟递过来的鸿鸣，跟着老爷子准备离去。 “等等！” 倒在地上的鹤庆忽然出声，回过头，左天问望着对方。 “有事？” “按照规矩，你打赢了，明日醉天楼，鹤家请宴。” 左天问顿了一下，便是轻笑一声，倒是忘了这个规矩。 “等等，过几日东北七十家会联手请宴。” 丢下一句，左天问头也不回的跟着老爷子离去，东北七十家门派，老爷子打赢了五十家，便出现了联合请降。这一次，七十家一个都逃不了！ 几人的离去，只留下鹤家的人和杂乱的大堂。 几名鹤家小辈弟子将鹤庆从地上扶了起来，鹤庆的亲子看着左天问他们离去的背影，愤愤开口。 “说话如此嚣张，怕是嘴巴比拳头厉害。” “闭嘴！” 反倒是鹤庆暗骂一声，解开了胸口的衣扣，一个紫黑色的拳印在胸膛上清晰可见。 “那人留手了。” 望着身上的伤痕，鹤庆叹了一口气，却又随即笑了起来。 “尹师前几日称自己的弟子乃是东北鬼虎，我就知道这是他要捧人出山，只是没想到他说的话反倒是收敛了几分，东北七十家门派，怕是没人能降的了这头恶鬼之虎！就要看看是蒋天旺他们投降的快，还是这头东北鬼虎打的快了！” …… 繁忙的街道，老爷子尹福带着左天问他们慢悠悠的晃荡在街道上。 “刚才丁步虎坐用的不错。” 老爷子的话语同样慢悠悠的传来。 “师傅教得好。” 左天问应了一声，鹤庆的拳法并不够强，毕竟年纪大了，拳怕少壮不是空话，打赢他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 “枪法用在拳头上，挺有想法的，我说你根骨不错，反而是小瞧你了。” 满意的眯着眼睛，尹福对于左天问如响的用法大加赞赏，形意拳之中就有枪术拳用的理念，左天问用出如响，不算是什么惊讶的事情，只是这其中对武术运用的想法，令尹福非常欣赏。 至于宫羽田和小师弟，则是更在后面交谈着刚才的比武。 小师弟一直以来都是跟着老爷子，也算得上习武多年，宫羽田就更不用说了，年少学拳，在王府做护卫的时候也同样是跟着总教头学习功夫，习武的时间一样不短。 可是如同今日这般，挨家挨户的踢馆比拳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看刚才左天问和鹤庆的比武只不过是在鼻息之间，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但真正的武术就是如此。 看似简单，可是每一次出手就是奔着致命一击，稍有不慎便会败落。 精彩的打斗让两个人受益匪浅，而左天问如响拳用的思维，更是让他们两个人开了眼界。 看着宫羽田和小师弟吹嘘着刚才左天问的身法，走在最前面的老爷子忽然开口。 “让你们两个跟着，是让你们看看你们大师兄的基础，看看他对拳法的理解，练拳不是封闭自固，你们还没开始学拳，多看多见识，对你们日后有这大好处！” “是！师傅！” 被老爷子一阵说教，两个人都是开口应着，原本两人也都是急着学拳，可是看到左天问和鹤庆比试之时，那毫厘之间的生死交错，才明白，自己还差的很远。 恭敬的跟在左天问的身后，此刻的他们带着一股求知的心态。 脚停，舒家！ “三皇炮锤门。” 看着门头上舒府的匾额，左天问不由开口。 “三皇炮锤当初被我打得闭馆不出，我进去他们不会应战的，你就自己去。” 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左天问的身上，抬了抬下巴，嘴里的老烟枪冒着白烟，遮住了他的面容。 没有丝毫犹豫，提着刀抬腿走了进去。 宫羽田和小师弟本来也想进去，可是看着师傅还在外面，变乖乖的跟在了师傅的身后，默不作声。 不过半碗茶水的时间，舒府敞开的大门里，左天问扛着鸿鸣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 “你们也等几日，还有六十八家！” 洪亮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回荡，随着左天问的离开，刚刚开打开的舒家大门，俨然已紧紧关闭。 “去下一家！” 连情况都没有问，老爷子扔了两枚铜板在桌上，领着左天问再次离开。 青白色的茶杯中，刚刚泡开的茶叶慢慢的沉落在杯底。 “东北七十家，奉天有三十四家，剩下的都散落在周边，今日你需要打赢二十家，明日打完便要连夜出城，不然剩下的三十六家来不及！” 老爷子对着左天问讲解着踢馆之中的规矩，嘴里嘬着烟枪眯着眼，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刚刚的茶水不好，有些陈了。” “我下次打快一点。” “如此甚好。” 太阳正在日头，时间充裕，今日的二十家还剩下十八家，速度不快点，要来不及啊！ 连赶路的脚步都不复原先的慢悠，加快的朝前走去，看着不远处那件房门。 奉天的名拳。 祁家通背拳！ …… “我们祁家也不欺负你个新人，尹师称你为东北鬼虎，既然是恶鬼之虎，那我们就三招定胜负！” “如此甚好！” 咧嘴笑了起来，左天问的面庞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三招，时间能够快不少！ 第55章 东北鬼虎 “过几日，和其他门派一起请宴！” 走出练武场，看着身后已经关闭的大门，左天问松了一口气。 李家。 奉天三十四家门派，李家是最后一家，终于在天黑之前都打完了！ 四枚铜板落在了茶社的桌子上，茶杯才刚刚端上来，还没来得及泡水。 “茶就别泡了，不喝了！” 老爷子尹福对着拿着水壶的小二说了一句。 泡茶的手停在了半空，小二看着桌子上的四枚铜板，两枚茶水钱，还有两枚是刚才买冰糖葫芦的钱。 神色为难，店小二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爷，这不合规矩啊！” “哪有什么规矩，茶不喝了，要出城了！” 直接起身离去，没管身后愣住的店小二，尹福笑着脸看着左天问走来的身影。 这才短短几日，自己这徒弟拳法就进步神速，踢馆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了。 “师傅！打完了！” 恭敬的对着老爷子说着，两天，打赢了奉天三十四家门派，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绝对能够算得上一个傲人的成绩。 “不错，胜过我当年！” 对着左天问夸赞了一句，徒弟实力好，就应该捧他。 老爷子没有那么多规矩，对于自己的爱徒，尹福愿意用自己一辈子的名声，捧他出山！ 面对老爷子的夸奖，左天问略有羞涩的挠了挠头。 看到后面两个师弟，一人拿着一个冰糖葫芦，笑容满面，左天问随手抓了过来。 “多大人了，吃什么冰糖葫芦！” 说着，嘴里咬下一颗，冰糖脆响，里面的酸甜的山楂，津口开胃，再加上冰糖的甜脆，别说还真够味儿的！ 看着师兄抢冰糖葫芦的样子，宫羽田和小师弟只能够嘀咕一声，打又打不过，骂的话又会被打，能怎办…… …… 坐在老式的火车里面，这年头，火车还是个稀罕物件，有能力坐火车的人不多，所以整趟列车都是空荡荡的，对比近百年后挤火车的场景，现在才是真正的坐火车。 白色的烟气在黑夜之中不断飘散，奉天城外的夜色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没有灯火通明，也没有璀璨星光，甚至连月色，都被压城的黑云遮蔽了。 黑夜之中，左天问的撑着脑袋，搭在窗户边上，乌黑的底色让玻璃印出了左天问的面容。 宫羽田一脸兴奋的看着火车四周，小师弟跟着老爷子往返于京城和奉天之间，火车坐的次数不少，也不是很稀奇了。 倒是宫羽田第一次坐着火车，当初从京城来到奉天，他都是做了半个月的马车和驴车才赶到的，看着飞快疾行的火车，整个人的脸上兴奋之色抑制不住。 “早点休息，明日比武也要早起。” 轻声对着宫羽田说了句，一旁的老爷子早就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习武之人，学会让自己得到充足的休息，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听着左天问的话，宫羽田兴奋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老爷子和大师兄休息的样子，同样有样学样，揣着手靠着柔软的坐椅，闭目养神。 这个年代的火车并没有多快，顶多是比驴车马车方便许多，等到火车到了抚顺的时候，天已经骤亮。 抚顺有十八家门派存在，也是剩下散落几个城市里，门派最多的一家，也同样是最难打的。 尹福当初花了四天时间，打完了奉天的三十多家门派，两天的时间打赢了辽阳的十一家，在前往鞍山打完五十家的时候，抚顺的五家领头门派，由蒋式太极门的蒋天旺做主，联手二十家请降。 认同老爷子北方最强的名头，也是这一战奠定了老爷子在北方的声望和地位。 这事情，听起来很出彩，仿佛精彩绝伦，一个令人咋舌的成绩。 可是成也踢馆，败也踢馆。 请降了，请客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名头上前踢馆。 名声上是你赢了，但功夫本身就是打出来的，没有打过，永远不会有人承认你比他强。 请降又如何，那是文礼，那是客套，那是给你面子！ 这是一记绝杀，也是北方所有门派保留脸面的最后绝招，北方，永远不会有人能够打赢七十家门派，所以北方，永远不会出现最强的那个人！ 董师年轻的时候一直在京里闯荡名声，虽然名扬天下，但也同样没有成为北方最强，天下第一之名，说起来好听，却也是高高花轿众人抬，给你面子。 有了面子，丢了里子，这里面的憋屈，没人能说的出来。 董师输在了年纪，输在了时机。 而尹福老爷子，那是输在了计算，输在了谋略！ 所以这一次，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徒弟，好好的名扬北方，他让左天问两天时间打赢奉天所有的门派，随后一战，便是来到了这能够领头的抚顺，今日打赢抚顺十八家门派，看他们还拿什么请降！ 火车到站，老爷子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抚顺巨大的车站牌，吐了一口气。 “本来你这个年纪，我应该给你灌输一些忠义，门派之言，你是一个门派的全部未来。但是这句话会拖住你一辈子！困龙于井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你是我的大徒弟，也是我的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到年纪了，拳脚打不了多久。 当初我师父不愿见我困于门第，带着我出京闯荡，捧出了我这辈子的名声，今日我做了我师父当初做的事情，算是对得起你这一句师，这一声父了！” 从火车站走出来，和左天问坐在黄包车的椅子上，老爷子话语轻言。 默不作声，左天问只是捏住了自己手中的鸿鸣。 北方七十家门派，自己一定会在他们请降之前，全都压在地上！ “先吃早饭，抚顺的马家烧麦和杨家吊炉饼都很地道，吃饱了，再有力气挥拳！” 带着三名徒弟来到店里，一壶热茶，一顿早饭，看着狼吞虎咽的三人，老爷子对着左天问吩咐起来。 “今天第一场是八卦门，好好打，第二场是八极，这两家，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打得出彩，打的利落，听明白了吗！” 剩下的半个烧麦塞进嘴里，左天问端起桌子上的热茶一口饮进，大呼一声痛快。 “出不出彩弟子拿不稳，但是绝对让他们知道，您老的这句东北鬼虎，究竟会有多猛！能跟我交手，将会是他们这辈子的荣耀！” 第56章 谋略，请降 “八卦门，古常！” 左天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这壮年男子，北方七十家门派，八卦门，八极门，形意，太极，洪拳，三皇炮锤这六家是北方所有门派的领头羊。 当初三皇炮锤被老爷子打的怀疑人生，逐渐退出了领导的行列，还剩下最后的五家。 而这五家皆是落地在这抚顺十八家门派之中，当初老爷子的请降宴，也是他们牵头做的。 左天问两日打赢三十四家门派，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的工夫，来到了抚顺，今日一天他要打赢这十八家，就不信这几人还能够有请降的时间！ 他们快，自己就比他们更快！ “尹氏，左天问！” 鸿鸣刀尖点地，这一次对方选的是械斗。 手中拿着的是一人多高的大刀，重九斤四两，对方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拿着刀背，双手持刀，巨大的刀刃挥舞之间犹如蛟龙破浪，大刀不锋！ 这是八卦门最出色的武器，战身刀，也是北方的刀刃之中最为杰出的几个之一！ 尹福的徒弟在抚顺的第一战，吸引来了不少观看的同行，有很多都是接下来左天问即将挑战的门派弟子，全都来这里看着左天问的功夫，寻找破解之法。 “这战身刀威猛异常，是八卦门的师祖取自铡刀之中，每一刀都落的实在。古常正值壮年，气劲处在巅峰，身法也得到他爹古不语的真传，不够华丽却胜在了威猛，你徒弟手上的那柄长刃怕是难以招架。” 公证人的位置上，一名年纪极大的老者眯着眼看向台上的两人，长白的胡子，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小帽，一切都点名了对方的身份，此刻的北方不少的少数民族，全都是当年闯关东留下来的老一辈。 “这次请您来，就是想让您看看他的根骨，我这徒弟血气太足，杀气太重，八卦掌不适合他，形意拳勉强能够撑得住性子，但是想真正打出那身杀气，还要您点头才行。” 一向傲气的老爷子，在面对身边这名老者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尊敬，就连身旁的其他几人，在看向对方的时候，面色之中都带着浓浓的忌惮，哪怕这已经是位半只脚踏入黄土老家伙。 随时都处在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听着尹福的话，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 “看看，现在北方的八极，没一个像样子的，怕是迟早要败落了……” 两人说话之间，台上的左天问已经跟古常交上了手。 战身大刀扑面而来，左天问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影子里，就在刀刃即将落下之时，左天问忽然动了。 双手持刀，全身奋力一挥，刀身砸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刹那间将对方砸晕了过去。 如影！ 砰…… 清脆的铜板声，八卦门的战身刀还没挥舞出去，就已经跌落在地上。 确实，这样的刀刃每一下都实实在在，犹如浪里翻身，可惜了，他不够快。 “胜者，左天问！” 一声唱响，现场的所有人全都一片寂静，众人互相看望，皆是发现了对方神色之中的不可思议。 八卦门古常，也算得上是功夫了得，在左天问之前可是有着三十场踢馆连胜的记录在里面，声望如日中天！ 在比赛之前，任谁都会觉得，这将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对决，谁曾想到比赛会如此之快的结束？这才多久，五秒？还是十秒？！ 反倒是比武台底下，那名白帽老人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阵精光，浓郁的煞气顿时将左天问吸引了过去，全身汗毛耸立，这老家伙，怎么感觉比老爷子还恐怖万分？！！ 不由皱起了眉头，左天问将对方的模样牢牢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枪法刀用，如影，好个如影！” 略微的点了点头，老者终于说出了一句称赞的话语。 听到这一幕，一旁的尹福笑了起来，这个老家伙来到北方三十几年，今日是尹福第一次听到这老家伙开口夸人！ “走，去下一家。” 老者对着尹福说了一声，下一家是八极，如果不是因为尹福的邀请，他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踏入抚顺八极的大门。 随着左天问的离去，整个八卦门一片寂静，原本喧闹的场地顿时变得空旷了不少，众人来此也只为了看一场比武，既然输了，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古常早被人抬进房间休息，左天问刚才那一下留了气劲，可是一记实实在在的刀术，哪有那么容易恢复的。 至于请降？今日北方有恶虎作祟，怕是安生不了了。 …… 八极门，平常寂静的大门口，如今涌来了这么多的人，让平静的八极顿时喧闹起来。 “人太多，扰人心神！” 八极拳老一代的掌门站在屋内看着比武场里，层层围起的人数，不由得说了一声。 瞬间，目光偏移，看着那只踏入门内的脚掌不由闷哼一声。 “这个老家伙！告诉我比武结果就行了！” 对着身旁的小弟子说了句话，转身走入了屋内。 “师傅？您不看了？” “不看了！” 硕大的练武场，被人群塞得满满当当，空出了比武场地和公证人的位置，所有人都满心期待的看着场地之中。 八极门落败的太快，很多弟子都没看明白状况，古常就已经输了，实在是叫人不过瘾，就这还能当北方七十家门派的领头，一时间众多小门小派的弟子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奉天比武的时候，我家师傅好歹还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个古师傅也太没用了。” “你们家那梅花拳，说好听点叫身法，说句不好听的，那不就是硬拖时间吗，怕是四处逃窜，逃出来的一炷香！” 刚自我吹嘘了一声，就有一个声音将方才嘀咕的那弟子话语调笑了回去，这人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 “你！” 嘀咕的弟子抬起头，却看到那人正是八极门的弟子，愤愤的挥了挥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你们八极能撑多久！” 丢下了一句，也不理此人，他直径插入到了围观的人群中。 “撑多久？我家大师兄能打赢这家伙，让你们看看八极拳的威力！” 傲然一声，仰着头看着面前的这些门派同行，八极拳门派的弟子心中无比的自信。 跟其他门派不同，八极拳不是北方本土发展的拳种，能够在这一众门派之中站到领头的位置，那都是一拳拳打出来的结果！ 第57章 落败，八极 八极兵器善用枪法，就连门口竖着的都不同别家的白蜡枪杆，而是实实在在的硬木枪。 鸿鸣一挑，枪杆落地。 八极门，左天问踢馆！ “八极靠着一双铁拳打出的名声，既然今日阁下踢馆，那我们就看一看是八极的铁拳够硬，还是阁下的八卦掌更加出彩！” 从观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八极门的当代掌门，门派大师兄李河抱着拳，看向面前的左天问。 刚才左天问在八卦门中的比武，他也看了，左天问手中枪法刀用的风格，让他心中忌惮不已，尤其是这古怪的长刀，从没见过，相比较不够稳妥的械斗，还是比拳让他更加的有底气一些。 “那就比比拳法！” 踢馆的方式由主家来定，对方选了拳斗，左天问没有任何意见。 鸿鸣交给了旁边等候的宫羽田，左天问站在了比武场的中央。 “八极，李河。” “尹氏，左天问！” 盯着对方手中的铁拳，八极拳刚猛异常，拳拳生风。 形意拳虽然属于内家拳，但也同样以硬打硬，尤其是其中的五行，更是气定六合，拳出万法！ 两人双手相对，李河忽然一记猛冲，铁拳挥舞而至，左天问顺势缠上，双手缠身将这拳头裹进了身体之中。 李河的招式却忽然变化，双拳分开，手肘一震，撞在了左天问的腰侧。 八极拳六大开合，顶肘左右翻。 左天问手掌随之变化，左掌穿过腰间，捏住手腕，右掌顺势托了出去。 青龙转身！ 掌心相撞，直挺挺的砸在了冲击而出的手肘上。 巨力令左天问震退了两步，手掌被刚才那一记门顶肘撞的发麻。 捏了捏右手，让血液活动通畅，左天问看着李河的架势，笑了一声。 “有点意思！” 拳招忽变，右手撑拳，左手回缩，双脚一前一后略微弓步。 形意，五行拳！ 李河一招成功，顺势而上冲了过来，双拳化爪，神似猛虎。 猛虎硬爬山！ 偏头绕过，犀利的虎爪撕碎空气的声音在耳畔叫嚣，左手为拳，左天问猛然轰了出去。 钻！ 一拳撞在了李河的肋骨上，巨大的气力让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可是身形不动，双爪微侧，直接硬拽而下。 利爪划过左天问的脸颊，拉出了几道鲜红的血痕。 左天问面色发狠，撑出去的右拳猛然下坠，撞在了对方的胸口。 五行拳，劈！ 劈拳将李河打了下去，可是在这瞬间对方却也将右拳探了出来，背后肘！ 腰侧顿时受力，剧烈的疼痛让左天问身形稍变，弓步下压化为马步，收回来的左拳炮轰而至，将还没落地的李河打飞了出去。 五行拳，炮！ 鲜血从脸上的抓痕滑落，凝聚在下巴，滴在了地上。 左天问摸了摸自己左边的面孔，抓的不深，只是破了皮肉，应该不会毁容。 舔了一下嘴角，流淌下来的血水融入了嘴里，诡异的铁腥味让左天问有些兴奋。 飞跌在了地上，李河挣扎着想要起身，试了几次，才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要比吗，再打下去，肋骨穿身就是神仙难救了。” 揉着腰侧的肌肉，刚才李河那一记背后肘打了个结实，虽然左天问避开了关键部位，但却差点被他撞的肾脏爆裂，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艰难的站在那里，一丝鲜血从李河的嘴角溢了出来，肋骨断了两根，穿透了肌肉，他刚才的反击都是咬着牙打出来的。 如果掀开衣服，就能够看到，两根断掉的肋骨，顶着皮肤突了出来。 摸着胸口下方的皮肤，肋骨断裂的横截面都能够通过皮肤清晰的感受到，要是在打下去，穿透了内脏，就跟左天问说的一样，神仙难救。 “我输了。” 鲜血不断地从口中上涌，不仅仅是钻拳打断了肋骨，最后左天问蓄力的炮拳，也让他腹部受了内伤。 听到这句话，左天问也笑了起来，腰侧的疼痛难忍，脸上的伤势也极为影响他的状态，如果再打下去，多拼出几个伤势，后面的几家就很难打了！ 听到李河认输，左天问揉着腰慢慢的走了出去，随着他的走过，拥挤的人群中硬生生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八卦门的打斗没有看明白，可是八极的这一场，是双方硬碰硬，拳拳到肉的比试，八极门的李河在抚顺狂傲了五年，今天被这家伙打的肋骨都断了。 随着左天问的路过，有人紧张了的咽了下口水，一众人看向左天问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接过小师弟送过来的毛巾，里面包裹着冰块，盖在了脸上，当做止血。 跟着老爷子走出了八极的大门，不知为何，老爷子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看着受伤的左天问，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对上八极，感觉如何。” “很强，也很猛。如果不是李河不懂变通，最后硬打硬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我就算胜了，也差不多是惨胜。” 回忆着刚才李河的猛劲，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跟他打起来，想的人牙疼。 “你算不错了，我当初请降气不过，在晚上的巷子里跟八极的上代掌门打了一场，我打断了他一只胳膊一条腿，而他则是锤断了我胸口六根肋骨，整整六根！ 那一次我在家里躺了一年多，他躺了两年，胜负是什么样的，说不好！八极拳械斗如何我也不能评价，可是这样的比拳，八极跟洪拳一样，硬桥硬马，太凶了，不好对付。” 白色的毛巾已经被鲜血染得淡红，左天问龇着牙听老爷子讲述曾经的事情，诧异的看着此刻平静的老爷子。 谁曾想到，这个看起来对谁讲话都和和气气的老头，曾经也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一群人蜂拥的围在了抚顺形意的门口，得到的却是闭关不出的消息。 守门的老管家站在门外，一脸忧愁的看着围满的人群。 “我们家老爷说，今天日子不好，没法比武。” “怎么，比武还挑日子吗？” “这……” 看着对方老头迟疑的模样，左天问不屑的笑了一声，踢馆的时候推着老人出来，这是所有武馆最不耻的行为。 “以弱示敌，这是老规矩，形意认输了。” 一旁的老爷子开口解释起来，看着门头上两个金灿灿的形意，吐了一口唾沫。 “就这吭哧瘪肚的东西，当初还想跟着我师傅学艺，给形意丢人的玩意儿！去下一家！” 第58章 猛虎硬爬山 上步崩拳，猛虎出动！ 随着左天问的拳头落下，面前的弟子直接飞撞出去，砸在了不高的院墙上，跌落在尘土之中，剧烈的疼痛，让那人蜷缩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陈式洪拳，输了！ 七十家门派中领头的五家，左天问半个上午便打赢了四家，只剩下最后一家，蒋家太极！ 接过小师弟递过来的冰毛巾，李河的猛虎硬爬山着实厉害，原本以为只是皮肉伤，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随着脸上的汗水不断流淌，面颊上极其痛苦的火辣感和不时漫延出来的汗水，都在影响着左天问的发挥。 还差蒋家，只需要打赢抚顺五家，剩下的那些小门小派，打起来都是摧枯拉朽，再无阻碍！ …… “这么说，你们今天是要拦着我咯？” 坐在蒋家太极的大厅，左天问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众人，右手捏在太师椅圆滑的扶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蕴含着凌冽的杀意，可怖的鲜红目光让在场所有人的心中一顿。 “你们这规矩，老朽怎么没有听闻呢？” 说话的是老爷子，低着头，沉闷的话语从不算壮硕的身子里传出。 五大领头门派，左天问打赢了四家，可是就在这蒋家太极拳的武馆内，所有的门派却联手要求左天问停下今日的比武，明日再接着开始。 如此无理的要求，瞬间点燃了老爷子心中那颗暴虐的火药。 “您这是哪里的话，这不是规矩，只是我们剩下的武馆，想让您高抬贵手，让我们能够喘口气。” 笑着脸冲着老爷子说道，领头的这人是老一辈的蒋家掌门，也是当初唯一一个没有跟老爷子交过手的家伙。 无他，只是因为这小子聪明，请降之后闭门不出，让尹福老爷子想逮他的机会并不多，听说这家伙的心法练得是龟息功，这龟息的本事倒是深得真传。 吐了一口气，如同白练一般飘散出来，老爷子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蒋家武馆里围着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既然你们不愿意打，我也不能强迫，明日就明日，我是个不讲规矩的人，你们不想守着规矩，我认了。 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你蒋天旺练得是龟息功，内功醇厚，但成为归西功也不是不可能！” 浩瀚的气势刹那间从老爷子的身体之中奔涌而出，仿佛无休无止，沉重的压抑让整个武馆之内气息都压抑了许多，让人喘不过气来，恶虎睁眼，食人血肉。 气势只是一闪而过，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再多言，老爷子带头离开了蒋家的大门。 同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左天问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 他身旁的茶杯已然出现了裂痕，正是刚才老爷子身上的那股气势震开的。 “那就明日再比！” 既然老爷子都发话了，左天问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带着两个师弟离开了蒋家的武馆。 无论今日明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多拖延一天，只是晚点死罢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左天问脸上的抓痕已经凝固，变成了三道暗红色的结痂，手中捏着的是刚才那茶杯的碎末。 仅仅凭借着气势，就能够将骨瓷的茶杯阵裂，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有些超出了左天问的认知，此刻的左天问才发现，自己对老爷子的了解，好像只是皮毛。 “师傅，明日比武，我们现在去哪里？” 一路跟着过来的宫羽田和小师弟开口问向了最前面的尹福。 好好的踢馆计划，被十几个门派联手请停，忽然间他们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去哪里？自然是去酒楼。你们两个先回去，天问跟我去见一个人！” 老爷子沉闷着声音吩咐道，金包头的烟枪塞在嘴里，白色的烟雾不断地飘散出来，密集而又紧凑，此刻老爷子的心里不平静。 狂暴的风雨之前，往往是一片心惊的祥和，正如老爷子现在，任何一点的烟火，都可能让这头睡虎转而暴起，残杀众生。 低着头应声，发现了师傅的气息不对劲，两人也不敢多言，匆忙走向了早已经定好的酒楼。 至于左天问，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跟在老爷子身后。 “天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一家家踢馆吗？” 沉默了半响，走在路上的老爷子忽然开口。 “师父是想捧弟子出名。” “你明白就行，扬名就该做扬名的事情，你记住，天龙不被风云所困，你不仅仅是天龙，更是一头恶龙，在汹涌的风云也只是你的掌中玩物，要记住我的这句话。” “好！” 虽然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左天问还是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今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原本是想踢馆之后，晚上带你去，既然他们那些家伙不知死活的请停，反倒是给你了一个机会。他是位宗师，真正的宗师，你见到要恭敬些。” “弟子明白了。” 随着老爷子的脚步，左天问来到了一家小洋楼，独栋三层，这个年头，能拥有这样一套住在的人，非富即贵。 “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记住，恭敬些！” 将手中的烟枪别在了腰间，老爷子拍了拍左天问的肩膀，将他推了进去。 一头雾水的走进了房门，左天问好奇的四处张望，中欧世纪的小洋楼风格，花费不菲，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植被，光是这些东西打理，就要花费不少的银两，院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在体现出，对方身份的不凡。 只是左天问想不明白，老爷子让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您就是左少爷？老爷已经等您多时了。” 才走入花园，一名老仆恭敬的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领着他朝着洋楼内走去。 彩色的花窗玻璃，大大的琉璃吊顶，灯火让整个房屋内金碧辉煌，无论哪个年代，这样的装饰都是极为气派的。 随着老仆的引导，左天问踩着旋转的白瓷砖楼梯，来到了三楼的房间之中。 与地下完全不同，这三楼竟然昏暗了不少，少了散发光芒的电灯，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暮时。 第59章 请停 散发着黄色灯光的房间，彩色的琉璃窗户紧闭，挡住了外面所有的阳光。 老者瘫坐在椅子上，低头闭目，好似熟睡。 “天魁，你下去。” 轻声的对着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吩咐，原本坐在房间中的那人点了点头。 “师傅您自己注意身体，下次天魁再来看您。” 中年男子站起身，对着老者抱拳说了声，转身离开房间。 与左天问擦肩而过，感受着男子的气息，左天问心神一紧，这股感觉他太熟悉了，对方绝对是一名参军的。 “你知道，你师父让你来的目的吗？” 正当左天问还在愣神之时，座椅上的老者又一次开口。 “不清楚。” 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到现在，左天问心中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面前这老者，倒是出乎了左天问的意料，不是别人，正是八卦门和八极门踢馆时候，作为公证人之一的那名老者。 头上的白色帽子，在昏暗的房间之中极为的明显，回想起在对方身上感受过的气势，比起老爷子只强不弱！ “你师父让你来拜我为师。” 惊异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人，左天问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 “当然，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情，你师父开口求我，我没答应，不过在看了你两场比武之后，我应了下来。我年纪大了，想找个根骨和性子都合适的徒弟不容易，再拖下去，我怕我也没能力教了。” 老人说着话，慢慢的抬起了头，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左天问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人！ 他看到的是一只迈入暮年的巨熊，一头在丛林之中称霸数十年的庞然大物！ “你愿意吗？” 老者双眼望着左天问，浑浊，迟暮。 “这也是我师父的意思？” 开口问了一声，哪怕老者的气势骇然，可是左天问还是想问明白，尹老爷子对他不错，这年头，拜师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 “你以为，他为什么只让你进来？” 笑着看向左天问，老者浑浊的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灵动。 这是一只已经年迈的巨熊，但是哪怕在如何衰老，他依然是这个世界上的霸主。 不再犹豫，走到了老者身边，端起做上那杯放了许久的茶，左天问跪在了地上。 双手将手中的茶杯高高的举过头顶。 左天问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 脸上露出了笑意，老者看着左天问端过来的茶杯，接了过来。 “好！” 等待许久的茶水一口饮尽，老者脸上的笑意更胜，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性子能够撑得起自己这身武艺的徒弟。 正是左天问爆发出来的那身杀气，才让他真正动了收徒的心思。 “既然你拜我为师，那我也跟你讲讲本门的规矩。我姓吴，单名一个器字。我的师父是我的父亲，人称吴弘声。 我这一生没有学过其他的拳法，只跟着我父亲学了一手的八极，没错，就是你今天踢馆的那个八极。论到根源，我父亲算得上是八极的祖宗，这天下所有的八极拳，根子都在我们吴家，在我父亲的手里！” 眼中闪烁着精光，左天问没想到老爷子让他拜师的，竟然是李河同门的八极拳，更让左天问想不到的是，这吴师竟然是八极拳的嫡脉！ 接过了左天问的茶水，经历这简单的拜师仪式，左天问就是入门八极拳！ “长话短说，你根骨不错。尹福教出来的徒弟花了心思，根基打得好，性子也好，其他的不需要再磨砺，今日有时间，我现在就开始教你拳法，我是年纪大了，时日不多，在我教的动之前，你能学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身形壮硕，与老爷子的体型正好是两个极端。 不同于老爷子那满身干瘦的肌肉，吴器老爷子身体中气十足，体态匀称。 “八极是一种短打拳法，要求动作刚猛，迅速。硬打硬开，截寸截拿。今天你踢馆之时应该感受过，你脸上的拿到抓痕就是八极八式里的猛虎硬爬山。可惜李河只得其表不得其意。不然你的脸不仅仅只是抓痕，而是一张抓烂的面孔！” 说话之间，皆尽是对抚顺八极的不屑，吴器的口中充满了怒意。 “你手交来，我先教你八极小架和八大招！” …… 小洋楼内，左天问跟着吴器老爷子熟悉着八极拳的招式。 而在楼外，老爷子尹福，坐在不远处的酒楼，听着其中名角儿唱着四郎探母，正是盗令中的叫小番。 “公主去盗金鈚箭，好到宋营拜慈颜。扭转头来叫小番~呐！！！！！！” 绵长尖细的唱腔直冲脑海，茶杯落下，老爷子的目光望向了楼外。 “难怪联手请停，蒋天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只会这些阴沟的把戏，真当我老了，就打不动拳了吗。” 眼睛之中，煞气毕露，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其实喷薄而出，带起阵阵的风气瞬间将整个酒楼都给席卷，无数茶杯跌落而下，满地碎瓷，茶水撒了一地。 扭过头，看着那被自己气势吓得出不了声的唱角儿，尹福老爷子从袖口掏出了一锭金子，摆在了桌子上。 “唱，好好地唱！” 胆怯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恍如恶虎的老者，台上的戏子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唱下去。 “驸马即可要出关~” 戏腔延绵，在这锣鼓喧天之中，老爷子慢慢的走出了酒楼，踏入了已经没入黑夜的街道。 恶虎出行，火气冲天，狂风骤雨之下，又是一场血腥弥漫。 沉稳的脚步，在黑暗的街道不紧不慢，来到了狭小的巷子，看着黑夜之中的众人，尹福露出了狞笑。 “蒋天旺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长进呢？”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巷子里的众人看着尹福的身影，神情犹豫。 双手抱拳，看着这个并不壮硕的身体，宽大的衣服下面，那股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气息，一阵接着一阵，拍打着所有人的面庞。 “尹师，北方七十家门派的脸面，要保住！” 第60章 暮熊 “今天就到这！” 喘着气，吴器老爷子躺在了椅子上，气喘吁吁。 “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看着同样满头大汗的左天问，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未减，三遍，仅仅三遍就能够抓住八极拳其中的三昧精髓，自己果然是捡到宝了！ 摇着头，吴器似乎是在感慨了时间的蹉跎。 “如果是再早上个十年，无论如何，我都会收你为徒！可惜啊，我们遇见的不是时候。” 听到这话，左天问直接笑了起来。 “再早上个十年，我师父还是尹师，这点，没得变得。” 对于左天问的话语，吴器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开口。 “你师父气魄如虎，他的格局大，气量也大，胸襟这一块，我不如他。” 目光从左天问的身上挪开，移向了房间的窗户上，彩色的琉璃让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可乌黑的底色，不难猜出，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明日踢馆完之后，再来找我。” 双手抱拳，左天问对着座椅上的暮熊行礼。 “那小子先走了！” 巨熊又一次沉眠下去，左天问离开了小洋楼，外面天空已经被黑布盖得严严实实，站在院子门口，左天问回首望了望三楼的彩色琉璃，转身离去。 今日随着吴器师傅学了八极，左天问又多了一层的感悟，八极刚猛，形意霸道，八卦协调，三样东西融在左天问的身体里面，与他那股浓烈的杀气相辅相成。 走出吴器的小洋楼，师父尹福正站在门口等他。 再看到尹福老爷子的一瞬间，左天问的面色骤变。 “师父！” 摆了摆手，示意左天问不需要太激动，尹福手中依旧拿着他那杆金包头的老烟枪，与刚开始不同的是，现在这杆烟枪上，鲜红的血水不断的滑下，渗透进底下挂着的烟袋之中。 “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年纪大了，有些偷袭反应不过来了。” 身上带着些许的伤痕，不难看出都是兵器所致，虽然都伤的不深，可是尹福此刻凄惨的模样，与那头傲气勃发的恶虎，尽不相同！ “剩下那些家伙做的吗！” 左天问身上的血气肉眼可见的浓郁起来，红色的气息似乎想要将黑色的夜幕撕碎，血染天空。 金包头的烟枪杆直接敲到了左天问的脑袋上，尹福老爷子望着左天问脸上的怒意，平淡的说着。 “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好好地踢馆，好好地比武，明日打完抚顺剩下的武馆，后天就去辽阳打完十一家！记住，你的事情是扬名，踢馆才是你该做的！” 低沉的声音在老爷子体内传出，见到左天问出来，尹福老爷子也没多问，带着左天问往定好的酒楼走去。 黑色的巷子之中，犹如小溪般的鲜血不停的流淌出来，夜色之下，没有人能够看到，那堆成小山的尸体，断裂的刀刃，惊惧的眼神，最上面的那人无神的张着嘴，抬头仰望着天空，数不尽的黑夜遮蔽了他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恶虎食人，鬼神失色。 七十家门派的脸面，被老爷子一拳一拳的打碎，碎的彻彻底底！ …… 回到酒店之中，老爷子的模样让不少人都感到惊惧，不过在洗漱一番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老爷子又一次变回了原来那副迟暮的样子。 酒楼之中没有电灯，这年头这种高级的洋玩意儿，还不是这种酒馆能够置办得起的。 坐在太师椅上，热水冲洗了尹福身上的血腥味儿，左天问也简单的冲掉了身上的汗水，师徒二人就这样呆在了大厅。 烛火在夏夜的晚风里不停摇曳，让整个房间之中光影闪动。 “我让你去跟着吴师学习八极，你是不是有点怨我。” 目光望着面前的左天问，老爷子笑着开口。 “师父是为了我好，天问明白。” 这个岁月，想学拳不容易，更不用说想学真的，多少师傅这一生都不一定会教徒弟一门真功夫，更何况老爷子还找了吴器这样的拳法宗师。 其中花费的力气，左天问根本不用想，就能够知道。 “你年纪不大，心智倒是成熟，也不枉我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捧你出来。” 听着左天问的话，老爷子脸上逐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人这一生，无非就四件事情，建功，立业，报国，扬名！有的人成了面子，有的人成了里子，皆是时势，你师父我这辈子没什么东西，如今朝廷动荡，报国无门，建功与立业也成了一句笑话，唯一还能做的，就只剩下了这扬名！我不求助你一世，但能助你这一时。 我老了，剩下的只是这一辈子的名声，我把这名声送你，这一时的扬名，我助你起来！打赢七十家武馆，足够你在北方立足，这件事过后我会宣布退隐，到时候你来跟我搭手，我这名声，就交给你了！” 目光凝视在老爷子的身上，左天问神色复杂，老爷子挣了一辈子名声不容易，学拳一生最后能落下的不就是这名声吗，结果到头临了，他却要将这辈子的名声送给自己？ “师父……” 摆了摆手，示意左天问不要多言。 老爷子接着开口。 “你杀气足，血气旺，八卦掌太柔了撑不动你，形意拳足够霸道却欠缺威猛，八极能够填上你这最后一丝的硬气，面子有了，里子也拿了，再加上八卦掌从中调和，有枪，有刀，有拳，这些东西足够你这辈子的闯荡！你得功夫才是进门槛，还没找到其中的精髓，等你哪天明白了什么叫做气，你也就真正的登门入室了！ 我筹划了这么久，东西给你了，后面的路要你自己走，名气我也放这了，打完七十家，你自己来拿！” 沉默…寂静…… 橘黄色的烛火在房间闪耀，纸糊的窗户在黑夜中映衬出两人的黑影，月色下格外的显眼。 掀起衣袍，左天问直挺挺的跪在了尹福老爷子的面前。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吴师传我八极真意，价值千金，我今日跪他递茶，谢他授拳之恩，从此两不相欠。 您十多年前收小子为徒，亲手给我系上的腰带，您说过，从此以后要凭着这口气学拳，凭一口气，点一盏灯！如今您将这辈子的东西都给我了，此恩难偿，您给小子的恩情，我这辈子，还不完！” 深深的跪服下去，这一拜，左天问心服口服，这一拜左天问接下了这还不完的师徒恩情！ 第61章 师恩难偿 “请停的是他，今日不愿开馆的也是他，这规矩倒是都给你们讲完了！” 鸿鸣扛在肩头，看着面前大门紧闭的蒋家太极，左天问脸上满是不屑。 “老爷身体不适，阁下还是改天！” 蒋天旺的老管家面色难看的站在门口，他知道这么做让蒋家丢尽了脸面，但相比较被人打在地上起不来，闭关不出，至少明面上还能看的下去。 “身体不适？他说不适就不适？正好我会点医术，我来给他看看！” 说完话，左天问完全不管一旁管家的阻拦，抬脚揣在了蒋氏太极的大门上。 粗壮的横木瞬间折断，两扇猪肝红的大门轰然倒在地上，阳光之下，尘土飞扬。 一个人站在蒋氏太极的大门口，左天问手中的鸿鸣随手一挑，将一旁排放整齐的白蜡枪扔在了地上。 “你！” 完全来不及阻止，这老管家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左天问踹门而入。 “左天问，请教了！” 嘹亮的声音响彻四方，就连外面的围观的众人都没有想到，左天问竟然敢如此做。 一时间议论纷纷，喧嚣肆起。 “胆子真大！” “蒋家的脸面今天真的是给按在地上起不来了。” “被人踹了门，以后的蒋家怕是抬不起头咯！” “这小子还真不怕死，按照蒋天旺的性子，这家伙还能活着？” “你没听说，昨天蒋家联合了剩下十二家的高手出去，不过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岂不是……” “慎言，慎言！” 底下商议的声音仿佛是雄壮的交响曲，音乐越发高昂，抬着左天问朝着蒋家大门内走去。 无数的弟子涌出，空荡荡的大院，刹那间布满了人群，一双双眼睛愤恨的望着左天问，好似碎裂的刀刃，想要将左天问搅碎。 “你怎么敢！！！” 蒋家这一任的掌门，看着轰然倒塌的大门，面色狰狞。 被人踢了大门，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净。 “我来踢馆。” 手指掏了掏耳朵，将手指尖上白色的皮屑弹飞出去，左天问仿佛没有看见，这无数怨恨的目光。 “破门而入，这不是踢馆，这是挑衅！” 将那的那掌门，目光望着左天问有恃无恐的面色，话语森然。 “你们想这么理解也可以，不如全都上。” 右手拿着鸿鸣放在地上，左手一抽，刀袋滑落，鸿鸣的刀身在这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的是血红色的光辉。 昨日在看到老爷子身上的伤痕之时，今日的事情左天问就没准备善罢甘休。 今日起来，他没挥刀，今天管不住人！ “不过我们立个规矩，今天往死里打！” 咧嘴笑了起来，左天问看着面前一种蒋家弟子，话语不急不缓。 “去你马的！” 底下的一名弟子最先忍不住，他就想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让他们一再忍让，蒋家在抚顺称霸了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今日蒋家这么多人，要规矩有规矩，要拳头有拳头！ 随着那人的动作，蒋家一众人全都冲了上去，一窝蜂的涌向了左天问。 面露精光，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左天问的脸上笑意更甚。 “来得好！” 挥拳而至，正拳直冲撞飞了最前面这人，左手随后抬上，一招打在了对方的下颚。 右脚前滑，正身马步，双拳似猛虎出动，挥向了两侧。 八极拳，阎王三点手！ 蒋家外院杀声喧闹，紧闭的房门内，蒋天旺背着手，透过大门窗户看着外面的一切。 “师傅，他们这……” “他们刀带着了吗？” 没有理会身旁那人想要开口的话语，蒋天旺毫无由头的说了一句。 “带，带着了。” 咽了咽口水，想到今日早上蒋天旺的吩咐，这人看向窗外的情形有些担忧。 这一切，都不和规矩啊！ “青龙出水！” “金刚捣坠。” “叶底藏花！” 周身的人群一空，八极，形意，八卦掌，三者在左天问的手上挥洒自如。 “习武讲究的是变通，一板一眼要不得，随机应变才是其中的真谛。” 站在门外，尹福老爷子看着左天问以一己之力击退三四十名的蒋家弟子，开口对着身旁的宫羽田和小师弟教育了起来。 宫羽田的眼睛之中散发着光彩，骄阳之下，左天问的拳头就像游龙在人群中飞舞，轻松写意，仿佛诗仙随手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下惊世绝句！ 光芒之下，那挺拔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曹尼玛的！拔刀！” 被左天问一脚踹飞到了墙上，剧烈的疼痛让蒋家的当代掌门面色扭曲，怒吼一声，转眼间，无数的弟子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刀，冷白色的刀刃银光闪闪。 所有的人群忽然一静，好好的踢馆，没有人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番模样。 “这怕是要出人命？” 人群之中一名门派弟子声音有些发颤，平常大家比武都是争勇斗狠，谁敢闹出来人命的。 “怕是不安生了。” 他身旁的师傅阴着脸说着，事情已经变得愈发不可控制起来。 左天问面色发冷，看着这些人手中的刀刃，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狗屁的规矩，老爷子就是太跟你们讲规矩了，让你们都看不清这世道了！” 没有多言，直接拿起了自己身后的鸿鸣，大刀在前，既然自己被叫做东北鬼虎，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鬼，什么是虎！ “黑熊伸臂！” 刀尖突然往前一递，形意拳的枪法刀用，在左天问的手上，异常的顺畅！ “炮！” 一声怒喝，刀刃忽然刺入面前弟子的胸膛，随手一挑，左天问眼中鲜红的血色变得越发的浓郁。 “劈！” 刀刃挥舞，光影闪烁，抽刀的蒋家弟子未曾想到，面对这么多人这左天问不仅没有胆怯，反而变得愈发的凶猛， 当鬼虎伸出利爪，张起獠牙，一切都在无回头之路！ 形意大枪，雄鹰摊爪！ 八极，日打一阵，好见阎王！ 双手后撤，抓在了刀柄的最末端，刀当枪用，破空之声猎猎作响。 八极大枪，缠腰锁！ 鲜血洒落在并不宽敞的院落之中，无数的弟子倒在地上，伤痕累累，四处哀嚎。 大刀横落劈开了面前蒋家掌门的胸膛，一脚将对方踹开，手中的鸿鸣奋力一掷，穿透了房间的玻璃，直接扎入房内。 蹬开紧闭的大门，左天问无视一旁男子惊恐的神色，走进屋内，将扎在墙上的鸿鸣拔了下来。 蒋天旺的面色依旧带着惶恐，鲜血从嘴角不停的涌出，随着鸿鸣的抽出，无力的从墙上滑落，鲜红的血色在洁白的墙壁上，拉出了一条长线。 第62章 踢馆，踢馆！ 对上蒋天旺的目光，双眼之中的神色逐渐的失去光彩。 鸿鸣上的鲜血，在蒋天旺的衣服上擦了擦，左天问扭头离去。 鬼虎也是虎，既然是虎，那就是要吃人的！！！ “师傅！” 随着左天问离开房间，瘫倒在地上的那人看到了已经失去神采的蒋天旺，悲伤的喊了起来。 踩着练武场走了出去，四周的众人，望着左天问身上的血气，纷纷让开。 可就在这时，一群人拦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抬起头，剩下没有踢馆抚顺十三家门派，所有的师傅和弟子直挺挺的站在左天问的面前。 “左先生，您这么做可是坏了规矩。” 眯着眼望着左天问，看着房屋之内，蒋天旺的尸首，剩下的这几人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踢馆归踢馆，可是您这伤了人命，怕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说话的是另外一人，目光在左天问身上不断地游荡，坏了规矩，剩下的踢馆可就没戏了，能不能过了抚顺巡捕房的一关，怕都是问题！ 这天下毕竟还是朝廷的天下，武人踢馆比试，这一点没人会去理会，可是出了人命，这就是需要朝廷插手的事情了。 东北一片皆有奉天管理，蒋天旺的死，抚顺的巡捕房自然需要插手。 毫无畏惧的拦在左天问的面前，底下的人早已经朝着巡捕房去报案了，此时此刻，就是需要等着那些人到来！ “我倒是想听听，怎么就说不过去了？” 说话的不是左天问，而是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扭过头，看到一名头戴白帽的老者慢慢的走来，刚才的话，正是他说出来的！ “吴师！” 吴器的到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神色一变，拦下左天问的门派师傅，看着出声的吴器，目光再一次移回到了左天问的身上。 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吴师，这左先生上了蒋天旺的性命，这已经不是踢馆了？这可是害命！” 义正言辞的冲着吴器说道，左天问杀了人，这是他们能够抓住的唯一把柄。 “伤了性命又如何，昨日你们请停，踢馆的生死状，你们所有人可都是签了字的！怎么，这就想不认账了？” 低垂着眼帘，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但吴器中气十足的声音，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敢质疑。 众人互相望了望对方的神色，谁都未曾想到，吴器竟然会替左天问出头。 不过人群之中，终究还是有着聪明人，联想着刚才踢馆左天问使出来的八极拳，这些家伙再看向吴器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天问，你接着踢馆，巡捕房要是有问题，就让他们来找我谈谈！” 吴器的话语敲下了最后的决定，在一众人的目光之中，左天问踱步走了出去，向着下一个门派进发，今日，剩下的十三家门派，没有一个想要好过的！ 左天问跟着吴器和尹福两位老爷子离去，跟随而去的，还有宫羽田和小师弟。 同时，剩下十三家门派都带着各自的弟子赶了回去，踢馆继续，他们可不想变得跟蒋天旺一样。 最终，只留下了一群没弄明白情况的人，留在了原地，一头雾水。 “左天问他就这么离去了？巡捕房的人不会去找他？” “你忘了吴师是谁了？他可是冯大帅的师傅，那是连那位奉天王都要给面子的存在，抚顺的巡捕房有胆子去找对方？” 夜色近黑，正如留下来的那群人所说的，巡捕房的人在听闻吴器插手了这件事情之后，除了交代蒋家人抓紧把蒋天旺埋葬，根本没有在问其他的事情，带着队伍直接回去了。 丝毫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 “我认输！” 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右脚，这人倒在了地上松了一口气。 却还没来得及回神，停下来的脚掌，再一次踹了出来，飞身砸进屋内，一阵散乱的跌落声，再没了动静。 收回了右脚，看着漆黑的房间，左天问嘀咕来一句。 “无趣。” 扛着鸿鸣离开了这最后一家武馆，后面十三家的门派，根本就是软柿子，轻轻一捏汁水就疯狂的溅射出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抚顺十八家门派，竟然就只有那八极拳的李河，让自己提起了一丝兴趣。 这北方的武学可真是无聊，想来弱一些的南方门派，更是不尽人意。 心中的思绪止不住的飘散，左天问摇了摇头。 抚顺十八家的门派，全部被左天问一拳一脚的踢碎，但此刻的他却没有丝毫的愉悦之感。 猛虎对雄狮，那是一场热血沸腾的原始厮杀，但遇见的却是一只弱小的老鼠，除了耗费精力以外，根本没有丝毫的感觉。 难怪当初老爷子踢馆之后，再也没有了在武术界闯荡的心思，着实是因为太没有意思了！ 就连有着领头门派的抚顺都是如此，想来剩下的那几家，更是一家不如一家了。 一时间，原本还带着替老爷子扬威心思的左天问，也变得怅然若失，只想早早的结束这一切。 跟这些家伙比武，纯粹是浪费自己完成天宫任务的时间。 “怎么，有什么感觉？” 尹福老爷子站在左天问的身旁，看着左天问毫无波澜的神情，开口问道。 “没什么感觉，不如回去练拳。”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左天问总觉得事情跟自己想的，太不一样了。 “现在的武术界就是这样，当初我踢馆的时候，还能够遇见几位像样的对手，现在大家都不教真的，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花花轿子众人抬，北方武术界变得更加的没意思了。” 轻声开口说着，尹福老爷子缓慢的脚步中，蕴藏着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南北拳法分裂严重，大家有都为了生意不在乐意教真的，以前的武师，现在全都变成了生意人，打拳不行，可论起敛财和阴谋诡计，却是玩的一套又一套，比自身的拳脚工夫还要炉火纯青，再这样下去，天下的功夫，怕是都要废了！” 有些唏嘘的感叹着，回想自己在北方闯荡名头的二十年，尹福几乎是看着整个北方武术的衰落。 “等我退隐，你跟我搭完手之后，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番。” 尹福老爷子再一次开口，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左天问，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浩然。 第63章 诸事 光绪二十一年，甲申月。 奉天，醉天楼。 说是酒楼倒不如称作勾栏，卖艺的少女坐在台上，手中的琵琶来回拨动，乐曲伴随着鼎沸的人声，在楼内回荡。 酒楼之中，小二端着菜在人群中穿梭，金色的灯光将让整个楼道都光彩夺目。 左天问端坐在老爷子的身旁，听着底下喧闹的声响，烦恼的掏了掏耳朵。 刹那间，整座酒楼为止一静。 噔~ 弹琵琶的少女慌乱的弹错了音，小脸吓得煞白，僵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所措。 寂静的酒楼之中，这琵琶的弦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招了招手，让宫羽田上前，左天问拿出了一块碎银。 “让那姑娘换个曲儿。” “好的师兄！” 应了一声，宫羽田拿着左天问的碎银，一跃而下，跳到了舞台中央。 只是片刻，又一阵欢快的曲子，在醉天楼中响彻。 目光看着底下的众人，北方七十家门派联手请客，多么壮观的景象。 “呵，真是壮观！” 轻声冷笑一句，左天问的目光令所有人不敢直视，七天，打赢北方七十家门派，挨家挨户的踢馆，一拳一脚的交锋，左天问的名字，名扬北方，令所有人感到恐惧。 底下蒋家太极的现任掌门还系着白条，这是要为蒋天旺守孝。 倒是对方脸上那意气风发的笑容，看不出一丝的哀伤。 …… “我没想到你会来。” 人群之中，左天问坐在一张偏远的桌子上，与一名中年男子说着话。 毫不起眼的角落，男子穿着长衫，稳坐在圆桌前，端着手中的茶水一脸笑意的望着左天问。 “你连胜北方七十家门派，今日是一众门派对你的请宴，更何况，尹福老爷子要在今天让你搭手，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 “蜀中的事情忙完了？” “哪能有什么事情，不都手下人去做，难道什么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 轻笑一声，这男子与左天问的谈话，不时引来众人的目光，哪怕在这不起眼的角落，也让所有人都极为在意。 中年男子的身边，同样有两名壮汉脸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宽松的披风下一个古怪的东西，被勾勒出形状，让所有人都表情抽搐。 望着自己面前这位神色平静的男子，左天问笑了起来。 他是冯天魁，正是当初左天问跟着吴器学习八极拳那天，遇见的男子，按照辈分来说，他还应该叫冯天魁一声师兄。 可能是因为参军的缘故，相比较外面那些软弱无趣的门派武师，左天问与这冯天魁相聊甚欢，尤其是二人对此刻朝廷的见解，和对家国存亡的担忧。 更是让冯天魁将左天问引为知己。 “师傅也想隐退了，今日他同样准备找你搭手。” 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冯天魁忽然说出的话语，让左天问一愣。 目光移向主座，看着与尹福老爷子聊的欢快的吴器师傅，左天问头也不回的开口问道。 “说到搭手，师兄你可比我有资格。” “我是个军人，武术界的事情，我还是别插手了，再说了，师傅找你搭手不正是给你送名气吗！北方的武术界，日后就要以你为尊了，这是好事。” 轻快的说着，冯天魁的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不满，他本身就志不在此，当初拜吴器为师，也只是为了学习拳脚工夫罢了，武术界的事情，他一个当兵的，懒得掺和。 “建功，立业，报国，扬名。这前三个都做不了，光有了这扬名，又有何用？只不过是塞了棉花的老虎而已。” 不屑的说了一声，两位老师傅将一声的名气送给自己，是他们的恩情，可是左天问并不想如此，前两日鬼子的人都闯到了市集肆意枪杀，奉天的人不仅不管，今日反倒有着闲心思给自己请宴，做这踢馆的文礼。 不知道为何，左天问心中有股杀意四处闯动。 “建功立业，你来参军啊，你身上军伍气息极重，不如来我这里，我保你有一场大功名！保家卫国才是男儿志向所在！” 听着左天问的话，冯天魁的面色顿时亮了起来，左天问拳法强劲，械斗更是恐怖无比，再加上这几日与他交谈，冯天魁发现这家伙是时事和军事上的把握也同样厉害，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左天问入他蜀中的军队。 “参军？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一个人武林中人，进了部队，就是坏了规矩。” 轻笑着婉拒了冯天魁的邀请，倒不是左天问不想入伍，只是那面鲜红色的旗帜还没出现，自己此刻参军，又算什么事情。 更何况，有些东西，还没头绪呢！ 眼睛看着杯中的茶水，石梯事件的任务信息不时一闪而过，武者之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左天问打完了北方七十家门派，可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见到自己被拒绝，冯天魁没有丝毫的意外，拒绝这只事情，他遇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喝着茶水，讪笑了两声。 “这倒也是，两位老爷子把一辈子的名声都给你了，我要是把你忽悠走，估摸着他们两位能把我打死。” “师兄你先坐着，我先去了！” 拍了拍冯天魁的肩膀，左天问知道自己刚才的拒绝让师兄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站起身，朝着主座的位子走去，搭手仪式，开始了！ …… “今日，承蒙各位抬爱，宴请我徒弟于这醉天楼，正好我和吴师也有一件事情想跟大家说一声。” “趁着今日北方武术界的各位都在这里，我和吴师准备退隐，今日就有我们两人的徒弟左天问来搭手，让各位见证一下，我们两人的隐退仪式！” 依旧是那沙哑的声音，仿佛浓浓的烟味包裹着嗓子，厚重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尹福和吴器，两位都是北方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两位都是代表着北方武术的两座巅峰高山，他们是北方的泰斗，今日却都准备让一人搭手，接了他们两人的班。 再想到前几日，左天问一人拳打七十家门派，毫无败绩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后，北方的武术界恐怕是变天了！ 左天问一人，双手搭在了两位老爷子的手上，一手八极一手八卦，融汇贯通。 虽然说两人让他来搭手只是走个形式，可是左天问这丝毫不落下风的招式与动作，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这两位老爷子找了一个好徒弟啊！” 坐在阴影之中，看着左天问以一敌二的气势，冯天魁忍不住说了一句。 忽然间，醉天楼的底下，却传来一声突兀的笑声。 “今天的如此盛况，你们怎么就没叫上我老张呢！” …… …… 说明一下更新：这段时间因为疫情的问题，更新都有点拉胯，明天开始正式恢复，各位不好意思了！也希望疫情早日结束，南京加油！！ 第64章 搭手 “他奶奶的，这么热闹的事情，你们没叫上我。怎么？是看不起我老张吗！” 嘹亮的声音在醉天楼中响起，止不住的回荡。 这个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骤变，就连冯天魁也一脸皱着眉头。 “这家伙，热乎的狗屎也要凑上来闻两口！” 忍不住嘀咕一声，冯天魁扭过头，显然是不想理会来人。 棕色的绸缎长衫，大拇指上带着的是祖母绿的龙环扳指，拄着红木的拐杖，慢慢的走上楼来。 醉天楼的掌柜，早就从后面走了出来，笑着脸迎了上去，看着对方的面孔，脸上尽是献媚。 “大帅，您来了，小店可是蓬荜生辉啊！” “给我滚，再废话，老子一枪毙了你。” 眼睛都不看一下，随口骂了一声，不管这掌柜僵在那里的面容，此人来到了顶楼。 八字胡，消瘦的面孔，人并不算壮硕，却有着一抹钢筋铁骨的味道。 手中的红木拐杖敲打在同样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颧骨突出，面容上的皮肤直接深凹进去，粗大的八字胡几乎挡住了半边的面孔。 “老爷子，您这隐退仪式不叫上我，是对我老张有什么意见吗？！” 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这人的双眼散发着凛冽的光芒，望向了尹福。 “大帅这话说得，您能来是我老头子的荣幸，这不是想着您日理万机，怕打扰到您吗！” “你看看你，奉天就这么大，我能有什么忙的，你叫我，我肯定来！” 目光从尹福的身上移开，看着一旁面色不善的左天问，此人的了脸上咧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这就是传言中的左师傅！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老张一看就觉得气势不凡！” “张大帅！” 双手抱拳，左天问望向自己面前这位消瘦的男子，这个并不魁梧的人，却是奉天，乃至整个东三省的主人！ “左师傅这英姿风爽，我看整个奉天都找不出第二个少年英雄能够比拟！” “张大帅，那叫英姿飒爽。” “哎呀，你看我这嘴！” 假模假样的给自己打了两巴掌，张大帅的脸上笑容不减。 “我老张不是什么文化人，没读过多少书，见谅！见谅！” “张大帅，能够来我们两个老头子的退隐仪式，是我们两人的荣幸，张大帅又何必如此。” 一旁沉默许久的吴器老爷子开口，棕熊般厚重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震。 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张大帅的目光对上了吴器，茂密的黑色胡子之下，那双略微泛黄的牙齿变得发亮。 “二位武术界的泰斗宗师，今日传道一人，恐怕过不了几天，这位左师傅就能接我在奉天的班了！”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面色骤变，甚至有些人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间的武器之上，这位东北王，来意不善。 “图穷匕见了吗。” 喝尽了碗中的茶水，冯天魁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笑了一句，站起身来。 “张大帅何来此话，武术界漂泊江湖这么多年，江湖终究只是江湖，插手军方的事情，不符合他们的规矩。” 冯天魁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醉天楼，除了大部分人淡然的面色，还有极小一部分的人脸上带着诧异，在这奉天，竟然还有人敢驳了张大帅的面子！ 没有丝毫的惊讶，扭头看着冯天魁，张大帅的淡淡的开口。 “你这小子终于乐意露头了，怎么，你冯天魁对东三省也有兴趣了？！” “那怎么会，蜀中那么多事情我都处理不过来，还来你东三省，那岂不是找罪受。” 心中觉得有些恶心，但冯天魁看向张大帅的面容依然是笑眯眯的，声平气和。 张大帅摇头左张右望，右手伸着指头指着冯天魁笑了起来。 “你个老小子，不老实啊，哈哈，真他奶奶的不老实！” 两人皆是大笑一声，互相拽着手，坐到了刚才那张偏僻的圆桌上。 隐退仪式，接着开始。 这一次是八极与形意，隐退搭手，说白了就是想众人展示自己接班人功底的深浅，拳法的领悟，一种炫耀也同样是一种威慑。 我能镇得住在场的各位，搭手的人接了我的班，他依然能够镇得住在场的所有人！ 刚才张大帅的扰乱变成了一个小插曲，经过冯天魁出面之后，所有人都讲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搭手完成，左天问对着两位师傅敬茶，在众人的掌声之中，他坐在了那张最高处的椅子上。 今日开始，北方再无两位泰斗，震慑北方所有拳法武术的，将是这位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东北鬼虎！ 坐在主桌上，左天问的神情带着思考，眼睛不断地朝着两位师傅张望，狐疑不定。 就在刚才，沉默许久的石梯事件，终于弹出了这两年以来的第一次动静。 【恭喜您，获得了武者之魄：气魄！】 【恭喜您，获得了武者之魄：凶魄！】 【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220】 …… 在左天问搭手赢了两位老爷子的一瞬间，石梯事件弹出了自己获得两枚武者之魄的提示。 看着底下三三两两喝酒划拳的武术师傅，皆是一众子的花拳绣腿，左天问的眼睛在落到了两位老爷子的身上，眼神之中带着少许的明悟。 “唉，客官，今天有人包场了，你们不能进啊！” 楼底下，掌柜的焦急的喊声扰乱了欢快的琵琶乐曲，也同样吸引了楼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多开！多开！” 一阵不耐烦的喊声，词语花里胡哨的，令人听不清楚，倒是左天问听到这话语的一瞬间眉头皱了起来，字词很熟悉，在现代的生活中，他没少听到过。 倭寇？！ 忍不住站起身来，迎来的确实两位老爷子阻拦，两个人的双手转瞬便搭在了左天问的肩膀上，两个人目光同一时间望向了他。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北方武林，三思而后行。” 没有多说什么，二者只是提醒了一句话语，随后就放开了左天问。 此刻的左天问已经是北方武林的巅峰，有些事情他明白就行，至于如何选择，他们两个隐退的老头子，已经管不到了。 第65章 北方武林的巅峰 听着二位师傅的话，左天问愣了一下。 可是在看到两位松开的手臂之后，左天问笑了起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两个老家伙，倒是会甩担子。 “小子明白。” 应了一声，左天问站起身，来到了顶楼走道的栏杆上，一只胳膊搭在圆滑的护栏边，张望着楼底下的情景。 闯进来的一共有四个人，身上皆是穿着武士道的袍服。 宽松的衣服，袒胸露乳，桀骜的神情直接闯进了醉天楼，将一旁的掌柜推倒在地，手中抓着的是倭寇的刀刃。 “又是这群鬼子！” 浓郁的东北口音，扭过头，张大帅和冯天魁也来到了护栏边上，看着底下的四人，张大帅吐了口唾沫。 “张大帅认识他们？” “隔壁日租界的，叫什么，什么户山道馆。前几日闹事的就是他们，妈了个巴子的，敢跟我老张说一个贱民十贯钱！” “最后不还是放了他们吗。” 轻声的嘀咕了一句，左天问看似是轻声的自言自语，但这声音却轻而易举的传入到了张大帅的耳朵里。 眯起了眼睛，张大帅扭头看向身旁的左天问，眼睛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知道十贯钱，对死掉那人的妻儿来说，多重要吗？” 愣了一下，左天问没想到张大帅会说出这话来，看着底下闹事的四名倭寇武士，左天问眼睛里闪过一丝的释然。 “小子鲁莽。” “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江湖不是你们想的打打杀杀，现在还没到跟这些鬼子打仗的时候，东三省的这块肉，可不只有这些狗日的鬼子盯着！” 手指敲打在护栏之上，面对左天问刚才的讥讽，一向脾气暴躁的张大帅，此刻竟然耐着性子跟左天问解释了起来。 楼底下，双方的冲突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一名翻译嚣张的将店小二踩在脚底下，一脸凶横的望向面色担忧的醉天楼掌柜。 “没听到织田家勇士的训斥吗！天皇陛下高贵的武士，能来你们的酒楼是你们的荣幸！要是再敢阻挠，就让你们这些贱民看看伟大的武士道是多么的可怕！” 站在楼上，将底下的一切映入眼帘，左天问想着刚才张大帅说的那句话。 “户山道馆？户山流，居合道吗……” 声音沉吟，左天问冲着自己身旁的张大帅说了一声。 “大帅，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容，左天问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底下那四名嚣张的武士。 “左师傅又有想法？” 粗糙的东北口音，张大帅歪着嘴，不明白左天问打着什么主意。 “我解决底下那四个家伙，大帅你帮我给日租界赔偿四十贯钱。” 眼中光芒闪烁，露出残忍，左天问不紧不慢的话语说出，却让围在身后的一众武师背后生寒。 停顿了半晌，张大帅面色惊奇的看向了左天问，将这张年轻的面孔印在了脑海之中，随后整个人都笑了起来。 “八嘎！” “混蛋，是谁在笑，想死吗！” 那汉人翻译抬头怒骂起来，却直接看到张大帅那张威严的面孔。 “我笑你个背叛祖宗的畜生！” 楼顶上的张大帅喊了一声，说话间拔出了腰间的南部十四式，一枪让底下的翻译脑袋冒血。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你要是能干死这四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别说四十贯钱，就是八十贯，一百贯，鬼子那边我都帮你赔出去！” 张大帅的面容刹那间宛若恶鬼，双目直挺挺的望着左天问，昏杂的目光中，有着一股浓烈的硝烟之气。 “说定了！” 一声笑喝，左天问随后抽出了宫羽田递过来的鸿鸣刀，从这护栏之上一跃而下，冲着底下的四名倭寇飞扑过去。 饿虎扑食！ 鸿鸣刀刃闪过寒芒，冰冷的令人发抖，鲜血扑面，血珠滚地。花花绿绿的肠子散落满地，半张惊恐的面容直直的砸在地板上，血肉模糊，面容破烂。 一记飞扑，左天问直接让一人一刀两半！ “八格牙路！” 剩下的三人，看着跳下来的左天问，都是一阵怒喝，嘴中倭寇言语不断咒骂，抽出怀中的武士刀冲了上来。 居合斩！ 刀芒飞射，三道光影遮蔽了人眼，亮光刺目，带着一股血腥的铁锈味。 缠龙锁！ 鸿铭横在腰间，一阵盘旋，刀光残影犹如万箭齐发，三柄武士刀就这样，被左天问轻易的打退了回去。 刀刃盘于腰间，踢腿，劲缠腰，愤然出刀。 八卦刀，白马切蹄！ 一人逼退三人，左天问提着刀，看向面前慌乱的三人，面色浓重，再也不复刚才的桀骜，脸上挂上了不屑的笑容。 “户山流居合道，不过如此。” “无塞路，西内！” 一招逼退，剩下的三人并没有太过于惊慌，虽然来人功夫远胜他们，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依然人数众多，以三打一，优势明显！ 还没等三人冲上来，左天问抬头一摆，将三人持刀的双手撩起，左脚为轴，右后转身，修长的鸿铭横在身前，飞速的旋转，好似猛虎利爪。 八卦刀，猛虎回头！ 三人之中，最边缘那位来不及回退，鸿铭的刀尖穿过腹部，拉出了一条横穿全身的口子，鲜红的肠子从狰狞的伤口中涌出，口中的血沫犹如飞花气泡，沾满了下颚。 “田中！” 两人望着自己倒下的同伴惊吼了一声，身体不断抽搐，却无话回应的田中，让两人的额头上冒着冷汗。 “欺软怕硬的东西。” 冷笑的吐了口唾沫，左天问随手一抹，甩掉了脸上飞溅流淌的鲜血，鲜红的血水侵染了左天问的肤色。 鲜艳的血红色，此时此刻，好似一展红旗飘扬，双目犹如金星，直勾勾的看着剩下的两个家伙。 “两招。” 嘀咕了一声，左天问提刀而上，这一次，他主动出击，速战速决。 鸿铭先前一冲，双手紧紧捏住最尾部的犀牛皮刀柄，刀刃挥圆，刀圈为母，后有封闭捉拿，枪法刀用，名曰：秦王磨旗！ 鸿铭飞快地朝着两人冲去，凛冽的刀锋让两人一退再退！ 逼入墙角，缠枪，燃枪，黄龙直入，刀尖刺入一人胸口。双手一抖，枪花闪绽，黑龙入洞！ 八极大枪，凤凰点头！ 抽刀回落，最后两人的胸口上，血如泉涌，不停的从心脏的位置冲出，止都止不住。 两招，正好！ 第66章 十贯钱 “做得好！” 张大帅嘹亮的声音在整个醉天楼回荡。 粘稠的红色液体流淌在了左天问的脚边，沾染血水的鞋底在木地板上，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印迹。 躺在地上的田中还没有断气，双手捏着自己的肠子，在地上止不住的抽动。 大刀横落，砍下了这家伙的头颅，左天问不介意当一回介错人。 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扔给了一旁的醉天楼掌柜。 “要麻烦你清扫一遍了。” “唉左师傅，使不得，使不得啊！！” 连忙走了上来，将手中的碎银塞回到了左天问的手里，对方帮自己出头，怎么还能够让他在掏银两。 看着地上倭寇的尸体，掌柜嫌弃的绕了过去，拉着左天问的双手，一脸真诚。 “左师傅，今日这宴席，就让我请了，算是答谢左师傅的恩情了！” 倭寇闹事，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奉天的百姓皆是深受其害，今日有着左天问出手，在靠张大帅在日租界那边出头，想必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掌柜想要请客左天问，多少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今日不是我掏钱，踢馆赢了他们请客这是规矩，掌柜的就别客气了。” 看着醉天楼掌柜的模样，左天问笑了一声，走上了楼去。 市井街头，这些平凡的普通人，反倒是更加的有人味儿！ “左师傅威武！” “不愧是能接两位老爷子班底的人，左师傅果然英雄豪杰！” “左师傅好样的！” “……” 一路走来，无数的武师全都是高声喝彩，或真或假，至少看起来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 没管这些声音，左天问直径来到了张大帅的面前。 “大帅，人我杀了，这四十贯钱，可就要您出了。”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是块好材料！” 指着左天问的面庞笑了起来，张大帅一挥手，让身旁的亲兵靠了过来。 “喜顺儿，底下四个家伙的尸体，你给我带到日租界去，让老五那里取钱，就跟他们说，我奉天还是赔得起他们这点钱的！” “是！大帅！” 说完话，张大帅拍着左天问的肩膀。 “你小子有前途，别跟这冯天魁那家伙厮混，耽误了前程。”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醉天楼，搭手结束，想说的话说了，想做的事也做了，再停留，就没意思了。 “大帅慢走！” 站在楼上，看着掌柜恭送张大帅离去，望着那干瘦的背影，左天问思绪飘离。 最后的那句话，他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宣誓主权。” 说话的是冯天魁，站在了左天问的身边，同样是看着张大帅离去的背影，冯天魁的话略有深意。 “东三省都是他的，又有什么好宣誓的。” 疑惑的开口，张大帅临走前的话，左天问听出了一丝的意味，但正是这样，才令他更加的困惑。 “呵，想不明白吗。” 冷笑一声，冯天魁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嘲讽。 “这家伙悍匪出生，能力不错但是胸襟不够，东三省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想当个土皇帝拿的死死地，打鬼子这家伙气势很足，可惜了，他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天下！” 说道最后，冯天魁语气中竟然有些感慨，张大帅做的事情，令人敬佩但也同样的，令人感到惋惜。 这是一位大枭，可惜了，称不上雄，若是担得起枭雄二字，恐怕这天下纷争，他至少有着一席之地。 大枭可窃权但不可窃国，要是窃国，那便是帝王之资，天下雄主！ 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身后的两位老爷子，北方武林之尊，东北鬼虎，仅仅是这，就已经让那东北大枭感到忌惮了吗？ “不过也不错了，这家伙还能够称得上一方王侯，他日我若是也能够有着这样的成就，也不负蜀中之名了。” “会有的！” 左天问双眼的目光望着自己身旁的这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粗糙，如果不说，大概率会觉得这家伙只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农夫。 可是日后，那场救国的惨烈战争之中，这家伙带领的队伍，将会是所有华夏子弟里，最硬的那根骨头！ 正所谓，杀一人者为贼，杀千人这为雄，杀千万人为雄中雄。 川军不负国，死字大旗之下，这家伙坐死望川，有资格配得上这句雄中之雄！ …… “大帅，那家伙就这么放过他了？” 亲兵喜顺跟在张大帅的身后，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醉天楼，轻声的说了一句。 今日张大帅来的目的他可是知道的，不解决这个所谓的东北鬼虎，奉天的心就不安生。 “这家伙是个材料，以后对付鬼子，用得上他。” 同样轻言轻语，回忆着刚才左天问厮杀的热血，手掌紧紧的捏住那根拐杖。 “倒是有着一身护国豪胆，若是没有不该有的心思，我姓张的，还能够容得下这只鬼虎。” “可您不是说他……” “夺权吗？！这天下，能够在东三省夺我老张权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想拿我的东西，除非我死咯！” 话语中有着说不出的豪迈，这是一名悍匪强兵对自己的自信，同样，也是对自己手上奉军的自信。 …… “左师傅，以后您常来，我给您留着位置，永远给您备着！” 醉天楼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掌柜的送着左天问来到门口，好言好语的说着。 “那日后，就要多麻烦掌柜的了！” 没有客气，左天问抱拳说了一句，这掌柜的说话圆滑，比外面那些武师更讨人喜欢。 “好说好说，就算在忙，您来一定有位置给你备着！” 脸上的褶子都挂上了笑容，送着众人离开，直到所有人都望不见身影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掌柜的，地上这血？” “还不找人清理干净了，留在这里干什么，鬼子的血，招晦气！” 繁忙的街道，左天问抬头看着惨烈的天空，绿色的树荫逐渐变黄，末梢的叶子枯萎，犹如逝去的生命。 快要入秋了啊！ “对了师父，您说搭手之后要找我商量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 第67章 大枭 “中华武术协会？” 双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位老爷子，烛火一般的双目在黑夜之中闪烁着光辉，这两位老人的目光，有神的让人震撼。 苦笑一声，左天问面露难色。 “小子我也就这几天闯出些名声来，您二老让我来组织这中华武术会，是不是有些太抬举小子了。” “哪有什么抬举不抬举的，我们两个人把一辈子的名声都给你了，你还怕不够？！我和吴师这辈子做成了半件事情，撮合了北拳南传的交流，剩下的担子就需要你来扛了。” 尹福老爷子的话语在空旷的房间里传荡，这件事情，早就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武林败落，商人四起，现在的江湖哪里还有一丝习武人的样子，全是蝇头小利之辈。 吴器老爷子的手掌，打在一旁的扶手上，微微的俯身向前，苍老的面色，猛熊的气魄丝毫不少。 “孙先生曾称呼我们习武之人为国术，这句话到现在他还一直念叨，这是何等浩大的赞誉，如今武者衰败，扶持国术，扬我国威使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必须做的！” 厚诚的话语不断的在吴器老爷子嘴中浮现，左天问不再言语，望着两位老人殷切的眼神，左天问不忍拒绝。 只是他还想说那一句，国之将倾，既然身为国术不能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北拳南传，南拳北传又能够有何意义？ 国将不国，又何来国术一说！ 只是这句话，左天问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二老受时势的影响，眼界只能看到这片天地，左天问能够理解，尹福老爷子对自己恩重如山，吴器师傅也同样恩有千金，这二位的请求，左天问拒绝不了。 …… 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 清廷与八国列强宣战，随即溃败。 义和团突起，一路席卷至京城。 宫羽田大婚，北方宗师尹福身体抱恙，销声匿迹，尹氏剩下的两名弟子，跟随北方之尊，东北鬼虎学拳。 北方举行中华武术协会，北方七十家门派共举左天问为第一任会长，宫羽田以左天问代表的身份出席现场，正式开始了北拳南传的风头。 屋外大雪飘扬，尹福老爷子因为身体的缘故，已经许久未曾出门。 至于吴器老爷子，没有挨过这个冬日，埋在了奉天不远处的郊外，冯天魁和张大帅，都带着军队过来祭奠，声势极为的浩大！ 刚给老爷子敬完茶，左天问退出来房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着宫羽田和小师弟恭敬的给自己递茶。 今年开始，老爷子就已经有些挥不动拳头了，学拳的事情便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宫羽田，不对，现在应该叫做宫宝森。 老爷子在他的婚礼上，正式给羽田改了名字，也是那天让他跟着左天问好好地学拳。 宫宝森的脸上退去了少年的稚气，多了些稳重与成熟。 说是左天问教他们学拳，倒不如过带着他们更进一步，老爷子前两年也挨个领着他们学习了形意拳与八卦掌，两人虽然算不上融会贯通，但至少也是摸到了门槛。 真正的走入了学拳的道理之中。 “师兄，师父的身体？” 宫宝森和小师弟都是担忧的询问起来，现在的老爷子见不了风寒，所以只有左天问一人，能够时常去探望。 “都是早年间习武留下的暗伤，年纪大了爆发出来，还能够撑个几年。” 轻声的说着，左天问话是这么说，可眉宇间的担心却没有丝毫的减少，老爷子现在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个年代医术不发达，只能够靠着中药温养，和自己硬抗。 早年间老爷子习武过于霸道，伤痕累累，年轻气盛之时感受不到，可是随着现在年纪的增大，如今这暗伤不断加深，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这个冬天，左天问都看到老爷子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心中担忧是不是回光返照。 那轻微动一下，便是万箭钻心的疼痛，哪里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好好习武，过完今年，宝森你也该去踢馆了。” 开口对着两位师弟吩咐一句，左天问拿着鸿铭，准备今日的挥刀。 老爷子身体不行了，这后面的路，就要他带着两个师弟往下走了。 武者之魄的信息，除了当初两位老爷子身上得到过一枚气魄和一枚凶魄之后，再无声音。 惊天刺杀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目标和头绪，只不过现在还不着急。 天津的武馆已经开始逐渐丰盛起来，八国联军退去之后，天津习武的人如同雨后春笋，疯了一般的野蛮生长。 听说那里有着不少真材实料的武学宗师，左天问想着，找个机会要去讨教讨教，说不定能够捞到不少武者之魄。 …… 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尹氏宫宝森正式学拳出师，开始在北方七十三家门派中踢馆。 中华武术协会的成立，让一些散手小派也加入了进来，这几年，北拳南传没见到什么功效，倒是让北方多出了三家门派。 一手凌厉的八卦掌和霸道的形意拳，宫宝森再一次展现出了尹氏武学的威力，七十三家门派，半个月之内全无敌手，宫宝森造就了北方第二位不败神话。 1903年春，光绪二十九年，宫宝森与尹氏掌门左天问对擂，厮杀惨烈，靠着顽强的毅力，宫宝森成了唯一一个在左天问手上走过十招而不倒的武师。 从那之后，奉天便开始流传出小鬼虎的名号。 时年八月，公使馆陆军武官，大内近侍谭锦镛因不堪受辱，跳桥自尽，消息传入国内，那一夜左天问思索了一晚，写信一封寄于蜀中的冯天魁，询问军伍情况。 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乙巳年蛇年，清廷五大臣出洋，于京城车站被刺杀，爆炸之声在北方掀起一阵骇浪。 其同伙张荣被捕入狱，当时以任中华武术协会第二任会长的宫宝森，因敬佩其改革壮志，最终在左天问的默认之下，发动关系，帮助张荣越狱离去。 一时间，平静十数年的江湖又一次风起云涌，寂静的海面之下，国家动荡，民怨遍地，狂暴的雷雨即将来临！ 与尹福老爷子一起坐在椅子上，已经迈入中年的左天问，看着窗户外面平静的夜空，星光璀璨，微风吹过窗边，让烛火摇曳。 感受着浑浊的风梢刮过自己的手掌，左天问轻声的呢喃一句。 “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这天色，恐怕是要变了。” 不住地咳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尹福老爷子半躺在太师椅上，赞同的点了点头。 黑夜之中，风声的呼啸，愈演愈烈…… 第68章 风起 “这么说，张荣越狱这事，还跟那宫宝森有关系？” 奉天的张家大院，张大帅靠在太师椅上，身上紫铜色的地主香云纱显得格外贵气。 书房的案台下面，张大帅的亲兵喜顺，弓着身子汇报着收集过来的情况。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宫宝森暗中吩咐的事情。” “他奶奶的，这才安生了几年，又开始掺和事情了，我就说，这些武术界的家伙个顶个，没一个是安生的！” 嘴中怒骂一句，沉吟片刻，张大帅接着开口。 “这事情，那个…那个什么左天问，有没有他的意思！” “这事不清楚，左先生说是为了侍奉师父，已经四五年没有出过面了。” 右手的指关节敲打在光亮的红木桌面上，咚咚咚的，闷声不断。 “监狱里面不是关着那个户山道馆的那家伙吗，叫什么来着？” “薄无鬼，是前任户山道馆的馆主。” “对对对，就是那家伙，今晚把他放出来，声响弄得大点。” 底下的喜顺面色犹豫，听到张大帅的话，面露难色。 “大帅，那家伙听说练武练得入魔了，日租界那边才不愿意理会，把他放出来怕是……” “就是要他出来作乱，这水不浑，怎么能够摸到鱼，今晚混乱，看看都有哪些妖魔鬼怪出来！” 双目凌厉，直接站起身来，右手抓着案台旁的拐杖，包着铜头的棍底被张大帅砸在木板上，发出脆响。 “妈了个巴子的！这群人天天喊着革命，喊着救国，我今天就要看看他们这个救国到底平不平乱！” 神情激烈，言语激烈，张大帅在自己的书房之中来回走动。 “大清还没完呢！他们这一个个是做什么，这叫革命吗，这叫叛国！喜顺，现在就去北监狱，让赵宪团长把薄无鬼给放了，就说是我的意思！现在就去！” “是！” 低头应了一声，喜顺看着一脸怒意的张大帅，连忙走了出去。 “妈了个巴子的！” 一个人在房间里怒斥，张大帅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太师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大爷，你来啦！” 昏暗的天色下，白色的雪地被染成了水泥灰，每一脚踩在地上，留下的印记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切。 奉天宫家的院子，小女孩穿着厚厚棉袄，从雪地里一路奔波。 “唉哟，我们小若梅又涨重了！” 左天问一手抄起地上的小女孩儿，将她抱入怀里，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 “才没有！”哼着鼻子，小女孩儿转过头去，假装不理会对方。 “你爹呢？” “蝶蝶在书房！” 说着不标准的话音，方才还假装生气的小女孩儿很快回答起来。 “走，我们找他去！” 抱着小女娃子，左天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女孩叫宫若梅，是宫宝森的独女，宫宝森结婚的第二年喜得爱女，这三年左天问不时就回来看看，突然多出了一个可爱的侄女，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未有的体验。 推开房门，屋外的风雪呼啸，寒风夹杂着稀少的雪花飘落在房间的炭盆之中。 抱着宫若梅走了进来，房屋内的宫宝森正在审阅武术协会里面的文件。 既然是组织了武术协会，自然也需要正式一些，很多批文与决策，都需要宫宝森这个会长来管理。 不过左天问认领第一任会长的时候，事情也都是宫宝森来做，此时在接过位置，早已经是得心应手。 原先还在审阅文件的宫宝森，听到有人开门，抬起头，在看到左天问抱着自己女儿的时候，宫宝森的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师兄，您来了！” 从左天问的手上接过宫若梅，宫宝森带着左天问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 “宝森，我记得武术协会里面的人，有些在天津那里也有不少的关系。” 不知道自己的师兄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宫宝森思索了一番，开口。 “倒是有几位师傅是跟天津那里有着联系，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要在问问才知道。” “有联系就行，你帮我安排一下去天津的路程，过几日，我可能要去天津一趟。” 对着宫宝森吩咐一句，天津现在的武术宗师开馆不少，都是刚刚有着起色，现在的天津还不是日后的天津，大家能够开馆，都是一拳一脚出来的真功夫，听说每次擂台比武都是生死之争。 若是晚上一些，等到日后的天津武馆，那个没有人能够打赢八家武馆开馆的天津，就跟此时的北方门派一样，没什么意思了。 “您要去天津？” 神情一愣，宫宝森没想到左天问还有这个计划。 点了点头，左天问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准备去一趟，看看那里的武学宗师。” 望着窗外的飘雪说着话，充满雾气的玻璃上，被刚刚流传世面的煤油灯照出一串橘红色的文字。 武者之魄的信息，还在等自己一点点收集。 “师傅！师傅！” 正在左天问和宫宝森交谈之时，屋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声音。 一名少年连忙推开门，闯了进来，一入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左天问，整个人缩了缩脑袋。 “师伯。” 点了点头，左天问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没有说话。 这是宫宝森的徒弟，他结婚那年收的弟子，比宫若梅大几岁，人挺勤奋的，练拳也有天赋。 “马三，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皱着眉头看着少年，宫宝森的话语之中带着责备，自己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这急躁的性子，从来改不了。 “师傅，街头上有个倭寇在闹事！杀了好些个百姓了！” 马三话语急切，从街道上听到这个消息，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告诉自己的师傅。 “有倭寇？还杀了百姓！！” 原先还很沉稳的宫宝森，在听到马三的话语之后，整个人搜了一下站了起来，面色凝重。 “奉天的那些官差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怎么还有倭寇会在奉天的街头闹事！” 一声怒喝，自从在左天问在醉天楼杀了那四名户山道馆的武士之后，在张大帅的威胁之下，日租界的人已经安稳了许多年了，想不到，今日竟然又重现了当初的景象！ 第69章 薄无鬼 “奉天的巡捕房说是有事情，人不在。” 马三轻声的提了一嘴，话语让宫宝森停下了。 奉天官府这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看起来，他们好像有些容忍这个倭寇行事，这个风格，不像是他张大帅的风格啊！ “看样子，这张大帅是想让一些家伙走出来。” 听着话语，坐在椅子上的左天问开口说道。 眼神不由飘向了门外，黑暗的夜色里，有一只肆无忌惮的野鬼，游荡在奉天的乌云之下。 “走，去看看。” 站起身来对着宫宝森说道，就算是他张大帅放出来的野鬼，也不能让这奉天因为一个倭寇，染上了鲜血。 “嗯！” 点头应声，宫宝森将自己小女儿放了下来，嘱咐对方要听话，跟着左天问离开了宫家的大门。 “今日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刚走出宫家的大门，宫宝森突兀的说了一声，毫无由头。 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宫宝森的话语，左天问看着这街头抹不开的夜色，眼前的漆黑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师兄，要是我走了，帮我照顾好宫家。” 轻声的在左天问身边说了句，宫宝森的脸上带着决然。 扭过头，左天问望着宫宝森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神色诡异。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日必定要斩了这倭寇，不过我坏了张大帅的计谋，他不会放过我的，奉天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想自己逃亡，留着宫家让我照顾？” 铜铃一般的虎目望向宫宝森，眼神之中浩瀚的气势仿佛潮水涌来。 “可是这倭寇……” “倭寇要除，不过不是你除！做完这件事情我凌晨便去天津，你帮我安排好行程。” 对着宫宝森说了一句，奉天的根基肯定不能丢，师父尹福在这打拼了一辈子，一辈子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北方，这些事情他宫宝森不接受，难道还指望自己这个过客来接手？ 抽出怀中的绸布，左天问开始擦拭着手中的鸿鸣刀，自从来到了这里，这个老家伙已经许久未见过敌血了，不能杀敌，对鸿铭来说，或许是一种哀伤。 灰色的大雪，将鸿鸣的刀身映的锃亮，偶尔有房间之中闪烁着烛火的光芒，从刀口上折射出去，灿银色的刀刃，神光自现。 “我手上这柄刀，是一名贵人送给我的，他有着吞龙之魄，你知道这刀送到我手上的含义是什么吗？” 手上的红色绸布，轻轻的划过鸿鸣的刀身，仿佛鲜艳的血水流过，留不下丝毫的痕迹。 “什么含义？” 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师兄，宫宝森不知此时对方说着话的意义。 “这刀是用来杀敌头的！能杀敌，它就能斩寇！” 面色狰狞，黑色的刀光折射在左天问的脸上，照的森然。 提刀，扔布，刀柄落在雪地之中，插出了一道雪洞，脚步停下，左天问和宫宝森两人望着前面，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披头散发站在一个雪地覆盖的巨大圆圈之中。 地方到了！ “这圆圈之内都是大日帝国的领土，你们这些支那猪敢上前一步，我必斩杀！” 抬起鸿鸣扛在肩头，狭窄漆黑的巷口，好似有一只恶鬼，张着血盆大口，等待无知的人们慢慢走入进去。 雪地上，躺着三四个尸体，看服饰，都是路过的平民百姓，要不然就是打更路过的走夜人。 眼睛之中血色弥漫，外人敢在这华夏的土地上如此肆无忌惮，这便是大厦倾塌之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片土地上所有百姓的哀伤！ “宝森，你跟我以来我只教过你拳法，八卦掌的精髓在于刀法，形意拳则是枪法大成。今日我就教教你，这刀法和枪法究竟是该怎么用的！看好了！” 阴沉着声音，左天问冲着宫宝森自顾自的念叨一句，跨步向前，朝着那倭寇浪人划出了界限走去，每一步都跨得很大，很沉稳。 左脚踩着圆弧线的边缘，脚尖落地，在雪地的踩出一道印子，正好压在了薄无鬼画出来的边界线上。 没有丝毫的停留，抬步走进圆圈之内，左天问稳稳的站了进去。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玩意儿，就凭你们那三瓜两枣，就想咬下这傲立五千年真龙的皮肉？这白日梦做到天黑了！” “八格牙路！” 听不懂左天问话语，在他刚刚突入圆弧的范围之内，薄无鬼就嘶吼着冲向了左天问。 双手持刀，带着弯弧的形状，倭寇的武士刀在空中斩出一道弧线。 居合斩！ “来得好！” 大笑着应了一声，左天问同样拿着鸿鸣毫无畏惧的对了上去。 所谓的居合斩只不过是居合道里面的一种意思，与其说是一种刀法，更不如叫做拔刀术，只是为了能够更加快速利落的出刀，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战斗。 但论到出刀速度，左天问的嘴角笑容变得愈发狂妄，说刀法，华夏是你祖宗！ 鸿鸣刀尖递出，双脚为轴，巨大的力量顺着腰部涌上了鸿鸣的刀身，左天问双手挥舞，犹如老僧砸棍，刹那间将冲击而上的武士刀砸退。 拉刀回身，刀锋顺着薄无鬼的头发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斩痕，借力转身，换步提膝，上马扎刀，胸口憋着一股气劲猛然一喝，长刀顺着左天问的双手挑刀而上。 梅开二度！ 凶猛的气势逼得薄无鬼连连后退，刀尖一直冲向他的胸膛，直到薄无鬼顺势飞跌出去，这鸿鸣的刀尖才堪堪停下。 “这是八卦刀法六十四式，凤凰回窝！” 背着身子，左天问大声喊道，这句话是告诉身后巷口的宫宝森。 跌落在地上的薄无鬼神色兴奋，一直以来他斩杀的都是贫民，手无缚鸡之力，要不然就是那些功夫虚假的武师，根本没遇到过一个真正的高手，如今碰到另一个能够与自己对打的人，脸上兴奋的模样再也无法抑制。 “西内！” 挥舞着刀刃，居合道要求的就是极速的刀法，没有太严明的招式，最快的一击必杀才是他们真正的追求。 黑夜里，大雪风飞，两道寒芒在夜色中，光影交错。 第70章 斩寇 绕过擦面的刀锋，这薄无鬼借助飞跃的身法，来到了左天问的身侧，狭小的巷口，阻碍了大开大合的发挥。 低头一躲，右手往鸿鸣的刀身上抓，长刀换短刀，左手伸直，右手奋力一甩，狮子抛绣球，修长的刀身落在了左天问的肩头，正好拦住了劈向后颈的武士刀。 八卦刀，二郎担山！ 毫不犹豫，左天问的身体直挺挺的撞向了薄无鬼，厚实的刀柄砸在了薄无鬼的肋骨上，一声闷哼，对方被左天问突如其来的声势，撞飞了出去。 八极拳，霸王顶门！肘心顶！ 粗糙的手掌再一次摸到那熟悉的质感，犀牛皮带来的剧烈摩擦力，让左天问感到安心。 地上厚厚的积雪早被两人打斗的气息吹散，露出了空白的石砖地面，原先画出来的圆圈已然消失不见。 揉着肋下站起身来，薄无鬼散乱的目光看着左天问，幽绿幽绿的。 嘴中念叨着不标准的国话，冲着左天问说道。 “支那的勇吉，单你西拉，我要把，帝国的领土瓜大一被！” 面对笑容，左天问自认为不像鬼子这般的没有素质，他是一个高修养的人。 “曹尼玛的！” 大笑一声，左天问感觉自己极为舒畅！ 挥刀而至，今日薄无鬼不死，他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身的武艺！ 刀如箭，身如弓，大刀抖动，在并不宽阔的巷子里发出呼呼的风啸，双腿踱步，突然一刺，右手搅动换把，这一刀刺在了薄无鬼的肩头。 八极大枪，青龙摆尾。 一击得逞，左天问顺势压人，刀柄缠在腰间，刀刃沿着薄无鬼的周身止不住的滑动，蜘蛛丝般的刀光在空气中飞舞，缠绕在薄无鬼的四周。 被无数的刀锋环绕，进退两难之间的薄无鬼一声怒喝，疯狂挥洒手中的武士刀，光影对立，颤鸣肆起，飞快的刀刃拦下来四周的枪锋，趁着这空隙，薄无鬼再一次飞跃想要贴身而上。 刀尖横跃，刀影跟随着薄无鬼的身形，粘绕在薄无鬼的身上，气劲打落，拦住了冲击上来的武士刀，大刀向前一跃。 鲜血喷洒，看不出颜色的墙头，莫名的液体飞溅在上面。 刀尖贯穿喉咙，左天问冷漠的神色看着薄无鬼挣扎着要说话的模样，后手一撤，长刀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尸体倒地，话语再也无法说出！ 血水与雪水融合在了一起，明日早晨，就能够凝固成鲜红色的结晶，要是要阳光透射而过，一定非常的好看。 枪法刀用，八极大枪，秦王磨旗。 “全都看明白了吗。” 回到巷口，左天问捡起地上的绸布，擦拭干净鸿鸣身上的血液，沾染了寇血，鸿鸣也不高兴。 “有些明白。” 跟在左天问身边应了一声，此刻的宫宝森满脑子都是刚才左天问一击必杀的身影，仿佛九五年，那一家家踢馆，压着所有人不敢说话的身影，同样的光芒万丈，同样的无可匹敌！ 东北鬼虎，依然是那个令人无法遥望的巅峰！ “看不明白的我也没法再教你了，日后自己好好悟！” 左天问说了一声，将鸿鸣撞进了刀袋，今日之后他就要离开奉天，两人再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转身的另一个巷口，黑暗之中，无数的身影躲藏在那里。 原本他们才是要出来对付薄无鬼的人。 “你们就别出来了，天太黑了，站在光亮处的人，会照的人活不下去。” 随口对着巷子里面的那些人说道，愿意为这个国家站在黑暗之中，左天问能够将这些人看入眼里。 “左兄！” 人群之中，领头的那位抱拳问候一声。 摆了摆手，左天问示意他们不要多言。 “事情我帮你们扛下了，你们为国革新是好事，理想伟大但是道路艰难，以后好好做，才不枉费我这番功夫，如果有能力，照顾找我们家老爷子，也顺带看护一下这小子。” 拍着宫宝森的肩膀，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巷口的领头者。 “力所能及！” 感受着左天问的目光，领头那人的声音真切。 “既然你老杨说话，我就信你！” 点了点头，对于这人的话语，左天问算是认同了，毕竟这家伙也是传言之中的六君子之后，他的承诺，左天问还是能够放心的。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华夏已到危急存亡时刻，我们不能不革新，我们也必须要革新，只有革新才能够找到出路，如今左兄所做之事，是为了拯救我们国家的危机！” “不用给我带什么高帽，既然你们清楚，那就做好自己的事情，为这个国家多做一点！也不枉费我今日所做之事！” 说完，左天问带着宫宝森走了回去，今夜不走，明日怕是走不出这奉天城了。 “左公高义！” “左公高义！！” “……” 浪潮不断的声音在黑暗的巷子中传出，大雪飘扬，白色的世界聆听了这一声声震响。 左天问和宫宝森离去的背影，掩盖于风雪之中。 “我去拜见师父，你先帮我安排好离开奉天的路程，凌晨四点，我就出发。” 对着身边的宫宝森说了一句，对方应声之后，连忙离去。 还有四个小时，想要安排好离开奉天，前往天津的车辆，时间很紧。 抬头看着飘雪的天空，一朵雪花落在左天问的鼻尖，很快被温热的鼻息吹化。 七点是奉天警务出动的时间，三个小时，足够让他远离这片令人无法捉摸的土地。 记得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是飘着大雪，今日同样的大雪，他要离开这里了。 …… 烛火通明，数十根蜡烛将整个房间照的光亮，老爷子不适应煤油灯的味道，还是用着烛火才能够让他更加安心。 端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尹福老爷子还没有入睡。 听到微弱的开门声，老爷子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看着一身大雪的左天问从外面走进来。 “回来了？” “回来了！” “要走？” “要走！” “还回来吗？” “不知道。” 吐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飘散在房间，老爷子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人是要多出去闯荡，看看世界，见见高山都是好事，不过你离开之前，我还有要东西要交给你。” ps：还有一章实在是熬不住了，明天在更，不好意思了各位。 新书期难熬，麻烦大家动动小手，加加收藏，投投推荐，给个投资，大猫跪谢各位了！！！ 第71章 依旧巅峰 奉天车站，黑色的钢铁列车停在露天的铁路上，灰暗的大雪将银白色的钢铁轨道覆盖，鹅毛纷飞，随风飘落。 在车站湛黄的灯光下，犹如漫天血色的棉花，遮蔽夜空。 不少沙俄的工人在列车上来回走动，清扫着走道上和车顶上的积雪，以免堵住烟囱的排气口。 这是一趟沙俄直通天津送货的列车，宫宝森发动了许多的关系，才让它在奉天的车站多停留了一个小时。 “就到这里，别送了，赶紧回去。” 站在列车的下方，左天问挥挥手，让跟随过来的宫宝森回去。 “师兄！” 目光凝视着左天问，宫宝森双眼有些微红。 “大男人的，哭个什么劲。” 看着宫宝森的样子，左天问训斥了一声。 “冬天寒风太多，吹得眼睛难受。” 揉了揉眼睛，不让其中的泪水滴落，宫宝森看着左天问的面孔，他是尹氏一门的大师兄，在老爷子隐退后，带着他们在这北方的江湖走了近十年。 今日大师兄离去，后面的路，只能由他们自己走了。 “以后多看看师父，回去。” 见到宫宝森的样子，左天问没什么感慨，转身走进了列车之中。 这天下江湖，四海为家，老爷子说过，习武之人这辈子就追求四件事情，建功，立业，报国，扬名。 扬名的事情被两位老先生的高捧之下，左天问做到了北方极致，今夜的行事，他也算是圆了老爷子报国的说法。 天津，他要来看看了！ 随着左天问上车，列车呼啸而过，蒸汽带来的鸣笛，响彻在了整个奉天，奉天今日之后，将在无鬼虎之音。 微黄的车站台，风雪交加，呼啸的寒风与列车白雾的鸣笛相互辉映，宫宝森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疾驰而去的黑铁机器。 一刀一身平天意，负尽狂名几多年！ 坐在列车里面，沙俄列车上的服务员给左天问倒了杯咖啡，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乌云之上的阳光，似乎随时都能够撕开厚重的云层。 因为是运货的列车，所以全部的车厢里面除了货箱以外，并没有客人能够做的位置，最前头的车厢是所有工人休息的卧室，左天问只能够坐在这第二节的餐厅里面。 柔软的沙发布，包裹着硬木的坐椅，没有普通列车里面那奢华的琉璃灯泡，只是一个普通的透明玻璃，发黑的钨丝散发着黄色的光亮。 双臂搭在面前的餐桌上，金边瓷白的咖啡杯里面，浑浊的褐色咖啡随着列车的前进不断晃动，左天问的目光凝视在自己手指尖夹着的子弹头。 铜黄色的光泽，被灯光照得发亮，小小的子弹头被左天问用两根手指夹起来把玩。 这东西，是两个小时前他对尹福老爷子开的一枪。 想到那鬼神一般的气势与身形，左天问面色发冷。 这个世界，他想的太简单了！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再疼爱的弟子，师父教授的时候终究都会留上一手，自己离开奉天的夜里，尹福老爷子却将他的最后一手交给了自己。 左天问觉得自己磕的三个响头，不亏心。 手中的子弹扔进了咖啡杯中，厚实的铜芯弹头撞到杯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时代，大家都会觉得我们的功夫再高，也没办法打赢洋人的枪炮，只是令左天问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功夫真的可以战胜枪炮！ 这算是习武？还是修仙？ “真他娘的操蛋！” 嘴里突然暗骂一声，可紧接着，左天问的嘴角便裂开了笑容。 “不过我喜欢！” …… “左天问离开了奉天？” 清晨一早起来，张大帅还没来得洗漱，就听到了喜顺赶来说出了消息。 皱着眉头，接过下人送来的杯子，漱了个口，将嘴中的清水吐了出去。 他最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最终牵扯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左天问。 “那个薄无鬼呢？” “被左天问杀了。” 半晌的沉默，拿起自己的拐杖，张大帅慢慢走出了大门，看着屋外遍地的大雪，掩盖了昨天夜里，那喧闹的声息。 “可惜了，多好的大才！” 念叨一声，张大帅走向了自己的书房，毫无眷恋。 “发通文，东北鬼虎私通乱党，要求全国缉拿，生死不论！” “是！大帅！” …… 天津郊外，呼啸的列车穿过田野，跨着桥梁跃过了繁密复杂的川流，驶入进了天津城内，一时间各种喧闹，吆喝，争斗的声响，都伴随着热闹的空气传进了疾行的钢铁巨兽之中。 汽笛轰鸣，金属的车轮摩擦在绵长的铁轨，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天津车站，到了！ “亲爱的左，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说话的是沙俄的列车长，高大的身体茂密的毛发，手中拿着国内特有的高粱烧刀子，面色赤红的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满嘴的酒气，看样子，一大早就起码有四两下肚。 “辛苦你了，加夫里拉。” 对着这沙俄的人说了一声，左天问拍着对方的肩膀。 “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左。” 对于左天问的感谢十分的受益，加夫里拉的脸上露出了豪迈的笑容。 这是一名沙俄的贵族，落寞的贵族，当初在北方他跟随过中华武术会的师傅，学习过一段时间东方的功夫，时间不长，三四年左右，弄明白一些防身之术后，便回国发展了。 所以对于左天问的名声，他依然是如雷贯耳，在听说这一次是等待左天问的时候，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反正这次，多谢了！” 再次感谢了一声，左天问看着加夫里拉红色的面庞，原本想劝诫对方不要酗酒的话语停在了嘴边。 人家都帮了自己，还是不要开口讨人嫌了。 提着轻便的行礼走下了列车，一旁的工人还在奋力的卸货，能够看到不少天津港口的拉货车夫也跟着他们一起，在车站里面忙碌。 当天津的港口没有什么生意的时候，他们也会来这里做些事情，虽然赚的没有港口的货船多，但身在轻便，不那么劳累，总比没有事情闲在家中要好些。 装在刀袋里的鸿鸣扛在肩头，左天问下车没多久，天津车站里，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脸上瞬间露出了笑意。 第72章 负尽狂名几多年 “先生，我是来接您的。” 身着西装的男子来到左天问的身边，轻声开口。 眼睛在对方的脸上看了许久，左天问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 跟着这西装男子朝着车站外面走去，左天问眼神不断地朝着四周张望，身前这人眼神飘离，看样子心术不正，宫宝森怎么找了这人？ 随着左天问跟着这家伙离开了车站，才过片刻，另外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冲进了车站，看着空荡荡的车站，沙俄的列车还停在那里，四周却只有搬货的脚夫。 疑惑地抬头，看向了车站的牌子。 “没走错啊？人呢？” …… “先生，您来着天津是准备谋生吗？” 跟左天问一起坐在黄包车上，男子打量一番身旁的左天问，眼睛中的神色有些玩味儿。 左天问想了想自己的情况，似乎这么说也没问题。 “算是。” “现在的天津，谋生的路子可不好找哦！”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着看呗。” 脸上露出笑容，左天问说着话，将刀袋之中的鸿鸣搂在怀里，目光凝视在西装男子的左侧。 “你是练武的？” “倒是想，没机会啊。” 没想到左天问会这么问，这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怀，笑了起来。 “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 “您是武师？” “学过几手。” “那感情好！” 聊着天，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小巷落的屋子，逼仄的墙壁，灰色的石砖围成了高栏般的墙壁，车夫拉入巷子停了下来。 “先生，到了。” 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声，西装男子先行下车，对左天问做了一个请。 走下黄包车，左天问回首望了望男子和那黄包车夫，抬腿走进了与围墙平齐的木门里面。 一进院落，就看到有不少的人站在里面，围绕在桌子上喝着酒，见到有人进来所有的目光全都凝聚了过来。 不少人脸上现出了笑容。 “嘿，又来一个！” 大门关闭，西装男子与黄包车夫也同样是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小院之中。 “老白可以啊，这么快就凑齐人数了！” 院子里的人群冲着身后的男子喊了一声，左天问回过头，看着这神飞色动的家伙。 “先生，你不是想讨个生计，谋个出路吗，我给您找了条路子，去西洋的活计，怎么样，绝对算是个好出路了！” 脸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西装男子不复方才的恭敬，随意的对左天问开口。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群贩卖华工的人贩子。” 嘴中念叨了一声，在黄包车上，左天问就已经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只是一直没弄明白是哪方的人马。 张大帅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影响到天津。 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只不过是一些污泥烂河底下的臭老鼠！ “您来到这儿了，就安心待着，日后在西洋发了大财，记得别忘了兄弟几个的帮忙才好！” 哈哈大笑了起来，西装男子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 “妈的，为了捞个人，我都站了两个多时辰了。” 嘴中咒骂着朝前走去，这房屋之中起码三十多人，他也不担心左天问会逃掉，第一次来天津，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哪去？ “兄弟，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话吗？” 停在了原地，这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左天问，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 “我说了，会让你见识见识功夫！” 话音刚落，刀袋之中的鸿铭忽然飞出，方形的刀柄直直的砸在西装男子的喉咙上面。 厚重的刀柄直接将喉咙砸碎，嘴角益出鲜血，西装男子满脸惊恐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息。 挑开外衣，左天问看到左腰上挂着的匕首，还以为是洋枪，没想到就是这玩意儿。 回过身，左天问看向了房屋之中的人群，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恍若鬼神。 “来天津第一天就要见血，这开门红的，还真喜庆！” “踏马的，遇到个硬点子，兄弟们，好好得楞得楞他！” 面色阴冷，众人从桌子底下，抽出了数把刀刃，隐隐的将左天问围在其中。 鸿铭劈落，刀光寒影，哀嚎满地。 黑暗的房屋里，无数的人群拥挤在一起，有身着褴褛的流浪汉，也有刚入天津的外乡人，同样也不少想要在西洋寻找到一个好生计的本地青年。 但此刻的他们看起来都没有丝毫的区别，被绑在凝啬的房间之中，拇指粗的麻绳缠绕在手上，将他们绑在最中央的梁柱上，面色惊恐憔悴。 踹开了大门，微弱的光亮终于透露进这黑暗的房间，左天问挥着手走了进来，酸臭发馊的汗水，混尘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还夹杂些许排泄物的味道，令人作呕。 一个房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关押准备贩卖的华工，另外一部分则是关押着数十名的妇女与少女，不少人都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被帮着手脚，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 “还要做这种行当。” 皱着眉头，看到房间里面的这一幕，左天问觉得自己下手还是太轻了，这些人，死的太容易了。 刀锋一挑，绑着众人的麻绳断开，在场的所有人不知所措，无神的双眼呆滞的看着左天问。 “自己走！” 轻声的说了一句，左天问转过，朝着那群妇女的堆里走去，同样斩开她们身上的绳索，左天问转身离去。 沉寂了半晌，随后便是山洪般的呼啸，无数的人群从房间之中冲了出来，撞开了围墙的木门，向外喷涌而去。 顷刻间，房间内只剩下几名衣衫不整的女子，愣愣的躺在地上，眼神中早已是充满死意。 慢步的走向外面，摸着地上的刀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左天问完全没有想阻止的意思，是生是死，各自抉择。 房间内，就还只剩下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光亮，脸上沾满了灰土，残破的衣服在冬天极为单薄，双手双脚都都冻得通红发紫。 “你还不走？” 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儿，与其他人不同，眼神明亮，看起来很灵动，没有那般死寂的色彩。 第73章 杀鼠 “脏，脏了。” 小手突然伸到了左天问的脸上，怯生生的抹掉了左天问脸上的血点。 冰冷的手触碰到脸上，刺得生疼，左天问忽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掌。 冰冷刺骨，手指因为生冻疮而变得溃烂，污血流淌之后凝固成了结痂，随后又再次裂开，血水不断地涌出来。 手指顺着纤细的手掌摩擦而过，十岁的小手，却因为无数的伤口变得有些拉手。 “你家人呢。” “没了，没家了。” “不怕我？” “你像个好人。” 明亮的目光照在左天问的身上，血迹满身，污血横流，成片的黑血沾染在衣服上，仿佛一副泼墨画作，令人绝叹。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左天问笑了，对啊，自己是个好人！ 从院子里拿来了自己手上的行李，里面抽出了一张貂皮的披风。 女孩儿年纪太小，自己没有适合的鞋，先应付着。 随手一撕，一张貂皮成了两部分，左天问把貂皮包裹在小女孩儿的脚上，紫的水肿，发黑的部分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已经烂了。 双手系死，在貂皮上打了个死结，远远看去小女孩儿的脚上如同两个黑色的粽子。 “有名字吗。” “娘叫我丫头，娘死了就没名字了。” 看着自己脚上的东西，小女孩儿走动了两下，觉得很是神奇，双脚忍不住的互相搓揉，眉头忽然皱在了一起。 “感觉脚好痒。” “痒好，脚痒说明还有得救，没感觉了就只能锯了。” 冷淡的说了一句，左天问将怀里的一双手套拿了出来，递给了小女孩儿。 “自己穿上。” 经过左天问的一番动作，小女孩儿单薄的衣裳看起来，总算有点样子了，硕大的熊皮盖在身上，长长的拖在地面。 屋外的大雪盖住了地面，尸体被掩埋在雪花底下，红色的血迹也成了洁白的颜色。 雾气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嘴里飘出来，撒在院落。 “我没了家，你也没家，以后就跟着我。” “娘说我是赔钱货，没人要的。” 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左天问，小女孩儿双眼看起来好像两颗宝石。 没有理会，左天问依然自顾自的开口。 “我有个师侄女叫做若梅，你就叫亦梅，听起来顺口像一家人。” 站起身，身上刚刚挂上的雪花哗啦啦的往下下落，松软的雪花落在小女儿脸上，冰的她闭起了眼睛。 “我姓左，日后你就跟我姓了，就叫左亦梅，听到了吗！” 严厉的话语吓得小女孩儿一哆嗦，飞快地张口。 “听到了，我叫左亦梅。” …… 白色的街头，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带着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儿，走在街道，看的四周的众人纷纷避让，身上血腥味飘散在空中，引起一阵惊慌。 “到哪去找他们呢？” 左天问领着左亦梅看着洁白的街道，地上的白雪被踩出一个个凌乱的脚印，初到天津，人生地不熟，左天问也找不到宫宝森安排的人员。 目光凝视在了不远处赶来的巡捕，左天问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 找到方法了！ …… 黑色的铁门，空旷的巡捕房，左天问坐在铁皮座椅上，左亦梅怯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喝着杯中的热水，屋外，一群人员正在和巡捕房的管事交谈。 “龚大人，这件事情可是冯将军亲自交代的，要不然您和冯将军去解释？” 身穿灰色长衫，男子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巡捕房长官。 要是在曾经，这家伙只不过是连品级都算不上的铺头，怎么可能需要由他来出面解释，借着西洋人的威势，在这天津租界之内作威作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肖先生，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啊，我真不知道里面那位先生会是冯将军的贵客，我们也没做什么，是他自己过来的呀！” 满脸焦急，这位巡捕房的龚大人，在看到来人之后，整个人面色都变得惨白。 虽然他是英租界的督察长，但一边是名震蜀中的诸侯军阀，另一边自己只不过是英格利养的一条狗，孰轻孰重，他自己的心里门清。 对付对付普通人还行，可是面对这位冯将军的副将，他心里是一万个没底。 “既然这样，龚大人还不知道怎么做吗？难道真要我们将军电话联系英租界的爵士？” “小人明白，明白！来人，还不赶紧将左先生放…不对，请出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招魂啊！” 冲着身边的手下怒喝一声，这龚大人连踢带打让一旁的巡捕赶紧将铁门内的左天问放出来。 走出了黑色压抑的房间，左天问看着门外熟悉的大雪，果然还是这一招更有效果。 “堂堂的东北鬼虎，竟然自己走进了巡捕房，左兄，你这方法还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满脸促狭的望着左天问，看着对方这一身狼狈的模样，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车站没有接到左天问，正让他满心焦急的时候，却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这位东北鬼虎，竟然出现在了英租界的巡捕房里面，吓得他赶紧赶来，生怕左天问出了什么事情。 “在这天津，想要找到你们，最快的方法不就是这一招吗？” 将左亦梅抱进了安排好的黑色小车里，左天问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子。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先生跟我联系的，说您今天要来天津，所以我就赶紧来接您了呀！没成想出了这么档子事情！” “宝森联系你的？冯师兄呢？” “将军还在蜀中，这里不过是有着将军的一些生意，我过来打理一下。” 听着男子的话，左天问点了点头，男子名叫童如山，是冯天魁几名亲兵中的一个，也可以说是他的左右手了，许多事情都是童如山代替冯天魁在外走动。 这么一想，他会出现在天津的街头，也说得通。 “冯师兄最近怎么样？” “世道混乱，冯将军在外面铺了些生意，想要扩大军需，正好都江堰也在修整，到处都要钱，将军正发愁呢！” “朝廷没有拨款？” “唉，朝廷的事情您还不清楚吗，他们拨的款到手里能有多少，科举都没了，这些文官怎么还在呢！” 第74章 左亦梅 听着童如山的抱怨，左天问笑了笑。 “存在不了多久了！” 说了一声，左天问一头钻进了黑色的小汽车里。 大清都要亡了，这些满朝遗老还能威风多久？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街头响起，虽然天津的英租界存在已久，但汽车这样的稀罕玩意儿，对于街头的平常百姓来说了，依然罕见，一溜烟，那个疾驰而去的黑色盒子，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坐在车内，童如山看着车里的内视镜，左亦梅卑怯的坐在座椅上，小眼睛不住的张望四周，今天跟随左天问的体验，是她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的。 “左兄，这位？” 回过头，童如山看着左亦梅的小脸，脚上裹着的是左天问的貂皮披风，这东西童如山见过，当初他们将军奉天打猎弄到的一只貂，便送给了左天问做衣裳。 “捡到的义女，亦梅叫童叔叔。” “童叔叔。” “唉？唉！” 愣了一下，童如山才接上话，满脸诡异的望着左天问，左亦梅那可爱的小脸，模样不错，长大以后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如果不是清楚左天问的为人，他还真觉得左天问的心理是不是藏着什么龌蹉心思。 “这附近有医馆吗。” 左天问忽然开口问了起来，童如山好奇的看了看他，身上满是血迹，不过没看见什么伤势。 “附近倒是有家老中医不错，你去医馆做什么。” 拔出了左亦梅戴着的手套，紫黑色的瘀血，泛着水肿的双手。 看到这一幕，童如山不在言语，回过身，冲着驾驶的司机说道。 “改道，去老邢他家医馆。” …… “来的还算及时，要是过完这个冬天，这手脚神仙难救咯！” 温热的清水盆里，左亦梅的双手双脚泡在其中，老中医用着棉布一点点擦拭这上面的血污。 感觉瘙痒，却又带着剧烈的疼痛，诡异的触感让左亦梅直皱眉头，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肯流下来。 清澈的水盆里，很快就被污浊的血水和灰尘染得变了色。 “再去打盆水来。” 将左亦梅的双脚抬起来擦干，老中医对着自己身边的徒弟念叨一句。 清洗干净之后能够看出，脚背上一道细长的裂口一路顺延，攀爬到左亦梅的小腿上，这是用铁钩拽着小腿拖行造成的伤口。 面前的场景看的人很不舒服，左天问走到了医馆的门口。 “来一根？” 童如山不知何时来到了左天问的身边，递出了一根卷烟。 接了过来，柴火滑过点燃冰冷的空气，一阵烟雾缭绕，飘散在寒冷的街道。 甩甩手，童如山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火柴熄灭，随手扔在了地上。 微弱的光亮在卷烟尾部忽明忽灭，深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焦油味，烟雾从童如山的鼻腔喷出。 靠在医馆的大门上，童如山和左天问两人，抬头看着天津飘雪的天空，大雪将这天上的云朵映的骤亮，亮的让人想笑。 “将军让我来天津的时候时候说了句，这是个吃人的世道，要我多谋点出路，我在天津做了三年，商会的业务遍布天津的大街小巷，手段明的暗的都干了不少，就想让将军那里压力能够小一些。” 弹掉了手上的烟灰，童如山的目光望向左天问。 “可是有时候我就在问自己，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在医馆里面，左天问就大概讲了自己遇到的事情，天津的华工人贩不少，拐卖妇女的就更多了，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九国租界，列强林立，此时的天津是为数不多的昏暗时期。 童如山替冯天魁在这天津做了三年，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更重要的，是能够最快的获取到西方的消息！ 同样是这三年，是童如山人生以来，最迷茫的三年。 人不如狗，蛮夷横行，就连往日的倭寇都能够站在汉人的头上耀武扬威，即便如此，在天津，最黑暗的依然是国人对付国人的手段！ 童如山参军是活不下去了，为了讨口饭吃，当兵至少能吃饱。可是到后来，他愿意为了那个川字旗出生入死，是因为当兵之时，保家卫国的誓言。 打仗他经历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能活到现在是运气，亦或是他心中咬着牙，坚守着的那颗心。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吐出了嘴中的烟雾，左天问抬脚将扔在地上的卷烟踩灭，天津的街头一样十分的喧闹，就像现在的国家一般，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这喧闹的声音，听到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哀嚎。 “我在北方坐了近十年，东北鬼虎这四个字，北方无人不服。这是扬名，为了我师父，为了一个门派。昨日，我坏了张大帅的计划，杀了薄无鬼，奉天的街上染了血。这是报国，是为了那群革新的人，为了这个国家。” “张大帅行事，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这与恩仇无关，只是立场之争。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用，用我北方一辈子的名声，换来昨夜那场厮杀，亏吗？我自己觉得是亏的很。可是不管有没有用，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做才行，不是吗？” 眼睛看着身旁的童如山，对方的目光之中仿佛有着烈火，烧的左天问心头有些发堵。 他只是一名过客，左天问自认为改变不了什么，但童如山方才的目光，却使左天问心中撼动。 十万乡兵皆出川，一寸山河一寸血。 左天问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但是现在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能够在腐烂根基的土地里再一次拔高而起，就是因为有着这些人，义无反顾的抛洒自己的鲜血和身躯，给予这片土地，无尽的养分！ “对啊，总要有人做。” 听着左天问的话语，童如山感慨了一句，望着街头，白色涂抹着世界，就像他参军的那一年，雪下的很大，很冷。 童如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吃到白面馒头时候的满足感，那个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决定，他要一直当兵，他要当好这个兵，为了手里的这个白面馒头！ 第75章 白面馒头 “对了，天津现在最厉害的武师是哪一位？” 站在医馆门口，左天问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他来天津，最大的目的就是这个。 目光看在左天问的脸上，童如山忽然笑了，北方拳打七十家门派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去过北方的人，怕是鲜有人不知鬼虎事迹，左天问这才开口，童如山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怎么？手痒了？” “快十年没动过手了，天津宗师不少，想见识见识。” 没有否认，但真正的意思，左天问并没有说出来。 医馆内，清洗之后的左亦梅上了药，已经睡去，她身上的伤需要养，长期的颠沛流离，左亦梅的身体早已经扛不住了。 “亦梅小姐先在医馆休息，你这一身的血迹满大街的找武师的也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踢馆，是寻仇呢。走，带你去个地方休息一下，那边再聊。” 看着左天问身上抹不开的血腥味，童如山开口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休息？” 看着飘散的雾气，隐约间能够看到堂子里面白花花的肉体来回走动，左天问脸皮忍不住抽动。 也不知道童如山带自己来的这个澡堂，它正经不正经。 “不然呢，冬天有比泡澡更好的休息吗？” 一脸疑惑的看着左天问，童如山急切的将他推了进去。 “赶紧赶紧，你身上这味儿，都快馊了！” 满身是血的左天问，给澡堂里带来了一阵骚乱，也亏是天津，大大小小的场面没少见过，见到左天问真的只是来泡澡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身上的衣服，被童如山差人扔了出去，左天问领着自己的手牌，走进了偌大的澡堂里面。 条理清晰的肌肉吸附着古铜色的皮肤，拉出一道道纹理，一旁的童如山更加恐怖，满身的枪火伤疤，圆形的火药伤口，密密麻麻的布满着上半身，其中一道最大的伤口，距离心脏不过半寸。 见到左天问的目光落在自己伤口的，童如山莞尔一笑。 “德国的狙击手干的，就差这半寸，就要了我的命。老天保佑，有些偏差让我把命捡回来了，那一次高烧五天，将军都准备好将我火化了，可惜阎王不收我，让我又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甚是洒脱，童如山不像是再说自己的事情，反倒更像一件听闻。 两个人恐怖的形象一看就不好惹，不少人望见都是绕道而行。 选了最高温度的池子钻了进去，都是厮汉，皮糙肉厚的，不烫一烫不舒服。 蒸汽，高温，热水的池子变成了一口锅炉，将里面的僵肉炖的软烂，筋松骨软。 “呵！舒服！来了三年了，终于能够正经的泡一次澡！” 整个人几乎瘫倒在水池里面，童如山开心的念叨了一声。 “怎么，你在天津做生意，不能泡澡的？” 听着童如山的念文，左天问调笑起来。 “你不知道，天津做生意，要看起来像个正经人，谈生意的都要起士林，西餐馆，再不济也要去登瀛楼，就是带去石头门坎那都是被人嘲笑，更别说这澡堂了。一个个都是山猪，非要去吃那细糠。简直就是猪八戒跳舞，长得丑还玩的花。” 满是怨念的冲着左天问抱怨，童如山招了招手，让旁边候着的伙计拿来了一壶茶水。 一瞬间，左天问明白过来了，这不是想带自己休息，完全是童如山自己想来泡澡了！ 给左天问到了杯清茶，童如山开口介绍。 “天津城内，现在名气最大的就是杨倚，杨氏太极传人，剩下两名一个是大圣劈挂门的圣鸿云，还有一个你熟悉，八极的叫做李文义，一手猛虎硬爬山震慑天津多少武术宗师。” 端起了自己的手中的茶杯，云雾之下，童如山讲解着天津的江湖纷争。 “对了，最近好像有个南方拳的师傅名气很大，打赢了许多武术师傅，练洪拳的，叫什么，什么单阳海。” “现在天津繁荣，来这里讨生计的师傅越来越多，有的想赚钱，有的搏出名，北方的武术门派被您成立的武术会把控，想要出头对于他们来说，变得难上加难！唯有天津还能够找出一线生机。” 空了的杯子放在一旁，白色的毛巾被左天问随意搭在肩膀上，池子里上升的水温，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 飘起的雾气遮住了左天问的面容，看不明神情。 “武术会本来就是两位老爷子的意思，我这么做完全是想了却他们的心愿。北方已经不行了，没有习武人，只剩下了商人。现在的天津因为租界不受干扰，还有的看头，在过几年，怕是也想要北方那边一样了。” 左天问感叹了一声，习武不为国，学的一身功夫，却不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日后武术的败落，不是没有缘由。 时代变更，前途在军界啊！这些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白雾之中，天梯事件的任务提示忽然闪现，十二年的时间，左天问的世界探索已经提升到了百分之十三，而武者之魄却依然只有两个，希望天津的师傅，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逝去的武林，收集武者之魄：220】 眼睛望着空中的文字，左天问在那逝去的武林上盯了许久，这武林活该逝去！ 对于左天问的话，童如山只是听听，他是军界的人，江湖事他不明白，北方武术界的问题，他自然更加弄不清楚。 只是想到左天问会在天津挑起一阵风雨，童如山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沸腾，这位可是将军的师弟，就连将军自己都亲口说过，如论武术，他不会是左天问的三合之敌。 这样一位光靠名气就能够镇压北方近十年的可怖宗师，童如山真想见识见，他的功夫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哪怕看不懂，能够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上面这几位师傅，应该就是最近天津名气最大的，左兄，你想先挑哪一个开始？” 好奇的看向左天问，天津的师傅多，踢馆的更多，每日比斗的声响不绝耳畔，童如山很好奇，左天问到底会选择哪一个。 “要找，自然是找最厉害的开始，等亦梅养好伤势，我就来见识见识，天津的这些师傅，究竟如何！” 雾气之中，左天问的双眼似乎闪着光亮，一时间，澡堂里的人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入了进来，冻得人身体直哆嗦。 第76章 纷乱天津 “你这脾气，我就知道是这样！” 看着左天问刚毅的面色，童如山脸上笑意旺盛。 拥挤的人潮，纷扰的澡堂，左天问和童如山所在的空旷水池中，很快又来了三个人。 手臂搭在童如山的肩膀上，左天问目光与他对视。 “带枪了吗？” “那你自求多福！” 话音刚落，澡堂里面水花飞溅，原先左边还松软的男子，突然拔身而起，手腕闪过一柄凌厉的短刀，朝着对面的另外两人冲去。 “八嘎！” 突兀的一声喊叫，寒光飞跃之间，两人忽然吼出的话语让准备离去的左天问顿了一下。 目光转动，水滴犹如雨落，洒在白色的防滑砖面，唰的一声，仿佛是泼出去的一大盆热水。 白色的气雾影响视线，但隐约间能够看到那人的短刀一起插中了其中一人的胸口，而他的身旁，另外那人不知何时从刮面人的手中抢来了一柄刮面刀。 飞跃而去，双膝直接撞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左天问双拳似狼，狂暴的宣泄在那人的脖颈处，血水顺着水池的台阶一层层的往下流。 顷刻间，刚才还在泡澡的两人，已然毙命。 在澡堂入口，一路奔逃的童如山抽出一块白色毛巾系在腰间，看到左天问竟然掺和在那几人之中，忍不住暗骂一声。 “艹！” 没有丝毫犹豫，刚系好毛巾，转身再一次跑回进了澡堂之中。 人群奔涌，推推搡搡，不少人都摔落在地上，有的人被踩断了腿骨，正在那里哀嚎。 “多谢！” 扭过头，看着左天问将那人打死在水池之中，男子抽出了身下人胸口的短刀。 “八极拳？” 回想起刚才这人用出的身法，左天问不由地多问一声。 目光淋漓，双眼盯着左天问的面孔，地上的鲜血与澡池混在一起，此人脸上闪过一丝释然。 “吴氏八极三代传人！” “吴氏八极三代！” 左天问同样应了一声，既然如此一切都好解释了，左天问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会在澡堂里面行刺的杀手，竟然会是同门！ “左兄。” 两人交谈之间，奔跑回来的童如山再一次回到了方才的澡池，看着左天问竟然和那人聊了起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两个倭寇，忍不住出手帮了一把。” 见到童如山，对方面色疑惑，左天问开口解释了一句，如果不是这两人刚才的怒喝，就算对面这人是八极同门，左天问也不可能忽然插手而入。 “日租界的人？” 神情疑惑，在听到左天问的解释之后，童如山也不急着离开，反而凑了上来，想要看清这两人的面容，刚才泡澡的时候光顾着享受，没有在意别人。 “中本太郎和小溪花次郎。” 没等童如山认出来，行刺之人在澡池里面洗干净短刀上的血迹，开口说着。 “竟然是他们两个？！！” 神色一震，童如山猛然开口，双目如牛，盯在男子身上无法挪动。 “你在这行刺这两人，外面估计已经被日租界的人包围了，出得去吗？” “自有办法。” 神色并不急切，这男子的目光在左天问和童如山的身上打量一番。 “倒是你们两个，知道他们的身份，现在不走，后面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如果是国家层面再挣扎也没用，不过只是日租界，还不至于拦住我。怎么样？跟我们一起出去？” 童如山的视线就没有从这男人身上移开过，会做刺杀这两人的事情，童如山已然对男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手上收拾短刀的动作一顿，男子听到童如山的话，眼睛不由望了过去。 满身疤痕，军伍的气息浓郁的吹不散。 “在天津，有胆子说出这种话的军界人员，你就是那位巴蜀商会的童先生。” “你们兴中会消息倒是灵通。” …… 整齐的穿戴好，澡堂外面，租界的警察早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这里与日租界接壤，双方行动的速度都很快。 或许是因为死的人是日租界的关系，英租界出奇的允许对方的人员一起加入进来。 童如山凭借着商会身份，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行刺的男子虽说自己有办法出来，但最终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浑水摸鱼的离开了澡堂。 身形落在最后，左天问的目光不时的在行刺男子身上望去，刚才澡堂交手的一刹那，左天问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动静。 不过看样子刺杀的两名倭寇身份都不低，繁忙的人群，不断地有租界巡警加入进来，将澡堂所有的人都拦住，挨个盘查。 “别看了，待会儿在惹上事情。” 童如山见到左天问好奇的模样，出声提醒了一句，带着他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汽车之中。 靠在汽车的椅背上，童如山松了一口气，望着车外拥挤的人群，让司机赶紧离开。 等到汽车逐渐驶离人群之后，童如山才开口对着左天问解释起来。 “山本太郎和小西花次郎，这两个家伙都是现在天津日租界的最高长官。” 说完这句话，童如山的目光，不由在望向了副座上的那名男子。 “其实这个身份，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不算是最重要的，还记得前几年的甲午战争吗。” 目光从男子的身上移回到了左天问的脸上，童如山的言语逐渐严肃起来。 “山本太郎，日军少将，甲午战争日方的副总指挥官，小西花次郎，日军中校，甲午战争中，主舰队的舰长！两人现任天津日租界的最高长官和副长官。” 目光转瞬间看向了前方的男子，此刻左天问顿时清楚，死了两个日租界的人，为什么会引起如此之大的波澜。 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之后，左天问才慢慢的开口。 “好胆量！” 此时此刻，左天问的心中对自己刚才所做之事没有丝毫的后悔，甚至觉得自己下手还是太轻了！ 这么就让那两个家伙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们！ …… 第77章 澡堂刺杀 汽车之内，左天问抬了抬自己的胳膊。 童如山给自己配的衣服，是三四年前的尺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小了，肩口压在了胳膊上，略微限制他的活动，这对于习武的左天问来说很不习惯。 “待会儿带你去重新做一身。” 坐在左天问的身旁，童如山看着对方微弱的动作，开口说了一句。 这身衣服本身就是拿来应付的，毕竟左天问原先的那一身血迹，着实有些扎眼。 刺杀的男人，在半道就被童如山放了下来，男子叫渠锋，下车前留下的名字，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就算是认识了。 但左天问有着预感，他们两个日后一定还会再见到。 去裁缝店重新定了一身衣服，换上了合身的衣服之后，左天问和童如山去医馆，将左亦梅接了出来。 依然还要上药和修养，不过经过老中医一番处理之后，看起来比原先好了不少。 “不能够在受凉受伤，不然难以痊愈。” 将换洗的药物交给了童如山，老中医口中不断地嘱咐。 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左天问抱着还没睡醒的左亦梅离开了此地，终归是英租界的地方，在这里待着，不安心。 …… 入夜，电灯泡在豪华的房间里面闪着光，左亦梅已经醒了，对陌生的环境感到胆怯，只敢坐在左天问的旁边啃着面包片，桌子上丰盛的菜式没有动手。 童如山晚上还有一场生意要谈，在外面与其他人聚餐，今日在桌子上吃饭的就只有左天问和左亦梅了。 “吃点！” 将桌子上的菜肴夹到了左亦梅的碗里，这么多东西，不吃也是浪费。 带着左亦梅，左天问完全是有感而至，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是当时想这么做，就做了。 现在在仔细想想，突然多出了养女，也是有些头疼，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走，左天问都有些想不清楚。 没办法，只能先这么看着。 屋外寒风呼啸，冷冽的冬风吹过窗户，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布满水汽的玻璃，映衬着灯光，散发着光晕。 今日他跟童如山了解了一番天津武术的情况，虽然中途被渠锋的刺杀打了岔，但没什么影响。 死的是日租界的长官，再大的波动也顶多是影响到有着澡堂的英租界，天津的其他地方，没还不至于受到什么影响。 杨倚，圣鸿云，李文义还有那个单阳海。 心中默念这几人的名字，左天问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天津的这些位师傅，他都要一个个见识见识。 至于左亦梅。 左天问目光凝聚在这个头都埋进饭碗里的小女孩儿，或许，她能够成为日后天津武术界的一个变数？ 脑海里思索着日后那个腐朽的天津武术协会，如今还没成立，不过也没多久了，现在开始布局正好合适！ …… 天津街头，大雪铺地，黑色的汽车排着烟，碾过洁白的路面，带出一长条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两个黑白相间的丹青飘带。 “杨倚，去年在天津开的武馆，因为杨氏太极的缘故，名声吹得很大，刚开始的时候踢馆之人络绎不绝，不够到现在也没有能够打赢的人，杨倚的名声也随着一次次的踢馆流传出去，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天津武术的领头人。” 副驾上，童如山跟着左天问讲解这杨倚的事迹，让左天问不要掉以轻心，对于输赢倒是没有什么担忧，鬼虎的名声太大，时间太久了，以至于都快让人忘了，他会输的可能。 低头小憩，左天问听着童如山的话，他的身旁左亦梅抱着鸿铭，同样也是一脸认真的听着。 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青色的香云纱，在配上左亦梅洗干净的小脸，看起来特别的贵气，就是消瘦了些，有些遗憾。 左亦梅要跟着左天问学功夫，扩展见识是第一步，从踢馆开始，左天问就准备一直带着左亦梅，跟在自己的身边。 车停，雪飞，光照之下，却是有着寒冷的空气。 这样的季节，武馆里面热闹非凡，杨氏太极的武馆，到了！ 童如山跟在左天问的身后，一起走进了杨氏太极的武馆，今日的主角不是他，他只是来看热闹的一个观众。 “亦梅，扔枪。” 低声对自己身边的养女说着，左天问站在杨氏太极空旷的大门口，孤零零的，引人注意。 一阵脆响，门口整齐的白蜡杆少了一根，被左亦梅仍在了地上。 武馆里的人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明所以，这人突然来武馆扔枪做什么？ 听到动静，原本还在内堂看着徒弟练拳的杨倚走了出来，目光凝视在地上的白蜡枪上，望着门口得左天问，神色凝重。 他开馆以来，虽然有不少人前来踢馆，但都是一些不明所以的小师傅，想博个名声而已，连踢馆的规矩都不清楚，就贸贸然的上门来。 像这样扔枪踢馆的规矩，连他自己都快要记不住了。 双手抱拳，杨倚看着左天问的面容，平静的面色带着一种抹不开的气势，这是久居高位才能够出现的东西。 “阁下是北方的师傅？” “尹氏，左天问。” 面色骤变，在北方，东北鬼虎这个名头没人没听过，只是杨倚没有想到，这位竟然会来到天津！ “想不到鬼虎大人竟然会来到小馆，能跟您搭手，可是我杨倚的荣幸！” 脸色认真，目光如炬，带着一丝的兴奋望向左天问，这样的对手，要是能够赢上一招半式，都能够算得上是他后半辈子的资本了！ “不闭馆？” 看着敞开的大门，左天问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只是来比武踢馆，并不是要败坏人家名声，敞开门打虽然赢了能够扬名，但是输了可就是实实在在的落了面子，沾了灰尘了！ “跟你搭上手，哪怕是输了，不丢脸。” 听到这话，左天问第一次正视起了面前这人，不说别的，就单论这气魄都够有点意思的。 “希望功夫也跟着气魄一样，有点看头！” 口中呢喃这一句，左天问走进了练武场。 “拳斗，械斗，你选一个！” “功夫的精髓在械斗，杨倚这辈子难的看见高山，自然不会放过！” 随着杨倚的声音落闭，左天问接过左亦梅递过来的鸿铭，大雪下，凛冽的刀锋破开了这寒冷的空气。 “那就开始！” 第78章 械斗 兵器之间的交锋，发出脆响，那争斗之间发出的嚎叫，不断地回荡在院落之中。 八极，日打一阵，好见阎王！ 刀头横落，砸在了杨倚的太极剑上，腰腹发力向下压去，猛然的力气让杨倚无法接住，手中的长剑横着搭在了肩头，才抗住了左天问的这股气势。 鸿铭后抽，锋利的刀刃抵在了杨倚的脖子上，大雪下闪耀着冷芒，看得人有些刺眼。 鸿铭不断冒着寒气，刺激着杨倚脖子上的皮肤，浮现出一层的鸡皮疙瘩。 口水吞咽，抬头看着左天问冷漠的神色，果断，利落，凶狠，东北鬼虎名不虚传！ “我输了！” 没有什么不服，锋利的刀尖低着杨倚的脖子，随时都能够刺穿，胜负很是明了。 “你很不错。” 低垂着眼帘，左天问收回了鸿鸣刀，对着杨倚评价了一句。 难怪能够一年多无人打赢，这杨倚的实力足够令人高看一些，可以说左天问能够这么快赢了，一定程度上是占了天宫的理。 接近天宫二重的实力，左天问全身上下都经过了天宫的洗礼，身体已经算是高于常人，再加上离开奉天的那一夜，老爷子交给自己的东西。 如果是十年前，左天问才开始跟着老爷子学拳的那个时候，想要如此轻松的赢了杨倚，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实力比那八极的李河还要强上许多，哪怕是自己的师弟宫宝森，两人谁赢谁负，短时间内也说不准。 “多谢您夸奖。” 虽然输了，但是杨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这家伙堪称北方武林十年的巅峰，哪有如此轻易就落败的。 尹公和吴公的亲传弟子，光靠这两个师承，就足够碾压武术界的绝大部分人。 收起了鸿鸣刀，左天问没说话，转身离去，踢馆赢了，自己要的东西也到手了。 【您获得了武者之魄：技魄320】 “等等！” 停下脚步，左天问回身，目光凝视在杨倚的身上。 “按照规矩，我得请客。” 眼睛对上了左天问的目光，杨倚略有兴奋，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见自己偶像？ “请您务必要赏脸！” 脸上满是期待，杨倚看着左天问，对于他来说，自然是缺少这一顿吃的，但是能够跟左天问一起吃饭，这其中的含义就变得又不一样了。 “请客？” 站在武馆的门口，左天问四处张望了一番，最终路边一个小贩的手中拿走了一个糖人，交到了左亦梅的手上。 “这就当你们武馆请的客！” 遗憾的看着左天问离去的身影，杨倚沮丧的冲着自己弟子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去付钱。 “不过，你要是有问题，可以来巴蜀商会找我。” 即将进入汽车内，左天问的声音远处传来，等到杨倚反应过来，黑色的车门已经关闭。 但是他依然开心的应了一声。 “哎！” 汽车疾驰而去，飘落的白鹅毛淹没了被辗轧出来的车辙，街道又变成了平静的面样。 “师傅，那人是谁啊？” 直到左天问完全离去，周围的弟子才敢靠近过来，方才左天问身上的那股气势，让他们连看都不敢。 目光看着左天问离去的方向，杨倚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是一个传奇。” 回身走进武馆，鬼虎之名，从他学拳开始就有听闻，这个名字在北方的武术界流传的太久了，如今那位北方武术协会的会长，被称为半个泰斗的宫先生，都是这位存在的师弟。 “感觉怎么样？” 亲眼看到左天问与杨倚的比武，那干脆利落的攻击，凶猛无比，气势惊人，此刻的童如山才切身的感受到，为什么整个北方，对左天问这个名字都有着一种恐惧。 那股骇人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压得人动弹不得。 “有点意思，比武术协会的那群人有趣多了。” 目光望着吃糖人的左亦梅，小脸上洋溢着笑容，左天问心情很好。 难怪在北方，只有两位老爷子的身上能够得到武者之魄，现在的左天问算是明白了，只有真正配称得上武者的人，才能够拥有这东西。 逝去的武林，或许这就是最后一代习武人的悲哀。 汽车驶向了李文义的地方，不同于杨倚，这位八极拳师傅并没有大开武馆，在天津打出了名声之后，只收了一位亲传弟子，便不再收徒。 不过这名弟子的父亲是礼部尚书，直隶总督裕禄的学生，光绪的进士，身份贵不可言。 “李文义不在？” 听着下人说出的消息，左天问抬头望了望这布满枯藤的房门，堆积的白雪将整个院子高墙染得煞是好看。 “不在吗，可惜了。” 吐出的雾气消散在了街头，空气的风太冷了，左天问没让左亦梅下车。 “不好意思了您，先生要有什么事情，等我家主人回来，我跟他说。” 不认识左天问，但是这下人认出了一旁的童如山，这位军界背景深厚的商会会长，整个天津没几个人能够得罪，就算是自家主人徒弟的父亲，面对他都要掂量掂量。 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一脸恭敬的看着左天问，这些家伙身份估计都不一般，不是自己这个仆人能得罪的。 “不在就算了，下次我们再来拜访。” 冲着下人说了一句，左天问转身走回了车内。 他来是踢馆，没有什么话好留的，难道跟对方放一句狠话？这种无聊的方式，左天问并不准备做。 在对方疑惑中的目光下离开，没遇到李存义，左天问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今天在杨倚的身上已经拿到一枚武者之魄，对于习惯没有收获的左天问来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通过今天的事情，左天问大概明白了这武者之魄的收集方式和风格。 相信有了今天的第一个，不用多长的时间，自己就能够拿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劈挂门的圣鸿云在英租界的位置，那里距离日租界太近了，更何况，昨天刚弄出来事情，现在正是英租界和日租界最紧张的时候，此刻没必要一头扎进去，惹出事情。 就算不会有什么麻烦，惹得一身骚也令人不舒服。 “李存义不在，要不然随便带你见见几位师傅？” 回到车内，童如山冲着左天问说道。 “去看看。” 点了点头，左天问让童如山帮自己找几个还不错的武师，看看还能不能有其他的收获。 第79章 技魄 “呸，一个个名头吹的那么响亮，没想到全都是虚有其表，都是软骨头。” 从一家门庭高旺的武馆走了出来，童如山冲着武馆的大门吐了口唾沫。 这家的武师才接了左天问一拳就被打的吐血，跪地求饶，着实让童如山大开眼界，就这样的人，还能够在天津开得起武馆？ “明天就抄人把这家武馆给砸了，败坏名声的东西。” 心中越想越气，童如山愤愤的说道，当兵当习惯了，面对这样的事情，哪怕经商三年的童如山，还是无法忍受。 左天问走在一旁没有说话，后来童如山介绍的六七位武师，基本都没什么真功夫，要不然就是气魄不够，跟武术协会的那些人一样，当个商人手段超群，论到比武，那就是掉进湖里的海绵，一挤全是水。 反倒是有一名小拳种的年轻人，功夫不错，基础打的很扎实，跟左天问的八卦掌打的有来有回的，他的身上，左天问得到了第四枚武者之魄。 “回去。” 冲着童如山说了一声，今天比武不少，收获了两枚武者之魄，让左天问都有些意外，估摸着后面的那些师傅都会和这些人差不多，左天问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在这唯一一块属于天津直隶自己的地方，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师，估计就这么几位了。 还有一个可能拥有武者之魄的李存义不在，左天问决定下次再去拜访一番。 “唉。” 叹了口气，后面几位拳师糟糕的模样，让童如山也没了兴趣。 或许是杨倚开的头太好了，一场绝妙的开头，让童如山的期待感直接达到了顶端，可惜了，后面却看到一群废物，败人兴致。 …… 巴蜀商会的院子，童如山坐在躺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旁左亦梅扎马步，左天问说是要交左亦梅功夫，不过这段时间没见他讲解什么，就一直让左亦梅在不断地练拳，走梅花桩和现在的扎马步。 “这么小的姑娘，你倒是下得了狠心。” 嘴里不断地嘀咕，看着左亦梅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双股颤颤却还在咬牙坚持，童如山就觉的左天问十分的没有人性。 “练武就要吃苦，这件事我跟她说过，亦梅自己做的选择，怨不得谁。” 赤裸着上身，豆珠大小的汗水不停的从左天问身上流淌下来，早上起来挥刀三千下，浑身的血气，将四周的寒冷都给冲散。 坐在磨刀石的前面，虽然鸿铭的锋利程度完全不需要打磨，但是这样的事情能够让左天问沉静心灵，自从上个世界之后，左天问就发现，自己打磨鸿铭，和拿着鸿铭思考的时候，内心会变的非常的安定。 正是因为这样，现在左天问已经养成了经常磨刀的习惯，至于为什么不是冥想，那动作看起来是在是太蠢了，左天问有些不太喜欢。 只有领兵打仗的时候，自己独自一人在营帐内沉思，那种方式才更加的合适。 刀刃滑过磨刀石，雪花落在冰冷的清水中，很快的融化消失。 富有节奏，戗刀磨剪，仿佛打击乐器的鸣奏。 自从上次比武之后，左天问在巴蜀商会休息了一个多月，杨倚被击败的消息在整个天津传的沸沸扬扬，毕竟那日左天问踢过的武馆不少，想隐瞒也不太可能。 杨倚自己本身倒没有否认，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导致这一个月的时间，杨式太极多出了不少踢馆的武师。 当然，结果也是很明显的，所有人都被打断了腿扔出来。 杨倚这段时间没少往巴蜀商会跑，左天问练的是八卦，形意和吴老爷子的八极，虽然跟杨倚的太极并没有多大的关联，但是殊途同归，武术到最后的根源，差的东西并不太多，左天问也能够给出不少的意见。 尤其是左天问比杨倚多出那么多生死之间厮杀的感悟，让杨倚在这段时间实力飞升，比一个月前更加难以对付。 一个月的时间，日租界的那件事情逐渐的平息了下来，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凶手，最后日租界将这件事情推给了已经岌岌可危的清廷，清廷不愿背锅，就把这件事情甩给了革新的反动组织。 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落在了兴中会的头上，虽然这个锅他们背的不冤枉，只是其中离奇而又曲折的过程，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英租界已经平静下来了，毕竟当初允许日租界的动作，也是看在对方死亡人员比较重要的情况下，现在事情弄清楚了，至少明面上弄清楚了，英租界也不允许其他人在自己的地方随意走动。 他们占据天津，主要是为了利益，显然日租界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获取。 整件事情非常的悲哀，悲哀的都有些可笑，但这样的发展最终对左天问还是有些好处的。 至少他能够前往英租界，去见一见那位大圣劈挂门的师傅，圣鸿云。 清洗完身体穿好衣服，左天问叫上扎马步的左亦梅，相比较打磨基础，早些时候能够多看看世面，长长见识，对日后学拳的发展更有益处。 一分学，二分练，三分打磨四分领悟。 学拳时候的悟性，是以后你能够走到哪一步的关键。 上次的车出了些问题，被送到德租界那里去维修了，童如山换了一辆带着左天问他们前往英租界。 这车左天问竟然还认识，通用别克，嗯，那个日后满街可见的汽车品牌。 “这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许多人都出来走动，白色的地面被踩的满地泥泞，浑浊不堪。 开着一丝的窗户，感受寒风吹过自己的面庞，童如山开口感叹。 “快了，过完春节，天气应该就好很多了。” 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汽车缓慢的经过街道，还有几日便是春节了，忽然想到今年自己是在这天津过年，左天问的心中有点复杂，虽然只是名过客，但是在尹家的院子里面待习惯，难的过年没和老爷子，还有两位师弟在一起，左天问突然变得有些不太适应了。 “春节吗？那是快到了。” 同样神情有些感慨，三年没有回川过年，童如山的面色也难的变得忧愁。 第80章 平息 英租界的情况比天津直隶那边好上很多，哪怕是上次刺杀动荡的影响，但街头的繁荣依然是直隶地界无法比拟的。 就连街边的小贩，人数都多出不少，更不要说在街头闲逛的行人了。 在租界生活，比在自己国家的土地生活更加的安稳，这件事情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却是一个事实。 难得没有下雪，租界里面的青楼门户大开，不少女子只穿着一身大袄，露出里面洁白的肩头，看着底下。 鼻间被冻得通红，却依然强颜欢笑，吸引着四周匆忙的行人，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什么白日生宣，什么伤风败俗，这年头只要能够讨口饭吃，能够活命，其他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看着外面不说话，左天问和童如山都有些沉默，亦梅的年纪太小看不懂这些，但是左天问跟童如山，望着外面繁忙的景象，心里不是滋味。 人影匆忙，左天问不由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天宫提示给出的那些话语。 浪掷残生，这个世间被时代的尘埃所掩盖，冷若冰寒的车轮一点点的碾碎，大时代下，小人物的飘零变得那样的不足为奇。 他会是这个时代的观望者，还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 其实到现在，左天问自己也没有弄清楚。 汽车停在路边，街道的积雪早就被来往的行人踩得消逝，露出了灰色的砖地。 从车上下来，朱红的大门，高大的武馆，甚是热闹。 圣鸿运与杨倚一样，在英租界开了家武馆，生意还不错，虽然称不上门庭若市，但弟子也绝不少，每日在馆内练武的学生很多。 劈挂门善用苗刀，兵器与左天问手上的鸿鸣极为相似，左天问一直有听过，却没见识过，当初劈挂门在北方教真的坏了规矩，被挤了出去，今日左天问倒是能够见见真的了。 “圣鸿运的刀法很凶猛，不少踢馆的武师都被砍成了重伤，你小心点。” 从副驾驶下来，童如山对着左天问轻声提醒。 以前他见过一次圣鸿运与其他武师的械斗，那连绵不绝的凶狠刀法给童如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得理不饶人，每一刀都压的你抬不起头。 “知道了。” 应了一声，左天问抬腿走进了劈挂门的武馆。 …… 空旷的场地，一柄长刀落在地上，大圣劈挂门，集两大拳法的精髓创立而成，收集了猴拳的灵动和披卦拳的长桥大马。 但真正令他显威的还是名将戚将军，戚将军在纪效新书里对大圣劈挂门的赞扬，令这门拳法短时间到达了顶点。 也正是因为戚将军的缘故，劈挂门的武师善于用刀，而不习长枪。 圣鸿运抱拳望着面前的左天问，中年模样，气势斐然。 左天问的名声他早就听过了，在天津传的沸沸扬扬，打败杨倚的武师，左天问此刻在天津可谓是名声大噪。 倒是听说北方的张大帅，正在通缉这位东北鬼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 “想不到竟然是您来踢馆。” 面色严肃，眼咕噜不断地转动，看起来有些不恭。 圣鸿云的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罢了，脸上满是年轻气盛的傲气，看向左天问的神色里全都是兴奋。 如果能够踩着左天问的名声上去，整个北方的武术界，他都能够有着一席之地。 当初大圣劈挂门被北方七十家门派联手挤了出去，如果靠着左天问的名声，他就能够再扛着劈挂门再打回去！ 脑海之中飞快的思索，望着左天问，圣鸿云脸上的笑意更盛。 “左师傅要小心了，我劈挂门的苗刀凌厉，到时候我怕收不住手，您自己可要多注意！” 眼睛对上了圣鸿云的双目，左天问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笑容。 这家伙，有点意思。 鸿铭的长刀递出，劈挂门的身法左天问没见过，最开始比武，求稳或许更好。 枪术，如响。 不明所以的看向左天问递出来的长刀，圣鸿云练的是刀法，对于这种军中枪术，他了解的不多，也看不出来左天问的意思。 下意识的轻碰一下鸿铭刀头，仅仅一瞬，左天问便挥舞着鸿铭冷冽的呼啸而至，刀锋迫人，飞快地变化让圣鸿云面色骤变。 不顾形象的就地朝地上扑去，手中修长的苗刀顺着身形，向前横扫。 挥舞的刀刃扑了个空，圣鸿云的反应很快，左天问一招未成，新招再起，斜手回去，拦住了苗刀的攻势，撩刀而起，随着上半身的滑动，在地上画出一个弧形。 八卦刀，龙行撩刀。 锋利的刀刃贴着圣鸿云的侧脸过去，鲜血滴落在地上，圣鸿云站起身，鲜血流淌在半张面孔上，他的鬓角处被鸿铭削掉一块皮肉。 剧烈的疼痛感让圣鸿云的面色不断抽搐，但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身形有所变化。 这头鬼虎简直恐怖的不像人类，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巨大的力量，还有那犹如本能一般的厮杀技巧，这真的只是一个武师？ “他么的！” 嘴中忍不住的念叨一声，伤口带来的疼痛，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短时间压制住了身体一切异样的感受。 没有多言，在圣鸿云站起来的那一刻，左天问挥舞着鸿铭再一次冲了上来，长刀飞舞，刀锋呼啸的声音猎猎作响。 八极大枪，秦王磨旗！ 散发着寒光的刀锋与圣鸿云手中的苗刀相撞，巨大的气劲让圣鸿云差点没拿住手中的刀刃。 挥舞长刀，冷锋不断的碰撞，趁着空隙圣鸿云一咬牙，手中招式忽变，朝着左天问的刀锋冲去，手中的苗刀也同样斩向了左天问的头颅。 “劈挂搅地龙！” 苗刀的长尖即将刺入左天问的头颅，可是这个时候，圣鸿云却看到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容让他的鲜血发凉。 鸿铭横落，击飞了即将靠近他的苗刀，提膝抬刀，猛然前刺。 八卦刀，白马切蹄！ 嗡！ 刀身的颤响在圣鸿云的耳边回荡，寒冷的空气吹过他的脖颈，一直向上攀延，直至将整个头颅包裹。 刀身折射着冬日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沾染灰尘的青丝飘落在地上，圣鸿云抬手摸了摸脸上划出的刀痕，鲜血才刚刚开始浮现。 整个人都有些发愣，到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成功了！ 鸿铭的刀背贴着圣鸿云的耳垂收了回来，冰冷的触感刺的圣鸿云身体一哆嗦。 左天问只是来踢馆，没必要取人性命，圣鸿云是打出了火气，不过在左天问看来，只不过是一场过家家而已。 【您已获得了武者之魄：傲魄520】 …… 第81章 圣鸿云 圣鸿云的刀是很凶猛，甚至比起大部分武师，他那股敢打敢拼的气势能够让老一辈的高手都折戟，以命换命，以伤打伤，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可惜了，再凶狠的刀，也要打得出来才能奏效。 鸿鸣刀刃扛在肩头，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的笑意，圣鸿云的傲气极盛，毕竟是个年轻人能够理解，他身上的那股凶气，比温和的杨倚更加有意思。 “世上有句老话，叫做温良恭俭让，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做人的武德，也要记在心里，凶气上头的时候才能够想得清楚。” 双目看着满脸鲜血的圣鸿云，左天问轻声开口。 这是个好苗子，要是就这么浪费着实可惜了。 “哼！好个温良恭俭让，当初你们联手将劈挂门赶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起这句话来，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一句！我师父也不至于回到老家闭门不出！” 一双目光愤恨的盯着左天问，圣鸿云下狠手，或许并不是因为心中的火气。 左天问望着对方的神情，面色了然，说到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当初劈挂门被挤出北方的时候，左天问有过听闻，也是那件事情促成了北方的武术协会多出三家小拳种门派。 那个时候的左天问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宫宝森来管，不过他知道也确实没有出面，不值当。 摇了摇头，没理会恼怒的圣鸿云，左天问转身离开，顺手从看热闹的小贩手上拔下了一根糖葫芦，咬了两颗，剩下的交给了左亦梅。 “这东西，就算你们劈挂门请客的谢礼！” 声音留在了劈挂门的武馆，左天问朝着童如山的汽车走去。 一阵嘈杂，忽然间满脸血迹的圣鸿云从武馆里面冲了出来。 手中的修长的苗刀拖在地上，很是唬人，令四周围观的看客皆做鸟散，他们只是想看个热闹，把命搭里面可不好。 跟在左天问身旁的童如山，下意识将手摸到了腰间，却被左天问拦了下来。 “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不教真的那个破规矩？！” 圣鸿云的话，瞬间让四周看客中的不少人面色骤变。 看客之中就一定是闲散人员？ 左天问的名声在北方很响亮，现在在天津更加的响亮，围观的人群里面也变得复杂起来。 有路过的看客，有专门的过来凑热闹的富家公子，还有想见见功夫的西洋鬼子，更多的还是那些忐忑不安的天津武师，和一批，带着仇恨目光的倭寇！ 是的，这人群里面倭寇的人数并不少，毕竟左天问来到天津之前，宰杀的薄无鬼是日租界户山道馆的前任馆主，哪怕只是前任，他依旧是户山道馆的馆主。 作为在华地界最大的武术道馆，户山道馆里面的弟子，堪称日军成员的中流砥柱，基本大部分的底层军官，都在户山道馆里面学习过刀法和武术。 不过圣鸿云的话，与他们无关，真正变色的是那些过来查看的武馆师傅。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管任何武馆，留一手和不较真的基本都是默认的规矩，这也是为什么北方的门派会联合挤出劈挂门的原因。 劈挂门坏了规矩，这就是断了所有人的财路。 教了真的，学会了杀招，其他门派的弟子动手的时候，会完全不是对手，发生了这种事情，是因为武馆门派不如人家，还是说，武馆自身出了问题？ 很多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看着圣鸿云的模样，左天问叹了一口气。 在北方，圣鸿云的师父不被其他门派所容忍，现在看来，今日之后，他圣鸿云也会被天津的所有门派排挤。 有些事情可以烂在心里，但是你说了出来，那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面子不好看了，那就是按照面子上的规矩做事，你要是不想给别人面子，到时候便是人家的里子出手了。 大圣劈挂门的那位拳师为什么回到老家闭门不出，还不是被人家门派的里子打碎了胳膊，终身再也没法挥拳了吗。 可是此刻的圣鸿云明显不想这些，脸上的鲜血因为激动的神情不断地往外涌，涕泗横流，或许是因为自己不能为师傅报仇的无能为力，又或许是面对左天问，根本无法反抗的那种绝望。 圣鸿云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我师父做错了什么，他这辈子都只是想将门派发扬光大！教真的就有错吗，都不教真的，这天下的武术还能有希望吗！！！” 几乎是怒吼的冲着左天问喊道，圣鸿云手中死死捏着苗刀手臂不断地颤抖，这一刻他真的想将这刀刃挥舞出去。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左天问的实力恐怖的令人绝望，他是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他没了，他师父这一脉的劈挂门就真的绝了！ 一声声怒喝之下，无数的人开始离去，那些围观的武师面色不善的离开了现场，圣鸿云说出的话，已经让偌大的天津容不下他。 这事情，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关乎到北方所有门派的尊严和名声。 原本想着离去的左天问顿住了脚步，颇有深意的看向圣鸿云，血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让圣鸿云的面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左天问一直没有解释，只是他嫌麻烦，武术界事情很复杂，但在此刻这个时代，这些东西都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件事情，竟然成为了圣鸿云心中的心魔。 看着那克制着颤抖的右手，还有圣鸿云那满是不解的神情，左天问又叹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飘过了尹福老爷子的身影，自己虽然心中野望无数，可是当初拳打七十家门派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 “离开了北方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凛冽的目光望向了圣鸿云，在左天问看来，圣鸿云这一身的凶气是块材料，要是真这么浪费了，有点可惜。 “当初我开口了又如何，你们师徒留在了北方就真的能立足？那里只不过是一滩烂泥，时间长了，再好的地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左天问的话语轻轻的飘了出来，让圣鸿云狰狞的神色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 …… 第82章 质问 “北方已经容不下你们了，就算我开口留下了你们师徒二人，你们劈挂门就真的能立足吗！” 凶虎一般的双目望着圣鸿云的面孔，浩瀚的气势让整个空气都为之一怔。 “可是，可是……” 嘴中不断地呢喃，圣鸿云突然发现，自己这接近十年的坚持，突然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天下之大，如果真的想教授拳法，哪里不行，还不只是想博个名声而已，而且，江湖太小，已经不足以让我去关心了。” 话语落闭，左天问头也不回的离开。 汽车发动，带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离开了这英租界的劈挂门武馆。 “去下一家武馆吗？” 车内，童如山对着左天问询问了一句。 “去下一家。” 左天问应了一声，这次来英租界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圣鸿云，但并不仅仅是为了他。 调整着呼吸，左天问回想自己刚才做的话，如果圣鸿云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他肯定还会再来找自己。 这样一个凶才，放在天津这里开武馆，可惜了。 “还有一家是古拳法的师傅，叫做昂拳，不过学习起来太痛苦了，跟随者的徒弟并不算多，可能你会喜欢。” “昂拳？” 听着童如山的话，左天问沉吟了一声，这好像是一种南方古拳法，也是一个特别小的拳种，以前在北方的武术协会，左天问听人提起过，似乎，跟泰拳很像？ …… “六招，打断了人家的胳膊，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点！” 脸上全是兴奋之色，童如山激动的在左天问身旁说着。 童如山的话语太多，显得有点吵闹，左天问的面色上满是无奈。 “昂拳的招式太过于凶狠，对上了留不了手。” 回忆着对方那招招搏命的风格，真不知道那小地方怎么会诞生出如此狠辣的拳术，一般人对上，能留口气都是幸运的事情。 所幸的是，这样的拳师身上，总能够有所收获。 【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620】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左天问催促着童如山动作快点。 “去下一家！” 左天问有种预感，后面的行程，一定还能够再有收获。 等到左天问回到巴蜀商会的，天色已经日近黄昏，无力的阳光遥遥的挂在天边，在天空中拉出了一条明亮与黑暗的分界线。 从汽车里面走了出来，童如山的面色带着疲惫，东西看多了也是很累人的事情，反倒是左天问的面色平静。 英租界挑战了七家拳法的师傅，各个都还不错，都有亮点，不过左天问最后还是只得到了另外两枚武者之魄。 七位拳师得到四枚武者之魄，这里面的概率已经很让左天问满意了。 【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820】 看着天宫给出的任务提示，想必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二十枚武者之魄就能够收集齐全。 那剩下的就还只剩下两件事情了！ 目光淋漓，左天问望着天宫任务底下两个并未开始的消息。 【世界成就：请完成一场惊天刺杀01（刺杀的流传程度将决定您的任务完成评定，请天官注意！）】 【天官任务】 【清除寄生者：鬼虎01（此人人物极度危险，已猎杀三名天官！）】 目光在最后一条的内容里面来回扫视，随着左天问在这个世界里面进展的提升，最近天宫有多给出了一些的提示。 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名的家伙，这位寄生者竟然能够反向猎杀三名天官，透露出来的消息让左天问感到有些棘手。 “下午传来了消息，圣鸿云的武馆被英租界的人查封了。” 回到巴蜀商会的房间里面，童如山在听到手下的汇报之后，对左天问说道。 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今天圣鸿云在说出那些话之后，就不可能在安稳的待下去。 天津的武馆不少，武师就更加的多了，想想李存义这样的存在，其实自古以来，武力和财产与权力都是不可分割东西，只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交融变得更加的畸形和恶性。 圣鸿云两句话，几乎得罪了全天下开馆收徒的拳师，而那些想要独善其身的师傅，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跟他们这些人站在一起，这就是大势所趋。 “怕是从今夜开始，圣鸿云会被天津所有的行业所不容，从上到下，任何的人都不愿意与他有所交集了。” 轻声的开口，左天问的面色平淡如水。 这件事情，在今天圣鸿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结果了。 圣鸿云自己不清楚吗，不，其实他自己内心也清楚的很。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为了他师父，为了他自己，或许也为了这天下的武术。 这也是为什么，左天问今天愿意开口解释的理由。 许多时候，人不能有傲气，但一定要有傲骨，尤其是练武之人，一口气一盏灯，灯亮长鸣，人气长存。 “是啊，那家伙现在跟丧家之犬一样，今天所有的财产全都赔给了武馆的学生，到现在也没有一家客栈愿意接受他。” 童如山开口说了一句，目光在左天问的脸上不停的打量，想要看看他的意思。 今天左天问对圣鸿云接二连三的态度，让他对这个武师也多了不少的关注，当然他自己也有点欣赏这个重情重义，也有真材实料的武师。 “那这家伙该怎么办？” 带有询问之色的看这左天问，今天左天问做的事情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他看的出来，左天问对这个圣鸿云有些想法。 “等着呗，他什么时候找上门来，什么时候再说。” 冲着童如山说了一句，今天的话圣鸿云要是想不明白，在帮他也没有用。 “对了，冯师兄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目光盯着满脸无趣的童如山，左天问突然开口说道。 “情况还行，主要是扩充军队的需求比较高，剩下就是和黔军与张大帅他们有些摩擦。” 皱着眉头，听童如山描述的情况，左天问抬头望了望天空，这满清活不了几年了，历史年轮转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大时代要来了…… 第83章 大时代 第二天清晨，左天问在巴蜀商会的院中挥刀，一旁的左亦梅照常的扎起了马步，练功就是这样，如浪里行舟，不进则退。 最近武馆去的有些频繁，左天问准备放一段时间。 李存义还没有回来的消息，听说是去了京城办些事情，而单阳海最近的行踪也飘忽不定，找不到人。 天津武馆并不少，左天问的时间还很多，在新的时代来临之前，他都有机会。 武馆踢得太快容易惹人厌烦，也会激起天津的反抗之意，这样的踢馆不像是比武，太像是挑衅了，尤其自己又不会再天津开馆授徒。 如果真的让天津所有的武师联合起来，哪怕身后有着童如山，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现在的左天问，最讨厌麻烦。 院子中鸿铭挥舞的声响不断呼啸，空气仿佛都被一刀斩开，发出撕裂的声音。 如果今日圣鸿云不来找自己，夜里他就必须要离开天津了，不然天津各门各派的里子就要出手。 挥刀，磨刀，练拳，洗澡…… 一些都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直到傍晚的来临。 “圣鸿云来了。” 随着童如山走进房间，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外面那名落魄的年轻男子。 “我看到了。” 神色落寞的走进房间，圣鸿云的状况很糟糕，昨日比武，脸上的伤痕完全没有处理，伤口上甚至还沾满了泥土和灰尘。 看样子，他昨夜应该是在街头流落了一晚。 “来了。” 看着圣鸿云的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一个年轻人的傲气，北方门派和天津两次的打压，似乎让这个抱有希望的年轻人看到了现实。 “你昨天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赤红的双目望着左天问，圣鸿云的眼神里面带着不解，还带着期望，在他看来，左天问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个自己曾经最愤恨的人，确实唯一一个可能帮助自己的人，圣鸿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对方。 昨天左天问留来的那些话，看起来像是嘲讽，可又有些不一样，如果真是这样，左天问也没必要跟圣鸿云说这么多的话语。 圣鸿云更像弄明白，左天问那句江湖的格局太小，已经不足以让他关心，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学武，和开馆授徒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宣扬劈挂门的名声？如果只是这样，你们也没必要跟天下的武馆对着干。” 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边，左天问的目光凝视在圣鸿云的脸上，想看出些什么。 “为了什么？” 神色迷茫，看了一眼左天问，圣鸿云的目光有望向了自己的双手，他究竟为了什么？ “我师父说过，我是一个门派的全部希望，他也说过，这天下受欺压太久了，汉人不如狗，只有学武才能够让人有骨气，我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脸上突然笑了起来，学武数十年，开馆授徒，可是他连自己为了什么都不清楚！ 笑容有些惨淡，圣鸿云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颓废的神情。 看到这里左天问就知道，不能在打压了，在压下去，这个小子怕是真的就废了。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 突然开口打断了圣鸿云的自我思维，左天问的话让圣鸿云整个人抬起头看向他。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你什么意思？” 圣鸿云觉得左天问话里有话。 “我当初就说过，江湖的格局太小了，我为什么不愿意插手北方武术的事情，追根揭底还不是因为他们的眼界只是那一亩三分地。你在天津呆了这么久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目光直挺挺的对视这圣鸿云，左天问眼睛里面的火焰，看得他内心有些发毛。 “您是说租界？” 似乎猜测到了左天问的想法，圣鸿云不由自主的开始用上了敬语。 “一个城市，十个国家的主权，西洋的人甚至能够堂而皇之的在华夏的土地上，挂上华人与狗禁止入内的牌子！你作为一届武人，看到这些就没有触动吗？” 眼睛之中的火焰燃烧的愈演愈烈，仿佛那星星之火，呈现燎原之势！ 左天问的话，不仅仅是让圣鸿云心惊，也让一旁的童如山端正了起来，作为一名军人，他比任何人都能够体会到这种感受！ “天下苦蛮夷已久，可我只是一个被人排挤的拳师，我能做些什么？” 心中虽然同样认同左天问的说法，可是圣鸿云的脸上满是苦笑，习武之人要有傲骨，这是他拜师第一天就被叮嘱的事情，他的嘴巴挑，吃不惯西洋的饭，可是这天下早已经被西洋给包围了。 “送你一句话，江湖落寞，前途在军界！” 左天问的话语还没落下，圣鸿云的眼睛就开始移向了一旁的童如山。 童如山有着军界背景，这件事情在天津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巴蜀商会在天津发展的顺风顺水，没有人赶去阻拦。 现在这个时代，除了诸国列强，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比军阀更加强横的，哪怕是那个还被称作正统的清廷。 就连九国租界的长官，在天津也要给童如山一分薄面，这就是军阀带来的好处和威慑。 “军界？为军阀效力？” “这就看你的选择了，军阀与军阀是不同的，是为国效力还是为军阀效力，取决于你。” 毫无畏惧的对上了圣鸿云的目光，左天问之所以愿意跟这个家伙聊这么多，就是想让他进入冯天魁的川军，他与冯天魁交识了这么多年，两人要做的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 圣鸿云的实力不错，也更愿意教真的，他的加入，能让冯天魁的实力再上一层。 最重要的是，劈挂门的刀法经过戚将军的改良，用来杀倭寇，在合适不过了！ “加入军界，大圣劈挂门就能扬名？” 感受着左天问的目光，哪怕是质问的圣鸿云，也在那浩然的目光下有些胆怯。 “这个也要看你自己，但他总归是条出路。” 目光如火，仿佛是左天问心中焚烧的那股滔天烈焰，冯天魁人不错，川军更加不错，左天问希望他们是站在那展挥舞着镰刀和铁锤的红色旗帜下战斗。 只有那面鲜红的旗帜，才能够担得起川军那股龙吟一般的冲锋嘶吼！ 第84章 前途在军界 圣鸿云走了，被童如山亲自送上了前往蜀中的火车。 天津所有武馆的里子，目送着童如山将圣鸿云送上车，没一个人敢有所动作。 到了蜀中，冯天魁的人会在那里去接应他。 圣鸿云走后没几天，便是春节，武者之魄的事情算是被左天问暂时放下了。 年三十的晚上，童如山请来了登瀛楼的厨子，宴请了巴蜀商会所有的员工。 左亦梅还收到了一封大大的红包，令她眉开眼笑。 此时天津的天气已经比左天问来得时候好了很多，想来过完年，下雪的日子也会变少。 正月的日子极其悠闲，童如山推掉了所有的生意交谈，就待着屋子里休息。 而左天问除了每日监督左亦梅练功，便是自己挥刀，磨刀，练拳。 时间过隙，很快便来到了初七的日子，今天原本同样准备推脱生意的童如山，被一单无法忽视的大生意吸引，去日租界交谈。 夜晚就只剩下左天问和左亦梅在餐桌上坐着。 吃完饭，左天问摸着刀刃在房间中冥想，不管是磨刀还是此刻的冥想，都能够让他飞快的静下心来，这种状态之下，他对拳法的领悟变得异常清晰，对事情的思考也会透彻许多。 这个方法是他当初学着清虚老道士才做起来的，没想到异常的好用。 或许是天气转好的原因，哪怕天黑下来，抬头望向天空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反而整个天空带着一丝的透亮，就仿佛一张厚厚的黑色纱布，将明亮的天空遮盖住，只有微弱的光亮能够渗透进来一样。 蓦然，手中抚摸鸿鸣的手势一顿，左天问推开了一旁的窗户，望向了外面。 寂静的街道，本身就是深夜，街道的行人极少，更何况还是正月，空荡荡的街道上，结冰的雪块泛着幽光。 “亦梅。” 轻声对一旁玩耍的左亦梅喊了一声，左天问回身披上了貂皮的大袄，手中提着鸿鸣。 “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在房间带着，我出去一下。” “知道了，师傅。” 左亦梅不在意的应了一声，直到房门关闭之后，她才扭头看向了那扇并没有关严实的窗户。 这么晚了，师傅要去做什么？ 黑色的街道，更加映衬出了天空的透亮，左天问肩膀上扛着鸿鸣，漫无目地的在大街上游荡。 这里距离巴蜀商会太近了，如果出现声响，容易将左亦梅吸引出来。 脚步朝着天津的街外头走去，只要到了外围的码头，那个位置再大的声响，也不会有人愿意过来查看的。 泛着亮光的夜晚，数不清的黑影在街道飞快走动，跟随在左天问的身后。 夜晚的水面仿佛一颗巨大无比的黑色钻石，天气稍许的回暖，结上冰层的海面有些碎裂，冷风带起海面的波澜，冰块撞击在一起发出轻响。 碎开的冰块跟海面的涟漪混合在一起，闪耀着光彩，这是极高的工艺大师才能够切割出来的璀璨火彩。 一道孤立的身影站在码头，修长的横刀扛在肩上，在地面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都出来，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 背对码头，左天问看着深幽的巷子，开口说了一声。 眨眼之间，原先还平静的街道涌现出了数十道身影，拥挤在狭窄闭塞的巷口，黑夜黑影，天色正好，杀人甚欢！ 呸！ 随便吐了口唾沫，左天问的目光逐渐浮现出了血色。 “正月见红，真够喜庆的！” 密密麻麻的人影从黑色的巷口走了出来，穿着是日租界的武士服，每个人腰间挂着刻画奇怪铭文的武士刀，隐隐将左天问围在其中。 “丑陋的支那猪，今天就要用你的性命给我们伟大的户山馆主祭奠！” 不算特别流利的汉语，领头的那名武士抽出了他腰间与众不同的红色佩刀。 没有多言，左天问双手拿着鸿鸣望向了面前这些人。 当初在圣鸿云的门口，左天问就有些好奇，这些倭寇的隐忍能力这么好的？ 如果是被欺压，他们绝对能够忍气吞声，可是在正是他们得势的时候，当时的态度与那一贯嚣张的倭寇并不相仿。 现在左天问算是想明白了，合着是在这里等自己呢？！ 似乎是觉得这么多人围堵着左天问，绝无闪失，领头的那名日租界武士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你房间里的那名小姑凉很不错，等你死了我会好好宠幸宠幸她的！你们支那的男人不行，十几岁的小姑凉倒是很讨人喜欢，令人愉悦的！” “哈哈哈哈！” “木村君说的不错！到时候我们一起宠幸！” “一内一内。” 附和之声肆起，却没有人发现，左天问眼中浓郁的血色已经变成了一道赤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嘴角狞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恶虎看见食物的撕笑。 都以为左天问是名武功高强擅长单挑的武师，但他从最开始挥刀，跟左益学的就是那大开大合，数十万人对战中厮杀的军中之法。 秦王扫六合，铁骑开八荒！ 一直没有言语的左天问忽然动了，原先他的面色还带着一丝玩味，但此时此刻，那平静的面容却告诉所有人，他要认真了！ 横扫而至，虎虎生风，散发着冷萃的鸿鸣一刀插入了领头者的脖子，鲜血顺着巨大的窟窿眼流淌，伸手抓住刀身，领头的木村没有料到，对方的攻击会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迅速！ “小姑娘没有意思，我来陪你们好好玩玩！” 鲜血溅在了左天问的脸上，滴滴血珠顺着面庞的棱角滑出一道道血痕，左天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转刀一挑，飞快的上挑，斩掉了木村的小脑，小半个脑袋连带着手臂一起飞落在地上，木村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看似复杂，这一切仅仅只在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嬉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从怀中抽出了随着带着的竹子吸管，左天问随手插在了木村的气管上面，防止被乌血堵塞。 只斩小脑是为了不让这家伙那么快的死去，这样，太便宜这家伙了。 黑夜映的血水发乌，黑血顺着鸿鸣滴落在地上，左天问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熊熊的怒火堵在了左天问的心头，这股气从奉天一直堵到了天津，今日！左天问！不吐不快！ “不是喜欢玩吗，来啊，我配你们玩玩！记得要让我开心点！” 肆虐的笑容，泛着微弱蓝光的夜色下，一头血红色的鬼虎，正慢慢的睁开双眼，咧起了骇人的尖牙！ 第85章 鬼虎肆笑 推荐没了，pk失败，编辑说给不了什么，该上架了。 不过也是，这本书数据一直以来都比较一般，我这个人又特别佛系，不太喜欢什么求票，求打赏，卖惨啥的，也不会折腾，能够坚持到现在也是编辑的照顾了。 也不是第一次写书上架，感觉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发个感言吐吐牢骚。 以前写书经常因为工作的问题被打断，特别是美味大师，到现在还是觉得特别可惜，心中有些故事就这么中断了。 不过这本书呢，写到现在，整体来说还算是满意的，至少没有写的自己不明所以，虽然说不够好，但至少没有写偏了。 但也确实有很多的缺点，实力不够导致很多地方文笔不好写的一般，剧情的掌控力度也有些薄弱，细节方面也不够完善，这些缺点我也清楚，希望往后能慢慢改善。 话说再多也没啥用，还是慢慢写，这本书想了很多的世界很多的剧情，自己都特别喜欢，希望后面展现出来的时候，也能够得到你们的喜欢。 多谢支持我的书友，也希望你们以后多多支持，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下大姐随风飞扬，我写书以来她都很支持，很好地书友，真心地感谢！ 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多谢！ ps：咱也是有身份的淫，以后能不能被大猫大猫的叫，我可是橘座！！！！橘座！（超凶的） 第86章 上架感言 “八嘎！” 空气中沉寂了半响，才被一声怒喝叫醒，脸上带着惊惧的怒色，所有的武士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刃。 残江孤影，森寒四散。 手中的鸿鸣抡圆，将挥舞而至的刀刃击开，左天问右手奋力往前一递。 六合大枪，孤雁出群！ 锋利的刀头刺穿了三个人的胸膛，双手死死的握紧粗糙的皮质刀柄，双腿弯曲腰腹发力。 “喝！” 一声怒吼，左天问将三人抬了起来，扔向了左侧冲锋而至的武士。 三具尸体仿佛硕大的炮弹，砸在了人群之中，残肢飞溅，地面被砸出了一道道血花，甚是好看。 “四个。” 剧烈的运动，让左天问身上的血液飞快的流通，活动了一下胳膊，武师的衣服很宽松，如果练拳非常的方便，但是在这样的群战之中，宽松的衣服太容易给对方抓住机会了。 脱掉大袄，单手解开了上衣，古铜色的精壮身躯裸露在空气中，汗水轻微的从毛孔里面渗出，遇上冷风，冒起了白烟。 手臂的肌肉虬结，如同缠绕在一起的麻花绳。 军中战刀，破千军！ 刀刃挥舞，双手飞快的在四周横扫，凌冽的刀锋让一众人不敢靠近，越战越勇，左天问的双眼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军中厮杀，不存在方位，因为任何一个方向都有敌人，与其找到方向，不如先解决自己身边最近的对手。 寒芒闪过，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这名倭寇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没有头了？” 最后的思考浮现在脑海，跌落地上，看到一个不断挥舞长刀的背影，失去色彩。 八卦刀，游龙戏水！ 鸿鸣的刀芒在对方的身上斩开了巨大的伤口，里面还在滂湃跳动的心脏浮现出一道血痕。 手中的鸿鸣刚落，左天问没有丝毫犹豫，回身一刺。 大枪，回马枪！ 刀尖直接从张开的口中穿过，抽刀回身，鲜血散落一地。 “十个！” 喷出白色的鼻息，左天问整个人就像刚从蒸笼里面走出来一般，皮肤散发着粉红色的微光，白烟阵阵。 上个世界天宫的奖励让左天问的身体提神巨大，此刻鲜血飞快的流动，像是一个极速运转的机器，让他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气劲，速度越来越快，战斗越战越勇。 八荒横斩，白马切蹄，八极，秦王磨杵！！！ 连斩三人，最后鸿鸣横扫，刀背直接将旁边那人的半个脑袋砸的爆开，白色的脑浆混杂着鲜红的血水，溅到了左天问的胸膛。 将犹如变质豆浆一般的东西从身上抹去，浓浓的血水让左天问的双手有些粘稠，如果不是犀牛皮的刀柄，此刻怕是都要拿不稳刀了。 “十四个！” 近乎三十人的小队伍，此刻已经被左天问斩杀了一半，剩余的人脸上早已经是惊容满面，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嘴巴颤抖，这些人看着站在那里的左天问，不敢上前。 活动一番脖子，僵硬的颈椎发出嘎巴的声响，浓郁到无法抹开的红色双眼，像是黑夜之中的恶魔，盯着在场的倭寇。 “你们，不够尽兴啊！” 与这么多人的缠斗，将左天问在军中厮杀的凶气完全勾引了出来，鲜红的血气漫天弥布，整个码头的空气中都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哪怕仅仅是站在那里，都好像有头猛虎大声嘶吼，震耳欲聋！ “再来！” 提刀上前，左天问没有讲究任何身法，大开跨步，鸿鸣随手挥舞。 “为了天皇的荣耀，伟大的武士道必将长存！” 喊着难听的日式俚语，左天问一拳砸在了刀身的侧面，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上震动到刀柄，让武士刀脱手掉落，左天问大手捏在了对方纤细的脖子上。 粗糙的虎口逐渐用力，看着对方涨红的面色，一声脆响！ 犹如烂泥般摊到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魔鬼，这家伙就是魔鬼！！” 惊惧的尖叫，终于有人坚持不住，开始溃逃，朝着狭窄的巷口跑去。 此刻的他已经没了什么天皇的荣耀，什么武士道的精神，他只想远离这个血色恶魔！ 挑起地上的刀刃，飞落而去，直接贯穿头颅，就像天桥底下杂耍的吞剑，精彩的让人不住叫好。 “怎么就走了，我还没陪你们玩呢！” 低声的语气，仿佛恶鬼嘶吟，剩下的几人手中握着武士刀，吞咽口水。 按理来说，速战速决，干脆利落，这才是左天问应该做的事情，拖的越久变故越多，一个理智的人不应该如此莽撞。 但是此刻的左天问，不想要那所谓的理智，效率那是在任务中才需要的东西。 今日之事，不是任务，这个是世代的国仇！ 世代仇！代代仇！ 将手中的鸿鸣当做标枪般扔了出去，砸在一人的胸膛之上，左天问飞快的朝前冲锋。 肘击，撞开刺来的武士刀，左手死死的捏住对方的右手，右肘飞击，拙力如疯魔。 八极，猛虎硬爬山！ 手肘直接将对方的喉咙击碎，血沫从七窍之中流出，左天问甩手将这人扔了出去，拦住了另外的刀锋。 伸手，拖拽，横身拉来，手肘下坠，脊椎断裂。 八极，霸王硬折缰！ 旋转闪身，躲开了两面的刀刃，出拳，炮崩！ 颈椎破皮而出。 回身，肘击！ 脑袋旋转，身首相错。 形意，炮拳！八极，左右硬开门！ “二十六个！” 走步上前，抽出了尸首身上的鸿鸣刀，左天问脸上早已被鲜血沾满，整张面孔，犹如涂抹了鲜红的染料。 “还剩你们两个了！” 目光望着仅剩的两人，左天问笑着走向前，每进一步，对方便会再退一步。 “分开跑！” 其中一人突然怒喝，随后转身而逃，而另外一人则是被左天问身上凶悍的气势给吓傻了，漫天的血色让他连动弹都不敢动弹。 微黄的液体顺着对方的裤脚流了出来，摊到在地上，神色呆滞。 “别，别杀我，别杀我！！” 脚步从对方的身旁走过，左天问没有理会这人，对准另外逃离的一人，手中的鸿鸣再一次被他当做标枪认了出去。 一击命中！ 带着惯性朝前跑了两步，跌倒在了巷口两米处。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西内！无耻的支那猪！” 身后刚才软弱无比的倭寇，面色带着得意的狞笑，手中的武士刀在夜色下寒光四射，刺向了左天问的背后！ 第87章 世代仇，代代仇！ 回过身，左天问冷漠的目光看得人心惊。 伸手，握刀，手掌死死的捏住刀刃，鲜红的血液布满了手掌，一时间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左天问自己的。 “八格牙路！” 对方的双手握在刀柄上，可是却一点都无法撼动手中的刀刃，左天问的手就像是一根铁箍，死死的箍住了这武士刀。 手肘横击，刀刃应声而断，手中断裂的刀刃从对方的下颚刺穿，直通颅顶。 左手回拉，瞬间将对方的面孔分成了两半。 这副模样，就算那名倭寇自己，也认不出来是谁的尸体。 松开刀刃，左天问将这家伙的武士服撕下来一条，绑在了受伤的左手。 抽回鸿鸣，最开始被左天问刺穿喉咙的木村还在地上喘着气，竹子的吸管上面因为对方的呼吸，发出轻微的风啸声。 眼睛已经干涸的开始流泪，小脑被切除，这家伙连眨眼睛都办不到。 全程目睹了左天问对所有人的虐杀，木村只能够通过目光愤怒的盯着左天问，那神色之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没理会木村的目光，左天问蹲下身子，默默地将右手摸索到了这家伙的喉咙，食指和中指并拢，两个手指顺着颈部的伤口，不断向上探去。 异常恐怖，血腥的场景，就是左天问这个动作，不断抖动的手指令人浮想联翩，于此刻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摸到了！” 感受到自己想要的手感，左天问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两根手指直接卡在了木村的下颚骨上，死死拽住，奋力向上拉扯。 哗…… 血肉分离的声音，听得令人心颤。 躺在地上，木村的整张面孔被左天问撕扯下来，已经完全死透了，竹子吸管发出的呼啸声也消失了。 “既然都不要脸了，这东西留着也没用。” 看着手上的东西，左天问随手将它甩入了码头的海浪里。 夜已深，远处的灯火熄灭了许多，整个城市无比的寂静，站在码头，左天问赤裸着上身，大口的呼吸空气，夹杂浓郁的血腥味，被左天问吸入鼻中，在重重的吐出来。 厮杀太猛烈了，左天问在军中磨出的那股凶性，一时间平静不下来，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沸腾，蒸汽在空中弥漫。 盘腿坐在地上，左天问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鸿鸣清澈的刀身，这样能让他平静一些。 滴血不沾，一番厮杀之后，鸿鸣依然是那样散发着冷芒，看着手中的鸿鸣，左天问轻笑着，或许这柄刀，才是他在上个世界最大的收获。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来平静沸腾的内心，当那种弑杀的凶性被渐渐拉回体内，左天问吐了口气。 依然是白色的雾气，不过已经比刚开始淡了很多。 看着满地的尸体，左天问皱了皱眉头，这些家伙放在这里，不太好。 并不黑暗的夜色下，一个身影正不断拖拽着满地的尸体，扔入结冰的海面。 水花溅起，很快变沉寂下去，冰冷的海面依然在那翻腾，大江东去，掩盖了多少风华。 随手抹了一把脸上快要凝固的乌血，可是左天问这身上，血液越抹越多，根本弄不干净。 “玛德！” 暗骂一声，左天问用冰冷的海水清洗了一把面孔，血色侵染在海面，黑夜里看不出样子。 冰冷刺骨的凉水，让左天问整个人一机灵，但也令面孔舒爽了许多。 穿上自己身上的衣物，左天问提着鸿鸣还没走两步，目光就被另一边巷口的动静所吸引。 黑暗幽光，天津码头的通道十分的发达，四通八达的巷口，通往天津每一处的地界。 远处同样狭窄的巷口，有着一个身影在飞快的靠近。 手中的鸿鸣握紧，刚刚冰冷的海水冻得左天问双手发红，捏在粗糙的刀柄上，有一种握着碎玻璃渣的感觉。 来了！ 手中鸿鸣突然挥出，对方那人手中的刀刃也随之而来。 砰！！！！ 千金难买一声响，颤鸣的尖啸在码头回荡。 “是你！” “是你！” 两人的双目对上，很快露出了诧异的笑容。 左天问还以为对方是日租界后续派来的人员，看样子只是自己撞了大运！ “我还以为你是日租界那边的人呢！” 来人站在码头的地面，轻吐了一口气。 “我也以为。” 笑着回应了一声，左天问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不会别人，正是当初在洗澡堂里面，遇到的那个刺杀者，兴中会的渠锋。 感受着渠锋身后巷口传来的脚步声，左天问脸上带着调笑。 “看样子，你遇上麻烦了啊！” “你不也是？” 眼睛在左天问的身上扫过，满身血迹，地上遍地的乌血都没有干透。 看着此地的场景，渠锋心中有些吃惊，这样恐怖的景象，这家伙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大屠杀吗？！ “需要帮忙吗！” 胳肢窝夹着鸿鸣，擦干刀身上的水渍，左天问一脸平静的问道。 “不怕惹麻烦？” 眼睛斜视着左天问，身后的麻烦，能够有人帮忙自然很好，只不过看着自己现在这身后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一般来说，我比较怕麻烦，不过你的话，追来的那些人，是日租界的？你又在他们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把新来的四个日租界长官候选人全宰了。” 渠锋淡漠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脸上笑容更胜，左天问看向渠锋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别样的色彩。 “好胆！” 与渠锋并排站在一起，左天问手持着巨大的鸿鸣刀。 “刺杀日租界的人，是你的天宫任务吗？” “什么？！” 眼睛飞快的凝视左天问，短刀落在渠锋的掌间，神情不定。 “不是吗？” 歪头看向渠锋，左天问当初在澡堂就看出了有些不对劲，自己帮助他对付另外一名倭寇的瞬间，那股空间波动让左天问感到极为的熟悉。 那是打开天宫空间才有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紧张的神情渐渐的平息下来，渠锋脸上虽然还带着警惕之色，但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惊慌。 “看来遇到同道人了，我是完成二十场任意高官的刺杀，你呢？” “一场惊天刺杀！” “那就不冲突咯。” 渠锋的目光与左天问互相对视，双方都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只对着日租界出手。 都来到了这样一个时代，这种事情，还需要选择吗？！ 第88章 同道人 “八极，猛虎硬爬山！” 众多的人群之中，左天问与渠锋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 刀光飞舞，鲜血溅空，两人堵在巷口，冲出来的人群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可就算如此，却依然看不见人群的尽头。 “你这是把日租界所有的武士都给惹来了啊！” 看着延绵不断的人群，左天问喊了一句。 “谁知道他们跟疯了一样，奶奶的，早知道就不从窗户跳出来了！” 此刻的渠锋也是极为费力，光是能够奔逃到码头，已经费劲了他许多的工夫。 一路变杀边跑，不然早就被拖死在了日租界的地头。 泛着白眼，左天问手中的鸿鸣挥舞的并不慢，这家伙接二连三的刺杀人家的高官，他们不跟渠锋拼命才有问题。 军中战刀，破千军！ 锋利的鸿鸣从面前一众人的身上斩过，片刻的宁静，很快便跌落在了地上。 “好功夫！” 一旁避闪开的渠锋忍不住称赞了一声。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空出来的巷口便被后面的人群再一次的围堵上来。 看着越涌越多的人群，渠锋忍不住吐了口唾沫。 这么多人围堵，这要杀到什么时候。 双目盯着人群，渠锋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么的，左天问闪开！” 高吼一声，天宫空间的特殊波动泛起，左天问心中一惊，直接就地一个驴打滚，躲到了渠锋的身后。 “全他娘给老子死！！” 一声高喝，渠锋手中多出了一道幽绿色的厚厚纸符，散发着湛蓝色的光彩，极光闪过，宛若昙花一现。 刹那间，繁花盛开，无数的幽篮色的花朵在人群中飘荡，破败…… 六道天符，噬魂夺魄！ 堵在巷口的一众人群，双目失去了色彩，软弱无力的跌倒在了地上，左天问目光好奇的看着无数瘫倒在地上的武士，这些家伙，肉体还活着，可身躯中的灵魂，却已经消失不见。 心中一惊，左天问看着渠锋手中依然存在的纸符，心中有些忌惮。 这东西，着实有些恐怖！ 尤其是看渠锋的样子，这东西并不是一次性的物品。 见到东西起了效果，渠锋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是极其肉疼的模样，将手中的纸符再一次收回到了天宫空间。 “奶奶的，就三次使用机会，两次全都用这些家伙身上了！” 嘴中轻声的嘀咕一声，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传到了左天问的耳朵里。 偏头望了望对方，看着渠锋的侧脸，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发现。 渠锋真的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消息？其实并不是。 左天问的脸上挂起了笑容，渠锋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就是在表现自己的诚意。 两人虽然都是同道人，但终究是第一次合作，双方都需要展现出一些诚意，后面想要合作才能够更加的顺利。 左天问的诚意就是在发现对方是天宫之人的时候，并没有暗中出手，而渠锋则是将刚刚的东西拿出来，展现自己的诚意。 或许说，是对左天问的一种震慑。 毕竟谁都知道，左天问的身后站着的是数不清的蜀中川军，那是这个时代实力最强大的几位军阀之一，要是没点底牌傍身，怕是会被吃的骨头都吐不出来。 渠锋拿出来的东西能力很强，只是顷刻，刚刚还堵满巷口的日租界武士，只剩下了一地的身躯。 正当两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左天问的余光却看到了巷子的末尾处，有黑影闪动，这些家伙手里竟然拿着枪！ “小心！” 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个人直接朝着四周躲避，风头躲在了码头两个石桩子的后面。 火花四溅，子弹击打在地面和石桩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 “有枪手你怎么不早说啊！”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枪声，左天问冲着渠锋喊了一句。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自己还没到尹福老爷子那一步呢，哪怕只是手枪，也不是此刻的他能够对付的。 “我被他们追了这么久，我他么忘了啊！” 同样无语的躲在码头石桩的后面，渠锋这一路被日租界的武士追杀，他都快忘了最后面还有几个枪手跟着。 “……”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左天问的貂皮大袄里面，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东西是当初童如山留给他的，防止遇到实在无法应付的危险，没想到今天就要用上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铁质手雷，这东西声响实在是太大了，容易引来其他人，左天还在犹豫要不要使用。 就在这时，另一旁的渠锋，忽然冲了出去，一个翻滚来到了左天问的身侧。 两声枪响，击打在了石桩的边角，令两人都缩了缩脑袋。 “就两个人，同步站位，你左我右！” 脑袋靠在石桩上，仔细听着深厚慢步前进的声音，渠锋跟左天问说了起来。 扭过头，却看到他手上那个圆滚滚的大宝贝，瞳仁不由收缩。 “大哥，两个人，不至于这么大动静！” 倒吸了一口凉气，渠锋想不到左天问手上还准备了这东西。 “只是拿出来看看。” 听到就只有两人，左天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这铁质手雷再一次收了起来。 当然肯定不是收在貂皮大袄里面，这东西这么危险，还是放在天宫空间更令人放心一些。 鸿鸣提在手上，左天问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看了看天空，今日没有什么月光，如影是不管用了。 “待会儿我先出去，我动了你再动。” 听到左天问的吩咐，渠锋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鸿鸣的刀头慢慢顺着渠锋方向递出，略显微亮的夜色下，只能够看到石桩后面有一个黑影探出。 嘣！ 嘣！ 两声枪响，左天问身形飞快的从另一边扑了出去。 大枪，如响！ 寒芒疾速掠过，夜色之下只能够看见一道光亮的细线。 同一时间，等待的渠锋也冲了出去，短刀落入手掌，在天空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八极，阎王三点手！ 鲜血画出一道细线，两名黑衣的枪手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随后止不住的血水喷涌出来，浸染了全身。 喧闹落幕。 第89章 喧闹落幕 擦干鸿鸣身上的血迹，左天问看了看刀尖，还好只有一道白色的擦痕印记，随手一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听着渠锋的话，左天问随意的摆了摆手。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看着渠锋的短刀收进了袖中，左天问接着开口。 宽阔的海面，风浪遮掩了两人的声音。 …… 等待左天问再次回到巴蜀商会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就连略微明亮的天空都已经黑的渗人。 身上满是血腥味，左天问先去清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之后，才去看看左亦梅。 房间的灯光依然点亮着，左亦梅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样子是还在等自己回来。 笑着摇摇头，左天问将左亦梅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之后，关上了灯。 来到自己的房间，左天问抽出鸿鸣，轻轻的抚摸起来，今天两场厮杀，心中的那股气是吐了出来，可是血色的凶性却有些沸腾。 手中捏着鸿鸣，左天问坐在床上盘腿冥想，让自己能够平复内心。 等到童如山从日租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怒气冲冲的走下了车，童如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左天问。 “昨天户山道馆的武士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刚醒来，就看到童如山闯进自己的房间，清水将面孔洗净，随手将毛巾搭在了红木的架子上，左天问这才回过头望向童如山。 “你都发现了些什么？” 目光望向童如山左天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不得不说，童如山离开的时间和归来的时间都实在是太精确了。 哪怕童如山是自己师兄的亲兵，但这家伙总归是在天津这个复杂的地方呆了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但想要改变一个人却还是很容易的。 尤其是天津这样一个纷扰的地方，十国地界，各种各样的权谋和利益纠葛在一起，就连天津街头随处可见的武师，都能够撬动外国租界的官方态度，就能够窥探到其中的一角。 原本，左天问对童如山并没有什么太多其他的感官，奈何，昨晚的事情，时间地点都太过于完美了，一时间左天问也分不清这是日租界的阴谋，还是童如山心中其他的想法。 现在这里想要他命的人太多，由不得左天问不谨慎。 倭寇那里不用说了，不管是户山道馆还是昨夜的事情，他跟倭寇绝对是化不开的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而在北方，张大帅明面上对自己的追捕就没有少过，而北方的武术协会，除了自己的师弟以外，估计其他所有的门派，都不希望自己能够再回东北。 毕竟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头上顶着一座无法反抗的大山，哪怕自己在北方呆了十多年，但这件事情，不是规矩，是人性。 就连现在的天津，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从最开始的不管不顾，到现在对自己变得有点抵触，他们心中是什么意思，左天问也弄不明白。 天津的圣鸿运，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武馆，已经属于门派的自己人，他们下狠手的时候都能够毫不留情面，更何况自己这个外来的武师。 踢了太多的武馆，天津的武师败的太多，落得就不是武师的面子，而是天津的面子。 “我昨天被那人在日租界拖了一晚上，现在想想怕那家伙也是日租界的人。” 见到左天问没回答自己，童如山没有在意，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童如山通过冯天魁的力量，霸占着天津的一处码头，作为输送货物的渠道，这也是巴蜀商会生意里面占比特别大的一门生意。 而昨天那人，正是想借助巴蜀商会的这个渠道，运送将西洋的几船货物运输到天津。 如果这门生意谈成功的话，对于童如山来说，能够给商会带来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也同样能够为日后的长期合租奠定基础。 这正是为什么，童如山昨夜愿意去日租界交谈的缘故。 不过却没想到只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左天问来到天津的时日并不长，对于巴蜀商会的了解有限，如果将童如山调开的话，他能够动用的力量就非常稀少了，甚至可能，只能够靠自己的力量。 这么一想，童如山被困在日租界到现在才回来的情况，也就变得能够理解了。 只是有一个最疑惑的一点，为什么童如山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不立刻离开日租界回到巴蜀商会，反而是在那里逗留了一夜。 这件事情，才是整个事件最疑惑的一点，也同样是让左天问起疑心的地方。 “昨夜我被那人困在酒楼，日租界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外面动荡不安，警卫队都开始戒严，禁止街道有闲人出没。当时我就怀疑出了事情，这人托着生意的名头把我带进日租界，随后又一直绕开话题，避而不谈，正当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又找各种借口将我留下，直到整个日租界戒严。” 说到这里，童如山的目光中抱有歉意，昨夜的事情幸亏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有人想要对这里动手，昨天晚上的巴蜀商会，怕是抵挡不了什么。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昨夜来找我麻烦的武士就那么几个，都被我解决了。” 轻声的开口回答，此刻左天问心中已经对童如山放弃了猜疑，他已经知道为什么童如山回不来了。 听到左天问的话，童如山不用想就能够猜到，其中的情况一定是凶险万分，这段时间他对左天问的实力已经有些大概的了解，这个在北方巅峰了近十年的家伙，实力不仅仅是恐怖就能够形容的。 如果巴蜀商会不动用枪械，左天问现在想要血洗整个商会都不用花费多少功夫，甚至童如山猜测，如果不是专业的杀手或者士兵，哪怕动用小型枪械，才这样的环境，左天问想要斩杀他们，问题都不会很大。 只是，左天问说出来的情况，与自己猜测的还是有很大不同。 这让童如山有些疑惑。 “昨天找你麻烦的人有多少？” “三十人左右。” “三十人吗？这样的人数，不对劲啊？！” 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回忆着自己昨天晚上感受到的日租界震动，明显不是仅仅三十人的动静。 “不用疑惑了，昨天的事情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第90章 猜疑 将渠锋的情况跟童如山说了一遍，昨夜童如山没办法离开日租界，怕就是渠锋带来的影响。 连续刺杀了日租界的多名高官，整个日租界的力量都动用起来并不会显得奇怪。 那种情况下，童如山要是能够离开日租界，才是真正的有问题了。 听完左天问的讲述，童如山沉默了半晌。 “这英雄果然是好胆！” 哪怕是见惯了大阵仗，可是渠锋的所作所为，还是让童如山感到震惊。 摇着头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兴中会里面，竟然还有如此实力高强，胆量勇猛的英雄。” 不过感叹归感叹，对于童如山来说渠锋实力再高强，也不过是其他人的勇士，与巴蜀商会无关，反倒是左天问昨天的事情，给童如山的心中加强了警惕。 这一次是左天问功力深厚，没有出什么乱子，万一下次日租界的动作再大点，左天问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估摸着也要被将军打死…… 毕竟功夫再高，也不可能刀枪不入，论起阴暗的手段，那些没胆子的倭寇阴招百出。 “左兄，要不然，我给你安排一个枪击队，这样安全一些。” 童如山关切的望着左天问，这倒不是他与左天问的关系有多好，毕竟两人还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不过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职，将军吩咐过无论如何，他也要照顾好左天问，这件事情，他必须办好！ 左天问摆了摆手，拒绝了童如山的建议，枪击队听起来很威风，但真正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起到的用处并不大，毕竟不是专业的死士，不可能肉身帮他挡子弹。 万一遇到些事情，自己还要分出心思照顾他们，更加是个拖累。 “不用了，抓紧过几天，多踢几家武馆，自己实力变强比什么都管用。话说你上次给我的手雷还有没有，多给我几个，那东西倒是挺有用的。” 回想起来自己昨天夜里的感受，左天问开口说道。 原先，左天问对童如山送自己的手雷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在经历过昨夜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这方便携带，威力巨大的铁疙瘩，才是个令人喜爱的大宝贝！ 不管是清扫敌人，还是最后同归于尽，都非常有效果，尤其是出其不意的风格，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不二之选！ “那东西工艺精度比较高，是老美那些西洋鬼子弄出来的东西，我抽空看看能不能再弄一批过来，我跟他们生意往来比较密切，应该问题不大，加点刀了就是。” 思索了一番情况，童如山对左天问回了一句，手雷弄来几个难处不大，主要是时间问题，想这么快弄来那些军用的东西，对于美租界的人来说，要加钱，加刀了。 点了点头，左天问拿起鸿鸣刀准备出门挥刀。 昨晚的事情给左天问带了不小的危机感，如果只是冷兵器的斗争，只要不是老爷子他们那种层次的拳师，对于左天问来说问题都不会太大，甚至数量多一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真的要动用热武器，枪械这些东西的时候，拳脚工夫的劣势就显露出来了。 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吗？ 如果是以前的左天问，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他仅仅只是经历过一次天宫世界。 严格来说，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入门的新手，从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领，到现在能够对付人数众多的武士和拳师，对于左天问来说，可谓是极大的进步。 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左天问离开奉天的那个晚上，老爷子尹福，让他看见了这个世界武力等级上，新的层次。 以气御身，刀劈子弹，那幽灵般的身影极速而来，巨大的力量蹭着左天问的面颊过去，在空中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这，就是那一晚，尹福老爷子给左天问看的东西，也是交给左天问，压箱底的能力！ 犹如鬼神一般的可怖气势，和令人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 超出了人体能够到达的极限！ 口中轻吐出蕴藏许久的气息，刀刃被左天问双手持在空中，稳住不动。 闭住了双目，左天问开始慢慢感受起自己身体内，气息的流动。 来到天津，他为什么这么急忙的就开始挑战天津的各家武馆，武者之魄是一部分原因，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因为，他刚刚见识过了老爷子的气。 老爷子对气息的运用，深深地印在了左天问的脑海里，左天问生怕自己忘了，所以来都天津，一直都是在保持着自己对气息的记忆。 无论是对付那些贩卖华奴的老鼠，亦或者是后面与杨倚的比斗，其实都是左天问保持自己对气息感知的一种手段。 甚至每日清晨的练功，他都牢牢的记着那样的感受，生怕自己忘了。 机会只有一次，见证过了，要是学不会，就再也没机会了！ 左天问深知老爷子那晚做出这个决定，需要花费多少的心思，和多大的决心才能够办到。 左天问不能辜负老爷子的一片心意，更加不能够辜负他自己！ 但有一点非常可惜的就是，来到天津的这些日子，左天问对于那股气息运用的感受虽然没有忘记，可是他却没办法在进一步。 永远的卡在了那有过感受的层面，在春节开始，左天问就尝试着用冥想代替踢馆，来帮助自己修行。 效果有些稳固，但也极为微小。 昨天夜里，左天问最后运用如响的招式，反倒让他气息的流通，在猛然间顺畅了起来，那鬼魅般的身影，超出了他以往身法的极限。 平静内心，左天问挥着鸿鸣，不断的寻找着昨夜，那一刹那的感受。 如果能够顺畅的修行，找到自己御气的感受，当气息在身体内流通循环的时候，左天问就真正的踏入到了老爷子他们那一层次的实力。 一般的普通枪械，对着左天问的威胁就会变得小上很多，超出常人的感知，极快的速度，强大的力量，都能够在挥毫之间，帮助左天问带来胜局。 左天问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童如山的提议，只要自己学会御气，一般的枪械对他的威胁几乎为零，这东西可比那什么枪击队靠谱多了，与其靠别人放松自我，不如提升实力，只靠自己。 至于重型热武器，如果真的出现了重机枪这一类的东西，就算有枪击队，那也是多几个炮灰罢了。 那种情况，如何活下来，大部分靠的是运气，而不是实力。 至少对于现在的左天问来说，是这样的。 第91章 御气 鸿鸣的刀刃在巴蜀商会的院落里不断地挥舞，锋利的破空声呼呼作响。 左亦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不需要左天问盯着，自己就开始了日常的练拳。 “还是不行。” 口中的热气如同白雾弥漫在空气中，左天问满身的汗水，血液的流通让他古铜色的皮肤底下泛着微红。 鸿鸣搭在地上，左天问身上汗如雨下。 一上午的练习，昨天那刹那的感觉，依然还是无法捕捉到，仿佛那一切，都是左天问的幻觉一般。 有些烦恼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春节期间就下了一次的春雪，现在已经融化，天气很好，院落里面阳光照在人身上，十分的温暖，可左天问的心中却平静不下来。 御气的感觉一直找不到，让左天问心中的烦躁渐生。 老爷子那晚表现出来的威力极为的骇人，令左天问眼馋了许久，可是自己一直找不到感觉，着实是一件令人麻烦的事情。 微弱的气流在左天问的身体之中运转，可是如何调动更多，到现在，左天问的心中依然没有什么头绪。 “静下心，静下心。” 嘴中默默的对自己念叨着，左天问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太对劲。 没办法感知到御气的方法，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昨日刹那间的顺畅，对于左天问来说是个好事，代表着这一切并不是不能办到。 原本应该开心的事情，现在的他，却不知道为何，烦躁无比，情绪激烈。 坐到了自己日常的磨刀石面前，伴随着富有节奏的金属嘶鸣，重金属的交响乐曲在天空中演奏，左天问的内心，终于逐渐平静。 深呼吸，冰冷的气息穿过鼻腔，透过气管进入到左天问的肺部，让沸腾的热血冷却下来。 昨夜的战斗，对于左天问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残酷的厮杀，黑暗的夜色，无不勾起左天问那心中暴虐的猛虎，哪怕只是暂时压制下去，可是依然不断地想要冲破束缚，肆意的破坏。 难怪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都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疗才行。 有过亲身经历的左天问，能够理解，那种将恶虎困在身体中，处在平静社会的艰难。 我以身饲虎，化为恶鬼，却在也无法在阳光下的街道，随意的行走。 咬着牙，左天问打磨鸿鸣的力气又加大了两分。 清水落在鸿鸣的身上，闪烁着银色光辉，仿佛圆桌骑士的圣剑光彩。 保家卫国男儿志，血战沙场无悔生！ “他娘的，我杀的了敌头，还制不住你这头恶虎？” 刀刃撕扯，发出悦耳的颤音，左天问目光变得越来越清澈，深邃的目光之中仿佛弥漫着诸天星辰。 下意识地运起了体内的气息，丝若近无气息在左天问的身体中不断游荡，速度越来越快，这股气感知逐渐明显。 如果能够左天问能够内视自己的身体，就会发现，宽阔坚韧的筋脉之中，颗粒大小的血气不断的汇聚一起，附着在了宛若细丝的气息里面，慢慢变成了一条血色的红线。 并不粗大，但已经比刚才微不可视的细丝好了很多，至少是一条能够看得清楚的红色细线。 血色的细线仿佛拥有生命，灵动的在左天问的身体里游荡，逛遍大小周天。 习武者练气，气越厚重，功亦深厚。 寻常练武之人，几近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够蕴养出一条细线大小的武者真气，而左天问，通过自己身体内的这只血色猛虎，用杀敌无数的暴虐血气，为自己凝聚成了一条同样大小的血色真气！ 不同于其他人平静，深厚的气息，此刻的左天问气势之中带着无比的暴虐，凶恶与嗜血。 打磨刀刃之时，做出的心中决念，竟然让左天问顺其自然的凝聚出了这样一条暴戾的血气。 感受到自己身体运行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顺畅，越变越清晰，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果然，波动的内心无法寻找到自己身体深处的奥妙，只有心中平静，才能够沉着的面对一切！ 熟悉的感觉流淌在左天问的四肢百骸，昨日那股熟悉的味道，今日再一次浮上心头。 “这感觉就对了！” 轻声的呢喃，左天问右手并拢握成勺状，再次挖起一瓢的清水，淅淅沥沥的浇灌在鸿鸣的刀身上，冲刷掉上面的印迹，拿起棉布，顺着刀身的根部一路往上，将鸿鸣擦了干净。 镜面一般的银色刀身，在院落之中闪闪发光，锋利的光芒倒映在左天问的脸上，让人皮肤感觉一丝发麻。 双手持刀，那血色的气息拧成一股麻绳，在左天问的身体里疯狂的游弋。 就是现在！ 手中刀刃猛然挥出，一股血色的气息从鸿鸣的刀身飞跃出来，伴随着轰鸣巨响之中，石灰和尘土弥漫在四周。 巨大的响动宛若惊雷，尘埃漫天，迷人双眼，墙壁和地面飞起的飞沙，让人灰头土脸，僵硬的活动活动身子，左天问也没想到竟然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动静。 手臂有些撕裂般的疼痛，刚才挥出的那一刀，有些超出了左天问身体的极限。 右手止不住的颤抖，鲜红的颜色在皮肤下弥漫，形成了颗粒状密密麻麻的血点，成片连接。 那是手臂肌肉裂开，遍布的毛细血管破裂之后，出现的情况。 “看样子，这一招还是只能够当做压箱底来用。” 皱起了眉头，看到自己手臂的状况，左天问心中暗自嘀咕，运用血气的御气之法，效果虽然很好，但对身体的要求也极其之高，自己仅仅是挥舞出全力的刀，手臂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如果运用上刀法里的招式，恐怕效果能够更胜一筹，但是自己身体承担的负担也会变得急剧加重，能不能承受得住，左天问现在还不好估计，只能说能少用便少用。 御气之法，本来就是老爷子交给自己的最后一招，现在的左天问还无法承受多次使用的代价。 身体的负担很大，不过造成的效果也非常的好。 尘埃落地，当视野变得清晰之后，就能够看到，水泥和石砖砌成的厚厚墙壁上，一道可怖的巨大裂口浮现在上面，顺着灰白的墙壁，一路蔓延到地面。 远远望去，还能够看清这是一道巨大的刀痕，如果凑近了观察，可怖的裂缝和四周蔓延开来的痕迹，完全不像是一柄刀刃能够办到的。 就算是枪械，他都没办法留下如此恐怖的伤痕！ 第92章 保家卫国男儿志，血战沙场无悔生！ “你说这东西是你师父用刀劈出来的？” 满脸的不可置信，望着自己面前这道巨大的斩痕，童如山怎么都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刀，才能够在这石砖和水泥的墙面上，留下如此恐怖的痕迹？ 听着左亦梅的话，童如山的双眼狐疑的在左天问的身上不停打量。 倒不是说他不信任左亦梅，只是，这话语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着实是让人有些信服不了。 这出现的裂缝，比告诉童如山是手雷炸出来的都要离谱。 嘴中忍不住的啧啧称奇，其实在看到那刀疤一般的斩痕之后，童如山对左亦梅的话，就已经信了三分。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这痕迹是不是用刀砍出来得，他还是分得清。 只不过嘴上还是无法认同罢了。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左兄，莫不成你是修行了什么仙法？哪门哪派的，蜀山剑宗的？不对，你是用刀的，也没见哪个话本有写用刀的门派啊，哪天抽空去问问老安。” 听着童如山的嘀咕，左天问一头的黑线。 老安是登瀛楼的说书人，就靠着说江湖话本为生。 “只不过是习武之人的一些手段罢了，看起来恐怖，其实并没有什么。” 开口对童如山解释了两句，左天问当然肯定不是说真的。 御气之法是老一辈习武之人的最后杀招，老爷子愿意交给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就这么透露出去，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 “你们这哪是习武啊，这简直就是修仙了！” 虽然左天问解释了两句，可童如山看着院落里的痕迹，依然忍不住嘀咕着。 早就听闻皇宫大内有着实力恐怖的对手，童如山一直都是听将军描述，心中并无印象，此时此刻，见到左天问弄出的动静，童如山算是有着概念了。 这高手，果然是高手！ 通过自己身体内的血气御气，算是左天问误打误撞的机遇，而御气之术爆发出来的威力，也同样令左天问感到惊讶。 能够拥有这样的手段，对于左天问来说，他与这个世界的武力等级，已然拉开了差距。 刀没办法再练了，御气之术威力恐怖，却也伤身，现在左天问的身体抗不了几下。 缠斗的右手有些发痒，涨的整个手掌都有些难受。 尝试握了握拳头，右臂的肌肉酸胀难耐。 今日的任务完成了，休息休息或许更好。 回到房间洗漱更衣，偌大的庭院，就只剩下左亦梅还在咬牙练拳，至于童如山，他去找人把院子修补一下。 左天问砍开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总要修补，就这样放着，不是个事情。 …… 自从左天问练成了御气之术后，关于护卫的事情，童如山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就此刻左天问的实力，真的出了事情，谁保护谁都不好说，人多了，只会成为对方的累赘。 右臂的伤势让左天问休养了几天，身体经过天宫的洗礼，恢复的很快，但再快的速度，想要愈合伤势也总要有个时间的。 四五日的时光，左天问原本有些淤黑的胳膊，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了，还剩下一些黑色的斑点埋藏在皮肤底下。 这是当初堆积的淤血，等着最后一些结块的淤血排除干净了，自己这个伤势就差不多好了。 活动活动了胳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不影响使用。 今日阳光正好，正月也过了，适合踢馆！ 坐上了童如山安排好的汽车，这一次童如山并没有跟随。 正月里面推开的生意太多了，现在正月过了，他要为以前的任性付出代价，估计这段时间，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过年的时候，李文义就已经回到了天津，不够春节是个好日子，左天问不会不识趣到那种时候去找人家比武。 此刻对方还没有离开，去找他正合适！ 依旧是那高大的墙院，满屋子的爬山虎掉落的差不多了，白色的积雪融化之后在墙角结成了透明的冰块。 开门迎接的，依旧是当初的那个下人，在看到左天问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来是何来意。 “左先生，我家老爷说了，您要是来比武的话，只能您一个人进去。” 弓着身子对左天问说着，听到下人的话，左天问挑了挑眉头。 “这是要藏功？” 心中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自己身旁的左亦梅。 “亦梅，你先自己去玩玩。” 眨巴眨巴的眼睛望着左天问，左亦梅没说话，直接一碰一跳的朝着不远处的集市走去。 虽说经历不少的事情，但归根结底，左亦梅也只不过是个十多岁大的孩子。 看着左亦梅的背影，左天问转身走进了李文义的房子。 现在的左亦梅已经有了一些防身的手段，就算一般人稍不注意，说不定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两三个童如山安排的人跟着，左天问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今天，就让这小家伙好好的玩一玩。 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房屋，左天问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自己也要好好的玩一玩。 高墙的大门紧闭，震的屋顶的积雪散落下来。 融化的水滴顺着屋檐不断掉落，滴答滴答的，轻快的流淌。 …… 一脸无趣的从李存义的屋子里走出来，左天问不自在的捏了捏手，亏自己还期待了这么久，怎么只是三招，那家伙就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想到对方年过半百的岁数，左天问叹了口气。 拳怕少壮，李存义的功夫不错，可惜年纪大了，也不像老爷子，摸索到了最后一步，面对现在的自己，能够撑住三招，或许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920】 看着天宫提示给出的收获，左天问开始琢磨起来。 可能日后，这样的情况会变成常态，在掌握了御气之后的左天问，实力跟曾经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李存义虽然说是接近年迈，可一身实力并不俗，能够压着杨倚和圣鸿云的名头，对方确实有点本事。 但这一切，在左天问掌握了御气之后，对方在他的手上，能够撑住三招，都是靠着丰富的拼杀技巧才勉强维持。 这武者之魄的收集，后面恐怕就只是任务，对于左天问来说，那仅存的趣味可能都不存在了。 猛虎与恶犬厮杀可能会存在着娱乐的心思，但当恶犬换成了雏鸡，对于猛虎来说就只是一个口粮罢了。 第93章 虎与鸡 “左师傅。” 正当左天问思索天宫任务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左天问的思考。 眼前漂浮着的天宫文字轰然破碎，左天问抬起头，却看到一个还不到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 “左师傅，我师父今日虽然败了，并不代表他功夫不行，您也是学过八极的人，知道我师父的能力，他年纪大了败给你很正常，日后小子学艺有成必定会向您挑战，希望左师傅不要吝啬！” 左天问望着这位抱拳的小伙子，年纪不大，却跟圣鸿运一般，带着一身的傲骨。 裂嘴笑了起来，这小家伙，有点对上了左天问的脾气。 “若你真的学到了本事，到时候来找我便是。好好学功夫，别三招都撑不住！说句实在的，你师父能撑下我三招，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对着李文义这名年轻的弟子说了句，左天问笑着离开了李文义的房屋。 虽然比武没有尽兴，倒是看到一个不错的好苗子。 话说这小家伙叫什么来着？李文义的弟子左天问听童如山提起来过，好像叫什么，霍阁？ “左师傅！” 还没走两步，身后，霍阁那小年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转过身，看着站在阴暗角落的霍阁。 对方脸上，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 “我师父让我转告您，今日扰了您的兴致，万分抱歉！” 疑惑地望着霍阁的面孔，左天问有些不解对方的意思，没多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房屋外面，童如山的人站在汽车旁边等待，脸上满是焦急。 再看到左天问从李文义的房门走出来之后，顿时迎了上来，脸上焦急的神色万般紧张。 “先生，左小姐出事了！” 皱着眉头看向此人，左天问开口问道：“亦梅？她怎么了？” “左小姐被人困在了面馆，我们两个兄弟正在守着，跟武馆的那些人起了冲突。” “武馆的人？” 听到对方的话语，左天问握着鸿鸣的右手死死的捏着刀柄。 “去看看！” 路上，对方将面馆里的情况更左天问说了起来。 其实情况很简单，就是左亦梅在面馆里点了四份面条，准备和大家一起等待左天问，结果面馆的店家非说左亦梅点了五碗。 纠纷刚起，便涌现出了不少武馆的势力坐镇，汇聚在面馆之中，说是要为面馆老板主持公道。 原本按照童如山那些人的意思，大不了就给五碗的钱，多一碗面钱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左亦梅却不同意，跟随左天问这段时间，别的左亦梅没有学到，但那一身傲骨，却学足了十成十。 四碗就是四碗，五碗就是五碗，这不是一碗面钱的问题，这是公平。 左亦梅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天津那些势力故意找茬？ 左亦梅不仅知道，她心里还清楚得很，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对方强就能够认的。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是公平，最缺的也同样是公平！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就该要有这股气性！” 边走边说，左天问听完下面人的讲述，忍不住称赞起来。 左天问不要求左亦梅能够学到多好的工夫，能够帮他多么的发扬光大。 武功，左天问自认于当世无敌，一拳一脚的名声，左天问自己能打出来，不需要一个女娃子帮他。 当初救下左亦梅，也不过是左天问的一个念头，培养她，也只是尝试一个希望。 但是左亦梅能够有着心中这股子的气性，这才是左家人该有的东西！ 她，对得起左家这个姓氏！ “只是这些武馆的家伙。” 眯起了眼睛，左天问的神色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辉。 这些家伙，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就是这里了！” 停在一家面馆前面，小小的面馆，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里面更是人头攒动，数不胜数。 “四碗就是四碗，五碗就是五碗，我只点了四碗面，凭什么让我给五碗的钱！” 面馆之中，左亦梅清冷的声音在里面不断回荡。 听到这话，左天问的嘴角挂上了笑容，只是这笑，有些发冷。 “你们吃了一碗面，再要了四碗，人家明明给了你五碗面，你非说是四碗，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们天津的武师，火气旺盛，见不得这种事情！” “我说只有四碗！” “他说是五碗！” 狭窄的环境里面，显得昏暗，光影从高处的窗户里透射进来，照出了空气中飘荡的灰尘，左亦梅沉重的呼吸，撞的这些浮灰四处滚动。 砰！ 一柄短刀被对面的男子拍在了桌面上，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左亦梅，对方的脸上满是轻蔑。 “要不然，你把肚子破开来给大家看看，到底是四碗面，还是五碗面？！” 调笑的神色之中带着凶狠，这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硬气，争锋不让，让他的心中有着恼怒。 “你这是什么话，天津谁不知道左小姐身后是巴蜀商会，她这样的人会差一碗面钱，我看就是掌柜的瞎说，想多贪一分钱。” 另一旁，原本站在左亦梅身旁的手下忽然站了出来，冲着众人呵斥着，神色淡漠，将左亦梅护在身后，仿佛要护住她一般。 “这东西，可说不好，有钱人的怪癖，谁讲的清呢。” 轻声的嘀咕起来，但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左亦梅的目光盯在了桌面的短刀上，神情犹豫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拿起了桌面的短刀，猛然一刺。 “啊！！！” 惨烈的嘶嚎，锋利的短刀穿透了木质的桌面，鲜血不断地涌出，顺着短刀扎出来的缺口，滴落在地上。 冷冽的目光扫视全场，左天问的身上鲜红色的血气不断地弥漫出来，让拥挤的房间之中，冷的发颤。 看着被刺穿手掌的这人，面目扭曲，身体不断的抽动，可是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左天问将他的手掌与整个桌面穿在了一起。 左手发力，扭动着刀柄，整个刀刃顺着左天问的巨力不断旋转，在此人的手掌间顺时针的转动。 恶鬼般凄厉的叫声，童如山安排的这人瘫倒在了地上，不断扭动着，整个手臂不住的颤抖，剧烈的疼痛令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面色淡漠，手中转动的刀刃被左天问一掌排进了桌子里面，只留下手掌中央，一个令人畏惧的血肉窟窿。 “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94章 公平 不去理会地上颤抖的那人，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左亦梅的身上。 在看到左天问出现的那一瞬间，左亦梅轻不可闻松了一口气，面前的场景早就不是她能够应付的，之所以还强撑着，只不过是想落了左天问的威风。 “你做的很棒。” 毫不吝啬的给出了夸奖，左亦梅今天的表现，确实给了左天问惊喜。 “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摸着左亦梅的头发，左天问转身面向了对面天津所有的武馆人员。 左天问的到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刚出现，就如此狠厉的手段，让方才与左亦梅针锋相对的那名弟子心中一颤。 “左师傅，就算您来，也不能不讲理。” 看着左天问猛虎一般的双目，这名弟子只能够硬着头皮上前。 “道理，我这个人最喜欢说道理！” 迎着众人畏惧的目光，左天问面孔几乎贴近到了对面那名弟子的眼前。 “我记得你，你是当初圣鸿运武馆里的人。” 听到左天问的话，面前这名弟子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不屑的笑容。 “那是曾经，当初我受到圣鸿运的蒙蔽才拜入他的门下，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怎么有资格做我的师傅！” 啪！ 清脆的声响，面前这人话语还没说完，左天问就一巴掌打了上去。 粗糙的手掌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了鲜明的粉色掌印，浮在脸上。 面色冷峻，一双目光凶恶的瞪着他，让对方心神骇然。 “这一掌是教训你欺师灭祖，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教过你，你说他的不是，是你不对。” 啪！ 紧接着又一巴掌，在脸庞的另外一旁也同样浮现出了掌印。 “这一掌是教训你不忠不义，做了个厚颜无耻的白眼狼！” 迫人的声音和连续两个巴掌，直接让对方愣在了那里，脑袋发懵。 左天问毫不停顿的训斥，让他看向四周的目光都有些畏惧，心中发虚，有些胆怯的往后退去。 摇了摇头，看着这人的模样，左天问终于明白，为什么日后的天津，会变成如同北方门派一般，这是个徒有其表的东西。 如果全都是这样的人存在，习武又能学出个什么来？！ 将刚才那人逼退，左天问将目光放在了面馆的掌柜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是他引起的，现在就需要他来结束。 踱步走到了面馆掌柜的身前，对方有些避闪左天问的目光。 这个需要整个天津武馆联合起来抵抗的大老爷，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够抵抗的。 “我义女说她点了四碗面，你说她点了几碗？” 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暴起，左天问只是轻声的开口，冲着掌柜询问了起来。 整个人有些发愣，都做好挨打准备的面馆掌柜，看到左天问只是站在自己的身前，有些不敢置信。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胆怯的站在那里，听着左天问的问话，掌柜的眼睛不时的飘向四周的人群，似乎带有询问。 “五…五碗……” 吞咽口水，面馆掌柜看起来无比的胆怯，可是口中的话语却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听到这话，左天问神色有趣的看着四周坐着的武馆弟子，那些老一辈的人都没有出来，现身的都是这些年轻的身影，或者说，都是这天津本地的势力。 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旺盛，看起来似乎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但站在一旁的左亦梅，看到左天问的笑容之后，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忧色。 这个笑容她才见过，正是正月那天晚上，左天问从巴蜀商会出去，脸上浮现的笑容。 “亦梅，你告诉我，你到底点了几碗面。” “四碗！” 在左天问刚问完话的瞬间，左亦梅坚定的话语就已经响起。 桌面上四个大碗，里面的面条还没有动过，在这样的天气下凉了不少，面条糊成了一团，在少量的光影下，折射斑点状的银光。 “你听见了，我义女说只有四碗，这桌子上也只有四碗，你说她点了五碗，那第五碗去了哪里？你给我解释解释？” “有一碗已经被他们吃了。” “你确定？” “确定！” 见到左天问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面馆掌柜的神色也平静了不少，话语之间，那颤抖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砰！ 脆裂的声响，左天问一掌拍在了刚才的桌子上，轻微的运行了身体中的血气，厚重的木质桌子，轰然碎裂，随手一抄，刚刚的那名短刀落入到了左天问的手上。 “一个说是四碗，一个说是五碗，事情很麻烦啊！” 头疼的摇了摇脑袋，左天问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刀，不断的向着面馆掌柜靠近。 “既然你说我义女点了五碗，不如就把你脑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看清楚脑袋里的东西，不就清楚到底是吃了四碗还是五碗了吗？！” “这…这哪行啊！！” 声音都开始发颤，听清楚左天问话语的瞬间，面馆掌柜身体瘫软的靠在了身后的柜子上，左天问刚才的话，让他吓得不轻。 “先生，您可不能跟小的开这个玩笑啊！”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浓郁的血色弥漫在左天问的身上，一双眼睛带着肃杀之气，可怖的气势让掌柜的内心咚咚的跳着。 “左师傅，您这可就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众多武馆弟子站起身来，面色不善的看向左天问。 “怎么，难道你们也想把脑袋打开，给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凶恶的语气从左天问的口中传出，就这群老鼠还妄图指染山林的猛虎，痴心妄想！ 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左天问充满戾气的眼神让所有站起来的人都重新坐了回去，可怕的气魄压得他们根本说不出话来。 此刻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中年的拳师，而是面对一头可杀鬼神的世间鬼虎！ 整个面馆陷入一片寂静，哪怕是来看热闹的人，也同样被左天问的气势吓得不敢开口议论，昏暗的面馆之中，只有那掌柜的瘫倒在地上，双腿不住的颤抖，面色苍白。 第95章 鬼虎之魄 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面馆掌柜的身上，左天问随手提起对方的衣领，将这人按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手中的短刀闪闪发光，映在了掌柜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就看看你脑袋里到底装的是四碗，还是五碗！” 刀锋闪烁，光辉四溢，带着破空之声，左天问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的落了下来。 “四碗！” 噔！！！！ 刀刃的颤音响彻在了面馆掌柜的耳边，左天问打趣的目光看着对方。 “你刚刚说什么？” “四碗，小姐只要了四碗面！” 冷冽的刀锋蹭着面馆掌柜的脸颊，看着自己脑袋旁边闪着光的短刀，掌柜的话语说的毫不犹豫。 “既然是四碗，那你刚才一口咬定我义女点了五碗？” “小的…小的…小的想贪一碗面的钱财。” 神情犹豫，脑海之中疯狂的思索，目光死死的盯着左天问还捏着的短刀，面馆掌柜只是片刻，便说出了这个借口。 “你的意思是，为了贪一碗面的钱，你冤枉我的义女？” “小的该死，小的昧了良心！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罪有应得！！” 脸上的狞笑愈发的旺盛，左天问拔出了插在桌面的短刀。 “你是该死，毁人名声等于害人性命，既然你都说你该死了，这可是你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了！” 左天问的话，让一旁按在桌上哭嚎的面馆掌柜神情一愣，这，这不对啊！ 锋利的刀尖高高扬在空中，这突入起来的变换让面馆掌柜根本来不及反应。 “今日身死，到了地府记得好好给自己忏悔忏悔，来生要做个好人。” 左天问平静的话语，涌入到了面馆掌柜的耳边，可是论他怎么听，这话语都像是恶鬼的嬉笑。 眼睛里，刀尖不断的逼近，最尖头的寒光让他仿佛看到了地府的大门。 “是他们！” 一声大喝，刀尖稳稳的停在了面馆掌柜的脸上，锋利的刀尖沾着面馆掌柜的鼻子，那尖锐的刺痛感，微微的扎在鼻尖的皮肤上，心跳疯狂的涌动，寂静之下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强有力的心脏。 “是他们，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我一个小面馆的掌柜，不听不行啊！” 右手指向了另一旁坐着的众多武馆弟子，面馆掌柜这辈子说话都没有这么快速流利过。 瞬间就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感受着自己下体的温热，可是他却一动都不敢动。 “早说清楚，不就好了。” 左天问的语气依然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身体发寒。 短刀从面馆掌柜的面孔前移开，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伤势之后，掌柜的送了一口气，整个人躺在桌面上，就这样晕了过去。 另一边，无数武馆的弟子已经站了起来，昏暗的面馆空间，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楚。 “这么小的空间，坐着这么多人，也是为难你们了。” 语气带着调笑，可任谁都听得出，左天问的话语中带着多大的怒火。 “左师傅，这老家伙为了活命，什么借口可都说的出来，您可不能听信妄言啊！” 众多人的脸上带着阴沉与恐惧，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这个局，就这样被左天问轻而易举的破解。 甚至都被他当做所有的人的面，将他们安排的事情全都揭露了出来，如此情况，是让任何人都没想到的。 但更加令他们恐惧的还是，左天问那一身蛮横的实力！ 天津的这些师傅们为什么要安排这样一个局，还不是为了给左天问一个下马威。 他来到天津之后气势太旺了，背景高的吓人，实力也恐怖的令人绝望，一路走来所有的武馆都被他打了个遍，没一个留下情面的。 是他逼得天津所有的人，不得不联合起来，出手对付他，再这样下去，整个天津其他人就没有说话的份了！ 短刀被左天问拿在手里把玩，这东西挺好，用起来顺手，相比较鸿鸣不方便隐蔽携带，很多时候，这短刀反倒是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难怪渠锋会喜欢。 目光在所有武馆弟子的脸上估了一遍，左天问的轻声开口。 “我都说了，我这个人呢，很喜欢讲道理，既然掌柜的说是你们，只要你们能够给出一个我满意的解释，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奇怪的氛围让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全都退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可看这样的情况，还是离远一点才比较好。 武馆之中，那些弟子的目光望向了最前方的那人，他是太保门的弟子，也同样是这次所有武馆中的领头人。 作为德租界最有实力的武馆，太保门在整个天津都非常的有话语权，毕竟他们与德租界的官方势力关系很好。 听说神行太保门的掌门庆才英跟德租界一名长官私交不错，两人私下经常交流武术，这才促使了太保门在整个天津的武馆里都极具威望。 神行太保门的大弟子叫李启，不同于一些弟子神情轻松，李启听出了左天问话语里的潜台词。 双手抱拳，神情凝重的望着身前的左天问，李启沉声开口。 “左师傅，真的就不能够退一步吗？” “退一步？” 双眼中的殷红血色看得众人心中一怔，随着左天问抬起头，他身上的气势变得愈发浓烈。 “就凭你们这些獐头鼠目之辈，还想让我退一步？既然有胆子把手伸出来，就要做好被人打折了的准备！” 狠厉的话语在空中回荡，左天问冲着一旁，那个带着自己过来的手下说道。 “德顺，把面馆的门关上。” 沉默不语，原本敞开的面馆大门逐渐的关闭，房间仅存的一些光影，也渐渐的消失。 大门紧闭，屋外的人完全看不见面馆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鸿鸣刀被左亦梅抱在怀里，左天问撸起了自己双手的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 “今天，我在这，现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这些人，全都别想站着走出这道门！” “亦梅，今天教你一句话，关了门，就是要往死里打！” 第96章 关门 天津，冬日午时的阳光令人感到温暖。 面馆的大门紧闭，里面不时传来嘈杂的声音，让外面围观的人群感到好奇，可是封闭的大门遮挡住了视线，让他们不清楚，面馆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砰！ 木质的大门破裂，碎屑横飞，一名满身是血的男子跌落在了街头，吓得众人往后退了几步。 “踏马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脸上满是血点，左天问咒骂的从面馆之中走了出来，破裂的大门，让封闭的面馆打开一道敞开的口子，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里面的情景。 活动着僵硬的脖子，面馆之中遍地哀嚎，凄惨的叫声阵阵传来。 左亦梅表情淡定的跟着左天问走出了面馆，面馆里面，这一次出现的武馆弟子中，没有一个能够安然的站在那里。 左天问说过，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着走出面馆的大门，说到做到！ “回去！” 冲着德顺说着，左天问从左亦梅的怀里拿过鸿鸣。 今日的事情，只会是一个开始，天津对自己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后面的日子怕是麻烦不断了。 有些头疼，左天问想不到，现在的天津武馆，就已经学会了日后咬死规矩的那一套。 面子？面子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要靠自己挣！ 这些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想明白过。 坐上了车，左天问松了一口气，刚刚学会御气之术，四五十个学艺不精的弟子，对于左天问来说完全不用放在眼里，只是他们身后的武馆，都是个麻烦。 要让童如山想想办法了。 心中念叨着，左天问带着左亦梅回到了巴蜀商会。 此时的巴蜀商会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童如山这段时间交谈各种生意，人基本都忙疯了。 夜晚十分，童如山交谈生意归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他爽朗的笑声。 “左兄，你今天可是做了件大事情啊！” 满身酒意，赤红的面庞却挂着止不住的笑容，童如山快步走入房间，直接朝着左天问走来。 “今天的事你知道了？” “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拳打所有武馆的事情都传遍整个天津了，现在街头说书的都开始拿你的事情编故事的，名字就叫天津往事。” “这些家伙。” 无奈的摇摇头，左天问也没法说什么，人家就靠着这东西吃饭的，越是新鲜的故事，对于他们来说越有效果。 “武馆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轻声的对着童如山说着，左天问来到天津的这段时间，惹出的麻烦不少，天津的这么多武馆能够忍到现在，也都是看在童如山的面子上。 “这有什么的，都是小意思。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没想到手上两个人他娘的是个白眼狼！” 愤愤不平的说着，童如山已经查清楚了，今天跟着左天问他们一起出去的三个人里面，除了德顺没有问题以外，另外两人早就被天津的武馆收买了。 左亦梅会到面馆去，就是那两人的刻意引导，而支开德顺也是他们两人早就有的计划。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左亦梅年纪不大，脾气却是如此的刚烈，最出乎意料的则是左天问与李文义比武的速度，更是快的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点了点头，左天问没有多言，在进入面馆的瞬间，左天问就已经知道，那两个家伙绝对有问题。 “你放心，那两个家伙以后不会出现了，今天夜里就在江底喂鱼，天津别的不多，就是这水路四通八达，想要让一两个人消失不是什么难事。” 轻声的言语，透露出来的东西确实无比的狠厉，童如山能够在天津这块地头站稳，靠的不仅仅只是背靠军界的这个势力，更是凭着无人敢惹的很辣手段。 左天问眼睛看向了对方，童如山其实没有必要如此行事，这么做更多的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些交代。 能够在天津混迹这么多年，童如山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还是那样的大老粗。 童如山这个人如何，左天问评价不了，但作为一个军人来说，他是非常合格的，冯天魁交给他的任务，一样不落，面面俱到。 “以后的天津怕是不平静咯。” 见到左天问没有说话，童如山自顾自的开口。 天津的武馆今日下马威没成，反倒是被左天问教训了一顿，怕是会恼羞成怒，顾忌童如山的存在，明面上的手段动不了，这背地里的阴损法子恐怕是不少。 童如山自己倒是不太在意，怎么说他在天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下的商会势力数一数二，众多武馆联合起来，在天津三六九教认识不少人，可这里面小一半都是仰仗着他商会的残羹剩饭过活。 真论起阴暗手段，到时候谁弄谁可讲不好。 只是左天问眉头直皱，他来天津生了不少的事情，这在要让童如山帮自己平息麻烦也不是个事情，总不能一直这样。 “你压住天津所有武馆三天，困难吗？” 两个人站在窗户边上，今日月光不错，想不到过了正月，这头顶的月亮还能这么好看。 漆黑的颜色遮掩了天壁，童如山自顾自给自己点了根烟。 “三天？那是小意思，一个月以内不让武馆有什么动作，都不算问题，一个月以上，我要动用点关系，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找将军最好，如果是他出面，这件事情绝对能够根绝。” 对着左天问说着，童如山清楚，凭借左天问与自己将军的关系，他出面解决这件问题，绝对算不上事情。 “没必要，这点事情还麻烦冯师兄，够丢人的。能够压住三天就可以了，三天事情完全能结束。” 手掌扶在窗户沿上，底下的街道，刚刚推完小车的伙夫从码头回来，街道的上空传荡这他们爽朗的笑声。 互相交谈着今日赚了几个钱，那家的勾栏又来了新的女子，舍不得花钱，想去凑凑热闹饱饱眼福。 这样的天津是一个好的天津，至少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这里没有叛乱，没有战争，和平让他们能够靠着自己双手讨口饭吃。 可是此刻的天津却也是极为灰暗的天津，黑暗底下，激流涌动，潮起潮落…… 三天，足够自己打遍剩下的武师，这天津的事情就可以了了！ 第97章 三天，事了 “够狠！” 冲着左天问竖起来大拇指，他最喜欢的就是左天问这傲气凌人的脾气。 万事不求人，拳打眼前路。 难怪左天问能够在北方的地界称王称霸近十年，恐怕这双拳头，拳拳带血！ “对了，将军下午来电话，说有事情要给你说，晚点恐怕会在打过来。” 忽然想起来下午的事情，童如山揉了揉自己的面孔，让身上的酒气散去一些。 晚上的宴席酒水喝的太多，差点耽误了事情。 “待会儿打过来吗，知道了。” 应了一声，冯天魁很少会指名道姓要找自己，这一次恐怕是有什么事情想让自己出手。 “我先去清洗一下醒醒酒，差点给忘了，真该死！” 揉着脸走下去，童如山就是这一点好，稍微发现问题就会及时改正，不然冯天魁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戴在天津。 这个时代电话的诞生并没有多久，也不像后世那般的方便，每一次通话都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接近三更天的时间，巴蜀商会的电话才响起了铃声，洗完澡的童如山打着哈气，帮助左天问接通了电话。 …… “行，我知道了，后天我去接一下他们。” 对着电话低声应道，左天问听着冯天魁的请求，没有拒绝。 挂断了电话，夜色已黑，童如山下午就大概清楚了一些事情，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冯天魁跟左天问讲的比较细致。 “将军安排的人后天下午才到，正好我也有空，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左天问挂断了电话，童如山开口。 “也好。” 应了一声，左天问眯着眼望着外面的夜色，夜已深，晓将至。 “陈先生，想不到还能有幸与那位见上一面。” 低声呢喃，左天问神情略有兴奋，他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然也会来天津。 第二天清晨，童如山早早的就出门，今天先要把所有的生意安排好，还要放出消息，让天津的那些武馆安分几天。 原本按照情况，左天问明天就可以开始动手，三天内解决天津武术界剩下的人，看看能够收集多少武者之魄。 但想到明日还要接人，左天问觉得要再推延一天。 悠闲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正月里在巴蜀商会休息，还觉得日子挺漫长的，今日在巴蜀商会待了一天，左天问感觉根本没做什么事情，结果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童如山回来的也挺早，下午的时候就办完了事情。 “情况有变，明日那人来天津的时间提前了，估计上午就能到。” 刚回到巴蜀商会，童如山猛喝了一口水之后，对着左天问说道。 “出事情了？” 看着童如山火急火燎的模样，左天问皱着眉头说道。 “京城那里出了些问题，他们会连夜出京，然后从小路坐车，在转火车进入法租界，到时候我们去那里接他们。” 听着童如山的解释，左天问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事情会有变动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的清廷还没倒下。 不过清廷的动作似乎弄得很大，明明说还是上午，结果时间最终还是定在了凌晨。 天色灰蒙蒙的，微弱的光亮让街道勉强看的清晰，左天问和童如山带着一队人在法租界的车站等候。 不少人腰间鼓着包，看样子都是带这家伙。 情况不妙啊。 心中叹了口气，左天问望着空荡荡的轨道，现在左天问完全能够感受到，身处此时此刻，那些先辈们所在的环境，究竟是多么的艰难。 “人来了。” 火车的汽笛轰鸣，从远方遥遥传来，手下的一人开口。 目光望去，一个黑色的钢铁长龙慢慢的驶入进了车站，人流不大，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火车上下来，看到左天问他们一群人，都是绕着走开。 “你们就是童先生的人？” 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童从火车上下来，看到童如山他们，面露喜色。 “陈先生？” 开口的是左天问，看着这个略有熟悉的面孔，左天问的神情有些恍惚。 “果然是你们！” 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一晚上紧张的赶路，风尘仆仆，让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憔悴。 “赶路辛苦了，我们赶紧先回去，外面不安全。” 童如山接过话茬，抬手接下了对方手里的行李，带着一大一小两人向着安排好的汽车走去。 “您就是左师傅，在北方经常听到您的名声。” 与左天问走在一起，男子牵着手中的孩子，笑着对左天问说道。 一向傲气凌人的左天问，在对面这人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拘谨。 “叫我天问就行了，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看着男子牵着的孩子，年纪不大，不过显得极为老成，连夜赶路没休息好，脸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还好还好，我听冯将军说了，这几日就要麻烦您了！” 客气的对左天问说道，在听到冯天魁说，天津的时候由左天问保护自己，男子都感觉有些惊讶。 在北方，稍微对武术界有些了解的人，都听过这个名字，东北鬼虎，这可是一个靠名声就能够让所有北方武人颤上三颤的宗师。 “您在奉天做的事情我听说了，为国而怒，扬我国威，不仅保护了革新的同志，还让那些腐朽的官僚吃瘪，实在是一名侠义之人！” “小杨我跟他也有过交流，话语之中他一直对您很推崇，在北方你抚照过他们很多次。” 一直听闻左天问的名声，男子第一次见到真人，言语之中也同样有着兴奋。 挠了挠头，左天问被对方夸赞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竟然也会被对方看中。 “都是小意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师父就说过，习武之人有着四志，建功，立业，报国，扬名。这么做也是我辈的本分。” “如果天下人都能够有一般人拥有您这样的胸襟和眼界，这国家就有救了啊！” “会有的，您不就是一个吗，有一个就会有无数个。” 眼睛明亮，对方显然没想到左天问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但是男子能够感受的出来，左天问跟自己一样，都是志同道合的战友。 “有您这句话，我也安心一些，左师傅的眼界令人敬佩！” 苦涩的摇摇头，对面这人，这句话左天问听得心里不安。 “我只是一个武夫，能做的有限，您办的杂志我看过，写的很好，这才是令人敬佩！” 第98章 伟人，伟人！ 满脸苦笑，中年男子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本意是为了唤醒国人良知，让国内的青年学生能够明白现在的环境，现在的危机。可是这事情没办成，反倒是被清廷追杀的颠沛流离，四处逃亡。” “青春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之新发于硎。” 左天问的嘴中轻声念叨了一句，目光望向了面前的这名男子。 “这句话不正是您写的吗！” 青春多色彩，朝阳的力量闪耀的令人侧目，国之危亡从来靠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个有志青年，新一代的人终究会带来新一代的力量。 整个人都愣住了，听着左天问的话，男子忽然笑了起来。 “倒是我魔障了！” “行了，你们两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外面危险，回去再说！” 整理好东西的童如山，见到左天问与陈先生两人站在车外，交谈甚欢，忍不住开口催促起来。 这些文化人也真是的，聊起天来连命都不管了！ “对了对了，先回去，回去！” 被童如山一提醒，陈先生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急忙拽着儿子坐进了车内。 虽然说这里是法租界，清廷的势力暂时伸不进来，可是这个存在数百年的庞大政体，其中蕴含的力量，还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读书人，能够抗衡的。 哪怕是在租界，也不安全。 更何况，他对租界的厌恶程度，并不比清廷差多少。 为了让目标不那么显眼，童如山安排了五辆汽车进入法租界，到时候五辆汽车会从不同的方向离开，最后全都进入巴蜀商会，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加迷惑对手，才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 汽车的空间不大，后排坐上了陈先生和他的儿子，前面就只有左天问能够做进去了。 至于童如山，则是坐着另外一辆汽车离去， 车子慢慢悠悠的启动，开始驶离法租界的火车站，车子内，陈先生的兴致依然很高，满脸兴奋的与左天问不停的交谈。 能够遇到一个在思想上如此合拍的同志，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比难得的情况。 汽车后座，陈先生的儿子满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左天问谈论，在他的印象里，很少有人能够让父亲如此主动的攀谈，就算在京城，也就那位大胡子叔叔，才让自己的父亲交谈起来，感到开心愉悦。 一路上，众人的神情都相对紧张，毕竟是清廷发布的追捕令，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可能是因为租界林立的缘故，清廷并没有在天津乱来，五辆汽车都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巴蜀商会。 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被追杀的陈先生，和负责保护的左天问两人皱起了眉头。 看到所有的汽车都安全归来，童如山对自己周密的安排感到极为的满意，只是侧头看到左天问和陈先生的表情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疑惑起来。 这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两个人怎么还一副不悦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轻声的开口询问，童如山仔细回想了一遍，这一路确实没有什么意外，并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 陈先生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拳头，看着屋外宽阔的天津街头，纷繁嘈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左天问吐了一口气之后，逐渐开口。 “恨其不争，哀其不幸罢了！” “？” 童如山的表情更加的疑惑，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天津因为租界林立，反倒让清廷忌惮不敢出手，仅仅是一个列强的租界就能够让朝廷如此软弱，难以想象，在面对那些列强众国的时候，清廷究竟会是怎样的嘴脸。” 话语轻声的从左天问的嘴中飘荡出来，只是声音，显得极为沉重。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动手，如果这朝廷有胆量在这九国租界中行动，我还能够高看他一眼，可是你们看看，这就是我泱泱大国朝廷的模样，五千年历史的荣光啊，就这样在他们的手上败落成这样！！ 百姓流离失所，朱门骨肉发臭，天下苍生何错之有，我泱泱华夏何错之有？！！ 他们有胆量发布通缉令，有胆量派人来刺杀，却没有胆量在这租界之中行动？一个国家没有了骨气，你靠什么，让这国家的百姓，捡起那曾经的铮铮傲骨！” 说道最后，几乎是痛哭流涕，虽然来到天津之后，他一路平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却感到无比的心酸和难过。 他曾立誓要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他也曾立誓要再现这个国家的无上荣光。 他一心想要革新，不是他不爱这个国家，反而正是因为他深深的热爱着这片土地，热爱着这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他才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挽救这个危亡的局面！ 奈何，这个国家的朝廷，带给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热泪打湿衣襟，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戳到了他的伤心处。 或许，是他对着国家无比的爱意。 一片沉寂，原本还以疑惑的童如山有些说不出话来，望着商会外面，街道上人去往来，看似和平温馨。 这个以往无比熟悉的场景，今天却让童如山感到是那样的讽刺，那样的可悲。 现在是自己来天津的第四个年头，没想到直至现在，他才真正看明白天津的模样。 “都散了，都散了！” 挥了挥手，让手底下的人都离开，各自做事，童如山关上了窗户。 这景象，看着人心头发堵。 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左天问和陈先生二人，难怪他们两个一见面就能够相谈融洽，他们两位都是一类人。 深吸了一口气，氧气进入肺部让童如山的大脑微醺，重重的吐了出来。 曾经童如山很不理解，他们川军都是粗人，为什么自己家将军会跟陈先生这类人纠缠不清，甚至宁愿得罪清廷，也要保下陈先生他们。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将军看的远远比他深远的多。 他能够望见的只是身前的蝇头苟利，自家冯将军看到的，却是未来的千秋万代，后世子孙！ 因为，他们都对这个国家无比的热爱！ 第99章 吃面 三月，天气已经转暖，天津街头的雪水早已融化，墙角的结冰也悄然消失。 只是街道上面，还存在着许多的积水，诉说着并未完全离去的冬日。 一大早，陈先生就已经起来，在巴蜀商会里面忙碌。 站在院落里面挥刀，声音呼呼作响，陈先生的儿子在台阶上，学着左亦梅扎着马步，看着左天问练习挥刀。 香味不时的飘进院中，让左天问抽了抽鼻子，这陈先生，想不到比起读书，他更加喜欢做吃食，这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和面擀面，做起面条来了。 血气缠绕在左天问的手臂之上，阻碍着左天问挥刀，每一次挥舞都需要左天问花费极大的气力。 这是前几天左天问琢磨出来的新方法，既能够锻炼自己御气的能力，又能够增强自己挥刀时候的效果，一举两得。 挥刀，练拳，磨刀静心，全都是左天问日复一日坚持的事情。 昨日为了接陈先生，已经推延了一天比武，从今天开始，左天问的心思要暂时放在了天津的各位师傅的比斗上面。 二十个武者之魄的收集任务，还缺少十一个，天津剩下的人，不知道能够给左天问带来多少的收获。 如果不行，后面可能就要南下，去寻找南方的那些师傅了。 北方的门派基本被左天问打了个遍，天津打完，最后的直隶这块也就结束了，如果还缺少武者之魄，除了南下寻找，就真的再无办法。 不过国内的武术一向北强南弱，北方都收集不齐，真不知道在南方，究竟能有多少收获，这玩意到时候还缺一两个，可就是真的是让人头疼了！ 吐着气，浇上清水在磨刀石上，金属刀刃撕拉的声音很快令左天问心神宁静。 天宫不会发布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这里面肯定会有着一线转机。 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世界探索任务，在北方左天问快要完成了百分之十八左右，不过来到天津之后，只涨了百分之一后，便卡住不动。 反倒是昨日陈先生来，让世界探索一举到达了百分之三十七。 不得不感叹，这个时代的领军人物果然是不一样，带来的效果比自己四处探索的效率高上太多了。 不知道，如果与那位帝象交谈，又能够得到多少的世界探索进度。 要明白，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谁会比他更有对世界的改变力量，那位靠着一己之力，将整个国家的走向，完全推向正轨的英雄，要是遇见他，这世界探索有可能直接冲击到百分之百，甚至跟多！ 磨着刀，思索着事情，另一旁，左亦梅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教训陈先生的儿子，陈年。 两个小家伙年纪相仿，才一晚上就已经完全熟络了，不过左亦梅靠着年长一两岁的资历，跟与左天问学习的拳法，硬生生将陈年变成了自己的小弟。 这不，都已经开始交上小弟如何扎马步，学习拳理基础了。 “开饭咯！别弄了，赶紧来吃饭！！” 手中的抹布，不停擦拭着双手，陈先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对着院落之中的几人大喊了一声。 浓郁的香气从大厅里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辣椒味，鲜香的气息让人的口水止不住吞咽。 “你们还别说，天津的土鸡味道真不错，炖出来的鸡汤那叫一个地道儿！” 大厅的饭桌上，摆放着五碗整齐的鸡汤面，还有十多个洁白的大馒头，看得人就是食欲大增。 “来尝尝腌黄瓜，我可是特意从六必居买的带到天津的，他们家最好的就是腌黄瓜，脆口，咸鲜，配上这面条，嗯！绝了！” 桌子上，面条的香味引人垂涎，看着自己满身的汗水，左天问笑了笑。 “等我去清洗一下，回来再尝尝。” “别啊，等你洗碗面条就糊了，这鸡汤面啊，就要刚出锅趁热吃，筋道！” 不由分说，陈先生直接拉着左天问就坐上了大厅的餐桌，还不忘回身对着两个小家伙说道。 “你们两个小的也别看了，赶紧来吃，一大早不吃早饭怎么行！” 苦笑着被陈先生拽到了餐坐上，一坐上去，这满桌的香味，就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赶紧尝尝！” 将桌子上的面条推到了左天问的面前，陈先生给自己也拿了一碗，顺手夹起一块盘子里的腌黄瓜，冲着刚上桌的两个小家伙抬了抬下巴。 “你们两个小辈就自己拿，锅里的鸡汤我还炖着呢，吃完不够我在给你们下！” 话音刚落，就咬上了自己手中的腌黄瓜，脆爽的声音嘎嘣嘎嘣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面条确实很筋道，一大早起来擀着面条，满上一口那让就停不下嘴，学着陈先生夹起一根腌黄瓜，很脆，很香，微微的酸味搭配上咸香，特别的爽口开胃，让碗中的这碗鸡汤变得更加的鲜味十足！ 只是转眼，整个大厅里面就只剩下吸嗦的吃面声。 “好啊，你们吃饭也不叫我！” 睡了个懒觉，刚洗漱完起床的童如山刚踏进来，就看到正在大厅吃饭的四人。 “给你留着呢，动作快点，不然面条都成坨了！” 抬着筷子，指着桌子中央仅剩的一碗面，陈先生冲着童如山说道。 闻着香味，童如山食指大动，三步做两步来到了餐桌前面，拿起筷子，就夹上一个馒头，放在了汤面的碗上。 “早就闻到香味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辣椒带来了一丝辛辣，鸡汤鲜香，腌黄瓜脆爽，复杂的多重味道在口腔里面炸裂开来。 舔了舔嘴唇，左天问看着碗中剩下的一些鸡汤，也没浪费，直接一口喝下。 “对了左师傅，我听童先生说，您今天是要和天津的其他拳师比武是嘛！” 吞咽下了口中的黄瓜，陈先生抬头望向了左天问。 愣了半晌，左天问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这个。 “没错。” “我对你们这武术还是挺好奇的，载之跟我说过，习武可强人之精神，壮人之体肤。止戈为武，功夫可谓是个人延衍强盛，国家繁荣安定之术，当称国术！今日你比武，我能跟去看看吗？” 听着陈先生的要求，左天问有些迟疑。 毕竟对方才从这京城逃亡而来，清廷的目光可还盯在对方的身上呢！ “今日是去法租界和德租界，应该问题不大！” 还没等左天问回话，一旁的童如山吃着面条冲着左天问来了一句。 …… 第100章 吃面 “你这家伙，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笑着看向童如山，左天问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过也正如童如山所说，今日的所有比武皆在租界，按照朝廷的尿性，也不太可能有胆量出手。 “多安排点人，分散目标。” 吃完面的左天问对童如山说了一声，随即离桌准备去清洗一番。 本身练武就浑身汗臭，这在一碗热面下肚，额头上，汗水直冒，黏在人身上好不爽利。 “唉？左师傅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陈先生拿着筷子，一脸好奇的看着童如山，左天问这还没回答自己呢，怎么就走了？ “那必定是没有问题的，左兄都吃了你的面，哪里能还拒绝！” 满脸哈哈大笑，左天问还好意思说自己，他不也同样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这话都说不出口了！ …… 巴蜀商会，为了保护陈先生的出行，童如山这一次同样是出动了五辆汽车，总共二十号人，就算朝廷的人想要刺杀，光是找准目标估计都要费一些功夫。 挤在车内，陈先生一脸歉意的对着童如山说着。 “今日还真的是麻烦你们了，我也没想到出来一下，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没事没事，都是小意思！” 随意的摆摆手，童如山满脸的不在意，今日是陈先生，陈年和童如山同车，左天问需要比武，在另外一辆车上面，保持心静。 “陈先生你难的来天津一趟，总不能让你一直呆在房间里面，那多闷得慌！我跟你说，这天津最讲规矩，也最不讲规矩。外面的手伸不进来，天津的地头只会讲天津自己的规矩，他们在火车站不敢有大动作，后面自然就更加不敢了，您放心好了！” 劝慰着陈先生放宽心，童如山看着车外疯狂掠过的人影，高矮胖瘦，全是人间，富贵贫苦，皆是世道。 “陈先生！” “嗯？” “你们是好人啊！” 童如山看着车外的景象一阵叹息，汽车内，再一次变成了寂静。 “单阳海！” 坐在车内，左天问看着前方童如山和陈先生他们的汽车，嘴中念叨着。 天津极具名声的几位师傅，左天问就剩下这位单师傅没有比斗，至于今日，左天问去踢馆的那位并不是单阳海，而是德租界，神行太保门的庆才英，庆师傅！ 左天问说过，他这么个人，特别爱讲道理，当日神行太保门的那位大弟子李启设局对付左亦梅，今日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要去找找李启的师傅，庆才英说道说道。 跟他聊聊，什么东西才是叫做公平！ …… 神行太保门的武馆之前，人声鼎沸，庆才英似乎早就猜到了左天问会来找自己，完全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眼睛看向坐在一旁的德租界长官，金发碧眼的模样让庆才英心底信心大增。 这家伙可是他花费了重金才请来的人，就是用来应付今日的比武。 左天问武功很高是不错，可惜他忘了，事在人为，这里不是他的地方，这里可是德租界的地方！ 在这里，是龙他要握着，是蛇他得盘着！ 一想到自己解决了左天问，在天津的名声肯定会再上一层，明年说不定就有机会，让自己成为天津武术界的总理事。 不由地，庆才英的内心便开始激动了起来。 “庆师傅！兵器还是拳法！” 双手抱拳，走进武馆的左天问凝视着面前的庆才英。 “刀枪无眼，左师傅我们还是比拳！” 冲着左天问喊了一声，械斗风险太大，更何况左天问的功夫又那么好，要是对方有兵器在手，才是真的给了对方机会。 “那就开始。” 毫不废话，左天问今天就是来踢馆找麻烦的，也懒得跟庆才英啰嗦什么。 比武的场地砖石上撒了一层的细沙，让人站的不稳妥，这是很多武馆给弟子比斗的时候用的法子。 细沙散落在石砖上，让人站不稳当，下盘不稳，拳头就打不出力，这是让弟子之间喂照的方法，以防收不住手。 而今日这场比武，庆才英这么做，为了的，就是不给左天问下死手的机会！ “左师傅，今日比武之前，其实我还有两句话要说。” 看着左天问的面孔，庆才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直接一声怒喝，打断了庆才英的话语，左天问想都不须再想，这庆才英的话语肯定对自己没有好处。 论嘴皮子利索，左天问自认不如，他会的就是用着拳头，打的这家伙张不开嘴！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左天问的这一声怒喝，堵在了喉咙里。 气的干咳嗽，庆才英一脸阴沉的望着左天问。 “左师傅！请了！” “请了！” 双手抱拳，两只手掌死死的捏在一起，指尖发白，今日左天问来可没准备留手，如果是冲着他来，左天问心中毫无疑义，这是他与天津武术界的恩仇，可是这家伙竟然有胆子，将手伸向左亦梅。 今日左天问不仅是要让庆才英知道，更是要知道，谁敢把手伸向左亦梅，自己就能把这下家伙的四肢，一根根的打碎，一点儿都不剩下！ 庆才英疾速的身影朝自己飞来，左天问淡漠的望着对方的面孔，双手握拳死死的捏着。 八极，霸王硬折缰！ 左手狠狠捏着庆才英挥出来得拳头，右手手肘如同攻城铁锤，摇臂而去。 鲜血溅在了地上，左天问的双脚稳稳当当的站在练武场的砖石之上。 铺了细沙，就稳不住下盘了？ 冷漠的目光盯着满脸鲜血的庆才英，对方的神色充满了惊慌。 “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轻飘飘的话语从左天问的嘴里传了出去，落在庆才英的耳朵里，更是令对方的神色大变！ 死拽着对方想要逃脱的身形，一击成功，欺势而上，霸王肘！ 形意，丁步虎坐！ 身形飞跌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冲击在庆才英的胸口，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一股酥麻的意味始终环绕在上面，腥甜的血水味涌上喉咙。 飞扑而来，左天问丝毫没有停留的想法，巨大的身影朝着地上的庆才英压来。 猛虎硬爬山！ 一双浩大的拳头，充斥在了庆才英双目之中，完全看不见四周。 一声怒喝，还没起身反抗，右臂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 咔嚓！ 声音清脆，在早已经变得寂静的武馆里，显得更外大声。 第101章 讲道理 “米歇尔先生，今日跟您的交谈实在是愉悦至极，希望下次我们还能接着再聊，我在德租界也有不少的生意，想必跟米歇尔先生越能够有共赢的合作！” 童如山与一名德租界的西洋人一起走出了神行太保门的武馆，这金发碧眼之人，正是庆才英花重金请来的那名高官。 “童先生客气了，我有不少的货物想运送回我的祖国，我听说童先生的商会有着远洋渡轮，如果能帮我，那肯定是极好的！” 一口熟悉的汉语，如果只听口音，肯定很难想象，说出这话的竟然会是一名西洋人。 “这种事情都是小菜一碟，到时候米歇尔先生直接联系我的商会就好，我会吩咐下面人做好的。” 童如山和对方欢笑着道别，而左天问才慢悠悠的从武馆里面出来。 身旁跟着的是一脸崇拜的陈年，看到左天问在台上那大发神威的模样，只是顷刻，陈年就已经变成了左天问的小迷弟了。 粗糙的麻布擦拭着左天问双手上的鲜血，这都是庆才英的，如果回望武馆就能够发现，神行太保门的比武场里面，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没有兵器就不危险？左天问将擦完血迹的麻布随手扔在地上，今日让庆才英好好领教了一番，什么，才叫做拳术。 四肢被左天问毫不留情的寸寸敲碎，一口尖牙利齿早被他打的一颗不剩，让庆才英连认输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哪怕养好了伤，庆才英的后半辈子，也别再想能够挥拳了！ “左兄，当真过瘾！” 与那位叫做米歇尔的德租界洋人道别之后，童如山一脸兴奋的走向了左天问。 今日左天问的拳头，干脆，利落，很辣！ 尤其是上来就打断庆才英右臂的那一下，简直就是掀起了全场热点的开头。 “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有什么好高兴的。” 脸上轻松的对着童如山说道，庆才英的身法确实还不错，不过这手上的拳术，着实是令人不敢恭维。 说是王八拳，那有些太夸张，但也相差无几了。 功夫本是杀人技，没见过血，双手练得拳又有什么意义？ 跟着左天问他们一起出来观看的陈先生，一脸沉吟，站在左天问和童如山的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场有着德租界的高官存在，朝廷的人还不敢有什么动作，万一出现问题绝对会引起两国冲突，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此刻的陈先生也变得安全了许多。 “左师傅，我曾经在京都，也有看过不少大内的武师武斗演示，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和你们今天的场景有些不一样？” 陈先生满脸奇怪的开口，对着左天问说道，曾经的他也看过不少大内高手比武，可是与今日左天问的样子，相差甚远，如果说大内高手满足了他对武术宗师的幻想，左天问的风格看起来，就有点军痞打架的味道。 “怎么，觉得看起来不够精彩？” 眼睛不由得看向了陈先生，左天问的脸上满是笑意。 “确实，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样……” 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比武很精彩，拳拳到肉的血腥感，让他也有些欲血沸腾，但招式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普通。 “高手的事情，很难懂的。” 神秘一笑，左天问看到陈先生的模样，慢慢的开口。 “高手之间的杀招基本都是在一瞬之间，虽然庆才英实力不行，但是至少也能算得上高手一列了，至于你看到的那些大内高手。” 话语说道这里一顿，左天问的目光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 “陈先生，难道你没发现，这些追杀你的那些人中，并没有那些所谓的大内高手，不觉得很奇怪吗？” 陈先生愣了一下，被左天问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是这样。 “与其说那些人说是大内武师，倒不如说是大内舞师。” 不屑的冷笑一声，京城之内高手森云，但是陈先生口中的那些所谓的大内高手，绝对不在其内！ “不过这庆才英倒是挺聪明，知道找德租界的人帮忙。” 听着左天问和陈先生的对话，童如山站在两人的身旁，突然开口插了进来。 庆才英原本想要让德租界的人帮自己对付左天问，可谁曾想到，在面对巴蜀商会的时候，那位高贵的米歇尔瞬间抛弃了自己的老友，与巴蜀商会的童如山热情交谈起来。 哪怕最后庆才英被左天问打成了重伤，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或许对米歇尔来说，只不过是一只被自己抛弃的宠物狗罢了。 “去下一家。” 想到庆才英的状况，左天问摇了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早上第一家，左天问找的庆才英麻烦，一是为了帮左亦梅出气，二则是告诫天津的所有武行。 虽然有童如山帮自己压着天津武行三天的时间，但左天问也同样要让他们明白，拳头的道理，究竟是在谁手上。 功大欺理，这句话提了无数次，从来都是无比正确的真理。 不过这句话面对此刻的左天问，也可以反过来说。 理大欺功！ 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事情是有完美的定律，弱肉强食，左天问这么多年来一直苦练，哪怕有着天宫世界的加持，他也从来没有放松过，正是因为，他心底清楚，站不到强者的位置上，你只能成为那个砧板上的鱼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看着手中的鸿鸣刀，左天问抬腿走进了汽车之中。 左益从小到大一直交代左天问一个道理，人能靠的，只有手中的这柄刀！ 无论任何时候，刀，才是你的命！ 这句话左天问记得很深刻，也同样，准备这么深刻的记住一辈子！ 庆才英的身上没有武者之魄，这点左天问心中早有准备，只是剩下几家，听说有几位师傅也同样不错，根据童如山的消息，哪怕庆才英联合天津武术馆设下的那个套局，这几位中也同样是不屑为伍。 他们的行为虽然算不上是大丈夫，但是倒是够称得上一句骨气。 天津蝇头苟利的事情太多，深陷泥潭你摆脱不了，没办法清理泥潭，能够勉强保持孑然一身的姿态，也足够左天问高看他们一眼了。 第102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鲜血顺着左天问的右手手背滑落，倒在地上的那人，脸上的鲜血不停的从眉骨处涌出，在地上挣扎着的想要起身，可却都是无功而返。 无力的坐在地上，左天问身前这人不甘的捂着自己眉眼，望着面前站着的左天问，五招，只有五招。 自己学尽了半生的武学，在这家伙的手上只不过撑下了五招，自己连压箱底的杀招都用了出来，可是却只不过是人家抬手间便能够解决的问题。 一时间，左天问带来的压力，让这家伙感到有些沮丧。 “我输了。” 眉骨被打裂了，眉角皮开肉绽，鲜血止不住，从手掌的缝隙冒出来。 【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1320】 左天问看着石梯事件给出的任务，双手抱拳。 “打搅了！” 转身离去，走出武馆的大门，夕阳的余晖打在地面，被左天问的身形挡住，橘红色的阳光好像一个面纱，挡住了他下半边的面孔。 三天，打完了天津剩下的武馆，左天问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就连单阳海的洪拳都打完了，可是自己的武者之魄任务，连一半都还没做完。 “要头疼了。” 想到还需要寻找七枚武者之魄，左天问就感到有些烦恼，北方的武师都试过，剩下的目标，只能够放在南方了。 南方，左天问的目光远望，在影视作品里面，南方一半有着不少出名的拳师，可是现实里，南拳比不过北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拳法不够精妙，只能够寄托于，他们的气魄能够让人高看！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左天问大概有些摸索出逝去的武林这件任务的需求，功夫的高深只是在其次，这个武林更需要的，是那根快要消失的武者傲骨。 武者之魄，没有了气魄的武者，还如何担得起国术这二字的称呼！ 独自一人坐上了汽车，陈先生就跟着他们逛了一天，便安心的呆在巴蜀商会里面没有出来过。 虽然说在天津，陈先生的情况相对安全一些，但并不代表就能够肆无忌惮的到处晃荡，内心的紧张能够放松，但并不是毫无顾忌。 就连左亦梅，左天问都没有带在身边，清廷刺杀的高手太多了，左亦梅在身边，左天问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保护的好。 汽车行驶在天津的街头，寂静，祥和…… “不对？!” 看着屋外驶过的景色，左天问的眉头忽皱，情况有些不对劲。 “停车！” 吱！ 急刹车带来的尖鸣，黑色的汽车在空旷的街道，滑出两道尝尝的黑色印迹。 嘣！ 嘣！嘣！嘣！ 飞快的短箭从两边的墙头不断地射向车内，看着窗户外面，一根粗壮的箭头插进玻璃，正好落在左天问的视线上。 “加速，冲过去！” 冲着开车的那人喊了一声，这家伙是童如山安排的军中好手，不会因为这点事情乱了阵脚。 汽车又一次启动，飞快的朝前跃去，强有力的短箭打在车门上砰砰作响，这样的力道，绝对是强劲的手弩！ 清廷的人！ 左天问面露血色，天津的街头太过于纷扰，势力交杂，只有箭羽这样声音细小的东西，才不引人注意。 手中的鸿鸣帮着前面的司机，阻挡着来自玻璃上的箭羽，在汽车上，司机的命，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汽车飞快的在街道向前冲去，数不清的箭矢砸在车上，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 一路飞驰到街边的尽头，身后的手弩箭羽早已经用完，眼看就要冲出去了，一阵急刹让左天问差点没坐稳身形。 “被拦住了！” 街道的尽头，密密麻麻的涌现出人群，坐在前面的司机，面色凝重的看着车前的景色，冲着左天问说道。 透过前面破碎的挡风玻璃，左天问看到了里面散发寒光的钉网，铺洒在地上，要是就这样冒失的冲过去，必定是个爆胎之后，汽车侧翻的后果。 这些家伙，比左天问想象中准备的充分。 脑袋后面的长辫绕在脖子上，涌出来的人群手中拿着短刀，面色不善的围在了汽车前面。 “你待在车里，别出去。” 看着出现的人群，左天问冲着前面的司机吩咐了一声，提着鸿鸣，走到了车外。 砰！ 一声闷响，左天问随手关上车门，望着前面的这些杀手。 没有人说话，厚重的气势看得人心惊。 这清廷，到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已经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了，竟然还能够有如此能力的杀手死士。 浓郁的血色逐渐缠绕在左天问的脸上，身后，那头巨大的血色鬼虎奋力嘶吼，震慑着所有来犯之敌。 刀身一横，鸿鸣刀刃上折射着天空微弱的亮光。 有些庆幸，这些家伙顾忌到租界的情况，没有大范围的动用火器，而仅仅只是使用了手弩和短刀。 如果动用了大范围的火器，此时的左天问，只有转头逃离的份了。 提着鸿鸣刀慢慢的朝着人群走去，看着朝着自己奔跑而来人群，长刀横落在身前。 八极，日打一阵，好见阎王！ 刀锋挥舞，大枪之术和军中刀法互相交错，尖利的刀刃砍在人的身上，拉出一道大大的口子，地面瞬间被鲜血浸染。 刀刃挥舞，短刀与长刀之间的交错，发出了短暂的声响，随后便是肉体倒地。 一寸长，一寸强！ 这些杀手基本功不错，可惜，对上的是一只称霸十多年的北方鬼虎！ 刀影越来越快，天色已经昏暗，短暂的时间便露出了月光，白色的光芒让街头的飞溅的血水，变得更加的迷人。 凤凰回头！ 鸿鸣的刀尖直接插入了面前这人的脑袋之中，红白之色从中流出。 人影到底，左天问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火器！！！！ 心中不妙大增，弯身，下腰，感受着炙热的子弹几近擦着自己的鼻尖过去，这些家伙，竟然用人命来放松自己的警惕之心！ 砰！砰砰！ 连续的枪响，一颗子弹直接穿透了左天问的右臂，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松开了自己手中的鸿鸣。 奋力握紧，强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感，左天问的手中还是死死的捏着鸿鸣刀身，刀柄撑地，不让自己的身形跌落在地上！ 第103章 刺杀 吱！！！ 汽车疾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断地响起，黑色的影子横在了左天问的身前，将杀手的人群与左天问隔离了开来。 地面铺满的钉网扎破了橡胶的黑色轮胎，车轮运转，钢圈在地面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好似繁星点点。 随着油门的加大，整个车身在原地来回打转，再也无法向前行驶，左天问和司机都低着头，躲着火舌喷洒。 不仅仅是手枪，这些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德意志的自动步枪，疯狂的火舌，叮叮哐哐的撞在车门上，强大的火力压着两人抬不起头。 窝着身子，猛踩着汽车的油门，双手死死地捏着方向盘，可是轮胎疯狂的转动，除了带出更加剧烈的火花以外，再也没有动静。 “妈的！” 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看着毫无动作，只能够左右摇晃的汽车，司机狠狠的骂一句。 透过车窗玻璃的碎渣，看到不断靠近的杀手，这家伙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左师傅，您赶紧走！” 面色一凝，躲在车门外的左天问回过头，却看到那家伙已经推开了车门冲了出去。 “回来！” 忍不住站起身呐喊一声，可是那人却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怀中的手枪不断响起，双方交火。 绚烂的火焰击打在司机的身上，没有鲜血的滴落，而是漫天的血舞飘舞。 “念国！” 撕裂般的怒吼，看着倒地的司机，左天问手上的右手死死的握着鸿鸣到，血红色的气息疯狂的涌动，缠绕在他的双臂之上。 尸体跌倒在地上，朝着杀手的人群之中滚落。 倒在了持枪几人的脚下，念国口中血沫直冒，脸上却带着笑容。 “瓜娃子的，将军可说过，老子是个好兵！” 伴随着插销拔开的声音，两颗圆滚滚的铁球滚落在地上，声响极其细微，却那样的令人惊恐。 巨大的两声震响，让街道的墙壁都掉落灰尘，铁块四处飞溅，毫无顾忌的宣泄着自己的疯狂，朝着四周的众人扑去。 残肢断臂漫天飞溅，血肉分离，掉落满地，伴随着两颗手雷的动静，地上满是哀嚎的人群。 血红色的雾气弥漫在左天问的脸上，浑身上下全都差绕着红色的气息，狂暴肆虐的气，疯狂的撕扯着左天问的身体，让皮肤龟裂，身体的肌肉出现了微弱的细痕！ 宗师，御气之术！ 一道巨大的刀锋劈开，被子弹击中的手臂顿时撕裂开来，拉扯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可是很快，血红色的气息涌上，将两头断裂开的肌肉硬生生的拉了回来，粗暴的拽在一起，不影响手臂的使用。 黑色的汽车直接变成了两半，在左天问的身前，地面被犁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连带着阻挡在前面的人，也被劈成了两半。 这么多年，左天问第一次真正的用御气之术对敌，只因为这一身无处宣泄的愤怒，因为愧对一人的慷慨赴死！ “那是一条十七岁的命！他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群，左天问的嘴里轻声的嘀咕着。 念国作为司机，跟了他将近三个月，左天问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个年轻的小家伙，最终会止步在这样一个地方。 那样一个具有朝气的家伙！ “艹！” 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左天问殷红的双眼在夜晚，仿佛是来自地府恶鬼的凝实。 血气缠绕在浑身，疯狂的涌动，体内的筋脉之中，血红色的气息犹如蛟龙一般，四处冲撞。 提着鸿鸣刀，慢步的朝着前面走去，左天问双眼死死盯着那几个，在爆炸之中勉强存活下来的家伙。 砰！ 一声枪响，刀刃飞快的挥动，锋利的鸿鸣刀头刹那间，将黄铜色的子弹劈成了两半。 枪高一筹，还是刀胜一脉。 左天问今天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功夫！ 错的，躺下！ 被左天问的动静吓了一跳，地面这道巨大的斩痕从远处一路延伸到他们的面前，几人都是互相望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心中的将惊恐。 可是他们从出生开始，便是为了任务而死，无论如何，解决面前这人，使他们生命停止之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火光四溅，枪声再一次的响起，火舌在夜色下显得灿烂。 刀锋闪烁，左天问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多快，可是空中飞舞的子弹，却没有一颗打在他的身上。 地上散落的皆是一分为二的黄铜弹头，看得人满心惊骇。 鲜血不断地从毛孔之中用处，身体上肌肉的裂纹越来越多，甚至有的肌肉，直接出现了粗糙的断口，仿佛被巨力撕断。 御气之术很强，血气弥漫在周身，让左天问在这枪火之中都游刃有余，可是巨大的负荷，让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崩溃。 肌肉的裂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就连皮肤上都能够看到明显的撕裂痕迹。 越来越多的血气涌出，像是一个壮汉拿着钢丝做的绣花针，粗暴的将断裂的肌肉缝合在一起，钢丝穿透肌肉的纹理，死死的拉扯起来。 秦王磨杵！ 刀尖刺出，直接穿透两人的身体，连带身后的墙壁都被这一刀戳出了巨大的窟窿。 八卦刀，狮子摇头！ 一记横扫，血红色的刀锋在白色的墙壁上打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露出里面的红色砖头，入木三分，斩碎三寸！ 整个街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站着的身影，就连那前一秒还疯狂吐着火舌的冲锋枪，都已经成了两半，金属的枪管砸在地上，只能当做废铁使用。 血色的气息至始至终都弥漫在左天问的身上，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散开御气，浑身上下断裂的肌肉太多，如果不是靠着血气强行拉扯，自己现在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看着自己的右臂，被子弹撞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鲜血不时滴落，里面的白色骨头清晰可见，动一动手掌，能够看到一个纤细的白骨，在肌肉中来回抽动。 直接扛起了地上念国的尸体，放在肩上，淤血从尸体上滴落下来，在街头绵延出了一条细长的虚线。 左天问扛着尸首，朝着巴蜀商会的方向走去，渐行渐远。 今日，他又欠了一条人命！ 第104章 十七岁的命 夜晚，巴蜀商会的灯光比往常更加的透亮。 童如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他的身旁陈先生不安的来回走动。 “父亲，你别走了，我看的头都晕。” 陈年趴在椅子上，对着陈先生说着，来回晃荡的身影在眼前来来去去，犹如催眠师手里的钟表。 “童先生，左师傅现在还不回来，会不会出问题了！？” 焦急的对童如山说道，按理说左天问早就应该回来了，可是这都过去了半个时辰，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不管是不是出事情了，我们都只能够在这里等，我已经让手下的人出去找了。” 轻声的对陈先生说道，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左天问出了事情，对方最终的目的，一定是冲着陈先生来到，不管事情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安静的呆在巴蜀商会，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大人，出事情了！” 忽然间，底下的人冲进了大厅之中，一脸惊慌的对着童如山喊道。 “怎么回事？” 站起身来，童如山的目光望向了冲进来的这人。 “左先生他们，回来了！” …… 宽阔的院落里，左天问瘫倒在地上，血水不断地从身体里流淌出来，不得不说，这是他有史以来伤的最重的一次。 大口的喘着气，念国的尸体滚落到了一旁，看着天空的星星，左天问的意识开始变得消沉。 “不愧是清廷，这些杀手，还真有两下子！” 嘴里念叨着话语，眼睛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师父？师父！！” 这是左亦梅的声音，后面还接着童如山和陈先生的呐喊。 “叫医生，赶紧叫医生！！” “德顺！去英租界，让老刑带着工具赶紧过来！快快快！！！” 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渐渐的恢复到了平静。 ……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的时候，自己的床边上只有趴着睡着的左亦梅和陈年。 似乎是左天问轻微的动静，让没有睡熟的陈年惊醒了过来，抬起头，看到睁开眼睛的左天问，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左叔叔，你醒了！” 还没等左天问开口说什么，这小家伙就已经快步跑了出去。 “我去叫父亲和童叔叔他们。” 看着陈年飞快离去的身影，左天问苦笑了一声，这个家伙，能不能听他把话说完。 “师父。” 同样被惊醒的还有左亦梅，陈年刚才那一声叫喊，论谁听到都得吓一跳，更不要说满心担忧的左亦梅了。 左天问挣扎的想要爬起身来，自己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弄的，给自己绑的像木乃伊一样，刚有所动作，全身上下的就像是被无数锯齿切割一般的疼痛，强撑着自己靠在床上，那股疼痛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刺激的左天问太阳穴青筋凸起。 “亦梅，给我端碗水。” 对着床边上的左亦梅说道，左天问靠着床头喘着气。 清水倒在碗里，递到了左天问的嘴边，伸手接过，鲜血瞬间染红了手中的绷带。 “师父，我来！” 看着左天问手上的红色，左亦梅担忧的说道。 摇着头，左天问接过水碗，大口喝下，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喉咙的深处传来。 两滴清水顺着嘴角，一路流淌到脖子，手中的碗交给了左亦梅，左天问就这样，靠在床上发呆。 昏过去太久了，强行使用御气，带来的巨大负荷让身体几近崩溃，如果不是最后一直靠着血气硬顶着身体走回来巴蜀商会，左天问早就昏倒在被刺杀的街头了。 “我昏迷了多久？” 那一晚的景象飞快的在脑海里闪过，左天问睁开了眼睛，对着左亦梅问道。 “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了！” 回答的声音是从房屋外传来了，扭过头却看到陈先生一脸笑意的带着陈年走进了房间。 身后跟随着的是童如山，还有一位左天问没有想到的角色，冯天魁！ “冯师兄。” 看着冯天魁的身影，左天问的脸上略显诧异，此时蜀中各事紧张，冯天魁还要布置一些南方的事宜，怎么此刻会来到天津这里。 “你啊你，浑身肌肉撕裂，筋脉都断了，差点都要救不回来！” 见到左天问安然苏醒，冯天魁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当他了解到自己这个师弟浑身的伤势之后，整个人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那样恐怖的伤势，简直不似人为。 不过幸好，左天问自己的身体足够强壮，就算是那般恐怖的伤势，竟然也能够慢慢恢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着冯天魁的话，左天问没有反驳，狂暴的血气被自己强行运转，在那一刻左天问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尸首，左天问整个人的情绪略有低沉。 “念国他……” “尸体我让人送回去了，落叶归根，就算活着没法回去，死了也该回到自己的故土了。” 答话的冯天魁声音同样有些沉闷，念国是冯天魁很看好的一个士兵，准备让他跟着童如山历练历练，回去还能够接手一个军官的职位。 谁曾想到，这人，出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也别多想了，这就是世道，人各有命，至少念国死的不亏！” 说话的是童如山，那晚老刑来治疗左天问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了解完所有的事情经过。 在面对朝廷死士那般精密的刺杀，左天问能够解决所有人，带着念国的尸首回来，已经算是赚到的事情。 至于街道的刀痕，被他安排人用手雷在炸了一遍，就连劈成两半的汽车，也被人运了回来，砸碎之后沉入了江底。 左天问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过于恐怖，宛若鬼神，要是被天津的其他势力知道，左天问独自一人就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别说天津，这北方的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办法在容纳的下左天问。 一个游荡在街头的恶虎，会令所有的掌权者胆寒，这是一个悬浮在所有高官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回去就好。” 听着两人的话语，左天问感叹了一句，人死身逝，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没办法改变。 能够落叶归根，对于念国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105章 头顶的剑 “对了，你怎么来天津了。” 目光再一次移向了冯天魁，这家伙蜀中事情那么多，还来天津。 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这家伙绝不会现在离开蜀中，左天问与他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 “孙先生回国了，而且正在组织人手做事，清廷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天津也不安全，我来带陈先生离开。” 对着左天问说着，话语说到一半，冯天魁停了下来。 很快明白两人的意思，童如山和陈先生都默默的离开了房间，顺便将左亦梅与陈年都带走了。 顷刻间，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左天问和冯天魁两人。 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冯天魁才来到左天问的身边，悄声说道。 “兴中会那边要加入同盟，渠锋背后的组织要改名成了复兴社，准备全力为同盟会做事情，我借着渠锋的路子，跟那边的人搭上了话，这几天准备在天津会个面。” “你想跟他们谈谈？” 目光看着冯天魁，左天问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盟会里面，可是拥有不少的远见之人。 “谈谈看，很多事情，光靠我一个人也做不了太多，你当初跟我说的那几位同志，也应该会在同盟会里面出现，此刻搭上话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够遇到。” 坚毅的目光对上了左天问，冯天魁脸上露出了笑容。 作为一代军阀，冯天魁掌控着整个蜀中的军事力量，哪怕不够富足强大，但在国内也绝对是最顶尖的势力之一。 尤其是优异的地理位置，哪怕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称王称霸，冯天魁自认为都能够安稳如山。 可是他又为何要到处游荡，四处生事，就是在与左天问交谈之后，想要实现左天问口中那个国度，那个国富民强，衣食无忧的国度！ 左天问的心中极为明白冯天魁的艰难，对比借着后世眼界出主意的自己，此刻四处奔波做事的冯天魁，才是最伟大的那一个人。 “辛苦你了！” 冲着冯天魁说了一声，除了这个，左天问也说不出其他的什么话来。 “这有什么的，要是这么做真的能够出现你口中的国家，我老冯这条命交代进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之中，冯天黝黑的面孔，满脸的褶子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个老农。 左天问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黑暗的世道，不过幸运的是，这个世道里面，有着最光明的人。 “行了，这几天好好养伤，我这几天与那边的人交个面之后，就要保护陈先生离开，到时候怕还是要你出手。” 点了点头，左天问应下了冯天魁的话，上一次朝廷的人手在左天问那里损失惨重，这里次陈先生离开天津，有着冯天魁的保护，离开的那一晚上，是最后的机会。 清廷的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养伤的日子很无聊，左天问每天运转着体内的血气，来保持自己的状态。 肌肉撕裂的情况非常严重，哪怕左天问的身体素质高于常人，想要恢复也需要花费点时间。 每到这个时候，左天问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兑换一些回灵丹，用来应对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在合适不过。 但这种事情，也只是他想想而已，如果再给左天问一次机会，回灵丹依然不会是他兑换的首选。 休养了半周的时间，左天问终于能够下床走动，活动着几乎生锈的筋骨，虽然伤势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对于此刻的左天问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影响了。 手中再一次拿起了鸿鸣刀，熟悉的手感令左天问很安心。 每日的挥刀又一次在巴蜀商会的院落里面响起，刀刃劈落在空气中，不断炸响，御气挥刀。 今日冯天魁与同盟会的人见面，清廷那边动作似乎也加快了不少，过不了两天，就要护着陈先生先离开天津。 此刻的天津已经有了些风起云涌的味道，暗地里的激流不断交错，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想要出来，在这浑浊的鱼塘里面，拿到自己的利益，像是寻找吃食的鱼儿一般。 左天问安安静静的挥刀，磨刀，那日强行加大血气的流动，使用御气让身体的负荷超出极限，左天问最终在床上躺了将尽半个月的时间。 但也同样的，这一次的胡作非为，给他来到了非常深刻的感悟，就连体内的筋脉，在恢复了之后，也比以前的更加宽阔和坚韧。 如果说曾经他御气的程度只是一条山野间细小的溪流，那么现在，这条小溪已经成为了从山顶上，奔涌而下的河川，加强了不止一倍。 “左兄，北方给您寄来的信。” 擦拭着手中的鸿鸣刀刃，左天问正思索着最近得到的御气感悟，童如山忽然闯了过来。 书信是师弟宝森写的，看着信件的落款，左天问的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拆开信封，里面白色的纸张，只有寥寥几行的黑色文字，话语并不多。 蓦然，狂暴的气息瞬间充斥在了整个房间里面，猛烈的气势将四周的家具皆是震裂，连忙后退了几步，看着面色低沉出水的左天问，童如山面色疑惑。 这信里面写了什么东西，怎么让左天问的情绪如此失控。 手中脆弱的纸张，早就在左天问的手上变成了看不出模样的碎渣，漫天飘舞着都是白色的碎屑，被血色的狂暴气流吹散的倒出都是，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影，像是冬日的鹅毛大雪。 提着刀，左天问再一次走出了院子里面，今日的挥刀不够！ “左兄？” 冲着左天问喊了一声，可是对方并没有回复，而是一脸阴沉的走到了院子里。 “这是怎么了？” 疑惑地看着对方，童如山能够轻易的感受到左天问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这一点，从房间中的摧残过的家具就能够看出来。 “让天问自己静一静，世事无常，今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时候。” 刚刚赶回来的冯天魁，正好听到了童如山的话语，看着左天问提刀走出房间，他拍了拍童如山的肩膀轻声开口。 转过身望向了房间里面满是裂纹的木质家具，冯天魁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骇。 左天问的御气之术，竟然已经登门入室了！ “这里面的家具，都在换一批，等天问自己平静平静就好了，这件事情，还是要他自己慢慢接受才行。” 指挥着下面人将房间中裂开来的家具搬出来，童如山还是不明所以，怎么好好地人，看了封信就变成这样了？ “将军，左兄这是？” 冯天魁叹了口气，看着院落之中疯狂挥舞刀刃的左天问，血红色的雾气弥漫在他的周身，每一次出手，青砖的地面上就会出现一道锋利的斩痕。 “昨天夜里，尹福老爷子仙逝了……” 第106章 世事无常 双手紧紧的握在刀柄上，鸿鸣横在肩头，腰马合一，在院中划出破空声响。 指尖发白，过于用劲的双手让手指的血液无法循环流通。 左天问的面色凝重，面色阴沉的滴水，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刀刃来回横扫，挥舞的声音猎猎作响，老爷子身体虽然说暗疾缠身，但凭借着常年习武强身的优势，在拖个几年问题绝对不大。 自己离开奉天不过数月，却没曾想，听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左天问心中清楚，老爷子的事情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离开奉天的那一晚，老爷子为了给自己展示御气之术，强行御气。 恐怕那一晚，他心中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砰！ 刀尖砸在墙头，身上慢慢的渗出鲜血，因为强行御气，左天问还没养好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开来。 血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 夜色，浓郁的夜色弥漫天际，乌云遮蔽住了偶尔透露出来的月光。 “你没问题。” 冯天魁担忧的看着左天问，从今天收到宫宝森的信封之后，左天问的状态就有些不太对劲。 今夜的行动，他都在考虑，要不要让左天问一起。 “没事。” 随口应付了一声，左天问饮尽杯中的酒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左天问一直都在戒酒，酒水容易麻痹人的神经，不利于思考，对习武也没有益处，不过今日，他想放纵一次。 目光望向了早已经收拾好行李的陈先生父子，清廷的动作越来越大，暗地里的激流已经开始冲击到地面，清晨，冯天魁出去与同盟会的人见过面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带着陈氏父子离去。 后面的情况会如何，左天问不清楚，但他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现在这些了。 “陈先生，日后保重！” 抱拳冲着对方说了一声，左天问沉声说道，如果可以，他自然是希望能够改变这个世道无数人的命运，可惜，他办不到这一步。 “保重！” 同样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陈先生想了想，走上前去抱住了左天问。 “万事节哀！” “多谢。” 声音有些失落，对于老爷子的话题，左天问不想再多说。 虽然那一晚老爷子强行御气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可是此中诸事，皆是由他左天问而起。 拍着左天问的肩膀，陈先生没有再多言。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聊聊，到时候还给你们做鸡汤面吃。” 笑着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左天问按住了陈先生的手掌，脸上勉强露出了笑意。 “有机会，一定！” “别聊了，火车要来了。” 跟童如山交代完事情，分天魁提着一大箱的东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是今年巴蜀商会的大部分收益，按照以往的情况，都是会有专人从蜀中过来，分批带走，不过这一次是冯天魁亲自前来，所有的东西自然就由他带回去，给蜀中的部队进行补给。 “走！” 左天问也轻声说了一句，时间紧凑，此刻也不是嘘长问短的时候。 连排的汽车启动，分散的从各个地方涌向德租界的车站，童如山帮助米歇尔将大批的货物，通过远洋渡轮运送回了他母国的家里，用的几近成本价的价格。 作为回报，今日的行动，米歇尔会在德租界内提供一定的保护，至少能够保证清廷的人，没办法大批量的涌入到德租界的火车站。 那日神行太保门的里，童如山与米歇尔交谈搭上话语，不仅仅只是为了帮助左天问，同样，也是为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做的考虑。 只是没有想到，这提早的考虑，会用的这么快。 涌入到德租界的地盘，另一旁的汽车正在这里等待着。 走下了车，看着众人，左天问摸了摸陈年的脑袋。 “要听你父亲的话。” “嗯！左叔叔，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跟在父亲的身边，陈年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亡命天涯的日子，只是对于这个相识数日的左叔叔，陈年多出了一些的依赖。 “会的！” 笑着对小家伙说了一声，左天问看着父子两人坐上了汽车。 冯天魁同样站到了汽车前面，回首望了一眼左天问。 “保重！” “保重！” 目光相对，无需多言，万般思绪，尽在短短的话语之中。 冯天魁和陈先生他们换乘的汽车最先启动，疾驰而去，随后左天问和童如山也分别做上了另外的汽车。 他们两个人的任务，就是要将今日夜里，所有出现的魑魅魍魉，全部解决干净！ 当然，大部分的事情，还是由童如山和巴蜀商会的人来做，左天问需要的，是成为那最后一道保险。 汽车停在了德租界的巷子口，靠坐在车内，左天问让司机趁着夜色先行离开。 “左师傅，你一个人……” 脸上带着担忧，虽然待在这里情况会非常危险，可是丢下左天问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司机心底还是有着不安。 “被担心我了，你待在这里反而会成为累赘，此处只留下我一人即可。” 脑袋里回想着当初念国的模样，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同样年轻的面孔，左天问笑着开口。 他们都是希望，他们要面对的应该都是未来，这些事情，还是留给自己这个过客来！ 面色犹豫挣扎，最后在左天问严厉的目光之下，那名司机还是选择了离去。 “左师傅！您自己要小心！” 说了一句，司机开门下车，走入了黑夜的巷口，正如左天问所说，清廷的人要是能够杀到这里，他留下来，也只会是一个累赘。 孤寂的巷口，黑色的汽车漆面偶尔泛着幽光，左天问抱着鸿鸣长刀，靠在汽车后排的座椅上，看起来像是打盹。 手掌不断抚摸着鸿鸣的刀身，左天问喃喃自语。 “左益，我还是没有听你的话，不过你也管不到我了。” 左天问轻笑一声，左益曾经一再交代过他，做人最不需要的就是逞英雄，世道无常，脑袋放聪明一点，才能够活得更久。 左益这么教自己，可是他却为了自己当了个英雄死了，今日，自己怕是也没办法听他的话了！ 这个世道，总要有些人流血，才能够拯救这个国家。 他做不了一世的英雄，但是作为一名过客，作为一名时代的参与者，他愿意当这个一时的英雄。 不为别的，只为了有人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牺牲能够拯救这个国家，我愿九死而无悔！ 第107章 九死而无悔 安静的街道，除了流落街头的乞丐，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影。 平静的夜晚中，风声里传来了阵阵的枪响。 火枪，厮杀，繁杂的声音透过冷冽的风，传进人的耳朵里。 行动，开始！ 左天问在的位置，是通往火车站的最后通道，也是唯一的一条道路，任何人想要进入德租界的火车站，就必须要从左天问所在的这条巷子里走过。 各种各样的枪身，叫喊声变得越来越近，风嚣变得越来越轻柔，人声清晰，他们要来了。 手中紧握着鸿鸣，左天问目光斜视，投过车窗的玻璃，能够看到远处的巷子里，有着黑影闪动。 枪声越来越激烈，这是童如山的人。 凭借着米歇尔的关系，朝廷的人没办法在德租界里面用枪，但是巴蜀商会的人却可以，虽然只有今晚，但已经足够了！ 激烈的枪响在半晌之后变得越发的稀疏，直到最后，慢慢的归为平静。 一道穿着长袍的身影朝着巷口飞快的走来。 泛光的额头，熟悉的老鼠辫，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拦住。 朝廷的清刀被抱在怀中，飞快的向着汽车前进，见到只有一人，左天问走下了车。 砰！ 车门被左天问一脚关上，黑色的汽车横停在狭窄的巷口，虽然用处不大，但也能够勉强起到一些阻拦的效果。 提着鸿鸣踱步走去，左天问眉头一挑，面前这个不断靠近的身影，令他印象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对方。 双方都没有言语，巨大的鸿鸣刀搭在地上，寒芒凌冽，月光透过厚厚的乌云覆盖在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对方抽掉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怀中的刀刃拔出，冷冽的刀口闪过刺目的光芒。 “蒙元凯！” 声音低沉，顺着微弱的光芒，左天问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忍不住的开口。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会觉得这道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蒙元凯，字报国，清廷大内侍卫，光绪记名的弟子，也同样是尹氏一脉八卦掌的传人。 当初清廷的皇室找到曾经同样身为大内侍卫的尹福，要他传授董公的八卦掌给蒙元凯，推脱不掉的老爷子，说自己身体不佳，将这份事情交给了左天问。 蒙元凯与宫宝森一起，跟随着左天问学了近两年的八卦掌，便再一次被皇宫里的人招了回去。 左天问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遇到的，竟然会是这家伙，蒙元凯，蒙报国！ “师傅……” 轻声低语，同样是看着左天问的面容，蒙元凯的脸上反倒是极为平静。 “师傅？我可担不得这一声！” 冷笑了一句，左天问终于明白，哪天夜里，为什么会有清廷的人，耗费如此巨大的力气针对自己。 有着蒙元凯在，最先出手对付自己，也就说得通了！ “那天夜里，人手是你安排的。” 沉寂，蒙元凯的眼睛里面，寒芒肆意。 “您的存在，会让我们的计划大受阻碍！围剿陈贼是朝廷的意思，师傅，您这么做是在叛国！是谋逆！” “叛国，好一个叛国，此时国将不国，你告诉我那里还有国？难道是那个割地赔款，贪腐不绝的清廷？” “它终究还是朝廷。” “朝廷？那些人除了会下逮捕令还能做什么？哦，对了，还知道改越为樾，改容为榕，给犯人的名字添木做枷，以昭恶名！” 脸上的讥讽就没有退却过，蒙元凯是个忠臣，可惜，只是满脑子的愚忠，清廷忠贞不渝的死士。 不再多言，鸿鸣在左天问的手上抬起，血色的气息逐渐在经脉之中游走。 蒙元凯不是那些所谓的大内高手，这是一个真正从小被清廷培养的武师，实力不容小觑。 淡黑色的雾气同样围绕在了蒙元凯的身上，气息虽然略有单薄，但也确确实实是武者的御气之术。 清廷把控国家数百年，能够培养出这样的武师，拥有掌控御气之术的能力，并不惊奇。 “师傅您果然也踏入了先天之境，那些人死在您手上，不冤。” 淡漠的脸色看着左天问身上若隐若现的血气，轻声的开口。 回答他的，确实横跃而来的刀锋，黑色的雾气缠绕在清刀之上，似乎发出鬼啸一般的凄吼，两刀相撞。 八卦刀，鸽子入林！ 八卦刀，凤凰回窝！ 刀锋交影相错，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犹如激昂的乐曲，回荡在夜空之中。 狭小的巷子，锋利的刀芒闪过，在坚硬的石灰墙壁上，留下一道道巨大的斩痕。 左天问身上的血色越发的浓郁，鲜血从皮肤中渗出，当初的伤势又一次的开始撕裂。 随着鲜血的流出，左天问身上的气息也同样变得越发的锋利。 雪白的刀芒在巷口乍现，与蒙元凯黑色的雾气交缠不休。 巨力回荡在左天问的手上，通过御气加持，蒙元凯的力气比原先大了不止一倍。 双臂的肌肉逐渐隆起，拉丝的纹理虬结在一起，犹如拧紧的麻花，黑色与红色的气息碰撞，闷响不断回荡，抽刀，回身，甩着巨大的鸿鸣刀落在肩头，挡住了蒙元凯的奋力劈砍。 八卦刀，二郎担山！ 八卦刀，狮子摇头！ 刀刃再一次的挥舞出去，顺着手臂的方向，划出一道弧形，正好与对方回撤的刀身相撞，一击得逞，欺身而上！ 无锋的刀身划着清刀的刃口一路上体，提膝抬刀，白马切蹄！ “白马切蹄！” 同样的一声怒喝，蒙元凯竟然在瞬间做出了与左天问相同的选择，两柄刀刃再一次的撞到了一起，巨大的力量回震，传递到了刀柄之上，两个人的虎口转眼变裂了开来。 御气之术能够加强所有的攻击，但同样的，也让人的肉体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 呸！ 一口血沫被左天问吐在了地上，鲜血被他身上宽松的长衫吸附，而蒙元凯，同样也是满头的汗水，如此恐怖的对击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长时间的御气和强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也到达了极限。 看着蒙元凯强撑着的面孔，左天问的脸上笑了起来。 此时的场景看起来，左天问似乎更加的凄惨，满身满脸的鲜血，可是这些都只不过是当初并未养好的伤口再次撕裂罢了。 刚才的交锋之上，左天问从头到尾，都占据着上风！ 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 唯一扰人的便是，蒙元凯对八卦刀的感悟也极为深刻，同样的招式，两者时间想要破招，实在是有些困难！ 双手回退，握紧刀柄，横在身前。 左天问脸上狞笑更甚，伴随着这红色的鲜血，像是一头血红色的鬼虎，在黑夜之中露出了獠牙。 八极大枪，枪法刀用！ 第108章 八极大枪 写完了第二章，今天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不过看看自己的成绩，心情其实也挺复杂的，数据太差了，虽然有着书友加油和鼓励，但很多时候大橘还是感到很重的自我怀疑。 同期的书几乎都是数据碾压，无论收藏还是订阅好像都比不过人家。 写的不好吗，可能是写的不好，不过大橘觉得自己真的挺用心写的。 抱着满满的信心和信念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可是成绩却总是让人失望。 或许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收订比看起来还勉强合格，但也只是在一众书里面的中下水准。 有时候其实挺迷茫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自我陶醉。 一时间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会卖惨，也不懂运营，总觉得自己熬一熬肯定能够熬出来，但很多时候熬得让人有些绝望。 就这样，半夜发了发牢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谢谢大家的支持，晚安，好觉！ 发个牢骚 长刀横在身前，锋利的刀口不断在空中环绕，呼呼作响，月色里不停闪烁的光点逼迫着蒙元凯不断后退。 血气变得越来越浓郁，御气之术在左天问一次次的使用中变得熟络。 而他的身体，也开始适应这种强大的负担，这是天宫洗礼之后，带来的优势。 脚掌落在地上，踩在鹅卵石铺撒的地面，突起的石块在血气的摧残下变成粉末。 血红色的气息压制着黑色的雾气，步步紧逼！ 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 黑色的空中仿佛漂浮起了银白色的花朵，慢悠悠的从黑夜中飘落。 八极大枪，秦王磨旗！ 噔！！！！ 刀刃之间撞击的颤音，恐怖的震动力量传递在刀柄之上，差点让蒙元凯拿不住清刀。 不过万幸，挡住了！ 吐了一口气，蒙元凯心神一松，左天问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所学武功颇杂，各种招式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可是抬起头，蒙元凯看到的却是那张狞笑的面孔，冷锋般的笑容，看的他心底一沉。 秦王磨旗？这蒙元凯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旗帜。 左天问手中的力量暴增，血气伴随着力量传荡到了刀刃，仿佛是一个高速运转的切割机，强大的颤力，让蒙元凯有些招架不住。 八极！秦王磨杵！！！ 一身怒喝，手中的鸿鸣压着蒙元凯的清刀，斩在了对方的肩头，没有飞溅的鲜血，刚刚流出来的血水，便被残暴的血气震成了血雾，缠绕在鸿鸣刀身之上。 双臂用劲，麻花状的肌肉死死地拧在一起，压得蒙元凯单膝跪地。 退身抽刀，鸿鸣压在清刀刃口，摩擦出了火光，锋利的刀刃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拉出了一条缺口。 黑色的雾气猛然间从蒙元凯的身体里迸发，咬着牙，突起的双眼似乎要从他的眼眶里蹦了出来。 八卦刀！叶底藏花！ 横档的清刀骤然变化，避开了所有的障碍，在空中打出一条直线，直挺挺的刺向了左天问的喉咙。 蒙元凯等了这么久，露出了他最后的杀招！ 巨大的动作，令蒙元凯肩膀的血水如同喷泉般洒落，毫不理会，双目死死的盯着左天问，刀刃递出。 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 何为叶底藏花？纠缠之后，杀招必现，拨开群叶，鲜花闪绽！ 叶底藏花，正是此时！ 步伐连连后退，蒙元凯的清刀紧紧跟随，犹如长了双眼，盯上了左天问的喉咙。 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下，左脚横立，随着左天问这一路退去，鸿鸣的长刀，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细长的斩痕。 面露微笑，看着逼近的蒙元凯，左天问的双眼中凶光湛闪！ 叶底藏花用的真好，时机选的无可挑剔，令人防不胜防！ 可惜了。 左天问的心底叹息了一声，望着直逼而来的刀刃，右脚突然踢在了鸿鸣的刀身上。 可惜了！这一招，他教的！ 跟进赶扎，哄进自拿，骑龙上格，叶底偷桃，跨剑上马，闪赚使花枪！ 此路名曰：白猿拖刀！ 踢起的刀头打在了蒙元凯的手腕，刺穿而入，让贴近左天问的清刀脱手，飞跃在空中。 刀尖顺着整条手臂上刺，一刀扎进了蒙元凯的喉咙。 白猿拖刀，重中去巧，可破杀招！ 额头上青筋暴起，蒙元凯双手死死的捏着鸿鸣的刀身，一整条刀头，完全刺入他的喉咙，贯穿而过，通透至极。 咧嘴而笑，鲜红色的血水，染满了洁白的牙齿。 “学生元凯，奋身杀敌，以报国恩！” 艰难的话语从蒙元凯的口中传出，死在左天问的手中，他无怨无悔。 这条命是朝廷给他的，今日他用此命，报国之恩！ 抽刀而下，尸体随刀而倒，沉闷的声响下，跌落在地上。 【天官大人，您获得了武者之魄，忠魄！】 【失去的武林：武者之魄1420】 愣愣的站在街道，看着地上的尸体，左天问凝视半晌，最后才半蹲在地上，将蒙元凯并未瞑目的双眼合上。 是个好才，可惜了。 街道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只是变得满目疮痍，可怖的斩痕随处可见，令人心惊。 来到黑色的汽车前，后排的车门不知道何时，也被砍出了一条巨大的缺口，像是脸上的伤疤。 做回车内，左天问接着抱着鸿鸣小憩，今夜他的任务，就是拦住这条街道上的任何一个人。 远处的枪火声并没有停止，只是变得更加的稀少了，手枪的弹药不多，估计此时也剩下不了多少。 随之而来，是无处不在的厮杀声，怒吼不断地响起，随着风，带向了夜空。 …… 清晨的亮光不知何时撒在地面，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汽车的玻璃照在了左天问的脸上，让他的眼睛微眯。 后排的玻璃已经碎裂，就连汽车的车身上，也沾满了鲜血。 昨夜还空空荡荡的巷子，此时的地面上，躺满了无声的尸体。 冲击巷子的人太多，前半夜足足来了四五十批的死士，全被左天问留在了这里，后半夜之后，随着前往蜀中的火车远去，清廷的那些杀手似乎也退离了德租界，只留下了这地上不甘的尸体。 为了保险起见，左天问一晚都没有离去，守在这里，令任何人都无法通行。 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天亮了，结束了。 从后座走下来，左天问来到了汽车的前排，做进驾驶位里，如此老款的汽车，让左天问驾驶的有些不顺，不过这段时间他经常观察司机开车，倒是学会了一些。 点火启动，慢慢挪动的汽车驶离德租界的地盘。 至于这些尸首，巴蜀商会的人会来处理。 一路疾行，街道的两旁倒出都是尸体，弹痕，断刀，入目之处皆能看出昨夜厮杀的惨烈。 这是清廷最后的机会，离开了天津前往巴蜀，朝廷的人再也没办法把手伸过去，那个地界，冯天魁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所以昨天夜里的死士都是极为的疯狂，而所有巴蜀商会的人，也同样是拼了命的阻拦，防止任何人，去干扰冯天魁他们离开。 太阳渐渐爬高，可是整个德租界的地盘还是那般的寂静。 半夜的厮杀，让所有人都不敢随意地走上街头，昨天火拼的嘶吼声，在德租界里面回荡了一整夜。 跌跌撞撞的驾驶着汽车回到了巴蜀商会，最后还是在大门前熄火。 看着手中被自己硬生生拽断的怀挡，左天问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在驾驶这种老式汽车了。 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用的东西！ 汽车的动静，瞬间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厮杀一晚的巴蜀商会，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最先冲出来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送左天问的那名司机，年轻的小伙子警惕的刚出门，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左天问，脸上刹那间布满了笑意。 “左师傅！” 语气之中有着愉悦，见到左天问安全归来，小伙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左师傅一定会没事的。” 点了点头，左天问朝着巴蜀商会里面走去，昨夜的厮杀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可是巨大的体能消耗却不作假，现在的左天问，累的只想倒在床上休息。 将手中断裂的怀挡排进了小伙子的怀里，左天问走进了商会里面。 “把车停好。” 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个黑色的木棍怎么这么的熟悉？为什么那么像方向盘下方的怀挡？？？ 直径走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左天问刀头躺在了床上。 等到左天问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左亦梅做的，熟睡中他听到了左亦梅进入房间的身影，便没有在去理会。 起身，从盆里凉透的清水洗了把脸，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黏在身上，需要完全的清洗一番。 “怎么样，没事！” 大厅里，童如山看到左天问醒来，关心的开口询问。 昨夜压力最大的便是左天问，他要成为所有人的最后一道保险，所以今天早上，他听到左天问回来休息的消息，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此刻看到左天问一身的血迹，让童如山心惊。 摇了摇头，左天问的目光同样看向了童如山。 “冯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刚刚来了电话，说是下午到了，让我们安心。” “那就好。” 听着童如山的话点了点头，看样子昨天路上的火车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天津街头的事情，他们还能够解决，可是如果是火车出现了问题，就不是他们能够干预的了。 不过万幸，一路顺利。 似乎是巴蜀商会疯狂的行动，震慑了天津的所有武馆和势力，又或者是因为左天问不在挑战武师的原因。 自从那一夜之后，似乎整个天津都平寂了下来。 童如山安排人将德租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顺便还送了一箱的银两给米歇尔，让他打点整个德租界的上上下下。 毕竟当初跟他说的，只是借用德租界的火车离开，防止清廷死士的追杀。 但那一晚在德租界闹出的动静，已经不是米歇尔一个人能够压得住的了。 大箱的财宝送过去，让原本纷议肆起的德租界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童如山靠着这一箱财宝，跟德租界的所有高层都勾搭上了关系。经常帮那些人运送远洋货物。 万事皆了，左天问也开始在天津休养起来。 北方是回不去了，不然张大帅的面子上过不去，到时候就不是一纸通缉令的事情。 似乎是杀了蒙元凯的原因，左天问也成为了朝廷的通缉对象，但碍于冯天魁，这件事情最终也仅仅是在多出了一条通缉令罢了。 安心的呆在巴蜀商会，左天问教授着左亦梅习武。 出色南方的拳师在哪里，左天问也在思考，武者之魄此刻还剩下六枚才能完成，任务量还是巨大。 而这几年，天津也新出现了不少外地武师，都想要踢馆扬名，不过全被左天问找上门，希望能够碰到一些满足收集任务需求的对手。 或许是因为左天问没有再踢馆天津各家武馆，整个天津的武馆对左天问的接受层度大大提高，甚至因为他阻拦了所有新来到天津的踢馆武师，隐隐有一种封他为尊的意味。 毕竟左天问的实力，天津所有的武馆都感受过，东北鬼虎称王，对于他们来说不丢面子。 更何况左天问的身后是如日中天的巴蜀商会，能够勾搭上关系，哪怕只是对方剩下来的边角，也足够他们吃的满嘴流油。 但对于这些家伙，左天问却懒得搭理。 ……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慈禧病死，光绪皇帝驾崩，新帝登基，改国号，宣统。 在天津呆了三年的左天问，终于在新来的武师里面收集到了两枚武者之魄，收集任务还差四项便可完成。 这一年，左亦梅基础打好，正是开始跟随左天问学习八卦掌，继承师门传承。 幼年皇帝，世道变得更加的动荡，而诸国列强在国内的行动也变得愈发明目张胆，北方冲突不断，听说张大帅当街枪毙了三名日军军官，和一名闹事的户山武馆的弟子。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朝廷出面，让张大帅道歉赔钱作为结束。 同样的，蜀川地区，养精蓄锐许久的冯天魁也开始了他和左天问商量许久的计划，借助黔军来川地掠夺妇女的名头，冯天魁带领着军队正式向云贵地区的黔军宣战。 声势浩大，听说已经攻占了黔军不少的领地，就连对方的一小支主力部队，都被冯天魁的人给收编了。 而北方武术界，宫宝森撑起了尹氏一门的名头，光大门楣，宫家的名声也在北方武术界俞传俞烈，东北鬼虎正式在北方销声匿迹。 隔年，宫宝森动身前往南方，面见两广总督，妄图撮合南北两方武术界交谈，进行北拳南传，从此之后，江湖的习武之人被政界目光吸引，成为了他们手中一股可以使用的力量，以武乱法。 天下之中开始流传，以文乱法，权行洲域，则为士。以武犯禁，力折公侯，称为侠。 侠士二字成为无数习武人的追求，江湖武林，在政界之中，卷起了风潮。 天津的巴蜀商会，左天问听着童如山诉说着北方五虎下江南的打算，目光望向了外面地街头。 这是天津第三场大雪，仿佛一切的声音都被掩盖在了洁白的世界之下。 车夫驱赶着马车，在白色的街道碾出了一道痕迹，宛若时代的年轮。 新的时代，快要来了。 第109章 天津武术会 1911年，宣统三年，民国政府成立，天津宣布独立，在政府的引导下决定学习北方，成立天津中华武术会。 武术会成立了，自然需要会长。 天津门派众多，说到武师就更加的数不胜数，谁当这个会长，一时间成为了天津整个武术界最争议的事情。 曾经的天津各租界里面的领头人不少，如果是暂时领导，也有不少人当上过这理事会的会长。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暂时的，短期的利益损失，所有的门派和武师都能够忍受，可是要是坐上了武术会的会长，不出意外，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我觉得还是让杨师傅来做这个会长，杨师傅的名气和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做这个会长我服气！” 黑暗的房间之中，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天津最出名的六位武师聚集在一起，商议着天津武术会的事宜。 一名大胡子的武师推举着身旁的杨倚，最先开口，身为杨氏太极武馆的附属武馆，杨倚要是能够当上这武术会的会长，连带着他也能够平步青云。 “你这话说的，杨师傅不错，我们单师傅就低人一头了？” 话语争锋相对，帮腔开口的是单阳海的人，要是上来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后面还怎么争这个会长的位置。 “我话可不是这意思，不过单师傅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不开武馆，敝帚自珍的性子可不太适合当武术会的会长！”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不过这武术会是要尊重孙先生，扬国术之威，你不教，人家又怎么能够会，不会怎么明白？” “你们武馆倒是开了不少，也没看那位弟子学到真东西，怎么这就算是扬国术之威了？” “教一点，也总比什么也不教的好。” “你……” 砰！ 一声闷响，太师椅的木质扶手，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拍断，碎裂的木头掉在地上，声音清脆。 “够了！” 苍老的声音，传出一句清朗的喝声，让整个房间顿时一静。 略带浑浊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师傅，眼睛从几位主要的人身上凝视一番，这些带头的家伙一个个不说话，倒是让底下的人吵翻了天。 “武术会还没有正式开馆，你们这些家伙倒是争论个不休，孙先生的本意是让我们开馆授武，扬我国威，令所有的百姓能够自强自立，你们倒好，怎么，生怕自己少了那一块铜板，亏了自己？” 坐在最高处的李文义闷声开口，话语传荡在寂静的房间里面，震的阳光照射出的浮灰，在空中来回翻滚。 随着李文义的怒喝，原本一直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的单阳海也终于开口。 “李师傅，你这话说的就太重了，大家现在的争论也不过是为了武术会的事情，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津的武术会成立终究要有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几日后武术会开馆了，我们连会长是谁都还没定好，岂不是给外人看了笑话。” 声音说的不大，也不敢太重，拐着弯就将刚才的事情抹去了。 清廷未倒，李文义的功夫和名声在天津都足够响亮，哪怕现在天津喊着独立出来，但这位老者的余威犹在，哪怕是单阳海，也有些不敢与其争锋相对，只能够带歪话语。 “单师傅说的在理，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只是小小的武术会，但会长还是要早早确立才好，李师傅您功夫和声望都高，更是老前辈了，不如这会长的位置，就由您来担任？” 随着几人的开口，杨倚轻飘飘的话语也在这黑暗的小房间中响起。 几道精光闪过，房间里最主要的几位领头人，都从杨倚的身上望了过去，面色不善。 这家伙，好个以退为进！这一开口，就直接封死了李文义担任会长的可能。 冷笑一声，李文义看着杨倚似乎恭敬的面孔，神色带着不屑。 “杨师傅，你别激我。怎么？觉得我年纪大了好面子，这个时候接手怕被人说就是贪图会长之位才开口训斥？我现在要是就认了这会长的位置，你杨倚给还是不给？” 凌厉的话语逼得杨倚直接顿住了，脸上的面孔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这李文义竟然还真的敢这么做？！ 突然开口一笑，将目光望向了身边其他几位想要争夺会长职位的武师。 “李师傅，您问我那我肯定是没有问题，不过这天津的武术会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光我认了没用，还得其他师傅也同意才行啊。” “你同意就好，只要你不争，剩下的师傅就由我来说服！” 李文义的冷笑不断，苍老的声音响起之后，整个房间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阵轻笑。 看着杨倚不甘的捏着太师椅扶手，手掌上青筋暴起，脸上却还要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底下不少的武师都笑了起来，脸上满是调侃之色。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刻的杨倚简直在合适不过了，想要将李文义逼退，没想到反倒是被人家逼得哑口无言，直接退出了天津中华武术会的会长选举。 背靠在身后的太师椅背上，李文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论功夫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面对杨倚，李文义自认为还是能够对付两下，更何况自己的徒弟此时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津的武师很多，但他李文义在天津这么多年，各门各派的也都熟悉，杨倚，他还打不赢自己的徒弟。 论辈分，他身份高了杨倚一辈，按理说他是老前辈，论身份，霍阁的家室就算衰落，也不是杨倚一个武馆师傅能够比的，在天津这一亩三分地，他李文义凭什么活得这么滋润？ 还不是因为霍家在这天津的地界，名声重，势力高。 人家担心得罪他太极一门的杨倚，他李文义可不怕，于情于理他压着杨倚，这家伙就要认着！ 至于剩下的人，李文义的目光，看着底下那些偷笑的家伙，天津够本事的师傅就那么些人，圣鸿运被一众人赶走，庆才英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打的残废，能够排得上名号的，也就只剩下杨倚和单阳海了。 杨倚有这武馆和声势，能够压着单阳海一头，现在被自己逼得没法出面，而单阳海，一个杨倚都压得住，还想跳出他李文义的手掌心？ 除了这两个家伙，剩下的人皆是歪瓜裂枣，不足为惧！ “霍阁，你出来讲两句。” 目光移向了自己身旁的徒弟，前面他李文义的话语里有一句话是没错的，他李文义年纪大了，这个天津武术会的会长，他就算做上去，也做不了几年，不如给自己这个徒弟，捧他出来，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听到师父叫了自己，早有准备的霍阁从李文义的身后走了出来，黑暗之中，一个壮硕却又修长的身影慢慢的出现，透过玻璃找出在屋内的阳光，映在了霍阁的脸上，年轻朝气，有极为坚毅的面孔。 抱拳环视这在场的所有人，霍阁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小子霍阁见过各位师傅，其实小子在后面听各位师傅刚才商讨了半天，也听明白了不少东西，但小子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还想让各位前辈给小子解释解释。” “跟你解释？你算个什么东西。有问题，问你家师傅去！” 单阳海毫不留情的训斥了起来，李文义他没胆量对付，这一个小辈他还没胆量？ 霍阁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完全不在意单阳海那副不屑的语气，烈犬狂吠，可是叫的再凶再狠，犬终究是犬，要被人牵着绳子拉着走的东西。 “小子辈分低，没名声，单师傅觉得不敬也是自然，不过小子行不行也不是单师傅你一句话能够否决的，既然是武术会，那肯定是功夫论高低，不如小子就像单师傅讨教讨教，让你给我指点指点？” 双手抱拳的对着单阳海，霍阁踱步上前，每走一步，脚下的地砖便开始碎裂，轻微的气流从他的脚掌流出，恐怖的气息令人侧目。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了被霍阁踩裂的地砖上。 “气！” 语气之中带着惊异，单阳海在感受到霍阁散发出来的气息之后，整个人语气沉重。 “呵呵，我这徒弟不才，最近正好掌握了御气之术，算是小有成就了，单师傅不如指点指点。” 笑呵呵的语气冲着单阳海说道，李文义的脸上满是得意，他这一生前半辈子没见到过高山，接着霍家的势力，在京城之中见到了传说中的先天宗师，明白了御气之术。 可惜了，他见到高山的时候年纪太大了，御气的能力他掌握不了，可自己这个徒弟，李文义耗尽了后半辈子的心血，总于让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怕只是勉强感知到体内的气息，还算不上御气，但，至少是摸到了先天的门槛！ 面色惊惧，单阳海如何都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霍阁，竟然已经能够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被霍阁逼在位置上，一时间单阳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单师傅？” 面色调侃的望着单阳海，盯着对方眼神中的惊怕之色，霍阁满是讥笑。 空气之中沉默半晌，单阳海没有出声，其他的人也被霍阁可怕的实力吓到，也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搭话。 单阳海不回话，可是霍阁并不像如此轻易的就放过对方，面孔不断靠近，双眼仅仅的盯着单阳海的双目。 “单师傅看不起小子，又不愿意请教？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单师傅是看不起我们霍家？！” 语气逐渐清冷，逼得单阳海整个人都直往后靠，身体抵在太师椅的靠背，退无可退。 “霍师傅年轻有为，武功高强，老夫佩服，佩服！” 干笑的回答，面对霍阁的目光，单阳海不得不回话，霍家在整个天津势力不小，看不起他霍阁没有关系，可是若被传出，他看不起天津的霍家，明日他就没办法再在这天津的街头上待下去了。 但是若是比武，看着霍阁掌握的御气，单阳海想到了数年前与自己比武的那个身影，仅仅一拳，只是一拳打的自己胸骨碎裂，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隐隐作痛。 就算霍阁与对方相差甚远，可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对付的了。 “老都老了，安分一点，哪天气不顺短命了，岂不是更惨？” 附在单阳海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霍阁不理会对方阴沉的面孔，回身来到了房屋的中央。 “不知道还有哪位师傅有意见。” 整个房屋之中寂静无声，随着霍阁的扫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霍阁对视。 看到这一幕，霍阁轻笑一声。 “既然各位师傅都没有意见，那就由小子来说说了，既然是天津的中华武术会，那自然是要天津所有的师傅都来支持才好，选举会长，也同样是要天津所有师傅全都认同才行，不过刚才小子望了半天，似乎这房间里面还少了一个人。” “天津所有的武师的领头人都在这里，哪里还有少人的，虽然我们天津以前没有武术会，但也有理事会，各界的理事都在这里，我们自然的意思，自然就是天津所有武师的意思。” 底下的声音响了起来，回答霍阁的话语。天津的师傅很多，但能够说的上话的，几乎都身处在了这里。 在场的人中，只有单阳海和杨倚面色一变，听着霍阁的话，他们想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没有人愿意面对的身影。 “是吗？可是小子觉得还少了一个人。” “少了谁？” “巴蜀商会，左天问，左师傅！” 清冽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一愣，杨倚和单阳海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满目疑惑，这霍阁为什么非要提起那个人，他出来了，天津还能够有其他的声音吗！ “左天问是谁啊？” “不知道啊，没听过？” 除了天津老一辈的师傅，有一些新进入天津的武师手下，那些不明所以的弟子互相交谈议论，全然没有看见他们师傅苍白的面色。 “他？他怕是看不上我们这武术协会。” 一名想要争夺会长之位的师傅开口，他练的是燕青拳，从北方过来，对于左天问的这个名字，比在场所有的人都理解的要更加透彻，这是一个从他习武开始，就一直堪称巅峰的名字！ “不管左师傅看得上看不上，这天津的武术会终归是要去问问，不然怕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霍阁轻声话语，仿佛是自我呢喃，眼睛里闪烁的光彩令人捉摸不透，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提起那一位的存在。 第110章 天津武术会 “天津的武术会？” 巴蜀商会之中，左天问听到童如山的话语，抬起头。 “没错，天津武术会，民国政府引导出来的东西。” 靠在大门的门框上，童如山对着左天问说着，今天清晨霍家就给巴蜀商会发来了邀请函，想要让左天问出任天津的武术会会长。 “没有兴趣。” 只是看了一眼童如山，左天问就低下了头，这东西，跟北方那些家伙弄出来的又有啥区别。 政界手中的玩物罢了。 “那我就拒了他们？” “拒了。” 随着童如山的离开，左天问低头磨刀的动作变得更加的认真，刀刃来回拉扯的声音，带着独特的规律，在院落里奏响。 天津中华武术会的成立，左天问早就有了一些耳闻，整个天津最近的风风雨雨都与这件事情有关，不过那些家伙明眼是准备装作不知道自己，开办起这场武术会，没想到今日却又来邀请自己，非要他出面才行。 看来天津武师之间的商议，又出现了一些问题了。 轻笑一声，左天问用手舀了一把清水浇在刀刃之上，厚厚的棉布擦拭而过，镜面般的刃口映衬人脸。 收刀，起身，左天问准备洗漱一番。 虽然只是通知了童如山告诉自己，但是左天问相信，这些人目的绝对不止于此，要不了多久，会有人上门来找自己的。 没出左天问的所料，在他刚刚洗漱之后，巴蜀商会的大门就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童如山出去谈生意了，左天问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这家伙。 “想不到来的人会是你。” 目光凝实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对方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恭敬。 “左师傅！杨倚这段时间没来看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咧着嘴，带着讨好的笑容，杨倚弓着身子看着左天问，说实在的，他实在是不太想来这巴蜀商会间左天问，可是霍阁那家伙在那天的引出左天问来，让天津所有的武师不得不去面对。 “哼，怕是不敢来。” 左天问不屑的看着这家伙，双目之中危险的光辉不断闪烁。 “当年庆才英设的那个局，你是知道的。对？”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杨倚的耳朵里，顿时让他的面色发白，心中忐忑。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来这巴蜀商会，就是怕面对左天问的发问，想不到该来的终究回来。 “这件事情小子也没办法，那是整个天津武术界的决定，小子无力回天啊！” 几近哀求的冲向左天问，他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不解决，想让左天问支持自己成为天津武术会的会长，根本不可能。 “滚出去！” 淡漠的看着满脸哀求的杨倚，对方如此不要脸的模样，让左天问一阵恶心。 面色愣住，还准备再三哀求的杨倚望着左天问的冷漠的目光，心中一颤。 杨倚还没开口，那血红色的气息似乎铺天盖地的涌向自己，吓得杨倚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别让我说第二遍。” 左天问的声音再一次传出，吓得杨倚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巴蜀商会的大厅，连屁都不敢放。 长吐了一口气，左天问当初看上杨倚，还以为是一个人才，没想到同样是如此的不堪，真是看走了眼！ 就连李文义那老家伙都有胆气提醒自己一句，可这个受自己教诲之恩的杨倚，却仿佛毫不知情一般，卷缩在自己的武馆之中。 想到此处，左天问的心中就恶气翻涌。 大门口，跟随杨倚一同前来的几名师傅，看着满身狼狈的杨倚，铁青着脸从巴蜀商会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疑惑。 早年间听说杨倚跟那左师傅的关系不错，怎么今日来却碰了壁了？ “杨师傅，那位师傅怎么说的？” 一名武师看到杨倚出来只身迎了上来，开口询问起来。 “回去！” 青着脸说着，完全不理会自己身旁那位武师，杨倚抬腿就朝着自己武馆回去。 “那我们商议的事情……” “我说回去！” 看着那人还想接着发问，杨倚直接怒喝了一句，吓得对方不敢再开口。 转过身去，气冲冲的走回武馆，丢下身后一众的武师。 “杨师傅一看就在气头上，还去触人家没头，你不挨骂，谁挨骂。” 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剩下的几名武师，看着那家伙被杨倚一冲，灰头土脸，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笑意。 虽然大家都是跟着杨师傅讨饭吃，但也并不代表他们一伙人就是齐心协力的，剩下的饭碗就这么大，谁吃的多，谁吃的少还不是看杨倚怎么分配，今日这家伙触了杨师傅的眉头，怕是日后，分配到手的利益都会少一些。 他少了一份利益，这饭碗里面的东西自然就会多出来一些，这多出来的怎么办，剩下的几位师傅互相望了望，脸上皆是笑意。 一脸难看的望着杨倚离去的身影，被骂的这位师傅望着自己身旁几人幸灾乐祸的笑容。 “呸！自己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受人恩惠还做个白眼狼，今天舔着脸来被人家拒了还冲我发火，玛德！” 冲着杨倚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这人满是不屑的怒骂了一句。 正主离去，门外的这些师傅也皆做鸟散，对于刚才那师傅怒骂的话语，他们心中也都明白，只是一直没有挑明罢了。 虽然大家都是跟着杨倚一起，也确实没几个人心中对杨倚是真正恭敬的，都是天津待了这么多年的师傅，谁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杨倚那白眼狼的性子，他们也都明白。 之所以当做不知道，表面恭敬，还不是因为跟着杨倚，能有口饭吃。 挣钱嘛，不寒颤。 巴蜀商会外面的众人离去，但房屋里面，左天问却跟另外一人正在交谈。 站在门口，目光看着杨倚一路离去，渠锋走进了大厅里面。 “那家伙就是你当初看好的人才？” 见到渠锋进来，左天问揉了揉脑袋。 “别说了，看走眼的家伙。不过你不在巴蜀那边，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是冯天魁让我给你带封信，云贵地区基本快没他打完了，你还别说，对方那领兵的真有点脑子，好家伙，直接把冯天魁的电话线全给剪了，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到现在通信兵还在维修，只能够靠人力传输消息。” 一脸轻松的对着左天问说道，冯天魁这几年打仗的进度极为顺利，手上的实力比数年前增强了两三倍，连带着渠锋做任务也变得轻松很多。 原本他还在发愁天宫任务那么多刺杀，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现在有了冯天魁帮忙，这刺杀任务就跟有大佬带着刷副本一样，简直就是躺着完成。 接过渠锋递过来的信件，左天问看着对方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有点想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 这家伙，借助这冯天魁把收集任务都快完成的差不多了，刺杀任务更是超额完成，再想想自己，到现在武者之魄还缺少几枚，两人的差距怎么就变得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的交情，左天问跟渠锋两人之间，也算是极为熟络了，双方的任务需求自然也是了解的清楚。 渠锋的任务是二十个刺杀高官的案件，和收集四个传世国宝。 这个任务对于渠锋自己来说，哪怕借助身后兴中会的力量，完成的难度也依旧很大，但经过左天问的撮合，渠锋前往蜀中为冯天魁办事，军阀的势力瞬间让渠锋发愁的事情，变得可有可无了。 对于渠锋来说，自己刚入这个世界完成任务的难度是噩梦模式的话，跟了冯天魁之后，这任务的难度突然变成了新手模式。 传世国宝的收集任务，在面对冯天魁这个一代蜀川军阀，乱世大枭，忽然之间变成了挑选任务。 几乎每个月都能有四五个宝贝送到渠锋的面前，只要从里面挑选出能够满足任务需求的国宝就可以了。 而刺杀则变得更加的简单，炮兵开道，随后士兵会作为尖刀帮助渠锋将所有的阻碍刺开，由渠锋进入将对方高层全部刺杀之后，又会有上千的士兵拿着德式的冲锋枪掩护渠封撤退。 这待遇，堪比太子出行。 不过这也同样是左天问将渠锋骗到冯天魁那里的原因。 渠锋实力不错，能够在日租界那么警惕的环境之中，将当初所有备选的日租界高官全部刺杀，这刺杀的能力就摆在那里。 冯天魁在蜀中的实力强大，兵强马壮，但是类似渠锋这般清扫敌方首脑能力的人，却没有，渠锋的加入对于冯天魁来说，几乎是如虎添翼。 冯天魁在于云贵地区的军阀对战的过程中，能够如此顺利，渠锋带来的帮助功不可没。 当然这里面，左天问也不是没有好处，冯天魁在南方的所有行动都是与左天问有着关联，他在南方造成的动静越大，对于左天问来说，世界探索任务的完成度也就越高。 【世界探索任务：146】 天宫任务里面，因为冯天魁在南方征战的问题，左天问的世界探索这几年直线飙升，瞬间就突破了百分之百的额度。 “行了，信我是送到了，蜀川那边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将信送到了左天问的手中，渠锋没做停留便直接离开，在冯天魁那里尝到甜头的渠锋，恨不得连睡觉都不要，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天宫的任务是可以这么做的？ 要不是冯天魁不放心，非要渠锋亲自将这封信件送到左天问的手中，说什么他也不可能离开蜀川。 看着渠锋快步离去的模样，恨不得现在长个翅膀飞回蜀川，左天问都笑了起来。 渠锋觉得他在川蜀地区任务轻松，却没想到过，他为什么会到川蜀。 左天问坐在椅子上，手指磋磨这手上这封信。 信封被他放到了桌子上，食指不断敲打在信封之上，这件事情到不能说他左天问利用了渠锋，虽然有一些成分在里面，不过这件事情终归还是双赢，不然渠锋也不可能答应。 渠锋难道并不明白左天问将他推到冯天魁的身边，另有目的？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但这件事情对他有益无害，所以渠锋并没有拒绝，这叫做阳谋。 对比起这些花心思的事情，左天问其实更加喜欢用自己的拳头说话，动脑子太麻烦了，还是一双拳头用的简单。 但如果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世代，左天问愿意这么做，世间可做之事万千，可谋之事万千，如何做，怎么做，做成什么样，靠的是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心中的决断。 尹福老爷子说过，习武之人，做人做事，行走世间靠的就是那一口气，一口气一盏灯。 这大千世界的国仇家恨，无论这个世界是不是与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有所关联，但是国就是国，家就是家，这件事情他要是不做，他念头不通达！ 心中的这盏灯，它就烧不好！ 有些事情他可以选择，有的事情他没得选。 就跟独木行舟一般，你可以退，但是这条路上只有这根独木，左天问他，退不得！ 桌子上的信封被左天问收了起来，现在还不到看信的时候，巴蜀商会的门口又有人进来了。 与左天问想的一般，今日的巴蜀商会，变得格外的热闹。 一个天津的武术会，竟然能够引来这么多的人，这些武者喊着救国强民，武术会成立的目的也是为了扬国术之威。 只是这东西放在天津，放在这个九国租界的地方，左天问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可笑。 他们能够看到成立武术会的好处，能够为了这点利益喊着救国爱国，但是对于天津街头，那肆意妄为，到处横行的西洋人和倭寇却视而不见，对着满朝贪腐，软弱无能的高官却闭眼不知。 左天问今日就要看看，这些家伙，究竟要在这天津，成立个什么样的中华武术会。 这武术会是不是真的能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救国爱国，强民强心。 这国术二字，他们担得起吗！ 第111章 谋事在人（依旧大章） 黑色的身影背着光，走进了巴蜀商会的大厅。 “如果当初不是李文义的那句话，今日我是不会让你走进这道大门的。” 左天问的目光落在了霍阁的脸上，轻声的开口。 现在的天津还能够被左天问看得上眼的，除了当初那位离开的圣鸿运，恐怕也就剩下这李文义和前面这霍阁了。 目光盯着左天问的脸上，霍阁从进来之时，脸上就一直带着笑意。 这张面孔，让他记住了数年，今日总算是再让他见到了。 “左师傅！” 双手抱拳，看着左天问的面容，霍阁的神情认真。 “天津的武士会将我牵扯进来，是你做的。” 想到是霍家联系童如山的事情，左天问在看到霍阁进来的瞬间，就明白了情况，这一切恐怕都是面前这人一手推出来的。 “这三年，您一直在巴蜀商会之中，闭门不见，想要见到您，除了这一招，我可没第二个方法。” 望着左天问，霍阁的话语格外的认真。 他将左天问牵扯进天津武术会的事情，很有深意，但也同样没有任何的深意。 其实霍阁的目的简单的出奇，就是为了能够进入巴蜀商会，见到左天问这一面。 三年前左天问在巴蜀商会之中闭门不出，天津所有的人想要见到他都被回绝，童如山的身份，直接将外界想要了解左天问的所有信息，全部隔绝。 这才让霍阁引用天津武术会的大势，让童如山不得不与左天问通个气，武术会的事情牵扯太多，就算是童如山，也至少要只会左天问一声。 只要这消息传到了左天问的耳朵里面，对于霍阁来说，所有做的事情都变得非常有意义。 脸上带着苦笑，看着霍阁的模样，左天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恐怕天津所有关注武术会进度的人都没有想到，霍阁如此大费周章的行动后面，为了的仅仅是这一件令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小事。 但左天问自己也极为的奇怪，这霍阁究竟为什么，宁愿花费如此巨大的力气，也要见自己一面。 面色凝重，霍阁站在左天问的面前，脸上是说不出的严肃。 “您还记得三年前跟我师父的那场比武吗。” “当日我便说过，我师父输给你并不是输在功夫，他年纪大了，挥不动拳，我今日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想跟您说一声，小子如今学艺有成，希望左师傅您能不要吝啬，指点指点！” 双手紧握，死死的抱拳，霍阁躬身朝着左天问行礼。 这一天他等了三年，这三年他苦练功夫，被人称作疯魔，除了他师父，没人能够明白霍阁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今他摸到了先天的门槛，霍阁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向这位曾经令自己恐惧的家伙，伸拳！ “小阁，你师父我已经老了，这辈子学拳走过来，见过了无数高山，也打过了无数高山。我曾经答应过我师父，这一生只会真传两人，我二十四岁那年收了你大师兄，他继承了我大半的衣钵，我以为他会是我的传人，可没想到学拳学得好没用，做人要有势，他一个平头百姓死在了街头，我认了，我没能力护着他只能帮他报仇。” …… “曾经我一直以为，我这一生便是这孤家寡人的走过，万幸，老天有眼！我在天津遇到你，我的那口气在你大师兄死的时候，被人的权势打散了，今生只能走到这里。可你不同！你出身权贵，又是习武的根骨，我办不到的事情，你能办到，我走不上得路你能走得了，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我这一身真传全传授与你，又厚着脸皮借你父亲的名声去了京城，帮你见了先天的境界。我的气散了，没了脸皮不重要，但你还年轻，人老了总爱多想，我这辈子最后能做的就是抬你一手名声，在这天津，做到武术会长的位置，你的家室和名声，足够护住你这辈子。我不求你光耀门楣，只希望这一生，你能平平安安的走过。希望这话，你能记在心里！” …… 无数的画面闪烁在霍阁的眼前，双目赤红，那一日，自己的师父被左天问三招打倒在地，当时的场景死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画面整整折磨了他三年。 李师待他如亲子，可他这亲子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崇敬的师父别人打倒在地，这件事情，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师父，您希望我这辈子平安的走过，可是小子却希望能让您的名声传遍这天下！” 几乎是咬着牙在嘴中呢喃，三年！他终于再一次见到这张面孔，三年！他终于有资格朝着这位横行天津的巅峰，挥拳！ 望着霍阁身上冒出的黑烟，这是气，但却不是御气之术，这是走火入魔的气！ 霍阁那坚毅的面孔，左天问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模样，自己当初与李文义比武的场景，竟然差点成为了这小子的心魔，难怪他宁愿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也要与自己见上一面，比试一场。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论如今的霍阁实力如何，但这一身的胆气，足够让他左天问重视，这是对一名武者的重视。 空旷的练武场，左天问和霍阁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秋风吹过，枯黄的落叶飘在了地上，空荡荡的，没有重量。 “八极，霍阁！” “八极，左天问！” 空中突然炸响，黑色的雾气顺着霍阁的拳头呼啸而至，一招便是全力！ 手肘对上，两拳相撞，血气与黑雾的交缠，仿佛发出了金属的撞击。 “顶肘左右翻！” “迎风朝阳手！” 黑色的雾气与鲜红的血气交缠在一起，霍阁的功夫狠辣，将八极的劲道全都挥洒了出来，这身功夫，比北方的那些八极传人强上许多！ 手肘撞击，伴随着轰鸣，霍阁单掌化爪，狠狠地冲着左天问的面孔抓来。 猛虎硬爬山！ 左臂遮挡，右手顺势缠在霍阁的胳膊上，身体宛若泰山，将霍阁撞飞了出去。 靠山贴！ 第112章 心魔 飞射而出的身形撞在了墙上，厚实的墙壁被这股巨力震出了一个弧度。 龟裂的墙壁上仿佛是一张被风吹得摇动的蜘蛛网，霍阁的身影从上面滑落，撞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还比吗？” 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霍阁，左天问开口，这家伙果然是个奇才，这才短短三年，八极的真意被他练得登门入室，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位八极宗师。 “来！” 强撑着站起身，霍阁再一次摆出了架势，身上的话黑气变得越发的浓郁，这三年他的内心漂浮不定，反倒是今日与左天问一场比武，让他想的清澈！ 无论结果如何，今日他出头，为了他师父，李文义的八极不能让人看不起！ 刹那间，霍阁连身体内的气息都变得平缓不少。 面色诧异，左天问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在这比武之中，提升了境界，原本都快要走火入魔的气，竟然被他又给捋顺了回来。 脸上一笑，冲着他这身为了师父出头的信念，自己送他一场造化又如何！ 黑色的雾气与这漫天血气再一次相撞！ 巴蜀商会的院落之中，两道身影打的有来有回，同样是八极，以硬打硬，大开大合！ 霍阁的身影再一次击飞了出去，可是这一次他爬起来的速度比刚才更快。 “再来！” 砰！ “再来！” …… “再来！” …… “再来！” …… 不知道被左天问打出去多少回，瘫坐在地上，嘴角的鲜血像是熟透的番茄，鲜红的颜色布满了霍阁的下巴，大口的喘着气，霍阁想要挣扎的再一次站起身，可浑身的剧痛，让他没有办法再站起身来。 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连腿骨都在刚才的抱摔之下断了，一双眼睛不甘的望着左天问，对方身上除了有些狼狈，竟然没有任何的伤势！ 喘着气，左天问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与人缠斗，为了让霍阁适应，他特地放缓力道，没想到比自己全力出手还要难受。 “天津我能看得上眼的人不多，你师父算一个，今日，你也算是一个！” 望着坐在地上的话霍阁，左天问轻声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这天津全是酒囊饭袋，如今有这家伙，看来这天津的武术会，都会变得有点意思。 政界的人想要掌控武术会，将天津的武师变成自己手中的可操控的力量，但是霍阁这家伙，他们控制得住吗！ “我还会再来的！” 不甘的双眼盯在左天问的身上，霍阁大口喘着起，断掉的肋骨压在了肺叶上，他的呼吸有些困难。 “你来，我等着！” 应了一句，左天问回到了房间里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也只不过是左天问让霍阁能够安心的胡言乱语，他又不是霍阁师父，哪有这份闲心天天陪这家伙练拳，更何况，冯天魁那边还有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左天问走进了房间，霍阁被他跟随来得霍家下人抬了回去，看起来虽然凄惨，但是实际上霍阁身上的伤势并不是很重，左天问下手有着轻重，并没有伤到霍阁的根本。 左天问怀里的信封，在他比武的时候，就已经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两人之间已经用上了御气之法，这脆弱的信封要是还放在身上，此刻恐怕早就变成了碎屑。 外面的院落，已经满是伤痕，碎石裂纹倒出都是，更何况这小小的信封。 拆开信封，冯天魁的信件印入左天问的眼睛里，底下还有一张陈先生写的请求信。 一目十行，飞快的将其中的消息看完，左天问吐出了一口白练，血气翻涌在手掌之上，手中的信封随之碎成了粉末。 难怪冯天魁如此心急，让渠锋亲自将这信件送到自己的手上，这事情，要是晚一点，怕是来不及了。 抬头看向了屋外，左亦梅出去闲逛还没有归来，童如山也在外面交谈着生意。 不知不觉自己在这天津也带了三四年的时间，今日，是该离开了。 秋风吹过，吹动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无数的枯叶随着风，旋转的飘落下来，很快铺满了地面。 …… 天津街头，法租界的火车站，左天问穿着一身长衣等待着火车的到来，他的身旁是刚刚得到消息的童如山。 看着左天问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模样，童如山轻声开口。 “怎么的不告诉亦梅一声？” “跟她说什么，徒增伤悲罢了。” 回绝了童如山的想法，按照左亦梅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离开了天津，肯定会跟着自己一起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麻烦太多，有渠锋配合他就可以了，带上左亦梅反倒是更加的不方便。 “那你就这么走了？” “事情紧急，你家将军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知道这么急啊！” 脸上满是苦笑，他前一秒还在起士林跟人谈论生意，谁想到这下一秒就要送左天问离开天津了。 蜀川地区的电话线全部被剪断，想要修复至少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天津这里完全没有办法跟蜀川地区联系，他童如山也是满眼摸黑，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汽笛叫嚣，火车逐渐靠站，望着黑色的钢铁长龙，童如山拍了拍左天问的肩膀。 “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自己多保重！” “走了。” 提着行李，拿着鸿鸣刀，左天问走上了火车。 看着冒着黑色烟雾的火车，童如山挥了挥手，戴上了自己的礼帽，转身回去。 在这天津呆的久了，来来往往，送的人很多，童如山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场景，在这个时候，多少次的离别，以后便是永别。 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的童如山，此刻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 霍家，被抬回来的霍阁躺在床上，他的身旁是早已年迈的李文义。 身上缠着绷带，看着自己的师傅，霍阁轻笑了一声，双眼有些泛红。 “师父，我是不是给您丢脸了。” “那有什么丢脸的，你能平安才是好的。” 轻笑的看着霍阁，在得知霍阁为了给自己出头，去找左天问比试的时候，李文义满是欣慰，可又是极为担忧，霍阁这家伙年轻气盛，要是收不住手，在左天问的手上出了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看见了霍阁活着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等我养好伤，我一定更加努力练功，肯定要帮你找回面子！” 坚毅的说着，李文义看着霍阁年轻的面孔，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 “面子这东西，从来都靠自己挣得，比拳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我只希望你平安就好，我这一辈子老都老了，这点名声哪有那么重要。 更何况，他左天问不也是欺世盗名，当初我以为他是那位北方鬼虎，谁能知道也是个骗人的东西。那年我去京城，见到了那位鬼虎，那看破世俗的气魄，胜过左天问百倍啊！ 人家求名了吗，还不是安静的待在京城里面，如果不是他亲口与我说，谁能知道，那位会是响彻北方的鬼虎！” 第113章 京城鬼虎 无力的阳光挂在高空，荒无人烟的田野，黑色的钢铁长龙呼啸而过，带起阵阵黑烟。 浓浓的黑烟被拉成了一条长线，飘荡在清澈蔚蓝的天空上，给这新鲜的空气带上一丝的雾霾。 狂吃，狂吃，狂吃…… 富有节奏的响动，金属的车轮压在整齐的铁轨上，摇摇晃晃的驶向远方。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天问靠在窗户边，外面枯黄的油菜地从眼前飞快掠过，今年的天气不错，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你这速度还挺快的，又从蜀中赶了回来？” 脸上满是笑意，左天问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一脸调笑。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渠锋整个人的身体靠在木沙发的火车座椅上。 “你不早跟我说，才赶回蜀中，冯天魁那家伙就让我来跟你会和。” 抱怨了一声，渠锋在前面的车站刚上车，跟左天问碰了个面，这一次要做的事情，需要他们两个人配合才好。 “谁让你急匆匆的赶回去，我连话都没说两句。” 望见渠锋一脸郁闷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左天问感觉心情不错。 这家伙原先的模样，实在是太气人了。 火车朝着东边的方向进发，从天津到他们的目的地广东，足足要三天的时间。 这年代的火车还没有卧铺，左天问和渠锋只能够在座位上硬的能够三天，不过还好，当火车停靠在大站的时候，会有很长时间的停靠，列车需要补给，增加煤炭，而火车上的人也同样需要下来走动走动。 这一路的沿途，冯天魁都安排了人手接应左天问他们，也让左天问那他们这一路，过的比较舒适了。 这么多年的征战，大半个南方几乎都落入了冯天魁的掌控之中，东北地区和直隶地区还感受不出来，可是只要跨越了南北的分界线，进入的国家的南部地区，便能够明显的感知到，冯天魁在这天土地上的势力。 前几年，不少人都说冯天魁能够在南方称王，这句话也算是空穴来风。 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很长，但左天问与渠锋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从冯天魁提供的地图上，两个人一直都在研究，到了广东，他们二人究竟该如何行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任务很紧，尤其是还需要在路上花费好几天的时间，让本来就不空余的时间，变得更加的紧张。 “冯将军给南方和清廷施压，暂缓了整个审讯的过程，不过在怎么拖延，按照清廷的性子，这两天怕是要动手了，真正能够留给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只有一晚。” 刚刚在停靠的车站，冯天魁派人给左天问和渠锋的书信，平铺在火车的桌子上，看着里面的内容渠锋沉声说着。 “那就不能等了，到了当地就行动，冯天魁不是说给我们安排了人手吗，让他们吸引注意，我们两个人潜入进去，你负责解决外面的看守，我负责进入查看情况。” 望了望四周，看到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左天问轻声的说道。 “只能这样了。” 渠锋皱着眉头，他们剩下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两个人商议了半天，一时间没有想出更好地办法。 不过这件事情也很无奈，渠锋和左天问一直都是关注北方和直隶的动向，遗忘了南方也同样有着不少革命英雄，一时间疏忽了。 至于冯天魁，他的心思现在全在云贵地区，黔军正在做最后的挣扎，反扑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如果这一次能够彻底解决问题，他将会将所有的黔军编入自己的麾下，到时候，大半个南方就真正的受到他的掌控。 也只有到底这样的地步，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思绪，在这个国家建造共和的想法，才有能力去实施。 广东的事情，一时间，竟然被所有人给忽视了。 左天问和渠锋两个人靠在火车的座椅上，左天问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上的地图，冯天魁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太好，清廷的两广将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掉那根心头刺。 毕竟人家可是直接拔掉了广州的总督府，简直就是赤裸裸打了这位两广将军的脸面，要不是现任的水师提督有心思想保住对方，就算有着冯天魁的压力，时间也等不到左天问和渠锋的到来。 “林觉明，可要等到我们两个人来啊！” 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冯天魁的请求，也同样是陈先生的请求。 毕竟对方是一位真正的共和与民主的先驱，左天问愿意做这件事情，与天宫的任务无关，纯粹是以为自己的心底，那抹良知的存在。 寂寂黄花，离离宿草，出师未捷，埋恨千古。 这一股浩然气，影响的是后世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 “天问，你说我们两这么做，有意义吗。” 靠在座椅上，渠锋忽然说了一句。 疑惑地看向对方，左天问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都来到这趟火车上了，难道还没有想明白？ 突然笑了一声，渠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卷烟，递给左天问，看到对方拒绝，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烟雾很快就遮住了渠锋的眼帘，神色之中带着追忆。 “其实我上一个世界，也是这样一个时代，八极拳，我就是那个世界跟我师父学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跟着师傅学习功夫，艰难的做着天宫给我的任务。时代动荡，颠沛流离，我在那里吃尽了苦头，师父为了保护我，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死在了战场上。 可惜啊，那时候的我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偷偷摸摸的给他收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吐了一口白烟，这是渠锋第一次跟左天问说起这件事情，听到对方的话语，左天问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这么执着于刺杀倭寇。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劝自己，都是天宫的世界都是任务，何苦如此，但人就这一辈子，死了就死了，如果什么事情都计较得失，也挺没意思的。” 卷烟上，燃烧的火点忽明忽灭，渠锋透露着自己的心声，这个时代豪杰无数，但真正能够理解他的，或许就是坐在身旁，与自己同样的左天问了。 “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按照你的身份，如果想要完成天宫的任务，绝对轻而易举，甚至能够得到一个不低的评价，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跟冯天魁做这些事情。” 听着渠锋的疑惑，左天问脸上潸然一笑。 “你自己都知道这些，又何必问我。如果说非要讲一个理由，或许我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可能更加贴切。” “什么话？” “有些人生于黑暗，一生都在追逐光明，追着追着，他也就变成了光。” 第114章 生于黑暗，追逐光明 “左先生，渠先生！” 黑色的夜里，列车的车头冒着看不清的烟气，火车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下来，从天津一路坐到广东地区，整节列车里面都没剩下多少人。 左天问和渠锋刚下车，就已经有人跟他们两人接应了。 “情况怎么样？” 将随手的行礼交给一旁的人，左天问冲着来接应的人问道。 “两广总督决定明天午时公开斩首。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神情恭敬，虽然对于左天问不太熟悉，可是他身旁的那位渠锋，接应的人却熟的不能在熟了，在整个南方，几乎所有的高官和指挥者，对这名凶猛的刺杀者都感到畏惧。 所有的人都清楚，冯天魁在南方能有如此强大的掌控力度，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出了最大的力。 而现在，这个渠锋竟然自愿站在左天问的身后，这里面的情况，就很能够说明一些事情。 “你们是什么打算？” 这一次营救林觉明的行动，不仅仅是左天问他们，广东地区也有这自己的计划，为了不产生冲突，左天问还是决定先将所有人的想法弄明白才好。 “两位先生今天夜里行动，如果不成功，明天早上，我们会组织人手去劫法场。” 一边跟着左天问他们飞快的步伐，这人语速飞快的讲出了他们的打算。 其实并不是他们今夜不想行动，而是冯天魁的吩咐，他们被冯天魁安排在这里的意义，也就是帮助左天问他们做好完善工作。 如果左天问和渠锋两个人联手，行动都失败的话，紧靠广东留下来的这些人，根本没办法对方此刻的两广总督和水师提督。 光是人手和装备上的差距，就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两个人今晚行动，你们安排四五个人手负责接应我们就好，去另一边弄出动静来，越大越好，不需要吸引所有人过去，但至少要将大部分的人的目光移到那里。” 左天问也没有交情，现在时间紧张，完全不是互相客气的时候，直接开口对着底下的人吩咐起来。 好在左天问在上一个世界，也算是个领兵打仗的人，对于这声东击西，敲山震虎的套路，并不陌生。 “对了。” 忽然停下了脚步，左天问的目光在黑夜之中闪烁着红光，这一瞬间，接应的那人看到的，是漫天的尸山血海！ “如果今天晚上行动失败，你们立刻离开不要停留，明天劫法场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别留下点子给对方抓到，到时候对老冯不利。” 淡漠的话语从左天问的嘴中说出来。 冯天魁让他跟渠锋两个人一起行动，也有处于这方面的考虑，营救林觉明很重要，可是在大势面前，所有人都要让道。此刻的冯天魁还在养精蓄锐，不能给清廷的人抓住任何机会。 更何况，如果他们两个人今夜的行动都失败了，按照清廷在两广地区安排的兵力，除非是冯天魁让大部队过来冲击，不然劫法场这种事情只能够是痴心妄想，这里可是有着一整队完整的北洋水师，根本不是三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清廷虽然遥遥可危，但不得不承认，数百年的官方力量，不是随便的松散的势力能够对付的，哪怕看起来很软弱，那也只是在面对诸多列强这样强大的国家力量面前而已。 安排好一切，左天问和渠锋两个人朝着监牢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行动不需要太多的人，左天问和渠锋都是习惯单打独斗的存在，如果让他们两个人只身闯入监牢会轻松很多，要是带着一些人，反而还要出手保护别人，更加的麻烦。 直直的看着左天问和渠锋离去的背影，过了半晌之后，这接应的人才从刚才的震撼之中醒悟过来。 难怪渠锋会对这位左先生如此恭敬，就在刚才，他仅仅是正面感受到了左天问身上的气势，就已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吞咽了口水，这人没有犹豫，飞快的按照左天问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如果拥有这样气势的存在，都没有办法营救出林英雄，他们剩下的这些人，确实没有必要在劫法场了。 在广东没有汽车接应，左天问和渠锋坐在人力的黄包车上，其实如果是左天问和渠锋两个人单独赶路，速度可能会更快一些，可惜没有办法，两人都是第一次来都广东的地界，对这里所有的道路都不熟悉，要是单独行动，怕是连监牢的在哪里，都没办法找到。 才走到半路，就能够听到远处传来了剧烈的声响，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天空中爆发璀璨的星光，直接将广东的黑夜，染成了透亮的橘色。 无数的喊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光听这声音就能够判断出，那边行动的人，绝对不少！ 声响出现，拉着左天问和渠锋的黄包车变得更加的卖力，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分，朝着监牢的方向跑去，时间很紧张，大家都在争分夺秒。 “他们行动了。” 左天问的嘴里轻声呢喃了一句，大拇指摩擦在鸿鸣刀粗糙的犀牛皮上，凹凸不平的纹理，在指纹的摩擦下，沙沙作响。 “我们也要快点了！” 在一扇黑色的铁门前面，两辆黄包车停了下来，左天问和渠锋下了车，看到阴森森的黑色铁门，里面一片空白的场地，两个巨大的探照灯，在空地上来回照射，防止有人进入。 “左边的铁网被我们开了一道口子，顺着边缘能够走到监狱的后门，那里今夜值班的人被我们安排好了，是个聋哑人，不会有太大的动静。” 附在左天问的身边，黄包车夫将监狱里面的情况讲解了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简陋的地图。 “这是监狱里面的情况，林英雄在这个位置。” 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红叉的位置，从地图上看监狱并不复杂，只是一个简陋的平层，里面的道路很多，四通八达，进去之后行动能够方便不少。 左天问和渠锋两人飞快的扫视着地图，将这上面的图案牢牢地记在心里。 地图不能够带进监狱，这东西要是掉落在监狱里面，会瞬间暴露所有埋在广东的人手，到时候的麻烦就更大了！ 两分钟的时间，确定自己已经完全记住地图里的图案，左天问吐了一口长气。 转过头，一旁的渠锋也在看向他。 “走！” “走了！” 第115章 黑夜响动 进入监狱的过程并不复杂，冯天魁的人几乎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 如果不是监狱里面的人手都是老人，他们甚至能够将监狱里面情况都给安排好，如今将后门的看守人员，换成一位聋哑人，已经是最大的能力了。 这一次，左天问总算是感受到了渠锋在冯天魁这里的待遇，难怪这家伙到了蜀川地区之后便不想出来，不是渠锋偷懒，实在是这些人安排的太完善了！ 皆尽所能的将所有的可能都弄好，让他们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过清廷这里的人也不傻，他们早就猜测到了肯定会有来监狱，此时关押林觉明的监狱，比以往的看守程度，高出了十倍以上，甚至还有专门的武将在林觉明的监牢外面看守，以防有人劫狱。 作为两广总督，他已经被林觉明他们的起义赶出了总督府，丢了面子，这要是在被人从监狱里把人救出去，可不是打脸的问题了，而是用脚踩在他这个两广总督的脸上，来回蹂躏！ 所以，看押林觉明的防护，堪称豪华！ 顺着监狱空旷的草地边缘，一路奔跑到后门，同样厚重的铁门，从里面被插销锁上，外面难以打开，如果强行突破的话，这么厚实的铁门，一定会出现巨大的响动，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监狱里面有人进来了。 “让我来。” 渠锋从后面来都了左天问的身前，袖口里面掉落出了一柄短刀。 与当初渠锋使用的短刀不同，这短刀表面带着花纹，刀身上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这是冯天魁帮我搞到手的东西，跟你手上那柄刀一样，快要入品了，如果不是这个混乱的时代，估计就算是冯天魁也不一定能弄到手。” 渠锋的语气之中带着炫耀，对于左天问的鸿鸣，他可是眼馋了很久，不过幸好，来到蜀中之后，冯天魁想办法也给他弄到了一柄令人满意的武器。 原本厚实的铁皮大门，轻易的被短刀刺入，刀尖从外面抵住了里面的插销，伴随着渠锋铁门上拉出一条细长的线，门后面的插销被渠锋轻松的撬开。 小心翼翼的拉开这铁门，安静的空间里面，这铁门转动带来的铁锈声响似乎更加的明显，不过幸好这里值守的人听不见。 铁门打开了一条细缝，监狱之中微黄的灯光，照耀在昏暗的环境里面，不大的桌子，有着一个看守正趴在上面打盹。 一只手撑着胳膊，在这桌子上假寐，再往里面是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情况。 左天问看过地图，那里是监狱的转交，也就是所这个位置除了趴在桌子上的看守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到这里。 就在这一瞬间，开门，进入，手肘刹那敲打在了看守的后颈，没有任何的挣扎，这名聋哑看守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真正的睡了过去。 “我在这里看着。” 短刀被渠锋又一次收进了袖子里面，这样的状况下渠锋看起来特别的无害，也最容易让对手放松，但等到他们接近渠锋，极速掠过的冷冽刀芒，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才叫做这正的刺杀者。 点了点头，听到渠锋轻飘飘的话语，左天问没有出声，身体贴着墙壁，逐渐的没入到了黑暗之中。 左天问的功夫比渠锋高出一大截，渠锋真正厉害的，还是在于刺杀方面，不过这一次监狱里面，有个角色不是刺杀能够对付的，还是需要左天问这样一拳一脚功夫高深的人，才能够解决。 如果左天问进去都没办法完成，再加上渠锋也只是添乱而已。 这不是一对一的厮杀，渠锋的加入能够缓解左天问的压力。 监狱里面的人不少，渠锋不如留在这里放风，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必要时刻还能够帮助左天问一起撤退。 监狱中，灯光关闭，无尽的黑暗将整个监牢包裹，看得人心神压抑。 漆黑的环境里面，一双泛着殷红的双眸，在这监牢中出现，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像是一只在夜晚捕食的猛虎。 脚步的声音细微到不可听闻，手掌握着鸿鸣刀身的中部，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想让鸿鸣完全施展开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噗！ 一声闷响，刀尖从一名靠在牢门旁看守的喉咙里刺穿，扶着尸体，刀刃慢慢的抽了出来，将这尸体放在了地上。 轻微的动静，甚至连一旁监牢里沉睡的犯人都没有吵醒。 这黑暗的监牢中，每十步就有一个看守，危险至极，不过幸好已经是半夜，浓浓的倦意席卷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让他们的警惕放到了最低。 就这样一路刺穿，左天问朝着监牢的深处走去。 留下了身后满地的尸体，和看不见的黏稠鲜血。 监狱里面的看守太密集了，稍微惊动一个，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仅仅是将人打昏过去，太不保险了。 左天问自认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同样也不会心慈手软，这种情况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冷血！ 林觉明监牢外面，盘坐在地上的武将忽然睁开了双眼，右手下意识地搭在了自己腰间的刀刃上，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太浓烈了。 作为军伍之人，这样的气味他再熟悉不过，看来有人已经潜入进了这监牢。 脸上挂着的是轻蔑的笑容，他想到安排自己过来的那位两广总督，那个胆小的废物，被一群文弱书生给赶出了总督府，要不是自家都督的吩咐，他又怎么会来着监牢当个看守。 抽出刀刃，站起身来，这武将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响，原本他以为今夜会是最后一个无聊的夜晚，没想到还真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他要独自会一会这个潜入者，给两广总督那个窝囊废看看，什么才应该是武人的模样！ “老三，你说今天晚上会有人来吗？总督再三吩咐我们要注意，可这都守了几天了，还是没有个动静。” 打着哈气，一个人靠在墙壁上，冲着自己身后的人说道，虽然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后面就是那个共事许久同事。 话语说出，可半天没有回响，让看守有些奇怪，转过身摸着黑向不远处的同事靠近。 “老三你不是真睡着了。” 嘴里念叨了一声，可是才走两步，他突然就被一个东西绊倒，手掌撑在地上，瞬间感受到了是温热黏稠的液体。 “老！” 话还没来记得说出口，尖锐的刀锋就顺着下巴，插进了天灵盖之中，整个监牢里再无声息。 最后一个！ 心中松了一口气，抽出鸿鸣，左天问准备站起身来，再往前走就是林觉明的牢房了。 就在这时，一整呼啸的风声从左天问的耳边响起。 第116章 潜入与厮杀 刺骨的疼痛感不断在皮肤上扶起，这是身体本能产生的强烈预警。 下意识的弯腰躬身，冰冷的锋芒擦过左天问的后脑，令他背部生凉。 心脏飞快的跳动，寂静的环境之下，左天问的耳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不停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 肾上腺素飙升，生死危机之下，才让左天问有了刚才那般近乎奇迹的反应！ 如果有着灯光，都能够看到，那一刹那，左天问的动作都已经带起了残影。 嗯？ 黑暗之中带着一丝的轻哼，那名突然出手的武将着实没有想到，在刚才那样的必死局面之下，左天问竟然能够躲过自己处心积虑的一刀。 躲过刀锋，左天问的身体顿时朝后退去，这种时候暴露不暴露已经不重要了，最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真正要紧的事情。 右手紧握刀身，鸿鸣的刀柄落在地上，一半的刀刃横在左天问的身前。 一路行走过来，对于左天问来说有些太过于顺利，以至于方才解决完最后一名看守之时，左天问的心神刹那间放松了下来。 却差点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角色！ 双膝弯曲，左天问渐渐地躬下身子，黑暗之中只能够看见左天问鲜红的双眼和对面，闪烁幽绿光芒的目光。 回想起刚才冲向自己的那一刀，左天问的心思逐渐镇静，这家伙好像有些不太简单！ 刚才这家伙挥出的那一刀，无论时机还是力道都恰到好处，过分的老练！接应的人不是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水师武将吗？ 清廷的武将现在都有这样的实力了？ 没有多想，黑暗之中，左天问先手冲了上去，虽然不明白对方没有弄出动静，吸引外面的看守进来，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情况对于左天问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速战速决！ 并不宽阔的监牢通道，鸿鸣寒冷的刀光在黑暗之中闪过，试探性的一刀从武将的侧身飞过，勾刀回身，刀背至始至终都护在左天问的周身，没有暴露出去。 这样的环境之中，没办法想以往那般大开大合的施展刀法，两者互相试探，可能任何一个破绽，都可能会使生死杀招，致命一击。 在北方，相对于攻击，刀法更是防身术，深藏于刀背之后，无论任何出击都有防御的方法，紧贴身体，这样的方法最适合用于此刻的场景。 名曰：刀背藏身！ 感受着刚才刀刃的触感，鸿鸣的锋刃在对方布甲的缝隙处拉出了一道口子，让左天问有些疑惑。 似乎，对方的实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明？ 黑暗的颜色能够帮助左天问遮住身形，但也同样非常干扰他的感知，在这监牢里面，随时都会惊动外面的守卫，左天问没办法将身上的气息散发出去，他那一身的血气，犹如黑夜中鲜红的血月，极为明显。 沉寂无声，对方在匆忙躲过左天问的试探之后，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进攻，左天问的实力，仅仅是两招的试探，他就发现，自己在面对左天问的时候，极为的力不从心。 正当这名武将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动静叫帮手的时候，对面的左天问突然又动了！ 身影飞快的靠近，根本不给这武将反应的时间，手中清刀下意识的挥出，却是劈在了空气之中，带起一阵风啸。 迎着刀锋，绕过对方劈砍下来的刀刃，胳肢窝从刀背夹住！ 顿时欺身而上，左天问双手紧握着的鸿鸣刀直直的插入到了对方的头颅之中，将天灵盖都桶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 鲜血从下巴和颅顶两处涌了出来，手里卡着刀刃，缓缓的将尸体压在刚才那名看守的身上，胳膊夹着的清刀插入布甲中，以防在地上发出声响。 鸿鸣刀抽了出来，鲜血更是像打通的井水，咕咚咕咚的往外面涌。 擦了擦鸿鸣刀身上的血迹，左天问的神色极其疑惑，这家伙的第一刀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巨大的生死压力，怎么后面反倒变得轻松异常。 就这？ 看来应该是偶然了。 吐了一口气，左天问朝着林觉明的监牢靠近，有些时候武功不高并不代表没办法发挥出恐怖的威力，就像刚才那武将，合适的时机，一个普通实力的武师也可能挥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刀。 阴沟里翻船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刚才的左天问仅仅差了那么一毫，也差点栽在这上面。 才走两步，左天问的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打架打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回过身，在那名武将的尸体身上来回摸索，胸肌倒是挺壮实，不够左天问自己的也不差。 “在这！” 从对方的胯下掏出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左天问看着这名武将摆放的位置，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不得不说，这家伙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的确算是个狠人，甚至都有朝着狼灭的风格去走了。 这么大的一根铜钥匙，他是怎么能够放进去的，不嫌杠得慌吗？这万一要是扎到了花花草草，那不就成了断子绝孙钥匙了？ 略有嫌弃的提着自己手中的铜钥匙，这东西是林觉明牢房的钥匙，一直由这名武将收着，来监狱之前，接应的人再三更左天问提醒过。 来到了牢门面前，与其他的房间不同，这单独的牢房，连一扇观察的铁门窗户都没有，完全封闭，看起来极为压抑。 铜钥匙顺着大门的开孔伸进去，轻轻扭转没有太大的动静，牢房的大门就这样被左天问打开了。 黑暗的环境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还在燃烧，牢房的草地上，一个人，一张方桌。 乌黑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这男子盘腿坐在方桌前，正看着手中的书，遥遥的望去，左天问就能够看到，这东西是陈先生办的杂质。 新青年。 听到动静，原本正聚精会神的男子抬起头来，看着满身是血的左天问，神色有些发愣。 “你是？” 第117章 就这 “林先生，有人托我来救你出去！” 鸿鸣刀锋利的刀刃随手在身上擦了擦，带着血斑的刀身再一次变成了亮眼的银白色。 “这样啊，先生请坐！” 面色淡然，抬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方桌，林觉明笑着冲左天问说道。 疑惑的望着对方，左天问眼睛在林觉明的脸上来回打量，这位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存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提着鸿鸣刀坐在了林觉明的对面，靠近之后才能够看见，他的胸口，白色的囚服已经被鲜红的血水侵染，艳丽的颜色极为刺目。 感受到左天问的目光，林觉明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胸口艳红的色彩。 “已经这样了吗，看书太认真，都没有注意到。” 手掌死死的捏着刀柄，看着林觉明平静的面色，这艳红与他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左天问再一次开口。 “林先生走，时间来不及了！” “是老陈拜托你来的！老陈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所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他的人，不会这么不识大局。” 脸上依然是那平静的笑容，林觉明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先生！” 想在开口催促，可是面对左天问确实林觉明的摇头拒绝。 “我不能走。” 审讯的折磨和失血过多，让林觉明的脸上浮现出惨白的色彩，在昏暗微黄的煤油灯下，显得毫无人色。 “为什么？” 不解的看着林觉明，左天问从来没想到，自己花费如此大力气赶过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复。 “我一个人能够逃离，但是这个国家能够逃离吗？” 哪怕面对如此的境地，林觉明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散过，似乎明日要被处决的并不是他自己，手中的青年杂志被他合上，放在桌上，那一刹那左天问看到的，是一双血肉模糊的双手，指甲碎裂，手指之上布满的是数不清的伤痕！ 但这一切全然不被林觉明放在心上，而是坦荡的看着左天问，神色之中充满无尽的坚毅。 “他们能够杀死我，但是他们杀不死民众心中的共和！他们可以遮挡住天空上方的太阳，但是他们无法挡住民主散发出来的光辉！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以我血荐轩辕！如果能够让这个国家苏醒，如果能让这泱泱的疆土再在这世上光耀千古，我林觉明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革命是伟大的，是要公正的，他不能够走偷鸡摸狗的小路，只有光明正大的击碎他们，打烂他们那看似坚毅的软弱龟壳，在能够让这个国家真正的站起来，如果连我们的革命都是这样躲躲藏藏，是这样的不见光日，那这样革命带领下的国家又能够拥有什么希望？！” 微笑的看着左天问，哪怕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胆怯的他，此刻看着林觉明的双眼，左天问的心中忽然有些发堵，他感到了无比的压抑，那是英雄的气魄带来的威势。 “自古革命以来，无有不流血牺牲者，无有不英勇就义者，既然我们要真正的革命，牺牲流血便是一切的起始与开端，既然革命真的需要这样一个牺牲者，流血者托起革命的成长，我林觉明愿意做这一个牺牲者，拯救国家流血牺牲自我辈起，自我起！” 双目中散发着的光芒，有些刺目，却又极为的柔和，胸口的鲜血染红白色的囚服，仿佛是一面飘扬飞起的旗帜，在黑暗的道路上，引导着所有人慢步前进，缓慢却又平稳。 “很感谢先生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来救我一介书生，但是我真的不能离开，先生，对不起了！” 生意在狭窄的牢房里面回荡，黑暗淹没了一切，却无法淹没鲜红的颜色和发光的双眼。 手掌握着鸿鸣在已经捏的指尖发白，听着林觉明的话语，左天问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深吸一口气，进心中的所有情绪全都压在了心底，左天问沉声开口。 “我明白了！” 没有在接着劝解，左天问觉得自己的劝解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种亵渎，这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任何的胆怯的想法，对于他来说都是侮辱。 慢慢的站起身，左天问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起了放在座子上的礼帽盖子自己的脑袋上。 虽然今日无功而返，但是左天问并不后悔，能在此刻与林觉明见上一面，左天问感觉这是自己的荣幸。 “等等！” 忽然出声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左天问，林觉明抬头看着左天问黑色的身影。 “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的牢狱中，林觉明急迫而又好奇的声音不停回荡。 停下脚步，昏暗的灯光照在林觉明的身上，是那么的明亮，鲜血染红衣裳，如同一支迎风飘扬的红旗。 “国人！” 右手按低了头顶的帽檐，遮住左天问上半张面孔，热泪从面颊划过，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哒，哒，哒，哒。 脚步踩在牢房的地面渐行渐远，林觉明看着牢房外那抹不开的黑色，里面蕴藏着一把开辟天地的刀锋。 “谢谢你！同志！” …… 从林觉明的牢房里出来，左天问回身将铁门再一次锁上，奋力燃烧的煤油灯被完全遮挡住，牢房外再一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可是左天问看着外面，却是那样的明亮，像是有着太阳，照耀在这片土地上，鲜红的颜色不断地凋零，化作了新生绿叶的养分，当绿叶萌发，新春到来的那一刻，鲜红的旗帜一定会在那高高的上空，无比轻快的飘扬，夺目！ 快步离开了牢房，左天问独自一人顺着原路返回。 监狱的后门，渠锋一直贴在墙壁上关注着通道内的动静，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短刀从袖口滑出，双目看着黑暗之中，全身紧绷。 “怎么就你一个人？” 看到左天问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渠锋的面色极为诧异，眼睛不断地朝着后面打量，想要看到那个自己想象中的身影。 “回去，我们不应该打扰他。” 轻声对着渠锋说着，左天问将林觉明刚才说出的话语告诉了渠锋。 空气平静，其中飘散着沸腾的热血，令人心生向往。 听着左天问说完所有的事情，渠锋的眼睛死死的定在那片黑暗中，仿佛那里有着鲜艳的红旗，让人不由得热泪盈眶！ “走。” 左天问拍了拍渠锋的肩膀，两个人转身离去。 “天问？” “嗯？” “我们这一代人能站在先辈们的肩膀上，平视整个世界，何其有幸。” “是啊！何其有幸！” 第118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日头正好，秋天的阳光没有了夏日的毒辣，像被罩上橘红色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照得身上脸上，暖烘烘的。 阳光比以往的更加低了，血一般的红。 昨天夜里，左天问就让冯天魁的人手撤出了这里，他们晚上虽然没有带走林觉明，但是在监狱里面的行动，肯定会引起两广总督的忌惮。 今日早上，果然如左天问猜测的一般，今日一早整个城市里面都开始严查，封锁了所有城门的通道，任何想要出城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 左天问有着冯天魁提前安排好的身份，暂时不用太过于担心，不过昨天夜里负责接应的那批人，数量太多了，想要给每一个人弄出完美无缺的身份，根本是没法办到的事情，唯有连夜出城，才能够安稳。 渠锋也走了，林觉明的事情他还要回蜀中跟冯天魁解释一下，这是林觉明自己的选择，他们也确实没办法去干预。 鸿鸣刀被左天问收入了天宫空间，不同于混乱的天津，此刻整个广东省都还在清廷的掌控之中，虽然说有些民不聊生，但终究是处在一定的平稳环境里面。 要是左天问还想在天津那般，扛着修长的鸿鸣刀刃满街乱跑，着实有些引人注目。 走在浑浊的泥土地，黄色的泥巴粘在左天问的鞋子上，带起阵阵灰尘，因为是清廷掌控，这里的街道都没有办法想天津直隶那样，用砖石铺满地面。 街道上士兵肉眼可见的增多，在四周到处巡逻，但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更像是想着夜里去哪家青楼逛逛更好。 朝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在哪里，今天林觉明会被斩首示众。 左天问昨天没有救出对方，不过今日，他准备送一送这位英雄。 似乎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整个菜市场早就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现在这个日子，想要看斩首可不容易，大部分的人几乎都死在了城外，城内已经看不见什么死人了。 抱着双臂，左天问站在菜场的外围，面前的人群不断的拥挤，想要更靠近一些，看的清楚。 甚至还能够看到人群里面，有很多的人拿着碗，里面放着的是灰白色的馒头，昂着头看向了斩首的刑场，脸上满是期待。 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看到那些人手中的馒头之后，左天问的心里有些发堵。 正如林觉明所说，百姓的麻木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灾难所在，他想要牺牲自己，也正是希望能够唤醒这些还陷入麻木之中的人民，让他们能够清醒过来，真正切切的看到这个国家的现状。 可是左天问环顾着四周，看着这些人手中的馒头，看着满大街人脸上好奇麻木的神色，就忍不住的怀疑。 他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并没有多久，清廷的士兵就压着林觉明来到了刑场，白色的衣服比昨天晚上的更加的鲜红。 虽然有人看押，但是林觉明的脚步依然非常坚定的走向了刑场，淡然的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是一名要被斩首的死囚。 随着他慢步的从菜场走入进去，原先还嘈杂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觉明那张淡然的面孔，他们都有些不敢发声。 两广总督不安的坐在刑场最高的位置上，手下的人汇报说，昨天晚上有人进入了关押林觉明的监牢，斩杀了所有的看守，就连他特地请来的那名水师武将，都被杀害了。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带走林觉明，不过他还是觉得四周有着危险，反贼之中竟然还有这如此实力的家伙，着实让他这位两广总督待得有些不够安稳，剩下随时会有人来劫法场。 为此他还特地调动了广东的兵力和还有水师军营里面的兵力，用来防范任何人图谋不轨。 冰冷的目光落在那位两广总督的身上，让对方感觉浑身发冷，心惊胆颤的朝着四周张望，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既然是两广总督，如果刺杀的话，也算得上是一件惊动天下的事情了！” 最终轻声念叨着，目光从没有在那位两广总督的身上移开过，就在刚才，左天问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关于天宫任务的主意。 可是还没等左天问下定决心，另一道目光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双目移去，对上的正是林觉明那双眼睛。 站在刑场上面，他望见了人群外面的左天问。 仿佛是猜到了左天问心中的打算一般，轻微的冲着他摇了摇头。 “行刑！” 一声怒喝传来，两广总督将手中的令牌扔在了地上，这林觉明的通过太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点解决事情，回到自己重兵把手的总督府才会要紧的。 刚才被一抹莫名的寒意盯上，让两广总督觉得浑身不自在，对方也不管时间对不对，直接扔下来行刑令牌。 刀锋闪过，热血洒落，左天问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场景，双手死死的握拳。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去做！ “赶紧赶紧，这个是读书人的血！” “听说是文曲星下凡捏，这不得包治百病啊！” “赶紧弄一点回去，说不定我家小孙子也能够考个状元出来！” “你是想瞎了心了，就凭你家还想要考状元？现在科考都没了，你们家在梦里考状元！” “……” 各种议论的声音不断地传入到左天问的耳边，拥挤的人群疯狂的冲向了刑场，举着自己碗中的馒头，带着银两一起递给最前面看守的士兵。 他们今天来，为了的就是这读书人的人血馒头！ “你赶紧的啊！再不来都没了！！” 与疯狂朝前拥挤的人群不同，一名年轻的男子，手里面同样端着碗，却是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朝着刑场的方向挤去，在他身旁，年老的母亲不断的喊着，让他动作快点，可是这男子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妈！那是林先生！他是为了我们死的！！” 对着自己的母亲喊了一句，青年男子看着手中的馒头，在看着面前拥挤的人潮，想了想，捏着馒头回身走去。 “哎！你干嘛啊！！回来！回来！！！” 第119章 人血馒头 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向了快步离去的男子，这老母亲怎么都没有想明白，来时候儿子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不仅仅是这青年，在场的人群里，虽然依旧有很多的人冲向了守卫，将馒头和手中的铜钱一起交给对方，让他们帮自己沾到人血馒头。 但是，同样也有不少的一部分人，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林觉明人头落地，不愿意再去碰那鲜红的人血馒头。 这里面不少都是年轻人，看着那颗微笑着滚落的头颅，有人低着头离去，有的将手中的馒头扔在了地上，可过了半晌之后，依旧是捡了起来，离开了这里。 靠着支撑着茶馆的巨大竹柱，左天问望着这一切的发生。 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阳光，那并不是非常热辣的太阳之中，似乎闪现出了林觉明的面孔。 “如果你看到了这一幕，会很欣慰。” 轻声的嘀咕一句，林觉明的尸首已经有人收敛起来，这是林家人花钱托得人。 转身离去，左天问的身影慢慢的淹没在了拥挤的人潮之中。 虽然这一次没有救下林觉明，但是左天问却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林觉明想用自己的生命，唤醒无数人的良知，想用自己来拉响革命斗争的第一炮，虽然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左天问清楚，他已经成功了。 而他，也同样要有所准备。 这个时代，无数的人在为这个国家，为了百姓在奔波，左天问也同样在认识冯天魁的时候，准备阻止日后那场席卷全国的巨大浩荡。 这么多年，冯天魁和他，都在为这件事情努力着。 不过，此时此刻，左天问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要做。 既然来到了南方，那就要去寻找寻找，剩下的武者之魄，会在哪里。 天宫世界的任务还没有做完，这件事情也要放在重点才行。 【收集任务：失去的武林武者之魄1520】 当初在霍阁的身上，左天问应该是拿到了天津最后的一枚武者之魄，收集任务还剩下五枚，需要在这南方的武林江湖之中去寻找了。 如果说，南方的武林那里最好的话，左天问唯一能够想到，也就只有佛山了。 那一个带着无数传奇色彩的地方。 凭借着冯天魁编造的身份，左天问毫无阻碍的离开了这里，踏上了前往佛山的火车。 …… 砰！ 一脚踹出，左天问身前的武师滑落在地上，撞翻了无数的桌椅。 “我认输！” 看着左天问还想要在冲上来的身形，倒地的武师连忙摆手示意，不知道这从哪里冒出来的恐怖武师，仅仅一招就将自己打飞在地，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在胸口浮现，如果不是刚才那一脚对方留手，怕是自己直接给踹的断气！ 连认输都不敢有任何犹豫，这家伙生怕自己喊晚一点，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师傅再暴打一顿。 “承让！” 双手抱拳，左天问淡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武师，摇了摇头，拿起了座子上的帽子，朝着外面的雨夜走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左天问的身上，很快就将他身上的长袍打湿，但是左天问并不在意。 他来佛山也有几天了，这段时间，一直在附近的各家武馆踢馆，师傅打了不少，但是能够看得上眼的真的很少。 这段日子，他打过的武师快接近有天津的一半，结果拿到的武者之魄，却仅仅只有两枚。 江湖中一直都在说，北强南弱，这句话现在看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更何况，这里还是整个南方武术氛围最浓烈的地方，要是在其他的南方城市，恐怕是一枚武者之魄都没办法找到了。 叹了口气，左天问无奈的走在满是雨水的街道，月光努力的透过乌云，皎白的光辉照射在雨夜里，闪闪发光，让左天问的身上，都折射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 也难怪到了后世，武术落寞，就连国术这两个字，也只能成为大家幻想之中才能够看到的东西。 世界万物，皆都是时势使然啊！ 其实左天问也想去找过那位佛山最能打，我要打十个的叶师傅，可惜了，现在的叶师傅也只不过是一位刚刚习武没几年的小师傅，都还没有出师，更不要说犹如日后那样，万般功夫都会亿点点了。 思索着事情，左天问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手掌按在帽子上，微微的抬起头，黑夜之中，这四通八达的胡同巷子里，转眼间就出现了数不清的拳师，隐隐将左天问包围其中，在磅礴大雨之中，慢慢的朝着左天问靠近。 “左师傅！您这几天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讲究啊，这么打脸我们南方的武师，难道是想学那五虎下江南，给我们南方的师傅来个下马威？” 豆大的雨珠撞在脸上，让人眼睛不由自主的眨巴起来，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位师傅，冲着左天问喊了起来。 这几天左天问疯狂踢馆的行为，已经在整个佛山传开了，甚至都有人说，这位北方的师傅，就是要做下江南的第六虎，让佛山所有武馆的颜面，丢到了极致。 神色淡然，扫视着自己周身的这些人，基本都是自己踢过的那些武馆，师傅带着徒弟一起出来，靠着人多势众，将自己围堵在了这片空地。 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左天问慢慢的开口。 “北方的那些家伙都是伪君子，你们南方的师傅倒是个真小人！你们应该庆幸，只是人来了，没动用兵器，只是用拳头堵我，那我也就不用兵器，留你们一条性命！” “死鸭子嘴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左师傅，两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您要是道个歉赔个不是，今夜离开佛山，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左天问的身后，另外一名师傅站了出来，冷笑着说道。 没有在意对方的话语，左天问只是轻轻的将自己的袖口叠了起来，露出里面那精壮的小臂，雨水打落在上面，顺着恐怖的肌肉纹理，慢慢的滑落。 “打得过打不过，这不要打过才知道吗？” 刹那间，恐怖的血气漫天飘散，仿佛将这雨水都染得鲜红，黑夜的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洗刷过后清新的味道，其中夹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玛德，果然是个煞星！” 眯着眼睛看着左天问身上的气势，一众的师傅面色凝重，难看至极！ 第120章 雨夜暴打 雨水滴落在地上，在积水的地面弹出一阵涟漪。 千层底的布鞋浸泡在雨水里面，水面不停的翻涌，仿佛是一个小湖泊。 “喝！” 一阵怒喝，武馆的学徒摆好架势，将雨夜之中的左天问团团围住，凌厉的气息不断吹过他们的面孔，可怖的气势，令所有人心中打鼓。 如此狂人，光是看着就已经令人心惊了！ “左师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您今天是无法安稳的离开这里了！” 几位武馆的武师环绕着左天问，面色凝重，他们早就猜到左天问的实力非凡，但这样的气势，还是让他们心中一紧！ 微微的抬起头，宽大的礼帽将天空中飞速降落的雨水拦下，不断地剧烈撞击，让礼帽的边缘不断地缠斗，一双眼睛仿佛闪烁着精光，左天问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 “我现在离开，你们能怎样？” “你可以试试！” …… 一脚飞踹，刹那间将阻挡在面前的武师踢飞，在雨夜里划出了一条空间，落到身后的徒弟周围，撞倒一片。 回身，抬肘，左右硬开门！ 两道身影再一次飞了出去，在黑色的夜空掠过。 轻抬腿，后踢，胫骨断裂，一招后肘击，抬手轰拳，顿时撞在前面这人的脖子上，一口气被强打下去，倒在地上。 往前踱步，再抬肘，随着左臂的发力，腰部紧绷，下巴碎裂。 八极！阎王三点手！形意！炮！ 前进肘击，后退踢腿，转身出拳，手臂拉得修长，宛若一杆长枪。 劈！ 高抬腿，踢腿出拳，整个人在空中写出了一个丁字！ 形意拳！丁步虎坐！ 仅仅只是片刻，原先略显拥挤的巷子，竟然被左天问打出了一圈宽裕的空间。 所有人围绕着左天问不停的后退，抬手只是三两下便解决了众人，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靠近！ “炮劈双拳，腿不过膝，六合形意和吴氏八极。踏马的！哪里来的这么个狠角色，比那五虎还要凶！” 在场的师傅之中，实力虽然算不上出众，但绝对有着眼力劲，在看到左天问出手的两下，就完全看出了对方的招式门派。 当初踢馆，左天问实力过于高深，基本都是一招定胜负，生死杀招很辣至极，导致他们根本摸不清左天问的底细。 今日倒好，刚才出的几招让他们都看明白了左天问的来路，但正是如此，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棘手。 这炉火纯青的招式，一看便是大家，在配上这一身的气势，称赞一句宗师绝不为过，甚至这几位领头的武师都能够感受到，此时的左天问绝对还没有认真起来，脸上的轻松劲根本不像专心对待的模样。 可就算是如此，竟然也有这这么恐怖的实力了？！ 头皮发麻，看着刚才被左天问一脚踢飞出去的师傅，到现在还趴在地上没有缓过劲来，几位师傅的心中开始变得后悔，这样一个煞星，自己惹他干什么！ “刀已出鞘，不得不发！后悔也没用，别让人家看扁了！” 一声怒喝，其中一名师傅带头朝着左天问冲了过去，打不过又如何，凭什么北方师傅来他们南方的武林就能够肆意妄为，天底下就没这个理！打不过也要打！ “淦！我在这佛山养了这么多年，今天带点伤也好！人死鸟朝天，怕个卵子！” 对方的血性瞬间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怒意，挥着拳头，朝着昨天问锤去，打不过，也不能让着北方的武师小看了！ 远远看去，无数的武师朝着中间的左天问冲去，所有人的脸上沾满了雨水，带着一股子决然的意味。 “有点意思。” 看着冲上来的众人，左天问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旺盛。 这南方的师傅拳法不厉害，这血性倒是比北方那些商人强上不少！ 一打顶肘左右翻！ 翻身，抬肘，脚步奋力的踩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 二打抱肘顺步赶！ 起身飞跃，双膝撞飞冲上来的两人，手臂缠手，提肘连打！ 霸王硬折缰！ 抓手，撑臂直接将面前的武师掀翻出去，八极，二郎担山！ 翻身，顶肘，中堂立！ 八极，刚猛至极，以一打多，以硬打硬！ 黑夜之中，血水混杂着雨水，无数的人倒在地上哀嚎，看着满地的人群，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仅剩的那位，还站在地上的师傅。 双手换拳，提气弓步，左撑手。 “分定寸，洪拳啊！” 嘴里一叹，看着对方，左天问冲身而上，八极换拳，形意，五行拳！ 双拳交错，隐约之间竟然出现了金属之音，拳拳相对，肘肘相击，硬桥硬马，以硬打硬！ 拳头呼啸的声音，被嘈杂的雨水声淹没，完全潮湿的衣服与拳头错开，猎猎作响。 拳拳到肉，沉闷的声响透过骨头，传入耳朵，看着对方咬牙挥拳的模样，左天问略有差异。 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点意思！ 体内的血气不由自主的运转起来，御气上拳，强大的力量轰在了对方的胸口，一拳冲出，猛烈的气劲蓦然将雨水轰飞，对方的拳师飞落在地上，雨夜里，左天问这一拳轰出了一道平静的空间。 过了半晌之后，这拳气飞掠的地方，才再一次被天空中降落的雨水掩盖。 【你获得了武者之魄，毅魄！】 天宫的提示忽然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极其差异，左天问的双目在地上那位拳师的身上扫过。 这位师傅他曾经踢过馆，一招结束，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想到今日，却再他的身上又获得了一枚武者之魄！ 【收集任务：失去的武林，武者之魄1820】 左天问活动了一下脖子，没去理会地上哀嚎的众人，转身消失在了这雨夜的巷子之中。 对方没有使用武器，只是以拳相交，左天问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不下死手，仅仅是这双拳头，打服他们！ 倒是最后倒下的那位拳师，让左天问有些惊讶，这家伙后续竟然还能够有着提升，如果仅仅是论到功夫，不算所谓的先天御气的武师，这位师傅绝对能排得上前列了。 可惜了，世间万事皆是一个拳头的道理，功夫就两个字，对！错！ 赢的人站着！ 错了，躺下咯。 第121章 雨夜暴打 1912年春，宣统三年，春节前夕，宣统发帝诏宣布退位。 从此天下正式踏入了中华民国的年代！ 1915年夏，冯天魁收编黔军，云贵两地最终收入冯天魁的麾下，天下江山，冯天魁独自一人收占川云贵三地，从此成为民国第一大军阀！ 同年十二月，分天魁宣布独立，反对民国复辟帝制，并正是宣布抵抗倭寇！ 江山涌动，无数军阀纷扰云起，看似平静的水面，底下再一次旋转起了令人看不透的庞大漩涡。 1927年，夏，广东佛山。 盘坐在自己的小屋之中，左天问看着锅中不断翻滚的汤汁，看的出神。 鲜鸡汤在炉火上翻滚，冒着微微的烟气，香味很浓，这汤左天问下午就开始炖煮，此刻几乎要炖的鸡肉和这骨头分离，因为里面还加了猪骨的原因，此刻泛着奶白的颜色。 不知不觉他也已经来着广东十多年的时间了，御气的关系，让左天问的面容与前些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天津，左天问没有再回去过，听说自己刚离开的前两年，左亦梅还经常哭闹，现在长大了好像平静了不少，在天津也打出了名声，现在在天津中华武术会里面担任着副会长的名头。 渠锋这两年，任务也便轻松了许多，收集任务基本完成的差不多了，刺杀任务其实也已经满足，如果不是因为左天问还有事情没有离开，他早就可以回归天宫了。 现在专心往返于蜀中和广东两地，负责在左天问和冯天魁之间传递消息。 “嗯！这炖的什么呀，这么香！” “鸡汤，你老爹不经常做给你吃吗，怎么不认识了。” 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左天问没抬头，直接应声。 “他现在忙的忙的到处跑，那里还有时间照顾我啊！” 将身上穿着的西服外套搭在了椅背上，说话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左天问的对面，看着锅中不断翻滚的鲜鸡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父亲忙着大事，你也别怪他。” 抬起头看向面前这男子，左天问神情恍惚，自己第一次见到他，还只是一个比左亦梅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想不到转眼之间，也已经这个岁数了！ “我当然知道，也没怪他。国家危亡，他为了这件事情奔波了几十年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效果甚微，他心中着急，我能理解。” 说话的男子正是当初陈先生的孩子，陈年！ 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看起来年少早熟的孩子，此刻也成长为了一名顶天立地的好汉。 陈年这几年偶尔也会随着渠锋一起来看看左天问，今日他也正是得到了陈年回来的消息，才花费了如此大的功夫，熬煮了这一锅的鸡汤。 “赶紧尝尝！为了你，我中午就还是炖煮这一锅鸡汤了！” 冲着陈年笑道，左天问端起了两个小碗，递给了陈年一只。 在广东呆了这么些年，别的东西没太学会，倒是这一手煲汤的技术，左天问倒是学了不少。 那日雨夜之后，广东基本再也没有什么武师敢来找左天问的麻烦，可是左天问的武者之魄任务，也就收集到了十八枚之后，再也没有了进展。 南北两方明面的武师，几乎被左天问找了个遍，这都没有办法收集齐全武者之魄的任务，对于剩下的两枚，左天问也只能够凭借着运气来寻找了。 从此之后，左天问就安稳的在广东住下了。 至于蜀川地区，虽然北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与蜀川的冯天魁有着关系，但是左天问不能够出现在蜀川，这是规矩，如果左天问最后住在了蜀川，张大帅，清廷和日租界，都不会安静的做事不管，到时候反倒会给冯天魁的动作，带来不少的麻烦。 索性，左天问就安静的呆在这南方地区，远离清廷和日租界的掌控，对比之下，倒是看起来更加安全一些。 给自己盛了一碗刚刚炖好的鸡汤，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香菇的气息与鲜鸡的香味融合在了一起，在这个年代，绝对能够算到顶级的美味。 “左叔，你炖的这汤真是越来越好喝了！” 碗中的鸡汤早就被陈年一饮而尽，很快又盛了一碗，陈年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看着陈年的神情，左天问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在这个世界时间带的太长了，此刻的左天问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此刻看着陈年竟然有着一种老人看着小辈的感觉，对于左天问来说，这种感觉让他与脑海中清醒的想法，有着一些明显的脱节。 “嘴就别贫了，你今天坐着火车，深夜也要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开口对着陈年问道，左天问是今天早上突然收到了蜀中地区的消息，说陈年今天要来佛山，事情特别的突然。 按照陈年的性子，这不像是他平常会做的事情。 碗里的动作忽然一顿，陈年给自己碗里的鸡汤夹了一些鸡肉和香菇，假装毫不在意的说着。 “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您，明天之后我要去江南那边，短时间可能不会回来了！” 吸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极为的明显，左天问神色平静的看着陈年，他心里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这么简单，陈年没有必要非在此时此刻，赶过来看看自己。 被左天问的目光盯得有点承受不住，陈年连喝鸡汤的心思都没有了，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子上，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其实就是党里面给的任务，我要去那边看着一些，做点事情，黄埔嘛，那些人在那里您也知道，势力驳杂，要小心点才行，不然容易出事情。” 轻声细语，陈年小心翼翼的看着左天问，尽量把事情说起来不像是那样的紧张，对比起自己的父亲，面前这位自己从小就敬仰的叔叔，才是陈年更加惧怕的存在，如果左天问真的不乐意让自己去黄埔那边，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解释清楚。 不过陈年想象之中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听着陈年的话，左天问的脸上没有过多的变化。 “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提议要去的。” 第122章 夜话 对于陈年的性子，这几年左天问也是看着对方长起来的，心中极为了解。 说是当里面给他的任务，这其中十有八九，是陈年自己非要去接手。 毕竟作为陈先生的独子，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任务落在他的身上，万一陈年出来什么问题，对于组织力的人来说，也是对陈先生的一种愧对。 除非是陈年自己开口，非要担下这件事情，不然去黄埔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在他陈年的头上。 党派，军阀，三大亨，还有民国复杂的警署势力，这几年的黄埔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在这样杂乱的环境之中，发展共和，基本是所有势力的眼中钉，黄埔之中不会有任何的势力，会任由陈年他们在这其中宣扬。 汤勺放在往里，搅拌着鸡汤，黄色的浮油飘在鸡汤上面，闪闪发光有些好看。 感受着左天问质问的目光，陈年带着一丝的讪笑。 “你要去，我不阻止你，革命大事，这是件好事情，哪怕有危险我阻止你也是不应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注意安全，无论如何，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同样轻声的对着陈年说着，左天问清楚陈年此次一去，危机十有八九，但是他能阻止吗？他并不能。 正如左天问所说的，陈年做的事国家大事，他在想办法跟随他的父亲一样拯救这个国家，这是件好事情，这世界伟大的事情，左天问没有理由阻拦，同样的也不应该阻拦。 这是无数天下英雄的理想，现实虽然可怕，但正是有了如此之多的伟大理想，才让这个国家在黑暗这中，有了照亮前行的道路。 “谢谢左叔！” 听到左天问答应，陈年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又一次飞快端起了碗中的鸡汤，还热乎的，赶紧喝！ “慢一点！” 看着陈年兴奋的模样，左天问忍不住说了一句。 黑夜之中，微弱的等过在这房间之中照亮了两个身影。 陈年在左天问这里并没有待得太久，今夜来，陈年也只是为了看一看左天问，与他聊一聊天，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黄埔与广东之间的距离并不近，陈年还需要抓紧赶火车，不然明天晚上还不一定能够抵达。 黄埔那边时间紧迫，多耽误一秒就会多一秒的危险。 喝完了鸡汤，陈年就告别了左天问，准备连夜坐过车前往南方。 陈年从椅背上拿起了自己来时穿着的西装外套，轻轻的披在自己身上，鲜热的鸡汤喝完，让他的额头上冒着细汉。 站在黑夜的大门口，陈年抬腿走出了门框，望着外面无尽的夜色，面色犹豫，随后转过身望向了房屋内的左天问。 “天问叔，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有用吗？后人会不会记得我们也努力过？” 双脚踏在了黑夜的边缘，陈年的面孔带着迷茫，他对共和的理想从来没有产生过偏移。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父亲多年的奔波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今日他也要踏上了父亲曾经走过的道路，一时间，陈年的心中不知道该抱有何等的期望。 沉默，寂静…… 盯着陈年的略有彷徨的面孔，左天问才想起来，这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笑着拍着对方的肩膀，左天问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认真与赞同。 “会有用的，百年之后新一代的年轻人会站在我们的肩膀上俯瞰这片大地，那时候的他们不需要在对任何异族仰视！ 相信我。这面用热血侵染的红旗，会照耀和守护这片土地，千古留存！” “谢谢。” 深吸了一口气，陈年笑着回道，随后转身离去，走入了那片黑暗中只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变得更加的坚定和勇敢，他生长在这片伟大的土地，他热爱这一切，为此，他愿意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目光凝实，望着陈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恍惚间，左天问看懂了很多的人。 冯天魁，陈先生，林觉明…… 无数的背影慢慢的与陈年离去的身影相重合，在这黑夜之中，好像能够散发着光芒！ “人老了，果然是容易进砖头。” 搓揉着自己的眼角，左天问感叹了一句，转身回屋，鸡汤的炉火熄灭，关掉了房间的灯光，安静的睡在了床上。 许多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去奔波奋斗，左天问也有这自己的理想，不过有些事情，他急不来，只能够慢慢的等待。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吃。 他与冯天魁花费了数十年的光阴，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虽然国家与列强的差距没法完全弥补，但只有能够比曾经那个动荡过的年代，好上一点，仅仅只需要好上一点，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将会是非常值得的事情！ 陈年的离去，左天问以为自己能够多安静几天，结果一晚上都没过，渠锋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来到了左天问的家门口。 刚刚睡醒的左天问，眨巴着眼睛，看着堆积在自己门口的大小行李，看着渠锋那张熟悉苍老的面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指着门口的那一堆东西，左天问看向了渠锋。 “这还不好理解吗，自然是搬过来跟你住了，我现在在蜀中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冯天魁发展的不错，周边已经没有什么对手了，我这个放冷枪的家伙也没了用武之地，这几年在蜀中待着太无聊了，不如搬过来跟你一起。” 直接抱着行李，挤进了左天问的房间，硕大的行李直接将左天问挤出了门外。 “别看着了，赶紧来帮忙！” 脸上一副不要客气的模样，渠锋冲着左天问喊了一声，一点没有作为客人的生疏感，反倒是觉得这是自己家一样。 无奈的笑了笑，左天问之后跟随着渠锋一起，搬运行李放进屋内。 空旷的房间，随着渠锋的到来变得热闹了不少，不过生活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每日起床练武，磨刀，剩下的便是等待时代的变化。 可是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陈年前往黄埔还没有五个月，一封信件便从蜀中寄了过来。 第123章 千古留存 清晨，刚挥完刀的左天问，在不大的院子里磨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几年坚持不懈的磨刀，鸿鸣原先那种灰暗的浑浊感突然消失了不少，在阳光下，银白色的亮光极为的突出，刀身变得更加的清透。 【赤字·鸿鸣】 【技能：喧宾夺主（十二时辰可触发一次悲鸣，一尺之敌陷入晕眩）】 【材质：精良】 【品级：九品下中】 【评价：原本杂质颇多的刀刃经过多年的打磨，变得越发的锋利，刀身之中蕴藏的杂质也剔除许多，品质产生了轻微的提升。】 看着眼前浮现的天宫评价，好像这件事情也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样，信里面写了什么啊？” 开口对着渠锋说道，左天问坐在凳子上，奋力的打磨刀刃，蜀中的来信，就让渠锋拆开来看了。 一片寂静，左天问的话语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了消息。 等待半响，依旧没有听到回答的左天问转过头，看着身后浏览信件的渠锋，望见对方难看的面色，左天问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出什么事了！” …… 黄埔，军警署监狱，分属黄埔军警署总局二处，二处处长魏成志，看着自己面前浑身伤势的陈年，忍不住叹气。 “陈年，你又何必了，为了这些东西搭上这条命，值得吗？” 陈年平静的看着对方的面孔，无惧的扫过四周每一个人的脸上，强大的目光令所有人愣了愣，全然规避了陈年的视线。 虽然满身伤痕，饱受折磨，但陈年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畏惧。 “有位长辈曾经跟我说过，这面用热血侵染的红旗，会照耀和守护这片土地，千古留存！如果会是这样，我愿意将我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作为这面光荣的旗帜，看着后面的世世代代，为那些子孙们抵挡住所有的荆棘！” 听到陈年坚毅的话话语，魏成志面色复杂。 “真没有一点可能？”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魏处你也算个好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叹息了一声，魏成志回过身去，挥了挥手。 乱刀锋起。 鲜血流淌在地面，鲜红刺目，好似哀歌 “将军，这家伙要不要拿出去暴尸，警告那些人？” 目光看向了身旁这名小兵，魏成志突然抓过对方的衣领，将这人拉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位英雄！哪怕理念不同，但是陈年，他是值得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尊敬的英雄！下次在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就自己去领铁花生！” 松开了惊慌失措的小兵，魏成志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头顶上那颗闪耀的青天白日，再他看到这一地鲜血的时候，觉得格外的讽刺。 “厚葬！” …… 噌！ 刀锋颤音闪烁，鲜红的血液瞬间从虎口流淌而出，一滴滴的血珠砸落在磨刀石上，宛如梅花点点。 “天问！” 看到左天问突然磨刀之时突然在手中拉出了一道伤口，渠锋连忙走了上来，担忧的看着对方。 陈年几乎是左天问看着长大的，哪怕对于他渠锋来说，都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小辈，他在黄埔出事，不管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没事！” 一声闷喝，左天问摇了摇头，示意渠锋不要太过担心。 “冯天魁那边什么动作？” “动手的是黄埔青帮的人。” “三大亨？” “对！” “黄金荣吗？” “不是，张啸林带人抓的，黄金荣似乎知道陈年身后有冯天魁的影子，不敢动手。” “张啸林没这么大的能力。” “下命令的还有黄埔军警署的总署长黄永。” 渠锋将手中的信件放入一旁的燃烧的炭火炉里面，上面还蒸着广式的叉烧包，此刻闻起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人肉的味道。 面色阴沉，渠锋慢声开口。 “张啸林那里，冯天魁已经动手了，昨天夜里他在家中，冯天魁放了一百斤的烈性炸药，此刻张啸林家里连废墟都算不上。” 听着渠锋的话语，左天问没有理会，再一次在磨刀石上，按着鸿鸣开始磨刀！ “那个黄永，需要我们动手吗？” “冯天魁说不需要，他已经像黄埔那里施压了，被抓的只有陈年一个，身份并没有完全暴露，是黄永私自让人下的手，冯天魁原本还在与民国朝廷的人交谈，准备保出陈年，只是没想到……” 声音越说越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渠锋再次开口。 “黄埔那边的意思是枪毙黄永，冯天魁原本并不满意，不过后来黄埔那边提升了原军警署二处的处长，魏成志成为新一任的军警总署署长，那个人亲自审的陈年，陈年身死的那天，他被陈年策反，开始主动联络起我们的人，开始给党里面提供消息，现在正在和我们单向联络。” 手中磨刀的动作一顿，听完渠锋的话，左天问才再一次开始了动作。 “陈年的死，算是值了！” “或许。” 院子里，再一次陷入到了沉寂之中，生死离别，迎来送往，在这个时代带着越久，这一切看到的也就越多，左天问与渠锋都有些迷茫。 他们两人还算是知道未来的发展，心中抱有期望，至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他们究竟是需要拥有多么强大的心性，才能够在这个迷途的未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陈年的身死，在这个时代只是掀起了轻微的波澜，甚至连关注的人都没有多少。 1936年，两广地区改军队名为抗日救国之军，举旗附和冯天魁，实际却是联合抗蒋，欲独立两广之地，国内气氛一度紧张，北方之地，张大帅身死皇姑屯，张大帅之子张少帅依附于金陵政府，多次请柬想要抗日，却都被拒绝。 内战危机，一时间在这硕大的国土上弥漫起来。 而受到政治影响，天下江湖也是风云涌动，北方宗师宫宝森决意入关，二下江南，准备强行撮合南北拳法笑容，力推南拳北传！ 广东佛山，左天问站在小屋之中，窗户外的不远处，便是佛山最有名的销金之地，江湖内的英雄池，金楼！ 第124章 陈年身死，二下江南 “北方的那位宫宝森要来，佛山怕是不平静了，他身上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好奇的望向了左天问，当初渠锋听过，左天问在北方杀了倭寇流落到的天津。 左天问身上，武者之魄的任务需求还差两枚，左天问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宫宝森的到来，拿到他身上的那一枚武者之魄！ “有没有到时候就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左天问轻声回话，当初他在北方与宫宝森只是切磋，那时候的宝森还没有此刻的威势，当初一别已经是数十年过去，宫宝森在北方已然名满天下，自己这个师弟能不能为他来带一枚武者之魄，左天问不清楚，但这已经是最后的几个希望了。 武者之魄的任务还剩下两枚没有完成，这天下间能有机会得到武者之魄，还被左天问知道的，就剩下寥寥几人，宫宝森算一个，金楼交谈之后，那位接着宝森名头一步登天的叶问，也能够算一个。 至于是不是真能够得到武者之魄，这东西，只能够靠运气了。 正当左天问在于渠锋站在窗边交谈之时，黑夜里，一道身影正飞快的朝着左天问的住所奔来。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左天问与渠锋的交谈，推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佛山武术会的那位会长，当初雨夜拦截左天问的拳师。 申图荫！ “申师傅！这么晚来了，有何指教？” 看着门外的这人，左天问面色淡然。他早就猜到申图荫今夜回来找自己，他来佛山这么多年，那次雨夜之后，佛山所有的武师都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一般，销声匿迹。 这么多年，他与佛山武术会的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只是偶尔之间会有着联系，按道理说，这样的日子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两广武术会的这些人从来没有料到，远在关外的北方宗师宫宝森，会因为南拳北传的心思，二下江南，再一次来到广东的这块地头。 左天问，他们能够躲得掉，可是那来势汹汹，北方武术会的会长，宫宝森，他们却没有能力再躲！ 不想面对，也得面对！ 宫宝森此刻的实力如何，左天问不太清楚，离开北方数十年，这段时间他与宫宝森再未相见，天津之时两人还能够勉强联系，来到广东，遥远的距离让两人从此之后，在未相谈。 但左天问离开奉天的时候，宫宝森一身的实力就已经不俗，再加上这么多长时间的磨炼，想必已经更上了一层楼，两广之地，恐怕也就自己面前的这位申图荫能够勉强抵抗。 “左师傅，您来佛山也有些年头了，明日之事您也应该有所听闻了！”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左天问，申图荫的心中，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 宫宝森拥有怎样的实力，在当初五虎下江南之时，他们这些人就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一名北方巅峰的泰斗，他们这些南方的拳师，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明日，当初那位泰斗再次入关，二下江南，如何抗住他的声势，成为了所有南方武师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这一次没办法像面对左天问那样装作不知道，毕竟这关乎到所有南方武师，在天下江湖的名声！ 这样的事情，对于南方所有的武师来说，几乎是绝望，在面对一位完全没有胜算的对手，他们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办不到。 而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申图荫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一道身影，一道在雨夜之中，拳打所有佛山武师的身影。 要是说宫宝森给所有南方武师带来的是巨大的压力，那他面前的这位左天问，给予他们的，便是无尽的绝望！ 但对于申图荫来说，这件事情却也是无比的幸运。 不同于宫宝森的名满天下，左天问在佛山呆了这么多年，除了当初的那些人，几乎没人知道这是一位北方武师，甚至因为在佛山待久的缘故，很多人都以为，左天问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像左天问这样实力高强的北方武师，竟然没有在北方打出名头来，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在那一刹那，一系列的计划就在申图荫的脑海之中浮现。 以北抗北，以强打强。 唯有这样，南方武术界的颜面，才能够得以保存。甚至凭借着左天问强大的实力，北强南弱这样一贯的想法，能够在他的手上，彻底的翻盘！ “左师傅，您在佛山呆了这么多年，这件事情在下希望左师傅能够帮一帮佛山，如果你不满意，我这两广武术会会长的位置，也可以让给您！从此以后，南方的武术界，将会以您为尊！北宝森，南天问！您的实力能够办到这一步！” 极为恭敬的对着左天问说道，黑夜的屋内，灯光闪烁，申图荫的影子长长的拉在地上。 今日他来，是真正的抱着诚意过来，南方武术界苦于北方许久，强大的实力压得他们自古以来就透过不过气，这件事情，申图荫满心都想解决。 可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拳这件事情直接了当，他申图荫花费了多少的心思，那满身的傲气，早在当初五虎下江南的事件中，被打断了想法。 可是左天问不一样，这一位拳师强盛至极，甚至在北方的武师里面，都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如果他愿意帮助南方，他们两广武术界，还真的能够拥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目光诧异的看着申图荫，对方的来意，左天问早就想到会有，只不过他没猜到，为了让自己出手，这申图荫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看来，这南方的武术界，着实要比北方团结一些并不是没有道理。 强有强的优势，弱也有弱的好处。 北方的武术界强盛太久了，里面的那些师傅皆是满嘴流油，一肚子的蝇头苟利，唯利是图，那里还能够有着申图荫这般的想法。 这种事情，在南方他能够见得到，可是在北方，想都不用想！ 现在的北方武师，只有商人，没有江湖。 不过这件事情，左天问没法答应，他在佛山久居，也从来不是为了这武术会的位置，正如左天问当初所说，这江湖太小了，武术界的格局只有这般，容不下他左天问这条大鱼。 “申师傅，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不能！” 看着申图荫满腹期望的目光，左天问叹了一口气。 第125章 北强南弱 左天问在广东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为了这一个两广武术会会长的位置，让自己站在天下的目光之下，更何况，他也志不在此。 面色诧异，在听到左天问直接了当的拒绝之后，申图荫整个人的面色有些发懵，此间事情怎么与他想象之中有些不一样？ 他本来也猜测到左天问可能会有些推脱，但没想到左天问会如此了当的拒绝，这可是两广武术会会长的职位？在南方武术界，还有比这更好的位置？ 脸上泛起了焦急，左天问的决定打乱了申图荫心中的计划。 “左师傅是觉得哪里还不满意，有什么事情，我们之间也可以商量啊！” 连忙开口询问，如果左天问能够帮助南方武术界抵挡住宫宝森的来势，他的胃口要是大一些，申图荫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与这个无关，只不过是我个人志不在此罢了！” 轻声的对着申图荫说道，看着对方脸上急切的神色，这一脸的为南方武术界的担忧不似作假，左天问也耐着性子对申图荫讲解了起来。 面色一愣，听到左天问的这个理由，申图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左天问是骗他的吗？ 想着这么多年来，左天问在佛山的所作所为，这说出的话语也不像是敷衍，正如左天问所说，以左天问的实力，想要在这南北的武林之中拥有一席之地，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光靠当初横扫佛山的名声，他回到北方拿到一个北方第六虎的声望几乎是轻轻松松。 但左天问当时也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选择了在佛山隐姓埋名，安稳的成为了一个富家翁，为此他们这些人当初还担忧了好一阵，生怕左天问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现在想想，能够解释的，恐怕也就会左天问刚才的那一句话，志不在此！ 脸上满是遗憾与苦涩，如果左天问不愿意接受，那这两广武术界里面还有谁能够抵抗的了，那位北方的宗师泰斗？ 叶问？ 叶问虽然是一个拥有武学天赋的年轻人，但他现在的实力与自己也不知过是五五之间，在南方绝对能够称得上是名一流高手，在北方面对宫宝森这样的人物，怕也是不够看的。 双手抱拳，在听到左天问真的不愿意接手之后，申图荫也不在强求什么。 他这个人虽然算不上端正，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还是想得明白。 “今夜冒昧打扰左师傅，还望您见谅，既然左师志不在此，在下也不强求了。” 满是无奈的说道，申图荫的身影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 他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四个字配不上，但是对于南方武术界的这颗赤诚之心，绝对不容置疑，不然他也坐不上这两广武术会会长的职位。 如今朝政混乱，两广之间纷争四起，南方的一众武师早已经是在夹缝中生存，现在又要去面对北方武林的欺压。 想到这里，申图荫不由得叹了口气，世道艰难，都是淌着石子过河，这南方武林的未来，又在何处呢。 一时间，远处金楼的喧嚣嬉闹，与申图荫叹息的模样，影射出了南方江湖中的模样，如此的极端，却又奇妙的交融在一起。 “申师傅。” 正在申图荫叹息着离去之时，忽然的，左天问从身后叫住了他。 转过身去，脸上带着一丝的期盼。 “左师傅改注意了？” 可迎来的却不是印象中的左天问，而是那位他并不熟悉的渠锋。 “左天问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说明日将他交给宫宝森，对方会知道该怎么做。” 一封包好的信件递到了申图荫的手中，下意识地抬手接过，整到申图荫刚准备询问的时候，渠锋却已经回到了屋子关上了门。 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信封，除了一句宝森亲启，再也没有其他的提示。 “这东西，能行吗？” 抬头看了看左天问的屋子，申图荫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将信封收进了怀里。 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明日实在不行，再将左天问的这封信拿出来试试。 黑夜之中，申图荫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于金楼灯光照耀的夜色之下。 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左天问透过琉璃，看着离去的申图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刚才给申图荫的那封信，真的有用吗？宫宝森可是北方泰斗，能听你一句劝？” 回到屋子的渠锋，来到了左天问的身边。 那封信渠锋自然清楚，今日早晨左天问就将这东西准备好了，原本左天问还准备让渠锋将这封信交给宫宝森，夜里申图荫的到来，将这封信交给申图荫反倒是更好。 “他会看的。” 看着夜色，左天问开口说了一句。 渠锋对他与宫宝森的关系并不了解，可是左天问自己清楚，当宫宝森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一定会来找自己。 他当初出面解决了薄无鬼，抗下了张大帅与日寇的针对，将尹氏一族的名声伸手送给了宫宝森，这才铸就了宫家此刻在北方数十年的名声。 可是，当初左天问将学着师傅，将名声送给宫宝森，并不是为了让他糟蹋在这什么所谓的北拳南传，南拳北传上面！ 南北武术界的未来在何处？南北武术界的未来在这个国家，他宫宝森要考虑的，不应该是这小小的江湖，而应该是这偌大的家国天下！ 这个风雨摇摆的国家，他的未来究竟该在何处！ “你给宫宝森的那封信里面写了啥，他就会听你的？” 左天问写信的时候，渠锋并没有在意，此刻见到对方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渠锋顿时好奇的心痒难耐。 做任务他是个冷血的杀手，但是在朋友这里，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八卦之火在渠锋的眼中熊熊燃烧，好奇的望着左天问，对于信件里的内容，他心痒得很。 “没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当初我师父训斥的一些话语。” 看着渠锋的模样，左天问不由笑着说道。 “训斥的话？” “嗯，建功，立业，报国，扬名！” 回身走入了房间，左天问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扬名之事，当初的师父帮左天问做了，后来左天问帮宫宝森做了，可是前面的建功，立业，报国。 这三件事情，他宫宝森究竟办了哪一样！ 明日，他左天问要好好问问这个师弟。 第126章 建功，立业，报国 广东，佛山。 鹰沙嘴的共和楼，这是佛山最出名的玩场，所有豪杰往来交际的场所，满堂的金箔将这不高的楼宇映射的栩栩生辉，金碧辉煌，故也被人称作金楼。 作为全广东第一家拥有电梯的堂子，这里能够让人千金散尽。 正所谓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今日，这在佛山名声响亮的金楼，聚集了两广武术界的所有武师，甚至南方各地的大儒，政客，富商。 此时也全都汇聚在了这里，北方的泰斗二下江南，席卷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令在场的所有人，生起了一股紧张的情绪。 人很多，也全都是些重要人物，平常喜爱在这金楼中玩闹的堂客，今日也不见了踪影，整座金楼被所有的共同人包了场，不时的，还有许多的人从外面赶来。 人一多，就会变得嘈杂，金楼里面的喧闹是就没有停下来过。 宫宝森独自一人坐在最高处的座位上，低头垂眉的望着地下的众人，吵闹的声音令他有些不喜，忍不住伸出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金杯推盏的声音顿时一停，随着宫宝森的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逐渐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不敢再有一丝的声响。 申图荫沉着脸看着最高处的宫宝森，这北方宫家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仅仅是随意的动作，就让他们所有人感到紧张。 微微的抬起头，宫宝森看着这一幕，神情有些恍惚。 此刻的场景令他有些熟悉，思绪不由的慢慢飘离，回忆起当初在北方，奉天的醉天楼里，那是自己的师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完了北方七十家的武馆，一个人力压了整个北方武林。 当年的彼时彼刻，正如他现在的此时此刻。 可惜了，自己的师兄仅仅是用了数日，便在北方立下了如此浩大的威严，可他宫宝森，奋斗了数十年，却也只能在这南方的江湖抖抖威风。 “师傅？” 站在宫宝森的旁边，一旁的马三看着自己的师傅发愣，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 “嗯？” 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听到自己徒弟的声音，宫宝森的目光望向了在场的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疑惑地落在宫宝森的身上，今日这金楼坐满了南方所有的武师和政客，他们都以为自己这一次二下江南，是为了来找麻烦。 宫宝森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当初五虎下江南，北拳南传他本是好意，可没想到最终会发展成那样，五虎乱行，北拳没传多少，倒是把整个江南搅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这一次，他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用这一辈子的名声，在这南方捧起一个拿得出手的师傅，想必不会再重蹈当初五虎下江南的祸乱！ “我这辈子做成了两件事情，拳打北方武馆，与我师兄搭手。接了他的班，主事中华武术会。 第二件就是在民十八年，当时两广国术馆成立，我也是坐在这座金楼之中，一手推动了北拳南传，那一年的五虎下江南，正是我与李先生，在这里谈定的。 现在，我老了，新人也要出头，隐退仪式我在北方办过了一回，与我搭手的，是我的徒弟马三。” 刚说完话，站在一旁的马三站了出来，抱拳冲着在场的所有人示意，能与师傅搭手，他的本领算是得到了宫宝森的认可。 “今日，我来这南方，想要再办一场，为了的也是跟在场的所有老朋友，老同志都道个别。而这一次在南方的武术会上，我希望能够是一位南方的师傅与我搭手，到时候也让北方的那些朋友见识见识南方师傅的拳法，完成了这南拳北传，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轻声的话语落下，在场的所有人满是寂静，宫宝森说出来的消息不算是很多，但确实个顶个的拥有分量。 众人都以为，这宫宝森来到南方，气势汹汹，必定是来者不善。 可却没有人想到，宫宝森从北方入关，再一次来都两广地区，竟然为了的是在南方寻找到一位不错的武师，完成南拳北传的想法。 紧皱的眉头略微有些舒展，听着宫宝森的话，申图荫默默地吐了口气。 早知道如此，昨夜他也就不需要去寻找左天问的帮助了，幸亏对方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不然这两广国术馆主理事的位置就这么让出去，着实是亏大发了！ “众位，也被犹豫了，挑一个。” 宫宝森轻飘飘的话语在整座金楼里面传荡，显得格外的厚重。 谁来做这宫宝森的搭手人？ 身为北方泰斗，中华武术协会的总会长，宫宝森的声望可谓是名满天下。 哪怕他已经在北方举办过一次搭手的隐退仪式，可是能够与他在南方进行第二次搭手的人，也就那寥寥几位，总不能什么小猫小狗就让他们出来，这也不够资格。 “申理事，要不然您上？” 坐在边缘的位置上，申图荫的旁边，不少武师的目光都落在了申图荫的身上，如果说道资格，能够与宫宝森搭手的，在场所有人里面，申图荫绝对是最有资格的一位。 南方武术界的第一人，论起辈分也与宫宝森相差不大，他搭手，无论实力还是声望，都能够扛得住。 “我？我一个老头子凑什么搭手的热闹？” 听着自己身旁几人的话语，申图荫整个人气的胡子都吹飞了起来，他们这些人，竟然想让自己去做搭手？也不嫌害臊的！ “没听到人家宫师傅的话吗！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要给新人出头的机会。人家宫先生愿意来南方找搭手的师傅，是给我们面子，也不是好歹！” 抬头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申图荫轻声对着自己身边几个人训斥起来，这些家伙，怎么到现在都看不明白情形，这件事对于南方的两广国术馆，有益无害！ “让你们各自出色的徒弟都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够格！” 坐在位置上，慢慢的开口，申图荫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看着位置上那些年轻的徒弟慢慢站了起来，申图荫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了叶问的身影。 那个年轻人也是一个好苗子，可惜了，在这两广国术馆没有什么背景，也没加入进来，自己就算想帮，也有心无力啊！ 心中想着事情，申图荫右手不由伸进了怀中，手指感受着信封坚硬的边角，等到今日搭手完毕，他回去就将这左天问的信件给烧了，以免到时候流露出去，再生事端！ 第127章 搭手 广东，佛山。 鹰沙嘴的共和楼，这是佛山最出名的玩场，所有豪杰往来交际的场所，满堂的金箔将这不高的楼宇映射的栩栩生辉，金碧辉煌，故也被人称作金楼。 作为全广东第一家拥有电梯的堂子，这里能够让人千金散尽。 正所谓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今日，这在佛山名声响亮的金楼，聚集了两广武术界的所有武师，甚至南方各地的大儒，政客，富商。 此时也全都汇聚在了这里，北方的泰斗二下江南，席卷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令在场的所有人，生起了一股紧张的情绪。 人很多，也全都是些重要人物，平常喜爱在这金楼中玩闹的堂客，今日也不见了踪影，整座金楼被所有的共同人包了场，不时的，还有许多的人从外面赶来。 人一多，就会变得嘈杂，金楼里面的喧闹是就没有停下来过。 宫宝森独自一人坐在最高处的座位上，低头垂眉的望着地下的众人，吵闹的声音令他有些不喜，忍不住伸出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金杯推盏的声音顿时一停，随着宫宝森的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逐渐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不敢再有一丝的声响。 申图荫沉着脸看着最高处的宫宝森，这北方宫家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仅仅是随意的动作，就让他们所有人感到紧张。 微微的抬起头，宫宝森看着这一幕，神情有些恍惚。 此刻的场景令他有些熟悉，思绪不由的慢慢飘离，回忆起当初在北方，奉天的醉天楼里，那是自己的师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完了北方七十家的武馆，一个人力压了整个北方武林。 当年的彼时彼刻，正如他现在的此时此刻。 可惜了，自己的师兄仅仅是用了数日，便在北方立下了如此浩大的威严，可他宫宝森，奋斗了数十年，却也只能在这南方的江湖抖抖威风。 “师傅？” 站在宫宝森的旁边，一旁的马三看着自己的师傅发愣，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 “嗯？” 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听到自己徒弟的声音，宫宝森的目光望向了在场的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疑惑地落在宫宝森的身上，今日这金楼坐满了南方所有的武师和政客，他们都以为自己这一次二下江南，是为了来找麻烦。 宫宝森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当初五虎下江南，北拳南传他本是好意，可没想到最终会发展成那样，五虎乱行，北拳没传多少，倒是把整个江南搅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这一次，他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用这一辈子的名声，在这南方捧起一个拿得出手的师傅，想必不会再重蹈当初五虎下江南的祸乱！ “我这辈子做成了两件事情，拳打北方武馆，与我师兄搭手。接了他的班，主事中华武术会。 第二件就是在民十八年，当时两广国术馆成立，我也是坐在这座金楼之中，一手推动了北拳南传，那一年的五虎下江南，正是我与李先生，在这里谈定的。 现在，我老了，新人也要出头，隐退仪式我在北方办过了一回，与我搭手的，是我的徒弟马三。” 刚说完话，站在一旁的马三站了出来，抱拳冲着在场的所有人示意，能与师傅搭手，他的本领算是得到了宫宝森的认可。 “今日，我来这南方，想要再办一场，为了的也是跟在场的所有老朋友，老同志都道个别。而这一次在南方的武术会上，我希望能够是一位南方的师傅与我搭手，到时候也让北方的那些朋友见识见识南方师傅的拳法，完成了这南拳北传，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轻声的话语落下，在场的所有人满是寂静，宫宝森说出来的消息不算是很多，但确实个顶个的拥有分量。 众人都以为，这宫宝森来到南方，气势汹汹，必定是来者不善。 可却没有人想到，宫宝森从北方入关，再一次来都两广地区，竟然为了的是在南方寻找到一位不错的武师，完成南拳北传的想法。 紧皱的眉头略微有些舒展，听着宫宝森的话，申图荫默默地吐了口气。 早知道如此，昨夜他也就不需要去寻找左天问的帮助了，幸亏对方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不然这两广国术馆主理事的位置就这么让出去，着实是亏大发了！ “众位，也被犹豫了，挑一个。” 宫宝森轻飘飘的话语在整座金楼里面传荡，显得格外的厚重。 谁来做这宫宝森的搭手人？ 身为北方泰斗，中华武术协会的总会长，宫宝森的声望可谓是名满天下。 哪怕他已经在北方举办过一次搭手的隐退仪式，可是能够与他在南方进行第二次搭手的人，也就那寥寥几位，总不能什么小猫小狗就让他们出来，这也不够资格。 “申理事，要不然您上？” 坐在边缘的位置上，申图荫的旁边，不少武师的目光都落在了申图荫的身上，如果说道资格，能够与宫宝森搭手的，在场所有人里面，申图荫绝对是最有资格的一位。 南方武术界的第一人，论起辈分也与宫宝森相差不大，他搭手，无论实力还是声望，都能够扛得住。 “我？我一个老头子凑什么搭手的热闹？” 听着自己身旁几人的话语，申图荫整个人气的胡子都吹飞了起来，他们这些人，竟然想让自己去做搭手？也不嫌害臊的！ “没听到人家宫师傅的话吗！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要给新人出头的机会。人家宫先生愿意来南方找搭手的师傅，是给我们面子，也不是好歹！” 抬头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申图荫轻声对着自己身边几个人训斥起来，这些家伙，怎么到现在都看不明白情形，这件事对于南方的两广国术馆，有益无害！ “让你们各自出色的徒弟都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够格！” 坐在位置上，慢慢的开口，申图荫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看着位置上那些年轻的徒弟慢慢站了起来，申图荫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了叶问的身影。 那个年轻人也是一个好苗子，可惜了，在这两广国术馆没有什么背景，也没加入进来，自己就算想帮，也有心无力啊！ 心中想着事情，申图荫右手不由伸进了怀中，手指感受着信封坚硬的边角，等到今日搭手完毕，他回去就将这左天问的信件给烧了，以免到时候流露出去，再生事端！ 第128章 白云苍狗 “连我都打不过，就你们这些人还想找老爷子搭手？” 无数的身影从金楼上飞跌下来，遍地哀嚎，让着金楼之中都弥漫了一层的晦暗。 不少南方的武师全都面色铁青的看着站在最高处的马三，这宫宝森的徒弟出手狠辣，将他们手下的这些弟子打成了重伤，可他们又不能够就此发作。 满腔的怒火憋在心里，让这些武师的脸上，红白交加。 “好了，自己的徒弟不争气，打不过人家有什么好气的，技不如人挨打了活该！” 同样是面色铁青，但是申图荫依旧是开口，镇住了手下极为想要有所动作的武师。 人家宫宝森不出手，已经算是南方武术界的幸运了，这些家伙还想要把事情挑大，到时候闹得南北对立，这事情，谁扛的下来？！ 嘴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申图荫逐渐的站起身来。 南方的师傅打不过宫宝森，也抵挡不了五虎下江南的气势，这就算了。 没想到，现在连着南方的徒弟都没办法打过人家北方的徒弟，几个打一个还被对方给锤成了重伤，实在是丢脸至极！ 面色难看的掏出了怀中的这封信件，昨日左天问交给他的这封信，看来真的要成为他最后的底牌了。 脚步踩在实木的楼梯之上，慢慢的向上爬去，迎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申图荫来到了金楼的最高处，站在了马三的面前。 “申师傅，您也要加入进来？” 看到走上来的申图荫，马三的面色极为的凝重严肃，南方的这些徒弟，他毫不畏惧，可是这在两广国术馆有着极大名声的申图荫，他能不能对付的了，马三的心中依然是打着鼓。 这是老一辈的武师，功夫着实有些深厚了。 “小兄弟你说笑了，我一个老头子来凑这搭手的热闹，不是给人看笑话嘛。” 看着马三严肃的面容，走上台的申图荫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看来自己这个老头子的名声，还是管些用处的。 将左天问交给他的那封信件递了出去，申图荫开口说道。 “这是一位故友交给我的，说让我转交给宫宝森宫先生。” 信封落在了马三的手上，看着对方一脸疑惑的接过信件，随后转身走入身后的屋子，申图荫的心中也是犯着嘀咕。 宫宝森这一次来，并不想欺压南方武术界的声势，这一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可是，现在所有南方武师的徒弟，与宫宝森的弟子马三切磋，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抗的住马三的攻击。 这件事情，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意为之，至少南方的脸面着实已经丢了个干净。 在场还有不少的人都是南方各地的政治高官与富商，此时他们众人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 南方的武师被北方压着打，这件事情无论是谁，只要是南方的人心中估计都不太好受。 吐了一口气，看着信封被宫宝森接过，申图荫心中只能期望着，这信封真能够想左天问说大那般有用。 南方的颜面已经快丢尽了，再这么下去，这些政客与富商对他们两广国术馆的信任绝对会降到最低点。 曾经的五虎下江南，对于两广国术馆来说已然算是一场灾难，如今要是再经历一边这样的事情，这两广国术馆怕是都要开不下去了！ 没了富商支持的钱财，没了政治要员提供的便利，他们这些武师，像如今这样潇洒的日子，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块蛋糕，无论是谁都不能够动！ 砰！ 一声巨响，隐约透过雕空的屏风能够看都，房间内的宫宝森手掌捏着信封，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捏碎，茶水散落了一地。 将手中的信封放到一旁的烛火上，看着它慢慢燃烧殆尽。 申图荫见到宫宝森的这副模样，心中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左天问在信里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能够让一向气定神闲的宫宝森闹出如此巨大的动静？ 飞快的脚步声，宫宝森甚至关不上此刻是寻找搭手师傅的比武会，直接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申师傅，你能告诉我，这写信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吗！” 面容急切的望着申图荫，宫宝森没有想到，已经销声匿迹数十年的师兄，今日竟然会在这金楼之中出现他的消息！ 心中的情绪早已经不能够用激动来形容，双眼死死的盯着申图荫，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够激动，不能够暴露自己师兄的身份！ “宫先生，这件事情在下实在是……” 面色为难，申图荫没想到宫宝森看了信竟然直接就想要去找左天问，这万一到时候两人要是起了冲突，那可不亚于在南方掀起了一场灾难啊！ “申师傅，拜托你了！” 面容严肃的望着申图荫，宫宝森看着对方的神色，心中十分的确定，这个人一定知道自己的师兄究竟在哪里！ 被宫宝森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心中的思绪想了许久，看着宫宝森的模样，到并不是非常像寻找麻烦的样子，而且现在的佛山，在申图荫心中能够在功夫上压得住宫宝森的，怕是只有这左天问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来，为何自己有不能够引着宫宝森过去呢？ 思绪飞快的掠过心头，申图荫瞬间便做好了决定。 从申图荫这里得到了消息，宫宝森到了声谢，便撂下众人飞快的走出金楼，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众人，看着宫宝森离去的声音。 “申理事，这……” 众多武师疑惑地围在了申图荫的四周，极为好奇申图荫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宫宝森如此急切的离去。 “强人自有强人降，真以为我们佛山就没有压得住宫宝森的师傅了吗！” 看着四周的众人，申图荫的双眼在四周靠近的政客与富商之中来回打量，语气说的极为轻松。 没理会这些若有所思的家伙，申图荫想着宫宝森那急切离去的身影，回身看向了地上的那摊灰烬，这左天问究竟写了什么东西，能够让宫宝森如此失态？ 金楼之外，不远处的小屋里面，左天问与渠锋一同坐在炭火炉面前，渠锋这家伙嘴馋，今天非要尝一尝焖炖牛肉。 为了这一口吃食，左天问与渠锋两个人用这炭火整整炖了一整天的时间。 “还没好吗？” 闻着砂锅里面散发出来的牛肉香气，憋了一天的渠锋忍不住开口催促。 “急什么，还不是你嘴馋，在过半个时辰就快好了。” 语气轻松的对着渠锋说道，房屋的门外，一道黑影飞快的来都大门前，站在门口神情忽然有些犹豫，抬着手不知道该不该敲响这大门。 “来了？那就进来。” 就在这时，左天问的声音，忽然从屋内传来出来。 第129章 逝去的武林 听着左天问略显沧桑的声音，站在门口的宫宝森，颤抖的双手推开了关闭的大门。 “师兄！” 颤颤巍巍的声音传荡在整个房间里面，宫宝森的双眼发红，双目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与三十年前，夜里离开奉天的那张脸一模一样，根本没变过，但是已然苍老了许多。 “东北那么大，都容不下你？非要来着佛山？” 没有转头，左天问双目依然盯着自己面前火炉里的焖炖牛肉，慢慢的将炭火加入到炉里，这世间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在这样的时代，有些事情需要做，有些事情不需要做，万事皆有轻重缓急，他当初不愿意呆在北方，正是因为北方的格局太小，就像自己身前得这火炉一样，太小了，装不下什么东西。 原本，左天问以为自己教育过后的宫宝森，眼见能够开阔一些，可是没想到，最终也只是这一方天地。 小小的南北武林，能有些什么东西？ 听着左天问的话，宫宝森低着头，从小时候，他就经常被自己的师兄教训念叨，自从左天问离开奉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说自己了。 三十年过去，今日在听到这熟悉的训斥声，宫宝森还是那样，被师兄说的讲不出话来。 倒是坐在左天问身边的渠锋，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他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有想到过，这左天问竟然会是宫宝森的师兄，那家伙可是堪称北方泰斗，天下第一宗师的存在！左天问竟然会是他的师兄！？？ 哪怕知道左天问实力恐怖，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渠锋整个人还是有些愣住的。 径直走到左天问的身旁，宫宝森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 “师兄！宝森接您回去。” 转过头望向自己面前的宫宝森，左天问看了一眼对方，皱起了眉头。 “起来，师父都不在了，你跪我又能怎么样呢。” 说完转过头，拨动这火炉里面的炭火，左天问再次缓声开口。 “张大帅在东北，我回不去，现在张大帅不在了，东北成了倭寇的天下，我自然更加的回不去，那个红色的天阳旗，能容纳下我这头鬼虎？我看呐，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自己当初在天津，斩杀的那些武道馆的倭寇，那一日是他在这世界里面，最畅快的一日。 火炉翻滚，砂锅里面的牛肉咕咕作响，鲜嫩的汁水在牛肉之间翻滚，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菜是快好了，可是依然还没到时候！ 他左天问已经等了这数十年，也不差这小半个时辰了！ “这么炖菜，很费神的。” 宫宝森见着左天问不愿意回去，目光也同样移向了炉火里的牛肉，突然开口说着。 莫名的对话让渠锋有些发懵，他感觉自己似乎理解了什么，但有好像没有理解。 “炖菜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来，不能只看着这一点，关注的小了，菜就焦了。” 说着话，左天问抬起头，目光迎向了宫宝森，双眼里面带着淋漓的审视。 “师父生前曾经说过，习武之人这一辈子，追求的只有四样事情，建功，立业，报国，扬名。我的名声师父捧我起来，你的名声我捧你起来。扬名这件事情算是做了，但是前面的三样，你在北方这么多年，宫家的名声流传自北方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除了这江湖不负，前三样你做到了哪一点？” 一片寂静，遇上左天问的目光，一时间宫宝森有些不敢说话，他在北方闯下了这么大的名声，但宫宝森自己心里清楚，这里绝大部分，是自己师兄送给自己的。 左天问审视的目光让宫宝森身体有些僵硬，这位在座位上咳嗽一声，整个江湖武林都会抖三抖的人物，在左天问的面前，依然如同当初那刚刚跟随尹师学拳的小青年。 “杨先生他们都已经失败了，在北方我也做不了什么。” 硬着头皮冲着左天问说道，这些年北方各种势力交杂在一起，多少革命勇士全都折戟沉沙，让宫宝森那可炙热的心，现在也有些泛冷。 “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为了什么才离开的奉天？我送给宫家这偌大的名声，是让你用来做些报国之事，谁让你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身上！” 左天问严厉的声音在炎热的夏夜飘荡，已经是伏末，广东最后的炎热在空气中挣扎，被左天问的这一身怒喝震散。 连带的渠锋都一哆嗦，他发现，左天问在训斥宫宝森的时候，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威严，明明这件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此时此刻，心中都不由的紧张起来，仿佛是见到班主任的学生一样。 “回去，趁现在北方还有救，多努力努力！” 看着宫宝森带着委屈的神情，左天问的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年过半百的人了，被自己这样的训斥也着实有些丢面子，左天问拍了拍宫宝森的肩膀，叹了口气。 “师兄！” 抬起头，宫宝森还想要在挣扎一下。 “奉天，我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这什么时候这牛肉炖好了，该出菜了，我自然会回去，你走。” 左天问的心中清楚，宫宝森想说的是什么，直接回绝了对方，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准备好，冯天魁想要在北方有所动作，需要时间，自己要等得那个人，出现在北方，也需要时间。 就像这炉火中的牛肉，炖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这个时候出锅，前面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目光凝视着左天问，沉默了半响，宫宝森默默地退去，站在房门口，突然回身望向了左天问。 “师兄，宝森不行做英雄，我老了，现在能做的只是推动时势，现在的江湖需要这根新柴，我得将他放到炉子里！” 说完，宫宝森头也不回的离去，身影淹没在夏夜，左天问却突然将手中的木棍捏断。 自己说了这么多，宫宝森却依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江湖，江湖，这江湖屁点大的地方有什么用，家国都要没了，还要这江湖做什么！ 天下的武师就知道将利益看着自己的碗里，就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一亩三分地，光有血性，没有家国。 望着天宫浮现出来的收集任务，左天问将手中拨动的木棍一起扔入火炉内。 这武林活该逝去，这天下江湖最后的一丝气息，就让他来打断！ 第130章 拳打入金楼 “下雨了。” 清晨，渠锋看着屋外面的稀稀落落的雨水，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昨夜的牛肉炖的软烂入味，着实是让渠锋满足了胃口，伸着懒腰，看着在院子里面挥刀的左天问，这家伙，每日挥刀风雨无阻，自律的像个机器一样。 “是啊，下雨了，再过两场雨就入秋了。” 接过渠锋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左天问同样的感叹道。 看着屋外的景色，雨水的冲刷让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变得明亮不少，树叶变得更加的翠绿，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入了秋就要过冬了，北方的倭寇可就那耐不住了。” 站在左天问的身边，渠锋的话语若有所指。 “冯天魁那边动作怎么样了。” “战备都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动身，这段时间他都在联系北方的那些军阀，也在跟党里面的同志抓紧联络。这一世，那红旗一定会飘得更高。” “一定会飘得更高！” 渠锋与左天问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坚定，这个混乱的时代，两个来自天宫的路过者，因为一个共同的理想碰撞出了火花，他们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点。 哪怕无法改变太多，但，只要能够让这个国家，更加轻松一些，只要能够再少一丝的伤痛，都是对他们两个人，最大的认可！ 今天的雨，宛如秋日，下个不停，佛山的路面积水不断，让人难以行走。 天色泛着昏暗，这雨不仅没有停，反而是一股越下越大的气势。 “宫宝森今日在金楼与叶问搭手，看来他这南拳北传的想法，停不下来了。” 渠锋冲着身旁的左天问说着，到现在，左天问是宫宝森师兄的事情，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夸张了，谁能想到，传说中的那位东北鬼虎，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停不停，他说了不算，我说了才行。” 目光之中散发着冷芒，左天问看着外面的雨夜出神。 “我当初能送他这一辈子的名声，今日也能打断他这一辈子的名声。给他脸不要，就别怪我这个做师兄的，下手狠辣了。” 阴沉的声音听得人不由一哆嗦，渠锋看着此刻的左天问，血红色的气息宛如烟雾从他的身体里慢慢飘散而出。 东北鬼虎之称，绝非浪得虚名。 “你又何必呢，他是你师弟，你非要这么要求他，就算他把宫家的名声送给了叶问，对我们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 见着左天问如此恐怖的声势，渠锋忍不住的开口，这么多年的熟识，他心里清楚，左天问并不想这么做。 可左天问却是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北方的那些人，一个个目光短浅，胆小如鼠。要是没有宫宝森这个家伙在北方镇着场子，天知道那些人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甚至帮助那些倭寇统治东北，在我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那点气性，我几十年前就已经看透了。” 左天问目光中的幽寒越来越浓郁，声音也愈发的冰冷。 “我当初把名声送个宫宝森，就是为了让他震慑住北方，我有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在北方呆着，今日宫宝森既然不愿意自己主动回去，那就让我把他打回去。现在的北方还不能乱！要乱，也至少要等到我们两个人动手之时，才可以！” 说着，左天问拿起了自己挂在衣架上的礼帽，这帽子，他当初拳打佛山各家武师的时候戴过，后来便一直放在这里，今日，又要将他戴上了。 帽子落在自己的头顶，左天问毫不犹豫的走入到了雨夜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出手揍人的时候，佛山总是在下雨。 抬头看着天空，冰冷的雨水滴在左天问的脸上。 不过这样也好，看起来气势十足，还真的挺有格调的。 迈步朝前走去，身后渠锋靠在大门上，看着离去的左天问，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你啥时候回来啊。” “教训一下那些家伙，要不了多久，等我片刻！” 不见身影，只听其身，看着黑色的雨夜，渠锋突然怒骂了一声。 “艹，真特么装逼，这种时候怎么总落不到我身上？” …… 大雨磅礴，黄豆大小的雨滴，砸在左天问的帽檐上，砰砰作响，闷声不断。 向着金楼的方向走去，还没入门，两个家伙就站在了大门口，将左天问拦下来。 “先生，今日金楼被我们两广国术馆包场了，还望先生见谅，改日再来。” 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左天问按着自己的帽子，抬起头看着两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看着对面两人内心发慌。 明明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却给他们一种食人无数的乱世猛虎之感，宛若鬼神。 身体不由得一哆嗦，看到的确是左天问微笑的面孔。 “大雨中拦人，申图荫这事情做的有点不太讲究啊。” 微笑着脸，左天问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在两人的耳朵里，皆是面色一变，能够说出这话，面前这人十有八九是来找茬的。 两广国术馆的师父和高官他们二人全都认识，不然也被会被安排在这里开门，这家伙面生得很，从没见过，绝对不是他们佛山的人！ “先生，还请你离开！” 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这两人面色不善的看着左天问，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暴起。 忽然两道黑影闪过二人的眼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面孔上便已经出现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随着左天问鬼魅般的动作，二人的脸上顿时浮现了红肿的掌印，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本事没有，还非要学人家拦门。” 看着地上的两个家伙，左天问轻声嘀咕一句，毫不在在意的踏入到了金楼之中。 在金楼里，左天问在一众歌伎惊讶的目光之下，走入了金楼的电梯。 今日宫宝森在金楼的顶上与叶问搭手，好回去北方慢慢隐退，为了这次能够成功，就连马三都被他提前赶回来北方，这家伙，宁愿压着自己的徒弟，也要办好这件事情，真的是越老越糊涂！ 叮！ 电梯门打开，左天问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众人，脸上咧嘴笑了起来。 电梯外面，无数的武师围堵在门口，气势汹汹的望着左天问，一副吃人模样。 “这么多年没动，不仅北方忘了我的名字，想不到这佛山的记性也这么差？” 第131章 力压（第一个世界有不明白的，可以看看我刚发的细节解释） 将手中的袖子撸起，一双精壮的拳头裸露在空气之中，血红色的气息缠绕在双臂之上。 “老师傅，今日是两广国术馆与北方泰斗的会议，还望老先生不要胡乱生事才好！您现在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阴沉着面孔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左天问，对上身上的气势让在场的一众年轻的南方拳师面色凝重。 这是哪里来的老怪物，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感觉还是这么强？ 面色难看，他们更加希望左天问能够自己知难而退，不在这里闹事，不然到时候怕是难以收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如何，丢掉的脸面，是找不回来了。 “不要生事？” 听着对方的声音，左天问朝着一种人群走去，脸上满是冷笑。 “我今日来就是来捣乱的，不生事，还叫捣乱吗？！” 话音刚落，左天问的身影蓦然间出现在了众人群的面前。 八极！猛虎硬爬山！ 犀利的拳风擦着领头人的耳边掠过，将他身后那人击飞，而他自己则是被一肘打翻在地。 …… “外面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 站在金楼的顶层，看着里面宫宝森与叶问的谈话，南方拳师老一辈皱着眉头问起了自己身后的徒弟。 “听说是有一位老先生来闹事。” “老头子闹事？” 听着徒弟的话，问话的老拳师神色疑惑，这佛山老一辈的师傅都在这里，还有谁会来闹事？ “难道……不好！” 说话的是站在他们中间的申图荫，侧耳旁听到两人的聊天，申图荫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 “申会长？！” 看着申图荫急促离去的身影，一旁的老师傅全都面色疑惑，这搭手还没结束，人怎么就离开了。 “追风赶月别留情！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来这里闹事！” 摸着自己的拳头，一位老师傅同样撸起袖子跟着申图荫走了出去，叶问是年轻人，他比不过，来得是一个老头，同样的岁数，他还怕打不过？ 砰！ 木门碎裂，还没等申图荫与那位老师傅走到门口，紧闭的木质大门就已经被人撞开，年轻的身影擦在地上滑的很远，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里，卷缩着身体不断哀嚎。 “我来闹事的，怎么，有意见？” 身影渐渐的走进房间，头上的礼帽还在滴着水珠，左天问看着房间内的那些人，面色淡然。 他的身后，一众的年轻身影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些年轻的家伙，左天问下没重手，不然哪怕只是拳头，这些人也不仅仅只是哀嚎了。 金楼璀璨的灯光照在了左天问的脸上，礼帽之下那种熟悉的脸孔展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站在这，阿勇你看到了。” 目光落在刚才叫嚣的那位老拳师的脸上，左天问那股淡淡的笑意，看着对方浑身发颤。 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您来啦，您来说一声就是的，我亲自去接您，哪里还能让您冒雨赶过来啊！” 抬起手将身旁的木凳子端起来，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放在了左天问的身旁，那表情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您做，您做。” “你不做？” “您做就好，我站在就行，站在您身旁，心里踏实！” 脸上充满了讨好的笑容，恭敬的望着左天问，这位老拳师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当初踢馆，左天问一脚踹断了他三根肋骨，这个伤到现在他还记在心里，要是别的老家伙他绝对不会怂半分，但是面对左天问，看着那张并没有多少衰老的面容，老拳师长吐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跟这家伙对上了！ 望着被左天问打到的一种年轻子弟，申图荫脸上也同样浮现出了苦笑，他刚才想到今夜闹事的人可能是左天问之后，就猜到会有这一幕。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恐怖，几十年前就能一个人把佛山所有的师傅按在地上锤，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实力不仅没有随着年龄倒退，反倒是变得越发的可怖起来。 硬着头皮走了上去，申图荫不明白今日左天问为什么回过来闹事，难道是找宫宝森麻烦？ 可是昨夜，他不才刚刚与宫宝森见过面吗？ “申图荫，今天这件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我也不是来找两广国术馆的麻烦，你让开。” 坐在凳子上，看着申图荫紧张的面孔，左天问开口说着，抬起手指向了房间之中，早已经停手的宫宝森与叶问。 “我今日来，是为了他，你们别自讨没趣。”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整个金楼的顶层，望着左天问，在场的南方拳师们全都互相张望了起来。 年轻一辈的武师并不认识左天问，但是看到老一辈的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也不敢有所动作。 至于这些老人，二十年前全都被左天问用拳头教训过的角色，自然明白面前这个家伙有多恐怖，就连申图荫，申会长都只能笑着脸与对方讲话，听到左天问的威胁，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不拦左天问？恐怕整个南方武术界的面子就要被他踩在脚底下来回蹂躏了，这里有着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各方各面的高层，今日都有参加这场搭手会议，他们真要因为左天问的一句话，不敢有所动作，这件事情落在那些高层的眼里，他们会怎么看？ 日后的两广国术馆，想要靠着他们拿到足够好的利益，怕是难了。 但是，真的要出手阻拦左天问？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二十年前的那场雨夜，于今日一样，同样下着暴雨，他们在左天问的手上，感受到了怎么才叫真正的绝望与残忍。 两拳难敌四手，这句话在左天问的面前，就成了一句放屁！ 沉默半晌，申图荫的面色阴晴不定的在左天问的脸上扫过，脑海中思索着各种各样的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左师傅，怎么说您现在也能够算得上我们南方的拳师，您是前辈，这件事情我们两广国术馆尊敬你老人家，今日，您说了算！” 说完话，申图荫抱着拳，让开了一条道路。 与其一群人被左天问按在地上打，不如今日卖他一个面子，至少这样看起来，左天问也能够算得上是他们两广国术馆的人。 没去管申图荫那些花花心思，左天问的目光透过镂空的窗户，与另一头的宫宝森对上了视线。 第132章 打断腿 “还不过来！” 阴沉的声音在整个金楼顶层回荡，左天问看着宫宝森的目光，面色严厉。 站在金楼顶层，正中央的大厅中，宫宝森手中的饼让对面的叶问无处下手，太极鸟不飞，都是借力打力的法子，用的都是巧劲，这东西只能够靠时间来练，增加功力，宫宝森用出这招，就是要让叶问明白，今日的名声是他送给对方的，而不是叶问自己拿到手的。 只是令宫宝森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成，师兄左天问，竟然已经孤身一人打进金楼之中。 不过想想也是，数十年前，比较强势的北方武林，都只能够在他的手上小心翼翼的讨生活，更何况这弱一头的南方武林呢。 鬼虎入羊群，没有生物能够在这头霸主面前露出一丝的凶悍。 听到师兄左天问的怒喝，宫宝森没有办法再站在这里装作毫不知情，手中的饼轻轻的放到了桌面，朝着门外的左天问走去。 金楼的另一侧，北方武林的众人神情严肃，不少的年轻人也同样不认识左天问，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那里还不明白，这昨天问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至于跟来的那位老一辈的北方师傅，在看到左天问的面容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吓得发不出声音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头鬼虎，竟然还活在这世上！ 宫若梅站在门后面，神情也同样带着疑惑，这个面孔，与她印象中的那位实在是太相像了。 “老姜，那位老先生我是不是见过？我爹怎么那么怕他？” “姑娘您还有印象啊！那位离开奉天的时候，您才出生没多久，应该还没记事啊！” 对于宫若梅对左天问感到有些熟悉，宫家的老仆人老姜并不感到奇怪，小时候左天问没少抱过宫若梅，只是宫若梅此刻竟然还能够有的记忆，倒是让老姜没有想到的。 “他是老爷的师兄，您的大师伯！” 对着宫若梅说道，老姜的语气中带着恭敬，在北方无论是任何以为师傅见到这位的存在，恐怕就没有敢不恭敬的了。 倒是那位近几年在北方极其活跃，那个所谓的鬼虎，要不是他的存在能够帮助这位分担些注意力，早就被他们宫家灭的连渣都不剩了！ 还敢自称鬼虎，他也配！ 随着左天问的呵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宫宝森竟然恭恭敬敬的来到了左天问的身边，那副模样，与他们印象中的泰斗，完全不同。 这看起来，怎么跟申图荫面对对方的表情一模一样。 站在一旁的申图荫同样是疑惑地神情望着宫宝森，他原本还以为宫宝森与这左天问是平起平坐的存在，甚至可能因为声望的原因，宫宝森还能够压着左天问一头。 但此刻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如此。 难道这家伙也被左天问暴打过？ 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过往，申图荫心中不由得猜测。 暴打自然是同样的暴打，只不过宫宝森与申图荫确是完全不同，申图荫被暴打是被左天问按在地上摩擦，宫宝森被暴打，是左天问在教他拳法与功夫。 连着之间的区别与关系，堪称天地。 “师兄！” 恭敬的对着左天问说道，宫宝森的这话一出，整个金楼里面都寂静了几分。 除了知情的几个人，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左天问竟然会是宫宝森的师兄。 作为师弟的宫宝森都已经是武林泰斗了，那这位左天问，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最惊讶的还是要数申图荫，他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宫宝森与左天问之间竟然会是这样的关系，整个人愣的转不动脑筋，这个消息，直接让他整个人蒙住了。 这样的话，左天问究竟是算宫宝森那边的人，还是算他们两广国术馆与佛山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跪下！” 一双目光凌厉的看着宫宝森，左天问心中怒火焚烧，昨天晚上他就已经与宫宝森说了这么多，可是这家伙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依然要我行我素。 抬起手就想给跪在地上的宫宝森一巴掌，但手掌悬在了半空，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这家伙年纪都已经不小了，这样的羞辱，不太合适。 手掌缓缓地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半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宫宝森，左天问心情有些复杂。 “我当初将名声送给你，让你宫家名扬了北方，我为了是让你做这样没用的事情吗！我是让你把几十年的名声浪费在这里？！”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左天问看着宫宝森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北方沦陷了这么久，倭寇横行，张大帅在的时候，有他压着倭寇，宫家不出头也就算了，如今张大帅身死这么多年，宫家依然想个缩头乌龟一般，没有丝毫的声音，让那倭寇在北方肆意妄为。 光是这一点，左天问就想要抽死自己面前的宫宝森，自己这个师弟年轻时候的一腔热血呢！怎么到老了，就只剩下这点耍横的本领。 “师兄，这个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愿望啊！” 热泪盈眶，宫宝森自然明白左天问的意思，可是宫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实在是不敢用宫家去赌，只能够想着完成师父的心愿，来弥补自己心中那一丝的愧疚。 “师父的心愿？师父的心愿是这个吗，你真以为师父老了，当初的眼界就不够了？建功，报国！这两个词在师父晚年间左右念叨，你怎么就听不见呢！就听见了他与吴师一起时候，想要南北融合了？！师父最后的愿望是报国，是救国，这事情你怎么就听不见呢？！！” 怒喝的声音不停地轰向了宫宝森，骂的对方哑口无言。 “你知道我离开奉天的时候，师父说了什么吗，他说我做的好，他说我没给尹氏丢脸，你也没给尹氏丢脸，我们两个人做了师公想做的事情，我们两个光耀了门楣！这件事情最后到你手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沉痛之音不断，看着宫宝森一脸悔恨的模样，左天问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说的再多，事情都已经如此，自己这个师弟，老都老了还是个犟骨头，可又能怎么办呢。 “今夜连夜给我滚回北方去，给我看着北方的那块地界，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倭寇在那里站住了脚，在那里称王称霸！北方的地界，你给我镇着，在北方没安稳之前，你要敢出北方，我打断你的腿！” 第133章 千金难买一声响 独自坐在金楼之中，左天问的目光横扫着在场的所有人。 宫宝森在左天问的目光之下离开了金楼，今天他就要连夜赶回奉天，在北方没安定之前，不能够在离开奉天。 这是左天问对他的要求。 至于左天问自己，一个人的气势压在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他来找宫宝森，是想着能不能从宫宝森那里获得还未完成的武者之魄，不过在看到宫宝森的瞬间，左天问就明白，就按照宫宝森面对自己的样子，绝对没有产生武者之魄的可能。 宫宝森离开了，可是在场的这些南方武师，却还不愿意离去。 “怎么？各位的心思还没有熄灭？要是觉得不尽兴，我可以跟在场的各位讨教讨教。” 只有左天问一个人的声音，寂静无声，从左天问进来，到宫宝森的离去，这其中的各种曲折，已经让在场的众人看呆了。 听着左天问的话，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了坐在木凳上的左天问。 他的身后，刚才倒在地上的那些弟子们，到现在都没有爬起来，跟这家伙打，那不是老砒霜吃寿星，嫌命长了吗！ 遥望着四周，左天问看到的却都是胆怯躲闪的目光，对这些也不在意，见到大家都没有出声，左天问起身拍了拍屁股。 “既然都不乐意打，那就别聚在这了，全都散了！” 说着话，挥了挥手，左天问转身想要离开这金楼，他今日来本身就是为了破坏这次搭手的仪式，至于这些南方的师傅，还能不能剩下脸面，则完全不在左天问考虑的范围之内。 毕竟脸面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左惜福！” 整到左天问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了自己。 回过身去，是方才与宫宝森搭手的叶问。 与二十年前左天问看到的那年轻的叶问不同，此时的叶问也年近三十，脸上模样成熟，不在像那年当徒弟那般的浮躁，不过目光之中闪烁的兴奋神色，却还是那样的熟悉。 “左惜福，我这一辈子没有见过高山，今日能够有幸见到两位高山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我叶问能不能见识见识，左惜福的功夫！” 目光坚毅，从左天问进来的时候，叶问的双眼就再也没有从左天问的身上移开过，二十年前，一位姓左的师傅将佛山所有的拳师压着打，这件事情他也从自己的师父和老一辈的人口中听闻过。 可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跟在师父身后的一个小学徒，哪有机会见到这般场面。 今日他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左师傅，见一见高山，成了叶问心中的一个念想。 看着叶问，这家伙脸上的兴奋根本掩饰不住。 脸上忽然一笑，左天问也朝着叶问走去，这个在无数影视作品里面出现过的宗师，其实左天问自己也感到非常的好奇。 “时间不早了，我们两个一招定胜负如何？” 看着桌面上的两双银筷子，左天问笑着开口。 “左师傅你说了算。” 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要能够与左天问交手，叶问觉得自己没有其他任何的意见。 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根银筷子，左天问在手中颠了颠。 “八卦刀里面有一句话，叫做千金难买一声响，最近也有人把这话用在其他的功夫上，东西不一样，但道理都是想通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想试试？” 银白色的筷子被左天问捏在手里，筷子上光滑的一面折射着金楼璀璨的灯光，散发着幻彩。 “想看看。” 面容微笑的冲着左天问说着，叶问也同样从桌子上拿起了两根银筷子。 “八斩刀，咏春独有的刀法，因为交叉起来像是蝴蝶，所以也有人叫蝴蝶刀。” 两根筷子被叶问拿在手里，神情严肃，左天问在捏起银筷子的那一刹那，身上的气势顿时犹如大海一般，延绵不绝，疯狂的朝着叶问拍打过来。 手中的两柄筷子被捏的死死着，唯有拿着这两把刀，叶问才感觉，自己有能力变成大海岸边的礁石，承受着无数的冲刷，但也是不知何时，就会被一道惊涛骇浪，拍的粉碎。 两个人相互望着对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空气之后焦灼的气息不断弥漫，仿佛两柄锋利的刀刃，在互相挥舞，紧密的压迫感与锋利感，让站在四周观看的人，感觉面容生疼。 唰！ 一道极速的光影闪过，叶问下意识地抬手，手中的两根银筷子。 噔！！！！ 清脆的颤音，轻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悦耳，带有节奏的回荡在这个宽阔的房间里面。 响了？ 所有人都好奇的朝着两人之间看去，这清脆的声音，显然就是银筷子撞击到一起才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那岂不是说，叶问赢了？ 愣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叶问下意识的挥了挥，刚刚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拦住，胸口的一颗纽扣已经被左天问打碎，分成两半的扣子落在地上，同样在地上的还有一根从上至下插在地面的银筷子。 如果左天问手中的是一柄短刀，叶问觉得自己此刻，恐怕早已经是鲜血四溅的倒在地上了。 刚刚的那一瞬间，左天问手中银筷子的尖头在自己的身前一闪而过，击碎了胸口的纽扣，他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手里拦截的筷子扑了个空。 而左手，下意识学着八斩刀的用法，将另一根银筷戳了出去，却同样被左天问拦了下来。 他一根筷子，在打碎自己纽扣的同时，拦下了自己手里的银筷，将它插入了地面。 虎口震的生疼，低下头，不知何时，自己的虎口已经撕裂出了一道伤口。 这是左天问手下留情的结果，他只是将叶问手中的另一根筷子打掉，并没有插入到叶问的手掌之中。 如果这是生死对决，那一下，左天问绝对会将手里的刀刃斩断叶问的整根手掌，不给他留下任何一丝的一毫的机会！ 深吸了一口气，叶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恐惧甩了出去，仅仅是一刹那，他面对左天问，竟然没有丝毫能够抵抗的可能。 现在，叶问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身边这些南方的老师傅，还有申图荫申会长的模样，难怪他们会对左天问如此畏惧。 这位老先生，就宛如一座高不见顶的山巅，令人连心底的绝望都快要生不出来了！ 第134章 火候到了 雨水依然很多，倾盆大雨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左天问独自一人在雨夜之中赶路，金楼里的众人已经散去，在左天问一招赢了叶问之后，南方的那些拳师就已经认清了现实，不再做任何的挣扎。 这要是还在左天问面前晃荡，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他挨个的打出金楼。 这种事情，这头凶恶的鬼虎，绝对干得出来！ 脚步快速的踩在积水上，溅起无数水花。 【收集任务：逝去的武林，武者之魄1920】 从叶问的身上得到一枚武者之魄，左天问并不诧异，这是他早就想到的，只是原本宫宝森身上要有的那枚武者之魄，现在究竟要去哪里找了？ 雨越下越大，在这大雨之下是无数的暗流，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带入到巨大的漩涡之中，被撞个粉身碎骨。 就像这个即将动荡的时代，无数的暴雨落下，在这本来就不平静的水面，带起了数不清的涟漪。 哀鸿遍野，血染苍穹！ 扶着自己的礼帽，黑夜里，只有左天问独自一人走着。 南方的搭手仪式没有办成，这些家伙肯定也不会大肆的宣扬出去，虽然宫宝森在北方已经做过搭手的隐退仪式，但凭借他这几十年的余威，一个宫家想要震慑住北方的那些宵小，问题并不算是很大。 左天问不需要宫宝森压住多久，只要这几个月，北方还能够安定。 只需要这几个月，那些倭寇还没办法在东三省站稳脚跟！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渠锋已经入睡，左天问的实力独自一人去闯金楼，渠锋根本不带担心的，就如同渠锋平常对左天问最常调笑的那句话一般。 左天问就应该适合在佛山的街头，摆一个馄饨摊子，以后只要在这里比武的那些师傅，吃着饭询问左天问，佛山谁最能打的时候。 左天问就可以满脸桀骜的回答。 “当然是我啊，难道叶问啊！” 那场景，想想就足够有气魄。 当然了，对于渠锋的这些玩笑话，左天问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家伙，就是影视作品看的太多了，每天脑子了都是各种骚操作。 湿透的衣服和礼帽挂在了屋子外面，大雨磅礴，左天问快速的清洗了一番，也上床休息。 后面的日子，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这平静的休息时光，剩下不了多少了。 第二天清晨，等到渠锋在起来的时候，左天问已经在院子里面开始挥刀了。 仿佛昨日的喧闹与左天问完全没有关系。 整个南方的武林也变得平静了不少，左天问的恐怖实力，震慑住的不仅仅是两广国术馆的人，也同样让南方的高官政客，富豪绅士都有所收敛，对于武术界的利用都不像曾经的那把般纵。 只要是愿意用心打探一番，都能够知道左天问与冯天魁的有何紧密联系。 凭借着冯天魁在南方这样恐怖的势力，根本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眉头。 毕竟这么多的发展，现在的冯天魁要是自称一句江南王，也并无不可了。 就是那个金陵的政府，在这里都需要看着冯天魁的两分脸色，可见一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开始入冬了，佛山的冬天不下雪，温暖的太阳依然照在高头，与初春并无两样，甚至都可以不需要穿着长袖，都能在这街头走动。 冬日的气氛很淡，不过这么多年过来，左天问与渠锋也都已经习惯了。 一月，距离春节就还剩半个多月的时间，冯天魁一封从北方来得加急信件，送到了左天问和渠锋的桌边。 “北方的那些倭寇，已经安耐不住了吗。” 听着渠锋的讲述，左天问听着冯天魁信件里面的消息，呢喃自语。 “张大帅出事，他们能够忍耐这么多年有够为难他们的了。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不断地侵蚀着东三省的地盘，这么小小的地方，怕是已经不够满足这些人的胃口了。” 渠锋同样是冷笑着说道，虽然他们两个人这几年一直都是呆在佛山没有动过，但并不代表两个人的消息就十分闭塞。 不管是蓝衣社还是冯天魁那里，他们两人都能够不定时的得到一些消息。 渠锋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退出当初的组织，两者之间还在保持联系，一是看在冯天魁的面子上，不敢有所动作。 第二嘛，也是因为当年渠锋作为冯天魁与蓝衣社和同盟会之间交流的纽带，这些年双方的联系也同样没有断过，渠锋这个中间人，到现在为止也依然重要，蓝衣社那里对于渠锋，至今都没有轻视过。 随着冯天魁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他们对渠锋的重视程度，也同样的在增加。 从蓝衣社那里获取一些消息并不算多困难，虽然说蓝衣社本身的绝密消息拿不到手，但是关于北方的一些动向，想要弄明白，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几年，倭寇在北方的小动作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虽然那位张少帅一直都在游说反应，但是整个东三省，不断被倭寇蚕食的现状，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 没有几个人，能够拥有张大帅在东三省那样强大的掌控能力和魄力，虽然对方的目的并不是非常的纯粹，可是作为一名看守领地的雄狮，张大帅绝对是一头凶猛的狮王，震慑着倭寇那么多年不敢动作。 最后拿着倭寇都只能够靠着陷阱和偷袭，才能够解除这雪原雄狮的压迫。 随着张大帅的去世，东三省的状况便是一落千丈，再也无法变回来了。 “倭寇要动了，我们也同样是要动了，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够再让他们先发制人，那我两个人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笑着对渠锋说着，炉火旺盛，这炖了这么多年的菜，终于能够端上桌子了！ 脸上望着左天问，渠锋看着手中的两封信件，犹豫了半晌，又接着开口。 “其实冯天魁送来的，不只是一封信，还有一封是关于宫宝森的。” “宝森，他又怎么了？” 听着渠锋的话，左天问皱起了眉头。 “宫宝森死了，死在了人家的拳头之下。” “是马三吗？不对，宝森的实力现在不同以往，马三就算仗着年轻力壮，但是想要对付宝森，也是不可能的！” 语气逐渐变得森冷，宫宝森的实力左天问清楚，经过自己的调教之后，现在的宫宝森哪怕年纪大了，但绝对不是马三那个小子能够对付的，想要清理门户，宫宝森还不需要用出那招老猿挂印。 “不是马三，是跟着马三一起去的一个人，听他自称，叫做鬼虎！” 第135章 奉天雪夜 汽笛轰鸣，光滑的钢圈车轮在轨道上飞驰，离开了南方，即将进入北方的地界，火车外面，山峦肉眼可见的变得发白。 鹅毛大雪在空中飘扬，慢悠悠的落在了地上，堆积在一起，逐渐将地色掩盖，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 冯天魁的人已经开始朝着北方运动了，早年间就与张少帅商量好的事情，如今南方的川军进入北方地界，没有了任何阻碍。 左天问同样是跟着南方进入东三省的火车，一同回到奉天。 离别三十年，也不知道，现在的奉天是否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火车里面，许多南方的士兵，怀中抱着枪躺在列车上休息，这躺火车进入东三省要三四天的时间，他们还需要在这火车上待很久。 左天问的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宫宝森死了，这件事情是左天问没有预料到的。 他让宫宝森回到北方，只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思萌动的北方拳师，军界和政界的事情，冯天魁压得住，北方的情况由他和张少帅联手，算不上一家独大，但也绝对能够有着张大帅那雪原雄狮的压迫感。 唯一担忧的，便是这些江湖人士，在东三省的地头从中作祟。 宫宝森的实力，左天问在佛山的时候就已经试过，对付马三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却没想到，这北方，竟然有多出了一位鬼虎来！ 【天官任务】 【清除寄生者：鬼虎01（此人极度危险，以猎杀三名天官！）】 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看着天宫任务上的消息，左天问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逐渐加快。 “躲了这么多年，会是你吗！？” …… “听说您回来，三爷五爷也从关里面赶回来了，北方的那些同道们都已经到了。” “老姜呢？” “姜爷说是去接人了。” 飞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宫若梅转过头看着说话的那人，奉天的夜里，雪下的很大，泛黄的灯光下像是一条鬼街。 “先进去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只是片刻，宫若梅便神色自若的走进了房间之中，朝着寂静的屋内走去。 …… 黑夜遮蔽了天空，奉天的车站今晚格外的忙碌，一列又一列的火车在这里停下，有飞快的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日军倭寇，握着手中的枪，神情紧张的望着那些从列车上走下来的士兵，肩膀上那个血红色的冯字，让他们心中发颤。 这个南方王，怎么把手伸到北方来了！ 原本还算宽大的火车站，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下，显得极为拥挤，但这些士兵依然动作整齐，神情坚毅。 冰冷的雪花打在他们的脸上，慢慢融化开来，变成脸上的水珠。 这仿佛是这个国家哭泣的眼泪。 “跟着老冯混了这么多年，感觉怎么样？” 左天问站在火车门口，看着无数的士兵慢慢的走下来，一列又一列的火车从他们的身边驶过，带来了数不清的勇士。 他的身边，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剃着寸头，穿着军装同样的站在左天问的身旁，不时呵斥着底下行动缓慢的士兵。 “能怎么样，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反倒是最开始的想法，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人正是圣鸿运，当初在左天问的劝说之下，圣鸿运踏上了蜀川的道路。 数十年过去，圣鸿运的年纪涨了不少，板寸的碎发里面，偶尔夹杂着一些白毛。 跟着冯天魁征战南北，圣鸿运搏出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更是自己对这个国家的远见。 此刻的蜀川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这位军中战神圣鸿运，劈挂门一脉更是在军界里面就有不少的弟子。 但是这些原本被圣鸿运死死追求的东西，此刻在他看来，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家国危亡，天下衰落。 在这样的举世浩劫面前，自己那些门派之争又能够算得上什么？ 人，得先要是国人，才能够是自己！ 随意的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带上了厚厚的皮帽子，脑袋有点闷热，可是此刻摘下来之后，反倒是被冷风打的头皮发紧。 “我现在算是明白，你当初为什么对我们做的事情那样不屑了，我跟我师傅，都错了。” 声音有些低落，站在左天问身边说着话，圣鸿运的脸上满是复杂。 这个道理，圣鸿运在冯天魁的军队里，混了十年才想明白，但是他面前这位，确实在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事情想的透彻。 直到这个时候，圣鸿运才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位曾经的北方鬼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魄与胸襟。 两者之间的思想，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再了一个境界之中。 心怀天下。 这四个字，写起来容易，可是这天下间数万万的民众里面，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得清呢？ 他们生活在这个国家，接受着这片土地的庇护，可是这一切，在他们看来，却又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想到这里，圣鸿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这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嘴巴，幸亏没有打伤其他的地方，让自己除了脸上多了一个窟窿以外，不再有性命之忧。 感受着火药烧灼出来的伤痕，圣鸿运的目光望着远处那些紧张的倭寇，这东西，可是他们留下来的，今日他就要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做的好事，一定会被这个国家底下沉睡的巨龙，一点点的撕碎！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对错，有些事情，没做，那是可惜了，做了便是做了，人愿意做点事情，就很好了。” 怀里抱着的是自己一路带过来的鸿鸣，在众人面前使用天宫空间，会显得太突兀了，所以从佛山回来的这一路，他都是扛着鸿鸣过来的。 渠锋也与左天问一起来到了奉天，他先行去冯天魁那里，商量起后面要做的事情。 至于左天问，看着火车站远处，朝着他们奔跑来得身影。 那是没有去接宫若梅的老姜。 再怎么说，宫宝森是自己的师弟，他们尹氏一脉的人，有恩要偿，有仇也要报！ 宫若梅辈分小了，镇不住那些老不要脸的东西。 大拇指不住的在鸿鸣的刀身上来回摩擦，今日他回到奉天，也该让这些人回忆回忆，东北鬼虎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第136章 狂名 “大老爷！” 恭敬的站在左天问的面前，当初在佛山的时候，老姜就想出来了，可是为了不暴露左天问的具体身份，北方的一众人还是没有发声。 今日左天问回到奉天，许多事情也就没有在必要去掩盖了。 张大帅人都已经不再了，也不可能去找左天问麻烦，至于那些倭寇，老姜不由看向了左天问身后数不清的士兵。 今日从白天开始，南方来到这奉天的士兵列车，就没有停下来过，一趟接着一趟的话火车驶入东北，东三省的地界，此刻南方的士兵跟这些倭寇之间，到底谁的人多，可说不准了。 更何况，街头上早有传闻，那位张少帅，也将手中的奉军一脉交给冯天魁一起打理。 虽然这件事情是不是自愿，说不清楚，但两军的交接已成事实，此刻该紧张的应该是这些在奉天街头横行的倭寇士兵，而不是跟着冯天魁回到北方的左天问！ “那边情况怎么样？” 看着老姜，左天问轻声开口。 “关内不少老朋友都赶过来了，武术会那边很多理事也在等着，他们那个样子，怕是要给小姐施压。全都是些吃里扒外的家伙！” 老姜表情充满着无奈与愤恨，在这倭寇掌控的东北，不少没骨头的人全都依附于他们，靠着吸血吃的满嘴流油，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正如今天这般，这可是欺师灭祖的大仇，但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却都当做看不见一样，当了婊子非要立个牌坊，令人恶心！ “马三动手了？” “动了，被老爷子放了一马，然后那位自称鬼虎的兔崽子突然出手偷袭！在倭寇的包围下离开的。” 咬着牙冲着左天问说着，老姜脸上的愤怒止都止不住，要不是为了守着宫家，等着二小姐回来，他当时就要去跟那些人拼命了！ 听到这一幕，左天问皱起了眉头，按照老姜的这意思，那个所谓的鬼虎，似乎也并不怎么样啊？ 就凭这实力，能够解决三位天官？ 左天问神情狐疑，不过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见见才能够知道。 挥了挥手，圣鸿运带着三队的人马，跟在了左天问的身后，原本将他们运送到营地里的车辆，同样跟在了左天问他们的后面。 跟着老姜朝着车内走去，左天问接着开口。 “宝森最后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老爷子的意思是不问恩仇。最后老爷子还有一句话是让我给您带的，他说他对不起您了。现在的北方，他压不住了。” 声音发颤，老姜回忆起宫宝森最后气息弥留之际的样子，眼睛有些发红。 左天问也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窗外的景色，黄色的灯光下，满是那红色的太阳旗。 宫宝森这辈子没成过大事，但是能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好，无论如何，他是自己的师弟，那个年轻开始就跟着自己与尹师一起学拳的师弟。 想到那个二十出头，笑着对自己说女儿生了的小伙子，左天问握着鸿鸣的手，再紧了三分。 “倒是知道心疼女儿。” 沉默了半响之后，左天问才轻声得开口。 “宝森心疼女儿，就没想到，作为我尹氏一脉，我这个大师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我这个师兄，有着怨气啊。”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浓浓的气息宛若白练，打在汽车的座椅靠背上，久久无法散去。 面容惊惧的看着对方，老姜在看到左天问吐出的白练之后，整个人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以气凝形，大老爷的境界是踏入到了先天之上了！ 汽车停在雪白的街头，推开门，左天问的脚掌落在了熟悉的地面，奉天的街头还是没有变，看着行色匆匆的行人，熙熙攘攘的在路上。 奉天变得，是人啊！ “他们都在里面了。” 恭敬的对左天问说道，老姜领在前面，推开了关闭的大门。 “诸位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您老几位，可是跟我爹磕过头，盟过誓，折过鞋底子的兄弟。我爹死了，本该是你们去论理，但你们却反过头，那我爹的话到我这里来说三道四。我知道，他马三仗着倭寇撑腰，他硬气，但是今天就一句话，他来还是不来！” “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二姑娘！许多事情，他不在人事，在天意！” 空旷的通道里面，一个声音久久的回荡不息。 左天问跟在老姜身后，看着屋内的那几个家伙，还都挺熟悉的。 想不到李河这家伙，还能够老神自在的坐在这椅子上，当初自己在东北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可没这么硬气。 “或许……” 砰！ 话没说完，一阵开门声响，惊起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脚踹开了关着的大门，巨力震碎了门上的玻璃窗户。 左天问踱步走进了房间里面。 “这么多年没见，你们这些家伙，还是这么无耻？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啊。” 左天问的突然出现，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能够坐在这房间之中，全都是北方一脉的老前辈，基本都是中华武术会的那批人，对于左天问，没有人能不熟悉。 面容惊骇，看着走进来的人，那张熟悉的面孔，令在场所有的老师傅心头，都蒙上了一层灰雾。 “左！左……” 指着左天问，哆嗦说不出话来，这人的脸上，满是惊慌，刹那间，当初那恐怖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到了他的心头。 站在场地的中央，左天问的目光环视所有的人，那惊惧的面容一个个落入到了他的眼中。 “大师伯！” 同样是诧异的看着左天问，宫若梅在听到老姜去接人的时候，就已经有着猜测了。 能够让老姜抛下自己不管的，除了那位在广东出现过的大师伯，宫若梅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只是，在真的看到左天问的时候，宫若梅的心中还是极为紧张的。 这个在北方有着赫赫名声的存在，哪怕消失了几十年，左天问，东北鬼虎，这几个字，在这北方的地头，依然是个禁忌般的名字！ 这位回到奉天，北方会被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没有人能够清楚。 第137章 奉天之主 看了一眼宫若梅，左天问点了点头。 “怎么，看到我，很诧异吗？” 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众人群，左天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极为嘲讽。 房间里的火炉冒着青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左天问的面孔在这烟雾的后面若隐若现。 “你不是死了吗？” 面容惊惧的看着左天问，原本还一脸淡定坐在椅子上的李河，吓得站起身来。 “你们死，我都不会死，放心。” 坐在宫若梅身旁的椅子上，左天问对着李河说了一句，转过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宫若梅。 “你爹的意思，是不问恩仇，但这件事情，你真的要插手？” 面容坚毅的看着左天问，宫若梅的神色，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我爹的话，是心疼我，想我过得好，可是这仇不报，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过得好。” 轻声的话语，回响在房间里面，宫若梅的面容期盼的看着左天问，此时此刻，能够帮她说话的，只有这位多年没出现过的大师伯了！ “跟你爹一个性子，犟脾气。” 看着宫若梅的样子，左天问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的话，你爹当初就没有听，现在你爹的话，你也是不听。你们宫家的人，也永远都是这个德行！” 念叨了一声，左天问的目光再一次放到了这些所谓的老前辈身上。 “话你们都听见了，今天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凌冽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所有人都不敢看向左天问，这可是曾经的那头东北鬼虎！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这家伙实力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拳怕少壮？ 这句话在这家伙面前，根本就是个屁话！ “左师傅，今日您在这，你也得给评评理了。你也知道，不问恩仇这件事情，可不是我们的意思，这是宫老爷子死前最后留下的话，我们可不能违背他的意思？我们这么说，可是为了二姑娘好。” 小心翼翼的对着左天问说道，这些人看到窗户外面，那巨大的太阳旗，还有那一排站着的日军，心中稍微有些底气。 “不问恩仇。这话谁说的？” “宫老爷子。” “在这奉天，他的话管用？” “管用。” “那我的呢？” 左天问望着答不出话来的众人，嘴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宫宝森说这句话，我同意了吗？他说不问恩仇，他是疼她女儿，可是尹氏的一脉，还轮不到他来做主，今日我这句话就放在这里了，宫宝森的仇，还没完！你们谁有意见？” 响亮的话语落在了奉天的地头，压得人答不出话，左天问的出现宛如狂龙过海，这些所谓的老前辈们，在左天问面前，根本提不起任何的胆气。 “您发话了，我们这些人自然是没意见，在这里，您的辈分最大，宫宝森又是您的师弟，宫家的事情你做主，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马三这件事谁来做呢？总不能指望二姑娘啊，马三是他的师兄，这件事情，差这辈分呢！” “马三，我自己会出手，宫宝森死在的，是一个叫鬼虎的家伙手里，那人在北方呆了这么多年，他的情况，你们这些人总该知道。” 鸿鸣的刀身，被左天问横在身前，刀刃上散发着的冷芒，使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老爷子，那个家伙冒充您的名声在北方行事，我们看不惯很久了，只是您的师弟一直都没有发话，我们自然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他一般都在日租界那里行事，这事情，可怪我们啊！” 左天问的到来，就像是小鱼虾之中混入了一头巨大的食人鲨，在听到左天问开口说的问题，所有人都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生怕扯上什么联系。 这要是被左天问惦记上了，今天这房间的大门，他们怕是就走不出去了。 冷笑着看着这些人，从进来开始，左天问嘴角上不屑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他也知道，这些家伙根本指望不上什么，今日他来也只是在这些人面前露个脸。让他们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回到奉天了。 宫宝森临死前跟自己说，他已经压不住北方了。 既然如此，他这头鬼虎，就过来亲自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在这里闹事情。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左天问看着这些人。 “我今天来，也没指望你们能做什么事情。我来了奉天，这些事情我自己就能办好。今夜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给你们留句话，这奉天还是原来的奉天，这土地依然也是国家的土地，外面那个太阳旗看的人不舒服，你们在这奉天怎么过我不管，但是要被我知道，有人在这奉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别怪我左天问，不讲情面了！” 冷漠的话语听得人一哆嗦，脸上瞬间堆砌起了笑容，讨好的看着左天问。 左天问不仅仅是功夫高深，他更是与冯天魁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吴器老爷子这辈子只有两名弟子，一位是南方王冯天魁，剩下一位就是这左天问。 无论什么理由，在这奉天，左天问依然还是当初那位北方巅峰，这是他们不得不认清的现实。 “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有着骨气，您的意思，自然是我们大家的意思！” 附和的话语，不断的响起，仿佛外面的那些日军都不存在一般。 不管是谁，心底都清楚，想要对付马三，对付那位假冒的鬼虎，左天问根本不需要与他们知会，从左天问成为北方的巅峰开始，左天问就没有看上过他们。 他今夜来，只不过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顺便让他们这些人站个队而已。 倭寇与左天问？ 哪怕左天问在北方消失了数十年，但在这两者之间，他们能选择的依然只是左天问，曾经恐怖的余威浮上心头，谁都知道，左天问的归来，只会让着奉天再一次变天。 三十年前，倭寇都被左天问压着打，这三十年后，倭寇就能行？ 想着这么多年，冯天魁的声势，没有人觉得倭寇能在左天问的手里讨到好处，那可是南方王啊！ 一个能够按着国内所有军阀头颅打的存在。 哪怕是倭寇，在面对冯天魁的时候，都不可能会有底气，不然，外面的那些士兵，早就已经冲进了房间之中，还会在那大雪地里面站着？ “你们知道就行。” 眼睛挨个的看过每个人的面孔，左天问拿着鸿鸣朝着屋外走去，外面那倭寇军官，可是等了他许久了，腰间的手枪都被早早的握在手中，怕就是在等自己出去了！ 第138章 谁让你笑了 鸿鸣被左天问握在手里，虎口一松，刀柄搭在地上，右手握在鸿鸣正中央还未开刃的刀身上。 就这样，拖着刀柄一路走了出去。 宫家的人与宫若梅一起，跟在了左天问的身后，离开了这房间。 既然左天问都已经发话下了定论，今天这件事情自然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马三今日不愿意来，也没关系，迟早会有人去找他。 宫若梅看着房间里的这些人，面孔从桀骜转换成现在的惊愕，直到此时，她在真正感受到，东北鬼虎这四个字的分量。 在奉天，甚至在北方的这个地界之内，东北鬼虎的话语，在这武林之中，它就是天！ 左天问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怎么想的，做完事情，推着大门走出了这房间。 在刚刚感受到冰冷的空气，一道枪口就抵在了左天问的脑袋上。 唰！ 寒光一闪，刀刃斩断手掌，热气腾腾的鲜血落在地上，很快就将积雪融化。 与这半个手掌一起跌落在地上的，还有那近几年刚流行起来的柯尔特手枪。 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刀尖早已经抵在了那倭寇军官的下巴上，锋利的刀尖微微的刺破下巴上薄薄的皮，一滴血珠从上至下，顺着鸿鸣的刀身一路滑落。 冷风吹过，血水凝固，在刀身上画出了一条细长的红色腰线。 “拿着手枪，还离我这么近？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吗？” 刀刃在微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血色，竖立的刀身刺在这倭寇军官的下巴上，让他只能够僵硬的站在那里昂着头，要是稍微放松，下巴落下的重量，足以让着刀尖刺穿自己。 左天问的双目之中同样冒着血色的雾气，让他面前的倭寇军官，看的心底发颤。 “差点忘了，你是倭寇，不认识字很正常。” 自我嘀咕了一声，冰冷的街头，转眼间剑拔弩张。 “八嘎！” “八格牙路！！” 军官身后，跟随着的数名日军顿时掏出了自己的枪械，拉起保险对准了左天问。 “大胆！你知不知这是谁！还不敢放开佐藤太君！” 倭寇之中，一个身穿长袍留着长辫的汉人冲着左天问怒骂，看着左天问竟然用刀尖低着倭寇军官的下巴，这汉人的脸上满是惊惧。 “汉人？” 目光落在那跳脚的老鼠辫上，左天问轻声的开口。 感受到左天问的目光，这人脸上满是桀骜。 “汉旗正黄旗，刘之维！” 噌！！！ 刀锋转眼即逝，日军的军官才感觉到刀尖离开了自己的下巴，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尖锐的刺入感又一次抵了上来。 鲜血喷涌，晶莹剔透的血珠在所有人的眼前喷撒，泛着热气的血水溅到了倭寇军官的脸上，吓得他闭上了眼睛。 老鼠辫刘之维捂着自己的脖子，神色惊恐，哀求，左天问转眼的动作，让他都没法反应。 尸体僵硬的倒在地上，大雪覆盖在刘之维的身上，很快温热的尸体就已经变得冰凉。 红色的血水与地上的雪花融合，结成了艳红的冰晶，煞是好看。 “背叛祖宗的东西，还很骄傲？” 左天问看都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对于这样的家伙，死不足惜。 至于倭寇军官身后的那些日军，此刻就更加不敢有所动作了，在他们的面前，是远高于他们数倍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的面孔，让所有的日军都紧张的吞咽口水。 “妈了个巴子，在这地头还敢这么嚣张。” 单手叉腰摸着自己的脑袋，圣鸿运的脸上满是凶恶，他的手下三十多名士兵的枪口，让这区区几名倭寇，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呸！” 一口唾沫被吐在地上，圣鸿运张望着这些持枪的日军。 “他娘的，还不把抢放下。真以为老子没杀过倭寇是！” 冲着那些日军喊着，皮毛的帽子被圣鸿运捏在手中。 “别叫了，这是倭寇，听不懂你的话。” 听着圣鸿运那还带着一丝方言的口音，左天问对着他说着，就算是现在通用的白话，这些倭寇都整不明白，圣鸿运现在这嘴里都带着一股辣椒味儿，他们更加听不懂了。 日军的动作被圣鸿运手下的人架住，寒冷的街头上，再也没有人影出没，两个军队的冲突，其中还带着倭寇，这个时候出现，那不是找死吗！ 就连房间里面，那些江湖众人，此刻都已经当了缩头乌龟，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外面闹了这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听不见，只是装作没听见罢了。 左天问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旺盛，看着对方僵硬着身子，这军官感受着下巴的刀尖，望向左天问的面孔，也同样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谁特么让你笑了！” 啪！ 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现在的左天问看起来就是一只丛林间的猛虎，寻找到了一个玩具，不断的戏弄。 哪怕是挨了一巴掌，对方也不敢有所动作，什么武士道的精神，在生死之间，他早就遗忘了一切。 啪！ 又是一巴掌上去，脸上早已经肿起了一大块，红肿的脸颊与这冰寒的街道成了鲜明的对比。 “笑的比哭还难看！” 又是一声念叨，看着这家伙脸上愤怒的神情，左天问狂笑着再一次挥起了巴掌。 “特么还敢生气？” 这一巴掌，直接将对方扇在了地上，这一刻，倭寇军官终于忍受不住，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八嘎！” 噗！ 闷响传来，左天问双手提着鸿鸣，猛然一刺，刀尖穿透颅骨，将这倭寇军官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圣鸿运手下的那些士兵，也蓦然开枪，枪鸣嘶响，在街头传荡着清脆。 血水染红了一大片的土地，数名倭寇的尸体倒在了地上，一口唾沫吐在了这倭寇军官的身上，鸿鸣的刀刃在对方的衣服擦拭着血迹，左天问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吐了一口气，心中的沉闷稍微释放了一些。 他与冯天魁筹备了这么多年，为了的就是现在的这一刻，数十年的努力，冯天魁在南方闯下了这浩大的名头，他自甘沉寂三十多年，便是为了今日这样的场景！ 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这些倭寇还想要嚣张？不把倭寇脑浆打出来，都算他脑子够空的！ 第139章 旌旗十万斩阎罗！ 车轮在雪地里摩擦，发出打滑的尖鸣，左天问他们一行人开车离开了街头，只留下一地倭寇的尸首。 直到这个时候，房间里面，那些老一辈的拳师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面容惊骇的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 这可是倭寇的尸体啊！ 如今东三省的地界，几乎都被倭寇的力量掌控，已经习惯日军在这片土地为所欲为的他们，此刻见到这一地穿着日军服装的倭寇倒在地上，心中的震惊，早已不是滔天骇浪能够形容的了。 “老李，这……” 不少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最重要的李河，自从宫宝森不太管事起，李河就已经渐渐成为了北方中华武术会的核心。 “赶紧走，别惹上事了，这种事情别说我们，马三沾上了也是不好解释！” 看着地上的尸体，李河沉声说着。 刚回来奉天的第一天，就让倭寇的尸首暴露街头，这个左天问，怕是要将整个东三省都翻个底朝天啊！ 连连摆着衣袖，一群人飞快的离去，想要早点脱离这片是非之地。 在另一头，左天问和宫若梅坐在同一辆汽车上，朝着宫家宅院的方向驶去。 北方的那批人被左天问震慑了一番，再加上地上那片倭寇的尸首，这些家伙肯定会安稳一段时间。 而这几天，左天问是不会出现在日军的眼皮子底下的，冯天魁那里帮助他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此刻左天问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降低自己在奉天的存在感。 甚至于冯天魁那边的商量，都是有渠锋来完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左天问今日夜里，带着圣鸿云一起行动的原因，有着圣鸿云的存在，今夜发生的事情，就会变得模糊了很多，日军那边会觉得是冯天魁做的事情，而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左天问身上。 “马三那边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坐在汽车上，左天问冲着身旁的宫若梅说着，这个曾经还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儿，现在竟然已然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左天问终于感觉到了这时间的流逝。 疑惑地抬头，望向了自己身旁的左天问，宫若梅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大师伯？” “你爹的意思，是让你安稳的度过这一生，你都知道他让你不问恩仇是心疼你，你现在听听的他的话，又怎么了。” 低沉的话语，马三这件事不算是大事，更何况宫宝森也不是死在他的手里，最多也就是个背叛师门的名声，他很好解决。 宫宝森的问题还是在于那名鬼虎，虽然现在的左天问还弄不明白，那家伙是不是天宫任务里面的那位寄生者，但左天问心中猜测也差不多十有八九。 如果那名鬼虎真的是寄生者，还与这日军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件事情就已经不是宫若梅能够插得上手的。 这下，宫若梅总算是听明白了左天问的意思，心中顿时焦急了起来，她原本以为左天问能够支持自己，她还报仇有望，可是现在左天问的意思，怎么又变得模糊起来了？ “可是我爹……” “你还知道你爹！” 一句坚毅的闷声打断了宫若梅的话头，左天问凌厉的目光看向对方，让宫若梅的心底发颤，这大师伯，比她父亲的威势还要恐怖万分。 “你爹给你订了门亲事，这事情我听老姜说过了，对方是个好人家，门当户对。你要是愿意，就安心的嫁人，你要是不愿意，那就退了亲事，自己找个心上人嫁了，了却你爹的念想。 马三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弄，那个不知道何处冒出来的鬼虎，我也会亲自解决。老一辈的恩仇，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身上！我的话，听明白了吗？” 严厉的声音愈发的洪亮起来，宫宝森那家伙他都压得住，还压不住宫若梅这个小丫头片子？ 宫若梅本来还要犟着，可是在看到左天问那严肃的眼神之后，心底没由来的一颤，这双眼睛，她仿佛看到年幼时期就已经离世的尹师公。 万千话语卡在喉咙里面，最终吐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句知道了。 见到宫若梅服软，左天问没有在纠结什么，平静的坐在车里前往宫家。 宫家，白布缠头，宫宝森的棺材还放在大厅里面供着，请来的师傅算了算日子，三日之后才是最好的下葬日期。 在宫宝森的灵堂里上了香，左天问看着宫宝森惨白的面容，人老了，死了之后脸上也失去了精气神，不再复当初的温和，看起来有些渗人。 手掌搭在棺材上，左天问双目死死的盯着宫宝森的面孔。 曾经这师弟跟在他身后的场景，仿佛还是昨日，原本他以为，自己将宫宝森的功夫调校好了，马三也就没了势头。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这个师弟的结局。 “仇我会帮你报的，你倒是留了句不问恩仇，怎么？临死了还是对我这个做师兄的有怨气？” 现在的宫宝森也说不出话了，左天问破天荒的在这个世界喝起了酒，喝酒影响思绪，练拳以后左天问逐渐抛弃了这个习惯。 火辣的酒水烧过喉咙，师父去世了，自己这个师弟也死了，曾经的小师弟参军，战死沙场，反倒是成了最好的归宿。 他在这个世界里面的几个念想，就这样全没了。 酒壶里剩余的酒水洒在了地上，左天问望着那张灵牌和灰白色的照片。 “你下葬之前，这些事情我都会做完的。” 说完话，转身离开了灵堂。 外面的天空依然那样的黑，厚厚的白雪映衬的天空，带来了丝丝光亮。 世道无常，有些是天灾，有些是人祸。 天灾他左天问没能力去管，可是这场人祸带起的浩劫，左天问无论如何都要去闯一闯。 这世道无情，可是人有情，无论是情是义，他这个忽然掉落下历史车轮的螳螂，倒是要看看，能不能挡下这碾压一切的车轮！ “倭寇的首相，陆军大臣？我倒想要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杀不死！” 嘴里不断呢喃念叨，左天问准备了这么多年，这刀磨得锋利无比，这头颅的肉割不下来？他左天问是不信的。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需要国门悬！ 第140章 国家兴亡，匹夫之责 黑夜之中，奉天的城外，左天问看着面前的坟头，跪在了地上。 望着这未曾来过的孤坟，左天问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人走茶凉，鸟过无影，谁能够想到，这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孤坟，里面埋葬着的也是名震北方的武师。 将尽三十年，尹师离世已经快有三十年了，左天问离开奉天的那个夜里，尹师用自己最后的精气帮助左天问踏入到了先天之境，如今也是坟头枯草杂乱。 随手将一旁枯黄的野草全部拔掉，宫宝森还活着的时候，这坟头他还会定时的来清理一番，现在宝森也没了，这孤坟怕是真正的就成了一座孤坟了！ 跪在坟头半晌，左天问才默默地站起身来，他的身后，渠锋和圣鸿云两人都在。 “鸿云，明日夜里你帮我个忙。”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圣鸿云身上，渠锋已经和冯天魁商量好计划，有些事情，左天问需要圣鸿云去安排。 “您说！” 听着左天问的话，圣鸿云停了停自己的胸脯，脸上一副义不容辞。 “明天夜里，你带队人马去马三家里，替我去要回宝森的东西，他没对宝森下狠手你可以留他一命，但是他投靠了倭寇没了回头路，废了他一条腿一条胳膊，算是拿回尹氏一脉的东西之后的惩戒。还有一点千万要记住，动静闹得大点，声势越大，越引人注意越好！” 左天问沉声对着圣鸿云说道，马三那里他是去不了了，但是有些事情还必须要做。 至于圣鸿云去马三家，会不会引人怀疑，这件事情现在也顾不上许多，明日夜里，左天问与渠锋行动，迟早都会暴露，圣鸿云到时候去找马三，要是日军联想到了他身上，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只要能多拖一段时间，多令他们疑惑少许，都是好的！ “明白！” 没有疑惑，没有不解，圣鸿云在听到左天问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回答起来，从军数十年，他已经养成了听命行事的习惯。 “冯师兄那里都安排好了？” 听到圣鸿云答应，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渠锋。 “都安排好了，明天夜里最先轰炸他们的军火库，外围持有枪械的看守，冯天魁会安排人对付，将我们两个护送进租界深处，剩下的事情，就需要我们两个人来解决了。” 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看着左天问，明天的事情无比重要，可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他们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渠锋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安排好了就行，事在人为，先回去。” 点了点头，对于明天事件的成功率，三个人都下意识的选择了避而不谈，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百分百成功，正如左天问的那句话，事在人为。 的确，那位倭寇的东条内阁难以对付，但是他们这些人这么多年的准备，也不是白努力的。 汽车驶入了黑夜，只有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左天问才能够出来看一看尹师父的孤坟，明日他将在宫家待上一整天，而明日之后，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左天问这个人的存在了。 车内，渠锋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左天问。 “这是陈年给你写的信，当初一直没有被传出来，最近那魏成志才找到机会，把信交给我们。” 愣了一下，左天问看着渠锋手里的信件，没有任何的标注，黄色的牛皮纸信封，让人看不明白里面包裹着的东西，犹豫了半晌，左天问才抬手从渠锋那里接了过来。 打开信件，里面没什么跟左天问诉说的东西，反倒是一个表达陈年自己立场的句子。 好看的行楷用钢笔在白色的纸张上写出来，逐字逐句。 君不见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 君不见满路遗骸朱门骨肉臭 君不见铁马冰河洒血裹尸还 君不见黄河江水踏天奔而来 我浩瀚江河雄风百万里不止 我一腔热血散落千里不可凉 今我之言乃三尺神明之言 今我之愿亦天下苍生之愿 吾国之光耀千古苍穹之中 五千荣华亦可在这世间璀璨 我行，我言，我愿。 为家国兴亡，为匹夫之责。 请君共赏！ 低声的将信件里面的句子念了出来，汽车之中满是沉寂，无论是渠锋还是圣鸿云，想到陈年那张年轻的面孔，心里都有些发堵。 最终，还是渠锋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这小子，比我还是条汉子。” 转过头，左天问的目光与渠锋对上，二者之间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意思。 大拇指又忍不住的在鸿鸣上面来回摩擦，这么多年过去了，死了太多的人，也后悔了许多的事情。 有时候人总是会怀疑，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对不对，值不值得。 对于左天问来说，他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渠锋也同样如此，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世界，却是他们的一生。 吐出一口白练，黑色包裹着汽车，唯有车内三人手中的武器，散发着寒冷的光亮。 光亮是寒冷的，但它却能打碎黑暗，带来那令人温暖的阳光。 “黑夜到了，黎明也就不远了。” 左天问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却令车内所有的人感到赞同。 汽车回到了宫家，左天问和渠锋就这样住了下来，而圣鸿云则是连忙回到了营地，冯天魁来到奉天是悄然而行，日军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南方王已经到了东三省的地头，明面上，现在奉天冯家军和奉军的指挥官，还是圣鸿云，他要是不回到军营，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更何况，明日，他圣鸿云还要点兵，准备去马三那里闹事，左天问安排的事情要做好，这闹得事情也要声势浩大。 动静越响，吸引的目光越多，左天问他们会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小了。 黑夜散去，黎明到来，温暖的日光落在宫家的院子里面，灵堂上的白布，与雪地里面融为了一体。 外面下了一夜的雪停了下来，在地面堆砌起了厚厚的一层，融化后结成了冰渣，让地面异常的湿滑。 外面喧嚣不断，倭寇的军队在奉天的动作变得愈发有动静，昨天夜里死了数名倭寇士兵，其中还有一名军官。 冯天魁的军队来到奉天的第一日，就与倭寇起了冲突，这件事情让街面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平常异常活跃的江湖中人，今日全都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声音。 没有人发现，昨天夜里，一只食人的猛虎，悄然回到了奉天。 第141章 冲击 白日奉天的街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结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日军在街头不断地来回奔跑，最终什么也没发生，甚至他们连冯天魁的营地都没有靠近。 这动静，还不如圣鸿云去找马三麻烦，来得大。 夜幕降临，黑色的雾气笼罩了天空，左天问与渠锋安静的等待着冯天魁的消息，日租界在奉天这里建造了一个大型的军火库，这东西是他们需要最先解决的。 不过日军也不是傻子，知道军火库的重要，所以在那里安排的也都是重兵看守，冯天魁的人能不能够顺利行事，大家的心里都没有底。 嘭！ 一声浩大的轰鸣，响彻在整个奉天的上空，火光飞起，浓浓的灰烟里面夹杂着熔岩般的火光，冲上云霄，宛若一只巨大的蘑菇。 成了！ 望着那照亮奉天夜空的光亮，左天问和渠锋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面色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军火库被解决了，他们的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吱！ 汽车轮胎在冰雪的地面摩擦产生的噪响，几辆黑色的汽车在宫家的大门口急停下来，轮胎在结冰的地面不断打滑，堪堪停住。 车子刚停，一群人就从车内用处，带头的是正是一直没有现身的冯天魁。 直接走进了宫家的大院，冯天魁身后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将会是今夜带着左天问与渠锋，冲击日租界的勇士。 “你怎么来了？” 看着冯天魁露面，左天问有些诧异，他是冯家军和奉军的核心，他要是出事了整个军队就会随之散乱，哪怕有着圣鸿运重新组织，也绝对没有冯天魁在的时候，那样的齐心。 见到冯天魁竟然直接露面，左天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 “今夜你们要做这么大的事情，我不露面能行吗！” 脸上满是正气，此时的冯天魁头上已经布满了白发，这么多年的东征西讨，冯天魁身上的气势愈发的浓厚。 “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 看着冯天魁的模样，左天问叹了口气，冯天魁与他们不同，他和渠锋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能够以死相拼，可是冯天魁的命，现在比谁都重要！ 更何况，刺杀这种事情，日军又不是没干过，皇姑屯的爆炸他们都弄得出来，要是知道冯天魁在奉天，出手对付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手软。 “我知道，不过今天还是要来送送你们，我老冯是怕死的人吗？他狗日的倭寇赶来，我就敢宰了他！更何况后手我都安排好了，我要是出了问题，童如山跟圣鸿云会接手我的权力，保证不让队伍出现乱子！” 听着冯天魁坚毅的话语，左天问也没有再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你们先上车，我安排了三拨人冲击日租界，他们肯定以为你们会在那三拨人之中。车内有日军的衣服，会有人带着你们趁乱进去，这样成功率是最大的！” 冲着左天问和渠锋说道，如何安稳的进入日租界，这件事情，他们几人商量了数十次，最终只有这个想法是最快最稳的一种。 他们不需要欺骗成功，只要能够骗过一时，就足够了！ 圣鸿云和军火库两方的动静，足以吸引倭寇的注意力，再加上三波人马的冲击，他们一定会将外面散开的士兵全部召集回去，在那样混乱的时候，左天问他们进入日租界才是最轻松的。 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无数的士兵赴死，无论是军火库，还是那些冲击日租界的士兵，他们唯有用性命相拼，才能够引动足够大的动静。 “赶紧走，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召集军队了！” 拍了拍左天问的肩膀，冯天魁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活着回来！” 轻声的对着左天问和渠锋说道，冯天魁的双目发红。 “保重！” “保重！” 没有回话，左天问和渠锋只是同样拍了拍冯天魁的肩膀说了一句，今日之后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们已经不去想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要好好的完成！ 鸿鸣刀刃早已经被左天问收进了天宫空间，那么大的一柄刀抗在身上，想不被发现问题都难，至于到时候取出来会不会暴露，这些事情，左天问已经不准备去在意。 坐进汽车之中，他们会在日租界的边缘下车，到时候混杂在士兵之中进入日租界。 而冯天魁，并没有跟随左天问他们一起，冯天魁出来与左天问他们会面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都不应该出来，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所有人将事情完成，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做的事情。 不过冯天魁终究是个人，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今日哪怕危险，他也要过来，在见左天问他们一面。 这一面甚至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目送着左天问他们离开，车轮压在雪地里，留下白色的车辙，冯天魁轻声的开口。 “回去！” 在众人的拥护下，做进了车内，冯天魁朝着自己的秘密营地驶去。 “发电报，让南方的所有部队动身，务必在日出之前赶到北方的地头。” 对着自己身旁的随员说着，冯天魁的目光之中散发着冰冷。 “是时候打死这些狗日的了！” 随着众人的离去，宫家的大院又一次恢复到了平静，宫若梅站在房间里面，看着自己大师伯他们商量着事情。 左天问要做什么事情，宫若梅并不清楚，大师伯并没有同她讲过，但是通过今天奉天出现的动静，宫若梅就能够清楚，他们要做的，绝对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宫若梅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房间里面默默地祈祷。 她爹还躺在大厅的灵堂里，她不想今日之后，这灵堂会再多出一个人。 奉天的街头，三辆汽车飞快的来都了日租界的边缘，停在一个无人的小院之中，早已经换上了日军军装的左天问一行人，走下了车，躲在门后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并没有过去多久，外面的街道很快就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日租界已经开始召回所有在外面的士兵了！ 看着又开始飘落下来的大雪，左天问的面色平静。 “左益，对不起了！” 心中呢喃了一声，曾经左益一直告诫他，做人千万不能逞英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件事情左天问一直记在心中，但是今天，他就要违背一次左益的话语。 吐了一口气，左天问推开了门，跟随着众人，慢慢的融入到了那朝着日租界汇集的队伍之中。 第142章 入阵 日租界的军营之中，一身军装的倭寇长官，看着底下严阵以待的士兵，脸上满是怒气。 军火库突然被人炸了，日租界有多出来一批莫名的家伙，不断的朝着军营冲击，诸多的事情弄的整个军营都是焦头烂额。 “八嘎！都是没用的废物！” 对着底下的士兵不断怒斥，愤怒的话语让底下的这些人说不出话来。 “渡边少将，不要这么愤怒，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这位日军高官的身旁，轻飘飘的话语传了出来，让这倭寇少将忽然一愣。 “鬼虎桑！” 恭敬的冲着对方行礼，刚刚还极为愤怒的少将，此刻面对这男子显得有些拘谨。 “军火库那边怎么样？” “军火库燃烧的火焰已经被熄灭了，不过里面的损失……” 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军火库是军营里面的重中之重，可是就算是这样，依然被敌人炸了干净，如此巨大的损失，这少将害怕对方让自己现场就剖腹自尽。 “有损失不要紧，只是一处而已，远洋的渡轮已经出发，帝国会接着给我们源源不断的带来军火，这些损失并不算什么。” 说着话，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枪声，伴随着手雷爆炸，轰鸣震耳。 “干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夹杂着川音的嘶吼声，汽车直接冲进了军队布置的壕沟，这些人拿着手中的枪械，不断喷涌着火蛇，但很快又被围堵上来的枪响所湮灭。 杂乱的动静让这男子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鬼虎桑，这已经是第二波的冲击了，这些家伙不怕死的冲进军营，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头颅变得更低，弓着身子冲着男子说着，这些人盲目的冲击军营，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所做的事情令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这话，男子眉头的皱纹变得更深了，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的夜色。 “他们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军营里面千万要注意警戒，不能够让人乘乱闹事，士兵们的秩序也要安排好。” “嗨！” 少将的身体被压成了九十度，恭敬地冲着男子应道，随随即转身安排起自己身后的士兵。 “对了鬼虎桑，东条将军怎么样了？”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少将对着一旁的男子有恭敬的问了一句。 “东条首相正在休息，他的身体需要好好地静养，为了帝国开疆拓土已经让他极为辛苦了，今夜你们要尽快解决这些事情，不要打扰到他！” 男子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雄雄目光落在少将的身上，令他压力大增！ “为了帝国的荣耀！我们一定会保证东条将军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抽出了腰间的刀刃，这少将义正言辞的对着男子说着，带着士兵冲向了军营的正前方，随手一刀，将还没死透那人的胸膛刺穿。 忽然间，躺在地上的一人猛地暴起，手中的枪械迸发出橘红色的火蛇，将附近的几名士兵突然击穿，子弹穿过了那名少将的脖子，鲜血喷洒，看着对方惊恐的目光，这人手中冲锋枪又一次的响起。 脑袋上多出了几道血洞，倭寇的少将倒在了地上。 “仙人板板的，老子赚到了！” 面容上带着狞笑，看着自己竟然杀死了一名倭寇的少将，这人脸上满是得意，他原本就是抱着赴死的心态而来，现在能够多杀一个垫背的，都是赚的。 夜幕里传来一声尖啸，一只奇怪的巨大昆虫突然从黑夜里冲了出来，一把扑在了暴起死士的脸上，伴随着惨叫声，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脖颈处流下，倒在地上，昆虫离去，只留下一张被啃食的血肉模糊的面孔。 昆虫慢慢的爬入到了男子的衣袖里面，见到这一幕，附近的倭寇士兵全都是浑身发颤，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让东野中将，吉泽中将，还有黑泽少将，田京少将带着所有士兵在这附近巡逻盘查，今夜不能够有任何一丝的动静，打扰到东条首相的休息！” 严厉的声音在整个军营里面传荡开来，男子的话语落入所有士兵的耳朵里面。 “嗨！” 整齐的声音回荡，男子看着这些士兵，快步回到了军营深处的房间里。 …… 左天问他们一行人，混杂在倭寇的队伍里面，顺利的来到了军营的后门，慢慢的走入到军营之中，他们身旁，另一位倭寇在他们的军装上打量了半天。 “你们是大阪来得队伍吗？” 陌生的话语传来，令左天问他们忽然一愣，看着上前询问的那名士兵，一时间没有人答话，他们都听不明白，这家伙说的是什么东西。 “嗨！” 最终还是渠锋硬着头皮走了上来，作为一名专业的刺客，这种应变能力，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擅长一些。 奇怪的看了看几人，在听到渠锋的话语之中，这士兵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这样的，我看到你们的衣服就猜到了，大阪是个好城市，我离你们很近，我在奈良。” “嗨！” “你们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 “嗨！” “今天东条阁下要好好休息，你们这样怕是很麻烦啊！” “嗨！” “你是猪吗？” “嗨！” 刀锋一闪而过，轻易的刺穿了这名士兵的头颅，脸上惊惧的看着左天问淡漠的面孔，想要叫出声来，可是嘴巴早就被渠锋死死的捂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怎么从头到尾就会这一句啊？不会还上去搭话？” 冲着身旁的渠锋轻声说着，左天问看到这士兵越来越奇怪的面孔，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索性先下手为强。 “我他么哪知道啊！我就看过他们拍的两个人低成本小电影，那种片子，谁在意他们讲的是什么？我倒是会压脉带，一库一库，这特么能说出来吗！” 从这左天问抱怨了一声，渠锋他们一行人落在军队的最后面，静悄悄的将士兵的尸体放到了地上，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 “八嘎！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惊响传来，抬起头，却看到是一个倭寇军官带着小队巡逻，正好看到了左天问他们的动作。 第143章 寄生者鬼虎！ “动手！” 抬起头，看到倭寇军官的一瞬间，左天问顿时大喊了一声，身旁跟着他们的一队人马立刻掏出了藏在怀里的枪械。 枪声轰鸣，不断朝着身前的倭寇扫射，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所有的倭寇军队都始料未及。 鸿鸣投出，直接刺穿了倭寇军官的胸膛，左天问拔出刀刃，跟着队伍朝着军营深处跑去。 “左先生，这些人就让我们去吸引，你们两位从一旁的小道走！” 队伍里面领头的那人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左天问，语气坚定。 这种时候，左天问也不做什么虚伪的推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感谢你们！” “军人职责所在！” 咧嘴笑着，洁白的牙齿与粗糙的皮肤混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 顺着那人指着小道，朝着军营的深处跑去，身后枪声骤起。 “左先生，您要是能够活着回去，麻烦告诉将军，他手下的兵，不是孬种！” 枪声的轰响很快就盖住了那人的嘶吼，左天问和渠锋在小道里面飞快的奔跑，寂静的街道上，脚步声踏着清脆。 军营外面，第三波准备冲击的人马，很快就听到里面响起的杂乱。 “队长，左先生他们进去了！” “老子听到了。” 冲着手下的人说了一声，这人将手中的烟头扔在了地上。 “兄弟们，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仙人板板的，干死这些倭寇的时候到了，跟老子冲！” 说完话，脚底的油门瞬间踩到底，车轮在地上疯狂的摩擦，朝着倭寇的军营里面冲了进去。 一头撞进了拒马栏上面，机枪扫射，疯狂的火蛇在这黑夜中狂舞，血肉狂欢，豪情漫天。 黑暗的小道里，无比的寂静，周围的枪声四起，所有冲进来的士兵不断地制造动响，吸引着所有倭寇的注意力，为左天问他们争取时间。 “东条的屋子就在那里！后面的路，靠你了。” 站在小道的巷口，渠锋指着不远处的房屋冲着左天问说道。 神情一愣，看着渠锋的面孔，左天问有些发愣。 “你……” “外面的人就让我拦着，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笑着冲左天问说了一声，渠锋取出了袖口的短刀，锋利的刀刃在雪夜里散发着无尽的冷芒。 “对了。” 渠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纸符，六道天符，噬魂夺魄！ “这东西你拿着，肯定用的上。” 目光盯在渠锋递出来的黄纸符上，左天问忽然一笑。 “还是你留着，别死了！” “我还要我家老爷子报仇了，怎么可能死在这些崽种手上！” 见到左天问拒绝，渠锋也不在僵持，收起六道天符，转身冲入到了黑夜里面，所有朝着东条房屋涌来的士兵，他都要帮左天问拦在外面。 转眼间，这黑色的夜空下，就只剩了左天问一人。 愣愣的看着远处倭寇的东条首相居住的房间，左天问的双目之中，看到一段漂浮着的血红色文字。 【发现寄生者鬼虎！】 【发现寄生者鬼虎！】 【请尽快清除！】 【请尽快清除！】 鲜红的文字转瞬即逝，破碎的颜色重新凝聚成了一张巨大的地图，这是整个倭寇军营的地图，一个鲜红色的血点在距离左天问不远处的位置，飞快移动，朝着营地外面奔去。 看着那快速移动的血点，天宫的警告文字不断提示。 【请天官尽快完成天宫任务！否者将会受到严厉处罚！】 抬头看了看东条的房屋，左天问目光死死的盯在地图上，最后一咬牙，最终朝着东条的房屋奔去。 “奶奶的，都这个时候了，发现天王老子也不管用！” 殷红的目光在夜空中闪烁，鸿鸣提在手上，左天问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 短刀闪过，鲜血喷洒了一脸，渠锋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吐了一口血沫。 活动着脖子，他的身前是数不清的倭寇，身上中了两枪，围着的人太多，在怎么躲避劈砍，最终还是没办法绕开。 上一个世界，老爷子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倭寇，他那时候只能够远远的站在高楼上，看着老爷子为国捐躯，今日渠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干看着。 “师父，徒弟没给您丢脸面！” 看着身边倒下的无数尸体，渠锋的脸上满是狞笑。 随手关掉了眼前不断提示可以归回的天宫信息，渠锋提着短刀再一次朝着人群之中冲了进去。 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完成天宫的任务，他是为了家国大义！ 砰！ 踹开了大门，左天问的鸿鸣刀提前探了出去。 一股巨力砸在鸿鸣刀的尖头，左天问的双臂猛然挥舞，大刀劈落，闷响之下是一具尸体倒地。 枪法，如响！ 踱步走进房间里面。 方才早就做好准备的倭寇，此时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出乎了左天问的意料，一片空旷，没有想象中的充满埋伏，眼前出现的，只有一名年轻的不像话的男子。 看着左天问，对方额头上青筋凸起，面容狰狞。 “你他娘的不是天官吗！放着好好的寄生者不去对付，非要来这里做什么！” 低哑的声音宛若野兽嘶吼，他的身旁还坐着一名倭寇男子，双眼翻白失去意识，身上的衣服雍容华贵，这正是左天问今日的目标，倭寇大将，东条！ 目光从东条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年轻男子那里，奇怪的身形，脸上满是无奈。 鸿鸣刀尖落在地上，左天问看着面前的这男子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的恍然，他终于弄明白了什么情况。 “你就是那个寄生者鬼虎？” 脸上的笑意狂放，左天问手掌紧紧的捏着鸿鸣刀刃的犀牛皮刀柄，攥的死紧！ 东条大将的脑袋后面，一个长相奇怪的昆虫不断吸取着什么，看样子天宫刚才发现的那东西，是一个假的寄生者！ 脸上几乎布满了青筋，双目赫然，这男子阴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寒地狱。 “明明只差一夜，只要一夜我就成功了，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碍事！” 说话之间，一只巨大的昆虫，从黑夜中飞跃而出，尖鸣这冲向了左天问的面孔。 第144章 身陷绝境 刀芒闪烁，冲上来的巨大昆虫还没反应，便被左天问劈成了两半。 绿色的汁液喷洒出来，下意识的躲避，昆虫体内奇怪的液体落在地上，滋滋作响，没多久一股黑烟便从地上飘了起来。 昆虫血液有问题！ 看到地上的情况，左天问皱起了眉头，不仅要对付这些昆虫，还要注意躲避他们身体里散落出来的绿色血液，事情忽然间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原本还想着你没惹麻烦，就饶你一命，不过你既然这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脸上的青筋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这男子的脸上不断游走，地上顿时有多出了四只巨大的昆虫，看起来有点像螳螂的模样，身前的双手是两根巨大的骨刃，满嘴尖牙嘶吼，将左天问围在了中心。 不知道哪里出来的虫子，但肯定跟面前这个寄生者鬼虎有着关系。 原本左天问都已经放弃了完成天官任务的可能，但既然现在遇上，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 手中的鸿鸣刀刃在不大的空间里面挥舞，寒芒闪烁。 “八极大枪！秦王磨杵！” 一声怒喝，鸿鸣在空中闪过残影，瞬间刺入了身前的昆虫体内，直接将它甩飞出去，砸向了身后。 这些昆虫的血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大开大合的劈砍不行，只有在这种刺入的小创口伤害，才能够最完美的避开血液的飞溅。 那种幽绿色的液体，连地面的石砖都能轻易腐蚀，此时的左天问，不可能扛得住。 哪怕只是沾染到皮肤上，腐蚀带来的剧烈疼痛也绝对会让左天问后续的招式动作出现变形。 阻挡在面前的昆虫被甩飞，左天问转眼间就接近到了男子身旁。 擒贼先擒王！ 既然这些昆虫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鬼，此时解决这寄生者鬼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刀光刺入，当鸿鸣插入男子身体的一瞬间，左天问，眉头就皱了起来，身体在半空强行扭动，翻身滚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身体砸碎木椅，后背插着的是一根巨大的骨刀。 刚才刺入的那一瞬间，左天问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刀锋穿过身体，这样的情景左天问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可是刚才的那一瞬间，刺入的手感并并不对劲。 更何况这家伙不躲不闪的站在那里，脸上毫无畏惧。 这寄生者会是个傻子？ 能够干掉三名天官的角色，左天问并不觉得这家伙会是一个没脑子的存在。 背后的骨刀从背部一直穿透到身前，鲜血滴落，这些昆虫太麻烦了，哪怕只是片刻的工夫，就能够攻上来，再加上昆虫独特的生理构造，除非将他们杀光，不然现在的情况，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站在原地没有动，年轻的男子一脸调笑的看着左天问，胸膛是被鸿鸣扎出来的窟窿，黑洞洞的，却没有丝毫的鲜血滴落。 无数黑色的小虫子顺着年轻男子的伤口爬出来，转眼间就将这显眼的窟窿补上了。 “看来还有点脑子。” 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年轻男子轻声说了一句。 左天问没理会对方的话语，刀锋贴着自己的身体，利落的两刀，在自己伤口外的巨大骨刃应声断落。 还有一大截的骨刃卡在伤口里面，这是用来堵住伤口的血管，如果将整根骨刃抽出，胸口瞬间就会喷洒出无数的鲜血，到时候别说战斗了，光是这疯狂的失血量就足以让左天问站不稳。 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伤口的撕扯回来带剧烈的疼痛，让左天问直吸凉气，但很幸运只是有疼痛感，并没有太过于影响自己的行动。 静静的看着左天问动作，这寄生者也并不着急，似乎是觉得自己吃定了对方，寄生者慢步的走到了东条的身后。 原本在东条后脑不停吸食的虫子停下了动作，来到了寄生者的脚下。 随着吸脑虫的离去，座椅上的东条身体忽然一阵抽搐，眼白翻得厉害，整个人抽动的从座椅上滚下来，在地上不蹲翻滚，最后静静的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嘴巴微张口水顺着嘴角流落在地上。 这个样子不像是一个军队的至高将领，反倒更像是一个没有智商的白痴。 “明明就只剩下一晚，我就能够控制住这个家伙，到时候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就算天宫也拿我没办法。你这家伙，知道我为了接近这个东条，花费了多少力气吗！” 满脸怒意，看着左天问的面孔，这年轻的寄生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平淡！ 随着对方的话语落下，左天问身体蓦然一动，凌冽的刀锋抬起，将自己正前方巨大昆虫的脑袋斩落，身体一跃，随后一个弯腰回身。 大枪，回马枪！ 冰冷的长刀将两个即将扑上来的昆虫全部刺穿，巨大的骨刃擦着左天问面孔砸在地上。 抽刀回身，带着绿色液体的刀刃直接劈向了面前的寄生者，刀刃落地，对方一刀两半！ 手感还是不对！ 皱着眉头，左天问小心翼翼的退后，劈开的这寄生者，身体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的虫子。 绿色的液体在寄生者的体内不断腐蚀，冒着黑烟带起阵阵恶臭。 身体溃散，但很快黑色的虫子重新攀爬在一起，又一次凝聚成了男子的形状。 见到这一幕，左天问面色难看。 这家伙，简直是他对付的所有敌人里，最麻烦的一个。 被劈成两半都没有问题，身上几乎就是没有要害！ “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却还在白费力气。你这肉体的身份是东北鬼虎！还有这天官的身份，要是把你占据了，天宫也难以追到我的踪迹！” 目光垂涎的盯着左天问，既然东条已经没有可能里，占据一个天官的身体，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黑夜之中，无数幽绿色的光芒慢慢的从黑暗的角落里亮起，嘻嘻索索的声响在房间中彻响。 数不清的虫子爬满了地面，房梁之上，方才那巨大的螳螂昆虫，更是成片的跳落下来，被一众的爬虫环绕，可怖的场景看的人头皮麻烦。 左天问被这些东西缠绕其中，顿时身陷绝境。 血气缠绕，御气之力流动在左天问的周身，虫子的数量太多，哪怕是御气，他也不能够确定，自己能不能冲这样的包围中冲出去！ 第145章 道符！五雷正法！ 八卦刀，鸽子入林！ 血色的刀锋飞舞，浩瀚的气息在房间里面辟出一条空旷的道路，直接斩落在墙上，墙皮掉落，残影斑驳。 八极，孤雁归巢！ 一招又起，看着不断涌上来的虫潮，红色的血气弥漫在四周，狂暴的血气让这些虫子下意识的退去，可很快又在寄生者的指挥下，强行涌了上来。 “真是麻烦！” 大口的喘着气，靠着血气，左天问在自己四周硬生生开辟出了一片空旷的地方，但是依然没有太多的用处，这些虫子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四周不断扑上来的螳螂昆虫。 也不知道这寄生者的极限在哪里，这些昆虫仿佛全都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不过任何的事情都不可能凭空而起，这一点左天问心中十分清楚，如果真有人能够办到这一步，绝对不会是在此刻这个等级的世界之中。 要是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寄生者光是靠着虫潮绝对能够横推整个世界，还用在这里谋划？ 血气再次附着在鸿鸣刀身之上。 八卦刀，磨盘刀！ 血红色围绕在鸿鸣之上，宛如一个巨大的血色磨盘，碾碎四周的虫子，清扫着所有想要上来的家伙。 这样使用血气，对御气消耗非常巨大，不过幸好，这数十年的磨炼和积累，左天问体内气息的雄厚程度，堪称海量。 至于那名寄生者，早就退到了最远处的墙角，召唤和控制虫潮是他的能力，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一对一的硬实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适合。 虽然寄生了几个世界，但是让依然没有太多的厮杀经验，与左天问近身那是找死的行为，虽然说左天问没办法将他一击必杀，但是消耗自己体内的虫子，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大的代价。 刚开始为了震慑住左天问，他才可以保持那样的状态，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对方的内心。 战斗方面，鬼虎并不擅长，不过在其他地方他却有着不小的长处，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寄生者之后滋润了这么久，甚至还斩杀了三名天官。 让对方得知自己无法被击杀之后，那种对于心态的打击是影响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深处绝境，在发现自己的任务目标根本没办法杀死，很容易让一个人的心态产生崩塌。 只要心乱了，这个人自然也就不难对付。 可是…… 目光狠狠的定在远处的左天问身上，这个家伙竟然是个怪胎，两次自己击杀失败，甚至还弄了一身伤痕，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那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这样冷静的心态，让寄生者有些牙疼。 “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再一想到对方干扰了自己夺取东条的思维，他就气的牙痒痒，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让军营里的倭寇不来打扰自己，结果却被这家伙打断了！ “虫潮聚现。” 轻声呢喃一句，寄生者的手上浮现出暗紫色的光辉，角落里面虫子数量又一次的增加。 “霸王硬折缰！” 一声怒喝，恐怖的气息忽然朝着寄生者用来，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血红色的气息夹杂着凌厉的刀锋，冲击到寄生者的身体上。 在墙壁上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连带着寄生者半个身体都被绞杀，黑色的虫子疯狂涌动，不断地弥补这寄生者的伤口，这样巨大的消耗，让他的面色发白。 左天问看着对方难看的面色，脸上露出了笑意，果然，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杀不死的，就算受到的伤害能够恢复，对于寄生者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 随手一扫，将还想涌上来的虫潮清空，左天问大口喘着起。 肆意的使用御气，对于身体来说有着极大的负荷，同样左天问身体内的气息和体能也在极速消耗，尤其是他大部分的攻击都用在了清扫虫潮上面，对于寄生者来说没有半点伤害。 这是无法避免的浪费，此刻的左天问也一样不好受。 不过左天问发现这一次愈合之后，寄生者的身体似乎比刚才小了一些？ “这是愈合伤口的代价？” 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心中的思绪飞快的转动。 外面的枪声已经逐渐平静，自己与寄生者的战斗过不了多久就会吸引那些倭寇的注意力，靠着渠锋一个人阻拦，也抵挡不了多久，速战速决才是最重要的！ 身体里血气更加疯狂的涌动，宛如狂暴的海浪，将海岸的礁石撞的稀碎，身体冒出阵阵的血色，鲜红色的血雾弥漫在左天问的周身，脸上得皮肤都有些龟裂。 血水在皮肤下涌动，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宛如熔岩流淌。 这一次，左天问将全身的血气放出，御气之术被他用到了极致，按照江湖中的说法，此刻的他，已经超越了先天！ 随手辟出的刀锋带着殷红色的光芒，直接斩开墙壁！ 看到这一幕，寄生者的面色阴沉，这家伙，怎么攻击突然增强了这么多，这样威力的斩击，就算他能够恢复，也要消耗不少。 有效果！ 看到了寄生者阴沉下来的面孔，左天问就清楚，自己猜对了！ 狭路相逢，为勇者可胜。 丝毫不管自己周身的虫潮，左天问锋利的刀刃直径朝着寄生者劈去！ 跟进赶扎，哄进自拿，骑龙上格，叶底偷桃，马上跨剑，闪赚使花枪！ 八极大枪，白猿拖刀！ 巨大的裂缝从地面蔓延而出，直冲天际，蛮横霸道的刀气撕开了虫潮与黑暗的空间，劈在对方的身上。 这一招直接将寄生者打散，整个房间被左天问劈成了两半！ 尘埃肆起，轰鸣贯耳，夜色下，火光不断闪烁在左天问的四周，废墟之下，寄生者重新组建成了身体，身高却没有原先的一般高，面色阴沉的滴水。 “你够狠！” 咬着牙说出话语，幽紫色的光芒不断在他的身上闪现。 “虫山血海！” 一声怒喝，地面震动，数不清的昆虫开始从地面涌出，仿佛海浪喷洒，黑色的浪潮在整个军营里面不断汇聚，像是挖穿的石油矿脉。 “所有人听着，有人暗杀了东条大将，不惜一切代价，击杀所有的来犯，扞卫帝国的荣耀！” 浩大的声音从寄生者的身体里传出来，一遍又一遍的传荡在整个营地之中。 艹！ 远处的渠锋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倭寇的军营里面，怎么也有天宫的人。 看着四周的倭寇双眼冒着血光，渠锋不由伸手摸进了自己的怀里，那里有着一张六道天符！ 血红色的刀锋在空中挥洒，斩断大地，将黑色的浪潮劈开，但刹那间又一次恢复成了原样。 这寄生者发狂的威势已经完全超乎了左天问的想象。 “玛德，老子几个世界努力全搭在了你身上，算你狠！” 恶狠狠的盯着左天问，这寄生者已经准备撤退了，与对方拼死拼活根本就不是他的想法，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不值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疯狂的虫潮朝着左天问不断扑来，身上的血气狂暴的释放，但依然没有办法阻挡虫潮的靠近。 望向即将离去的寄生者，左天问心中一狠，从天宫空间之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符。 “奶奶的，我让你走了吗！” 一声怒喝，手中的黄符雷光肆意。 道符！ 五雷正法！ 第146章 天官试炼 惊悚的气息从左天问的手中弥漫，令人汗毛耸立。 准备离去的寄生者满脸惊骇的看着身后，黑色的虫潮淹没之下，一道道湛蓝色的雷光隐隐闪烁。 这家伙，做了什么！！ 狂躁的气息弥漫在整片天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身体止不住的发颤，这是生物本能散发出来的颤抖。 风雨涌动，厚厚的云层堆积，抬起头，隐隐的看见如山峦般的乌云弥漫在天空之上，厚重的里面，光芒闪烁的令人心惊。 雷泽天降，蓝白色的雷光在天空之中肆虐，一道接着一道，暴虐的雷泽将夜空照亮的犹如白昼，狠狠的劈开了黑沉沉的天幕。 雷声轰耳，银蛇狂舞，黑色的虫潮转眼便被恐怖的雷电高温气化，土地融化，熔岩流淌，白色的光芒布满人眼，空气被打出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缝。 惊愕的表情之下，寄生者的身躯瞬间变为灰飞，银光飞舞，神明震怒。 雷法之下，众生皆平等！ 恐怖的气息消散，闪烁的雷光逐渐的消失，整个军营只剩下一片焦土，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存在全都消失不见，熔岩流淌在大雪下逐渐冷却凝固。 宫家大院，宫若梅看着天空闪烁着的雷光，恐怖的威势吓得人双腿发颤。 “天问！” 在奉天边缘的小房间里，冯天魁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可怕的雷电让人心生敬畏，光亮犹如白昼，将整个奉天的夜空照亮。 手掌死死的捏在木椅上面，冯天魁声音仿佛深渊中的恶鬼 有人声称，那一夜奉天宛如神灵天降，雷光浩荡，此乃北方武林巅峰，东北鬼虎所为 1938年，宫若梅嫁与圣鸿云。 …… 【您获得了武者之魄：计魄】 【收集任务：失去的武林，武者之魄2020】 【世界成就：请完成一场惊天刺杀11（世界声望：5000）此为世界成就极致上限】 【世界探索：1336（世界探索即将超越极致上限）】 【天官任务】 【清除寄生者鬼虎：11】 【恭喜您，以完成天官试炼考验，天宫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天官大人！】 【回归开始】 …… 【世界备注】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 【天官已回归】 【检测天官伤势过重，是否进行修复，本次修复耗费天宫仙石：103】 【确认修复】 【修复开始】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肢体有些发痒，左天问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比原先轻快了许多。 血气开始在体内运转，肌肉紧绷，强大的力量开始逐渐涌现。 “幸好还在！” 松了一口气，左天问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看样子自己在天宫世界里面修行的力量，不会以为回归而被剥夺。 或许说，天宫这是支持所有人在世界里面获取力量？ 回忆起自己经历的两个世界，除了身外之物会被剥离以外，自己在世界里面所有的提升，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站在回归空间，脚底下的镜面星空倒映出了左天问年轻的面孔，让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在上个世界里面带的太久了，他都差点有些走不出来。 晃了晃脑袋，将无用的思绪甩出脑海，没想到最后寄生者的身上竟然还有一枚武者之魄。 可是，自己最后回归世界，那一句天官试炼又是什么意思？ 天宫世界里面的所有画面飞快的从左天问的眼前闪过，随后天宫开始给出了全部的信息。 看完了天官任务的消息之后，左天问整个人有些愣住了。 那个极为难对付的寄生者，竟然是个假的？！！ 天官试炼，顾名思义是正是成为天官之前，对于备选者的考验，就连那寄生者鬼虎斩杀三名天官的信息，都是天宫虚构出来的。 也不能够说完全虚构，这家伙却是是一名寄生者，也确实斩杀过三名天官，他是来自于更加层次的天宫世界，只不过早就已经被曾经的天官解决了。 因为能力强大，所以被天宫复制了镜像，成为了后面天官试炼的考验者。 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左天问的背后有些发寒。 难怪那寄生者的能力如此难缠，想不到竟然会是更高世界的存在，而那家伙还以为自己能够靠着能力摆脱天宫的束缚，却未曾想到，他只不过是天宫利用景象力量拷贝出来的存在。 至始至终他都不是真实的，为了考验不动等级的天官，而设定成不同的实力，作为试炼目标。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左天问感觉到更加得恐怖。 那可不是什么物品，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一个从头到脚，从意识到思绪都极为完整的人类！ 结果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竟然会是天宫镜像出来的复制品？ 只有通过考验之后，现在的左天问，才能够算得上是一名真正意义的上天官。 而那个寄生者，只要天宫愿意，随时都能够制造出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从这样的信息之中缓和了半天，左天问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灵，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种信息的他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正式成为天官之后，好处也非常的明显，普通的开荒者完成世界任务，能够拥有世界购买的权利，根据任务的完成评级，来决定购买品级的上限和数量。 而在成为了天官之后，左天问就能够开启独属于自己的天官商城。 这也算是天宫给天官的特权福利，毕竟天官是要击杀寄生者与入侵者的执法员，帮助天官更好的提升实力，对于天宫来说也有这好处。 深吸了一口气，左天问现将这些事情放到了一变，开始了自己的世界评级。 世界任务完成，正在匹配审核员…… 审核员匹配完毕，审核员：天宫 第147章 奖励叠加 【石梯事件】 【世界探索：1336——评级，甲等】 【世界收集任务：武者之魄2020——评级，乙等】 【世界成就：完成一场惊天刺杀11（世界声望5000）——评级甲等】 【世界评级：甲等下。】 【您已完成天官试炼，天宫身份评定：天官！】 【天宫开启！】 …… 长串的文字一排一排的浮现，飞快的闪烁掠过，最后左天问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面板。 【天官属性开启。】 姓名：左天问 专精：古武仙武同行——先天之境 力道：3 肉身：4 灵魄：2 气海：1 气运：1 ——成年男子除气海外，基础等级为1。 【世界任务奖励属性点：8（含上世界天门事件奖励）】 【获取天宫等级奖励：+11】 【同步上世界获取天宫等级奖励：+9】 【当前天宫等级：20，天官等级奖励提升，天宫三重天。】 十级奖励能够提升一重天的天宫层数，左天问第一个世界的积累奖励加上这个世界获取到的等级奖励，刚好足够左天问提升两层的天宫数量。 天宫的经验等级奖励，在刚才的提示之中已经给左天问解答过了，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是开荒者的天宫身份，在第一个世界结束之后，就会开启经验等级奖励和属性面板。 不过左天问选择了成为天官，才有了第二个世界的天官试炼，对于左天问来说，第二个世界其实有些吃亏。 第二个世界的最高实力就是拥有御气的先天之境，大概比左益的那个世界实力层次低了一档，比如清虚能够使用的五雷正法，虽然消耗很大，但是对于清虚来说使用两到三次，依然能够承受。 但是放在了自己经历的第二个世界，五雷正法却堪称核武级别的打击能力，几乎无人能敌。 但是亏就亏在，为了进行天宫试炼，左天问第一个世界的正常奖励全都被关闭了，除了天门事件必须存在的换购商城，其他对左天问实力提升的奖励几乎全被封闭，导致他的实力与最开始的状态比没有太大的差别。 硬要说什么优势，估计就是第一次回归之后，天宫修复身体，对于他的肉身进行了洗礼，会比平常人强悍许多。 再加上左天问第一个世界，靠着左益留下来的后手，几乎没有丝毫的压力，一路横推之下，天宫所有的潜力判定都非常的高，导致左天问第二个世界的层次，也比一般的天官试炼高上很多。 这样的潜力判定不会显露在天宫提示的明面上，但是在刚才天宫信息中的暗示，很容易就能够猜测出其中的情况。 初始世界的高武力值，再加上极高的潜力判定，最终导致了左天问天宫试炼的世界难度增大了。 正常情况，因为第一个世界的奖励封印，天官试炼的世界层级，会比初始世界低上一档到两档的差距，为了能够让进行试炼的天官更好的通过试炼。 但左天问的试炼世界，却是人家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任务世界的难度等级。 比如渠锋，这是他经历的第二个天宫世界，从普通的古武世界，到这个拥有御气能力的先天世界。 但是左天问作为一个初始奖励封印的试炼天官，却与渠锋身处在同一个世界，任务等级的难度大大加强。 以至于如果最后不是靠着天门事件中换购的五雷正法，左天问可能都没有办法完成最终的试炼任务。 当然了，试炼难度的加强并不是没有好处，完成了难度更加高的试炼任务，左天问的天官层级在天宫的评定里面，也是不低，最明显的好处就是现在这个。 【天官豁免：紫薇天宫之下，回归本质社会，能够拥有三次致命豁免（备注：普通天官豁免次数为一，此为高级潜力天官豁免次数。）】 三次致命豁免，这代表着什么，如果左天问在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能够有三次的死亡豁免，这就等于多了三条命啊！ 至于为什么会是在紫薇天宫之下，左天问猜测，可能是在突破了紫薇天宫之后，他们在这原来的世界中就有了自保的能力，至少不会在自己的世界出现伤亡的情况。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左天问自己的猜测而已，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也只能等到那时候才能够明白。 这一次回归，两次任务世界的奖励全都叠加的发放了出来，直接一次性给做了左天问八个自由的属性点。 目光重新放到了自己的属性面板上面，根据自己的身体对照，属性面板上面的东西并不难理解。 力道基本就是等于物理攻击强度，肉身应该是防御能力和持久力，灵魄应该是灵魂强度，气海这东西是最玄乎的，左天问不明白是自己体内御气的先天血气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在天宫经历的太少，见到的人也并不是很多，不过根据属性专精上的分化也能够猜测出，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是走着同一条修行道路，气海会不会算是某些人的蓝条，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最后一个气运，是最容易理解，也是最飘渺不定的，因为，这东西就是个灰的，自己身上的属性点根本没有办法加上去。 自己在两个世界的修炼，让左天问的身体属性比常人高出很多，如果没有天宫属性点的加持，单纯凭借这样的初始属性，左天问绝对是能够以一打十的存在。 但是左天问在上个试炼世界里面就已经感受到了，正常情况下，人的身体属性是有着上限的，两个世界加起来近五十年的修炼，左天问的身体属性才提升到了这一步。 到了后期，左天问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修行，自身的能力都没办法在进一步，只能够靠着御气来增强自己的战斗能力。 以至于在试炼世界的后期，左天问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进入传承世界，没有接受传承获得神奇的力量，他自身的实力也就止步于此了。 现在看来，事情跟他想的并不太一样，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问题，在这属性面板前面变得不值一提。 八个属性点，看起来还不少，毕竟普通人的属性点只是一点而已，但是提升哪些东西就成了需要思考的情况。 良好的提升计划，能够最大化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看了看自己的面盘，在望着自己拥有的属性点，左天问忽然笑了起来。 小孩子才做选择去，成年人自然是全都要！ 第148章 属性增强 没有多想，左天问就决定，将八点属性平均的分配到了四项属性之中。 诚然，如果将这八点属性全都分配到力道与肉身上面，对于现阶段的左天问来说，硬实力上绝对会有着强大的提升。 这是最好，也是最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 不过这么做，也会有着极大的缺陷，灵魂强度和蓝量的欠缺。 对于左天问来说，走了古武修行的路子，踏入仙道，仙武同行。提升力道和肉身，是最能看到变化的抉择，可是谁能保证，别人就没有专修灵魂的存在，灵魂方面的攻击，左天问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点点的加强自己的灵魄属性，增强自己的灵魄强度。 而气海的增强，对于左天问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只是经历了第一个世界，气海的属性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此时的左天问走了御气的路子，肉身强度和力道的增加，让左天问在御气的负荷上也有了极大的提升，如果不增加自己的气海存量，那下一世界，那是自己全力御气都没有办法抵达身体承受的极限。 别小看这御气带来的好处，御气的程度越高，对左天问攻击的增幅也就越高，提升御气的能力，比左天问单纯提高自己的力道或者肉身强度，划算的多。 如果这两点属性放到肉身，或者力道上面，表现出来的状况只是力道或者肉身的强度加二，可是要是放在了气海之中，凭借的御气之术，最后这两点属性表现出来的将会是力道或者肉身强度乘以二。 强大的力道能够成为御气威力的基础，而御气则是将力道的强度增幅数倍展现出来，至于肉身，则是能够承受御气增幅强度的基本要求。 这三样东西，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虽然说这样四种属性同时加成，可能会是很缓慢提升的方式，不过只有这样稳扎稳打的强大，才能够让左天问的心中安定。 他是习武之人，最重视的是基础，最不缺的也就是这一步一脚印，慢慢修炼的性子。 水桶理论放在任何时候都比较合适，一个人的强大看的不是他最高的那一块木板，而是看他最低的木板，他的实力下限，才能够代表这个人真正的实力。 难道每一次战斗，都指望自己能够超常发挥，或者说运气不错？ 这些东西太不现实了，左天问也不可能将自己未来的战斗可能，放在这些幻想的东西上面。 【天官属性】 姓名：左天问 天宫等级：天宫三重天 专精：古武仙武同行——先天之境 力道：5 肉身：6 灵魄：4 气海：3 气运：1 ——成年男子除气海外，基础等级为1。 被动技能：御气之术 …… …… 看着自己提升之后的属性面板，左天问满意的点了点头，璀璨的星光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转眼，左天问的双眼放空，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处在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回归空间之中的满天星辰依附在他的周身，转眼间就将左天问整个人埋没在了璀璨星光之中。 【感应天官即将进入属性提升世界，世界提升比较漫长，是否跳过？】 【否】 直接点了大红叉，左天问也有些好奇，这天宫究竟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身体属性的。 刚确定完选项，整个人沉寂在了星光之中。 再一次睁开眼睛，左天问感觉自己身处在漫无边际的深海，蔚蓝色的海洋在眼前不断漂浮，海底的黑影与海平线来回交错。 如果是拥有深海恐惧症的患者，现在的这个场景，并不算什么特别好的感受。 大量的疲惫感瞬间用来，左天问脑海里感觉自己在这海洋之中无边无际的遨游，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日夜。 这海水比普通的海水还要更加的沉重，仿佛身上灌满了铅块，每动一次都会带来无比巨大的压力。 头顶的天空忽明忽暗，这是日月更替的场景，夜空的星辰闪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又出现了烈日骄阳。 时间飞快流失，左天问整个人却还在不眠不休的漂浮在海面，不断来回游荡。 精神和肉体都在极限中不断突破，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修复，再突破。 太阳穴的青筋不断凸起，虽然这个世界里面时间流动很快，可是这种没日没夜训练的感觉，会不断地涌入左天问的意识之中，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感觉。 头痛欲裂，整个人的胃部都开始发呕，但自己的身体却一点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仅仅是片刻，左天问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开始恍惚起来，脑海中的神经拉得绷紧，随时保持在即将断裂的边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天问忽然从海面漂浮起来，归回空间内，附着在左天问身上的星辰轰然飘散。 直接瘫软的跪在地上，斗大的汗珠不停的从脸颊滑落，大口喘着起还伴随着干呕，左天问整个人躺倒在地上，身下星空漂浮，面色惨白。 刚才提升属性的感受，简直就是折磨，没给你任何休息的机会，左天问的意志差点在那个世界里面崩溃。 不过…… 躺在地上，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感受着肉身带来的强大力量，左天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提升之后，带来的实力变化，并不赖。 在回归空间缓和了半晌之后，左天问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因为是石梯事件，这一次左天问并没有世界换购的机会，倒是天官商城开始对左天问正式开放，但也同样是一片灰黑，烟雾弥漫在商城的面板上，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天官商城，要在完成天官任务之后获得天宫点才能够正式打开。 【您获得了天宫仙石：3420】 【世界物品已暂存天宫仙库，请及时提取。】 在左天问属性提升完毕之后，最后的两样奖励也陆续到账。 天宫仙石原本是3433，但是自己这一次的伤势修复，花费了103的天宫仙石，剩下的东西左天问也不知道该购买些什么，这东西是天宫里面的硬性货币，几乎能够在整个天宫流通，不过用处好像也并不是很大，只能够用于购买恢复性物品和一次性道具，或者与其他人交易。 最大的用处，应该就是每次回归，能够用来恢复伤势。 活动了一下身体，所有的奖励领取完毕，左天问也准备离开了回归空间。 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自己正式开启了天宫，成为了天官。 至于下一个世界，左天问也准备使用上个世界清除入侵生物的奖励。 传承获取，是时候提上来了。 第149章 天宫本体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开始有些泛黄，青绿色的梧桐叶角，出现了淡淡的枯黄，快入秋了。 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左天问悠闲的躺在院子里面。 天宫世界里，能够遇见对手，不断变强，仿佛将左天问这么多年冷却的血液再次点燃沸腾起来，手中的肌肉不断的绷紧释缓，属性点提升带来的增益正在逐渐浮现。 仅仅是退出回归空间的片刻，左天问就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能和力道，提升了不止一层。 随手一挥，在空中打出了一道残影，随后才听到炸响骤现。 满意的点了点头，属性点提升的时候让人煎熬，不过提升的效果却很显着。 靠在院子的藤木躺椅上，犹如小时候一般，在这天空下摇摇晃晃，天宫世界给左天问带来的是沸腾的热血，和坚定不移的目标。 那在这现实社会中，就是他紧绷神经放松的地方，如果不用去考虑生活的挣扎，在这祥和的地方，是很悠然的一件事情，平静的社会，祥和的空气，不用去考虑生死，一时间连呼吸都散发出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左天问拿起了自己身旁的手机，联系起他预定的习武器材。 因为天官试炼的缘故，左天问提前买好的器材一直没让这些人送过来，毕竟到时候自己要是不在现实世界，他们也就联系不到自己。 买完器材的时候左天问就跟他们约定好，等自己联系他们，再给自己送过来。 铁人桩，沙袋，刀架，铁索…… 器材不少，整齐摆放在老院子里面，原本极为空旷的院落，现在也显得丰富了许多。 给完钱，看着这些人离去，左天问试了试院子里的器材，东西都不错，比自己在试炼世界里面的器材好上不止一筹。 虽然现代社会没有什么靠谱的武者，不过工具的精细度上面，靠着科技提升了不少。 东西很多，搬运费就要五千块了，主要是铁人桩这些东西太重了，是运输费用的大头。 用天宫仙石兑换了一下货币，这个时候左天问才发现自己错了，这天宫仙石最大的用处不应该是帮助自己回归的时候恢复伤势，而应该是能够在这个社会无所顾忌的兑换货币。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亨，前提是你的天宫仙石足够。 一仙石一万块，左天问身上剩下三千多的天宫仙石，能够在一瞬间成为一名千万富翁，这种事情，在他接触天宫之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左天问也不在意，都进入天宫了，谁还在意这些钱财，足够自己享受，够用就行，太多的钱财，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 当然也不可否定，会有许多人将仙石用来兑换货币，但绝对会有个限度，真有那种无法控制自己意志的人，早在天宫前几个世界就已经结束了旅程。 院子里面还有一片空地没有占用，那是以前外婆用来种菜的地方，左天问将他留了下来，以后自己回归现实世界之后，也同样用来种种菜，不失为一种放松。 更主要的，左天问还是想要留个念想。 除了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这片菜园或许是外婆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左天问能够在天宫世界里面做到杀伐冷血，那是因为面对敌手，留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同理，他开始喜欢起天宫世界里面的生活，也只是因为在那里能够不断地变强，让迷茫许久的左天问寻找到了一丝奋斗的目标和意义。 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喜欢残暴的弑杀者，他终究是个人，人是复杂的，丰富的情感也同样是人类复杂的表现，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外婆，或许是左天问对这个现实社会最大的留恋。 【嘟……】 长串的拨号音，这不是左天问的手机响，而是天宫世界联络提示。 打开了天宫的系统框，是渠锋的消息，试炼世界里面，两个人就已经交换了联络方式，没想到一回来渠锋就开始联系自己了。 “我擦，你有那么狠的东西不早说？我人都给雷电劈没了！” 刚接通，就听到了渠锋那头暴躁的声音，突然爆响，震的左天问有点脑壳疼。 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左天问无奈的说着。 “你也没问我啊。” “那你也没说啊！” “不说这个了，这次世界任务让我直接到了天宫三重天，还多了四个经验点，感觉在经历下个世界我就能到天宫四重天了，我刚才在天宫里面打探了一下，这个晋级速度绝对是天宫第一梯队！怎么样，你是不是也到天宫二重天了？” “我也到了天宫三重天。” 随口回答着渠锋的话，左天问看向了自己的属性点，均值基本破五，已经超出了正常人五倍的实力，再加上三点的气海加层，通过御气之术，实战表现出来的能力，绝对还能翻倍。 听到左天问的话，话语那头的渠锋突然一停，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靠着冯天魁，刷爆了任务上限已经足够可以的，结果没想到勉强完成任务的左天问，竟然也提升到了天宫三重天。 “不跟你聊了，真闹心，我还有些东西需要在天宫里面购买，等我回去到时候一起聚聚。” “嗯。” 应了一声，看着渠锋急忙挂断了消息，左天问脸上忽然笑了起来，这家伙一回归就想找自己炫耀，没想到却是把自己气到了。 在试炼世界里面，渠锋与冯天魁合作，听说已经把天宫的三项任务刷到了极致，以至于到了后期，任务完成都不在显示提升。 不管是任务完成度，还是潜力值都非常的高，这一次任务世界之后，渠锋在天宫里面的评价估计不低，听着他那欢快的语气就能够感受到，肯定得到了不少好处。 不过左天问没什么太多的想法，这都是渠锋自己拿命拼出来的，不然天宫任务哪有那么容易刷到极值的。 当然，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左天问自己这一次的收获也并不差。 渠锋还在天宫里面，那里有个所有同道者的交流世界，也可以看做天宫的本体，左天问还没有办法进去。 渠锋第一个世界不仅是天门事件，同样也是他的传承世界，鱼跃龙门拿到传承，听渠锋自己的意思，有点像是灵魂类的能力，只是因为是第一个世界获得传承的缘故，现阶段还非常的弱小。 而左天问下个世界也同样该经历传承世界了，拿到传承之后，就能够进入天宫的本体之中。 第150章 传承世界 清晨，左天问给外婆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火。 檀香带有的独特香味飘离在房间之中，左天问看着面前的灰白照片，外婆那张和蔼的笑脸仿佛依然还在眼前。 做完这一切，左天问默默的退出来房间关上门。 这一次天宫回归的停留时间是三天，还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左天问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买好了出城的高铁票，左天问朝着皖省赶去。 延年路，这是一条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地方，如果说哪里特殊的话，或许便是这条路的尽头特意安排在繁华大道上面。 清晨坐着高铁，不过一个小时，左天问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此刻的延年路上已经放满了鲜花，不时还有人抱着白色的秋菊过来，静静的将花束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默默的站在这条道路上，从试炼世界回来之后，左天问就一直想要来这里看看。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清风吹过左天问的面颊，百年前的场景似乎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左天问站在延年路这张路牌下面，他没有带着花来，而是带来陈年喜欢的老黄酒，味道有些甜，跟着老爸养叼嘴的陈年不喜欢白酒，就喜欢这个味道。 手中的酒洒落在地上，盖下了飘扬的灰尘，淡淡的酒香传入鼻尖。 只是倾倒了少许，左天问就停下了动作。 “小孩子，少喝点。” 冲着地上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恍惚间，左天问好像看见了陈年的那张笑脸。 想起了那天夜里，陈年问自己说出的疑惑，那个时代年轻人心中的迷茫，左天问忽然笑了起来。 “现在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盛世，当初披荆斩棘的你们，看到了。” 笑着说出这句话，左天问看着天空高挂的太阳，忽然感觉有些寂寥，那个时代的无数人影闪烁在左天问的脑海中。 那一个个坚毅的背影，左天问突然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 左天问其实还有些感谢天宫，如果不是有它的存在，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与那个时代的人见上一面，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感受到那时他们的付出，与伟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那鲜血诞生的花，在这个年代绽放的无比的徇烂。 …… 等到左天问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坐在星空之下，左天问等待着天宫任务的开启。 从熊洲权那里交换来的传承凝萃早早的被左天问拿在手里，而天宫仙库里，第一个世界三皇子给他的那枚传国玉玺也同样静悄悄的放在那里。 这是左天问在第一个世界唯一没有兑换却带出来的东西，只不过此刻还是灰暗状态，代表着无法使用。 【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可进入指定天宫世界之中（不可使用）】 目光只是在传国玉玺上停留了少顷，左天问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天宫任务上面，自己的任务世界，开始了！ 【天官大人，即将进入石梯事件，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您已使用奖励，天宫传承。即将进入天宫传承世界，是否确定？】 【确定成功】 【您使用了传承凝萃。本次传承契合度+1】 【传承任务开启，即将进入传承世界！欢迎您，天官大人！】 闭上了双眼，沉闷的敲击传来，不过这以此不是后脑，而是感觉有人对自己正脸就是一拳，巨大的力量撞在鼻梁上，剧烈的酸痛差点让左天问飙出泪水。 整个人就像是跌入海底一般，无尽的压力覆盖在身上，海水浸泡周身。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睁开眼睛，他整个人竟然漂浮在天空之中。 从海底跌落之后，在从天空中掉下来？ “艹！” 身体中的血气猛然爆发，护在左天问的周身，这样子做有没有用不清楚，但是这已经是左天问唯一能够办到的事情了。 身体疾速下坠，不断在空中调整身形，左天问想让自己在空中保持一个相对平缓的状态，虽然不能够阻止自己下坠，但至少能够让掉落的速度稍微均匀一些。 整个人成太字型冲向地面，大地之上的场景在左天问的眼中不断地放大。 【检测到未知力量干扰本次传送！】 【未知源抓取完毕，查询天官权限！】 【权限判定完毕，天官等级通过，开启天宫庇护模式！】 鲜红色的警告字样一排又一排的在左天问面前递进而出，最后一股奇怪的力量包裹住了飞快落下的左天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空气中高速摩擦，圆球在左天问的周身慢慢起火，高温环绕，但是圆球之中的左天问却安稳的呆在里面。 就这样，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火球正飞快的冲向地面。 “哎呀不要啦，大白天的！” “没事，我这有隐私玻璃，他们看不见。” 一个没人的路边，黑色的奔驰轿车里面，一男子正从主驾抱住副驾的年轻女子，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砰！ 巨大的声响，左天问整个人掉落在黑色的奔驰上面，恐怖的冲击力直接将整辆车劈成了两半。 前排座驾里面，刚刚还在调情的二人僵硬的转过头，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一名陌生男子。 地面被砸的生生凹陷下去，可以体现出刚才冲击力的恐怖。 抬起头，僵硬的脖子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左天问也是第一次一这样的方式来到天宫世界。 刚才那样刺激的场景，一时间让他有些没缓过来，这样的体验，不必那什么跳楼机，过山车恐怖百倍？ 目光扫视着四周，环境看起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熟悉，同样的高楼大厦，干净的柏油街道，标志着现代环境。 转过头，看到只剩下一半的车辆，还有坐在前排吓呆的两个人，左天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自己右侧是车的前半截，自己的左侧是车的后半截。 根本不用想，左天问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影立刻朝着街道尽头跑去，两个转身消失在了一旁狭小的巷口之中。 只留下了街道上呆滞的两个人，和分成两半的车辆。 第151章 玄门 【这是一个祥和的时代，但是光亮之中总有黑暗涌动，玄门，他们就是行走在这个世界背面的永恒。】 狭小黑暗的巷子里，左天问靠在墙壁上观看着天宫对传承世界的讲解。 忽然间，画面飞转，星河破碎，火山喷涌，滚滚浓烟泛着灰黑的颜色，遮蔽了天空。 赤红熔岩流淌在大地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热气，光线都被这热量扭曲，再一眨眼，冰雪飘落，原本还热气翻滚的世界，顿时被一切的银白色所覆盖，冰冷刺骨。 整片大地恢复到了万籁俱寂之中。 风雪之中，山巅之上，一个人猿般的生物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是第一代的智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雪融化，生机再一次在这土地上出现，翠绿的嫩芽儿从泥土里钻了出来，绿色又一次占据了所有。 智人的发展也越来越多，数量众多的智人开始汇聚成群，这片土地上部落逐渐诞生。 生机的迸发，在这个世纪中愈演愈烈，凶猛的野兽开始在黑夜中狩猎，智人的生活受到了威胁。 强大的野兽，让站立行走的智人感到危险，每到夜晚他们就会进入到黑暗的山洞里面，以此来躲避野兽的袭击。 但是即便如此，黑夜里面，人群里面依然会有不少的智人被野兽捕食，哪怕是躲入山洞，蛇虫的攻击也让他们难以对抗。 直到…… 一个人类的出现。 这时候的人类已经进化成了完全现代化的生物，学会使用工具，明白种植，在人类之中为数不多的强壮男性，能够凭借着手中的武器，暂时与丛林中的凶恶猛兽对抗，但人类依旧是这个食物链最低端的生物。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纪，身穿兽皮的部落之中，一名并不算壮硕的人类独自斩杀了一头丛林里的霸主，洞熊！ 它是这片区域的霸主，也是部落里面最惧怕的掠食者，这一头洞熊统治了这里近十年，部落里面有上百名族人被这头洞熊捕杀，这只洞熊原本是所有人类都需要躲避的存在。 可是今日，这位丛林霸主的尸体，却被人扔在了部落的族群里面。 击杀洞熊的人类被所有人围绕欢呼，他成为了这部落的首领。 从洞熊开始，部落在整片丛林向外探索，逐渐遇到了其他的人类部落，不断地征战，不停的融合，城镇，国家开始出现。 而与当初那位首领一样，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也越来越多，他们在成为了人类最强大的武器，用来对抗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生物。 文化开始发展，国家分裂，群雄并起，诸子百家身形，强大人类的发展也几乎到达了顶峰。 他们发现了自己能力的奥妙，学会了使用各种招式，百花齐放，正如文化的繁华，诸子百家之中，文化与能力结合，各门各派出现了强者。 而他们也同样拥有了自己的称呼，根据最久远，最强大的道教之论，他们这些人，自称玄门。 左天问看着眼前浮现的无数画面，玄门人类身体之中，一种奇特的物质流淌，这是他们强大的根源，这东西左天问有些熟悉，与气很像。 玄门人也自称自己其他这东西为气，但是他们称作炁。 炁体源流！ 炁生于坎，来自先天之意，唯有诞生之初，清浊相撞，炁从体生，源流根本。 老君曰，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玄门的发展愈发壮大，国家的征战需要依靠玄门之人才能够更有胜算，似乎玄门将会是这天地间的主角。 春秋战国，天地浩荡，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时代，会有一名真龙霸主横扫六合八荒。 大秦祖龙，铁骑之下，万物皆惧，混战万载的天地，又一次变成了平静。 天下一统，斩灭六国，没有了征战，玄门这些强大的存在，就成了统治者眼里的肉刺。 焚书坑儒，百家皆灭。 从这里开始玄门便开始隐藏于黑暗之中，这两个字也逐渐在这片天地销声匿迹。 黑暗中行走，朝代更迭，玄门却成为了阴影中的永恒。 现代之后，玄门开始被国家所利用，但是大多数的玄门中人，却还是在这江湖中不断行走，隐藏于繁华之下。 【任务一：获取玄门盛典，罗天大蘸的选拔资格。】 从世界讲解之中退了出来，左天问看到自己眼前的文字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与自己的现代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这是好消息。 不过他进入到这世界之中，除了一个合法的初始身份，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便利，自己在左益世界里面获取到的天子血与空白皇榜，在进入传承世界的时候都提示无法使用，没有了便利的初始身份，如何获得罗天大蘸的选拔资格，就成了左天问最大的问题了。 这是个坏消息。 看了一眼自己佩戴着的称号。 【一字并肩王：成就称号（大幅度统领加成），士气+200，统领+100，天运+50——称号属性冷却中……】 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已经出现了冷却状况，这是左天问在上个世界回归之后就发现的事情。 看样子，自己东北鬼虎的地位，更大程度上还是这称号带来的益处。 天运+50 这项加成，让左天问在试炼世界中做许多事情都方便了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初始身份，与冯天魁有了联系，那时候别说对付寄生者了，他怕是连倭寇的军营都看不见。 但好运不能次次用，这一次，要靠自己了！ 站在阴暗的巷口，左天问浑身的骨头发出爆响，刚才从天空掉落的惊惧才刚刚缓和，有急忙躲避那两个目击者，导致左天问到现在身体才从紧绷的状态下放松。 汪！汪汪汪！！ 转过头去，是垃圾桶旁边的几只流浪狗，似乎觉得左天问是入侵者，不断的对着他狂吠。 血红色的气息弥漫在巷子中，发出求饶的哀鸣，仅仅只是随意的一眼，这几只流浪狗就趴在地上摇着尾巴，想左天问做出讨好的模样。 血气收敛，这是一个表面平静的世界，血气没办法随意的爆发出来，要是被人当做暴徒，引起官方的注意，那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 第152章 大鱼吃小鱼 黑夜蜷缩在一起，灯红酒绿，无尽的灯光霓虹渲染着世界的繁华，墨黑的夜只能够黏在不起眼的角落，阻拦着窥探者的视线。 左天问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思考着现在的状况。 罗天大蘸，这是道门一脉选拔人才所用举办的绝世大典，为了能够吸引到足够优秀的弟子，每次举办都会带有不错的奖励，所以不管是不是对着道门有着想法，基本各门各派出色的玄门弟子都会参加罗天大蘸。 一是为了让自己门下弟子得到历练，同样能够宣扬自家优秀的弟子。 第二点则是简单许多，作为第一大教的道门，他们每次罗天大蘸给出的奖励，都足够让所有的玄门之人垂涎。 毕竟道门的存在实在是太久远了，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弄的明白，道门的根源究竟是在什么时代，就连玄门这个说法，都是从道门之中流传出来，才渐渐普及的。 甚至有人推测，当初那位第一个觉醒炁的存在，部落的首领，可能才是道门的创造者。 不过这一切也都只是推测，在玄门江湖中一直流动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谁也不清楚。 但是道门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龙虎一脉还是重阳一脉，都是足够令人敬仰的存在，而罗天大蘸作为两脉道门合力举办的巨大典礼，这放出来的奖励，任何一件，都足够让整个玄门世界震动的。 除了罗天大蘸，道门的两脉也会定时的举办普天大蘸和周天大蘸，虽然声势也同样不小，但绝对没有罗天大蘸来得引人注目。 毕竟这是五十年才会举办一次的绝世盛典，而左天问的第一个任务就会拿到参加罗天大蘸的资格。 想要参加罗天大蘸，至少要有玄门之中一定势力的推荐才行，现在社会之中的玄门闲散人员，基本是不可能的，所有玄门中人都会受到背后势力的笼罩，名义上是为了保护玄门中人的安全。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为了稳定天下，玄门的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任何一个个体的存在，都是极为强大的，要是在这社会之中随意走动，凭借他们的实力，只要想，就能够让整个社会为之震动。 无论是玄门自己，还是国家的官方势力，都不会允许这样不稳定的人存在。 还有一点，则是为了保持人口红线，玄门的个体实力太强了，无论怎么隐藏，随着人口的繁育，人数增多之后，随时都可能会与社会上的普通人起冲突，到时候普通的人类就会与玄门产生冲突，引起巨大的浩荡。 比如大秦祖龙做的百家诛灭，后来的灭佛之战，中欧地区的屠杀女巫和西方曾经声势浩大的骑士灭魔，都是因为玄门和普通社会的冲突产生的后果。 保持一定的人口红线，让玄门的人数保持在普通社会能够接受，隐藏的数量之下，一直是玄门势力和官方势力合力在做的事情。 因为这一个个的理由，想要成为一名不被人知的玄门人，在现在这样的信息化社会，完全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左天问最头疼的存在，他被天宫安排进世界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身份合法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机会接触玄门。 脱离在玄门势力之外的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寻求官方的帮忙，成为官方的玄门势力。 这是最简单直接，而且非常有效的方法，但也是左天问最不想去选择的方法。 要是成为了官方的人，会受到极大的约束，不同于江湖中闲散的玄门势力，官方无论是在管制和规矩上都要严格许多，虽然进入官方足够的安全和稳妥。 可是这是一个传承世界，左天问来到这里，想办法得到更多的好处，极大的提升自己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被官方约束着，对于左天问来说可能是最差的选择，所以现在的他最优项还是寻找一个黑暗的玄门势力加入。 不过无论世家，诸子百家，还是各大教派，都是有着自己的传承，自己的弟子，外人想要加入进去极为困难，最适合普通玄门人的，只有黑暗世界的十佬。 一个与官方合作，却又在编制之外的势力，分为五个帮派和家族，他们联合在其，成为了玄门黑暗世界里面最强大的一股力量，也是最适合闲散玄门人加入的势力。 他们虽然归属于官方掌控，可是又有着自己的规则和行事风格，在玄门的大规矩之下，可以说是最无拘无束的存在。 而且，十佬单个势力虽然不强，合适他们非常聪明的联合在一起，十股势力联合在一起，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能够在玄门江湖中举足轻重，几乎是接近玄门一流势力的存在。 但十佬虽然相对闲散，也不是想加入就能够加入的，他们的宽松只是相对于其他的传承实力。 左天问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十佬势力的存在，就算知道在哪里，按照他现在直接去加入，恐怕最后的情况，还是被十佬押送到官方，接受审查。 独自一人在公园里面四处晃荡，十佬势力下面的人手极为松散，三六九教都有存在，更何况十佬为了发展实力，听说还有着一个极为庞大的赏金组织，为玄门和官方解决麻烦。 似乎还会给普通人的黑暗世界办事，这些消息，左天问都是靠着天宫的背景介绍里面，大概看出来的消息。 但到现在为止，他能够思索出来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 十佬在哪里，是怎样的存在，左天问同样是一头的雾水。 此刻也就只能够在这里四处晃荡碰碰运气，最近自己所在的这座城市，经常会有人在夜晚消失，从最开始的流浪汉，到后面普通人独自在偏僻的地方行走，都会消失。 所表现出来的状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更像是一个玄门人做出来的事情。 这就是左天问今夜在这公园闲逛的原因。 既然找不到十佬，那就用自己做鱼饵钓出个小鱼苗出来。 大鱼吃小鱼，顺着这根线摸索上去，一定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肥美大鱼。 有了线索，总比自己一个人在这城市里面四处瞎晃荡，漫无目的的寻找要准确许多，更何况，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出现在水城里面，四处晃悠，也太容易引起了官方势力的注意。 毕竟自己出场方式，看起来并不太像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办到的模样。 正当左天问思索事情的时候，黑暗的公园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第153章 恐怖的威势 没有停顿，左天问瞬间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自己这只是来碰碰运气，好像真的就有了发现。 看样子，不需要一字并肩王的称号，自己的运气也还不错？ 脚步飞快，声音出现的地方距离左天问并不是很远，几个飞跃之后，左天问就来到了喊叫声的附近。 公园的丛林之中，四周空旷，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左天问唯一望见的，就只有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黑色的吊带裙包裹着身体，脚上同样是黑色的高跟凉鞋，一身的酒气躺在公园的草地上。 “是你叫的？”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左天问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兴势冲冲的赶过来，结果却是一个醉酒的女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玄门中人。 “对啊，是我。” 一脸无所谓的冲着左天问说着，醉眼迷离，面颊赤红，精致的锁骨上，肩带一路滑落到了肩膀，看起来充满了诱惑。 “没出事，你叫什么？” 一头黑线，左天问听到那惊恐的叫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什么都没有。 “怎么还不许人家叫两声了？我就叫，你能怎么样？！” 话才说完，这女子又一次嘶嚎起来，凄厉的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看了看四周，左天问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要是在把别人招来，自己跟着醉酒女子站在一起，到时候讲都讲不清楚，尿尿和泥，满地烂摊。 一晚过去，除了当初的那位女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 随后的几晚，左天问也同样是在公园中不停游荡，而且他还没特地寻找一个地方，四处分散，这样看起来会更加的正常一些。 只是一连过去几晚，夜晚有人消失的情况没有变化，倒是左天问自己，什么都没有碰到过。 又一次回到了第一晚上的公园，左天问还是坐在原来的那长椅上，目光看在了自己变成灰色的称号上面，满脸黑线。 没了这一字并肩王，自己运气差成这样的？？？ “小哥你可真是坚持不懈，就你自己一个人，连个同伙都没有还找了我这么多天，真是为难你了。” 娇媚的声音从耳畔想起，熟悉的公园，抬起头，左天问望见了自己第一天遇见的那名女子。 脸上依然还是泛红的酒意，晃晃悠悠的站在公园中央，调笑的看着左天问。 不过与左天问第一次见到对方不同，这女子的手上拽着一名流浪汉的尸体，纤细的手掌抓着对方的颅骨，女子手中的这家伙，在左天问的目光下一点点的变成了一具干尸。 看到这一幕，左天问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是你！” 双目望着这女子，自从那一晚左天问离开之后，回去怎么思索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女子的出现实在是太突兀了，尤其是那醉酒的模样，和吸引人的尖叫。 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而为，所以今夜左天问才再一次回到公园，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找到对方，这女子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一来二去，自己这做法是不是也能算得上守株待兔？ “看样子赏金商会那里对我很重视啊，算上这家伙，你可是第五个了。” 轻飘飘的话语在黑暗之中响起，在左天问的双目之下，能够看到，女子手中的流浪汉，体内的气息一点点的顺着女子的手臂，涌进她的体内。 身体之中的炁全被女子吸收，才导致了这流浪汉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彻彻底底的干尸。 双目之中闪烁着殷红色的光芒，左天问身体之中的杀意止不住的迸发出来，血红色的气息转眼就弥漫在了天空之上。 为了能够吸引出这家伙，自己这几天收敛身上的血气可是憋得很辛苦啊！ 不过刚才这女子口中提到了赏金商会，让左天问心中更加的笃定，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并没有推测错误。 十佬的势力，就要靠着这条小鱼苗帮自己找到门路了！ 血红色的气息宛如海浪般涌出，只是片刻，仿佛整个公园的夜色都沾染上了血气，黏稠的腥气漂浮在空气之中。 手中捏着的干尸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看着自己眼前的漫天血气，女子浑身颤抖，呆滞的都说不出话来。 “开！开玩笑的！这样的气息…对付我，赏金商会有必要派出这样的存在吗！！” 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女子转身就跑，令人胆寒的血色让她提不起丝毫抵抗的想法，她看见的那可不是一个人，那是一整座的尸山血海！！ “该死的，把老娘当鱼钓了！” 能够在这水城里游荡这么久都没出问题，女子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当初为了确认左天问的情况，她可特意没有暴露，而是在观察了对方三四天之后，发现左天问真的只是独自一人，今夜才会现身，想要将解决掉这个找麻烦的家伙。 只是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猫抓虎尾巴，假老虎遇见真祖宗了！ 那浑身爆发出来的气息，这哪里是炁里面掺了血色，这他么的根本就是纯正的血色，没带一点的炁啊！黏稠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飞快的朝着公园外面奔跑，女子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身后那个角色，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接触的！ 咧嘴发笑，看着极速逃离的女子，左天问脸上的笑容极为的肆意，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在找到的线索，能够就这么给你跑了？ 鸿鸣刀刃出现在手中，锋利的刀锋带着血红色的刀气，霎时间飞了出去。 八卦刀！凤凰回窝！ 凌厉的刀锋带起的微风都将四周的树枝劈断，感受着身后刺骨的刀气，女子想都没想，顿时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淡蓝色的炁包裹在周身上，看着被拦下的退路，女子咬着牙，疯狂的冲向了左天问，手中浓烈的炁团包裹，带着暴烈的躁动。 “老娘跟你拼了！” 手中的炁团越来越壮大，里面剧烈流动的气息，仿佛是一个随时后引爆的炸弹。 面色淡然，左天问挥舞着鸿鸣，长刀回落，后屈弓步。 八卦刀，浮云盖顶！ 带着暴躁的血色气息，鸿鸣的刀尖擦着女子的面孔，将她头顶的秀发切下。 啪叽！ 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的跪在了地上，这一动作，让女子堪堪的躲过左天问绝杀的一刀。 手中狂暴的炁团顿时消失，女子就这样跪在左天问的面前双手抱头，胸口砸地，直挺挺的趴在了那里。 “我认输，大佬饶命！大佬饶命！！！” 第154章 富贵险中求 鸿鸣落在了女子的肩头，刀尖轻轻的搭在了对方的如玉如脂的脖颈处，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够取走对方的性命。 说实话，女子的动作让左天问大跌眼镜，他都已经做好了将对方四肢打断，留下性命拷问的准备，却没曾想，这女子竟然如此没骨气的认输了？ 不过想想也对，人家一个女的，也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考虑。 但是左天问并没有因为女子的认输就放松了警惕，这家伙在这水城杀人无数，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娇滴滴，手上沾染的鲜血，并不比那些暴徒低上多少。 刀尖微微刺入，鲜血滴落，鸿鸣刀头带来的疼痛感让女子身体一颤。 “下面的话，我问，你答！” 冷漠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子，左天问身上缠绕的血气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不远处的树林，有四道身影躲在后面，望着满身血气的左天问，和趴在地上的女子。 “大哥，趴地上那家伙就是媚骨？” “还真是她！我们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上个厕所碰见了？？？” “不过那家伙好像被人先弄到手了。” “怕什么，没到赏金商会，这些都不算数，谁说趴地上就是他的？眉骨屁股上写他名字了吗？” 躲在丛林后面，被称作大哥的男子挠了挠被蚊子叮了一口的屁股，上面鼓起来的大包瘙痒难耐。 “那眉骨屁股上也没写我们名字啊？” “笨蛋，你待会儿抢到手，写上去不就行了！” “大哥，有没有手纸，我好像忘带了。” 两人的交谈之中，一个憨憨的声音穿插了进来，扭过头，看着自己身旁三弟一脸祈求的模样，大哥从自己的裤子里掏了掏，可是手才伸进裤口袋，整个人的脸就僵住了。 咔嚓。 将一根不算纤细的树枝折断，这大哥将它递给了一旁的老三。 “凑合凑合。” “……” 望着手中拇指粗的树枝，老三的神情带着一丝的犹豫。 “大哥，这东西拉屁股蛋，容易开眼。” “三弟啊，人生呢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不要做井底之蛙，开开眼是好事。” …… “大哥，那家伙身上的气息不简单，我们就这么冲出去，合适吗？” 唯一面色平淡的老二，眼睛盯着远处的左天问，那浓厚的血气，在夜空下都感受的清清楚楚，明显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不好对付就对了！你没听过吗，富贵险中求！” “好咧！” 听着大哥的话，老二抄起自己后腰的榔头就准备冲上去，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你傻啊，那家伙这么凶你还往上冲，做事动动脑子，不是还有他吗！” 冲着身后一个身影指了指，一名男子面色痴傻，呆呆的蹲在三个人后面，口水不时从嘴角留下来。 这家伙也是赏金商会的一个猎人，只是今夜想半路抢了他们三兄弟的任务，结果直接被他们三人拍成了傻子，再通过二老的能力，将这家伙控制成了傀儡。 “让这家伙冲上去，只要把眉骨抢下来我们就跑！有了眉骨，我们就有机会加入赏金商会三十六天罡的晋级测试了。” 月色之下，三个略有壮硕的身影蹲在树林之后，嘴里忍不住的发笑，还准备冲上去的老二在听到大哥的话语之后，整个人眼睛一亮。 “还是大哥厉害，你真有办法！” 说着，收起了榔头，炁环绕周身，慢慢的与身后那痴傻的男子连在了一起。 顿时，原本还呆滞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狞笑冲远处的左天问和眉骨冲了过去。 “富贵险中求！！！哈哈哈哈！！” 巨大的笑声在空旷的公园里面回荡，瞬间引起了左天问和眉骨的注意，抽刀回身，左天问手中的鸿鸣下意识地抽抬了起来，对着突然冲出来的男子就是一刀。 巨大的刀痕劈在了对方的身上，斩出了一个大大的伤口，可是被炁体护身，这一刀没将对方斩成两半。 见到有人出来干扰，原先还安静趴在地上的眉骨，忽然冲着远处的公园护城河跑了过去，身形飞快，没有丝毫犹豫。 “玛德！” 面色一愣，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这么一个疯子，树林后面还有三个家伙躲在那里，让左天问有些分心。 挥着刀锋，冲着远处的眉骨劈去，冷冽的刀气在对方的背部斩开了一个刀口，伴随着惨叫，眉骨掉入到了护城河之中。 八卦刀，狮子摇头！ 鸿鸣飞速的绕着左天问的周身，转眼间四五刀劈在了冲出来的男子身上，将他斩成了碎块。 没去看远处的护城河，这公园的河流通着城外，眉骨掉进去想要再找到她，难如登天。 双眼望向了远处的树林，红色的双目在黑夜闪烁，隐约间，左天问的背后一只散发着红光的恶虎正慢慢咧开自己的满嘴獠牙。 身体蹲在地上，愣愣的躲在树林之后，看着不远处的那头巨大恶虎，三兄弟神色僵硬。 “大哥，我们好像把对方惹怒了。” “我特么看出来了！” 六合大枪，日打一阵，好见阎王！ 刀气中夹杂着彻骨的寒冷，血气散发的腥气带着铁锈的味道。 蓦然之间，郁郁葱葱的树林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天色已经泛着灰蒙，似乎日光随时都可能爬到云层的身后。左天问坐回到了公园的长椅上，手中拿着计时器，这东西是他从那三兄弟的身上找到的。 “说！眉骨去哪里了，计时器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看着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三兄弟，满脸的血迹，身上是各式各样的刀痕，这三个家伙实力不怎么样，倒是挺耐打，要不是跪的果断，左天问也要把这三人砍成人棍了。 “啊呜呜呜！大哥，你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 “我特么哪知道，这是个天险啊！” 兄弟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夹杂在一起的声音听的人头疼。 “哭？哭也算时间！” 左天问冷漠的看着地上的这三人，把自己到手的猎物弄跑了，今天这三个家伙不死也要脱层皮！ 第155章 我叫什么 滴滴！滴滴！滴滴！ 计时器的声音响起，可是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依然没什么动静，右手拿着鸿鸣，左天问慢慢的站起身。 “别！大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 “别动手，爸爸！别动手爸爸！！！” 兄弟三个直接趴在了地上磕头，涕泗横流，模样看起来极为凄惨。 冷笑着看着对方，左天问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双手握着犀牛皮包裹着的刀柄，抬手就要挥下。 “我找了几天的猎物，被你们一阵捣乱弄丢了，想凭着三两句的空口白话就要活命？” “知道！知道，知道！我知道那里能够得到眉骨的消息！” 忽然举起了手，三人之中的老大抬起头，一脸讨好的看着左天问。 脸上沾满了尘土，洁白的牙齿，在这面容之下，格外的突出。 “赏金商会里面有人能推算出眉骨的地方，我们就是在商会里面得到眉骨在公园行动的消息的！” 连声开口，生怕自己晚一秒，左天问手中的刀锋就要落在他们兄弟三人的脑袋上。 “赏金商会？” 终于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词语，左天问的双眼在兄弟三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鸿鸣。 如果这三兄弟能够知道赏金商会在那的话，眉骨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她只是个小鱼苗，赏金商会才是自己要找的大鱼，而赏金商会的身后，则是十佬那般体型更加巨大，而又肥美的金枪鱼！ 重新点开了长椅上的计时器，左天问又一次将计时器放了下来。 “在给你们一点时间，顺着赏金商会的事情往下说，还有那个推算的人，也讲讲。” “赏金商会在水城有分会。” “地方呢？” “世纪大厦的楼底下。” “怎么进去？” “玄门的人都能进去。” “那推算的人呢？” “不知道。” “你特么的不知道？！！” “知道！知道！会推算的人一定在商会里面，不过我们要找。” “眉骨不见了，去找他有用？” “什么事情找他都有用，只要花钱就行了，钱到位，他啥都给你算！” “那钱谁掏？” “我们掏，我们掏！” “你们有钱掏？” “我们在赏金商会的地位是七十二地煞，兄弟三个做了点任务有些积蓄，买眉骨的消息问题不大，如果不是抓到眉骨我们任务能够达标，有机会进行三十六天罡的晋级测试，我们兄弟三个也不敢找狠人大佬您的麻烦！” 将手按在了计时器上，左天问开始思索器这三个家伙说的话语。 现在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为了防止露馅，左天问还特地闻了闻推算眉骨的事情。 这样一来，关于赏金商会的消息，这几个人应该不会在意撒谎，商会的地点知道了。 这是个好消息，更好地消息是赏金商会的审查并不严格，只要体内有炁代表是玄门之人，就能够进入。 坏消息，左天问虽然找到了赏金商会的事情，但是对里面的情况并不了解，听这三兄弟的话语，赏金商会之中似乎还有着自己独特的等级分化，这一点左天问没有办法解决。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抓到这三兄弟，似乎比抓住眉骨更加有用一些。 “我费这么大劲找到的眉骨，被你们一捣乱放跑了，不合适？” 坐在长椅上，左天问看到即将破晓的天空，冲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三人说道。 “不合适！不合适！” “因为眉骨跑了，我就宰了你们三个，还想也不合适。” “那就更不合适了！” “那地上成碎块的这朋友，借我用用？” 刀尖从兄弟三人的头上移开，左天问拿着鸿鸣指向了地上的尸体，这家伙刚刚被左天问用鸿鸣砍成了几块。 “您用您用，这家伙心术不正，净走歪门邪道，死有余辜！” 跪在地上的大哥刚开口，同样跪着的老三一脸疑惑的望向了左天问。 “这人都死了，您要他干嘛？”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 让这几人将地上的尸块解决一下，被砍死这家伙一看就跟着三兄弟不是一伙的，看这样子，这三人之中肯定有人拥有着控制别人身体的能力。 眼睛不由自主的在这几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充满压迫的目光，让三兄弟即刻低下了头。 “敢问跪在地上的三位兄弟贵姓？” “免贵姓李！” 跪在地上，将这满地的尸块填埋在了公园的花草树木底下，还别说，这三兄弟手法就是有些专业，不仔细看，真的是一点看不出异常。 “叫他么的什么！” “家里父母一直想要给女儿，所以给我取了个女名，叫莲英。” “姓李名莲英？你这名字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拍着三兄弟老大的肩膀，让这三兄弟站了起来，左天问一脸诡异的听着这个名字，忍不住开口。 “感谢狠人大佬的夸奖！” 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三兄弟此刻有些站不稳，吓得跪了太久，腿软了…… 目光朝着另外两人移去，在看到左天问双眼的瞬间，剩下的两兄弟就很自觉地开口说了起来。 “在下李花开。” “俺是李富贵！” “花开，富贵，嗯，都是好名字！” 神色变得更加的诡异，但最终左天问还是很违心的称赞了起来，这兄弟三个，不仅看起来不正常，这名字也没一个正常的。 “那最后就只剩下来了一个问题。” “我，他么的叫什么？” 手指对着自己的面孔指着，左天问看着自己眼前的兄弟三人开口。 “您叫狠人大佬啊？” 一脸疑惑的望着左天问，这兄弟三人没弄明白左天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叫这个，我有个名字，我叫什么？” “咱不知道啊！” 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看着左天问样子，这兄弟三人互相张望着，这都是些什么问题，要不是这家伙的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一定要给对方一搬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的红！ “不！你们知道！” 第156章 赏金商会 双目炯炯有神的望向这三兄弟，左天问的手指都快要指在自己的鼻尖上。 手里的鸿鸣刀落在对方的肩膀上，刀锋低着脖子，左天问生怕这三兄弟想不起来，决定帮他们好好回忆回忆。 双腿打颤，李莲英第一次发现，原来刀刃是这样的寒冷。 并不富裕的大脑此刻正在超负荷运转，思索着左天问话语中的含义。 吞咽着口水，三兄弟中的大哥李莲英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您是叫秦寿？” “我他喵的名字是禽兽？” 一脸认真的盯着对方，左天问忽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家伙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锋利的刀尖不断刺激着脖颈处的皮肤，恐怖的压力让李莲英身体不断地颤抖，但还是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就叫秦寿。” 鸿鸣慢慢的被收了回来，看着对方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左天问也是一阵沉默。 最终只能够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就叫秦寿。” 这个世界，就没一个正常点的名字吗？ 让这三兄弟在前面带路，一行四人朝着赏金商会走去。 世纪大厦距离左天问他们所在的公园位置并不远，但这个城市左天问来了也没几天，具体怎么走，还要这三兄弟带路才行。 走在路上，左天问思索起自己这几天的情况。 赏金商会现在是找到了，在靠着已经被埋的尸块兄，左天问混进并不严格的赏金商会难度不大，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接近十佬。 赏金商会只不过是十佬收下一个普通的势力而已，用来吸引零散的玄门之人，顺带着做一些生意，可以说，这个对普通玄门人来说极为巨大的势力，在十佬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平常生意。 怎么才能够与十佬搭上关系，成为了下一个难题。 不过现在能够进入赏金商会，已经是一个比较好的开局了，至少此刻的左天问不需要在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游荡，前几天为了找到眉骨，左天问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个传承世界的实力，明显要高出不少。 左天问现在的身体属性，早就经历过了一次提升，再加上在上个世界蕴养了很长时间的气，现在的左天问，哪怕不需要使用御气，都能够在上个世界之中大杀四方。 光靠身体属性的压制，那个世界的人，基本都没办法挡下左天问任何一招。 但是来到传承世界之后，左天问明显就感觉到了不同。 超过常人五倍的身体属性，虽然在这传承世界里面，是比较强大的存在，但也仅仅是强出一头，并没有达到碾压的地步。 这世界里面的玄门之人，身体属性都不低，不说那眉骨，光是自己面前的这三兄弟，身体属性平均一下，都能到达两点甚至三点的属性值。 所以左天问在没有使用御气之术的情况下，这些人竟然能够与左天问周旋一番，这要是放在前两个世界，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别看左天问对付着三兄弟看起来轻轻松松，但也只是因为这三兄弟在玄门之中属于中下水准的级别。 他们实力太低，左天问都没有办法依靠他们，对比出自己在这传承世界里面，究竟是个什么层次的实力。 但其实左天问陷入了一个误区，李氏三兄弟虽然个体实力在这世界里面处于下游，可是他们三兄弟联手，连那个赏金商会里能够截杀他人的秦寿都能轻易对付。 三兄弟的能力极为互补，老大负责三人之间的实力增幅，老二的能力是控制他人，至于老三，则是给对手增加反向加持，俗称毒奶。 这三兄弟联手之后，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可就不是一加一加一那么简单了，能够将现有的实力翻倍的提高，至少也能够处在一个中游的水准。 不然也不会有胆量想要去参加赏金商会的晋级测试。 左天问能够在不使用御气的情况下，轻易的对付这三兄弟的联手，至少在实战的能力上，左天问的实力远远比他自己估测的要高出不少。 世纪大厦非常的显眼，作为水城的地标性建筑，距离还有四五公里的地方，左天问他们就已经能够看到那耸立的高楼。 来到世纪大厦的楼下，几人并没有从正门进入，那里只是普通世界的办公区域。 带着左天问来到了世纪大厦背后的私人停车场，一个不显眼的电梯，通向了世界大厦的底下。 带着左天问走进了电梯之中，狭小的空间里面，左天问站在三兄弟的身后，让他们三人的心神极为紧张。 叮！ 电梯到了地下九层的位置。 这世纪大厦地下，前三层都是普通世界的停车场，从第四层开始，就是玄门众人的世界了。 除了这特殊的电梯，外面的世纪大厦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到三层以下的地区。 赏金商会在这地下分了六层，最高的地方是赏金商会高层的办公区域，依次往下，分别是数据库，装备仓库，赏金商会的任务广场，赏金商会的交易区，和这个最底层，赏金商会的公共大厅。 唯一能够进入赏金商会的电梯是直达电梯，只能够通往最底层的公共大厅，随后需要他们从赏金商会的内部，一层层往上。 “狠人大佬，就是这里了！” 电梯打开，李莲英冲着身后的左天问说了一声。 走入赏金商会的公共大厅，一门之隔，仿佛成为了两个世界，从寂静的电梯出来，极为喧闹的嘈杂声倒出都是，这里面人还不少，一眼望去，起码有着数百人在来回走动。 有的互相商议，有的正在谈论刚刚完成的任务。 四个人从电梯里面走出来，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在意，每天在这赏金商会进进出出的玄门之人太多了，没有什么好关注的。 左天问跟着三兄弟走进了赏金商会的公共大厅，来到了这里，左天问才是真正的进入到了玄门的世界。 在普通世界难得一遇的玄门，在这公共大厅的地下室里面，遍地都是。 哪怕众人气息收敛，但是那若有若的炁，依然是极为的明显清晰，一眼就能够让同类人看出来。 “狠人大佬，那推算的哥们在上一层的交易区，我们还要在上面去找，可能要花点时间。” 似乎是来到了赏金商会，李莲英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指着不远处的扶手电梯，对着左天问说道。 第157章 竞技场 “不急！” 抬起手对李莲英说着，左天问站在赏金商会的大厅，四处张望。 既然已经到了赏金商会，左天问最大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至于那个眉骨，那个女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眉骨中了左天问砍的一刀，虽然为此丧命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绝对是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左天问甚至连李氏三兄弟都没有再去理会，既然进入到了赏金商会，剩下的目标就是如何与赏金商会顶层的十佬搭上话语。 李氏三兄弟自然也是没必要在盯着他们，只不过左天问现在还需要借助那位秦寿的身份在赏金商会里面行走。 秦寿这个身份左天问不可能一直用，但现在他还没有在赏金商会之中崭露头角，零散的玄门中人，很容易引起赏金商会的注意，如果用死去那人的身份，至少能够掩人耳目，显得不那么突兀。 等到左天问表现出一定的情况，受到关注之后，那时，秦寿的这个身份自然也就变得没必要了，展现出一定的实力，就有与赏金商会高层对话的能力，那个阶段，什么样的身份，反倒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现在左天问最需要考虑的情况是，他在这赏金商会之中，到底是拥有着什么样的实力。 知彼之前需要的是知己，清晰的了解到自己身处的定位，明白自身的筹码，才能够在对对方谈判的时候进退自如，这是博弈的艺术。 “狠人大佬，赏金商会的二层那里，有一个竞技场，前十名正是赏金商会的十天干猎人，在这水城的分会场要是能够打到第一，就有机会去总会挑战十天干，打赢了便能够取而代之！” 小心翼翼的对着左天问说道，听到李莲英的话，左天问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傻笑的面孔。 “你的意思是，在这水城的分会场，得到竞技场的一名，就有资格进去赏金商会的总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脸上的傻笑一直没有停止过，配上兄弟三人憨厚的模样，并不显得突兀。 左天问冲着二楼的入口走去，有时候装傻也是一门艺术，看样子李莲英三兄弟的艺术造诣并不算低。 自己的目的不在眉骨，而在赏金商会，他们三兄弟没有看出来？不，他们早就在与左天问的交谈之中发现了这件事情。 不过有时候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正是因为装傻，左天问才与他们三人接触的时候，没有下死手。 “大哥，我们还不跑？” 李花开与李富贵看到左天问丢下他们，朝着赏金商会的二楼走去，不由得轻声对李莲英开口。 玄门之中能够使用推算能力的人并不多，奇门遁甲，八卦周易，这样的奇缺人才能够出来接受生意的，收费一向不低，要是左天问想起来，要他们花钱推算眉骨的位置，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就算他们三兄弟做了这么多赏金任务有些积蓄，但是推算的价格也依然令人肉疼。 “跑什么！难得遇到一个大腿，不抓紧机会，那不要后悔一辈子！” 紧张的看着左天问离去的背影，身为大哥的李莲英咽下口水，神情有些犹豫。 “玛德，富贵险中求！跟上去，以后我们跟着大佬后面，迟早能有发达的日子！” 脑海中回忆起左天问那恐怖的漫天血气，这样的存在，不管是什么身份，但绝对不会成为一个默默无名之辈！ 听到大哥的话，李花开与李富贵相互望了一眼，三人之中一项都是大哥定主意，见到此刻李莲英竟然还想跟着左天问的身后，虽然记忆中的那一身血气让他们两人浑身发颤。 但最终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跟了上去，富贵险中求！ 已经走上二楼左天问自然不知道身后李莲英他们的决断，赏金商会的二楼作为交易区，上面的人数明显比底下少了很多，稀疏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凑在交易台附近。 从人群中穿过，没多久左天问就看到了李莲英所说的那个竞技场。 倒不是左天问观察仔细，实在是因为那竞技场着实有些引人注目。 如同古罗马角斗场一般巨大的观景台，狭小的入口对准了二层的交易区，从远处看这竞技场的规模绝对不止一层，至少占据了赏金商会二三层的位置。 在地下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壮观。 根本就不需要去仔细寻找，只要来到二楼的交易区，一眼就能够看见这巨大的竞技角斗场。 角斗场的内部远比外面更加壮观，上下三层，直接被赏金商会打通。 四周环绕着的，都是随处可坐的观看台，而场地的正中央则是空荡荡的比武场地。 看着空旷的地方，左天问神情有些诧异，他原本还以为这竞技场的人会不少，现在看起来，似乎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小伙子，你也想来挑战这竞技场？” 看到左天问从外面的交易区走了进来，竞技场之中，一名老者坐在大门的石凳上，笑眯眯的望着他。 “有问题？” 疑惑地看着对方，这老人的实力不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只是比较浓厚，这是靠积累堆积起来的炁，不过左天问能够感受出，对方的战斗经验十分的丰富。 这东西与明面上实力无关，完全是长期的战斗，从而导致身体本能的反应，弱者可能拥有极强的战斗经验，同样的强者也可能一心修炼，没怎么动过手。 这个世界与左天问曾经接触的环境完全不同，炁才是根本，只要炁体源流修炼的足够强大，哪怕从没战斗过的人，也有可能成为一名强者。 当然，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够让你在同级碾压，甚至越级战斗，但是他终归只是辅助。 一个是熟练的杀手，一个是第一次摸到手枪的普通人，二者之间杀手获胜的几率可能很大，但如果他遇到的是一个第一次上路的新手司机，那只能够说。 不讲武德！ 比喻有些不准确，但道理却还是这么一个道理，功大欺理，就是这么来的。 “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生死状在这里签了，既然来了竞技场，除非打下去，不然可没回头路了。” 抽出了一张协议放到左天问的面前，老者笑眯眯的对着他说道。 第158章 先后之炁 这东西还要生死状的？ 看着老人拿出来的东西，左天问只是看了一眼就在上面签了名字。 当然是秦寿的名字。 老人在收起协议，看到签名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忍不住抬头再看了一眼左天问。 “小伙子，名字不错呀，很有前途！” 没理会老者的话语，左天问径直走进了竞技场的深处。 那生死状只是一个普通的协议，赏金商会中的玄门之人太过于驳杂。 除了无势的零散人员，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也都是其他门派和势力的子弟，甚至有他们的核心弟子存在。 赏金商会既能够磨炼实力，又能够赚些外快，不少势力手下的弟子都会加入进来，当作历练。 这也导致了，有些赏金猎人在竞技场出了问题，背后的势力回来找麻烦。 十佬他们惹不起，不过十佬手下的赏金商会，算不上什么毫无敌手的庞然大物，哪怕在二流势力之中，赏金商会也只是中等左右的水平，这还是靠着十佬的名声，拔高了一节。 等到其他势力找上门来，赏金商会如果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也是挺麻烦的事情，这也就导致了生死状的出现。 出了问题，生死状上一目了然，这东西基本是赏金商会的免责声明了，签了这东西，要是有其他势力敢来找麻烦，背后的十佬存在，也要令他们掂量掂量。 所有的申明，生死状上面都写的很清楚，甚至很贴心的拥有各国语言版本，以至于左天问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能够了解清楚了。 来到竞技场的比试入口，远处的观众席上，突然传来一阵叫喊。 “狠人大佬！” 抬起头，左天问看到的是李氏兄弟那三个逗比。 “狠人大佬，威武八七！” 不知道这三个家伙从哪里弄来的横幅，直接在观众席上面拉了起来，也幸亏此刻四周的人数并不多，不然真就是赤裸裸的社死现场。 一头的黑线，左天问已经开始考虑起自己比试完之后，这兄弟三个人埋在那里的问题了。 “大哥，我怎么感觉狠人大佬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呢？” 老三拽着横幅的末尾，眼睛看到远处左天问的神情，语气有些不太自然。 “那是被我们感动的，狠人大佬一定想不到，我们不仅没有离开，还来这里为他打气，不过这横幅真贵，玛德，这破东西还要两千块？怎么不去抢劫？” “等用完了到时候给他还回去，现在不都流行七天无理由退货吗！” 李莲英和李花开两人互相讨论着情况，脸上满是得意，这个主意可是他们两个人的杰作。 老三李富贵望着自己两名兄长一脸自信的模样，再看了看远处左天问的神情，心中有些打鼓。 这表情，感动没看出来多少，倒是跟自己大哥埋尸体时候的神情区别不大。 竞技场开启，引起了赏金商会不少人的围观，作为有机会进入赏金商会总部，甚至能够成为十天干的路径，竞技场的路子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只是这几乎无法完成的难度，让多少的人折戟成沙。 以至于后来慢慢的，竞技场也变得平静下来。 这就是左天问刚才进来，发现竞技场比较空旷的原因。 赏金商会的竞技场使用的是留影技术，通过残留的炁凝聚成的个体，再加上竞技场汇聚后天炁的能量，来形成源源不断的对手。 炁分先后，这个世界里炁无处不在，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吸收，炁体源流，先天炁从坎而生，运行周天，开拓了玄门中人的身体，让他们能够感知到炁的存在，身体能够吸收后天炁。 而第一道运行在体内的炁，则必须是先天炁，自体诞生，这是玄门人的根基。 只有先天炁作为根基，才能够吸收后天炁建造高楼。 这竞技场也用了同样的道理，那些比赢的人，残留的炁是作为先天炁，凝聚个体，后天炁则为她们补充积累，就能够凝聚出一个百分百如同真人实力的存在。 但这样的技术受到的限制太多，缺陷也不少，只能够用于赏金商会这样的竞技场，有的势力，也会用这样的技术，来磨练自家弟子。 众目睽睽之下，第一道身影在左天问的身前凝聚。 抽出鸿鸣，看到面前的这道身影，左天问眉头微皱。 这实力，是不是有些太弱了？ 竞技场的观众席上，此刻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一个胖子坐在李氏三兄弟的不远处，对着自己身旁的女子炫耀着开口。 “想不到这才两个月过去，就又有人来挑战竞技场了。我记得上次挑战还是一个三兄弟的组合，那三人联手起来的实力着实变态，直接一口气打到了第六的位置，差点就能够一次性通关了。 我估摸着，就是那三兄弟的顺利，让这家伙起了试一试的心思，我这里根本就没他的资料，一看就是一个啥也不懂的新人，愣头青啊！” 一脸得意的说着，胖子的言语之中满是对左天问的不屑。 “这竞技场不少人都挑战过，但是成功的几乎就是没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断的修炼之后，分几次往上打，像上次那种，能够一口气打到第六名的存在，已经是很久没有出现了。 底下这家伙估计很快就能够就会受到现实的毒打，怕是以后就要一蹶不振了。” 胖子的轻蔑的话音刚落，自己的后脑就突然被一块板砖给袭击了，整个人翻滚在地上，有些发懵。 “他奶奶的！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猛地站起身来，体内的炁顿时爆发，缠绕在了胖子的四周，他在这赏金商会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用板砖偷袭的！ 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三个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满脸凶横的望着他，三双眼睛，熟悉的面孔，看得他心神发颤。 “敢对我们狠人大佬不敬，小子你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啊？！” 出手的李莲英掂量着自己手中的搬砖，面色不善的望着这个胖子。 远处说说也就罢了，他们三人刚准备追随这狠人大佬，这家伙就敢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上个跟他们作对的人，现在都被狠人大佬切成块，埋在树底下了！ 就在这片刻，底下的竞技场中，传来了一阵惊呼。 第159章 摇钱树 刀锋落地，银白色的刀光从众人的眼前一闪而过。 左天问面前的这炁体凝聚的家伙，又一次的消散在空中。 短短片刻，左天问已经挤到了九十名的位置。 秦寿的名字烙印在了排行榜的石碑上面。 飞快的速度让在场观看的人群都感到不可思议，原本大家都以为又是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可现在看来，情况变得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随手打了一个刀花，左天问将长刀鸿鸣扛在肩头，远远望着石碑上的排名，左天问的目光不断地向上扫去。 别看现在的竞技场极为的空旷，但是从这地方建立以来，挑战竞技场的人数不胜数，繁如碧海，能够留在这石碑上的名字，只有前一百名的位置。 也正是这前一百名，才能够有着重复挑战竞技场的资格，只要排名有着提升，他就能够再一次获得挑战机会。 这是对弱者的警告，也同样是给拥有天赋的人，更多的机会。 竞技场的对手，全都是后天之炁凝聚而成，无畏生死，挑战者面对的人，绝对都是拼尽全力，以命换命的存在，后天之炁消散了，可以重新凝聚，挑战者的命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李莲英，李花开，李富贵。” 目光望着石碑上最前面的三个名字，左天问目光出现了一丝的恍然。 难怪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对劲，刚才他的对手是前一百名里面垫底的那十名，虽然排名有些靠后，但是在左天问看来，实力着实是太过于弱小了。 不说面对李氏三兄弟那几个逗比，估计面对眉骨，都没什么抵抗能力，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在赏金商会里面排进前一百名的位置。 左天问只是随手一刀，就将对方的炁体解决，轻松的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现在，左天问看到了那逗比三兄弟的排名之后，终于明白了情况。 那三个家伙，都能够拍在第六名的位置，刚才自己遇见的那些对手，实力会如此弱小，左天问也就能够在理解了。 原本他还以为这赏金商会作为十佬手上的势力，实力会比较不错，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没多久，左天问的面前新的炁体开始凝聚，又是抬手一刀，连认真都没办法做到，对方就开始消散，整个过程宛如走个过场。 无聊的打着哈欠，左天问发现这赏金商会的挑战机制太不智能了，竟然没办法越级挑战，这一百个炁体，等他们慢慢凝聚再消散，花费了左天问不少的时间，反倒是与他们对战，成了左天问最快速的一个环节。 看台上面，刚才那个胖子，一头冷汗的望着李氏三兄弟慢慢离去，脸上讨好的笑容才渐渐地消失。 “那三个人什么情况，能让你这么紧张？” 刚才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子，再见到胖子的神情终于正常了之后，才开口询问起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胖子趴在看台的护栏上吐了一口气。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上一次有三个人一起挑战竞技场，一口气就打到了第六名的位置，就是刚才那三人。” 想到这里，胖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方才李莲英的那一板砖，差点没把他脑袋拍碎了。 “没想到这随便碰上，就遇到了那三个家伙，他们三兄弟联手，水城的赏金商会，恐怕没几个赏金猎人能够对付的了，这三兄弟的能力都太恶心人了。” 语气有些郁闷，这胖子在水城专门做情报贩卖生意，对水城水城赏金商会稍微有些势力和名气的人都有过了解，不然刚才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李氏三兄弟。 只是，没想到自己随便走走都能够撞到这三人，还差点惹怒了对方，运气实在是有些点背。 听着胖子的吐槽，女子神情之中带着思索，胖子的情报能力她自然了解，不然她也不会愿意跟这个油腻的家伙做朋友，在赏金商会里面，花钱找人推算是性价比最差的选择，虽然说准确率会很高，但价格实在是高的令人发指。 相比之下，寻找消息灵通的情报商人，成了许多人最好的选择，价格适中，情报众多，而且像胖子这样具有口碑的情报商人，消息的准确率，并不比那些推算的情报，低上多少。 女子的目光又一次移向了竞技场的中央，只是这短短的谈话时间，里面那挑战者，已经达到了八十名的位置了，这样的速度，看的让她心惊。 “你说这新人会很快落败，看起来好像不太准确啊？” 语气里面带着揶揄，女子话语轻飘飘的从嘴里飞出来。 听到对方的调侃和试探，胖子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上面包裹着满满的炁，这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被破坏，他的生意，可全都在这笔记本上面。 “这也不能说是我看走眼了，谁能想到这新人的实力这么恐怖？排名石碑上的名字是秦寿，但是我得到的消息是，昨天凌晨秦寿尝试伏击李氏三兄弟，结果整个人都被对方给控制住了，下落不明。” 从笔记本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正是被左天问砍成尸块的那家伙。 “底下那人与照片里面的完全是两个家伙，应该底下这人是借着秦寿的名字在赏金商会里面行走。” 嘴里不停的解释着，说道这里，胖子就想起来刚才李氏三兄弟的态度，自己只不过是在他们面前，随口嘲讽了一下这个所谓的秦寿，就差点被李莲英一板砖拍死。 忍不住又摸了摸后脑勺，胖子抽出了随身带的油性笔，在自己的本子上书写了起来。 “姓名：？（暂用秦寿名号） 所属势力：？ 实力：极强（上限未知，暂为水城竞技场割草层次） 关系：李氏三兄弟（似乎为李氏三兄弟领导者） 其他：未知。” 将笔记本合了起来，胖子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虽然差点惹上了李氏三兄弟，不过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一些其他人暂时还不清楚的消息。 做他们这种情报渠道的，什么最值钱，自然是别人没有的消息才是最值钱的。 自己这挨了一板砖，差点死了才得到的信息，到时候买个正常价的十倍，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手中的笔记本一直敞着，油性笔在右手不停的打转，胖子目光严肃的盯着底下的左天问。 这可是一颗摇钱树，再多收集点信息，价格能够买的更好！ 第160章 犹如割草 “第四十名。” 目光在排名的石碑上又扫视了一遍，左天问的排名已经直接飞升到了前半部分。 能够感受的出来，现在出现的对手，实力强劲了不少，已经不是刚开始那样一刀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但是也没有太多用处，一刀不能够解决，那左天问自然是挥了两刀就解决了。 也有一些极个别的存在，生存能力不错，还需要左天问再补一刀。 但从根源上来说，区别并不大。 左天问看起来依然是那般的轻松，但是前三十名的存在于五十名开外的那些人，确实差距巨大，这一点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出来。 多次的战斗，左天问也大致的推断出的自己的实力水准。 如果水城里面的赏金猎人，没有天差地远的区别，那自己在这水城里面，应该可以轻易的称王称霸。 除非是这竞技场的前五名，与自己一样，面对后面这些的挑战者，有着碾压般的实力，才能够让左天问费点功夫。 活动着脖子，左天问手中的鸿鸣直劈而下，前面冲上来的炁体，连招式都没有用处来，便消散于天地。 “太弱了。” 眉头紧皱，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没有意思，在左天问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 可惜了，能够最快接触十佬的手段，就是在这竞技场打通关，此时的左天问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一点点的打下去。 二十名，十名，九名，八名…… 又一次遇到了这李氏三兄弟，不过这一次面对的是炁体，左天问也不需要拷问他们三人赏金商会的位置，不再需要留手！ 八极！孤雁出群！ 空气之中顿时绽放出三朵银亮色的刀花，随后才是刀锋呼啸的声音，胸口炸裂，一眨眼的功夫，李氏三兄弟也同样消散在了竞技场的比武台上。 其实李氏三兄弟的实力还要更加强上一些，但战斗就是战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真正的生死战只不过是在鼻息之间，这一点，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左天问，心底十分的透亮。 李氏三兄弟的能力，他在夜里已经感受过一次，确实有些棘手，但那仅仅是因为左天问当时是想活捉他们，如果真的毫无顾忌，李氏三兄弟的情况，恐怕于此刻竞技场里面的结果没有区别。 他们的能力很强，但真正用出来的能力才是能力，不然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左天问足够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兄弟三人全部击杀。 如果不是为了留下活口，夜里的眉骨和李氏三兄弟，其实都留不下性命。 作为正主，李莲英兄弟三人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看到左天问的动作，顿时背后一凉。 咕咚！ 巨大的口水被吞咽下去，兄弟三人互相惊恐得看了看，他们早就猜到左天问对付他们的时候，其实是留手的结果，只是想不到，真实情况竟然是这么大的差距？ “狠人大佬，还是狠人大佬。” 最终还是老二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声音发颤，任谁看到自己如同割草一般的被对方斩杀，都没办法保持平和的心态。 这一瞬间，李花开和李富贵都无比敬佩的看着他们的大哥，难怪大哥有着如此坚决的态度，无论如何也要跟着狠人大佬身后，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大哥，是如此的用心良苦！ “大哥！” “大哥！” 二人皆是热泪盈眶的望着李莲英，他们大哥的心思，他们此刻才开始发现，实在是对不起大哥对他们的照顾啊！ 李莲英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自己两个弟弟热切的目光，背后冒着冷汗。 他，他不是这个想法啊！早知道狠人大佬实力强成这个样子，他那里还有胆子跟在狠人大佬的身后，这一不小心别对方当成菜瓜切了，那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目光从左天问与自己两个弟弟身上来回观望，最终脸上只能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意思，小意思。” “大哥，我们懂你！” 炽热的目光看的李莲英浑身不自在，感受到自己两个弟弟的情绪，忽然之间，李莲英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见到自己两个弟弟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望向了场地里的左天问。 “狠人大佬，这第五名也是用刀的，差点把我们兄弟三人砍废了！” “狠人大佬，你要给我们报仇啊！加油，把他当韭菜割了！！” “狠人大佬，我们爱你！！！” “大佬开心飞！我们永相随！！！” 撕扯的嗓门在场地里面高声呼喊，嘹亮的声音在巨大的竞技场里面来回传荡。 相随~ 相随~ 相随~ 啪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场地中央的左天问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李莲英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脑袋仿佛被一柄巨锤砸过，连脑仁都是在晃荡的。 “卧槽！完蛋了！” 望着左天问的神情，李莲英心底发慌，人家狠人大佬都能把你当菜瓜切了，你还这么浪催？那不是找死吗！ 心底连哭的心思都没有，连忙收起一旁的横幅，李莲英拽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朝着场地外面赶紧离去。 “哎？大哥，狠人大佬还没打完呢？” “我知道。” “我们不等狠人大佬结束，给他接风吗！” “先不说这个，我们赶紧去把横幅退了，不然待会儿那人跑了就不划算了。” “哎呀，怕什么，到时候他敢赖账，我们就让狠人大佬把他当菜瓜切了！” “这种事情就别麻烦狠人大佬了，不给大佬添麻烦，是我们小弟应尽的职责。” “对！还是大哥你想的明白，我们现在就去把横幅退了，回来再给狠人大佬接风洗尘！” 眼睛一亮，李花开想到退掉横幅的钱还能够为左天问接风，立马从李莲英手中抢了过来，大跨步的朝着定制横幅的商家赶去。 场地中央，左天问阴着脸看着离去三兄弟的背影，刚刚那喊叫声还在场地里面回荡着。 感受着四周人古怪的眼神，那看向他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不自在，左天问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 “听说水城的殡仪馆不错，还有黑人抬棺的项目，就不知道三个棺材他们能不能抬得动。” 嘴角轻声嘀咕着话语，左天问手里的鸿鸣，朝着第五名角色斩了过去。 这竞技场怎么没有重复挑战的功能，他觉得自己刚才砍死那三个炁体凝聚的存在，实在是太快了，应该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爱的大刀！ 第161章 认认祖宗 长刀相撞，清脆的撞击声不停回荡。 本来不在意的左天问抬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炁体身影，眉头一挑。 竟然挡住了？ 看着对方手中修长的刀身，略微出现的弧度上，折射冷芒。 这是一把武士刀。 脸上浮现出了狞笑，左天问体内的血气开始轻微浮动。 有点意思！ 鸿铭的刀刃在左天问的手中来回抬动，没有使用任何的技巧，凭借着自身超出常人的强大气力，压的面前这炁体连连后退。 “支那人，作为宝山流的许免皆传，我现在认同你的实力，说出你的门派。我允许你有见到宝山髓的荣耀。” 后退几步，这炁体形成的家伙，将手中的武士刀指向了左天问，开口说着。 炁体的情绪与意识，来自于当初那名挑战者本身的个性，这竞技场中的炁体，也是通过复制对方留下来炁，来复制出对方的性情。 活动着自己的脖子，修长的鸿铭在左天问手里来回飞舞，一道道的刀花在他手中来回绽放。 正式因为看到了这武士刀，左天问才没有直接将对面的炁体斩碎，此刻的左天问，可是有这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 “还宝山流的精髓？剑道？拿个破刀就说自己修行剑道？功夫这两个字怎么写，你会吗？” 满脸戾气的看着对面的家伙，哪怕左天问清楚，自己面前的存在，也只不过是对方留下来的意思残炁，但是左天问依然想要这么做。 “今天，我就让你认认祖宗！” 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白沫，左天问双手握着刀柄，枪法刀用，八极，六合大刀！ 宝山流源自于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由战国的幕府时代末期一直流传下来，正好是明朝戚继光的年代，左天问使用的八极算是明朝纪效新书之中的记载，说是认认祖宗，其实也不为过。 八极伏虎式，灵猫扑鼠！ 冷冽的刀芒在竞技场中咋现，一闪而过的光辉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鸿铭闪烁，直接击碎了对方手中的武士刀，这从修长的刀刃极为轻薄，从刀身相击，凭借六合大枪的大开大合，很容易打断。 戚家军的刀法中，还有一招断刀术，当初也是为了抗倭而研制出来的技法，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却成为了倭寇剑道流派手里的拿手招式。 刀刃应声断裂，碎口极为的整齐，对面的炁体似乎没有想到自己手里的武士刀竟然会断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鸿铭飞闪，闪绽使花枪！ 云龙缠杆，黑虎入山！ 身上转眼出现了数不清的伤口，大刀横落，枪花飞洒，这炁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体中无数的位置，后天之炁从中慢慢的消散。 “第五名都能够这么轻易的解决？” 站在看台上面，胖子手中的笔记本摊开，右手拿着那油性笔，看到了左天问将第五名击倒在地，一时间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将情报在记载上去。 不同于看台上的其他人，作为一名情报商人，胖子自然是对这竞技场中的情况十分的了解。 别看竞技场里面，能够记录的排名足足有一百位，可是这排名之中，真正需要让人注意的也就是那前十名，尤其令人忌惮的，正是那前五名的位置。 排名石碑上面，刻画的前五名与后面的九十五名存在，实力差距可以说是一步一重天，能够进入石碑前一百名，只能够代表你的天赋和实力不错。 可要是进入到了前五名之后，绝对能够算得上，是这赏金商会分会里面，最不能招惹的几位存在。 比如刚才的李氏三兄弟，胖子之所以对他们那样的恭敬，也正是因为他们达到第六名的位置，前五名的距离，与他们三兄弟，算不上多么的遥远。 可是让胖子想不到的是，底下这用秦寿之名挑战竞技场的新人，打上前五名的位置，竟然会是如此的轻松。 “至于吗？这第五名好像是深田佐佐木？你当初记载他的情报，不是没有丝毫的担忧吗？怎么现在怕了？” 靠在一旁石墙围栏上的女子，见到胖子竟然在记载情报上有所犹豫，整个人面色诧异。 这样的情况，她可是第一次在胖子身上看到，在她的记忆里面，这胖子一向都是要情报不要命的。 “这次不一样，如果他是正常的挑战到第五名的位置，我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担心，水城分会的前五名实力虽然强，但还没有恐怖到让我不敢接触的层面，但是底下这家伙。” 目光盯着底下的左天问，胖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拿着油性笔的右手有些轻微颤抖。 “底下的这家伙，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 慵懒的身子靠着石墙围栏，挤出了一条完美的事业线，看起来极具诱惑力。 女子的目光在左天问的身上望了一边，也没有看出来他跟别人有什么区别。 “我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啊。” “区别大了，这家伙，到现在他都没有动用体内的炁，哪怕打到现在，他都只不过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肉身，和实力深厚的刀法，在于竞技场凝聚的这些炁体战斗。这家伙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动过真格的！”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胖子可是用炁体包裹着双眼，观察过左天问。 对方身体内，那股充满暴戾气息的血红色炁，在肉身自重不断地翻滚涌动，宛如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 可是就是如此强大，令人看了就心神寒颤的血色之炁，到现在为止，底下这人都没有动用过，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已经能够碾压竞技场的那些炁体。 这东西，在胖子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和实力，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哪怕到了赏金商会的总部，能不能出现这样可怖的存在，他心中都保持着怀疑。 听到胖子的话，一旁的女子神色愕然，随后将目光望向了底下的左天问，经过胖子的提醒，此刻她才发现，这左天问，竟然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自己体内的炁。 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女子眼神里面带着惊恐。 这，究竟是怎么样可怕的一个怪物？！！ 第162章 通关 看着女子惊慌的神色，胖子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这女子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得到的情报，这种事情，胖子自己本身看的就极为清楚。 这种事情吗，你情我愿，作为一名女神的舔狗，胖子自己还是非常愿意的。 他的心中一直坚信，只要足够努力，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反倒是底下的这个左天问，一时间让他有些头疼。 对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能够堪称怪物，但是至今为止，他依然没办法摸清对方大体的实力，这家伙到现在连炁都没有动用，根本就是没认真过。 右手转着手中的笔，实力越强的神秘人，能够卖出去的情报价值就越高。 可也同样有这一点，像这样行事的人，出售他们的情报，绝对是得罪人的行为，自己获得的收益，与自己承担的风险，能不能够成为正比，这其中的情况是胖子最需要分析的问题。 他能够在赏金商会一直滋润的活到现在，甚至连身旁这位女神都对自己青睐有加，靠的就是这一份心中有底的计算方法，什么样的情报能卖，什么样的情报不能卖。 他自己永远都会有着底线和认知。 竞技场中的炁体又一次的消散，左天问已经打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看着此刻的情况，胖子的手死死的捏着笔。 第一名！ 全场哗然，这一次来到竞技场观看的众人，顿时喧闹了起来，他们今天，见证了一个奇迹！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一口气将整个竞技场打通关的！ 目光望着左天问，胖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从头到尾，竟然一点都没有使用过体内的炁。 额头不禁的浮现冷汗，就连他身旁的那女子，此刻的神情也带着惊恐，跟在胖子身边，对于各种情报消息了解的越多，就越能够感受到底下这存在的恐怖。 撕拉！ 没有丝毫的犹豫，顿时将自己手上的笔记本撕扯下来了一页，刚才关于左天问所有记载的情报，被他从自己记载情报的笔记本中扯下。 手中的炁慢慢浮现，在掌心形成了一道小龙卷，将整张是绞得粉碎，变成了漫天尘末，洒在了地上。 这样的状态，就算在厉害的拼接高手，也不可能将自己记载的东西拼装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胖子带着女子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竞技场，这样的存在，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 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把小命丢在那里。 今天能够看到这些景象，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看来赏金商会的总部那里，又要有热闹看了。” 想到左天问的实力，胖子嘴里不由的自言自语，通关竞技场，那家伙就有资格去挑战商会总部的十天干，可是那十天干真的能够扛得住左天问的攻击吗？ 回忆起那暴躁的血色气息，宛如血色的海洋。 身体不由得一颤，就算是十天干，面对这样的家伙，也不可能有胜算的！ 竞技场中，左天问收起了鸿鸣刀，略有无趣的打着哈欠，时间浪费了不少，第一名的实力确实不错，左天问都快要认真起来了，就差那亿点点。 竞技场打通关了，按照李氏三兄弟的意思，自己就能够前往赏金商会的总部，挑战十天干。 赏金商会里面，猎人的等级有着几大划分，无论是李氏三兄弟的七十二地煞，还是现在所说的十天干，其实都只是赏金商会之中的层次。 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二十八星宿，十二地支，十天干，七北斗与五方五老。 前三个基本是赏金商会的根基，也是绝大部分赏金猎人的等级层次，数量不做限制。 而从十二地支开始，他们就已经算得上是赏金商会的尖端力量体系了，全部都需要进入赏金商会的总部进行考核和测评，而且数量上，也与等级表现出来的数量相同。 从最多的十二名，到十名，到七北斗的七名，和最后赏金商会最强大五名猎人。 能够拥有成为赏金商会高层的资格的五方五老。 这里面，除非能够如同此刻的左天问一般，打通竞技场，成为现排名的第一位，有资格挑战十天干以外，剩下的所有赏金猎人，只能够通过慢慢的积累任务，去申请晋级考核。 在最终测评里，考核通过了，就能够成为下一阶段的赏金猎人，得到更加困难，同样利润更加丰厚的任务。 这也是为什么，李氏三兄弟明明实力远超七十二地煞，甚至三十六天罡的水准，却依然只能慢慢做任务积累的原因。 竞技场没办法打通关，那还想要在赏金商会发展，能够走的路，就只剩这条了。 甚至到最后，他们被逼迫的，都想要抢走左天问手上的眉骨，最终遭受到了现实的毒打。 这么一想，这赏金商会，与自己前世的那些大资本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割掉没用的韭菜，将这些茁壮成长的韭菜在施施肥，然后变得更加的肥沃之后，据为己有。 漫长的任务积累，和多次的考核检测，足够让赏金商会对这些猎人的底细进行摸索。 正是因为这样，哪怕赏金商会里面的人，纷扰复杂，但高层却依然能够牢牢的被他们掌握在手里。 当然了，强者的出现，在哪里都是会受到欢迎的，竞技场的存在，也正是为了这一点，能够打通竞技场的猎人，还能够接着赢过现任的十天干，高端战力的补充简直不要太快。 输掉的十天干会下放到十二地支的等级之中，又一次间接性的加强了十二地支的实力。 当后面的人，想要通过考核晋升上来，难度会又一次加大。 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增强高端战力的能力，让整个赏金商会都保持在一个无比良好的循环竞争之中。 想明白了这些，左天问忍不住有些称奇。 这样一个考虑周到的筛选方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的不断轮换，能够保证赏金商会的中层战力里面，不会被其他势力所渗透，而且在往上的七北斗与五方五老，也同样是由底下的十二地支和十天干晋升而来。 一举保证了高端战力的可靠性，简直就是一种双赢的做法。 不过左天问的目光也不仅仅是赏金商会，只要在这里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就有资格，引起后面十佬的注意，这才是左天问奔波到现在得目的！ 第163章 偷袭 走出了竞技场，守在竞技场门口的那名老者，看着出来的左天问，神色中充满了差异。 将一张银白色的金边卡片递到了左天问的面前。 “作为竞技场的通关者，你可以凭借着这张卡片随时去赏金商会的总部，挑战十天干。” “任何时候？” 拿起老者递过来的卡片，左天问两根手指夹着它，随手把玩。 冰冷的金属质感，银白的底色上印刻着无数的浮雕，工艺难度很高，而且还有烫金缝边，整张卡片都是用的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制作，韧性很高。 左天问能够感受出来，这东西耐磨损的强度应该非常不错，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损坏的东西。 “没错，任何时候。” 冲着左天问点了点头，老者脸上挂起的笑容里面，别有深意。 “明白了。” 左天问回了一句，将手中的卡片收进了怀里，离开了这硕大的竞技场。 拿着金属卡片能够随时前往赏金商会的总部，挑战十天干，只要成功了，就能够取代对方的位置。 但也换而言之，无论是谁，只要能够从自己手上拿到这张卡片，都能够前往赏金商会的总部，要求挑战十天干。 成为竞技场第一名的存在，只是让这金属卡片出现的一个契机，谁能够最后拿着它前往总部，谁才是真正的通关者。 走出了这仿造古罗马角斗场形成的建筑，左天问在竞技场的外面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竞技场里面的那些家伙没什么意思，他倒想看看，想要从自己手上，拿到这挑战资格的人，究竟是哪些！ 行走在赏金商会的第二层，交易群的人已经减少了很多，这地下街道剩余的那些人，站在一旁，看到左天问的身影之后，连忙让开了地方。 竞技场开启，交易区的人基本都在竞技场的观众席上观看过，此时的不少人，都能够认出左天问的这张面孔，这可是能够在竞技场打通关的人。 在赏金商会的猎人，基本都是在讨生活，没有人会无脑到想要招惹左天问这样的存在。 就连那靠着情报吃饭的胖子，在记录左天问情报的时候，都要考虑到，被对方惦记上的后果，最后连情报都不敢记录。 四周这些人的状态左天问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快点去赏金商会总部，拿到十天干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李氏三兄弟在左天问走出竞技场之前，就已经提前离开了，左天问站在空旷的街道四周张望，也没有看到三兄弟的身影。 刚才在竞技场之中发生的一幕幕，左天问可没有忘了。 也是这三兄弟跑得快，不然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抬棺送葬一条龙服务。 从赏金商会里面走了出来，外面已经是白亮的天空，手中的鸿鸣刀被左天问收入到了天宫空间。 世纪大厦可以说是水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白天这里的人流量很大，左天问拿着一柄长刀出现在世纪大厦的留下，还是非常显眼的。 混入人群之中，左天问向着自己定下来的酒店走去，一夜的忙碌，左天问需要好好冲洗休息一番。 水城一家豪华的酒店之中，左天问刚冲淋浴间里面走了出来，黑色的头发上都沾着水滴。 浑身冒着热气，白色的烟雾从左天问的身上飘散。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他的面前是在竞技场里面拿到的那张银白色的烫金卡片。 卡片的正面，是一群人与一只巨大恶兽战斗的浮雕，看起来极为惨烈，而在卡片的另一面则是八卦周易中，十天干的周易图。 卡片非常的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应该只是一个代表身份的卡片，也就是这不知名的金属，和复杂的精细工艺，比较难以模仿。 浮雕工艺复杂，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复制，最主要的还是这卡片的材质。 手指轻轻摩擦在银白色卡片的上方，金属制品的卡面，刚刚接触十分冰冷，可是随后再摸上去，竟然会出现一股暖玉一般的温热感。 卡片的韧性很好，左天问尝试做过翻折，但是一松手卡片就恢复到了原样，甚至连个折痕都没有。 鸿鸣刀被左天问从天宫空间取了出来，手掌抓在刀身上，在水城的时候，左天问没办法做到往常那样的磨刀，只能够靠这样的方式，来帮助自己入定冥想。 突然眯起了眼睛，左天问的双目落在了自己面前的卡片上。 房间出奇的寂静，左天问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放缓起来，平淡的呼吸声几乎细不可闻，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不懂，远远看去，不清楚的人，都会以为左天问已经睡着了。 但是不会有人在意到，此时的左天问全身的肌肉紧绷，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入定才会有的模样。 体内的血气相对平静，左天问右手攥着鸿铭，带着厚茧的虎口一点点摩擦着刀身， 黑影闪过，快的肉眼无法捕捉，就在这时，仿佛入定的左天问终于动了。 寒芒一闪。 寂静的房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声惨叫。 修长的鸿鸣刀穿过了自己眼前的茶几木桌，刀尖连带着手掌钉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鲜血顺着桌面流淌。 左天问右手拿着鸿铭，左手将桌面上的银白色卡片拿起来，收入到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才想到会有人来抢夺这挑战十天干的卡片，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来的会这么快。 自己才从赏金商会走出来，这群人后脚就跟了上来，都不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 抬起头，望着自己面前的这家伙，是一个肉乎乎的胖子。 脸上的肉都快挤在了一起，让人就看不出五官的本来模样，面露诧异，这交火的速度非常之快，但是左天问没想到，始作俑者，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体型。 犹如肉山一般的肥胖，却是一个将自身的速度属性点满的家伙。 手中的刀刃旋转，伴随着左天问的动作，房间里面的惨叫变得更加的凄厉。 这家伙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左天问准备开始入定冥想，静下心思，几乎都没办法发现，自己的房间里面，竟然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个人来！ 第164章 十佬 目光与对方相视，左天问眼睛里面弥漫出来的血气，看的胖子满是心惊，再看到左天问眼神的一瞬间，他的心理就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了。 “大白天的做个梁上君子，阁下找我有事？” 这家伙躲藏的非常隐蔽，左天问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自己还在房间中安心的洗了澡，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潜入到这酒店之中的。 要不是刚才他入定心静，感受到房间之中忽然有一股非常陌生的气息在流动，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这家伙的存在。 手掌传来的疼痛让这肉山般的男子浑身发颤，虽然他看起来极为的胖硕，可是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能力就用在了增强敏捷和隐蔽的方式上面，再加上对疼痛异常惧怕的感知。 导致现在他被左天问穿透手掌之后，整个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面色发白，手掌源源不断朝着神经输送这疼痛信号，令他快要晕厥。 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痛苦的表情让左天问眉头直皱，自己只不过是穿透了这家伙的手掌。 哪怕是普通人，也不可能疼痛的出现这种状况，连回答自己都没办法做到。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玄门中人，按理来说，抵抗能力应该比普通人还要强出数倍。 “能…能不能先把刀拔了。” 整个人都在地板上抽搐起来，肉山般的男子断断续续的开口，朝着左天问请求起来。 只要这刀刃一直插在他手上，剧烈的疼痛感就令他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鸿铭拔出，随后又是一声惨叫，看着这肉山在地上滚动的模样，左天问摇了摇头。 拔出刀刃明明就会造成二次伤害，也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求自己。 随手一甩，鸿铭刀身上的血迹洒在了酒店的地毯上，左天问右手持刀，看着面前滚在地上的肉山，平静的开口。 “现在说说，你的目的。” 满是油脂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厚厚的脂肪层就像轮胎一样在地上，全身用力翻滚，余光望见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左天问，男子的心中欣喜万分。 这个白痴，竟然还真的拔出刀刃，放过了自己。 没有丝毫的犹豫，肉山男子一个翻滚，就想要跳窗离去。 不过还才刚刚起身，还没站稳的肉山男子突然觉得脚下不稳，身体一个踉跄之下，冰冷的刀身穿过了他的胸膛，从背后插入，在胸口刺出。 左天问双手扶着刀柄，直接挑着将这肉山扔到了差茶几前，就像是被叉子架起来的肉块。 鲜红色的液体覆盖在了地面的毛毯，直接将整个毛毯都染成了暗红色。 此刻的男子，就真的变成了一座肉山。 看着自己双腿下空荡荡的东西，肉山男子的神色有些发懵，左天问的动作太快了，到现在为止，他的双胎还没有反应过来，痛觉神经的刺激，并没有涌上脑后。 “你这个混蛋！” 咬着牙冲着左天问怒喝，才开口，男子有疼痛的满地打滚，像是一只在蒸笼里挣脱绑绳的螃蟹。 双脚的痛觉神经信号开始疯狂上涌，不断地刺激着男子的脑海。 噔！！！ 刀锋擦着男子的面孔扎在地上，左天问的耐心不多，这家伙有些太过闹腾了。 一屁股坐在茶几上面，左天问脚踩着男子，手中的鸿铭贴着对方的面孔下移，刀尖挑起对方的下巴，语气依然如同方才那般的平静。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来的目的。” 冰冷的金属刀身贴着男子的身体，上面带着的寒气不断刺激的着皮肤，仿佛这刀身的四周，都蕴含着锋利。 双腿被斩断，男子也失去了逃离的可能性，被左天问踩在地上，男子的脸上全是阴狠疯狂。 “你完蛋了，你知道你得罪了谁了！我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冷冽的光辉顺着肉山男子的眼前飞过，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但男子却被左天问死死的踩在地上，根本做不了丝毫的动弹。 切下来的左耳被左天问挑飞到了一边，双目凝视着对方的面孔，看着男子左手捂着耳朵，逐渐开口。 “我给你一次重组语言的机会。” 咕咚！ 吞咽口水，看着左天问冰冷双目里面折射出来的血红色，男子的心脏咚咚作响，他原本还想要借助自己身后的势力保下一命。 可是肉山男子忽然发现，现在踩在自己身上的这家伙，他就是一个疯子！那眼神里面的血色，根本没有丝毫的人性！ “我是十佬的人。” 在左天问三番两次的教训之下，男子很快就认清了现实，颤巍巍的开口说着，现在哪怕他自己是十佬的人，肉山男子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收到什么好点的待遇。 这家伙，真的会直接杀了自己！ “十佬？” 听着男子的话，左天问神情疑惑，他想接触十佬是没错，可是现在十佬的人就来找他，事情可就有些不对劲了。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拿走你这里的通关卡片。” 男子再次开口，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鸿铭刀锋上，想了想又张开了嘴巴。 “如果有机会，直接将你带走也可以。” 说道这一句，肉山男子的身体有些发颤，自己身后的那人究竟怎么想的，这样的存在他竟然还妄想着带走对方？！！！ 眉宇间的凝重更多，这肉山男子的话，让左天问突然看不清所处的形式。 “既然你是十佬的人，你们又为什么要拿走这通关卡片？”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柄长刀忽然刺入酒店的门内，将门锁破坏，刀刃抽回，酒店的大门就这样被对方推了开来。 刚走进来，外面的人看到的就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双腿被斩断的躺在那里，鲜血疯狂的从伤口喷涌而出。 “你来晚了。” 目光落在了来人的身上，左天问的空手提着那胖子的头颅，失去生机的脑袋，表情上还是刚才那得意的神色。 他听到了自己的同伴闯进来了，可惜，这一切他已经看不见了。 “八嘎！” 充满怒火的叫骂回荡在酒店里面，左天问奋力一扔，胖子的巨大头颅直接砸向了来人。 第165章 刺杀 噔！！！ 武士刀的刀身不停颤抖发出了轻颤，他身前，飞过来的同伴头颅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白色的脑浆在飞洒在空中，仿佛被人扔出去的豆腐脑。 左天问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看到自己扔出去的头颅，直接被面前这家伙砍开，左天问右手放松，鸿鸣刀头点在地上。 左天问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人，这家伙，他还有点熟悉。 “你竟然敢对十佬的人动手！” 说着蹩脚的汉语，眼前这人很明显就认识左天问，目光从地上劈开的头颅上移开，落在左天问的身上，双目阴冷。 “十佬手上的人，就你这样的程度？” 左天问的双眼在这人身上上下打量，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深田佐佐木，赏金商会竞技场排名第五，所谓宝山流剑道的传承人。 左天问原本以为，自己也顶多是在竞技场遇见这人，没想到此刻竟然会在现实里面碰面。 右手攥着的鸿鸣刀柄越来越紧，竞技场里面打的不过瘾，今日，就再让这家伙，认认祖宗，开开眼界！ 面色凝重，身体不断地后退，深田佐佐木看到左天问不断地打量自己，身体有些发毛。 竞技场里面的情况，深田佐佐木并不是一点不清楚，竞技场中的炁体消散，他们这些本体也会有一定的感知，左天问，这家伙佐佐木记忆深刻。 因为，竞技场的那炁体传来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左天问望向他的目光，就如同一直冒着红光的恶虎，盯着他的身体。 八极！日打一阵，好见阎王！ 刀锋呼啸，刀如抢舞。 看着朝着自己攻来的刀影，佐佐木不断闪躲，手中的武士刀也没有停下来，而是不断阻挡着左天问想要冲进来的攻势。 刀刃一滑，左天问鸿铭刀头带来的巨大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炁体环绕，护住了佐佐木的双手，如果不是体内的炁，就凭借刚才的力量，佐佐木的双手绝对会被阵裂开。 “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被左天问逼退，佐佐木松了松自己的手掌，为了拿稳自己手里的武士刀，他的手部肌肉都已经开始抽筋了。 左天问的力量太大了，每一次与他对攻都是一场考验。 眯起了眼睛，佐佐木的双眼也同样打量起了左天问，这个可怕的家伙，能够轻易的将自己的同伴解决，而且再加上竞技场中，自己的炁体传来的感受，面对左天问，他可谓是极其忌惮。 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佐佐木同伴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鲜血几乎流尽，在地毯上凝聚成了一个小血塘，看的佐佐木心中发憷。 体内的炁毫无保留的全部涌现出来，此刻的佐佐木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可谓是比竞技场中还要疯狂的拼命状态。 狂躁的气流吹动，将酒店房间里的窗帘来回拉扯，左天问感受着迎面的狂风，脸上笑容更胜。 这样子才对！ 暴躁的气流疯狂的吹打着左天问的面孔，黑色的头发如同狂草飞舞，一个眨眼，深田佐佐木冲着左天问飞跃而来。 “风水同源，狂百流！” 数不清的刀影咋现，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左天问包裹了起来。 黄龙直入，黑龙入洞！八门救护，闪绽使花枪！ 八极，凤凰点头！ 同样将手中的鸿铭长刀递了出去，百鸟群飞，万鸟拜凰。 噗呲！ 原本紧密的刀刃风网被左天问直生生的戳出了一个窟窿，一刀头扎进佐佐木的肩头。 脸上划出一道细微的刀痕，鲜血慢慢从皮肤底下涌了出来。 单手将面前的佐佐木挑了起来，左天问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刚才那繁密的刀影，还是有一道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个世界的人，对炁的运用非常的成熟，尤其是让炁环绕周身，来护住自己的身体。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得心应手，与左天问完全不同。 同样是炁在周身环绕，炁体源流，左天问只能够靠着自己身体的强度，硬扛着炁的运转，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而他们，则能够让炁在体内的时候变的极为平静，唯有放出来的刹那，开始暴躁起来。 刀头突然感觉一轻，还在思索的左天问抬起头，刚才还被挑起来地佐佐木，此刻却失去了踪影。 唯有那开着的窗户，一旁的窗帘不断挥舞，沾染着血迹。 这家伙与自己缠斗了这么半天，竟然只是为了能够调换方位，好跳窗而逃！ 追！ 同样来到窗户前，看到的确是刚刚砸落在地上的身影，底下的黑色轿车被撞的变形。 佐佐木跌跌撞撞的从轿车上爬下去，朝着远处奔走。 这佐佐木完全不顾及外面还有这数不清的普通人，就直接跳窗而逃。 左天问看到底下的人群，神情犹豫半晌，最终也同样跳窗而下。 既然深田佐佐木是十佬的人，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离开，十佬的实力在这世界之中绝对是最一流的那一批，惹到了他们，别说罗天大蘸的入场资格了，能不能够安稳的在这个世界上待下去，都是个问题。 左天问可不想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才开始的传承世界，就这样结束了！ 血红色的炁凝聚在背后，左天问学着佐佐木的方式，砸落在了底下黑色的车顶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四周还没缓和过来的人，又被左天问的动作吓了一跳。 惊叫传荡在人群之中，有的女性看到接连跳下来的人，根本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艰难地从极度变形的车顶上爬出来，左天问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落地的一瞬间有些难受，但是整体来说感觉还不错！ 拿着鸿鸣刀，左天问朝着深田佐佐木逃离的方向追去。 对方并没有离开多远，而且被左天问重伤了一刀，也跑不快，地下流淌的血迹成为了最好的追踪记号。 四处的人群早就让开了一条通道，顺着通道跑去，地上血滴练成了细线。 这些普通人，到时候十佬或者官方的人肯定会来处理，而十佬的手下人，竟然只是深田佐佐木这样的实力，让左天问心中产生不小的怀疑，有许多的事情，他应该还没弄明白！ 第166章 有关部门 三分钟后，一条没有人的阴暗小巷子里，深田佐佐木躺在垃圾堆中大口的喘着气。 他的胸口被砍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痕，肌肉撕裂，体内的器官全都裸露在外面，都能够看到那巨大的肺部一舒一张的呼吸。 鲜血流了一地，与四处的垃圾混杂在一起，融为了一体变成了诡异的颜色。 深田佐佐木跑的并不算很快，只不过酒店附近竟然有个城中村，复杂的地形让左天问追踪这家伙的难度提升了不止一层。 左天问的手臂上有浮现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这是刚才深田佐佐木做最后抵抗之时留下来的。 这家伙手中挥刀的速度的确很快，加上体内炁的加成，只是片刻就挥斩出了至少上百道的刀锋，几乎没办法全部躲闪。 不过这刀锋的力道并不强，也就只能展开来普通人的肉体，像左天问这样，经过天宫属性点强化之后，几乎强出常人五倍的肉体，躲不开的刀锋，也顶多只能在他的身上，留下这般细小的伤痕。 “八嘎呀路，可恶的支那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十佬不会放过你的！” 恶狠狠地目光盯在左天问的脸上，他的胸口被左天问完全斩开，肺部的不少气泡破裂，现在每一次的呼吸，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折磨，剧烈的疼痛不断地从气管出上涌而来。 “废话真多。” 冷漠的说了一句，左天问随手将刀柄砸进了深田佐佐木的嘴里，满口牙齿碎裂。 在看到地上这家伙的状态之后，左天问自己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此刻至少能够确认，这深田佐佐木不太会是十佬的人，至少不可能是十佬里面所有人都掌控的力量。 据左天问的了解，十佬之中可是有三人经历过曾经的那场战争，如果严格来说，都能够算是战时老兵，他们对倭寇这样的极右分子都是充满着厌恶，更不要说将他们招收为自己的手下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深田佐佐木，是十佬中，某一个人的手下，在联想到前面，拿走自己手里的竞技场通关卡片，和有可能连自己都一起带走。 这样的做法，非常的像是某一位要在十佬之中扩大自己的势力，那从十天干开始，掌控整个赏金商会作为第一步，显得就稍微合理了。 甚至这都可能不是十佬的意思，而只是十佬底下的一名手下吩咐人开始做的。、 因为这种事情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一些，完全不符合十佬的身份。 而且，就连动用的人都只是深田佐佐木这样的存在。 这倒不是左天问嘲讽什么，毕竟赏金商会里面七北斗和五方五老都只是十佬的普通手下，深田佐佐木和刚才肉山男子那样的实力程度，根本不可能入得了十佬眼睛。 至于左天问想明白之后，为什么非要追上来。 其实无非就想斩草除根而已，让深田佐佐木就这样回去，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还不如直接解决了深田佐佐木，反而更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哪怕只是十佬的手下，可是他们在这世界里面拥有的力量并不小，想要对付左天问的话，就算不会产生危险，也是一件足够麻烦的事情。 鸿铭抬起，深田佐佐木满口牙齿被打碎，鲜血不断地从嘴角流出，说不出话来，只能够阴毒的望着左天问。 对于这家伙的目光，左天问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实力不怎么样，废话倒是挺多的。 刀影一闪，飞速的朝着底下的深田佐佐木砍去。 “等等！” 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声叫喊，左天问回过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大喊。 一身牛仔服，乱糟糟的头发，望着左天问。 鸿铭的刀尖刺入深田佐佐木的头颅里，在男子喊出话语的一瞬间，左天问还下意识的旋转刀柄，将佐佐木头颅里的脑袋搅成了浆糊。 谁知道这世界里，有没有能够探取到死人记忆的能力。 “有事？” 左天问脸上淡然的说着，随手将鸿鸣刀拔了出来，连带出几滴白色的汁液。 “麻烦了。” 烦恼的揉着自己乱草一样的头发，中年男子看着左天问的动作，有些头疼的说着。 他跑得这么快，就像让左天问手下留情，谁想到这家伙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不是说都是经历过那家伙挑选的人吗，怎么连抵抗两下都做不到？” 无奈的叹息一声，男子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拿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来到左天问的身边，蹲下下去，看着深田佐佐木恐惧的面孔，脑袋上的大窟窿，血水涌了出来。 “人倒是没找错，可惜已经死了。” 左手毫不嫌弃的在佐佐木的脸上来回波动，男子自我低估了一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 “朋友，你这下手速度也太快了，我还准备问他点事情呢。” 粘上血水的手掌，在佐佐木的衣服上擦了擦，男子站起身来，还没擦干净的手伸了出去。 目光凝视在对方的手掌上，左天问并没有动作，到也没有太过于警惕， 他能够感受出，这家伙并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这人实力更弱，还不如这深田佐佐木，左天问暂时不需要担心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官方的人，水城分区的小组长，你可以称我们叫做有关部门。” 看到左天问并没有要伸手的模样，男子厚着脸皮将自己的手揣进了衣服口袋。 “左天问。” 眼睛盯着男子的双目，很坦然没有什么躲闪的意思，应该没说谎。 “抽烟吗？” 男子将右手的一包烟递了出来，左天问看着芙蓉王的包装，摇了摇头。 “那更好。” 看着左天问没有接自己的烟，男子表情欣喜，将一包烟收入怀中，冲着左天问说起来。 “这家伙根十佬的人有关系，如果你觉得危险的话，可以先在我们有关部门里面呆着，我们能够保证……” “我知道。” “虽然是十佬，但是我们还是能够保证安全的。等等！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知道。” 望着男子喋喋不休的模样，左天问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语。 第167章 那家伙凉透了 “你知道？？？”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左天问，男子望着左天问的表情，希望能够看出一些恐惧。 可是无论他怎么观察，看到的却只是那副毫无波动的表情。 “你知道对方是十佬的人？” 还是不敢确定的询问了一句，男子又一次重复了话语，知道看见左天问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还敢杀了这家伙？” 几乎是吼叫的说出这句话，右手不断的挠着自己的杂乱的头发，男子想不明白左天问哪来这么大胆子的？ “杀了就杀了，怎么了。” 擦拭着鸿鸣刀身上的血迹，左天问余光不住的朝着四周打量起来。 面前这男子算是官方的人员，和他们接触接触并没有什么坏处，虽然说官方的约束性很强，但是只是单纯的结交，对左天问来说指不定日后能用的上。 说到势力，在这个世界，恐怕没有那个势力敢说能够超过他们的，有关部门，光听这个名字都已经足够官方了！ “哎？不是，那是十佬啊？” 手中的点燃的卷烟差点将自己的头发点燃，男子连忙将手中的香烟熄灭，整个人神情变得有些迷茫。 左天问这幅淡然的模样，看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十佬的能力，与自己所知道的还有所差别？怎么还有人能够在招惹十佬之后，如此淡定的？ “嗯。” 依旧是平静的应了一声，望见左天问这幅平淡的模样，男子也放弃了接着问下去的想法，看左天问这样子，估摸着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叹了一口气，男子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到了上面发回来的消息。 “对了，我叫徐天赐，身份你也知道了，有关部门。十佬你也招惹了，后面怎么办有想法吗，如果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进入我们有关部门，也能够给你带来庇护，这家伙在水城做了不少的事情，我们早就关注过，一直追踪到现在，没想到最后死在你手里了。” 拿着手机，徐天赐一边冲着左天问说道，一边回复着手机里的信息。 滴滴滴…… 还没等左天问回话，徐天赐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打开接听另一头，一个响亮的男声顿时从手机里穿了出来，极为清晰。 “徐二狗，不是让你跟着他们吗！怎么人还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炸的人脑袋疼，徐天赐扶着脑袋，无奈的说道。 “那个佐佐木自己惹到了一个猛男，被人家砍死了，我能够有什么办法？” “凶手呢？杀了佐佐木那家伙，你跟上了没有。” “在我身边呢。” “谈一谈，看看对方愿不愿意配合我们。” “我只能说尽力。” 挂了电话，徐天赐抬头，看到的却是左天问满脸的调笑，回想起自己刚才的通话声音，面色骤变。 “坏了！” “徐二狗？” 平淡的面容望着徐天赐，左天问轻声的开口。 可正是因为表情愈发的平淡，在徐天赐看来，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更加的屈辱了。 “我警告你啊，刚才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还不客气了？” 正在徐天赐一脸威胁左天问之时，两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徐天赐闻声转过脑袋，看到的却是一个扑面而来的巨大板砖！ 一头暴击，直接没入黑暗。 “就凭你还想对狠人大佬不客气，我先对你不客气一下！” 颠着自己手中的板砖，看着倒地的徐天赐，李莲英的脸上满是得意。 “大哥，就应该让我的榔头上，你板砖威力不够。” 老二李花开同样看着倒在地上的徐天赐，有些不满的冲着李莲英说道。 转过脸，顿时一脸讨好的看向了左天问。 “嘿嘿，狠人大佬！” 左天问人愣在那里，看着被李氏三兄弟打晕过去的徐天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三兄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狠人大佬离开赏金商会之后，我们一直没找到您在哪里，刚才听到有人跳楼的消息之后，才找到您的消息的。” 开口解释的是老三李富贵，说着话也同样一脸讨好的凑了上来。 远处的李莲英望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只能够无奈的摇摇头。 他倒是想带着自己两个兄弟离开，可谁让这两个家伙赶着头往上凑，他这个做大哥的拉都拉这不住。 没办法，李莲英只能够拉住献媚的笑容，希望左天问待会儿下手揍他们的时候，能够轻一点。 连左天问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三兄弟不仅不躲着自己，还硬着头皮赶过来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这兄弟三人的样子，左天问刚才那一肚子恼火，现在竟然还有点发泄不出来了。 “把那家伙带上赶紧走。” 目光在三兄弟的身上来回打量之后，左天问最终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这三兄弟在赏金商会里面的实力还算不错，如果算上拼命，那个深田佐佐木都不一定能挡住这三兄弟的联手。 帮自己跑跑腿，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好嘞！” 连忙应了一声，看着左天问竟然不想动手，李莲英悬着的心立刻放松了下来。 他是有些逗比，可是他又不傻，在竞技场的时候，左天问那一头黑线，完全是一副不想放过他们的模样。 在了解到狠人大佬的实力之后，李莲英对自己在竞技场的所作所为也有些后悔，可惜，这性子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改不掉。 现在见到左天问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李莲英连忙按照左天问的吩咐做了起来。 生怕自己做慢一点，让狠人大佬回想起了竞技场之中发生的事情。 滴滴！滴滴！滴滴！ 正当几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垃圾堆里的深田佐佐木，尸体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响铃。 李花开凑了上去，摸索了半天，从对方的衣服口袋里，又掏出了一部手机。 一串陌生的号码，深田佐佐木并没有做什么备注。 “狠人大佬，是电话。” 将手机交到了左天问的面前，这兄弟几人自然认出了地上的尸体是谁，不过既然惹上了狠人大佬，现在跟着对垃圾在一起，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左天问接通电话，听筒里面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佐佐木，事情完成了没有。” “那家伙已经死了，现在差不多都凉透了。” 第168章 合作 左天问轻声开口，立刻让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下来。 “你胆子很大。” 过了半响，听筒里面才再次传来声音，语气之中明显带着怒火。 “胆子大的是你才对，敢借用十佬的名号倒出生事，真是不怕死。” 左天问轻蔑的话语响起，这电话里的声音根本不可能是十佬，在加上刚才的自己通过佐佐木猜测出来的一些事情，左天问心中能够确定，电话里的那人做的事情，一定与十佬没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是谁？” 果然，在左天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电话的另一头，语气都变得惊慌起来。 “你猜。” 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左天问随手将电话挂断，右手轻微用力，整个手机直接报废成了烂铁。 直接将报废的手机扔进了垃圾桶，左天问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李氏三兄弟的身上。 “知道我惹了什么人，你们还要跟着我吗？” 随着左天问的话语，不仅仅是李莲英，整个李氏兄弟三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别的人，他们不认识，可是这十佬的名声，在玄门之中可是如雷贯耳啊！ 玄门里的人，有谁不知道十佬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对于他们这些小小的玄门人来说，根本就是泰山一般的存在！ 不过…… 脸上虽然苦笑不断，可是李氏三兄弟几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胆怯的神色。 “既然都选了狠人大佬你，就算是惹了十佬，我们也只能认了。” 开口说话的是李莲英，作为兄弟三人的大哥，他有替自己两个弟弟决断的资格。 既然都已经认定了要跟着狠人大佬，那自然不可能如同墙头草一般的来回颠倒。 在其位，忠其事，这东西是他们三人自己的选择，就算是真的要面对十佬，那也只能认了。 更何况，这种事情，那里是他们说能摆脱就摆脱的，既然都已经纠缠进来了，不如一条路走到黑，至少狠人大佬这么厉害，他们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狠人大佬在谈话里不也说了吗，对方只是借着十佬的名头行事，并不是真正的十佬！ “那就走。”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听到李莲英三兄弟还愿意跟着自己，左天问说了一声，让他们带着徐天赐离开这里。 李富贵拽着徐天赐的一条腿，拖着这家伙跟在了左天问他们的身后。 走在路上，左天问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底对着三兄弟还是有些满意的。 方才在电话里提及十佬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为了刺激刺激对面的不知名的家伙，也同样是说给这李氏三兄弟听得。 既然想要让他们兄弟三人替自己办些事情，左天问自然是需要考量考量的。 这要只是能力不行还好，若是找了个反骨仔的小弟，拿到关健时刻反水，可就是个大乐子了。 不过现在李莲英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让左天问有些满意的。 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至少在听到十佬名头之后，并没有直接退走，就已经足够合格了。 而至于电话里面的那家伙，就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左天问顶多能够猜测出来，这个家伙做的事情里，并没有十佬的意思，至于其他的情况，也同样是一头雾水。 …… 水城郊区，一个不知名的仓库里面。 左天问端坐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面，另一旁李氏三兄弟正抱着路上买的盒饭，一顿狂吃。 酒店是不能回去了，不仅仅是被佐佐木他们找到了地方，而且经过一阵乱斗之后，那里恐怕已经变成了案发现场，被人封锁了起来。 左天问并没有什么东西，唯一需要的东西通关卡片，此刻也被左天问带在身上。 索性让李氏三兄弟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暂时安定下来。 另一旁的铺着的瓦楞纸盒上面，躺着的是还在昏迷的徐天赐，身上有着不少的擦痕。 这东西是李富贵把他一路拖过来，造成的伤势。 自己的话语显然刺激到了电话另一头的角色，对方对自己的关注肯定不会放松，来到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能够更好地将对方给引出来。 这东西左天问可是很明白的，专业名词他都懂，这叫做，钓鱼执法！ “哎哟~” 平静的仓库里面，徐天赐的哀嚎声渐渐的传出来，李莲英那一板砖威力不小，这一路的拖动，徐天赐都没有醒过来。 悠悠转醒，徐天赐慢慢的从瓦楞纸上爬了起来，忍不住揉着自己的脑袋，他记得自己刚才好像被谁，用一个搬砖给拍晕了过去。 可是刚醒来，徐天赐的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各种各样的疼痛，就像是整个人从汽车里跌落在地上，落地转体五百二十度一样。 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看着自己身上的各种擦痕，还有这空旷的仓库，徐天赐第一个看见的坐在沙发上的左天问。 “朋友，我就放放狠话而已，不至于这样！” 见到左天问面孔的第一刻，徐天赐就不由的开口说道。 自己现在还能够活着，对方明显就不想要杀了自己，徐天赐的情绪还算冷静，另一旁有三个粗犷的壮汉，正在吃着盒饭，飘来的香气令他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这三兄弟他认识。 自己刚才就是被那个李莲英给一板砖拍晕过去的，他们这是要绑架自己这个公职人员？ “我是这是误会，你信吗？” 目光看着徐天赐脸上擦出的血痕，左天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徐天赐现在这幅凄惨的模样，好像怎么解释都难以令人信服。 “我信！我真信！” 不过令左天问更加想不到的是，徐天赐竟然满脸认真的回答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怀疑的意思。 “不过大哥，我信不管用啊，殴打公职人员，还涉嫌非法囚禁，哪怕你们是玄门人，这么做也是不符合国家规定的，这种事情我说了没用，你们到时候跟有关部门的其他人说。” 揉着疼痛的脑袋，徐天赐慢慢的说道。 误会？他娘的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一句误会就打发了？ 他们是不是不明白，什么叫做社会主义的铁拳？ 第169章 试探 “这样吗？” 听到徐天赐的话，左天问有些沉吟。 天赐一脸自信的看着对方，这家伙一直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鬼样子，他就不信，现在这家伙还能淡定的起来。 要是有关部门插手，事情就不是嘴上说说的那么简单，这家伙有的是求自己的时候。 “老二！” 左天问突然冲着一旁的三兄弟喊了一声。 李花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粗糙的右手擦了擦满是油光嘴唇。 “狠人大佬，出啥事了？” “有点麻烦，容易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把这家伙宰了” 手指着依然满脸自信的徐天赐，左天问冲着李花开说道。 “？？？” 满脸疑惑，徐天赐再看听到左天问的话语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剧情发展的，有点不对劲啊？！ 至于李花开，则是没有任何的疑惑，憨厚的脸上堆砌起了层层的褶子，在裤裆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把巨大的榔头。 “还是狠人大佬有眼光，不是我李花开吹牛，就我这榔头，一个能抵我大哥那板砖两个，整整两个！” “等等！” 看着左天问和李花开的神情，完全不似作假，这下轮到徐天赐心里发慌了。 “你这榔头从哪里掏出来的？” 停下来的李花开，听着徐天赐的话语，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来，结果就这东西？ “哪来那么多废话？狗贼受死！” 不管徐天赐的动作，李花开挥舞着自己的榔头冲了上去，体内的炁环绕周身，包裹在手中的武器之上，泛着淡淡的青灰。 左天问站在一旁观察着李花开的动作，玄门对于炁的运用明显与左天问的方式不同，他们的运转方式更加的细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打量运行体内的炁之后，身体却不需要承担巨大负荷的缘故。 这样的方法给左天问带来了不小的启发，不过还需要多观察几次才行。 徐天赐的实力也不俗，作为有关部门的人员，徐天赐自然不可能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在看到李花开挥舞榔头的一瞬间，徐天赐就一脚踢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第一次被李莲英一板砖拍昏过去，是吃了偷袭的亏，现在的徐天赐仅仅是凭借着身法，就能够与李花开打的有来有回。 见到自己一时间没办法解决对方，李花开内心也有些着急，这可是他第一次在狠人大佬面前表现，要是不够完美，那岂不是印象不好？ 作为一名合格的马仔，让老大满意可是最重要的一步。 体内的炁猛然爆发，身体的动作再次加快了三分，精钢的榔头砸在空气之中，呼呼作响。 “玛德。来真的啊！” 见到李花开的动作再次加快，徐天赐也有些躲闪不及。 “擒拿三手！” 抬手抓在了李花开的手臂之上，泛着蓝色的炁从徐天赐的体内延伸而出，缠绕在了李花开的身上，一时间盖住了附着在他体表青灰色的炁。 探掌成爪，右手捏住李花开的手肘关节，一旋一扭，就将李花开整个人按在了地上。 徒手擒拿，堪称近身格斗的神技。 正当徐天赐准备将左手扣在李花开的脊骨上之时，一柄凌厉的刀锋擦着他的手臂点在了地上。 抬刀，挥柄，黑色的圆形刀柄冲着徐天赐的头颅砸去，将对方逼退。 连退几步，徐天赐站在不远处看着左天问，满是心惊。 他早就猜测到左天问的实力不错，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恐怖，仅仅是两招，就将自己的动作全部看清，见招拆招的本事，着实让人惊讶！ 要知道，他可是有关部门在水城分区的总负责，实力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中上游自认为还是排得上名次的。 “擒拿手吗？难怪这么自信。” 轻易的将徐天赐逼退，左天问拽着李花开的衣领，将对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让李花开动手也是为了测试一下徐天赐的能力，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的实力绝对比那佐佐木强了不止一筹。 先不说这身法，光是体内炁的强度，就足以碾压那个假鬼子了。 “你什么意思？！” 阴沉着脸，徐天赐的目光紧盯着左天问，这个莫名出现的家伙，不仅将水城明面上的平静搅得混乱，这实力也着实令人头疼。 最让徐天赐感到麻烦的额，还是这家伙的实力。 虽然有过几次出手，但是这左天问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是令人琢磨不透，根本没有人能够猜到，这家伙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开个玩笑而已，你刚才不也是开玩笑吗。” 笑着脸冲着徐天赐说道，左天问拍了拍李花开的肩膀，让他跟另外两人会和。 李花开打不过徐天赐很正常，他们三兄弟最强大的地方还是在于三人联手，互补的能力，能够让他们兄弟三人的实力提升不止一筹。 “你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大了。” 警惕的神色依然没有放下，徐天赐感受得到，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打过李花开，这家伙绝对会任由对方将自己弄死。 满头黑线，徐天赐实在是想不明白，水城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麻烦的家伙。 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麻烦，不然早就能够进入总部任职了。 结果这段时间，自己还真的是麻烦不断。 “谈一下深田佐佐木的事情，你跟着他不也是为了身后的十佬吗。” 平静的看着徐天赐，左天问开口，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虽然说深田佐佐木背后的那人，只是借着十佬的名头行事，但是能够光是能够办到这一步，也绝对算得上是十佬势力中的高层了，如果对方真的想对付自己，对于左天问来说也是极为麻烦的。 尤其是他的第一个传承任务，参加罗天大醮，还需要借助十佬势力的推荐名额。 与徐天赐这样的官方人员合作，不失为一种好选择，毕竟有一个强大势力的帮助，总比自己一个人想办法轻松许多。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并不大的基础上面，如果徐天赐的实力太弱，在有关部门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地位，左天问绝对不会提起合作的事情。 但如果徐天赐太强的话，左天问也就只有两个选择，立刻离开，或者选择加入有关部门。 第170章 赏金商会副会长 显然此刻的状况对于左天问来说，是最有利的。 徐天赐的实力不弱，但是左天问又能够压制得住对方，这样的情况下，左天问与徐天赐的合作才能够算得上平等。 毕竟有关部门可不是一个小势力，左天问要是没办法压制住徐天赐，过不了多久，他就只能够沦为有关部门的工具人。 眼睛在左天问的脸上打量了半晌，最终徐天赐还是选择了放下戒备。 正如左天问所说，如果双方能够和对付佐佐木身后的人，对于徐天赐来讲，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天问实力不错，有他的帮助，能够解决不少的麻烦。 “怎么合作？” 冲着左天问说道，徐天赐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上面的擦痕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目光偏移，左天问当做自己没看到徐天赐的动作，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这一方还算是理亏。 “你出情报，我做事。你们有关部门应该很多时候，没办法肆无忌惮的做事情，你给出情报，需要做的事情，我来办。” 与徐天赐的目光对视，左天问看着对方眼里心中的神色，心中一定。 这事情，算是成了。 …… 破旧的仓库里面，左天问和徐天赐坐在表皮斑驳的沙发上。 根据对方的情报，只会深田佐佐木的背后之人，一定是赏金商会的高层，还没有牵扯到十佬层面。 所以这些事情，一只都是他们底下的人在忙碌。 如果事情一点关联到十佬，那这些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了，会由有关部门的高层去与对方交涉。 这个世界默许了玄门中人的走动，但是最大的前提就是不干扰到普通世界的运转。 一旦这个规矩被打破了，那不管是谁，面对的都会是一个极为庞大机关的碾压，哪怕是十佬也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违背国家的意志。 有关部门，也同样是为了监管这些玄门而存在的。 “现在最大的猜测，身后的那家伙，应该是赏金商会的副会长。田国安！” 轻声的对着左天问说道，徐天赐从李氏三兄弟那里弄来了不少冰块，冷敷在了自己的脸上。 擦痕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变化，现在有些红肿，要是不及时冷敷，估计还会肿上好几天才能恢复。 “那家伙跟十佬有关系？” “他是田家华的三儿子。” 面色一凝，听到徐天赐的话，左天问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测。 田家华，十佬之一，赏金商会就是他手下分管的势力，既然田国安是对方的儿子，能够借助十佬的名头行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田国安实力怎么样？” “他实力倒是一般，不过他有资格调动十天干和一部分七北斗行事，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有些头疼的开口，有关部门一直怀疑田国安，却没有动手的缘故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田国安不仅仅是有着十佬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他手上掌控了几乎一般的赏金商会力量。 这股力量要是动荡起来，绝对会引起不小的骚乱，这完全是违背了有关部门的想法。 “田国安交给我，十佬那边你们摆平，如何？” 眼睛转向了自己身旁的徐天赐，田国安那里，有关部门没办法解决，但是他不一样，那些社会安定的规矩，对于左天问来说并不适用，既然知道了对手是谁，剩下的就很好解决了。 找到他，解决他！ 至于路上面的那些阻碍，还不是一刀解决的问题，要是一刀搞不定，那就两刀！ “你有把握吗，不要逞强，不然后面的事情会更加麻烦。” 面色凝重的看着左天问，徐天赐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严肃，确实，左天问说的方法很令人心动，但这件事情只能够一次成功，不能失败。 不然在他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论是十佬还是赏金商会的动荡，对于有关部门来说，都不想起冲突。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八成把握。” 左天问的话语很轻，但拥有着极度的自信，他从来会信口开河，当初说要弄死普渡慈航，带着数十万人的大军将它弄死，这赏金商会势力不小，可左天问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之后，八成把握，是他心中最低的底线！ “八成？够了！” 听到左天问的话，徐天赐也是一咬牙。 此刻唯一的线索深田佐佐木已经死在了左天问的手上，除了按照左天问的方法试一试，也没有其他更好地方法。 这段时间，赏金商会那里弄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多了，有关部门已经清扫了好几个这样的公众案件，靠着官方力量暂时将它压制了下来。 可是后面的事情要是越来越多，就算玄门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但也对决会引起大范围的动荡。 那时候，有关部门面对的问题，可能要更加的严重！ 见到徐天赐同意，左天问与对方商定了方案之后，就敲定今晚行动。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徐天赐离开了，带着一起离开的还有李氏三兄弟。 这件事情就算不牵扯到十佬，但也与赏金商会有着关联，李氏三兄弟面对佐佐木压力不大，可是要是后面对上的是十天干，甚至更高一层的七北斗。 这样的存在，对于李氏三兄弟来说，也是暂时无法抵抗的强者，不如跟着徐天赐回到有关部门，能够更加安稳一些。 夜黑了，城市的灯彩霓虹迷乱着人眼，谁不清楚，这黑暗底下究竟埋藏了多少的秘密。 飞快的在阴影中疾驰，一栋又一栋的建筑从左天问的眼前掠过。 李氏三兄弟和徐天赐前往了有关部门的总部，而左天问则是孤身一人前往赏金商会的总部。 那里距离水城并不远，通过徐天赐的安排，左天问做高铁前往，今天夜里四点之前，一定能够赶到。 手中把玩着的是竞技场通关的卡片，这奇怪的金属让左天问一直感到好奇，尤其是按照徐天赐的意思，这里面的材料并不是来自于赏金商会，而是跟着道家的那些人有着关联。 里面甚至可能牵扯着玄门之中的秘密。 第171章 突如其来的爆炸 疾驰的列车，在空旷的田野上掠过，将四周的生灵驱散，巨大的动响，让黑夜之中的动物都不敢靠近。 唯独有一支羊角，贴在飞驰而过的火车上，坚硬的角质物，顺着火车的钢铁外皮，不断摩擦，星火闪烁。 火车上面，原本把玩着通关卡牌的左天问突然一顿，卡牌被他收进了怀中，正襟危坐的四处张望。 就在刚才，他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心悸的感觉，似乎哪里出现了问题，眼睛在自己的周围寻找，却没有一点发现，但这种心悸的感受，反倒是越来越浓烈了！ 火车要出问题！ 仅仅是转眼，左天问就分析出了问题所在，因为是深夜的火车，自己的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存在，可是却一直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这种对生死的预知感，是左天问提升过身体属性之后，才拥有的能力，在面对大危机之时，身体会做出一些反应。 不再犹豫，左天问直接抬起胳膊肘，将自己身旁的钢化玻璃砸碎，车池呼啸，狂风透过破碎的窗户闯入车厢内，将左天问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直接踩着还存有碎玻璃的窗户沿，左天问目光望着远处黑色的旷野，血红色的炁环绕在周身上，从车窗户跳了出去。 背部着地，身体跌撞在成片成片的麦田里，左天问滚落的身影，压倒了一片的麦芽。 翻滚中稳住了自己的身影，才跳下车，浩大的轰鸣声传来，刚才还在飞快疾驰的火车，忽然间爆炸飞跃，钢铁碎片漫天飞舞，断裂的车厢发出金属的哀鸣，滚落在远处的麦田里面，火花四溅，不断的焚烧，冒气阵阵黑烟。 “这家伙！” 早就从天宫空间里面取出了鸿鸣刀，左天问右手紧握着鸿鸣刀的犀牛皮刀柄，看着远处的火车咬着牙说道。 火车里面，除了他，还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和普通人。这个田国安，竟然就真的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火车被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干扰，脱离了铁轨，冲进了麦田之中，长条的列车分成了两半。 左天问坐着的那节车厢，直接被炸得飞上了天。 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火光照亮了天际，黑烟掩盖了月色的光辉。 断裂车厢里面的人，肯定没有了生还的希望，至于其他的车辆里，能够活下来多少的人，也不能够确定。 远处的田埂，一个身穿黑色武术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平板般的显示器。 看着不远处火车的轰鸣，熊熊光焰，将他的面容照亮，他手里的平板中，一个红色的光点在距离他不远处一直闪烁。 “这样都能逃掉？难怪副会长这么重视。” 雄厚的声音说起来话显得很踏实，男子黑色的武术服背后，黄色的刺绣写了一个大大的凶字。 手里的平板是用来感知玄门中人的炁，好用于寻找对方的位置，这算是玄门里的高端技术，只有一些一流势力中才能够拥有，而男子手里的平板，正是赏金商会的副会长，田国安交给他的。 田国安的动作，比左天问想想的还要快上许多，并没有等到他赶到赏金商会的总部，田国安就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对付左天问了。 男子手中的平板，想要感应到玄门中人，必须要拥有对方身体里残留的炁，而左天问，在竞技场中比武，一定会留下残量的炁，被竞技场记录。 正是这样，才给了田国安机会。 将手中的平板收了起来，男子活动着自己的手掌，一脸狞笑的冲着左天问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赏金商会的副会长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左天问这家伙弄死，哪怕不折手段！ 副会长可是交代过，只要能够解决了左天问，下一任的七北斗，会有他一个位置。 赏金商会之中，只要能够成为十二地支的级别，就已经算是踏入了赏金商会的高层，地位越高能够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无论是权力，还是金钱，亦或者是玄门内提升实力的方法和传承，都能够通过赏金商会获得！ 七北斗的位置，他觊觎了许多年，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副会长都开口承诺有他的位置，他又怎么能够错过。 只是没想到，他现在连炸火车这一招都用出来了，竟然还是被那左天问给逃掉。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够解决了这左天问，动静弄的大了一点也没有关系，赏金商会能够帮他解决好这些问题。 行走在麦田之中，从火车上跳下来的左天问，此刻也在朝着那男子的方向走过去。 那家伙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左天问从火车上跳下来的一瞬间，就能够感受到不远处，有一股杀意浓郁的炁正在流动。、 似乎发现了自己从火车上跳了下来，对方此刻也正在朝着左天问靠近。 繁密的麦田里，两个人就这样相遇，还没有半人高的麦子并不能够遮挡视线，左天问与对方遥遥相望，火车焚烧的巨大火光，将他们的面前照的透亮。 “你就是水城那个打通关的人？” 穿着武术服的男子站在远处，桀骜的望着面前的左天问，他的身形很高，快接近三米的身体比左天问足足高出了一个脑袋多，居高临下的俯视中，天然就带着一股压迫感。 “左天问。” 没有回答对方，左天问亮出了自己手中的鸿鸣刀，刀尖点地，在火车爆炸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面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或者离开这片麦地。 “十天干，黄赋。” 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望着左天问，男子放下了自己抱着的双手，光亮之下，他两个手掌上面带着的金属手套，散发着幽暗的淡光。 虽然看起来极为轻视左天问，可是男子的心里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先不说这家伙能够在自己埋伏好的火车上逃脱出来，光是被副会长如此重视的人，就足以让他慎重而行。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炸火车，这样极为放肆的方式。 左天问与黄赋的目光相撞，黑色的武术服让这男子在夜色下占尽了便宜，哪怕有着火光照耀，但是依然会影响到左天问对身形位置的判断。 右手再一次捏紧鸿鸣的刀柄，修长的刀身缓慢的向前探了出去，两个人目光再次相对的刹那，左天问动了！ 第172章 热身结束 消失了？ 心中一凛，黄赋看着突然离开自己视线的左天问，整个人的心神顿时紧绷了起来。 刚才四目相对，他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面前的这人，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 刀身破空的尖啸响起在后脑，没有丝毫犹豫，男子转过身去，探爪就是一招横扫。 “在后面！” 金属的手套与左天问手中的鸿鸣刀相撞，巨大的回震，让黄赋连连后退。 一个闪身，在与出现在身后的左天问保持一定距离之后，黄赋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刚才巨大的回震力让他右掌发麻。 目光不由自主了移向了右手的手套，曾经无往不利金属手套，此刻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这是被刚才左天问的斩击劈开来得。 这样具有延展性，却又拥有足够硬度的金属材质，是他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才寻找到的。 正常的情况下，别说刀刃，就算切割机在面对他这双手掌的时候，也只能够败落。 但，面前这家伙，他的斩击威力，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手指磋磨着右手出现的豁口，黄赋的面容严肃，这家伙的实力，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强一些。 不能够与这家伙硬打，手套撑不住第二次的斩击。 心中很快做出了决断，男子看着左天问沉着脸的面容，又一次冲了上去。 炁体环绕，左天问看着来人，抬手就是一招突刺。 八卦刀，白马切蹄！ 提膝，抬刀，直劈而去，但是这一次左天问却是扑了个空。 身体右侧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抓过，鲜红的血气围绕在左天问的周身，阻挡了对方想要进一步的动作。 衣服被拉出了四道口子，这是黄赋右手抓出来的，掌劲很足，与八极中的猛虎硬爬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左天问凝视着对方泛着淡淡幽光的手掌，他那一双爪子握力比正常人大了不止一筹，在经过炁体的加持，力量成倍的增长，能够轻易的将物体抓碎，哪怕钢铁在他手里都与豆腐无异。 吐了一口气，左天问抬起了鸿鸣。 不过问题不大，这家伙的炁体暂时无法突破左天问的血气，这是炁之间的差距，上个时间数十年的积累，让左天问在炁体的雄厚程度上远超常人，根本不是这个黄赋能够比拟的。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刚才那家伙，在邻近身前的一瞬间，速度突然增长了数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左天问的白马切蹄，连触碰都没有触碰到对方。 淡红色的血气将左天问的全身包裹起来，这家伙的握力强劲，再加上突然加速的能力，如果一个不小心，给他抓住了机会，绝对会阴沟里翻船。 “玛德，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看着左天问竟然用炁体，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住，黄赋不由得骂了一句。 捏了捏左手，刚才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好不容易才接近了左天问的身体，可是自己左手的力量，竟然连对方的炁体都没办法突破。 这个家伙，难怪副会长会让自己不折手段的去对付！ 此刻的黄赋已经有些后悔，如此贸贸然的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根本就是最低级的一个选择。 如果一直躲在暗处，他还有许多的其他手段能够施展，可是现在，面对这家伙，他已经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我不信你挡得住左手，还能够挡住右手不成！” 发狠的看着左天问，这家伙的刀法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在炁体的加持下，竟然异常的凌厉，就算擦到都容易受伤，刚才从刀锋旁边经过的黄赋能够感知到。 仅仅只需要一刀，这家伙的刀刃，已经能够将自己的身体斩开，那种凌冽的气息，让人心脏都不敢跳动了！ 黑夜之中，火车焚烧的热浪与天空中的冷气相撞，形成了怒吼的狂风，肆虐的扫过田野。 狂风大作，席卷而来，穿过了左天问与黄赋的身体，这一瞬间，两个人都动了。 黄赋极速的身形，再次拔高两层，几乎快要在空中留下了残影，体内的炁凝聚在右掌之上，冲着左天问的胸口抓去。 冷冽的刀锋划过他的面孔，拉出了长条的血痕。 下腰，硬桥，刀柄撑地，左天问面色淡然的看着从自己鼻尖飞过的利爪，腰腹猛然间迸发出一股虎力，肩膀撞击到了黄赋的下腹，将对方翻到了身后。 拔刀转身，刀锋旋转横于胸前，刀刃朝前，推刀而出。 八卦刀法二十一式，猛虎回头！ 萧杀的刀锋刺穿了黄赋的胸膛，抬刀挑飞，左天问甩着鸿鸣长刀，将黄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 趴在地上吐着血沫，胸口被左天问刺穿的洞口里，鲜血不断的涌出，随着黄赋的呼吸，还有血水飞溅出来。 他被左天问刺穿了肺叶。 “热身结束。” 看着黄赋的样子，左天问忽然笑了起来，随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刀花，冲着对方说道。 “什么？！” 大口喘气的黄赋突然愣住了，看着左天问狞笑的面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那种突然提速的能力是怎么办到的，不过节奏太过于有规律了，很容易就能够摸透情况，原本还想在你身上多试几次，找找感觉，现在已经没用了，我全都看透了。” 望着黄赋震惊的面孔，左天问淡漠的说着，他的斩击能够轻易的破开黄赋的身体和武器，可是黄斌却没有办法突破他附着在身体四周的血气。 如果不是刚才黄赋那突然加速的能力，让左天问有些兴趣。 此刻的黄赋，早就被他斩成了均匀的尸块了！ “不可能！” 看着左天问一脸自信的模样，黄赋整个人都完全愣住了，那淡漠的面孔在火光之下，让黄赋的内心不住的发寒。 身体突然冲了出去，速度连连加快，看着左天问根本没有变化的面孔，黄赋咬着牙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巨大的压迫感下，他整个人几乎达到了极限，似乎想要冲上去，做着最后的拼搏。 忽然，不断前冲的身影在麦田里划出了一道弧线，转过头冲着两外一边飞速逃离。 什么解决左天问，成为七北斗。 此时此刻全都被黄赋抛在了脑后，能够活下来才是有用的，人死了，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是虚妄。 刀锋闪过，原本还觉得自己能够离开的黄赋身体一斜，翻到在了麦田之中。 连续翻滚，直到最后撞到了自己曾经站着的那田埂之上，才停了下来。 第173章 车借我用用 右脚失去了知觉，抬抬身体，黄赋看到的却是自己空荡荡的右腿。 血迹在麦田里拉出了一条细线，一端是滚在地上的自己，另一端是他那根被斩断的右腿。 “我都说了，没有用的。” 红色的血珠顺着鸿鸣刀身一路滑落，最后凝聚在刀尖滴落在麦田里面。 狂风呼啸，热浪对冲产生的气压，席卷着整片田地，将地上的枯草细沙吹起，漫天飞舞，遮蔽视线。 一步步朝着倒地的黄赋走去，左天问提着鸿鸣刀，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仿佛死神降临。 “别！别杀我！！” 惊恐的看着走过来的左天问，黄赋仅剩的左脚不断地蹬着麦田，想让自己能够起身，但失去右脚的身体，一直不平衡的摔落在地上。 “这种话，你跟火车上的那些人说去。” 热血洒落了一地，渗透到麦田之中，左天问随手一甩，鸿鸣刀上的血迹落在地上。 远处，脱轨的火车还在不断地爆炸，声势倒是没有了原先那般浩大，橘红色的火苗不断飞向空中。 来到黄赋的身边，左天问在对方的身上摸索了一番。 掏出了一个平板，和两个奇怪的针筒。 剩下的就是一些现金，还有一张画有赏金商会图标的黑色银行卡。 左天问寻找的就是这最后一个东西，赏金商会的黑卡属于不记名没有密码的通用银行卡，来到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要花钱，有了这张卡片，能帮助左天问缓解不少麻烦。 “十天干，应该能有不少的存款。” 将黑卡放入口袋里面，左天问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目光望向了另外的两样东西。 息屏的平板，没有密码，直接打开之后，左天问看到一个红点正在自己站着的位置不断闪烁。 皱着眉头看着这里面现实的东西，左天问尝试着走动了两下，果然，上面的红点与自己行动的轨迹一模一样。 咔嚓！ 随手将这平板折断，双手缠绕着血气，将整个平板揉成了一个铁球之后，扔了出去。 被自己破坏成了这样，估摸着就算是再高的科技，也不可能从里面提取到什么信息了。 虽然不清楚那平板是如何捕捉到自己的行动信息的，但这种科技类的东西，只要破坏的足够彻底，基本上都没有办法再次恢复。 至于剩下的两根针管。 【你获得了治疗凝胶2】 “治疗凝胶？” 开口说了一声，透明的玻璃针管里面，黄色的液体在里面挤得满满当当，左天问提着其中的一根针管，晃了晃，里面的淡黄色胶状物随着左天问的动作，轻微的颤动。 不明白这东西的用处，不过既然天宫提示与治疗有关，左天问索性也就先收了起来。 赏金商会的银行卡与这治疗凝胶都并非是天宫物品，不能够收入到天宫空间，左天问只能够将这些东西放在怀里。 抬头望了望四周，这麦田里面一片荒芜，连个给人行走的道路都没有，左天问都不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更不要提怎么赶去赏金商会的总部了。 “高速应该是在那个位置！” 望着极远处透露出来的灯光，细小的光点极速飞过，看起来像极了车辆快速试过的场景。 左天问抬腿朝着自己确认好的方位跑去，距离很远，火车的铁轨是在荒无人烟的麦田之中，凭借的双腿想要赶过去，难度不小。 幸运的是，左天问在进入传承世界之前，经历过一次属性的提升，再加上这段时间学习了一些炁的运用，能够让他压力缓解许多。 麦田的残影在左天问的身旁疯狂的掠过，双腿在田埂之上来回奔跑。 整整奔跑了一个半小时，站在高速护栏的外面，左天问站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汗水因为体温而蒸腾，冒着烟气。 水珠凝聚在下巴，犹如溪水般滴落。 如此刚强度的运动，左天问是第一次尝试，对体能消耗很大，不过还算是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身体的烟气不停的环绕在左天问的头顶，慢慢飘散，甩了甩衣袖，已经完全潮湿，都能够挤出水来。 黑洞洞的高速上一片寂静，左天问站在护栏上，看着远处驶来的灯光，默默地抽出了天宫空间的鸿鸣刀。 高速的路边就不要指望能够拦住车辆了，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从身边驶过的车辆里面，抢来一辆！ 月色下，鸿鸣刀的刀刃上折射着幽光，远处麦田火车焚烧的火势也逐渐变小，从高速看去，就像是一个不大的光点，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灯光渐渐地印入了左天问的眼帘，将原本黑暗的地面照亮，飞速而来，左天问躬身蹲在护栏上，右手捏着鸿鸣，心中计算着汽车与自己的距离。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三米，一米！ 就是现在！ 噌！ 刀刃一把插入车顶，不是意料之中坚硬的阻挡，左天问手中的鸿鸣刀反倒是轻而易举的刺入车顶，甚至在上面拉出了一长条巨大的豁口。 左手下意识的一拉，抓住了汽车尾部的横档，整个人顿时被飞速驶过的汽车拽到了半空之中。 腰腹用力，鸿鸣刀刃刺入了后排的坐椅，让左天问有了借力的地方。 刺耳的尖叫声，伴随着刹车的嘶鸣，腰腹用力，左天问的双腿蹬在了汽车前排的椅背上，才化解了急刹车带来的巨大惯性，没有被汽车飞甩出去。 看着自己手上扯下来的绒布，左天问眉头挑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是个软顶的敞篷跑车，难怪一拉就坏，失算了！ “你是谁！” 副驾上的女子，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尖叫不止，而驾驶位上的青年满脸惊恐的望着左天问，大声的质问道。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莫名奇妙的拽坏了自己的车顶，还爬到了自己的车上。 可是回答对方的，确实一名修长的刀刃，锋利的刀尖刺在了青年脖颈处的皮肤上，冷冽的感觉吓得对方汗毛耸立，铁锈般的血腥味传入青年男子的鼻尖，似乎是在告诉他，这东西并不是一个摆设。 “现在，下车，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冷漠的话语回荡在黑夜里，左天问低沉的话吓得对方一哆嗦，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连滚带爬的走下了车。 “我有钱，不对，我爸有钱！你要多少都可以，不要杀我！真的不要杀我！！要多少钱我爸都会给你的！！” 惊恐的瘫倒在地上，冲着左天问大喊起来，任谁面对这样的场景，都会感到恐惧。 没有理会这人，左天问一把将副驾完全昏过去的女子提了起来，扔到了青年的身上，同样将刚才在黄赋身上找到的现金全都扔给了他。 “不要你命，车借我用用！” 第174章 遇袭 在青年男子呆滞的目光下，左天问一跃来到了主驾的位置上，挂挡加油，轮胎打滑在地面剧烈摩擦，带起一阵刺鼻的烟气。 车速攀爬的飞快，被鸿鸣刀划开的敞篷软布直接被左天问扯了下来，油门踩到两百，狂暴的气流从挡风玻璃上灌入，顺着左天问的侧脸擦过。 可是在打开了导航之后，左天问却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方向好像是，跑反了？ 高速是单向道，左天问拦截的位置正好是离开赏金商会总部的方向，这一路油门踩的飞快，不仅没有接近赏金商会的总部，反而是距离那里越来越远了…… 但高速的路上，连个掉头的地方都没有，左天问只能够顺着现在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滴滴…滴滴…… 怀里的手机响起，一手操控着方向盘，左天问右手将怀中的手机掏了出来。 “左天问，你赶到赏金商会了吗？” 刚接通，徐天赐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半路遇到了十天干。” “果然如此。” 听到左天问的话，徐天赐的语气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听着对方话语中的低沉，左天问不由的开口。 “你们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这里也遇到一些麻烦，李莲英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低沉的话语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左天问看着导航上面越来越远的赏金商会，脚上的油门在加大了几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左天问全神贯注的放在了行驶之上，两百码的车速还在不断的飙升，朝着三百的极限冲去。 黑夜里，一道光亮在通畅的高速上闪过，随后疾驰而去，只留下后面泛红的尾灯。 “大哥，你别死啊，你死了我记不住银行卡密码啊！” 破旧的仓库里面，李花开和李富贵看着躺在地上的李莲英，涕泗横流。 躺在拆开的纸板上面，李莲英胸口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里面的肋骨和内脏，肺部裸露在空气之中，缓慢的起伏，代表着他还有这一丝的呼吸。 余天赐也同样是靠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右手被斩断，看着另一旁的李氏三兄弟，神色中带着惭愧。 “让你大哥再坚持坚持，等到我同事来了，如果没断气的话，还能有救！” 看着李莲英凄惨的模样，余天赐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撑下来，最后那几个人临走前的攻击，全被李莲英一个人抗了下来，不然他们几个人估计现在也是等着其他人来收尸了。 “你同事怎么还没到，我大哥要是扛不住了，我先把你祭天！” 咬着牙冲着徐天赐说道，李富贵双目赤红，手中的狼牙棒断成了两节，只剩下根部还被他拿在手里。 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徐天赐颤抖着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卷烟，他身上的伤势也不少，靠着这东西，还能够稍微麻痹一下自己的痛觉神经。 李莲英死了，剩下的这两个人肯定会发疯，徐天赐清楚这一点，现在只能够祈祷李莲英多撑一会儿，要不然就只能等到左天问回来，才能够压得住这兄弟两人了。 吱！！！ 急促的刹车声响彻在破旧的仓库外面，左天问一跃从车上跳了下来，速度太快，刹车已经完全刹不住了，车轮内巨大的刹车片烫的火红，不时有火光闪烁。 没管慢慢悠悠往前滑动的汽车，左天问走进了仓库之中。 “狠人大佬！” 见到走进仓库的左天问，原本极为警惕的李花开和李富贵同时开口。 没理会二人，直径走到了李莲英的面前，身前这个巨大的伤口，看到人触目惊心，几乎大半的内脏全都裸露在外面，要不是靠着李莲英自己体内的炁体包裹着，强行支撑内脏的运动，估计他早就断气了。 “还有救吗？！” 说着话，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徐天赐。 作为官方的中高层，如果还有希望，在场的人里面只有徐天赐能够知道。 “要是有治疗凝胶的话，稳住他现在的伤势，还能有救，总部那里有专门治疗的玄门人，不过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我同事来了！” 轻声回答着左天问，徐天赐自己心中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自己同事赶来起码还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李莲英现在的状况，明显就是在强行吊着一口气，再撑一会儿没问题，可是要等两个小时…… 怕是阎王都等不及了。 “治疗凝胶？” 听到徐天赐的话话，左天问下意识的拿出了从黄赋身上找到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用？” 目光移转，看到左天问手中的针管，徐天赐的脸上顿时面露喜色。 “有这东西就行了！直接给他注射进伤口，凝胶自己会起作用！” 惊喜的冲着左天问说道，余天赐的话音刚落，左天问手中的针管就已经扎进了李莲英伤口残存的肌肉上。 “疼！疼疼疼！” 被左天问这一扎，李莲英整个人都撑了起来，一手抓在了左天问的胳膊上，嘶哑的喉咙里挤出最后的一点声音！目眦欲裂，一双眼球几乎都要冲眼眶里面蹦出来了。 淡黄色的凝胶从针管里面挤出，很快就填充满了李莲英伤口的全部间隙，将所有的伤口和内脏包裹起来，透过略微透明的凝胶，能够看到里面的内脏正在缓慢的恢复运转。 与此同时，李莲英也再一次躺倒在破纸板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差点死了！” 缓和了半响之后，李莲英才悠悠的开口，刚才那样严重的伤势，他真的就是靠炁体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咽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撑不住，直接没了生息。 “好好休息，等到有关部门的人来了，就有救了。” 看着李莲英的模样，左天问轻声开口，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再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是因为自己而起，李氏三兄弟如果不是为了跟着自己，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狠人大佬！” 看到李莲英呼吸顺畅之后，李花开和李富贵直接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他们两个人刚才不断用话语刺激着自己的大哥，为了的就是让他最后一口气不要松掉，生怕挺不过来。 现在左天问的这一做法，几乎就是救了他们大哥的性命。 “起来，这事情完全是因为我造成的，是我的过错，才让你们有了这无妄之灾。” “这是我们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依然跪在地上，李花开和李富贵两个人瓮声说着，左天问说的道理并没有错，但是他们两人却明白，很多时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却不能这样理解。 左天问救他们大哥的这一命，他们要认。 拍了拍这两兄弟的肩膀，左天问知道，今日之后，这三兄弟就真的算是他的人了。 李莲英的伤势缓和了，左天问来到了徐天赐的面前，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右臂，平淡的开口。 “说说，发生什么了。” 第175章 追杀 “还能怎么样，那个田国安的反应比我们想的都要快，两名十天干，还有一位七北斗。这家伙怕是把自己能动用的力量，都用了起来！” 徐天赐咬着牙说道，这田国安，生怕给有关部门抓到把柄，对付他的时候，竟然用了这么多的力量。 如果只是一名七北斗，徐天赐还有自信能够逃脱，可是两名十天干加上七北斗，要不是有着李氏三兄弟存在，他估计现在尸体都凉透了。 “三个人呢？” “三个人都跑了，不过有一个十天干受了致命伤，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徐天赐除了断了右臂，身上还被对方砍了两下，背后那伤口几乎贴着脊骨砍出来的，现在只能躺在沙发上，靠着后面的废旧海绵帮忙止血，随便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刀割般的疼痛。 “治疗凝胶你还有吗？” 目光望在左天问的面孔上，徐天赐尝试着开口询问。 “没了。” 感受着徐天赐的目光，左天问面色平静的回答，救了李莲英能够收个忠心的手下，至于这个徐天赐，两者只是合作关系，那种好东西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更何况，徐天赐有没有什么致命伤。 点了点头，徐天赐并没有过多询问，治疗凝胶这东西本身就少，他们有关部门也只有个城市的领队能够接触，就算使用都需要申请。 估计左天问手上的那个，还是从拦截他的那名十天干身上拿到的。 “那你帮我把外面地上的手臂拿回来，我看到旁边还有个破旧的冰箱，不知道能不能用，如果是好的，你帮我冻在里面。” 冲着左天问说着，刚才李莲英都快要挂了，徐天赐自然是不好意思指挥剩下的李氏两兄弟做事情。 不过现在左天问来了，帮李莲英喘过了气，徐天赐也开始担心起自己外面的手臂，现在要保持好活性，等到自己同事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够接回去。 他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当个独臂大侠，他又不是杨过。 点了点头，左天问听着徐天赐的话，走出了破旧的仓库，来的时候没有太过于在意，现在看看，仓库外面俨然一副打斗过后的模样，刀痕，血迹遍地都是。 徐天赐断掉的残肢，静静的卡在了废弃的空调外机后面，左天问将它捡了起来。 幸好，徐天赐说的那个破旧冰箱还能用，虽然效果不好但也勉强算个办法。 将断掉的手臂放入了冰箱之中，一时间左天问竟然有一种冷冻猪蹄的感觉。 仓库内的徐天赐听到左天问说冰箱还能用，一直绷着的内心总算松了口气，这样看来自己这条手臂的活性，还是能够支撑到自己同事到来的时候。 仓库之中一片寂静，有关部门的人行动速度也同样不满，本以为还需要在等上几个小时，没想到左天问才休息没多久，不少有关部门的人就已经围满了仓库。 为了赶路，他们直接调用了两架直升机赶来，花费的时间比预算中少了很多。 看着天空中亮着灯光的直升机，这样的权力，也只能是有关部门这样的官方组织能够办到，不然哪怕是十佬那样的存在，估计也没法做到这一步。 李莲英和徐天赐被运上了直升机，送回去有关部门的总部疗伤，原本李花开与李富贵想跟在左天问的身边，不过也同样被他赶了回去。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两兄弟跟着，只会给自己带来拖累。 目送着有关部门的离开，左天问划开了手机的锁屏，里面是徐天赐同事交给自己的最新消息。 田国安并不在赏金商会的总部，这件事情有关部门已经与赏金商会的总会长联系过了。 为了拦截左天问，田国安直接让十天干炸了火车，不少人为此丧命，这件事情，已经是触碰到了有关部门的底线。 别说是赏金商会了，现在就算是十佬，也救不了这家伙。 不过作为体制内的部门，有关部门的行动肯定是会慢上半拍，左天问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这就是他留下来的原因。 田国安就在这水城之中，其实在安排黄赋拦截左天问之后，田国安就已经开始朝着水城转移。 欲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 察觉到自己被有关部门盯上之后，田国安的不少行为，都完全是超出了玄门的约定。 外面的软顶敞篷跑车已经算是报废了，一路赶来，左天问直接将车轮和刹车全都干废了，发动机没有爆缸，都算是左天问幸运的。 靠着有关部门留下来的另一辆军用车，左天问开始朝着田国安藏身的地方赶去。 所有的事情逐渐的超出了左天问的计划，他想接触十佬，与对方达成合作获得罗天大醮的资格，只是没想到这一步步走来，似乎已经站在了十佬的对立面上。 实在不行，就只能依靠有关部门的推荐，获得罗天大醮的参赛资格了。 也不知道徐天赐的地位，够不够高。 心中想着杂乱的事情，左天问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至于放过田国富结交十佬，这种事情对于左天问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仇不隔夜，不管是针对自己，还是李莲英的那份仇，这个田国安都逃不掉，不宰了这家伙，左天问的心里不安生。 那列火车上，无数烧焦的尸体，还深深印刻在左天问的脑海里面。 不杀了他，自己念头不通达！ 寂静的水城，已是深夜，原本的灯火霓裳此刻全都寂灭下去，唯有路灯点亮着黑暗的道路。 一辆飞速的汽车闪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头，最后一个旋转，停在了一栋并不算很起眼的复古小洋楼面前。 走下车，看着顶层散发出来的微黄灯光，左天问脸上露出了狞笑。 这家伙，小日子过的还挺舒适的。 没有丝毫犹豫，踹门而入，轰鸣巨响，厚重的铁门被左天问踢的变形，飞撞在墙上。 巨大的响动，瞬间点燃了一整栋楼，无数的人影从复古洋楼里面走了出来，身穿黑色西服，手持着枪械。 算不上普通人，左天问的双眼看到了他们身体里面微弱的炁体流动，这些家伙都是一些实力不强的玄门中人。 统一的着装宛如黑帮成员，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左天问，这些人的面色严肃。 “玄门人？那我就不算屠杀普通人了？” 脸上的狞笑更加的旺盛，既然都是玄门中人，那左天问更加没必要约束什么了，就算是有关部门过来，也没办法说出些什么！ 第176章 我这刀，你挡得住吗！ “开枪！” 冷漠的声音响彻在黑夜，枪火声突然响起，密密麻麻，不绝于耳。 但只是片刻时间，原本还喧闹的枪声忽然前停了下来，所有的人员全都停下不动。 啪嗒，啪嗒…… 残肢断臂不停的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飘散，鲜血逐渐浸染地面，可是却被一股更加恐怖的血气给笼罩起来。 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鸿鸣刀，左天问慢慢的站起身，身上可怖的血气似乎将整个复古洋楼都给包裹起来。 如果徐天赐站在这里，已经会震惊的无法言语，这样可怖的炁体，几乎就是有纯粹的鲜血组成一般，这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仿佛就是从无数的尸体堆里面爬出来的家伙。 房间之内一片寂静，弥漫着的血气飘散在空中，淡淡的铁锈味，让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心弦紧绷，最顶层的屋内，剩下的三名十天干与一名七北斗，不由的将目光望向了主座。 田国安坐在位置上，颤抖的手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他们，究竟惹到了一个什么怪物？ 另一边的躺椅上，一名十天干已经没了生息，这是被徐天赐重伤的那人。 “外面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一名十天干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忽然平静下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出去看看。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 最终还是那名七北斗站起身来，作为在场人员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位，也只有他能够指挥得动现场的所有人。 “副会长，今天我们都是拼了命的帮你，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沉着声音冲着田国安说道，七北斗的面色并不好看。 谁都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会转变成这样，当初田国安让他们去对付有关部门的时候，他们几人就应该离开的。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可惜事已至此，后悔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期望与田国安这人，能够遵守承诺，他们还能够有这一线生机。 “放心，只要我平安的度过了今天，我立刻将你们几人引荐给我父亲，有了十佬的庇护，有关部门也不会太为难你们！” 冲着底下的几人说着，烟草麻痹了田国安的神经，让他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轻微的舒缓，也能能够思索着冲着面前的这些人说着。 他这些年的努力，也顶多是能够命令几名十天干帮他拼命而已，所有的十天干成员都没办法完全控制，跟不要说更上一层的七北斗了。 为了能够让这些人拼了命的帮自己做事，除了自己父亲田家华以外，他也拿不出什么东西。 听到田国安的话，原本紧张的几人情绪也稍微的调动了起来。 十佬，这个在玄门之中多么有分量的名字，除了他们根本接触不到的顶级势力以外，十佬是他们这些散乱的玄门之人，唯一有可能接触到的最高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田国安是十佬的儿子，他们又怎么可能帮这个家伙做事情。 “那样最好。” 轻声的开口，七北斗冲着剩下的几人使了使眼色，外面的那人实力恐怕不容小觑，他自己一个人出面不够安稳，如果四个人一起出手的话，这件事情就稳妥多了。 目送着几人离开了房门，田国安慢慢的将手放在了自己不远处的手机上面。 刚刚熄灭的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他打给父亲十几个未接电话。 “死老头子，真的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吗！” 低沉着声音，每一个话语都极其的轻微，一点一点的从喉咙里挤了出来，田国安的面色阴沉的滴水。 …… 鲜血已经流淌在了左天问的脚边，数十人的队伍，顷刻间就被左天问解决，这一次是他来到这世界真正意义使用炁体战斗，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八卦刀，力劈华山！ 轻声的话语，伴随着左天问吐出的雾气一同飘散，这段时间的观察，左天问还没有得到传承的头绪，但是对体内血气的运用显然更加的成熟了，此刻的御气之术，才能够真正的称之为御气。 不伤身体，没有负担，体内的血气可以随意的挥洒，刚才那只不过是运用血气的斩击，却在左天问的手上，出现了如此骇人心神的威力！ 就连复古洋楼的墙体，都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地斩痕，外面的水泥破碎，直接将墙体最外层的钢筋砍断。 要知道，这可不是上个世界的红砖墙，这是真真正正用钢筋与和凝土建造起来的墙体，两者之间的强度，不可同语。 踩着满地的鲜血，左天问冲着复古洋楼的里面走去。 潜入？偷袭？ 手中随意打出了一盏刀花，月光下宛若花灯。 这些东西左天问都不想去做，他要的就是堂堂正正的打进来，既然他田国安能做的了初一，他就能办到这十五。 左天问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心中也有这那柄良知。 自己去杀田国安，他派人追杀自己，这都没什么，双方之间的生死斗争，你死我活，尔虞我诈，很正常。 但是那列火车上的人，可全都是无辜的，左天问在习武的第一天，无论是左益还是尹福老爷子，都跟他说了一句话。 习武之人，要讲武德！ 众生平等，左天问从来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做事一向来都是凭借着胸前的那一口心气！ 田国安对付他，左天问没有意见，可是火车上的那些普通人，他们经历的全都是无妄之灾。 挥刀之间伤到花草不可避免，但是你却不能不在意花草，生命的伟大在于诞生，而不是被人糟践！ 这一点，从上个世界走过来的左天问，感受的更加清楚。 你屠杀弱小的对手，和你屠杀弱者从来都是两个概念。 田国安的确有能力不在意那些人，既然别人没法帮他们报仇，那就由他左天问来。 他田国安能够随意的无视弱者的生命，自己自然也能够无视他的生命。 今日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在于左天问他自己，不仅仅是在于李莲英的那条命，更是火车上，那数十人的生命。 他手中的这柄刀，挥了近百年，左天问倒是要看看，这个田国安挡得住吗！ 第177章 十佬，田家华 三分钟之后。 左天问站在复古洋楼的二层，他的面前，三具尸体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惊恐。 “七北斗，就这水准吗？” 目光望着自己眼前的这家伙，左天问清淡的话语在空旷的走道里面回荡。 有了在黄赋那里的试探，这一次，左天问再次出手并没有任何的留情。 仅仅只是个照面，原本的三名十天干，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地下的尸体。 “可恶！” 原先的那名七北斗，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左天问，面色阴沉。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仅仅是两三招，连他们几人的联手都毫无抵抗能力。 鸿鸣的刀光一闪，人头落地，看着七北斗的无头尸体，左天问冲着复古洋楼的顶层走去。 这七北斗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弱上许多。 一时间，左天问也分不清，是十天干与七北斗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大，还是因为自己高出了他们太多，感知不明显了。 来到了最顶层的房间，黑暗的走廊中，透过门缝，左天问能够看到里面透出来的灯光。 踹门而入，硕大的房间里面，就只有田国安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书桌的沙发上。 他的面前，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整个房间烟雾缭绕。 看着踹门而入的左天问，田国安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动，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名字叫左天问对，用秦寿的名号在水城的赏金商会里面做事，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冷漠的笑容挂在脸上，看的左天问眉头不由自主的一凝。 这个田国安竟然与他想的有些不同，这家伙，是一个普通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左天问的目光，田国安平静的面色下，脖颈处的青筋不断凸起。 “怎么？你觉得我是一个普通人，很诧异？” “确实有点惊讶。” 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左天问踱步的冲着田国安走去，赏金商会的副会长，十佬的三子竟然会是一名普通人，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普通人怎么了，这个世界，就活该你们这些玄门中人，高高在上吗！” 突然拍桌而起，原先心中还有着胆怯的田国安，仿佛忘了自己面前这人，是能轻松屠杀七北斗的存在，反而咬着牙怒喝起来。 双目盯着左天问，那双眼睛，似乎要将人给吞噬。 噌！ 悦耳的刀锋呼啸，鸿鸣刀蹭着田国安的面颊刺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整把刀架在了田国安的脖子上。 左天问沉着脸，贴近田国安的面孔。 “你凭什么认为，玄门中人就是高高在上，又或者，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能够高人一等的存在？” 愤怒的火焰燃烧在左天问的严重，刺骨的寒冷血气，不停的穿透进田国安的身体里面，身体发颤。 左天问如果恶虎一般的目光，看着田国安说不出话来。 作为十佬之子，他只是普通人的这件事情，几乎从小被人嘲笑到大。 从他懂事的那天开始，他就发誓要让那些家伙后悔，让他们看看普通人的能力！ 他做到了赏金商会副会长的位置，他控制了大半的十天干，甚至强大的七北斗都要听命于他。 那些实力强劲玄门中人，只不过是他的马前卒！ 他掌控着所有能够挑战十天干的赏金猎人，他要控制中整个十天干，乃至后面，将赏金商会所有的高层，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田国安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能够通关竞技场的赏金猎人，竟然会是这么难缠的角色。 甚至十天干和七北斗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朝错棋，满盘皆输！ “说到底，只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把自己讲的那么高尚，玄门中人高高在上？让黄赋将普通人生命当做草木的，就是你这个普通人的田国安！” 冷冽的刀锋划破了田国安脖颈处的皮肤，鲜血慢慢浮现。 田国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可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看的令人心生厌恶。 “我承认我输了，愿赌服输！不过，你敢杀我吗？” 滴滴…滴滴…… 田国安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让田国安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旺盛。 抬起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十佬，田家华的名字历历在目。 “我父亲就是十佬，你，还敢杀我吗？” 脸上完全是一副得意的模样，看到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田国安的心中满是自信。 赏金商会，在玄门里面或许算不上足够强大的力量，但是十佬，这个名字，绝对能有着足够的分量，别说是左天问，就算是有关部门，面对自己的父亲，也同样需要掂量掂量！ 随手抢过了田国安手中的电话，对方也不反抗，任由左天问拿走自己的手机。 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一片沉寂，电话的两端皆是沉默不语。 半晌过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苍老，去拥有着气魄的声音。 “我是田家华。” “我知道，十佬是。” “田国安在哪？” “在我手上，不过这家伙快死了。” “……” 又是半晌的沉寂，田家华的声音才再一次悠悠传来。 “他是我儿子。” “你想救他？” 左天问的声音逐渐发冷，如果田家华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左天问不介意去看看，十佬在这个世界中，到底有多强的力量？ “不！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能给他留个全尸，他做的事情我清楚，做错了事情挨罚，他要认。你给他留个全尸，带到田家安葬，算我田家华欠你个人情。” 田家华苍老的声音以为的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倒是有些出乎左天问的意料了。 “可以。” 轻声说了一句，左天问默默的挂断了电话，抬起头，原本胜券在握的田国安，此刻，脸上皆是愕然。 “老头子，心还是这么狠！” 咬着牙说着，下一个，颈椎刺断，田国安双眼陷入了黑暗，失去了意识。 看着瘫倒在座椅上的田国安，为了给田家华一个面子，左天问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一刀斩断头颅。 田家华能任由自己的儿子被杀，这份气魄，左天问决定给他个面子，只是从脖颈处穿入，斩断脊骨，从外面看起来，几乎是没有什么伤势，也算是履行了给田国安留个全尸的承诺。 做完这一切，整个洋楼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其他的活人，刚才还生机勃勃的地方，此刻俨然变成了一栋满是尸体的鬼楼。 这出地方只是田国安暂时避难的住所，几乎没有什么好东西，左天问也懒得搜索。 拿出刚才的电话，打通了田家华的联系方式。 嘟…… 没多久，另一头的田家华就接通了。 “给他留了个好看的全尸，田家的地址给我。” “谢谢。” 没有多言，田家华就挂断了电话，下一刻左天问手上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个新的地址。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要他去做，田家来人，或者有关部门将这尸体送到田家，都是可以的。 只不过田家华这个人，让左天问有些感兴趣起来，再加上对方还是十佬，左天问还是决定，自己去亲自渐渐这个老家伙。 一把将田国安的尸体抄了起来，靠着超出常人五倍身体素质的肉身，左天问一只手提着田国安走出了复古洋楼的大门。 用徐天赐交给他的手机发送信息，这是在联系有关部门他们。 这楼死了不少人，还全都是玄门中人，这些事情需要有关部门来处理，也同样需要他们的清道夫，来讲那些普通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打斗痕迹，清理干净。 至于左天问自己。 将手中的尸体，扔在了有关部门越野车的后备箱，左天问准备去田家，认识认识那位十佬，田家华！ 田家的位置，距离水城还挺有距离，似乎是比较厌恶田家的缘故，田国安选的位置，从来都没有靠近过田家。 三天的赶路时间，用越野车运着田国安的尸体肯定是不行的，这样还没等到他到达田家，田国安的尸首就已经腐败许多了。 来到有关部门在水城的分部，左天问通过徐天赐的关系，弄了一项冷冻的厢式运货车。 这车原本是用来运输冷冻猪肉的，车后面就是冷库，在运输田国安的尸体，更加的合适。 在有关部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左天问从越野车上将田国安的尸体拽了下来，挂在了厢式货车的冷库里面。 要不是因为这一身的衣服，看起来，跟一旁的冷冻猪肉，区别好像也不算很大。 驾驶着火车离去，有关部门剩下的人，看着一地的鲜血，还有越野车后备箱上面，大滩大滩的血迹，神色发愣。 “老大，我们这么做真没问题吗？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啊！” 回忆起左天问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血腥味，有关部门的这人身体不由得一哆嗦。 那冲天般的鲜血味道，这个家伙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够在身上染上那么重的血气？ “应该没问题，毕竟是上面吩咐过的。” 咕咚咽了一个口水，水城有关部门现任的代理队长，看着左天问离去的车尾灯有些不自信的说着。 那家伙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狂徒，怎么上面的人还特地关照，要他们配合对方行动的？ “别想那么多了，有关部门干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不知道的就别问，玄门里的东西，复杂着呢！明早安排人，把这车洗了，好好的车弄成这样，多膈应人。” 挥了挥手，让四周的人都散去，这代理队长冲着自己的手下说道，也转身走了回去。 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了解的，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好！ …… 高速上，一辆冷冻的厢式货车正快速的奔跑，左天问从水城出来已经两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看着汽车上的地图，还有二个小时，就能够到达田家。 十佬，又或者说是十大家族，他们是个势力联合在一起，成为了玄门之中最一流的势力之一。 除了类似于道家这样远古流传来下的可怖势力，其他的玄门势力，几乎都不是十佬的对手，其根本原因就是，十佬本身的实力，在这玄门之中就已经能够堪称顶峰了。 通过徐天赐和有关部门，左天问这段时间算是把整个玄门的势力分布好好的了解了一番。 十佬之所以在玄门之中能有着这样的名号，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除了十佬这个称呼以外，他们十个人，在玄门中最初是的叫法是。 十豪杰！ 一绝顶，三巅峰，十豪杰！ 一绝顶，说的就是那道家重阳宫里面，最有地位和声望的那名老天师，据说是活了超过百岁的老者，曾经力压一个时代，号称天下无双。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天师一直没有再出过手，他的实力究竟如何，从来没有人了解过。 三巅峰，是后来时代里面，三个最强大的玄门之人，虽然没有如同老天师那样，一人压着一个时代，但他们三个人，同样是在自己的时期毫无敌手，甚至连当时老一辈的玄门高手，都无法与他们匹敌。 玄门三御家说的就是他们，除了这个凌然于天下的远古道教，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三股势力，就是这三巅峰所处的三御家。 佛门的金刚古佛，目灯法师，也是一个几乎有着远古传承的古老大教，目灯法师法师作为上任佛教的老主持，几乎是三巅峰里面的领军人物。 似乎是将佛教的古老功法八部天龙修炼到炉火纯青，一身金刚龙象，肉身强大的力量能够在不动用炁体的情况下，硬抗所有常规的热武器，连不够分量的炮弹，对于他来说，都不会有丝毫的损伤。 还有传承近千年的古武圣地，武神庄，现任武神庄庄主，东方神武，作为三巅峰里面年纪最小的，东方神武却天赋凌然，三十岁就能够武碎虚空，一身古武在他的手上，出现了近乎仙法的威力。 这家伙，是左天问最期待见面的存在，武术切磋，哪怕左天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他也依然想看看。 至于第三名，就是曾经的五望七姓，他们与儒家，诸子百家融合在一起，经历了无数的动荡年代，读书明圣贤，成为玄门里的大门阀。 门阀大儒，小圣人，文通天。 世间第三位巅峰，也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巅峰，以文入道，一身炁体化为浩然气，杀人于无形。 第178章 强闯田家 不同于前面两位，小圣人文通天的出手，几乎没有人看到过，因为，见过他动手的人，至今没有活下来的。 说到心狠，还是这读书人的心最狠！ 十佬，十大世家的主人，则是第三梯队的十豪杰，除了上述的四位存在之外，最强的十个人，他们十人联合起来，身后势力也只不过是比另外几人略微矮上一点罢了。 除了那四个顶级实力，十佬可以说是一流势力里面最强大的一个。 在十佬后面也有不少实力不错的存在，比如天机算尽的诸葛家，古皇流民姬姓王氏，蛊毒无双的苗疆一族等等。 这些也都是古代传承下来的势力，在玄门之中都有着不小的实力，只是在面对一绝顶，三巅峰和十豪杰的面前，不太有什么看头罢了。 左天问的传承任务是参加罗天大醮，关于传承的东西，估计跟其他的那些势力没有什么关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远古道教。 甚至可能要跟那位传说中的绝顶牵扯上关系。 但是有一点却让左天问极其疑惑，按理说他的传承世界是用的天宫奖励，再加上从熊洲权那里得到的传承凝萃，自己能够得到的传承等级应该非常的不错。 但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在左天问的感受里面，这世界的实力等级比自己经历的前两个世界高出不少，但对于现在的左天问来说，难度并不大。 十天干和七北斗，算是这世界里面的中高层实力，在赏金商会都已经是最顶尖的高手了。 可是左天问在于他们交过手之后却发现，这些人的实力与自己想象中的，差距很大。 至少按照这样的等级递进，在网上面的十豪杰，三巅峰的实力，左天问都自认为有能力去碰一碰。 不然也不会升起与那武神庄的东方神武切磋的想法。 “难道说，这世界里面，还有自己不清楚的更高存在？” 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方向盘，左天问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 要是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获得传承只不过是一般的存在，那可就让人头疼了。 跟着导航走下了高速，左天问进入到了一个并不算大的小城市里。 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城市布满了灰尘与污渍，人声不多，这样一座小城市，在地图上画上一圈，几乎能找出数十个的存在。 十佬之一的田家，就坐落在这样的城市里面。 左天问记得有人说过，大城市是一个国家的幻想，小城市才是这个国家的真实，这样一个落寞的城市，却让人看得那样的不真实。 吱！ 这次停了下来，一个非常复古的四合院，四周被树木山林外绕，看不清这四合院究竟有多大，只有一个相对狭窄的小门。 田家华给左天问的地址，就是这里。 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三天的赶路，左天问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要生锈了，稍微活动了一下，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身体中有着雷鸣轰响。 还没等左天问敲门，朱红色的斑驳大门就渐渐的移开，从里面走出来三名中年男子，一脸警惕的望着左天问。 这些人，都是田家的仆人，也同样的，都是玄门中人。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无知的普通人，临时将车堵在了大门口，可是当这三个人感受到左天问身上的炁体之后，就明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面色严肃的从四合院内走了出来，左天问身体中的炁体隐藏的很深，若隐若现，只能够偶尔让人感知到。 一时间，他们三个人也无法琢磨清楚，对面的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阁下，这里是十佬田家的位置，还请阁下不要挡了我田家的颜面！” 双手抱拳，望着面前的左天问，田家的三名仆人开口说着。 不要以为十佬家族的人，就会多么的嚣张跋扈，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能够明白低调的奥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浪必催之。 每一个强大的家族都有着自己的生存经验，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当然了，如果真的得罪了，也别妄想着他们动手的时候，能够手软。 斩草除根，是这些大家族必备的心理。 “我今日来，是受田家华之托，给你们田家送个东西。” 眼睛在这三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实力并不强，这三个人的实力只不过与李氏三兄弟相仿，甚至因为不能够联手互补，真的动起手来，这三人，可能都不是李氏三兄弟的对手。 看到这里，左天问的心中变得更加的低沉，至今为止，他都没有看到一位足够强大的对手。 虽然说很大原因是他没有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层，例如赏金商会更上层的五方五老，或者说是田家那些比五方五老更强大的供奉级别的高手，乃至于田家华自己，这样十豪杰的存在。 但是也大体的能够表明了玄门之中的整体实力，若是动用炁体全力出手，十天干与七北斗面对左天问根本只有被碾压的份。 左天问这一次执意要将田国安的尸体送到田家，为了的也是见一见田家华，了解了解，这传说中十豪杰的力量。 左天问总觉得自己的这个传承世界没有那么的简单，但至今为止，他依然没有看见什么令自己足够重视的东西。 这个世界对炁体的运用，让左天问大为受益，可是这东西也不足够让左天问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经历的世界够多，这样对炁体的掌控和运用，左天问自己也能够慢慢的琢磨出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左天问的话，令在场的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的话语很普通，可这是哪里，这是十佬的地头，这里是田家。 玄门之中，能够面对十佬还如此风轻云淡说出这番话的人，只有两种。 第一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玄门傻子，还有一种，便是实力强劲，想要借着十佬名头扬威的挑战者。 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毕竟想在玄门之中扬名，借着十佬的名头是快速方便的选择，而且一般会这么做的玄门中人，实力绝对不差。 他们田家的五位供奉里面，有两名就是这么招来的。 没理会紧张的三人，左天问来到厢式货车的后面，打开了锁链，露出了里面和猪肉一起冷冻着的田国安。 穿着黑色西装的尸体挂在冷库里面，背对着众人，大家都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谁。 只是这背影，让田家的三个仆人感觉有些熟悉。 将冷库里的尸体扔了出来，外面的三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仍有田国安的尸体摔在地上。 三天的冷藏，田国安的体面都泛着白霜，扔在外面，酷热的天气很快就将冷气吹散，白霜逐渐融化成了水滴。 而此时，这三个人也看清楚了地上尸体的容貌。 “三少爷！” 再看到田国安面容的一瞬间，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面色顿时变得煞白。 田家华的亲子死了，虽然田国安只是一名普通人，可他怎么都是田家华的三儿子，血肉至亲，这三人无法想象，如果田家知道这消息，会出现怎么巨大的动荡！ “金华去请供奉！” 在转眼间做出了决断，三人中站在最中间的那人沉声开口，一双目光死死的盯在左天问的身上。 无论田国安是怎么死的，但是面前这个送尸体的家伙，一定不能够放他离开！ “上！” 话音刚落，除了进入四合院金华，剩下的两人直径朝着左天问冲了过来。 左天问的实力让人琢磨不透，他们两人的目的不是解决左天问，而是将他托住无法逃离。 田国安死了，只有留下左天问的这个活口，他们才能够安稳，以至于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都准备让田家的供奉出手。 只有仅次于家主实力的供奉动手，才能够百分百将面前的这家伙活捉！ 不过很快两人就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静静的站在那里，左天问连躲避的心思都没有，抬手抓住一拳轰向自己的拳头，将他死死拽住，而另外冲上来的那名田家仆人，则是被左天问一脚踹飞了出去。 身体飞跌，直接将田家四合院本身就斑驳的朱红色大门撞碎，左天问左手用劲，将自己手上抓着的这人直接砸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身前的水泥地被左天问砸出了一道深坑，手中这人躺在地上，口中吐着血沫。 这重重的一摔，他的内脏受伤严重，伤的不轻。 “你们田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奇怪。” 没理会这几人，左天问提着田国安的尸体朝着田家的四合院中走去。 他说过，自己要给田国安留个全尸，让田家将这家伙好好安葬，在没有把尸体交给田家华之前，左天问可不准备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这个人，一向喜欢信守承诺，说道做到！ 踱步朝着田家的大门走去，摔碎了朱门的那人，此刻还想挣扎着起身，拦住左天问，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巨大的脚掌。 一脚蹬在了这人的面孔上，直接将他踢晕了过去。 “大胆！！！” 正在左天问走进田家的时候，金华去请的供奉正好也赶了过来，见到左天问强闯进田家大门的样子，立刻怒喝了起来。 神色一凝，左天问将自己手中的田国安扔在了地上，现在赶来的这家伙，在左天问的感知里面，实力不弱。 至少已经不是左天问能够轻易对待的存在了。 一流势力中的供奉，比赏金商会的顶层实力，五方五老还要强上一级，几乎是每个大势力里面的中坚力量。 取出了鸿鸣刀，左天问看着面前赶来的四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现在才有点意思！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左天问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让他感觉到压力的对手！ 挥刀而至，面对四名田家供奉的存在，左天问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鸿鸣的刀尖落在地上，朝着面前的四人划去。 刀锋闪烁，光芒乍现，锋利的刀刃刺向了其中一人的头颅，对方连忙闭上，另外三人也同样攻向了左天问，不带丝毫犹豫。 “奇门遁甲，百叶凋零！” 无数的飞叶朝着左天问涌来，仿佛秋日落叶，密密麻麻的遮蔽视线，这些树叶宛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寒气，想要包裹着左天问。 几片树叶刮过了左天问的手臂，将外面的衣服撕破，露出了里面精壮的肌肉。 左天问的身体经过了属性加强和天宫洗礼，比平常人都要坚韧许多，这树叶划过他的皮肤，只能够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刀身一拍，将使用奇门遁甲的这人砸飞出去，光芒飞舞，左天问连出两刀，刺入一人的胸膛，顺势将另外一人也逼退了回去。 枪法刀用，八极六合枪，铁牛耕地！ 百叶飞过，左天问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白痕，在发觉这些树叶对自己产生不了太大的伤害之后，左天问就硬扛着这奇门遁甲的招式，将剩下的三人全都逼退。 身上的衣服被割的破破烂烂。 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的攻击手段很多，很复杂，但是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算是特别强劲，能够对左天问产生一些威胁，但更多的还只是让他感觉到有些麻烦和棘手。 田家的四名供奉又一次聚到了一起，互相望了望，刚刚的一招过后，几人都发现了左天问的强大，这家伙，如果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人，肯定不是对手。 “一起上，别留手了！” 使出气门遁甲的那人大喝一声，四个人的身影再一次的冲向了左天问。 他们四人，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千万不能够给左天问反应的机会，不然等他醒悟过来，逐个击退，他们几人想要在对付这家伙，就难了。 鸿鸣长刀挥舞，以少敌多最合适的，就是八极的大枪大法，大开大合，本身就适用于军中，最适合用来以少击多！ 八极，泰山压顶！ 长刀在左天问的手中，挥舞出了铁锤的气势，横打而过，将最先靠近的这人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让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这一次左天问用起了御气之术，爆发出来的能力，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抵抗的。 口中涌出了鲜血，左天问一招得逞，手中的长刀往前一刺，刺穿了第二人的胸膛。 抬脚将围攻而来的第三人踹飞，血气缠绕在脚上，这一踹，直接将他的鞋子都蹬爆了。 弃刀，转身！ 绕过了刺向腰间的长剑，手中八卦掌挥舞，联合形意拳的用法。 八卦，移花接木！ 形意！千斤坠！ 第179章 罗天大醮 撑手，下砸，巨大的劲力配合着御气之术，转眼就面前这人胸口打的凹陷下去。 抽刀回身，左天问从四人的围攻之中扯了出来，刀花一闪，鸿鸣刀身上的血迹震在了地上，尘埃落地。 田家的四名供奉躺在地上哀嚎，满身的伤势，就算有着炁体护身，可是面对左天问这样的重击，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缓过神来。 这还是左天问留手的结果，毕竟怎么说也是在田家，十佬的势力在这个世界里面绝对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田国安的死，身为十佬的田家华能够忍耐，可是自己要是在他的家里大肆行凶，左天问可不确定，对方还能不能够忍耐下来。 刀锋一挑，将田国安的尸体再一次提在了手中，今天他来是为了送尸体，而不是为了闹事。 “去把田家华叫来！” 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另一旁那张铁青的面孔。 金华望着地上四名身受重伤的供奉，面色发青，双眼望向了左天问，无比的震惊。 这家伙，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打进来田家！ 咕咚，吞咽了口水，听着左天问的话，这人也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像走进宅院的深处。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了！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还是那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四合院内，一名老者身穿着锦衣玉服，脚上的帆布鞋不紧不慢的踩在镂空的花砖地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这么走向了左天问他们。 头发花白，脸上的褶子堆积在了一起，双眼里面呆着精光，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左天问。 慢步走到了左天问的面前，田家华的双眼在左天问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身上的衣服早就是破破烂烂的，可是露出的壮硕肉体里面，却根本看不到什么样的伤势。 余光从自己家里的四名供奉身上扫过，田家华深邃的双眼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果然还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左先生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这番身手！” 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从左天问的身上移开过，说实话，田家华自己的心中也充满了震惊。 左天问的一些事情，他有所听闻，主要是从下面赏金商会那里，听到了一些东西，自己儿子做的事情，田家华不清楚？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只是这些年，田国安一直都没有做的太过火，看着自己儿子的份上，田家华一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田家华没有什么动静，底下的赏金商会自然也不会对田国安怎么样。 只不过自己儿子犯得事情他没插手，出现的恶果，田家华一样没有出声，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这种事情一向是田家华做事的准则。 原本田家华一直以为，出手解决自己儿子的，会是五方五老级别的玄门散人，顶天了也就是与自家供奉差不多层次。 没有世家的精心培养，想要出现一个实力顶尖的存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在看到左天问的瞬间，田家华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面前的这名年轻人，实力绝对不亚于自己！ 这是田家华第一次正视起左天问，当初在电话里，他虽然说是欠了对方的一个人情，但田家华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重视过左天问。 他能够容忍左天问杀了自己的儿子，一是因为田国安的做的事情，确实触碰到了玄门规则的底线，第二则是以为有关部门的压力。 出手暗杀有关部门的中层干部，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远古大教的道家，都不会这么做，田国安这小子，竟然被猪油蒙了心，想着对有关部门出手！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比赛场上的选手，出手对付裁判，他田家华要是不果断一点，出事的就不是田国安他一人，而是整个田家！ “田国安的尸体，我答应你的！” 左天问的目光同样是在田家华的身上来回扫视，这位玄门之中的十豪杰，左天问总算是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一丝的压力。 如果对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头出手，能不能安稳的离去，左天问自己都不能够确定。 心底其实还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左天问自己清楚，他这一次来的最大目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金华。” 看着左天问扔给自己的尸体，田家华轻声开口，冲着自己家里的仆人说了一声。 金华没有言语，转眼就明白了田家华的意思，独自一人将田国安的尸体抗进了四合院内，再怎么说田国安也是田家的嫡系，将他好好安葬也是应该的。 “你们也都回去，好好养伤。” 在冲着倒在地上的剩下几人说着，田家华心中有些后悔没早点重视这件事情，哪怕自己跟手下的人说一声，现在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他是你儿子，死了你不在意？” 看着田家华平淡的让人将田国安的尸体抬回去，转眼间田家的大门口，就变得空旷起来。 “那是他自己活该！” 深吸了一口气，田家华开口对着左天问解释起来。 玄门之中一直都是实力为尊，哪怕左天问看起来很年轻，可是这样恐怖的实力，田家华的心中早已经将左天问看成了与自己平辈的存在。 “他让黄赋拦截你的那件事情我了解过了，你一路追杀他，也是因为火车上的那些人。” 田家华平淡的话语，让左天问不由得眉头一挑，他没想到这个玄门之中的十豪杰，竟然也会在意这些普通人的性命。 似乎是注意到了左天问的神色，田家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玄门散人就是这样，哪怕实力再高，但在这样平静的年代，绝对不可能发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你真以为玄门中人真的会看不起普通人？那只不过是下面那些无知的人才会有的想法罢了。” 轻声的咳嗽了一下，田家华清了清嗓子，望着左天问的面孔。 “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普通人的世界，如果不是这样，玄门岂不是早就能够称霸天下了。从玄门出现的最开始，所有的玄门之人，也只不过是依附着普通人而活着罢了，数万年的更迭，历史上所有重大事件的里面，有的只是玄门人的影子罢了，真正的历史，全都是由这些普通人去书写的。” 话语说的很轻，但却极具分量。 田家华说的并没有问题，玄门人单体的实力的确很强，但是宏观历史，真正在书写过去的，却全部都是普通人，如果玄门真的有他们想的那么强大，历史上又怎么会掩盖他们的身影。 躲在暗处，有时候，其实也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罢了。 “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我当初说过，你留国安一个全尸，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你一路将国安送回来，怕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似乎并不像在那件事情上多谈，田家华的目光打趣的看在左天问的身上，转移了话题。 低头沉吟，田家华刚才的话语之中，明显是话中有话，可惜，左天问对这个世界实在是了解太少，田家华刚才说的意思，左天问没办法理解里面更深的含义。 不过自己来着世界，也只是为了传承而来，其他再多的事情，对于左天问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我想要参加罗天大醮的名额，这东西，你们十佬能够给出来！” 左天问的目光与田家华对视，左天问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接触到十佬，然后获取参加罗天大醮的资格，虽然现在的情况与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有所差别，不过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左天问的话，田家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恍然。 “原来是这件事情。” 罗天大醮左天问道家数年才会举办的盛典，能够得到的好处的确不少，别说玄门散人了，就连他们这些一流势力，都对罗天大醮中的奖励感到眼馋。 要是能够幸运的被道家看中，收为弟子，那对于玄门散人来说吗，无疑是一步登天的事情。 左天问的实力很强，明显不是为了那些普通的奖励去的，如果不是为了冠军，那左天问就是为了能够加入到道家之中，成为一名道门的弟子。 “这个都是小意思，罗天大醮对参加的名额没有做出任何的限制，你要是想要获得我们的推荐，参加罗天大醮，我现在就能给你。” 参加罗天大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对于各大势力中的弟子来说，这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可是如同左天问这样的玄门散人，那些赏金商会中的弟子，想要参加罗天大醮却是难上加难。 没有一流势力的推荐，摸不清根底的玄门人，道家是不允许参加罗天大醮的。 这里面的原有有些复杂，根本不是普通的玄门人能够接触到的。 【您已获得玄门大典，罗天大醮的选拔资格！】 【任务二：获得罗天大醮选拔头筹！（此任务关乎天官能否顺利获得传承！）】 目光飘离在空中悬浮的文字之上，左天问想不到，这件事情就这样给完成了。 罗天大醮，按理说还需要一年才能够举办，也就是说，自己明年才能够开启任务二的进度？ 事情完成，左天问也就离开了田家，他这一路闯入田家，还杀了田家华的三子，他在留在这里，怕是整个田家都会不自在。 目送着左天问离去，田家华的双手背在身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国安啊国安，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想不明白呢，当个普通人，是多幸运的事情！” 目光里面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想到田国安的尸体，田家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田国安能够成为普通人，是他努力了多年才出现的结果，可是谁曾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却因为普通人的这个身份，与自己反目成仇。 原本带着愧疚，对于田国安想要掌控赏金商会的事情，田家华并没有出手阻止。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歪，乃至疯魔。 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何要追求那高人一等的身份，世界上哪有什么的午餐，身在其位，担其责啊！ 田家华转身走回了院子深处，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左天问，怕是会在罗天大醮上大放光彩。 尤其是他刚刚得到消息，这次的罗天大醮因为某些原因，恐怕是要提前开启了。 世间百载一轮回，如今距离当初的那场浩劫，也同样是经过了百载之年。 当初道家的那位存在，便是在那时候成为了世间绝顶，难道这一次道家又要在出现一名绝顶了吗！ “左天问。” 轻声嘀咕着这个名字，田家华决定，要让自家的子弟好好认识认识这个人。 自己成为十佬之后，田家的人嚣张跋扈习惯了，已经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这个道理，哪怕他是十豪杰，上面还有这那三巅峰和一绝顶。 更不要说有关部门里的力量，这些年来，上面的四位逐渐隐居山门，现代发展飞速，十佬的实力在这个社会极速扩张，导致田家的子弟都快要以为，这世间，只有十佬，而无其他了！ 田家大院的门口，左天问扣上了厢式货车的锁扣。 他需要将车辆归还给附近的有关部门，然后再去徐天赐他们那里，看看李氏三兄弟如何了。 罗天大醮的资格已经得到，剩下的就是等待罗天大醮的开启，根据任务提示的这意思，自己的传承肯定是在道家身上了。 “一绝顶吗？” 呢喃自语，左天问启动了车辆离去。 不知道，这一人压尽天下的一绝顶，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传承，可别让自己失望啊！ 驾驶着汽车驶离了狭仄的小城市，跟着导航，左天问朝着最近的有关部门赶去。 距离不算很远，也就几十公里的路程。 这一次左天问没走高速，通过田间小路行走，反而是更加的接近，高速太绕远了，更费时间。 车辆走在泥泞的道路，四周的绿植郁郁葱葱。 突然，一道黑影，直接砸在了左天问车辆的挡风玻璃上。 巨大的力量穿透坚硬的光滑玻璃，偏过头，一只粗壮的爪子擦着左天问的面颊，浓郁的腥臭味，这爪子上布满了鳞甲，不像是平常的野生生物！ 第180章 怪物来袭 这味道，就像是死去的鱼群，晾在海滩上暴晒一般，腥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恶臭味。 汽车急刹，仅仅片刻，这破窗而入的爪子，便朝着左天问的面孔抓来。 浓烈的腥臭味疯狂的涌入鼻尖，左天问抬手挡住了撞击过来的兽爪，鸿鸣刀身闪现，光芒刺目，转眼间这个带着鳞甲的兽爪就被斩了下来。 双腿提膝，抬腿上蹬！ 连着汽车的挡风玻璃被左天问一起蹬飞了出去，从车前跃出，左天问总算看清了这妖兽的模样。 全身上下布满了鳞片，光照之下犹如鱼鳞一般，粗壮的四肢纤细的身体，干瘦的头颅上两颗巨大的獠牙格外的明显。 双眼突起，就仿佛是活生生扣在这怪兽的头颅上一般。 “什么东西！” 皱起眉头，望着这家伙，因为被左天问斩断了一只胳膊，只能够躺在地上不断挣扎。 纤细的质感，被货车直接撞断了，脊骨从皮肤外面刺了出来。 这乡村小路上，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东西？ 随手一斩，将怪兽的头颅砍了下来，这东西凶性很重，被车撞了之后，最先的反应竟然是朝着自己抓来！ 空气之中隐约飘散着的血腥味，让左天问的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货车撞击的并不严重，除了挡风玻璃最左天问蹬碎了以外，也就只有前面的塑料出现了破裂，并不影响驾驶。 回到了车内，左天问踩着油门，朝着前面的村庄赶去。 左天问在刚刚那样的怪物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炁体存在，左天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但，如果那怪物真的能够运用炁体，那麻烦可就大了！ 随着左天问越来越靠近村庄，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变得更加的浓郁，这样的场景，让左天问的心头有些压抑。 吱！ 车辆停在了村子的门口，左天问从厢式货车上走了下来，空气之中血腥味浓郁的还要凝聚成了血雾。 寂静无声，左天问走在砂石地上的声音变得更外的明显。 本应该繁闹的村子，此刻竟然仿佛变成了一片无人之地，鸿鸣刀出现在了左天问的手上，慢步的向着村子里面走去。 透过窗户，左天问看到房间里面的景象。 没有什么问题，桌子上甚至都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只是，这村子里面的人却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吼！！！ 一声嘶吼出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也是刚才左天问遇到的那种怪物！ 猛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奋力一跃，跳到了房顶之上，水泥顶的大平台，给了左天问极佳的移动环境。 从一个有一个的房顶上跃过，左天问总算是看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依旧是刚才那般的野兽，正在撕咬着地上的人类，空气中的血腥味里还夹杂这硫磺的硝烟，这是枪械中的火药味！ 没有任何犹豫，左天问直接一跃而下，双手提着鸿鸣刀朝着地上的怪物劈落。 绿色的鲜血散落了一地，那种腥臭的味道变得更加的浓郁，转眼就掩盖了空气中的血气。 没管到底的怪物，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地上被撕咬的那人。 浑身已经破烂不堪，下半身被撕扯成了碎片，鲜红的肠子从下腹流了一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人手上拿着的石块，刚才还不断地朝着那怪物敲击。 看到了左天问靠近，这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左天问的脚踝！ “乡亲！乡亲们还没全部撤离！！不能让这些怪物追上去！！！” 青筋凸起，这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左天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蹲下身子，左天问握住了这人的手腕，他身上穿着的是有关部门的制服，看样子，这男子也将自己当成了有关部门的人。 “我会拦住怪物的。” 右手死死的握住这人的胳膊，左天问沉声说着，双目看着他凄惨的下半身，面容严肃。 “谢！谢了！” 听到左天问的话，这人笑着脸吐出了最后的一口气，躺在了地上，双眼中的瞳孔逐渐溃散，呼吸停止。 伸出手，将这人的双眼合上，左天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地上散落的尸体碎裂凑到了一起，放在了这人的身边。 这家伙，是条汉子！ 做好了这一切，左天问站起身来，这怪物并不是只有一只，在左天问的不远处，还有另外一只怪物的尸体，身上充满了单孔，这是被枪械打成了马蜂窝。 地上落下的是一个弹出保险的九五式，子弹已经被打空了。 或许正是以为这样，刚才那汉子才会没办法抵抗怪物的攻击，只能够依靠手中的石头，做着无力的抵抗。 如果凭借着这自动步枪，这人慢慢离开绝对没有问题，不过他并没有这么选择，而是留了下来，拦住这两个家伙，与它们拼命！ 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枪火散发出来的硫磺味道布满了左天问的胸膛。 这不是枪械的味道，这是一个公职人员内心的责任！ 将这气长长的吐了出来，左天问顺着怪物尸体的方向，朝前赶去。 这乡间小道只有一条，想让村民大批量的撤离，除了在这里，除了车辆运输再也没有第二个办法。 郁郁葱葱的树木，让直升机都没办法靠近。 顺着小道快速的奔跑，如果左天问运用炁体全力赶路的话，绝对会比他驾驶厢式货车快上不少，只不过这样极大的消耗体能。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虽然不知道这奇怪的野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但，绝对不能够让它们追上撤离的车辆。 这是左天问对刚才那人的承诺！ 他这人，一向信守承诺！ 双腿的脚步逐渐加快，从远处望去，在小道上奔跑的左天问快成了一道残影。 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地在左天问的眼前掠过，速度快的让它们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古老动画，雾气慢慢的从左天问的身体里飘散出来，这是汗水蒸发后，产生的烟气。 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动，只是左天问的速度有加快了两分。， 一路上，能够看到一两只怪物的尸体，数量不算很多，但是想到这些东西对普通人的伤害能力，左天问的内心就在不断下沉。 伴随着怪物尸体的，还有不少人类的残尸，对比这些怪物，人类的尸体就显得更加的凄惨。 几乎没有完好的存在，不是被撕扯成了碎片，要不然就是摔成了烂泥！ 但，左天问却发现，这些落下的人类尸体，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或者村子里的乡民，所有死去的人，身上穿着的，全都是有关部门的制服！ 手中握着的鸿鸣刀再一次抓紧，左天问曾经一直以为，有关部门的存在，是为了监管玄门中人才会出现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事情远远要比左天问想想的复杂许多。 果然，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这片共和的华夏土地上，官方第一个想要的，永远都是人民！ 路边，一个倒在地上的怪物正在不断地挣扎，子弹将它的前腿击穿，让这东西无法在继续追赶，但顽强的生命力让他没有死去，而是躺在地上残喘。 随手掠过刀锋，将这东西劈成了两半，左天问头也不回的接着赶路！ 左天问一路的奔跑，离开了这数十公里的乡村小道，站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左天问张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来晚了！ 柏油路的道路非常的复杂，通往各个方位的道路让左天问无法分的清楚。 路上还有一两辆碰撞的汽车，从这伤痕来看，应该与左天问无疑，都是被那怪物袭击所导致的。 汽车是不能用了，撞毁的太过于严重，左天问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扔在地上的摩托上。 连车子都没来得及熄火，那人应该就是急急忙忙的跟着官方一起撤离了。 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前往有关部门分部的地图，左天问将地上的摩托扶了起来，捏住刹车转动油门，发动机轰鸣的响声从胯下传来，车子还能用。 松开刹车，在排气管的轰响之中，左天问朝着有关部门的分部赶去。 现在的情况，左天问是一头雾水，顺着乡村的小路冲出来，左天问就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撤离的那些人有没有全部离去，左天问不清楚，现在只能够去有关部门看看，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着手机的导航，左天问驾驶着摩托朝着有关部门赶去，不过幸好，左天问的位置距离有关部门分部，也不算太远，只不过是十多分钟，左天问就来到了一个大楼门口。 将摩托停在了一旁，左天问朝着楼内走去，有关部门的分部就在这里。 不过这大楼之中，血腥味的气息远比那村子里面更加的浓郁，就连怪物的那腥臭味，都要多出许多。 刚走进门口，左天问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人类的碎尸与怪物的尸体碎片混杂在一起，鲜红的血肉与幽绿色互相夹杂，脚踩在地上都令人感觉有些打滑。 “劳资干死你们这些砸碎！” 怒吼从大楼的地下室传来，伴随着连续的枪响。 还有人活着！ 快步的向着大楼的地下室走去，一路上无数的残尸断臂，似乎是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左天问走到了底下负三层的位置，看到一人靠在墙壁上，怪物的爪子穿透了对方的胸膛，让他坐在地上无法动弹，手中的枪械不断喷吐着火舌，将底下不时涌现上来的怪物击碎。 “玛德！来啊！” 从身旁的柜子里面掏出了一颗手雷，拉开保险销朝着底下的房间扔去，伴随着轰鸣，随后就是片刻的沉寂。 听着手雷爆炸的声音，左天问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地下室。 这个距离，手雷爆炸的声音不对，这底下竟然还要更深？！ 左天问朝着那人靠近，黑洞洞的枪口顿时指了过来，但再看到来人竟然也是人类之后，那人很快就将枪口偏移了过去。 “你们还回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们赶紧带着百姓撤离吗！不要管我了！！” 红着双眼冲着左天问怒吼着，巨大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回荡。 “他们已经撤走了，我是才来恒府的。” 低声对这人说道，这有关部门的分部，除了为了拦截怪物而牺牲的人员，其他人应该全都出去撤离百姓了。 “你是水城分部来得？” 听着左天问的话，这人很快就想到了昨天水城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是我。” 哒哒哒哒！ 左天问的话音刚落，这人突然有抬起了手中的九五式，冲着漆黑一片的地下通道扫射过去，一个想要爬出来的怪物，重新掉落到了黑暗之中。 “那你来得真不凑巧，我们这里的封印出了问题，你也赶紧离开！我守不了多久了！” 将那怪物打死，靠着墙壁的男子沉声对着左天问说道。 这里的情况也压制不了多久了，只有左天问一个人，现在来了也是送死。 “总部那边没有派人过来吗？” 听到对方说的封印，左天问心中一凛，但还是先开口询问起了其他，虽然不清楚他们口中说的封印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事情，有关部门应该会加派人手过来处理的。 “总部那边应该接收到了消息，但是等他们的增援赶来之前，能守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了！不能让这些家伙在跑出去，不然附近的村庄城市，都会出现危险！” 说话的这人，目光死死的盯着底下通道的出口，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左天问。 “兄弟，有烟吗！” “你等等！” 看着这人的模样，左天问回身向着楼上走去，他刚才看到上面的桌子上，还有这一包烟。 将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拿了下来，这人的手中的九五式依然不是喷洒着火蛇，不过子弹剩的不多了，他每一次的开枪，都是极为精准。 抽出香烟，递到那人的嘴边，点上火，吐了一口烟圈之后，这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痛快！兄弟，你赶紧走，这里太危险了，我是活不下去了，守在这里，算是给人民做最后的贡献！你别把命丢这里了，赶紧去联系总部，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 “恒府分部的人没辜负百姓的期望！封印冲出来的怪物都被我们拦在了这里，有十几个怪物逃散了出去，我们的人已经出去追击了，并且通知外面安排大家撤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住这片的封印！” 第181章 孤独的守卫者 没有理会这人的话，左天问望着不远处的地下出口，看的出神。 “你说，总部的支援很快就会过来！” 莫名其妙的开口说了一句，那人抬头看着左天问。 “总部的支援再快，至少也要还要一小时的时间，我们这里实在是太偏远了，就算是空降都要时间才行！” 咬着牙说道，这人话语之中带着不甘，如果不是因为恒府的地方太偏远，又怎么会出现这样惨烈的状况，只有用人命来填，才能挡住这些怪物冲出来！ “那就行了！” 直接将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撕扯下来，与田家那几位供奉战斗之后，左天问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与烂布无疑，留着还限制自己的动作，不如扔了。 手中的鸿铭被左天问立在了跟前，直指前面不远处的地下通道。 “兄弟！” 面色一凌，说话的是半坐在地上的那人，目光凛冽的望着左天问，对方的这动作已经说明了左天问，想要做些什么。 “我是个将死之人，命留在这没什么，你又何必如此！” 坐在地上的那人，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我答应了你们恒府分部的人，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拦住这些怪物，不让他们追上百姓的！” 左天问的脑海中不由回忆起刚才抓着自己脚踝的家伙，明明自己都只剩下了半个身子，他的当时想到的却依然不是自己的生命，那个时候他想的真的明白吗？ 自己这一路走来，那地上的尸体，这有关部门恒府分部大楼里面地这么多尸体，他们明明都能够逃走，但为了百姓的撤离，为了拦住这封印里面冲出来的怪物。 他们成为了这地上冰冷的尸体，甚至连全尸都没有！ 就算田国安，都有田家华为他祈求全尸，可是这些人，牺牲在了这里，尸体破碎。 这些家伙，他们想的真的明白吗？ 他们，有何必如此呢！ 刀刃挥舞，刀锋闪烁。 八卦刀，白马切蹄！ 绿色的血液飞溅在地上，将仅存的地方沾染，看着面前的黑压压的出口，左天问说不出话来。 那凶猛的怪物，便是从这里面跑出来的，只要守住了这里，就是守护住了一切！ “兄弟，我来替你掠阵！” 看到左天问的模样，坐在地上的这人也明白自己劝不了对方，索性朗声大笑起来。 不愧是他们有关部门的人，这副血性没有辱没曾经先辈带来的荣光。 “他娘的，华夏这片土地上，就没有一个孬种！老子能镇得住一时，就能镇得住你一辈子！” 口中的咆哮再次响起，手中的枪械火焰飙升，火舌肆起。 抬起手，左天问接过身后那人扔过来的枪械，拉开保险，同样与他一般，开始镇守起这最根源的出口。 偌大的楼房里面，只有孤寂的枪声在不停的响起。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壮烈，都是这样的悄无声息，萧索，寂落。 拆换弹匣，拉上保险之后，左天问再一次瞄准了黑洞洞的出口，不时阻拦怪物往外爬出来。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里面用处的怪物，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逐渐增加了起来。 从刚才的三四分钟会出现一个，到现在几乎每一分钟，都会有怪物出现。 哒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越来越少，最终火光之中只剩下了左天问一个人，还在扣动着扳机。 将刚才想要爬出来的怪物击穿，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地上的那人。 眼神涣散的望向前往，九五式自动步枪随手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下，犹如河塘的鲜血都开始凝固起来。 怪物的利爪刺穿了他所有重要的内脏，穿透了大动脉血管，伤势严重到全靠意志撑着喘气。 左天问曾经表述过，自己可以用治疗凝胶帮他包裹住伤口，不过被这人拒绝了，他说如果爪子拔出来，所有的器官就会立刻大出血的状况，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但只是就这样使用凝胶，也不会让自己的状况缓解，或许唯有保持原状，像现在这般让鲜血慢慢从缝隙之中流淌出来，自己还能够多撑一会儿。 随手将还想要冲上来的怪物击毙，左天问半蹲着身子，将眼前这人双目闭上。 直到他死了，左天问才想起来，这个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他却还不知道名字。 没有太多的伤感，接着拿起手中的枪械，左天问不断的向前靠近，将每一个露头的怪物全都压制了回去。 就这样过去了半小时左右，左天问换上了手中最后的一发弹匣，一旁的箱子里面，所有的热武器都已经被清空了，整整一箱的子弹，将这些怪物压制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滴滴…滴滴…… 左天问放在裤口袋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一手持枪，一手拿出了手机。 是徐天赐那家伙，看着手中的来电显示，身前突然冲上来的怪物，被左天问一枪托砸在那东西的脑袋上，一脚下蹬，将它重新踹回了黑渊之中。 “徐天赐这家伙，现在找我做什么？” 心中思索着，左天问随手接通了电话。 “喂！” “有话快说。” 左天问冷淡的声音传递到了电话的另一头，明明是一个小时左右，有关部门总部的支援就能够感到，可是现在一个小时都快要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丝毫的支援消息。 对于左天问的语气，徐天赐没有太过在意，反而满是焦急的对着他询问了起来。 “左兄弟，你现在是不是在恒府。” “在！” 形意！猛虎出洞！ 并步，出拳，夹杂着血红色的炁体，左天问的身体之中，迸发出一股浩然的力量，打在了刚刚爬出来的怪物身上，头颅向里凹陷，怪物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丝，就在一次跌落回了黑渊。 “左兄弟，你现在能赶去恒府的有关部门分部吗？！哪里的情况现在很严重，算我求你了，帮帮忙！” 哀求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左天问还是第一次见到徐天赐会用这样的语气。 “我现在就在有关部门的分部，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 听到徐天赐的请求，左天问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看样子，这些家伙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第182章 杀神 “你就在有关部门的恒府分部？张天恒他还在吗！？” “张天恒是谁？” 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准确的正中眉心，左天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些怪物，怎么爬出来的数量又开始增多了？ “张天恒就是恒府分部的总负责，你在恒府分部一定能够看到他，那里的封印就是由他看守的，除非他死了，不然在恒府分部，绝对能够看得到他人！” 听着徐天赐的话。左天问的余光不由的望向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刚才那老哥好像说过，他就是恒府分部的总负责。 “如果你说的人没错的话，他应该在半小时前已经牺牲了，坚守了封印两个小时，最后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内脏衰竭而死。” 沉默，寂静…… 电话的另一头沉寂了半响之后，才又一次出现了徐天赐沙哑的声音，话语之中都带着颤抖。 “我知道了！你那里还有人吗？” “整个恒府分部，估计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整栋大楼里面，有的只是他们的尸体。” 声音发沉，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都不会想到，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这栋大楼里面，会出现如此壮烈的景象。 这些有关部门的人，用自己的血肉组成了一道无法逾的防线。 在死之前，他们将所有的怪物都拦在这大楼之中，除了封印刚冲破之时逃逸出去的怪物，剩下的家伙，没有一个能够走出这栋大楼。 左天问说出的话语，让对面的徐天赐心头发颤，他早就想到恒府分部的状况会极为的惨烈，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恒府分部的所有人都牺牲在了这场浩劫之下。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徐天才再一次的开口。 “恒府天空上方的后天之炁太过于浓烈，已经形成了大雾气象，飞机进入恒府的上空就会被炁体遮蔽，只能够漫无目的的盘旋，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附近强行跳伞，地面部队已经开始与官方接触，安排百姓的撤离，你在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你们尽快。” 听着徐天赐的话，左天问没有多言，手中的枪响根本没有停歇过，这黑色的出口之中，出现的怪物逐渐超乎想象。 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着那诡异的怪物爬出，尖锐的獠牙冲着左天问嘶吼。 身上微弱的炁体，在众多的数量之下，也变得极为可观。 就在左天问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另一头的徐天赐又再一次传来了声音。 “左天问，谢谢你了，这一次我跟有关部门，都欠你个人情，大人情！” “你们快点来才是王道。” 依旧是淡漠的回答了一句，左天问直接挂断了电话，出现的怪物太多，他一只手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绚烂的火舌疯狂的吐着子弹，将周围靠近的怪物全部击穿，这些东西，无论是动作开始生命力都特别的旺盛。 唯有玄门中人拿着枪械，才能够将它们压制住，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跟上这么多怪物的速度。 徐天赐那边的人，正在附近强行跳伞，其中的危险程度不用想都能够知道，再加上他们感到恒府，不知道要到何时，这中间的空白时间，只能够靠左天问自己。 子弹打空，把手中的步枪砸了出去，巨大的力量顿时刺穿了正前方怪物的身体，深深的嵌入进去。 惯性下向前走了两步，这怪物倒在了地上。 鸿鸣刀出现在了手中，刀芒飞射，血红色的炁体缠绕在刀身之上，迸发出了比枪械更加恐怖的威力！ 既然子弹打完了，那就上去肉搏！ 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左天问抹去了飞溅到脸上的绿色汁液。 他到想看看，是这里的怪物更多，还是他手上的鸿鸣刀更强！ “八卦刀！浮云盖顶！！” 屈膝横刀，鸿鸣刀刃横在腰前，顺着身体的旋转反手外推，配合上御气之术的血气加持，一道鲜红色的刀光转瞬即逝。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般，沉寂半晌，再一眨眼，左天问面前出现的这数只怪物，以脖颈处为分界线，横切成了两半。 碎尸滑落满地，但下一刻，黑色的地下出口，又爬出了无数的怪物，那黑色的洞口之下，仿佛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怪物，正在往上攀爬！ 八卦刀！顺水推舟！！！ 刀光幕影，金属的嘶鸣响彻在这片空间，伴随着野兽的怒吼，掀起了一场最原始的厮杀。 …… “快点！再快点！” 恒府的大街上，一行穿着迷彩作战服，轻装上阵的人群正在飞快的奔跑，炁体不断地在他们体内环绕，提升着所有的人的耐力！ “抓紧赶到恒府分部，现在那里的状况非常的危机，能不能稳住恒府分部的封印，关乎到附近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大家抓紧速度！” 徐天赐领在最前头，焦急的怒吼，眼睛朝着恒府分部的方向望去。 那里就只剩下左天问一个人还在坚持，随着封印松动的扩大，那些异兽的数量肯定会不停的增加，也不知道左天问还能坚持多久！ “一定要等着我们赶来啊！” 咬着牙在心底念叨着，徐天赐的动作在加快了两分。 在他的身后，李氏三兄弟也同样不慢的跟随者，当初在总部疗伤，听到恒府分部这里的情况之后，他们三兄弟就主动请缨的想要出来帮忙。 有关部门恒府分部的大楼底下，左天问再一次抽回了手里的刀刃，从怪物的脑袋上拔出刀尖，白色的液体混杂着绿色的血液一起流淌出来。 这怪物，血液虽然是绿色的，但是这脑浆竟然和人类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原本宽阔的通道，此刻已经变得非常的狭窄，这硕大的通道里面，铺满的全都是怪物的尸体，残肢断臂与绿色的汁液混在一起，将整个通道几近堵死。 左天问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只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挥刀，体内的炁体仿佛泄了闸的洪水，疯狂的奔涌而出，摧毁着不停涌上来的怪物。 坐在尸堆之上，左天问的身上涂满了绿色的液体，远远望去，仿佛就是一个绿色的巨人。 白色的雾气从鼻尖喷出，巨大的体能消耗，让左天问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非常沉重。 黑色的洞口里面，数十名怪物惊惧的吼叫，挂在地下通道的出口处不敢上前。 左天问杀神一般的疯狂凶性，将这些怪物都给生生吓住了，一时间都不敢靠近正在休息的左天问，只敢停在洞口嘶吼。 第183章 震撼 走进恒府分部的大楼内，四周破碎的身体，令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沉默。 随着徐天赐的动作，身后的人默默的将地上残破的尸体收捡起来，这些都是他们的战友，这些，都是英雄。 整栋大楼极为的寂静，安静的有些出奇。 “狗子，我们老大呢？！” 拿着手中的武器，李氏三兄弟站在徐天赐的身后不停的张望，地上的这些尸体看的令人震撼，但是对于他们三兄弟来说，此刻找到他们的老大，才是真正要紧的事情。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狗子！” 徐天赐无奈的冲着身后的李氏三兄弟说道，自从这几个家伙，在有关部门的总部得知自己的外号之后，狗子这个称呼几乎就与他形影不离了，让余天赐极为的头疼。 “好的狗子。” “没问题的狗子！” “知道了，狗子。” 李氏三兄弟一脸严肃的对着徐天赐说道，如果不是口中的话语没有改变，光着脸上的神情都足够让人信服的了。 “你们！” 咬着牙看着这三个家伙手中的雾气，榔头，搬砖还有狼牙棒…… 徐天赐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只能够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你们三个人救过我，早就被我给打死了！” 说完，徐天赐也不理会李氏三兄弟，握着手中的枪械，慢慢的朝着大楼的地下深处走去。 徐天赐也关心着左天问的情况，他帮着自己这些人暂时守住封印，如果他出了问题，不仅仅是他徐天赐对左天问的亏欠，也同样会让恒府已经附近的城市出现巨大的危险和浩劫。 恒府分部封印处就在这大楼的地下，如果说左天问最有可能在哪，徐天赐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里。 但令人无法想明白的就是，此刻大楼的底下竟然无比的安静，别说厮杀声了，甚至连那些怪物的嘶吼，徐天赐都没有听到。 站在徐天赐的身后，李氏三兄弟互相张望了起来，他们这一次跟过来，一是为了帮忙，二则是想要跟左天问会合。 当初李莲英伤势过重，靠着左天问带来的治疗凝胶才保住性命，随后他们就与左天问分离开来。 作为狠人大佬忠实的小跟班，他们三人自然也是急于找到左天问。 随着李莲英抬了抬下巴，李富贵和李花开全都明白的点了点头，悄然的跟在了徐天赐的身后。 大楼通往地下的通道极为的宽阔，只是这地上不时出现的残尸和怪物的尸体，看的让人心里发堵。 反随着他们几人的前进，一股浓郁的令人犯呕的腥臭味瞬间扑面而来。 刺激的空气冲了李花开的眼泪都快要冲来了，这味道，比他大哥一年没洗的脚还具有杀伤力！ 眯着眼睛才走两步路，三人就撞到了徐天赐的背后。 愣愣的站在通道那里，徐天赐背着他们看着前方，整个人有些呆滞。 “愣着做什么啊，接着走啊！” 空气中浓烈的气味让几人都有些扛不住，三兄弟中大头的李莲英不由推了推徐天赐。 将对方挤到了一旁去，可是当李莲英自己看到面前的景象之后，他也愣住了。 宽阔的通道之中，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无数的怪物尸体。 幽绿色的汁液凝聚在一起，不停的在地上流淌，这看起来面前的通道，就像是一个堵塞住的城市下水管道，两人高的走廊通道，竟然就这样，被这些凶狠的怪物尸首给堆满了！ 而这空气中，刺激的让人无法忍受的味道，也正是因为这么多的怪物尸首堆积在一起，才形成如此浓郁的气味！ 几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被突如其来的腥臭味呛得咳嗽。 徐天赐扶着墙，才让自己震惊的身形不至于摇晃。 “我的个老天爷，这么多尸体，左天问究竟杀了多少！” “你是说这些？都是狠人大佬做的？！！！” 脸上满是震惊，惊骇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徐天赐，李莲英指着面前的绿色尸堆吞咽了口水。 狠人大佬的实力恐怖是没错，但是着眼前的景象，也实在是太吓人了一些？！ 来的路上，他们可是遇到过两次这样的怪物，那家伙，是实力强劲，速度敏捷，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 就算是普通的玄门中人，独自面对着凶猛的怪物，能不能打赢都是两说，现在徐天赐告诉他们，他们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怪物尸堆，都是左天问一个人杀出来的？ 就算他们三兄弟是左天问的迷弟，在面对眼前的这番景象，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特么是凶狠异常的外来怪物啊！是需要有关部门和玄门联手合力才能够封印起来的浩劫。 这么多的数量，就算是圈养起来的肉猪，你杀都要杀到手软了！ 可这怪物，被狠人大佬像切菜一样，全给弄死了？ “我联系左天问的时候，恒府分部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虽然徐天赐自己也是极为惊愕，可是他了解到的事实只能够这么解释起来。 “会不会是恒府分部的那些人弄的？” 作为左天问的小迷弟，李莲英自己依然不敢相信，还有人能够办到这一步。 至于李花开和李富贵兄弟两人，已经震撼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样壮观的场景，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根本无法想象！ “恒府分部的人要有这种实力，还至于此刻整个大楼里都没活人了吗！” 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徐天赐觉得李莲英这话，根本就是对那些牺牲人的侮辱，你可以说他们实力不够强，但绝对不能够侮辱他们的功绩和精神。 实事求是，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嘉奖。 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对讲机，徐天赐开始将外面的增援人员叫了进来，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就能够应付的了。 谁也不知道，这怪物尸堆的后面，究竟会有着什么，只有将外面的增援人员全都叫进来，众人合力在往后慢慢探索，才是最好的方法。 没过多久，外界的有关部门人员就整齐的进入到了地下通道，但，当每一个人都看到面前景象的时候，也全都被震慑住了。 这幅画面印入肉眼，才能够感受到，是多么惊人的情景。 慢慢的将堆积在通道里面的怪物尸体疏通，众人缓慢的朝着通道里面前进。 清理出了近乎二十多米的通道，知道这个时候，缓慢前进的众人，才能够依稀听见尸堆后面，好像传来了声音。 第184章 加入有关部门 推开了最后的尸体，最先引入眼帘的，是坐在尸堆上休息的身影。 身体散发着挥散不去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一条白练从这人的嘴里吐出。 修长的鸿鸣刀被他放在了身旁，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黑色的深渊，一路通往地下，深渊之中，数不清的怪物正趴在那洞口处，竟然一只都不敢向前，惊恐的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左天问！” 望见坐在尸堆上的年轻男子，徐天赐不由惊喜的叫了出来！ 刀光影寒，左天问随手将面前一个跃跃欲试的怪物斩开之后，回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底下的这些怪物都已经被自己斩杀的感觉到了恐惧，可是这些东西依然没有放弃想要从地下冲出来想法，真是贼心不死！ 回过头，看到了从尸堆里面爬出来的徐天赐，左天问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这些家伙，终于是到了！ 枪火嘶鸣，随着徐天赐的加入，他身后的部队立刻开火，将趴在洞口的那些怪物给压制了回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急，原先还只是观望的怪物此刻全都焦急的躁动起来，一个个不要命的朝着洞口外爬来。 但是众人强大的火力却直接碾压过去，将这些怪物全部送回到了深渊之中。 “封印组，抓紧！抓紧！” 急忙对着自己身后的支援人员喊道，这样一个完美的时机，对于重新封印来说，完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候！ 随着数十发手雷扔入洞口，巨响之下，白色的炁体瞬间将这黑暗的出口包围。 只见到从徐天赐的身后涌出了六七个人，手里拿着的是巨大的卷轴，里面刻画着无数的道家经文，用后天之炁描绘在上面。 随着众人将卷轴拉开，淡白色的炁体包裹着黑暗的洞口，卷轴覆盖而上，将这洞口盖住，铺起了厚厚的一层。 刹那间，刚刚还能够感受到的微弱怪物气息，顿时消失不见，炁体凝固的锁链从卷轴之中浮现而出，牢牢地依附在地面。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掏出各种各样的工具，开始将封印起来的洞口，进行加固和隐藏。 “总算是搞定了！” 看着众人走上去，将黑漆漆的洞口覆盖，徐天赐不由的吐了口气。 “这就是你们说的封印？” 看着这些人的动作，赤裸上身的左天问好奇的问了起来，如果说刚才的样子还有一副封印感觉的话，此刻看着拿出金属井盖，还有还是调配水泥的众人。 左天问觉得他们不像是有关部门的封印组，反而更像是外面街头的路政工程。 “刚才那才是重新封印，现在只不过是在加固和做封印隐匿，那卷轴来自于道家，是专门用来封印这些洞口的。” 听着徐天赐的解释，左天问的目光看着那像极了阴井盖的金属制品，要说能够与道家扯上关系，也就是人家阴井盖写的是城市排污，这东西的上面，写的是一个巨大的道字。 “老大！能活着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老大啊，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忽然冲着左天问冲了过来，刀光一闪，尖锐的刀尖停在了李莲英的喉咙前面，连带着他身后的李花开和李富贵都停了下来。 眼睛在这三兄弟的面容上打量着，涕泗横流，鼻涕与泪水混杂在一起，看人的心底不舒服。 “给你们三秒钟时间，好好说话！” 没有去理会这诡异的三兄弟，左天问朝着地上的出口走去，几乎四个小时的厮杀，尤其是最后的那段时间，左天问在怪物的浪潮之中，阻挡住了所有的生物。 这也是为什么通道里面，会被这么多的怪物尸体拥堵起来的缘故。 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让左天问的消耗极为巨大。 虽然说还能够在坚持许久，但既然已经安全，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左天问来操心了。 一路从地下走到了大楼的三层，踹开了大门。 看到里面的床铺，左天问笑了起来，这里果然有着休息室。 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冥想休息，虽然身体十分疲惫，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左天问依然选择了入定来恢复自己的体能和精神，如果是进入深度睡眠，虽然恢复效果会更好一点，但实在是太危险了。 知道左天问为了守住封印口消耗巨大，所在左天问上楼休息之后，所有人都非常识趣的并没有打扰。 当然，大楼底下那不断搬移出来的怪物尸体，也让所有的人没有胆量去打扰左天问。 这么恐怖的实力，万一把对方惹毛了，下场绝对不会太美好！ 除了需要清楚恒府分部大楼中的怪物尸体，这些有关部门职员的碎尸，也同样被增援的人一点点清理出来。 有些人的残尸能够拼接在一起，有的人已经无法成型，更有的人凄惨到剩余的身躯都没有多少。 悲惨的场景让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安静起来，整个大楼里面都陷入到了沉寂。 每个人都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守护封印是每一个有关部门人员的职责，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灾难，回来的如此的突然。 随着封印口重新修理好，天空之中凝聚起来的炁体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能够进入恒府的增援人员逐渐变多。 这栋大楼是有关部门在封印口上面建立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恒府分部在这里再次建立起来。 徐天赐站在大楼门口，看着不断被运出来的同僚尸体，这些守护了恒府的人，到最后又会有多少，能够被人记住。 默默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徐天赐站在门口沉默不语，散落在外面的怪物，也被其他的同事清理干净。 当时封印破碎之后，恒府分部的反应很快，联合政府让左右的百姓都快速撤离，以至于这些怪物只遇到过他们有关部门的职员，没有碰到过普通的百姓。 直到夜幕降临，入定休息的左天问，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有这一套新的衣服，是中途徐天赐让人送上来的。 这身衣服是有关部门的制服，随同衣服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工作牌。 有关部门：左天问 职位：有关部门实习生 看着自己手中的身份牌，左天问眉头一挑，自己这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加入到了有关部门了？ 第185章 乱世英雄，盛世何来 “怎么样，这可是编制内的待遇。” 不知何时，徐天赐靠在门上，一脸笑意的望着左天问。 “你这算什么意思？” 手中拿着有关部门的衣服，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徐天赐。 确实，有关部门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面是很强大的，但如果为此受到限制的话，对于左天问来说，还不如不加入。 关于罗天大醮的参赛资格，他已经从十佬那里获取到了，有没有势力庇护，对于左天问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我懂你意思，放心，实习生算是有关部门的一个特殊存在，专门是为了你们这样的人设立的。” 跟左天问也算认识了一段时间，徐天赐自然是明白对方的个性，如果不是他们部门内部有专门为这些特殊存在设立的身份，徐天赐也不会在不经过左天问的同意下，直接将他拉入了有关部门内部。 原本刚做完这件事情的徐天赐还有些后悔，生怕被左天问砍成肉酱。 但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徐天赐忽然觉得，自己的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 先不说左天问的实力有多强，就是他愿意孤身一人，守住这恒府封印的做派，就足够令人欣赏的了！ 经过了徐天赐的讲解，左天问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简单点来说，有关部门的实习生就是专门为了一些特殊存在的人群设立的编制身份。 比如他这样不想要被约束的玄门中人，还有一些拥有特殊能力却没办法通过有关部门审核的人才，外加上一些，拉扯关系进来的人群，俗称，走后门的。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碎，左天问穿上了有关部门的制服，别说，还挺合身的。 “不要跟我解释解释吗，这恒府大楼底下的封印，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 当这徐天赐的面穿好了一副，反正两个人都是男的，左天问也不担心对方有什么想法，要是这徐二狗真的有想法，左天问下一秒就能让他成为岳掌门。 “我能说我也不清楚吗。” 苦笑着脸，徐天赐早就猜到左天问出这个问题，不过到底要怎么回答，徐天赐还是有些头疼。 “这东西，涉及到了有关部门更高级别的权限，我也没办法全部了解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实习生，权限跟我差不多，估摸着也不可能了解透彻，不过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底下那东西应该是存在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之久。” 听着徐天赐的话，左天问的面色凌然，他原本以为，底下那东西是有关部门研究出来的某种变异生物，毕竟怎么看，它们都不像是这个世界里面会拥有的东西。 可是在经过徐天赐这么一说之后，左天问才发现，这件事情，似乎被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一个存在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封印，一个被有关部门设定为高级机密的消息。 连徐天赐这种，在有关部门里面拥有着一定地位的中高层都没办法获得全部的消息。 看样子，底下的这个封印和那些怪物，都有些不同寻常。 甚至左天问都有些猜测，底下的这个封印，可能与玄门的存在有着关联。 有关部门，玄门两者之间的关系本身就紧密的无法分割，大楼底下的封印用的也同样是道家所提供的卷轴，这么联想起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根据我所知道的，像这样存在的封印，在有关部门里面并不只有恒府一处，几乎每一个大型的有关部门分部，都会看守着这样一份封印，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天赐的话语，再一次传入到了左天问的耳内。 既然左天问已经加入了有关部门，这些消息，凭借左天问的权限，自然也是有资格知道的了，徐天赐并没有隐瞒什么。 “说是看守，其实他们是为了在出问题的时候，能够挡在第一线。” 听到徐天赐的话，左天问回想起了自己白天看到的那片场景。 封印冲破，真的是一个分部的力量能够看守住的吗？ 恐怕就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住封印冲破带来的一波灾难，防止这件事情，危害到整个社会罢了。 这也同样是左天问愿意加入到有关部门的原因之一，玄门之中的势力万千，但真正一直用玄门力量守护这个国家安危的，其实也就只有有关部门罢了。 尤其是在左天问知道了这些封印的事情之后，这般的感受愈发的深刻起来。 他们其实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成为一名守卫边疆的战士。 沉默不语，听到左天问话语的徐天赐，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些被搬离出大楼的尸体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有的人尸体碎裂的都无法拼凑起来。 生命是伟大的，但有时候，他们有着比生命更加伟大的事情，需要去做。 抬起头，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徐天赐，他在休息之前，就看到了不少增援人员的脸上带着死志。 这些增援的人员，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够活着回去，甚至包括这徐天赐。 左天问从认识徐天赐开始，一直都觉得这家伙是一个不靠谱的性子，可是在今天的时候，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一个在出现灾难，能够站在第一线抵挡的人，再怎么样，也都能够对得起靠谱这两个字。 “你们这么做的时候，不怕吗？” 轻声的开口，左天问看着徐天赐的面孔，上个世界，冯天魁那些人的面孔从左天问的脑海中闪现。 那些人，为了国家安危，为了华夏崛起能够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已经站在了最后的绝境之中。 乱世之中起英雄，可是这样的太平盛世，左天问想不到，还能够见到这么多，不畏生死的人。 这个世界，有着玄门，虽然也是危机四伏，但至少一句太平年景，繁华盛世绝对能够称得上。 这里不会出现左亦梅那样可怜的小女孩，甚至连街头的乞丐，也只是因为懒于生计才会流浪。 这里有着鼎盛的娱乐，有着安定的社会，有着富足的生活，一切都能让人的骨子变得慵懒。 可是今日，他还是见到了那些英勇奉献的人，那些不畏死亡，守护这个国家和人民的人，这一切，让左天问的内心有些震撼。 也正是因为这一切，左天问今日，才会站在这恒府分部的大楼之下，替那些牺牲的人，守护这片和平。 第186章 罗天大醮开启 “怕？怎么可能不怕呢，有谁不怕死的。” 听着左天问的话，徐天赐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手中点燃了卷烟，靠在着门框上，平常他不太喜欢跟人说这些事情。 不过今日左天问一人镇守住了整个恒府的封印，徐天赐觉得，这家伙有资格说这些东西。 “我这个人，最怕死的，不过有些事情是你怕死就能躲的吗？我可是警校毕业的，我在出学校的时候，对着那巨大的警徽立过誓言，这辈子我都会为了守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而去奋斗，我不能对不起我说过的这句话。” 燃烧的烟草散发出白色的烟雾，遮挡住了徐天赐的目光，谁也不清楚，他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过幸好，事情解决了，要多亏了你，伤亡已经被压低了很多。” 对左天问感谢的说了一句，徐天赐说的这话也是事实。 光是封印冲破后第一波的怪物洗礼，就已经让整个恒府分部支离破碎，如果不是左天问及时感到，堵住了大楼底下的封印口，将所有的怪物拦在了这里，谁都不清楚，此刻的恒府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有一点肯定是能够确定的，他们这第一波感到恒府增援的人，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左天问，也算是间接拯救了他们的性命。 活动了一番身子，左天问听着徐天赐的话摆了摆手，他做这件事情只是单纯的被恒府分部的那些人所感染，并不是为了要徐天赐他们这些人的感谢。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徐天赐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天赐看了看来电显示，顿时面色严肃的接通了起来。 “这么快吗？什么时候开始？” “好，我知道了，明白。” 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徐天赐连应了几声之后，将通关挂断。 “怎么回事？” 看着徐天赐难看的面容，左天问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有关部门作为玄门之中的官方势力，背靠国家建立起来的情报体系，能够秒杀所有的势力，哪怕道门都有所不及。 “左天问，我记得你是想要参加罗天大醮对？” 没有回答左天问的话语，徐天赐的目光与左天问对视。 “那东西要明年才开始。” 看着徐天赐的神色，左天问皱起了眉头，他从十佬田家华那里获得了参加罗天大醮的资格，不过几十年才会举办一的罗天大醮，只要要到明年才能够重新开启。 而徐天赐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刚刚我得到了消息，罗天大醮被道门提前开启了，下个星期正是开始罗天大醮的选拔。” …… 前往龙虎山的列车，左天问靠在窗户前面，看着疾行的动车。 列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但是里面却安静而又平缓。 他的对面，李氏三兄弟靠在座椅上打着呼噜，整节列车里面，就听见这打雷一般的呼噜声，富有节奏的来回起伏。 如果是平常的列车里面，这三兄弟绝对是被人骂的怀疑人生，不过在这节空荡荡的列车里面，只有左天问在忍受着三兄弟的折磨。 这是有关部门通往道家的专列，正值假期时间，作为出名的旅游圣地，通往龙虎山的所有列车几乎全都满座。 而且道门通知开启罗天大醮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最后有关部门只能通过关系，梳理出这样一条能够通往龙虎山的专列。 李氏三兄弟是被有关部门推荐前往，而左天问有了十佬的推荐，现在有加入到有关部门之中，也同样有资格参加罗天大醮。 至于其余的人，不是实力太弱，没法参加，要不然就是要在加固各地的封印，没有空余时间。 就连徐天赐，这一次，都没有跟着左天问他们，恒府那边的事情，需要他再重新搭建。 这一次恒府封印冲破，给整个有关部门都打响了警钟，各地的封印都在被重新加固，以防再出问题。 距离龙虎山的距离其实非常遥远，不过动车的速度不慢，仅仅是数小时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根据道家给出的消息，罗天大醮会在明天正式开启，此刻玄门之中，无数的势力弟子都在往道家赶去，这动车其他的车厢里面，就有着不少玄门子弟的存在。 毕竟整个玄门中的关系交织混杂，很多势力也都借助了有关部门，坐上了这前往龙虎山的专列。 列车到站，龙虎山的站台里面，人影交杂，有不少前来旅游的普通人，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来参加这一次罗天大醮的玄门宗人。 熟悉的玄门子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互相交流着，就连与左天问他们坐在同一辆列车上的人，都有不少的小团体。 也有许多互不认识的玄门人互相打着招呼，想在罗天大醮开始前，多熟悉熟悉自己的对手。 而这一切，都与左天问没什么关系。 除了站在他身后的李氏三兄弟以外，几乎所有的玄门弟子，在看到左天问之后，都是绕道而行，连上来问候的心思都没有。 虽然身体中的炁体被左天问收敛的很好，可是这几个世界经历之后，带出来的血气，却根本没办法控制。 尤其是左天问前几天刚刚在恒府大杀四方，身上的那股凶气，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开。 哪怕是普通的旅客，都能够感受到左天问周身的空气都有些寒冷，更不要说那些感应灵敏的玄门中人了。 整个龙虎山的站台里，左天问身上的气势宛若黑夜中的长明灯。 这般令人发寒的凶气，还有那几乎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所有的玄门弟子看到左天问都退避三舍。 不管怎么看，这个好似年轻的男子，都不像是好惹的存在，更何况谁说长得年轻就一定年轻了。 玄门之中，老怪物将自己打扮成少年的人并不在少数，这种恶趣味可是让不少的人吃过亏的。 罗天大醮还没有开始，左天问就已经被不少人给拉入了无法交流的黑名单之中。 对此左天问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带着李氏三兄弟朝着龙虎山的方向走路，罗天大醮突然开启，打乱了不少势力的计划，而根据左天问从徐天赐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这件事情似乎也跟恒府分部封印破碎有关。 第187章 道家天师 龙虎山的列车站台，不少人看着左天问离去的背影。 直到左天问离开了这龙虎山的车站台，剩下的玄门众人才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左天问身上散发出来若有若无的气息，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站台上，一群从有关部门前往龙虎山专列上下来的玄门子弟，目送着左天问离去，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 “哥？那个人不是有关部门的实习生吗，怎么身上的凶气那么重？” 被询问男子的目光也刚刚从左天问的身上移开，看着那从拐角处消失不见的身影，被问话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几人都是借助着有关部门的专列来到龙虎山，原本还想跟有关部门的几个人打声招呼，认识一下。 但是左天问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凶气，让他们几个人不由自主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有关部门就是这一点最恶心，他们的实习生模式特别的奇怪，虽然同样都是有关部门的实习生，但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老怪物，还只是一个托关系进去的后勤工。” 男子嘴里咬着牙说着，所有人都不明白，有关部门为什么会设立实习生这种模式，那种人员混杂的情况，曾经让多少的玄门势力，都吃尽了苦头。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一个普通的后勤工，结果人家一转眼，竟然是一个实力强大的老怪物。 有时候，你以为你面对的是个老怪物，却不曾想，人家只不过是一个托关系进来的普通的后勤而已。 但有一点，一直都是所有玄门势力都认同的事情。 那就是有关部门的最高战力，一定是在他们的实习生之中。 左天问的存在，让现场不少的人心头都浮现了一层阴霾，这罗天大醮还没有开始，就遇见了这么恐怖的一个家伙，后面罗天大醮的比试开始，恐怕会变得更加的困难。 身后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左天问并没有在意。 他身上的凶气会引起所有玄门弟子的关注，这一点左天问心中清楚的很。 不过这些事情，也都是他故意如此。 他的第二个传承任务是获得罗天大醮的第一名，这个任务说实在的，对于左天问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经过了这段时间，左天问将这个世界的实力体系摸索的也差不多了，在这个世界，比自己的强的人绝对存在，而且不少，不过他们的身份绝对是不可能来参加罗天大醮。 因为，能够比左天问实力还强的存在，至少也是十佬起步的层次，他们的身份来参加罗天大醮就是一个笑话了。 这一点算得上是左天问的优势，对比于这些人，左天问的身份是一个刚加入有关部门没多久的新人，这样的身份地位，从天然上就有了参加罗天大醮的资格。 左天问在这个世界的初始身份并不高，但是他的实力却在前面两个世界洗礼之后，强的可怕，这种事情，除了左天问这样的外来者以外，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做到。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因素，左天问在龙虎山站台的位置，才会刻意的显露出自己的气息来。 他要的就是这一次参加罗天大醮的所有弟子，都关注到他，甚至在罗天大醮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能够群起而攻之，围攻他一人。 因为，这一次的罗天大醮，左天问要的不仅仅是获得第一名，而是要达到碾压。 既然获得罗天大醮的头筹，能够完成任务，那自己将这一次参加罗天大醮的所有人员，都碾压一遍之后，是不是任务的完成度能够更高一些。 自己获得传承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天宫世界里面，天宫的存在永远都会鼓励任务高完成度的情况，这一点从前面两个世界的经历就能够看的出来。 既然平常的天宫世界如此，那自己这个传承世界，也不大可能会出现偏差。 李氏三兄弟跟在左天问的身后，对于这一次参加罗天大醮的情况，兴致并不高。 有着左天问的存在，他们兄弟三人根本不可能做些什么，更何况，就算他们有想要在罗天大醮里面表现的意思，但他们三人的实力，它根本不允许啊。 这要是把狠人大佬给惹怒了，直接把他们兄弟三人的脑浆都给锤出来。 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而已，当初在有关部门的恒府分部，他们是亲眼看到，无数的怪物，被左天问锤的颅骨碎裂，脑浆飞溅。 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几个人行走在龙虎山的景区里面，道家的大殿就在龙虎山的山巅之上，前面是游客能够进入的旅游景区，而在后山，则是他们玄门中人，参加罗天大醮的地方。 那个地方山路坎坷，而且人迹罕至，就算有旅客误入，也会被四周巡查的道家弟子带出去，不给他们接近后山的可能性。 通过了道家弟子的审核，左天问和李氏三兄弟来到了后山空旷的场地。 四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没有办法，谁让左天问身上的这股血气毫无遮掩，那惊人的血色都快要天空遮蔽住，想要让别人不注意都不行。 “那人谁啊。这么嚣张？” “没看到的胸牌吗，有关部门的，还是实习生，这气息，恐怕又是个老怪物？” “这人到底杀了多少人，这血气也太恐怖了点？” “他这是也要参加罗天大醮？道家的人现在不管管吗？这人起码是玄门大佬？还能算是玄门弟子？” 议论的声音四起，左天问的出现，就像是在平静的池塘里，放进了一头凶恶的鲨鱼，让四周的小鱼小虾都开始担忧。 左天问来到人群之中，身旁的人，都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一脸忌惮的望着左天问，站在这家伙的身边，真的拥有很大的压力。 而左天问的目光，却远远的望着山巅之上，那个站在道家大殿门口的身影。 站在那里，正笑着跟自己身旁道家弟子说话的老者，这世界的最绝顶，道家天师，欧阳子！ 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辉，目光落在欧阳子的身上久久无法移去。 左天问今日终于见到了这名传闻中的绝顶，但是在望见这老者的一瞬间，左天问全身的心神都紧绷了起来。 这个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气息的老者，却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左天问只是望了一眼，目光就根本无法移开。 这个老家伙，有点吓人啊！ 第188章 须弥幻境 “不愧是一绝顶，真的是有够恐怖的。” 嘴里不住的呢喃了一句，左天问强制着自己的目光，从老者的身上移开。 这家伙不能多看，看多了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心性。 站在场地之中，左天问的目光朝着四周的人扫视了一番，在场的玄门弟子里面，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大殿门口的那名绝顶。 这是来自于实力上的差距，有时候差距过大，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对方的存在。 左天问倒是勉强能够感受到老天师身上的气息，但是却依旧摸不准他的根底在哪里。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一个人看着大海，他能够看到并不平静的海面，海风吹过掀起的浪花清晰可见。 但是那平静黑暗的海底，却让人根本无法捉摸。 今天并不是罗天大醮开启的时候，现在来到后山也只不过是方便道家安排住所。 龙虎山的后山极为空旷，厢房也多，每次来参加罗天大醮的玄门弟子，都是居住在龙虎山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道家的罗天大醮提前开启，不仅仅是让所有的玄门弟子措手不及，其实连道家自己都没有完全准备好。 不少厢房都没来得及打扫，只能够先让大家在后山的广场集合，在分批安排。 左天问和李氏三兄弟分到了一间院子，正好四人一起，不需要和其他的人合住。 随着左天问跟着道家弟子离开，前往厢房的时候，站在大殿上的欧阳子，目光朝着左天问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师兄，怎么了？” 龙虎山的掌教看到欧阳子突然停下来谈论，望向远处，目光也不由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可并没有看到什么。 “只是看到一个有趣的小子罢了。” 脸上笑了笑，欧阳子转身朝着身后的大殿走去。 “这一次的罗天大醮就这样安排，时间紧急，这一次的百年浩劫，来的更加的凶猛，只能够特事特办了。” 欧阳子的声音在大殿里面慢慢的传来，站在外面的龙虎山掌教，尊敬的应了一声，恭送着欧阳子的离去。 …… 第二日清晨，左天问从道家的厢房里面走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刀刃，每日挥刀的习惯，左天问一直没有落下。 罗天大醮的举办方式，昨天夜里就有道家的小道童送了过来。 出乎左天问的意料，这一次的罗天大醮不仅提前开启，甚至连参加的方式都有所改变。 按照以往的经验，罗天大醮的举办是各家弟子互相比试，赢者晋级，最后打赢所有弟子的人就能够获得罗天大醮的头筹，可以选择是否加入道门。 但是昨天夜里，道家童子给出的消息，却和以往的比赛模式并不相同。 这一次，罗天大醮不再是相互比武的竞技模式，而是有道家开启须弥幻境，所有人在环境之中狩猎生物，最后击杀数量最多的人，就会是本次罗天大醮的头筹。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左天问最先想到的就是，有关部门在恒府分部那个冲破的封印。 似乎道家这一次的所有动作，都跟那次封印的毁坏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能够说明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关联，但是作为这两件事情的亲历者，左天问的心头却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今天一早，龙虎山就将那须弥幻境的入口给打开了，就是昨日他们众人汇聚的那片空地之中。 所有人在今日早晨直接前往就可以进入幻境，比赛时间是三日，三日之后，猎杀数量最多的人，将会是这一次罗天大醮的获胜者。 在左天问挥刀的时候，不少玄门子弟就已经开始赶了过去。 这一次比的是猎杀数量，时间就成了极为关键的因素，在幻境之中呆的时间越长，他们能够猎杀到的数量就可能越多。 所以清晨一早，在须弥幻境刚刚开启的时候，不少的玄门弟子就已经进入了环境之中。 挣分夺秒。 练完了刀，左天问清洗一番之后，也开始前往了须弥幻境。 至于李氏三兄弟，他们也都是一早就过去了，虽然没指望这一次能够拿到头筹，但是在罗天大醮中，获得其他不错的名次，同样能够得到一些奖励。 对于他们来说，奖励还是足够诱人的。 昨日的后山场地，此刻意外的空旷，除了一个用后天之炁凝聚成的巨大阵法，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 不过在左天问站在这愣神的片刻，也有不少的玄门弟子赶来，直接进入到了阵法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没有犹豫，左天问同样抬步走了进去，顿时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山河颠倒，日月逆行。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凝聚目光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一片丛林之中。 烈日当头，透过婆娑的树林照在了左天问的身上，映出大小不一的光影。 树林之中，新鲜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泥土气息，这样真实的感受让左天问皱起了眉头。 抬手抚摸过自己身旁的树木，粗糙的表皮顺着手掌，凹凸不平。 这样真实的感受，真的只是幻境？ 刚才进入幻境那一瞬间，剧烈的晕眩感让左天问的脑袋有些不舒服，而身体带来的真实体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幻境。 就算这幻境能够迷惑人的五感，但不至于连直觉都完全蒙蔽。 站在这片丛林之中，左天问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的生息流动，这种树木呼吸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真切了。 只是转眼，鸿鸣刀便出现在了左天问的手上，这一次罗天大醮的规则是猎杀，也就是说明，这片丛林里面，肯定还有这其他的生物存在！ 危险的生物！ 突然弯腰，左天问手里的鸿铭下意识的朝后突刺，旋转，回首。 猛虎转身！ 刀刃抽出，带起一阵幽绿色的鲜血。 左天问的身后，是一个犹如蛤蟆一般的巨大生物，只是口中那巨大的獠牙，怎么看都不想一个好相处的生物。 熟悉的腥臭味传入左天问的鼻尖，这种味道，怎么跟恒府分部的那怪物一样？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绿色液体，就连血液都和那东西是一样的。 第189章 遭遇近战旅 裤口袋忽然传来一股滚烫的感觉，左天问将口袋中的令牌掏了出来。 刚刚就是这东西突然发烫。 随着红光慢慢的在令牌上熄灭，左天问看到这令牌里浮现了一个数字，一。 这令牌是昨夜道童讲明罗天大醮比试规则之后交给左天问的，现在看来这东西应该就是用来记录猎杀数量的记录仪。 只是，这须弥幻境之中的怪物如此熟悉，让左天问忍不住的思考。 这道家这一次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须弥幻境里面制造出这样的怪物，让玄门弟子猎杀，是否也是在为封印破碎做着准备，还是说有着其它的目的。 更何况，到现在为止，左天问都没感受出，自己是否真的在幻境之中，一切都充满了疑惑。 手中的鸿铭一抖，绿色的汁液散落在地上。 现在思考这么多也没什么意义，先在这须弥幻境之中夺得头筹才好，至于后面的事情，到了那一步，自然就清楚了。 转过身在这树林里面穿梭，看起来平静的密林，却充满了各种危机。 就如同刚刚的那个瞬间，如果不是左天问反应够快，此时说不定就被那蛤蟆般的怪物给伤到了。 高密的树林，巨大的树木遮挡着人们的视线，一名玄门子弟踩断了脚下的枯枝，扶着树木朝前赶去，这树林很大，还不时拥有着凶猛的怪物出现，此刻这名玄门弟子已经有些后悔，进入到了须弥环境之中。 这里满地怪物实在是太凶恶了，根本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腰间挂着的令牌上写着一个清晰的二字，这是他来到须弥幻境之后，斩杀怪物的数量。 可就是这区区的两个怪物，就已经让他有些精疲力尽了！ 吼！ 身后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吼叫，吓得这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就这样，误打误撞的躲开了身后怪物的扑食，一抬头，看到自己面前忽然出现的满嘴獠牙，玄门弟子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般。 深吸一口气，一股风力转眼从这人的口中吹出，将这怪物吹得撞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男子连退两步，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面色阴沉的望着面前那东西，虽然他刚才勉强躲开了怪物的偷袭，但是背后却实实在在的挨上了一爪子，流淌鲜血的后背此刻正是火辣辣的疼痛。 而被吹飞的怪物跌撞在树木上之后，有些发懵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伤势。 “真难对付！” 嘴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看到怪物毫发无伤的模样，这男子显得无比的头疼。 前面两个怪物就是这般，皮糙肉厚的，他的轮番攻击之下，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每解决一个，都需要耗费自己极大的力气。 “火风，赤息！” 见到自己面前的怪物毫发无伤，这名玄门弟子运转起了手诀，一股炙热的蒸汽忽然喷出，带着滚烫的温度，飘向了远处的怪物。 吼！ 带着一股愤怒的嘶吼声，没有预料之中，被蒸气烫死的情况。 反而是这怪物，被突然涌出的蒸汽激怒。 炽热的空气，让这怪物不由得打起了鼻息，冲着玄门男子猛然飞奔过来，血盆大口，在这丛林中显得格外凶悍！ 八卦！夹马势按刀！ 一道身影猛然从树林之中跃出，手中的刀刃闪过寒芒，随着冷光掠过，原先还在嘶吼的怪物没了声音，巨大的头颅跌落在地上，绿色的汁液流淌了一地。 半蹲在地上，左天问看着倒在刀下的怪物，站起身来。 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站在地上的那名玄门弟子，目光之中带着惊骇。 因为他刚刚看到了左天问身上的腰牌，五百六十七正逐渐变成五百六十八！ 这家伙，竟然已经斩杀了五百多名怪物！！！ 目光从这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左天问没多做理会便离开了这里。 想这样的情况，在这丛林里面无时无刻不再上演，左天问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家伙，死在了这些怪物的手上。 道家称这里是须弥幻境，可是左天问感觉，这里更可能是一个真实的地方！ 这种事情，应该不只有他一个人想明白了，玄门子弟之中，肯定也有其他的人能够摸索的清楚，只是左天问暂时还不知道，这次参加罗天大醮的玄门子弟里面，有多少人能够看明白这一点。 身影在树林上面跳跃，站在这样的位置，视线能够更好，同样的也更加容易发现，那些躲在草丛之中潜伏着的怪物。 这东西，是左天问猎杀这么多怪物之后，得出来的就经验。 而此刻的他也同样得出了一个结果，这一次罗天大醮里面接触的怪物，绝对就是恒府分部，当初从封印之中冲出来的那些生物！ 只是，道家这里，为什么也会出现这些怪物，左天问一时没有摸索明白。 但左天问自己推测更加偏向两种可能，一种是这里也与恒府分部一样，有着一个被破坏里的封印，让里面的那些怪物跑了出来。 而另外一种，则是道家自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饲养了这些怪物，用来进行考核。 可是这两种猜测，都并不是非常的完善，总有一些讲不通的地方。 哒！哒哒哒！！ 就在左天问站在树林之中，来回探索之时，丛林的深处，似乎传来了一阵枪声，富有节奏的枪鸣很快就引起了左天问的注意。 身体灵活的穿越在树林之中，左天问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不断靠近。 很快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左天问看到了那个身穿迷彩的军人，手中的枪械不断的扫射着突然出现的怪物，这个位置，怪物出现的数量，竟然比左天问刚才经历的几个地方都要多。 身形从树上跳了下去，突然出现的左天问，让正在清扫怪物的士兵突然一惊，手里抬着枪，回身就想对着刚刚跳下来的左天问就是一顿扫射。 鸿鸣刀柄抬起，将士兵手中的枪管撞向了天空，火舌在树林的高出喷涌。 左天问手中转出了一个刀花，鸿鸣大刀横扫，将剩下的两个怪物斩成了两半。 “你是谁！” 被左天问一撞偏移了方向，这士兵连退两步之后，一脸紧张的望向了左天问。 轻易的就将他手中的枪械撞开，甚至只是随意的两刀，就把这突如其来的怪物给斩杀了。 这一路走过来，这怪物的强大，这士兵的心里可是极为清楚，哪怕是打中了一两枪，只要没有命中要害，这怪物都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怪物，却被面前这男子随意的两刀就给斩杀，这事情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太对劲。 左天问眼睛在这士兵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刚才他就发现有点问题，没想到真的是这样的情况。 这名士兵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这里不是道家罗天大醮的比赛场地吗？怎么会有普通人闯入进来？ 将手伸入了怀里，左天问加入有关部门的时候，徐天赐给了他一本证书，听说能够与官方接触的时候证明身份。 将那本贴有自己照片的小本子拿了出来，左天问打开展示给了面前的这名士兵。 “有关部门，左天问。” 士兵的眼睛盯着左天问掏出来的那张本子，里面的公章和钢章清晰可见，尤其是在听到有关部门这四个字的时候，士兵的双眼突然一亮。 这个机构他曾经在联欢会上，听部队的领导提起来过，是国家专门处理一些特殊情况的部门，偶尔也会与他们联手行动。 原本这个只是自己那些领导才能够接触的东西，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也遇上了！ 放下枪械，立正行礼，士兵转身就用嘹亮的声音吼了起来。 “第四军近战旅，三连二排侦查排长吴侯，见过领导！” “近战旅？” 听到士兵的回话，左天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种制度一般都是专门的作战机构，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树林里面？ “你是怎么来这的？” “回领导，部队进行野外真弹实战演练，我旅由运输机空投至此，进行是实演，没想到在丛林里面，遇到了这些特殊的生物！旅长指挥部队阻挡怪物的活动范围，防止危害扩大，让我出来寻找支援！” 脸上凝重的神色更加的浓烈，根据这士兵的话，他们是实战演习的时候，空投到这片丛林之中。 也就是说，自己在龙虎山走入的幻境阵法，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须弥幻境，反而是一个单向的传送阵法？ “领导！旅长那边正在阻挡着怪物的冲击，防止这些怪物逃出丛林，危害到丛林四周的百姓家里！丛林之中没有通讯信号，你们部门能够与外界进行联络吗？！” 想到了自己旅长给他下达的任务，吴侯一脸期待的望向左天问，在这丛林里面，他们所有人的通讯工具全都无法使用，不然也不会让他单独出来，需找外界的支援了！ “没有通讯信号？” 听到吴侯的话，左天问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手机，果然与对方说的一样，手机上面完全没有任何的信号所搜，无法与外界通讯。 在联想到丛林里面，出现那么多的怪物，看样子，这里也同样是被浓郁的后天之炁遮掩，而且这一次，后天之炁连通讯信号都全部遮蔽了，应该是比恒府分部的那一次，还要严重！ “我也没办法。” 看着手机上，信号现实上巨大的叉号，左天问轻声说了一句。 玄门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跟这士兵说出来，左天问只能够随口扯了一片理由。 “我们部门也同样是在进行相关的演习，前段时间恒府分部那里出了问题，现在大家都在加强应变能力。” 恒府分部的事情，当初最早通知的就是官方部门和周边的部队。 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一个城市的所有市民快速撤离，这件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内部消息基本都已经传开了，左天问半真半假的对着这士兵说道。 听到左天问的话，吴侯也是点了点头，恒府分部的事情他清楚，当初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部队也收到过通知，随时准备支援恒府。 在听到左天问说出这件事情之后，士兵的心中更是信了三分。 “这里想要出去寻找支援，基本没有可能，你们旅长的位置在哪里，我先去看看情况！” 沉声对着士兵说道，如果这丛林里面的情况，真的会比当初恒府分部那里更加严重的话，那这个近战旅的情况，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左天问看着吴侯脸上带着希望的面孔，心中越发的下沉。 忽然转身，手中的鸿鸣刀随之挥舞。 八卦刀！凤凰回窝！ 修长的刀身刺穿了身后怪物的头颅，幽绿色的直接滴在了树叶上，黏稠的粘在一起。 “领导，那里的怪物数量很多，您一个人怕是……” 面色带着犹豫，吴侯看着左天问的又轻易的解决了一个怪物之后，慢声的开口。 左天问的实力很强，他们这些士兵靠着枪械才能够解决的怪物，在他的手上宛如切菜，但是，回忆起他们遇到的那些怪物数量，吴侯也不觉得这是左天问一个人能够解决觉得事情。 那些怪物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从洞穴里面涌出来，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自家旅长布置给他的任务是呼叫增援，所以吴侯心中更加偏向于出去寻找大部队进来清扫。 那些怪物特别的凶悍，就算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对付起来都感觉到十分的棘手，要是遇到了丛林外面的平民百姓，那根本就会是一场灾难！ “这片丛林暂时是走不出去了，寻找支援的想法不切实际，先回去看看情况，在决定怎么做，在这丛林里面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也有其他的人在，这一次演练就是专门清理这一批怪物的。” 冲着面前的士兵说道，既然这丛林是龙虎山将他们传送过来，左天问相信，龙虎山绝对不可能让这些诡异的生物逃出这片丛林，进入社会之中。 甚至，左天问觉得，他们这一次罗天大醮的任务之所以是比试怪物的猎杀数量，很有可能就是道家为了帮助有关部门清理这一片的怪物，而特地做出的改变。 毕竟这一次罗天大醮与恒府分部那次的封印突破有关。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夸张，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190章 众志成城 清扫着面前阻挡视线的巨大草丛，左天问与吴侯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刀芒不断地闪过，一个个怪物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因为吴侯的存在，左天问并没有肆无忌惮的使用炁体，反正这些怪物的实力并不算特别强，只是平常的挥刀，左天问也能够轻松解决。 神情不断地在四周打量，左天问发现，随着他们的走动，越靠近近战旅的位置上，这里的怪物出现的次数也就越发的密集。 繁密的枪火声开始不绝于耳，经过左天问半天的劝解，这吴侯才决定带着左天问一人先回来看看。 透过草丛，能够看到不远处的火光闪耀，激烈的枪械嘶鸣震耳欲聋，光从这枪声就能够判断出，怪物的数量不少！ 和吴侯一起走入进去，拨开三米多高的象草，左天问看到了人数众多的近战旅。 队形整齐，手持枪械对着不远处的洞口，里面，无数的怪物疯狂的向外涌出，一波接着一波，但是在近战旅大范围的火力压制下，这些怪物并没有扩散出来！ “二队开始，一队换弹！” 一声令下，动作整齐划一，后边早就准备好的士兵持枪顶上，让最前线的战友能够退下来休息换弹。 左天问和吴侯靠近的时候，四周的士兵早就已经发现了，不过再看到吴侯身上的衣服之后，这些战士并没有多做理会。 洞口的怪物依然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身旁的战友冒着危险给他们腾出了休息的空档，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才是他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 “旅长！” 吴侯来到了近战旅最高指挥员的身旁，对着他行礼。 “怎么，找到支援了吗？！” “没有，附近山林信号都被屏蔽了，不过我遇到了有关部门的领导也在这丛林里面演习，将他带了过来！” 随着吴侯的介绍，左天问和这近战旅的旅长双目对上。 坚毅的目光，面容方正，板寸头和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铁血的气息，军人标志性的风格，在这人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近战旅，席承！” 看到左天问的瞬间，这近战旅的指挥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有关部门，左天问。” 两手相握，左天问虎口处的厚茧与伤口让席承眉头一挑，这个年代会有如此一双手的人，可不多见。 “兄弟也是军伍中人？” 忍不住开口问出，左天问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席承有种见到自己老首长时候的感觉。 至于左天问的身份会不会有问题，这一点席承根本就没有去考虑，吴侯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兵，他做事情什么风格席承很清楚，如果没有把握，吴侯不可能将人带过来的！ “也不算是，我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才会感觉有些熟悉。” 笑着回了一声，左天问明白席承为什么要这么问，无论是在左益的世界，还是跟冯天魁在一起，左天问几乎一直都与军伍打着交道，无论个人风格还是做事风格，都下意识的与他们相似，遇到席承这样的人，难免会被误会。 点了点头，席承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问，对比起吴侯，身为领导的他对于有关部门的存在，了解更深刻。 “二队换弹，三队跟上！” 在几人聊天之时，顶着怪物冲击的士兵再一次更换，左天问和席承的目光同样都望了过去。 “这里的怪物很多，我们近战旅携带的弹药顶不了太多的时候，根据观察，这些怪物应该都是从这洞穴之中涌出来的。我带队两次想要冲进去看看，可是怪物数量太多了，根本没办法。” 沉声对着左天问说道，席承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洞穴深处。 “你们有关部门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有办法吗！如果不能阻挡住这些怪物的冲击，让他们逃散出去，会对百姓的安危造成很大的影响！” “办法自然是有的，这些家伙，跟当初恒府分部那里的怪物是一种东西。” 听着席承的话，左天问的目光同样望向了洞穴深处，看不清数量的怪物一个劲的想要冲出来，却被疯狂的火力压制，无法到达洞口。 现在的情况，远比恒府分部当时好了很多。 这倒不是说近战旅比恒府分部的那些玄门中人厉害，只是单纯的装备差距和集体作战能力的差距。 手中的鸿鸣刀被左天问扛在肩头，近战旅这一次只是演习，配备的弹药并不充足，现在还能够压制得住这些怪物，但时间长了在弹药匮乏的情况下，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左天问手中提着鸿鸣来到了顶在最前面的队伍上。 这些当兵的人都是死脑筋，跟恒府的那批人一个德行，如果洞穴里的怪物不解决干净，估摸着就算死这里，他们也不会撤离一步。 炁体充斥在身体之中，环绕周身，血色的气息让四周的士兵都忍不住侧目。 “旅长，他这是？” 吴侯望着身体里血气涌出的左天问，一脸惊惧的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席承，和左天问走了这么久，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左天问竟然是个如此恐怖的家伙。 “他这是想自己对付那些怪物啊？！” 目光凛冽，席承手中拿着枪，看着独自走上前去的左天问。 有关部门的人都非常的不简单，这件事情他有过听闻，可是席承的目光掠过了深洞内的那些怪物，就算在不简单，这独自一人想要对付这么多的怪物，也有些太过于不切实际了！ 但是下一刻，左天问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就算这么多的怪物，他一个人也能够挡得住！ 八卦刀法，叶底藏花！ 鲜红色的刀芒轰然而至，在这丛林内辟出了一道巨大的斩痕。 原来蜂拥而至的怪物突然间一空，幽绿色的汁液溅射到了四周，沾染了土地和无数的草丛。 八卦刀法！白马切蹄！ 空气为之一静，阴冷的肃杀之气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原先深幽的洞口直接被这一刀斩平，无数怪物的残肢断臂掉落在地上，露出了地下那黑漆漆的洞口。 全力使用御气之术的左天问，迸发出的宛若神明般的实力。 “这…这是人能办到的？” 枪声逐渐平息下来，原本顶在最前头的士兵，望着左天问挥舞的刀刃有些愣神。 这凭借着冷兵器就迸发出来的威力，让他们有些不敢置信。 咕咚！ 口水吞咽的声音也都整齐划一，席承神色凝重的看着左天问，忽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有关部门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不过这是好事，有着这么强的实力，他们剿灭这些怪物的希望，就变得更进一步！ “全都愣着做什么，全体换弹，跟我一起顶上去，今日一定要将这些怪物剿灭在从来之中，这附近有着吉城，沿海市，西广市，有着数万万民众，能不能守卫好人民的生命安全，就靠我们了！” 直接拿着枪械跟随在了左天问的身后，席承对着四周的士兵喊道，如果能够将这些怪物剿灭在丛林之中，绝对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刚刚平息的枪火又一次的响起，枪声火蛇，在这丛林里面蔓延，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一场人与怪物之间的斗争。 “你们这些能力，应该是不能够暴露在公共场地的，你这么做回去会不会被处分？！” 手中拿着枪，席承一边射杀着怪物，一边来到了左天问的身边。 “你们作战演习，能够私自行动？你们这么做不也同样违规了吗。” 目光从席承的脸上一扫而过，左天问手中挥舞着的鸿鸣没有丝毫的停止。 在军演过程中擅自行动，这种事情的违规程度可比自己暴露玄门的存在更加严重。 他的事情只需要上面进行封口管理就可以了，但是席承做的事情，追究起来，上军事法庭都有可能。 脸上淡然一笑，席承对于左天问的话并没有在意，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二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做着的事情，目的其实都一样。 “军人，保卫国家，保卫人命，职责所在！这些东西要是不能够拦住，对于周边三市的人民来说，绝对是一场浩劫！” 六合大枪！白猿拖刀！ 巨大的血红色刀芒，一连斩杀了数十只怪物，左天问不清楚这里的怪物是否同样从封印中冲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道家和有关部门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们肯定会派人来将这封印重新加固。 如果不是封印，那这里面的怪物，就能够杀得完！ 无数的士兵沿着左天问的周身不断往里推进，原本他们只能够挡住这些怪物的冲击，不过随着左天问的加入，他们这些人，总算是能够朝前推进了！ 看着自己旁边一道道的身影，左天问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张天恒的影子。 那个直到死，都依然守在封印口的男人。 那家伙，称的上一句英雄！ 同样算得上是英雄的，还有恒府分部那无数牺牲的人员，他们用自己的血肉，拦住了那些怪物。 而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军人，他们做的事情，又跟哪些恒府分部的人何其的相似。 如果在灾难面前，有哪个国家的人能够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毫无疑问，能够办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华夏。 而这个国家，在所有灾难面前，不惧生死冲锋在最前线的，也正是这些军人，那些有关部门，那些官方机构里面的人员。 不管面对什么，他们永远都会站在人民的最前面。 砰！ 一声巨响，整个丛林都为之一震，地面裂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半晌之后，无数的怪物顺着这裂口开始往外攀爬。 “艹！裂口子了！” 看着蔓延开来的裂缝，席承忍不住暗骂一声，这巨大的裂缝顺着洞口裂开，让这些怪物，拥有了更加宽阔的出口。 “全体都有，顶上去，把情况跟我控制住！” 看到怪物爬出来的一瞬间，席承手中的枪械就更加疯狂的响起，要是让这些怪物拥有了更加巨大的出口，情况对于他们来说会变得无比严峻。 带领着身后的士兵，顺着蔓延的道路不断将裂口处的怪物射穿，可是这裂口太长了，根本挡不住。 用处的怪物开始朝着士兵的方向进攻，枪火的动响，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伤亡开始出现！ 可怖的獠牙一口要在了一名士兵的肩膀上，怪物晃动着自己的头颅，直接将这士兵甩飞在了半空。 还没落地，便被底下的两只怪物争相撕咬，撕扯成了碎片。 “二娃！！” 离那士兵不远的另一人悲痛的喊了一声，刚才那名士兵跟他是同乡，他们两人甚至都是一个宿舍的，平常的战友就这样牺牲在了他的面前，让这人悲痛万分。 “老子跟你拼了！” 疯癫的冲了上去，手中的步枪对着怪物的头颅就是一同扫射，幽绿色的汁液和白色的脑浆，伴随着子弹一同飞溅出来。 随着怪物不断的用处，震动来带的裂口变得更加的巨大，士兵牺牲的数量逐步攀升。 巨大的动响带来的，不仅仅是怪物，同样也将四周的玄门中人全都吸引了过来。 远远的望着军队在跟怪物做着抵抗，中间不断横扫的左天问引人注目。 “不是说罗天大醮的幻境吗？怎么还有的军队在呢？” “哥，我们要不要去啊？” 看着他们的这些人，正好是与左天问他们一同坐着有关部门专列前来的玄门子弟，无数的怪物涌动，恐怖的数量看得他们面色发白。 “玛德，被道家坑了！这里肯定不是幻境了！” 嘴里低沉的喊了一句，领头的那人看着远处的场景，神色阴晴不定，谁都没有想到，一场玄门的罗天大醮盛典，竟然会变成这样。 “我们去帮忙！” 冲着自己身旁的人说了一声，这人刚想要抬腿上前，却被自己身后的人拉住了。 “齐志业你要想清楚了，那怪物的数量可不是假的啊，这么多的怪物，我们上去也是凶多吉少啊，更何况还有这普通军队在，我们要是暴露的玄门的存在，家里面也保不了我们。” 神情里面有着担忧，他们只不过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这样的场景明明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没看到那里有子弟兵吗！不帮别人，你能不帮他们吗！有关部门的那家伙也在了，出了事情高个的顶着，他都敢暴露出去，我们怕什么，总不能看着这些军人死了！你良心过得去吗！” 瞪了一眼身后的人，齐志业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腿朝着混战的场景冲了过去。 第191章 血肉的防线 “二哥，大哥！我找到狠人大佬了！” 同样的事情，在另外一边也逐步上演，李花开看着远处的大杀四方的左天问，兴奋的对自己身后的两人喊了起来。 三人的目光很快就看到了厮杀的战场上，扩大的裂缝之中，怪物的存在越来越多，短短瞬间，就将场地中心的那些人给包围住了。 “艹，怎么这么多怪物！” 惊恐的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怪物，密密麻麻的从裂缝中爬出来，从他们这高地的位置望去，看得人头皮发麻。 “大哥，我们也去吗？” 看到这么多的怪物，李富贵凝重的问向了自己身旁的李莲英。 “这话用说吗，狠人大佬还在呢！就算死，咱也要跟狠人大佬死一块啊！” 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专属搬砖，李莲英直接带着自己的两个搬砖，朝着场地中心冲去。 “富贵险中求！” 三人齐声呐喊，将四周的怪物砸飞，炁体环绕，三兄弟互相辅助，瞬间就闯入到了战场的正中心。 目光斜视，看到一旁朝着自己用过来的李氏三兄弟，左天问半蹲弯身，手中的鸿鸣霎时间挥洒出去。 八卦刀！龙行撩刀！ 飞舞的刀芒遍布在左天问的周身，转眼便将四周的怪物全都斩碎，熟练的运用炁体之后，左天问的御气之术变得愈发的熟练。 这个世界对炁的掌控比上个世界成熟很多，让左天问受益匪浅。 四周的怪物为之一静，也同样，让不远处的李氏三兄弟快速的赶了上来。 不仅仅是他们，四周越来越多的玄门中人出现，开始加入到这场混战之中，毕竟这里这么多的怪物，对于罗天大醮的比试，也有着不小的好处。 “狠人大佬！” 站在左天问的身前，李氏三兄弟一脸兴奋的看着对方。 “你们三个，帮我照看一下附近的士兵，他们都是普通人，硬实力没办法跟这些怪物对抗。” 还没等李氏三兄弟开口，左天问就直接朝着他们三人吩咐了下去。 四周士兵伤亡的数量太多了，现在地缝里面的怪物越来越多，这些士兵哪怕手持枪械，想要与怪物抗衡，也过于勉强。 左天问需要专心清扫这里的怪物，关于照看士兵的任务，左天问决定还是交给李氏三兄弟比较好。 他们三个人的能力里相辅相成，生存能力很强，联起手来，就算这里的怪物数量众多，他们抵抗一会儿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是这些刹那的时间，就足够让那些士兵们存活下来。 更加重要的是，这些士兵队伍整齐，其实对于怪物的清扫能力，比不少的玄门中人都强上许多，仅仅是这段时间，左天问就看到不少的士兵，为了救助玄门中人，而负伤。 玄门的人受伤只是受伤，这些士兵可是普通人，他们受伤了，更多的时候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好！” 没有多说废话，看到左天问严肃的神情，历史三兄弟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口答应。 话音刚落，这三人就拿着手中的街头神器，再一次冲向了怪物群里，不过这一次，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那些普通士兵的身上。 炁体纵横，枪声嘶鸣，这一刻普通人和玄门之人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着这漫天无际的怪物兽群。 绿色的汁液中不是夹杂着鲜红的血水，战况惨烈。 虽然玄门中人里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也抵不住这裂缝冲不断疯狂用处的怪物群潮。 一个打十个，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带感，可是真当你面对的时候却会发现，是多么的困难。 怪物的残尸与人类的断裂的肢体洒满了地面，牺牲的人越来越多，四周的众人都已经杀红了眼。 此刻已经不是什么罗天大醮的比试，什么帮助军人抵抗，此刻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生命赞歌的碰撞，是人类与怪物之间的斗争。 硝烟满天，硫磺的味道充斥在众人的鼻尖，地上堆满了怪物的尸体，将这草地堆砌起了高高的一层，可是即便如此，地表的裂缝之中，涌出的怪物，却根本没有一点停下来的势头。 看着依然不断用处怪物的裂口，在场不少玄门中人喘着气，心中犯着嘀咕。 这裂缝里面，怎么跟个永动机一样，丝毫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你这就算复制粘贴，这么长的时间，手也该累了！！！ “玛德，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再拖下面，命都要丢这里了！” 费劲的将自己面前的一个怪物解决掉，这参与进来的玄门中人，望着远处依然密密麻麻的怪物数量，神情之中带着恐惧。 他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只是想拿点好处而已，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 “撤吗？” 在这人的身旁，另外一名玄门弟子听到了他的话，同样喘着气开口问道。 其实他早就想走了，这么多的怪物，杀都杀不完，他快要连逃走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周围的人还在咬牙坚持，自己独自一人离开，这玄门子弟还是有些办不到。 再怎么说他也算是玄门里面一个大势力的弟子，要脸。 “走！死在这里太不划算了！” 这人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附和自己，脸上顿时一喜，如果有人跟着他一起离开，面子上能够好看很多。 说完话，两个人就飞速的解决了身后围上来的怪物，开始朝着战场边缘走去。 一时间，两个人的动作如同点燃的信号弹，战场上无数的玄门弟子，再看到这两人的动作之后，全都下意识地开始朝着战场外面撤去。 他们之中有的人已经快要精疲力竭，有的已经负伤，再这么打下去，绝对没法活着离开这片丛林。 生死的压力之下，许多的人不想再留下来对付这群怪物了。 在怪物最中心的左天问，撑着鸿鸣刀站在地上，他的周身，怪物的尸体已经围成了延绵的山脉，绿色的汁液和草地融合在一切，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小水塘，淹没过了左天问的脚踝。 喘着粗气，左天问也注意到了四周玄门子弟撤离的情况。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虽然说是玄门中人，但是除了个体实力强上一些意外，生活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心中的观念与普通人的差距并没有多少。 面对生死，他们会想到逃离，这种事情左天问早就猜到了。 只是…… 目光凝实这远处的地表裂缝，这样源源不断的数量，地表之下一定是有着一个被破坏了的封印，但道门的那些家伙，怎么还没有过来处理，难道真的想要靠这些参加罗天大醮的人，解决这么多的怪物吗！ 撤离吗？ 目光在四周游离，李氏三兄弟还在尽力守护者四周的普通士兵，只是这怪物的数量太多了，他们也有些力不从心。 一时间，绝望的情绪弥漫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仿佛无边无际的怪物，让所有的人心中都低沉的说不出话来。 同样发现玄门中人撤离的，还有正在更换弹匣的席承，将手中最后一发的弹匣装了上去。 连发扫射，击毙了自己身边的两只怪物，席承的胸膛上有着一道深深地抓痕，鲜血凝固，但是每次对着他的动作，都会再一次将伤口撕裂，露出里面粉嫩的血肉。 看着四周撤离的玄门弟子，席承并没有多说什么，本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没理由要求其他部门的人，跟自己一样，用生命来看为这道守护线。 “全体都有，横向列队！给兄弟部门的人腾出一条撤退路线！” 席承的声音在这场地里面高声回荡，很快，还活着的士兵就按照席承的意思，拉成了一长条的守护线，将大部分涌出来的怪物拦在了面前。 留下身后空旷的场地，给玄门中人撤离。 他们手里的弹药剩下的并不多，打完这一发之后，也没有剩余的火力让他们压制这些怪物了，现在帮助这些玄门中人拦出一条撤退的道路，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咬着牙，手中的枪械不断地嘶吼，连续不断的射击，让枪管烫得发红，就算还有子弹，也不行了，再打下去，这枪管就要炸膛了。 所有士兵的面孔上带着决然，从参军的第一天起，部队里面就不停告诫着他们，要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 此时此刻，他们在即将面对这一个瞬间之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坚毅和淡然，仿佛恐惧的这份东西，并不存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原本撤离的脚步停了下来，不少玄门子弟回头看着挡在他们身后的士兵，这些人明明全都是普通人，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帮助他们拦出了一条安全的撤离防线。 一时间，很多想要撤离的人都变得犹豫起来。 但是更多的人，却只是停顿半晌之后，接着离开。 死亡的恐惧，带个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枪声的嘶鸣忽然一滞，在零星的响声过后，所有的枪声都恢复到了寂灭。 这些士兵最后的子弹全都打完了…… 盯着自己手中发烫的枪管，席承用手裹着衣服，将枪头上的配件拔了下来，从自己的绑腿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柄刺刀。 “全体都有，上刺刀！” 所有的士兵，都学着席承的动作，将绑在腿上的刺刀装在了枪管上。 多功能刺刀，这个是数百年前那些老兵们抵御倭寇入侵，弹尽援绝之后最终的选择，这一刻在百年之后，重新上演，为了抵御这些怪物，为了保卫住身后三市数万万民众的生命安全。 哪怕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无人知晓，但是他们也必须要这么做。 失败是必然的，面对这么多的怪物，仅凭他们根本拦不下来了。 但是就算再拦不下来，他们死之前，也必须要拦住！！！ “席承！你疯啦！” 站在士兵的人群后面，左天问借助这些士兵形成的防线暂时喘了一口气。 可是当他听到席承的命令，和这些士兵的动作之后，整个人忽然怒骂起来。 有着枪支弹药他们还能够勉强与这些怪物抗衡一番，可是现在子弹都打完了，这些家伙竟然想着上刺刀用肉搏战？！！ 他们面对的不是人类啊，这是连一般的玄门子弟都无法对抗的诡异怪物，就凭着他们的血肉之躯，能做些什么，只能是找死！ 冲着席承怒骂起来，这片丛林里面又不会有什么危害，这些家伙怎么久是死脑筋不知道撤离呢！！ “这丛林这么大，先撤不行吗！” 低着声音冲着席承说道，左天问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么多的士兵全都牺牲在这里。 他们都是英雄，他们为了守卫国家，为了保护百姓甘愿牺牲，可是他们不应该就这样牺牲在这里！ 对付这些怪物，是有关部门的事情，是玄门的事情，这是玄门引出的祸端，不应该让他们来扛着啊！ “丛林在大也不行，这里距离三市都太近了，哪怕只有零星的怪物出去，都是对百姓的威胁，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目光凝视着左天问，席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保家卫国，军人职责所在！我们要是连百姓都保护不了，我们还配称作军人吗！军人优先这四个字是先烈用血肉打出来的，我们得对得起这四个字！” 咬着牙冲着左天问说道，席承知道自己会死，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兵会死。 他心里痛，他手底下最年轻的兵才不过十七岁，连成年都没有到，他还只是个孩子！ 但是正如他所说的，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保护身后的百姓牺牲，这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应该做的事情！ 军人里，没有孩子，没有老人，有的只有军人这两个字！ “全体都有，冲锋！” 手中拿着装好刺刀的步枪，席承不在理会左天问，而是怒喝一声，带着身旁的部队，朝着那密密麻麻的怪物群冲了过去。 “保家卫国！不畏生死！” “保家卫国，不畏生死！！！” 整齐的喊叫声响彻天地，左天问呆滞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民国那个年代，他仿佛看到了陈年，看到了冯天魁，看到了圣鸿运，看到了一个个军人的面孔，一个个不畏生死的背影。 “玛德，这些当兵的永远是这么让人难做！” 同样是咬着牙，左天问望着席承带着部队冲上去的声音，没有多言，提着鸿鸣与他们一起冲了过去。 今日就算死，他也要跟这些家伙们待在一起！ 第192章 惨烈的厮杀 惨叫的哀嚎在空旷的场地中不断回响，夹杂着怒喝的声音。 冲锋的士兵们手持刺刀与这些不断用处的怪物肉搏，恐怖的獠牙咬在身上，将士兵的身体高高的抛起。 鲜血从口中涌出，年轻的士兵却咬着牙，将手里的刺刀扎入了怪物的眼睛里面。 幽绿色的汁液飞溅到了他的面孔上，腥臭刺鼻，他露出的却是得意的笑容。 利爪掠过，抓掉了半个脑袋，与怪物的尸体一同倒在了地上，光亮的丛林在视线里逐渐模糊。 “妈，对不起您了……” 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 秦王磨杵！！！ 眼睛里皆是鲜红的殷光，身上的血气如同浩瀚海浪在空中狂涌，左天问没有丝毫的留手，鸿鸣刀身上，血色缠绕刀身犹如熔岩流淌。 这是来自地狱的色彩！ 八卦刀，叶底藏花…… 土地被掀起，数十只怪物被左天问斩落，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挥舞开始出现了酸痛感，每一招，没一式他都用劲了全力。 肌肉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使得左天问手里的鸿鸣也开始拿不稳，但是这样，却让他的招式变得愈发的威猛！ 四周的树木被轻易的斩断，左天问宛若一个血色的绞肉机，不断地朝着裂缝处前进，将四周的怪物全都撕成了粉末。 四周士兵的牺牲越来越多，没有了热武器的压制，装上刺刀跟这些怪物进行冷兵器的冲锋，最好的结果也都是同归于尽，被怪物咬住的同时，用手中的刺刀，宰了他们！ 这是军人的铁血与狠辣！ 随着玄门弟子的撤离，战场中的情况反倒变得更加的血腥和勇猛，近战旅的所有人都抱着赴死的目光，冲向了面前的怪物。 这些怪物他们拦不住了，可是在他们死之前，也要挡住这些家伙前进的脚步，这是军人守护群众的职责！ 撤离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齐志业听着身后的怒吼，忍不住回头看去。 “哥？” 疑惑的看着齐志业，剩下的玄门弟子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了，好不容易撤出来，再不赶紧离开，等这些怪物冲出来了之后，他们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目光正好看到一名战士的身体被怪物撕成了碎片，手中的刺刀插在怪物的头颅之上，却没对那东西产生什么伤害。 “他么的！” 低声的骂了一句，齐志业忽然回头，又一次朝着战场冲了过去。 “你们先走！” 朝着怪物的方向飞奔，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他就是这么做了。 “你哥他疯啦？！” 看着齐志业突然回去的身影，同行的玄门弟子忍不住喊了起来，这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现在回去了，跟找死又有什么分别。 没有理会身旁人的叫喊，齐志业的弟弟看着自己哥哥回去的身影，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同样呢喃了一句，他跟随着齐志业一起往回跑去。 目光呆滞，谁也没想到这两兄弟，竟然又回去了，虽然他们明白这两兄弟回去的意思，可是现在回去了，就真的是走不了！ “怎么办？” 剩下的几名玄门弟子互相张望着，突然地变化，让他们不知所措。 “能怎么办，跟上呗！” 看着齐志业兄弟二人回去的背影，剩下的几人叹了口气，其实他们的心里也有这犹豫，可是死亡的威胁让几人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 既然齐志业兄弟两人都这么做了，他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不就是死吗，迟早都是死，今天死了还能当个英雄！” 嘴里不断给自己鼓着气，几个人也同样反身回去，再一次冲进了战场之中。 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他们，很多的玄门弟子在奔跑的时候，忽然转身，再一次冲向了战场。 这些军人守卫了国家一辈子，他们这些玄门子弟就这么干看着，他们的心里接受不了。 甚至有的人，在赶回去的路上，还哭了起来。 “早知道罗天大醮会变成这样，我打死也不来啊，竟然要死在这里，亏了，亏了啊！！！” 脸上的泪水滚落，可是这人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更快地朝着战场里面冲了进去。 “奇门遁甲，风火五伤！” 炁体源流，浑身散发着火焰，这人直接跃进了战场之中，又一次与这些怪物厮杀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玄门弟子返回，战场里面，剩余的士兵看着回来的玄门弟子，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停下来。 席承一刀扎进了怪物的眼珠子里，直接穿透了脑袋。 他的半个身子已经被啃没了，就是面前这东西干得，靠着枪械撑着自己的身体站在哪里来，席承的脸上光彩逐渐的消失。 手中的鸿鸣发疯一般的挥舞，斩杀的无数怪物，浩瀚的炁体不要钱一般的喷涌而出，让左天问的周身被清出了一片真空地段。 此刻的他，正站在地表的裂口之上，这里是所有怪物涌出的位置，左天问的每一道，都在抑制着这些怪物，向外爬出。 轰！ 忽然一声巨响，战场里面沙土飞溅，无数怪物的残肢漫天飞舞，绿色的汁液和腥臭的气味，弥漫在上空。 有的玄门弟子，最终没有抗住怪物的围攻，选择了用炁体自爆，跟这些家伙同归于尽。 有了一个声响，就会有第二个。 普通的士兵已经全部牺牲，满地都是尸体，只剩下最后的玄门子弟，站在这里，与这些怪物厮杀，完成着他们的承诺。 轰鸣的自爆，宛如炮弹落地，不断的掀起血肉的硝烟。 左天问已经不知道自己挥舞了多少刀了，他的身上全是幽绿色的液体，怪物的血水在他身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 身上数到可怖的伤口，这么多数量的怪物，有时候，你就是想躲避，也没有办法躲闪，只能够硬扛着与他们战斗。 撤下早已经破碎的上衣，精壮的身上，巨大的咬痕洞穿了他的肩膀，腹部也有一道二十厘米长的伤口，隐约间能够看到里面蠕动的肠子。 刀刃插在怪物的头颅上，左天问迷茫的眼神看着四周，满地的尸体，人的，怪物的，完整的，破碎的…… 鲜红色的血液与绿色掺杂在一起，空气中，铁锈的血腥气与腐烂的腥臭味融合，这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第193章 绝顶老天师 最后一只怪物的尸体，被左天问踩在脚下，这战场之上，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原本数量众多的军人和玄门子弟，此刻肉眼望去，竟然只剩下了零星。 地表的裂缝里，不再有怪物涌出来涌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迷茫的神色，有的人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活下来的幸运感并没有在众人的心头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活下来了。” 低沉的说着话，李莲英直接躺在了地上，四周全是怪物的尸体，不过他却并不在意，他的身旁李花开和李富贵同样发呆的坐在那里。 李花开看着自己手上的刺刀，双眼放空，这东西是他保护的一个士兵给他的，有个怪物差点从他背后偷袭成功，那名士兵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拦了下来，临死前将这这枚刺刀交到了他的手上。 水珠滴落在刺刀上，将上面沾染的血迹冲淡。 抬起头，李花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但会想到刚才那名士兵临死前的面孔，他就是有些想哭。 那个小伙子，他明明就是个孩子，自己却被他用命救了。 泪珠不断地滴落下来，李花开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难受的情绪，他跟着两个哥哥从孤儿院出来，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哭过。 今天，他却被一个孩子弄哭了，他想哀嚎，但最终只是低着头在那里抽泣。 “哥，我没保护好他们，狠人大佬的交代我没完成。” 沙哑的声音冲着李莲英说着，泪水打湿了面孔。 或许是因为没完成左天问的交代，又或许是李花开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他是一名士兵，但他同样也只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 到底是因为什么哭，谁知道呢，只是等到反映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 没有回答，李莲英看着李花开的模样整个人有些沉默，他也说不出话来。 只有李富贵拍了拍李花开的肩膀。 战场之上，有的人默默的在怪物堆里面寻找着尸体，里面有他们同行的伙伴，有用血肉之躯帮他们开出退路的士兵，还有不认识却在生死之间帮助他们挡刀的陌生人。 完整的尸体被拉出来，残碎的尸块被慢慢拼接，还有的只剩下一小部分，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了。 行走在尸堆里面，左天问在边缘找到了席承的尸体，站着而死的席承，被怪物一爪拍飞到了战场边上，尸体被巨力撞的弯曲，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在战场上，不肯闭起来。 右手拂过面孔，左天问想让席承死得瞑目，可是试了几次席承都不愿意闭眼。 左天问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战场。 “一切都结束了，你就放心。” 低声冲着席承说了一句，这一次，席承终于闭上了双眼。 靠坐在树木的旁边，左天问就这样坐在席承的尸体旁，腹部的伤口很重，在厮杀怪物的时候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帮助左天问拦下了一切不适的感觉。 但现在战斗结束，所有的疼痛和不适感全都涌了上来，左天问每动一下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最重要的是，腹部的伤口太深了，在经过这么高强度的厮杀，左天问觉得自己内脏都产生了一些位移。 这是左天问有史以来伤的最终的一次，不过他并不后悔，能够跟着这些人一起战斗，左天问觉得自己很荣幸。 正如同曾经的右骁卫，冯天魁的冯家军，他们都是好汉子。 疲惫感涌了上来，加上巨大的伤势，左天问的意识逐渐模糊，李氏三兄弟看到左天问的样子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左天问站在怪物涌出的最中心，几乎拦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他做出的贡献，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大。 看到李氏三兄弟的到来，左天问松了一口气，闭目冥想起来。 体能消耗太大，他急需休息。 【任务二：获得罗天大醮选拔头筹（已完成）】 【任务三：获得传承明悟！（此任务决定天官传承融合程度！）】 ……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古典装扮的房间里面，身上的伤口都帮上了绷带，看样子已经有人帮自己处理过了。 忍不住挣扎的站起身来，这是一个巨大的宫殿，抬起头左天问轻易的就能看到那巨大的三清道祖的雕像。 光影透过繁杂雕刻的镂空窗花，映在雕像的身上，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左天问回过身，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消瘦的身躯站在大殿的门口，光芒从他的身后照射进入大殿，洒落在汉白玉的地面，道家的长袍在老者的身上显得飘然。 仅仅是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出尘的气息，让人根本已不开目光。 道家天师，欧阳子！ “老天师。” 咬着牙看着面前的这老者，左天问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挤出来。 鸿鸣刀忽然出现在左天问的手上，寒芒映射在银白色的刀身上，冰冷的刀光落在了老天师的面孔。 “怎么？想对我出手？” 声音中带着洒脱，看着左天问的模样，欧阳子并没有太多诧异。 “罗天大醮发生的事情，是你们故意安排的！让玄门中人和士兵，一起来抵抗那里面的怪物。” “没错。” 面对左天问的质问，欧阳子并没有否认，踱步的向前走去，一步步朝着左天问靠近。 “那里的变数比预料之中的要快上许多，不让你们过去的话，那些怪物，抵挡不住！” 紧了紧握着鸿鸣刀刃的手，左天问想要对着欧阳子出刀，可是对方身上那股缥缈不定的气势，让左天问根本抬不起胳膊。 这家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了！ 天师一绝顶，果然好一个绝顶！ 目光盯着欧阳子的模样，这家伙，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远要恐怖许多。 左天问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传承会在这个世界里面，明明玄门中人的实力根本没有强的离谱，却能够成为天官奖励的传承世界！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 这个老天师，直接把这个世界的极值，拉高了数十倍！！！ 第194章 天师度 “你是不是怨我为什么不出手？” 目光落在左天问的身上，欧阳子淡然的神色，看的令人更加的愤怒。 一抬手，左天问抓着鸿鸣刀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 刀刃落地，清脆的声响撞击在泛白的地上，异常的悦耳。 手臂的肌肉颤抖，恐怖的压力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此刻竟然连动弹都变得极为困难。 这个老家伙！！！ 心中惊骇，左天问这是第一次直面欧阳子，这位道家的决定老天师，直到这个时候，左天问才发现，欧阳子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些军人，那些玄门弟子，本来不必死的。” 目光与欧阳子对视，左天问毫不畏惧的望着对方，他在赌，赌欧阳子不会对自己出手。 “没有人逼他们送死，是我让你们去拦住那些怪物的吗，罗天大醮的要求只是猎杀怪物，阻拦下它们是你们自己的选择，确实，在这方面道家有刻意引导的成份，但是最终做出决定的，不依然是你们自己？ 站在那里不远离撤退的决定，是那些军人自己的选择，离开后又重新回来的决定，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听起来很残酷，但他就是事实。” 越过左天问的身子，欧阳子站在了三清道祖的面前，望着身前巨大的雕像，没人看得到欧阳子的神色，也没人猜得透他想的是什么。 宛若星河般的浩瀚炁体，源源不断的冲他的体内涌出，整个道家的大殿里面，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根本不给左天问说话的机会，欧阳子又一次的开口。 “或许你会说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但是别忘了，己不由心，身又岂会由己，你们既然这么做了，自然就代表着你们想这么做。至于为什么我不出手，呵呵……” 欧阳子一身淡笑，让左天问身上的压力悄然消失，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了限制，左天问捡起了地上的鸿鸣刀刃。 回过身，与同样回首的欧阳子再一次对视起来。 “在其位，谋其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你做的事情，是你们要面对的，而我做的事情，是我要面对了。这句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 左天问沉着脸应了一声，不明白又能这么样，这家伙强的根本不像个人类，打又打不过，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目光盯着左天问的神情，欧阳子忽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心中肯定不服气，但是现在你就得憋着，拳大欺理，哪天你比我强了，你说的道理自然就有用了！” 话语刚落，欧阳子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金光，仿佛远古神魔从他身体内苏醒，大殿之中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双眼中的金光闪烁，欧阳子一双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左天问。 “现在我问你，罗天大醮的头筹你已得到，我这道家的大门你是入还是不入！我这一身道家功法，你是要还是不要？” 凌冽的气势冲击着左天问面孔生疼，欧阳子身上仅仅是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已经足够撼天动地，左天问此刻明白，这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要寻找的传承！ “既然是我赢来的，我为何不要！” 拳大欺理，好一个拳大欺理，左天问强撑着自己的身形朝着欧阳子靠近，既然这个道家的传承是天宫认可的拳，他就要学这拳！ “好！我道家传承数万万载，可历代天师只有一位，今日我就传你这天师之位的道家秘法，此法不是道家的八神咒，也不是我重阳全真的内功心法，而是历代天师被称之为天师的根源，名曰：天师度！” “放开心神，全力去感受！” 一道金光顺着欧阳子的之手掌飞跃而出，化作了一条九天遨游的金龙朝着左天问的天灵盖涌去。 醍醐灌顶！ 温暖的金光遍布了左天问的周身，淡金色的光芒侵占了所有的筋脉，运行周天，在左天问的体内肆意的游荡，将鲜红的血气沾染。 金色的炁体占据了身躯，浓浓的血气被逼迫到了肉体之中，不再游荡于筋脉，原本略有狂暴的炁体，刹那间变得安稳了许多。 不过片刻，金光内敛，刚刚的万丈光芒融合进了左天问的身躯之内。 大殿外面，一种道家的高层站在门外，他们的身旁还有着李氏三兄弟，同样焦急的在等待着。 金光不断从大殿的窗户中闪烁而出，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看的令人心惊，所有人都是紧张的望着大殿里面，这可是传说中的一绝顶，整个玄门中最巅峰的存在！ 里面的那位老天师，光是靠名头就已经足够让一群人吓破胆子了。 更不要说，这时不时从大殿里面涌现出来的气息，简直恐怖的让人无法言语。 “道长，你说我们老大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满脸担忧的望着大殿，李莲英冲着自己身旁的龙虎山道长问道，这老天师进去已经小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师兄这是在传承天师，等到左兄弟完全明悟了天师的意义，自然就能出来了。” 低声说着，这道长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冲大殿之中移开过。 平常罗天大醮的头筹人选，只不过是有机会能够成为道门的核心弟子罢了，谁能想到，这一次师兄竟然看中了这人，要让他接人下一任的重阳宫天师！ 眉头有些微皱，这左天问，心性如何，天赋如何，又有什么过往和目的，他们道家根本一无所知，原本按照他们几兄弟的意思，肯定是要在观察观察，至少要确定这左天问有没有成为天师的能力。 可是自己这师兄，却是个认死理的人，看中了就是看中了，根本没有一点劝解的余地。 唉！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够期望于自己的师兄没有看走眼，希望这个左天问，真的能够有担任天师的能力和心性。 大殿之中金光闪烁，让他们这些道家的师兄弟都知道，事情已经没了回头路了。 天师的传承都已经开始，在说什么都是晚了。 大殿之中，金光完全的收入了左天问的周身之中，当他睁开双眼，一抹金光不断的在双眼之中游荡。 道家天师度，传承完毕！ 第195章 天师度的奥妙 “这就是天师度？道家的无上秘法？” 当左天问完全的接受了天师度之后，整个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仔细感受感受之后，却又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 得到了传承，但又没有完全得到。 “天师度十二楼，天师度里究竟有什么东西，需要你自己去慢慢明悟，你就先在这龙虎山住下，好好养伤，明天开始，我教你道家的神咒心法，金光咒和净天地。” 看着左天问完全吸收天师度的模样，老天师的脸上极为的满意，不在多言，带着左天问走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的门口，左天问跟着李氏三兄弟离开了这里，前往了龙虎山安排好的房间。 身受重伤，有刚刚接受了天师度的传承，左天问需要好好休养一下，顺便按照老天师的意思，去琢磨那天师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目光望着左天问的离去，老天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兄，这……” 目光疑惑地看着左天问，早在门口等待多时的几位龙虎山道长，看到老天师和左天问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神情惊讶。 “难道失败了吗？” 一名大胡子的老道长开口询问了一声，如果失败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毕竟左天问担任下一任天师的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师兄一个人做了决定，他们师兄弟几人，都不太赞同。 “不，成功了！” 目光根本就没有从左天问的背影上离开，老天师悠悠开口。 仅仅是半刻就完全的接受了天师度的传承，欧阳子回想起自己当初从师傅手里接过天师度的时候。 那一次，他为了融合天师度，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跟左天问的速度根本无法比拟！ 面色震惊，无法相信的抬起头，这几位道长皆是目光惊骇的望着欧阳子。 这么快就接受了天师度的传承？ “怎…怎么可能！” 几人之中皆是呢喃自语，语气里满是震撼。 这几人都是道家的老人，对于天师的传承不说全部了解，却也明白一些，这么快就接受了天师度的传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很震惊对，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天下间，与天师度如此合拍的，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轻声的感叹，天师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有目的性的，永远都来自于天师自己的直觉，而这感觉源自于天师度。 唯有能够跟天师度合拍的人，才能够成为天师，这是天师传承一直很难寻找继承者的缘故。 当初近百年之前，自己的师兄弟一共十三人，惊才绝艳者宛如繁星，可是最终师傅却选择了自己这个天赋最平庸的人，成为天师的传承。 小时候，他受到各位师兄的保护，生逢乱世，自己的师弟替他行走天下，扫荡不平。 而他自己一生都在受到师门的庇护，曾经的浩劫他没有挺身而出。 金光在欧阳子的身体内飞速的流转，他这百年来，不断地琢磨着天师度的奥义，他的前半生，师门庇护，师兄爱护，师弟帮扶。 他的后半生，沉浸在了修行之中，沉浸在了这天师度的里面。 扭过头，欧阳子的目光顶在了自己这几位龙虎山的师弟身上。 “时间还能支撑多久？” “有关部门已经开始行动了，官府那里也同样开始了动作，加上佛教，武神庄和诸子百家的动作，应该还能支撑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 声音低沉，龙虎山的道长冲着欧阳子回答着，目光看着道家的这大殿，目光之中充满了担忧。 “百年浩劫，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在撑下来。” “两个月吗，时间够了。” 听着自己师弟的话，欧阳子略微的放下心来，两个月时间，足够他将自己明悟的东西告诉左天问了，至于后面的修行，有了天师度，不会慢了多少，更何况左天问与这天师度的融洽度如此之道，等到他完全明悟了之后，只会进步神速。 至于那百年浩劫，欧阳子朝着自己暂时的住所走去，眼中的金光淡淡的逸散出来。 他活到这百年，就是在等着这场浩劫。 百年前，师门替他挡住了这一切，百年之后，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何为天师！ 一气未得平，人间当俯首！！！ …… 回到住所，左天问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李氏三兄弟只是想确定一下左天问的身体情况，再看到左天问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盘腿坐在床上，左天问闭上了双眼。 他在接手天师度传承的时候，就有些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血气，似乎发生了变化。 那鲜红的血气被天师度从经脉之中赶了出来。 运行周天，再一次用起御气之术后，左天问身体中的炁体，变成了淡淡的金光。 果然，那些血气不见了，而左天问身上的炁体也再没有那种狂暴和血腥的味道，有者的只是天师度那浩瀚深邃的气息。 相比较血气，天师度带来的炁体更加的柔和，但却没有血气带来的震慑感。 不过相对的，在没有了血气之后，左天问身体中的炁体也不再狂暴，掌控和运用起来变得更加的顺畅和轻松。 甚至左天问都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再一次使用御气之术，根本就不需要靠着身体硬抗负荷，反而炁体的运转，能够加强左天问身体的强度。 淡淡的金光悬浮于身体的表面，天师度的传承并没有来带任何实力上的增强，唯一的区别就是改变了炁体的性质，左天问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实战能力或许又提高了一些。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天师度提升了自己的实力，而是以前自己的御气之术走错了路子，炁体源流本身就是帮助身体强大的东西，却被他用成了伤害身体的路子。 现在天师度帮他调整了方向，这才是他感觉自己实战能力又一次提高的缘故。 如果说以前的左天问是伤敌一千，自损两百，此刻的左天问便是伤敌一千，自身再增强一百。 当然了，血气被挤走了，并不代表他就消失了，血气涌入到了左天问筋脉之外的身体里，依然能够随时调动，只是这时候的血气，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血气，除了通过气息震慑对手，再也没了其他的作用。 第196章 玄门之变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上泛起一丝丝的光亮，小心翼翼的浸润着蓝色的天幕。 桔黄色的日光犹如雨水散落在青翠的山林之中，在龙虎山的后院一点点的往前攀爬。 院子里面，左天问挥舞着手中的鸿鸣刀，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练习。 在龙虎山里面呆了也有段时间了，这些日子里面，左天问一直都在熟悉着天师度的情况。 毕竟是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得到的传承，最终却发现，这个传承拿到手，和自己原先并没有多少的区别。 这种结果，肯定不是左天问想得到的东西。 除了自己摸索天师度以外，老天师欧阳子也是不时会来到这里，教授左天问道家另外两道神咒，金光咒和净天地。 随着左天问的挥刀的动作，淡金色的光辉附着在刀刃之上，不断地在空中飞舞，宛如一条可以控制的金色长绳。 这是金光咒，相比较还没有寻找出门道的天师度，金光咒反倒是左天问最先摸索明白的东西。 体内的炁体顺着自己的身体蔓延而出，从而出现此刻空气中，随着左天问意志不断飞舞的金色长绳。 这是金光咒最基础的模样，却意外的好用。 这段时间，主要的心神都是在跟着欧阳子学习金光咒和净天地上面，对于天师度这东西，左天问并没有研究出更多的东西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天师度这东西实在是没有头绪，他就像是一个独立于所有东西之外的存在，除了体内金色的炁体以外，左天问根本感受不到太多，与天师度有关的东西。 不过左天问倒是发现了一点，天师度在左天问的体内不断的自主运转，金色的炁体按照大小周天的方式自我运行，每时每刻都在提升着炁体的强度。 这种感觉像什么样的，就像是左天问的身体里面，有着一个二十四小时，一直自我修炼的辅助一般，根本不需要左天问自己去关注，就能够随时随地的帮助他提高实力。 提升的效果，现在还很微弱，但的的确确是有在提升的，这一点每日都在关注的左天问，心中极为的确定。 欧阳子那老怪物说天师度十二楼，左天问此刻的状态只是第一层，等他琢磨明白什么是天师度的时候，就能够踏入到天师度第二楼了。 来到龙虎山的其他玄门弟子，已经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这里。 毕竟剩下来的几位，也没多少人了，森林之中的那些怪物，让这一次参加罗天大醮的玄门弟子，死伤惨重。 离开之时，剩下的几人还特地来见过左天问。 虽然从罗天大醮上活下来的人不多，可是一起经历过那次生死之战后，剩下的人关系明显亲密了很多。 至于那些军人，左天问也从徐天赐那里打听到了，已经被官方收敛了尸体。 因为牵扯到玄门的关系，所有牺牲的士兵都只能够默默的嘉奖，不能够大张旗鼓的为他们的功绩做出宣传。 而至于为什么那丛林里面，明明没有封印却会出现那些怪物，连徐天赐自己也都不知道。 只会嘱咐了左天问要小心一些，最近有关部门动作很多，甚至开始联动军部一起行动，似乎是有什么大事情即将发生。 李氏三兄弟也被有关部门召集了回去，他们三人在当初跟随徐天赐，去有关部门总部疗伤的时候，就被徐天赐忽悠了进去。 三兄弟联手起来，实力不弱，有关部门要有大动作，肯定会被召集回去。 巳时，老天师按照平常的时间点，来到了左天问的院子里面。 此刻的左天问正好挥刀完毕，清洗完身子之后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见到老天师，左天问神色诧异。 “你不是说已经教完了吗？” 目光看着欧阳子，左天问开口问道，昨日欧阳子离去的时候，便说自己的东西已经全交给了左天问，能学明白多少，就要靠左天问自己了。 原本以为，欧阳子不会再来。 今日看到欧阳子再一次出现在院落里面，左天问自然是有些惊讶。 “东西确实教完了，不过今天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面色沉默，欧阳子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左天问能够感受的出来，此刻他体内的气息有些暴动。 这才是让左天问真正诧异的事情，见了欧阳子这么多次，在左天问的印象里面，欧阳子这个老天师，完全是一个看淡生死的存在，对任何事情都仿佛能够保持着淡漠的情绪。 或者说，他能够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以来保持最好的状态。 可是今日，这种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欧阳子体内的暴动，让左天问都能够感受的清清楚楚，由此可见，现在的这位老天师，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你当初不是怨我不在罗天大醮出手吗，我今日来，是来告诉你原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欧阳子的话语刚落，左天问的脸上立刻严肃了起来，双目对视着欧阳子的双眼，神情凝重。 当初罗天大醮的那片丛林里面，左天问已经了解过了，其实不仅仅是席承他们，那片丛林之中，一共有着三处怪物出现，他们与席承拦住了其中一处。 剩下的两处，一个被三巅峰的势力下的玄门弟子给牢牢控制住。 还有一处，则是剩余参加军演的队伍跟有关部门联手，阻挡了怪物的侵袭。 那一天，牺牲的不仅仅是席承他们，更多的还是无数不为大众所知的人们。 他们在那片寂静的丛林之中，用自己的血肉换来了和平，但一切却都是那样的悄无声息。 确实，左天问那日见到欧阳子的第一个瞬间，就是埋怨欧阳子没有出手，按照一绝顶的实力，如果欧阳子动身，那片丛林里面的人都不必赴死，不会多出那些无畏的牺牲。 但后来左天问也想明白了，欧阳子出手又有什么用呢，对于席承他们来说，他们做的这一切，只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或许这才是让所有人，都愿意陪着他们一起战斗的缘故，反倒是左天问的想法，玷污了他们那勇敢无畏的精神。 可能欧阳子的出手真的能够救下席承他们，可是席承那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需要别人来救他们。 第197章 地仙界 跟随着欧阳子来到了龙虎山的前山，巨大的平台上，一架直升机停在那里，等待着左天问他们。 站在龙虎山的山巅之上，左天问抬起头看向了天空看。 今日的云很重，仿佛有一层厚厚的纱将天空缠绕起来。 那些东西是后天之炁，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天空中的后天之炁变得格外的浓郁，快与当初恒府封印冲破时候的天空一般。 “走，再不走，飞机也动不了了。” 欧阳子同样是抬头看向了天空，空气里的后天之炁还在不断凝聚，一点点的将天空完全遮蔽。 “还是撑不住了。” 低声呢喃一句，老天师率先坐进了直升飞机里面。 飞机并没有按照左天问的想象，走出龙虎山，反而是在龙虎山的上空不断的盘旋，最后一头冲进了天空中最高出的云团。 那是浓郁的后天之炁凝聚出来的东西。 时空扭转，天地颠倒。 坐在直升飞机里的左天问，感觉周身的时间都被扭曲了一般。 时空又一次恢复到了平静，等到左天问回过神来，入目之处的龙虎山，俨然是换了一副模样。 昏暗的天空，浓郁的煞气无处不在，天空之中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飘离着血腥味。 脚底下还是那龙虎山，但是周围却出现了变化。 龙虎山周边之地，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从天空中俯视下去，枯草丛生。 曾经的钢铁高楼消失不见，那繁华的市井街道也成为了虚无。 有着的只是无处不在的枯寂和那死一般的腐朽味道。 “这……” 目光扫过飞机身下的大地，左天问转过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老天师。 “这里是地仙界。” 早知道左天问会有着疑惑，欧阳子淡漠的开口。 “这里才是我们世界，真正的模样。” 目光同样是凝望着脚下的大地，枯黄的草地上仿佛都带着血色，这里是地仙界，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地仙界，世界的发源地，你还记得玄门的出现吗，生活在丛林之中的人类因为第一个拥有炁体源流的人，而真正走出了世界，部落，殷商，大周王朝，春秋战国……” 欧阳子的嘴中呢喃着世界发展的模样。 “炁体源流从来不仅仅只有着人类，只能说，人类在这一步上，走的快了一些。从大周王朝开始，丛林之中的拥有炁体源流的生物就多的数不胜数，魔族，妖族，灵族。 你们在罗天大醮里面遇到的那些怪物，便是灵族生物，是地仙世界最底层，却数量最多的存在。 地仙界的世界里面，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越来越多，人类似乎又要回到了最开始，那个被所有生物威胁的时代。” “所以，就出现了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 抬起头，遥望这远方血色的天际，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古朴的气味，左天问听着欧阳子的话，忍不住开口。 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些消息的他，心中满是震撼。 “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诞生于大秦，那个一统天下的祖龙。 江河八万里长城，阻挡了这些生物对人类的迫害，也诞生出了玄门和士兵一起，守护世界的准则。 我们现在世界的诞生，究竟从何而来，因为记载的缺失，已经无从考察。 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从大秦开始，新世界的诞生，给所有的人带来了一个祥和平静的生存环境。 新的世界通过吸取地仙界的养分而不断的壮大，这也导致了你眼前的地仙界，会变成如此模样的根源所在。” 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左天问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自己的心思。 一个重新创造出来的世界？ 这究竟是要有多大的魄力，和实力才能够办到的事情。 通过吸取地仙界的养分，创造出一个能够让人类生存的新世界，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此刻左天问亲眼所见，根本就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是，为什么那些灵族的怪物会出现在新的世界里面，甚至于不少有关部门那里，都有着对于灵族的封印？！” 看着眼前的世界，听着老天师讲述着历史的宏伟，左天问想起了新世界里面发生的事情。 难怪觉得那些怪物是如此的奇怪，原本还以为是有关部门弄出来的什么诡异生物，现在看来，全都是源自于这个地仙界。 “通过吸取地仙界的养分，重新创造一个世界，说白了其实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又建造了一个新的封闭城池罢了，无论是从地仙界吸取养分，还是人类迁徙过去，都需要一个通道，也正是这些通道，给了他们机会。” “有关部门的那些封印，其实都是当初迁徙之时打开的通道。我们能够通过那里前往新的世界，地仙界的这些生物自然也能办到。” 对着左天问解释，这些事情，其实许多的玄门弟子并不清楚，能够知道的，基本都是老一辈的玄门人。 百年浩劫，唯有浩劫来临之际，这种事情，才会被所有人了解。 “不过，你们在罗天大醮中遇到的那些灵族生物，却并不是通过这些迁徙通道进入新世界的。” “新世界吸取着地仙界的养分，不断地壮大，这种事情你可以看成一个包裹在气球里面的新气球。随着新世界的不断壮大，终有一天，这两个气球会有这相碰的时候。 这个时候，新世界的空间屏障会与地仙界相接触，最后被地仙界挤压的撕裂开口，那些灵族生物就是通过这些裂口，进入到新世界之中。 百年一轮回，新世界每过百年便会达到一个新的极值，相撞破碎之后才会恢复成原有的模样。 而这百年碰撞的时机，就是地仙界里，无数生物想要入侵进来的时候。 新世界之中数不尽的人类，那和无尽的养分，是让所有地仙界生物都垂涎的存在。” 直升飞机逐渐开始降低，不远处的大地上，出现了一座看不清楚的城池。 老天师欧阳子的目光凝望着远处的城池，轻声开口。 “这数不尽的百年里面，正是无数的玄门弟子和国家中的士兵，无时无刻不用自己的生命，守卫着这新的世界！” 听着老天师的话，左天问看清楚了那黑压压的城池，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宏伟浩瀚的城墙，阻挡了一切的威胁！ 这里，有些人类的壮歌！ 第198章 天师度第二楼 随着直升机的停落，左天问来到了这黑色城池的面前。 这是一座古城墙，极为巨大，好看的墙体耸立在天际之上，巍峨庄严，斑驳的墙面伤痕累累，似乎是在诉说着万古的战绩。 这是一座连直升机都无法翻越的巨大古城，从千古之前开始，这里就是人类抵御地仙界的堡垒，在这里，无数人守卫了整个人间世界的和平！ 镇天关！ 左天问仰头望着城池上那巨大的黑色字体，玄妙的炁体在其中流动。 这座城池见证了太多的战争，也见证了无数强者的辉煌和陨落，让这镇天关的三个大字，都开始沾染上了一丝道韵。 啪。 老天师的手掌拍在了左天问的肩头，将愣神的左天问拍醒过来。 神色一惊，整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番，心脏咚咚咚跳的飞快，体内的血液极速流动，这一切左天问竟然都没有发现。 “不要看进去，这里面沾染了太多的戾气，看两眼对你有好处，看多了，会疯魔的。” 目光凝望着左天问，老天师沉声提醒。 连忙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左天问体内的炁体刚刚差点就暴动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天师度极为柔和，帮助自己一直在调整，自己凝视了这么久，怕是会爆体而亡。 “静心凝神，运转天师度。” 按照老天师的意思，左天问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运转起了自己体内的天师度，总算是将那躁动起来的炁体再一次压制了回去。 “咦？” 随着体内炁体的平静，左天问疑惑地惊叹了一声。 在刚才他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炁体的运转变得更加的流畅了，甚至，他都大概能够感受到天师度的状态，随着意念，淡金色的炁体在身体中游荡，随时能够被左天问调动起来。 这是，天师度？！ 明明在刚才，他还没办法完全的感受到天师度的存在，没想到此刻，自己体内的天师度，竟然会如此的清晰明了！ 老天师的目光也同样是在左天问的身上扫视了一番，闪过一丝的精光。 “这镇天关，抵御了地仙界入侵千载，这里的气息能够提升你对炁体的感悟，不过能够直接越上天师度第二楼，也着实算得上是场大收获了。” 沉默的点点头，对于老天师的话左天问是无比的认同。 左天问作为直接的受益者，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天师度的提升，给自己实力带来变化。 不仅体内的炁体品质提高了少许，最主要的是，随着天师度的自主运转，对自己炁体的提升，高了几乎半成！ 要知道，这提升半成可不仅仅只是一变成一点五那么简单。 原本天师度在左天问看来，最变态的能力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自主运转，帮助自己及提升着实力，这种近乎外挂一般的能力，才是天师度的根源。 左天问甚至有些猜测，老天师这个老怪物，就是活得太长了，才会强的这么变态。 天师度十二楼，他如果修行到了顶端，这几近百年的积累，让他直接一举踏天成仙，都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天师度的提升，让左天问极为的欣喜，但是再想到老天师之后，就给兴奋的左天问泼了一盆凉水。 眼睛忍不住望了望自己身旁的老天师，这家伙，天师度运行了这么多年，恐怖的快令人无法想象了。 难怪这老天师能够直接将世界的极值拔高那么多，在亲自体会了之后，左天问才能够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修行方式简直就是作弊，让人听了想骂娘。 不过现在这东西是自己的。 左天问只觉得。 呵！真香！ 更何况，有着金光神咒和净天地这两个道家无上咒法的辅助，能够将自身的实力更加成倍的施展出来，效果可比左天问的御气之术好上许多。 原本左天问能够提高战力的手段极为单一，学习的功夫，技巧和身法不错，但是在面对玄门这种超凡类的战斗，也就是起到一定的加持作用，以巧打力。 对于实力增强的帮助并不大，只能够靠着御气之术，这一类提升。 现在加上金光咒和净天地，左天问手中握着的底牌，也增加了不少。 “进去，往后怕是要在这镇天关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了，或者是，待上一辈子……” 低声说了一句，老天师抬腿先一步走进了镇天关内，左天问紧跟在老天师的身后，同样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前半个小时，还是看着现代都市的繁华和高楼大厦，下一刻，自己却来到了这样一个古朴的边境城池，环境的扭曲感让左天问觉得有些不真切。 仿佛自己已经来到了下一个天宫世界一般。 镇天关的城墙很厚，为了能够抵御地仙界的异族入侵，镇天关千载以来一直是在不断地加强加固，这也导致了本身就厚重的城墙，一加再加，原本给人通过的城门，此刻走在里面，就犹如走在一个深黑的隧道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不断加固的城池，才让镇天关，能够在这千载的冲击下，依然屹立不倒。 走在最前头的老天师低头不语，体内金光咒浮现，耀眼的金光，此刻在城门的通道，变成了照亮道路的明灯。 眼睛里面，精光不断地闪烁，老天师想着刚才左天问提升天师度的场景。 这镇天关蕴含的道法和炁体确实能够令人的实力提升少许，可那也仅仅是少许而已，左天问却因为这一小点的提升，直接将天师度修行到了第二楼。 花白的长须在城门通道里来回飘动，这天师度与左天问如此的契合，老天师不清楚，自己选的这徒弟，能不能踏入到那最高的一层。 天师度十二楼，修行到了极点，想要在进一步，那便是仙人扶顶，踏入天师度十三楼。 抬手入天，摘取白玉京！ “你当初不是质问我，为何不出手解救那些军人和玄门子弟吗？” 即将来到了镇天关的城池之内，一直沉默的老天师，忽然再一次的开口。 第199章 镇天关 抬起头，左天问的目光望着前面引路的老天师，那散发金光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神秘。 “百年之际，地仙界与我们的人世间贴的太近了，别说是我，就算是十佬迸发出来的炁体和力量，都足以让两界之间的墙壁出现波动。你当初在丛林之中大展神威，不就引起了那地表开裂了吗。 那东西，其实是世界墙壁的裂痕，此刻的人世间已经膨胀到了它的极限，如果人世间的炁体波动太大，会让这个气球直接爆炸，到时候会是整个人间的灾难！” 低沉的话语，里面有着说不尽的感叹，在这镇天关里面，任何一点的经验，都是无数前人，用自己的生命探索出来的道理。 “所以，这镇天关设立在地仙界，为了的就是不对人世间产生影响？” 皱起眉头，听着老天师的讲解，左天问望着自己周身的镇天关。 难怪要费劲如此力气，在地仙界建立起这样一座城池，原来是这么一个道理。 “镇天关的炁体波动，堪称天地惊骇，就算是这地仙界，在面对这样的大战都会极不稳定，如果放在人世间，怕是会将那个世界直接打没了！ 唯有人世间的养分倒流，重回地仙界之时，加固了地仙界的稳定性，那个时候，才是两族最终的决战。” 带着左天问走出了镇天关，里面是一个同样古典的城池，楼宇高阁。 穿着作战服的士兵和现代衣服的玄门子弟，在这镇天关里面来回走动，与这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忙碌的神情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 没管四周的行人，老天师带着左天问直接朝着城门的高楼走去，一路上，无数的人看到老天师之后，都是下意识地让出了位置。 城楼之上，无数的士兵镇守在这里，随时地方地仙界种族的入侵。 现在是人世间养分倒流的时候，地仙界的稳固性正在不断地增强，城池外面，那些地仙界的异族早已经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 老天师带着左天问来都城楼的总指挥部，站在高耸的城墙上，遥望远方，能够看到极其遥远的位置，有着一片黑压压的存在。 那是随时准备入侵的异族。 “情况怎么样了？” 老天师站在指挥部里面，看着里面的几名将领，开口说着。 还有几位玄门中人站在这里，左天问从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上掠过，都是令人熟悉的面孔，不过这些面孔都是左天问在照片上看到过的。 佛教的金刚古佛，目灯法师。 武神庄的武神，东方神武。 还有诸子百家的圣贤，小圣人文通天。 玄门的三巅峰，一绝顶，此刻都汇聚在了这镇天关的城楼之上，为了抵御地仙界的异族入侵。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严肃的面容，每百年就会出现一次的浩劫，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老天师！” 看到来人，在场的众人都是面色一松。 外面地仙界的异族已经开始汇聚，等在这人世间养分倒流回地仙界，等到地仙界开始稳定，就是他们冲击镇天关，准备夺去人世间的时候。 巨大的压力，让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不过在看到老天师到来之后，让众人的神色都好了一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这个实力力压所有人的一绝顶，在平常的时候，是令无数人痛恶的存在，浩瀚的实力压得他们全都喘不过气来。 可是在此时此刻，有着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天师坐镇，却能够让他们的内心，稍微有一些的底气。 毕竟上一次的百年浩劫，就是靠着重阳宫的道长李义仁力挽狂澜，再配合他的师傅，上代天师张青云，才抵御住了最后地仙界的总攻。 这一次地仙界大战的最后关头，怕也是要依靠老天师来改变结局了。 “外面已经开始有灵族的生物汇聚，站在城楼上能够看的清楚，对面的山谷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灵族怪物。按照现在的养分倒流速度来看，在过三个小时，就是他们发动第一波冲击的时候。” 说话的是一名军部将领，站在巨大的屏幕前面，随着他手掌的挥动，屏幕里面的地图也在不断地放大，通过放大后的照片，能够清楚的看到，山谷之中，数不尽的怪物匍匐在哪里，互相重叠在一起。 从高处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蚂蚁窝一样，数量看得令人头皮发麻。 “看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地仙界他们的冲击方式，依然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毕竟这种方式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实用的方法，每一次都差点令我们阻挡不住，再加上这段时间，炁体的浓郁，让灵族的生物数量暴增，恐怕这一次，会是这几次浩劫之中，最艰难的一次了。” 低沉的声音，这将领听着老天师的话，不由的接过了话头。 地仙界对付他们人类的方法很简单，先是灵族数量众多的怪物冲击城池，消耗现有的力量。 众多的炮灰，能够令镇天关这里的人手损失惨重，等到大规模的清洗之后，妖族和魔族这样高等战力的存在，才会出现在战场上。 依靠起强大的实力，对镇天关发起攻击，那个时候，才是镇天关最危急的时候。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这些数量巨大的灵族怪物的攻击性，尽可能的保留有生力量，用来抵御第二波，实力更加强大，那些妖族和魔族的攻击。 但是这一次，灵族的怪物数量，激增的令人有些超乎想象，让指挥部的这些人，变得更加的头痛了。 灵族的怪物，对于地仙界来说是战力最低端的存在，是可以牺牲的炮灰。 可是对于人类来说，就算是这样炮灰一般的灵族怪物，都是难以对抗的存在，一般的玄门子弟都没办法对抗，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士兵了。 在怪物的冲击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同样的人海战术扑灭回去。 但是，保留有生力量，抵御第二轮更加强大的冲击，才是镇天关众人更加关注的事情。 毕竟灵族的怪物在强大，却始终无法威胁到镇天关，可是当魔族和妖族登场之后。 能够爆发出来的实力，和毁坏程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第200章 战争开始 “还是按照以前的法子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着面前将领的话语，老天师开口说了一句。 灵族生物的实力变强了，数量变多了，对于人类阵营来说，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同样在发展的不仅仅只有灵族，这百年的时光，人族的发展已经强大到足够令人惊叹的地步，恐怖的热武器和科技发展，完全有能力，和远处那一批匍匐着的灵族怪物，分庭抗礼。 “都准备准备，灵族的攻击只不过是第一轮而已，真正要看的，还是后面魔族和妖族登场的时候。那个时候需要你们玄门的各位，努把力了！” 现场的指挥官一共有六个，除了刚才展示怪物情况的将领以外，另外一人也冲着在场的玄门三巅峰说着。 “义不容辞！” 嗡鸣的声音听得震耳，东方神武一开口，嘹亮的声音就在这城楼里面不断地回荡。 左天问跟在老天师的身后，现在这样的场景，他根本插不上话。 目光四处张望，看着不远处的显示监控，能够看到镇天关的古城里面，无数的军人正在运输着各种各样的重武器，甚至连导弹车这样的存在，都已经开始朝着这里运输了。 巨大的车轮在这千载之前的土地上碾压而过，曾经的时代太过于落后，地仙界里面的生物没有体会过科技的威力。 左天问看着监控里面不断显示出来的场景，今日之后，恐怕这些地仙界的生物，对于热武器这种东西，会有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 不过运输过来的火力虽然厉害，但并没有太过于巨大的武器，比如世界核平。 类似于这一类的东西，体积太大了，根本无法通过狭小的空间通道，所以还有很多威力强大的东西，没办法使用。 至于将空间屏障打碎，再进行运输，那无异于是找死的行为。 两个世界的裂口太大，要是引起了时空飓风，恐怕整个人世间都没有办法在令人居住了。 呜~~ 就在几人谈话之间，镇天关内的警报响了起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城外的生物。 养分倒流快要接近尾声，地仙界的生物要开始冲击镇天关了！ “炮兵团准备！” 站在城楼之上，左天问隐约间能够听到下面士兵的呐喊声，各种各样的指令有条不紊的传递下去，人类和地仙界生物的战斗正式的开启。 黑压压的灵族怪物，仿佛是一片黑色的海浪，一层又一层的朝着镇天关的城墙扑来。 炮火轰鸣，黑色的铁块，拖出了橘红色的火焰。 地动山摇，炮弹犹如雨落，四面八方的投射而出，整个世界散发出了青灰色，大地在摇晃，下沉，溶解。 黑色的怪物群潮犹如宽阔无际的大海，在不断地抖动着。 机枪的声响轰鸣在耳畔，只见到眼前的这些生物，像是麦田一样，一层层的倒下，后面的怪物又一次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钢铁的威力，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伴随着不断地轰响，左天问走下了城楼。 这些炮火的洗礼只不过是开胃小菜，当暴力机关开始运转，强大的实力足够横扫先前这一片的生物。 但再强大的火力终归有限，能够运输到镇天关的数量并不多，更何况如果将对方逼急了，魔族和妖族的老祖群体出动，或许会对镇天关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温水煮青蛙，虽然这样做会出现巨大的牺牲，却是必要的事情。 楼底下，玄门的弟子和士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等待着炮火洗礼之后，奔赴战场。 其实左天问没有必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上最前线，不过站在城楼之上，席承的面孔历历在目。 跟随者众人，左天问来到了镇天关的城门口。 炮火洗礼地仙界的这些生物，不仅仅是地仙界第一次遇到，人类也同样是第一次如此行动，具体效果会怎么样没有人清楚。 尤其是现在是人世间养分倒流还未结束，各类强大的热武器能够保证使用。 等到养分倒流结束，整个地仙界的后天之炁，会变成最浓郁的存在，宛如迷雾一般的后天之炁，会导致大型的热武器和重武器失灵，唯有简单的枪械还能够使用。 这一点，他们在人世间就已经试验过了。 到了那时候，左天问他们这些站在镇天关城门口的人，就会是镇天关唯一一柄尖刀。 用来挥砍外面的那些兽潮和即将登场的妖族与魔族。 左天问依靠在城墙跟下，镇天关的大门紧闭，外面是无数灵族怪物的浪潮，炮火的嘶鸣，这是血与火的高歌。 “魔族和妖族出来了！大家准备！！！” 随着呐喊，镇天关的城门缓缓地拉开。 一瞬间，早就在城墙根底下的众人整齐的冲了出去，遍地都是灵族怪物的尸体，炮火还在不断地往远处轰鸣。 左天问冲在了人群的最前端，手中的鸿鸣飞速的朝着前方斩落，将一些漏网之鱼劈成了两半。 远处巨大的妖族和魔族站立在那里，躲避着炮火的攻击。 人类科技飞速的进步，在最开始就将这些地仙界种族给打懵了。 八卦刀！龙行挂刀！ 刀刃挥舞，淡金色的刀芒冲出了天际，飞向了远处的妖魔两族。 灵族的怪物看起来强大，但也只不过是地仙界的炮灰而已，真正难对付的还是另外两个种族。 “老天师，那家伙不是你们道家的种子吗？他死了，道家的未来可就没了。” 小圣人文通天站在欧阳子的身旁，看着战场中央，那里左天问的身影格外的引人注意，金色的炁体环绕在左天问的周身，他的四周被清出了一片真空地段。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左天问做的事情，才是道家弟子该做的事情，百年前的灾难，我道家数万万的子弟下山除害，他们挡住了蛮荒的冲击，他们抵抗了异族的入侵，左天问要是没这气节，他担不起我道家的这枚种子！” 目光同样是盯着战场中的左天问，老天师的语气里面满是欣慰。 炮火跃过了两族对抗的边界线，朝着更深处轰去，不断减小战场上那些人的压力。 空气之中，后天之炁变得愈发的浓烈，养分倒流快要结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的进行火力压制。 “全他娘的给老子轰出去，今天不把指标用完了，我到时候给你们连队下处分！” 城头上的将领不断朝着自己身旁的人吩咐，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用最大的火力，给战场上的那些人缓解压力！ 第201章 见我也需尽低眉 八卦刀！二郎担山！ 一记劈斩，将面前的妖族生物斩杀，不同于灵族的怪物，妖魔两族更像是类人型的生物，只不过，他们的实力超出普通人类实在是太多了！ 枪火的声响在左天问的耳畔延绵，随手一刀，救下了自己身边地士兵，那魔族的骨刀差点砍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哒哒哒哒！！ 枪械从魔族眼眶里射进去，血水溅出，这魔族倒在了地上。 士兵看了一眼左天问，没有说话，再一次朝着另外的妖族冲去。 战场之上，每时每刻都充满着危险，互相保护已经成为了大家下意识的事情，战场上的时间太紧迫了，连感谢的话语都来不及说。 大枪！回马枪！ 回收一刀，将一名想要偷袭自己的妖族刺了个洞穿，左天问抽出鸿鸣的刀刃，抬起头望向了顶上的天空。 火炮的声响已经平息下来，这代表着地仙界的养分倒流已经结束，天空中浓郁的后天之炁，已经让强大的现代热武器无法使用了！ 八极！白猿拖枪！ 面色沉静的斩开了又围堵上来的几个魔族，整体来说，妖魔两族的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强大的单体实力，让他们极为难对付。 四五个人才能够勉强与其中的一位抵抗。 唯有一些实力强大的玄门弟子，才能够跟左天问一样，靠着一对一甚至一对多斩杀对方。 忽然间，天地之中猛然浮现出了一股恐怖的气息，在妖魔两族的后面，无数的炁体飘散出来，散发着令人惊悚的感觉。 “还有更强的？！” 眉头紧皱，左天问感受着飘散在空气中的气息，全身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这即将出来的东西，绝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那些家伙就交给你们了！” 镇天关的城楼之上，老天师遥遥望着远处，飘散在空气中的炁体，他们自然也能够感受得到，城楼底下，十佬已经冲了出去，老天师冲着自己身旁的玄门三巅峰说了一句。 “这些小喽啰，就让我们来对付！我倒想见识见识，这妖魔两族的六大妖和七天魔究竟是何等角色！” 听到老天师的话，东方神武朗声大笑，直接从这镇天关跳了下去。 他们三人和十佬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着妖族的几位重要角色出现。 妖族的六位大妖，和魔族的七位天魔皆是妖魔两族强大的存在，战场上那些普通的玄门子弟，根本没办法对付。 望着三巅峰和十佬的动作，老天师也同样的是从镇天关的成了楼上一跃而下。 体内金光骤现，从远处望去，仿佛就是一个小型的太阳一样。 悬浮在空中，欧阳子掠过天际，在人群之中将左天问带了出来，拽着左天问，抬脚两步从妖魔两族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直径朝着地仙世界的更深处冲去。 “老天师，一切靠你了！” 同样赶到战场的三巅峰，在看到老天师的身影之后，呐喊了一声，看着欧阳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们这是去哪里？” 原本还在人群之中奋力厮杀的昨天问，忽然被老天师拽了出来，整个人在空中不断地起伏翱翔，左天问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老天师，忍不住问道。 “去妖魔两族的深处。” 淡然的面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老天师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深处，四周全是空旷的草地，稀疏的树木偶尔会屹立在这荒野之上。 所有的生物都会聚在了镇天关的战场之上，不远处还能够看到不断前仆后继的灵族怪物和一些妖族。 “无论是灵族的怪物还是妖族或者魔族，他的身后是有着妖魔两族的两位大圣统治的，这每一百年的冲击，也全由他们一手引起，还有那一位源自太古之初的生物，穷奇！” 老天师的话语传进了左天问的耳朵里，让左天问心中一惊。 “穷奇？！！”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太古四凶，不过也差不多，这是一个活了特别悠久的老怪物，一个带来灾难的地仙界生物，穷奇只是我们对他称呼罢了。” 开口对着左天问解释，很快老天师就将左天问放了下来，两个人站在一座巨大的山谷里面，老天师欧阳子目光望着谷底。 “我欧阳子这一生天赋平平，我三岁入山门，二十岁之前从未下过山去。 师兄李义仁百年前孤身入蛮荒，护住这大千世界，师弟吴上章持剑下山，为百年前的家国乱世寻得一份安稳平定，唯我在那浩荡之中，亲师守护，宗门庇佑。 我见证了生死离别，我看到了家国浩荡，我亲眼目睹了尸山血海的嘶吼，我望见那众人放下仇恨，为了抵御蛮荒而做出的努力。 玄门中人数万万，家国雄兵百万师，他们拦在了地仙界的入口，他们在那衰败破碎的国土上，依然守住了全人类的安危。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早年的经历让我只能努力修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追上师门的脚步。 今日，我欧阳子便想让这地仙界的众人看看，数百年来，我明悟的道理。” 深吸了一口气，欧阳子的目光移向了自己身旁的左天问。 “你且在这里看着，今日带你来，是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做道家天师。” 说完话，欧阳子跨步朝着面前的山谷走去。 “在下道家欧阳子，斗胆替道家师门，讨教讨教你们这些地仙界的妖魔双圣，和太古大凶！” 一声怒喝回荡在山谷之中，刹那间，惊天动地的气息蓦然爆发，风云搅动，仿佛黑幕遮天，惊悚的气息让左天问整个人都头皮发麻，双目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山谷。 这里面爆发出来的是怎样的气势？？！！ 左天问都想不明白，老天师竟然会敢独自来到这座山谷，别说根本没有看到那所谓的妖魔双圣，更不用说那个被老天师称为太古之初就存在的穷奇。 光凭借这样的气势，左天问觉得如果不用轰炸几十遍的世界核平，他甚至连靠近都不会靠近。 黑雾从山谷之中弥漫开来，一股人言竟然从里面传荡。 “黄口小儿？竟然也敢来此挑衅我们妖魔双仙，如果不是担心这地仙界不够稳固，你们那人世间早就是我们妖魔两族的天下了！” 双眼之中金光闪烁，老天师听着这话，朗声大笑。 “妖魔双仙？就算你是仙人又如何！” 天上仙人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第202章 可称仙否 金光骤现，在老天师的体内闪闪发光，这被黑雾遮蔽的山谷之中，仿佛出现了一轮金日。 只见老天师，随手抬起，金光沿着他的手指凝聚成了一条长线。 金光咒！ 细长的金鞭挥舞着朝着山谷之中飞去。 黑雾浓郁，一只带着利爪的手掌从黑雾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老天师手中的金色长鞭。 “金光咒？百年前那个老家伙跟你什么关系？” 一个巨大的头颅从黑雾之中慢慢浮现了出来，近乎十米多高的庞大身躯，脚掌踩在土地上，这妖物从山谷里面渐渐走出。 身上满是鳞甲，头是一个狼头，尖牙利齿，竖立的瞳孔里面呆着幽绿色的光辉，身上不停的散发黑气，仿佛是焚烧之后的山林。 左天问眯着眼睛看向这个狼妖，妖魔两族的妖族大圣，十天妖圣！ 没有回话，老天师的嘴角只是咧出了一个笑容，手上的长鞭顿时改变方向，瞬间延长将这十天妖圣捆了起来。 金色的长鞭化作长绳，将狼妖团团围住。 “小儿把戏。” 金光缠绕在狼妖的身上，逼得他体内的黑气涌动，可是狼妖只是冷哼了一声，抬手想要将自己身上的金光咒破开。 身体中，骇人的气息喷发，扰乱了天地间的气流。 狂风席卷大地，吹动的左天问周身，让他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 眯起了眼睛，飞沙从他的身边掠过，左天问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面前这几个家伙完全就是神仙打架，随手的气势就能够引动天地变化。 他的眼前，天宫提示已经变成了紫红色，黑的吓人，危险的感叹号不断地在他的眼前闪烁。 如果是左天问自己面对这些，估计还没出手，就被他们拍成了肉饼。 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有抵抗的希望。 被老天师浑身捆着金光咒，这狼妖原本并不在意，可是在挣扎了几遍之后，面色忽然出现了变化。 他发现，自己竟然摆脱不了这金光咒？ “怎么可能？！！” 体内的气息不断的爆发，恐怖的气势在这山谷之中一层接着一层，可是任这狼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老天师的神咒。 “我欧阳子修行百年，不知大圣感觉如何。” 脸上的笑容从未淡去，欧阳子体内的金光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浩瀚的炁体宛若无边无际。 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朝着满是黑雾的山谷再一次指去，金光又起，长鞭直接冲入了黑雾之内。 远处的左天问看着这一天，老天师体内的金光刺的让人都快睁不开眼睛。 原本左天问以为老天师这金光咒已经足够强了，现在他才明白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 金光神咒，护身护体，哪怕将这金光咒修炼到了顶端，它也只是能够护住周身，增强你的攻击和防御，谁能够像老天师这般，直接把金光神咒当做捆仙锁用的？ 金光咒还能够随意化形，按照自己的思想变成任何形状？？ 这东西，左天问在道家的金光神咒典籍里面都没有见到过，老天师跟自己的用的，真的是一种金光咒吗？ 这金光咒要强到什么地步，在能够像老天是这般随意使用？ “既然出来了，何不现身呢！” 金锁将黑雾里的另外一个家伙也拽了出来，金色的长鞭捆在手腕上，将它从黑雾之中拽了出来。 头上盘羊一般的大角，身体中布满了裂纹，仿佛有着熔岩正在流动。 这家伙与一旁的狼妖差不多大小，魔族的黑魔大圣！ 黑魔大圣原本只是想在一旁看戏，却未想到今日来得这人，竟然跟以往的完全不同，那实力几乎是天差地别。 直接被老天师硬生生的从黑雾中拽了出来，仿佛拖拽了一座大山，将它拉动的迁移。 “你这家伙。” 被拽出来的黑魔大圣面色沉凝，缠绕在他手中的金光咒栩栩生辉，他跟十天大圣一样，都无法挣脱这金光神咒。 他们两个家伙诞生至今已有数百在，无数的人都来过这山谷想与他们两人斗争，可是全是尘土。 百年之前，同样来过两名道士，那两个身影让他们印象深刻，那是他们诞生至今遇到过最棘手的两个人类，如果不是借助了穷奇的力量，可能那一次记他们个家伙就栽在了那个两个道士的手上。 只是谁都想不到，这百年之后，再一次寻到这山谷之中的道士，竟然已经有了这般实力？ “在任由这样发展下去，人类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了！” 最近两百年来，人类实力的提升，让黑魔大圣与十天大圣心中生惊，如果人类真的都按照面前这小辈的实力增长，那他们两人那里还有对付的可能性！ “别管这天地了，在这么下去要出事情！” 不远处的十天大圣怒喝一声，老天师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两人的想象，此刻唯有他们两个家伙联手，才有机会对付面前这人类。 大地震动，刹那间，老天师手中的金光神咒被震的碎开，仅凭这刹那的时间，妖魔两族的大圣顿时脱身而出。 远处的空间，肉眼能够看到碎裂，这片山谷之中涌动的炁体太强了，哪怕地仙界都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不仅仅是如此！ 裂缝转眼扩大，整片天空之中，黑色的裂缝线犹如蜘蛛网一般裂开，天地龟裂，老天师体内的气势再一次拔高，而且还在不断的提升！ “天师度十二楼！” 炁体近乎凝聚成了实质，整片天地之下炁体被压缩成了肉眼可见的实体，左天问的身形一退再退，他是被这天地的空气挤出来了，浩瀚的炁体让老天师的周身形成了一片真空的环境。 “天师度十二楼，白玉京之顶，凡人可成仙，仙人拽下凡。” 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今日左天问才真正的看清楚这个世界，原来自己来到这传承世界，根本与其他无关，完全是这老天师实力强的影响了天宫的判断！ 这番实力…… 看着老天师体内不断拔高的气息，左天问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真的是凡人见仙人，天地皆无声。 面色轻松的看向了对面的妖魔二圣，他们的脸上已经带着惊恐。 如果说他们两个家伙的实力会让这地仙界的空间震荡，出现裂缝，那老天师此刻随手间便会将这时空打碎，恐怕这一战之后，地仙界也会变得极其的不稳定了！ “百年前，我师父与师兄二人死在两位手上，二位曾经说过小小蝼蚁，敢望仙人。今日在下想问问二位。” “吾，可称仙否？” 第203章 天师度十二楼半 老天师悬浮在空中，眼前无数的画面闪烁。 “欧阳，你是道家的种子，这乱世师父替你挡了，百年之后的道家就拜托你了。” “你是师弟，哪有师弟替师兄出头的道理，地仙界我李义仁去了便是，你就好好在师门里修行，天塌了，师兄帮你顶着呢。” “师兄你是我们道家的命脉，天师出山那是何等大的事情，这乱世动荡，我辈义不容辞，国家危亡我吴上章替你走一回，道家哪能让你这天师出马！壮士行远兮，心思家国！这道门是我们的家，你可要把家看好了。” …… 山门修行百载，今日他欧阳子终于来了这地仙界。 “师傅，师兄，师弟，我这百年的修行，你们可否还能看的过眼！” 一滴泪珠从老天师的脸上滑过，金光神咒此刻宛如狂风乱舞，将这片天地都给禁锢住了，浩大的气势硬生生挤得妖魔二圣无法动弹。 脸上的面容惊骇至极，这人类，怎么就修成了仙人了！！！！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神威，是我自然……” “净天地！” 嘴中忍不住喊道，面色骤变，左天问的身形又一次的暴退，左天问记得老天师跟他说过，净天地之下，众生皆枉然。 道家除了高攻高防的金光咒以外，最强大的便是两大神咒，净心咒，平静己心，道法自然，万物不可侵。 净天地，洗净天下，万法归一，天地不可挡！ 老天师在这等气势之下使用了净天地，这特么是真的要将天地洗净啊！！ 白色的光芒像是大日坠落，宛如恒星爆炸，在这无边无际的天宇之中迸发出永恒的光辉。 那是浩瀚星辰里，极致的璀璨！ 无声，无形，感受不到任何的流动，左天问感觉自己仿佛灵魂飘荡在空虚的星河，整片天地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色彩，唯有那耀眼的白光，深深的映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天威失色，大地无辉。 何为净天地，此间天地，不如我意者，皆死！ 哪怕此番天地忤逆，我便净了这天地！ 我在这天地，天地皆顺我！ 浩荡光辉之下，山谷已不再，时空破碎，流露出黑色的空间乱流，被金光神咒弥补。 至于那妖魔两族的十天大圣和天魔大圣，早已没了痕迹，从这天地抹去。 …… 远处的镇天关，一切已经平静下来。 东方神武断了一只胳膊坐在地上，他的身旁目灯法师已经坐化，这佛门尊者最后自我喋血，金光法神将妖族的一众大妖打的身形破碎。 至于小圣人文通天，同样是躺在东方神武的旁边，他的双腿自膝盖以下消失不见。 十佬都是碎裂满地，残肢断臂已经分不清楚了。 遍地的尸体，这一仗，人世间与地仙界打的昏天地暗，两族都是损失惨重。 玄门中人直接消减了四分之三，而普通的士兵，死了更是不知凡几，就连指挥部的那些将领，也都死了一大半了，还剩下一位迷茫的站在这片战场中。 远处传来的浩荡气势，让整个地仙界都在不断地震动，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老天师的动作。 “这欧阳子，原来真的有这么恐怖！” 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那片光辉，直接遮蔽了天地，距离太远了其他的都看不清楚，只能够见到那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令人满目心惊！ “这一届的天师，怕是已经成仙了。” 瘫在地上，文通天也同样是感慨着，所有人都以为老天师是压着他们三巅峰，却从来没人知道，那哪里是压着，他们连窥探老天师的胆子都没有。 这世界之人可分为三种，普通人，玄门人和老天师这位仙人！ 战场上的所有异族都开始消失，不停的后退而去，这一幕在配上远处的场景，让大家都明白，老天师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可就在这时，一股绝望的情绪忽然弥漫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这天地都仿佛散发出了死寂，令众人一愣。 这？ 这是穷奇！！！ …… 抬起头，地仙界的天空还是破碎，隐约间能够看到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球体。 “想不到，人世间，竟然还能够有着此等存在。” 沧古一般的声音，山谷里面熔岩暴动，膨发而出，一个庞大的身躯原来的山谷底下爬了出来。 大地动荡，随着身躯逐渐的站起来，左天问才发现，那整个谷底，竟然就是他的身躯。 太古之初的凶兽，穷奇！ “你说你已成仙，仙人能挡住我这坠落的星辰吗？！” 腥臭的气息不停的散发出来，幽绿色的毒气弥漫天际，原来灵族的那些生物，竟然都是这穷奇的后代，不对，这遍地漫天的灵族怪物，全都是穷奇的炁体凝结而成的。 看着无数的灵族怪物化为绿色的炁体，融入到了穷奇的身体之中。 左天问转眼就明白了这些事情，这穷奇竟然凭借着自己的炁体，就创造出了一个无比恐怖的种族？！！ 地仙界的苍天撕裂，星辰的一角出现，苍穹哭泣，万物哀嚎。 这不是一颗陨石，这是一整颗完整的星辰，远在无数光年之外的群星，竟然被这穷奇拉了过来，撞击到了地仙界之上！ 别说整个地仙界，就连被时空壁垒遮挡住的人世间，此刻都能够看到一个浩瀚的球体不断地靠近，巨大的星球逐渐朝着这片天地袭来。 天上的星辰，被拽下来了！ 可是欧阳子的脸上却一片漠然，抬起头，看着自己顶上越发靠近的星辰，欧阳子的周身金光转白。 “区区一颗星辰，也敢冒犯仙人之威？” 天师度运转，仿佛九龙抬头。 欧阳子转眼望向了极远处的左天问，天威一般的声响，在这地仙界传荡。 “天问，为师这一生，皆是被师门守护，今日为师用这一身天师度，让你明悟，什么叫做道家天师。 天师度，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这十二楼的天师度，为师踏出了十二楼半，剩下的半步，交给你了。” 一抬手，身体的白光变成了百亿丈的巨龙，朝着坠落的星辰冲去。 第204章 仙人度 还未靠近天幕，大的令人无法窥其一角的星辰，开始支离破碎。 在所有人的眼中，那堪比脚下星球的巨大行星逐渐崩塌，破散，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远处飞离。 仙威之下，一个小小的星辰也敢冒头？ 左天问愣住了，所有心中带着绝望的人都愣住了。 就连那穷奇都愣住了！ 这？ 这特么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 那是一颗星辰啊！！ 那可不是什么小陨石，那是一整个与脚下星球无异的星辰，一颗有着卫星环绕的巨大行星啊！ 它？ 他么就这么碎了？ 这还是人吗？真就成仙了啊？抬手碎星辰？ 原本还运筹在握的穷奇顿时傻了眼，这只是百年，怎么就有人类修成了仙？ “该你了！” 星辰破碎，在欧阳子的眼里，似乎算不上什么，眼睛望着面前的穷奇，老天师淡然开口。 “碎了星辰又如何，我诞生之太古之初，炁体源流我为之根本，星辰能破碎，你能破碎的了我这身躯？” 嗡鸣的声音在穷奇的口中传出，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 他诞生于太古之初，见证了万载世间，如果不是为了不让这天地破碎，他早就掌控了整片天地。 原本它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只是他的玩物，可是现在穷奇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自己，似乎玩脱了？ 不过穷奇心中的担忧也并不是很大，它诞生于太古之初，肉身的强大程度，早已经超出了那颗被自己拽下来的星辰。 抬手可碎日月星辰，听起来很厉害，不过穷奇自己知道。 他刚刚拽下来的，只不过是这宇宙洪荒之中最小的一颗罢了。 虽然说在小的星辰也是星辰，但这其中依旧有着差别，欧阳子能够抬手碎了月亮，但那骄阳似火的一轮大日，穷奇不信欧阳子还能对付的了！ “行与不行，试试便知！” 站在天空中的欧阳子面色平静的让人惊恐，那淡漠的神情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万千思绪。 “我知道，当年仅凭妖魔两族的双圣人，根本杀不了我师傅和师兄，他们两的死，是你暗地里出手的缘故。今日我来，不学你。我欧阳子如今刚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你挡得住吗！” 天师度十二楼在欧阳子身体内疯狂的涌动，金光咒与净天地交融在一起，金光白光来回闪烁。 那运转到极致的十二楼，这一次在往上冲击了半步，天师度十二楼半！ 苍穹之下，风云涌动，山河倒转！ 银河之中，七星骤现，璀璨闪烁！ 今日我欧阳子，半步胜天，我就是天，天就是我！ 穷奇！今日，天要你死！ 可怖的气势让穷奇的面色都开始有些发白，是真的发白，黝黑色的兽脸上露出了一许惨白的模样。 它忽然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面前这人类，体内的气息怎么还在暴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天师身上，金光白光互相交融在一起，在这金灿灿的气息里面，隐约间出现了一丝缥缈的味道。 目光死死的瞪着，远处的左天问看着老天师的模样，将眼前的景象死死的记在心里。 天师度十二楼，老天师竟然修完了这十二楼之后，靠着一己之力将这天师度拔高了半层。 天师度十二楼半！ 原来，就是这样的景象吗！ 那宛如谪仙人降临时间一般的景象，此刻完全的印在了左天问的脑海之中。 “我这一生百载，修行的全部全在这十二楼半之上，你若是能挡下这招，人世间自属于你。你若挡不住，就认了这命！” “我当要看看，你这小小的人类，能做得了什么！” 听着老天师的话，穷奇一声轻笑，不过他疯狂将四周灵族怪物化为炁体，吸入体内的样子却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天空中的老天师对于穷奇的嘲讽并没有太过在意，抬手间，金光骤现，百朵金莲骤然现世，风云涌动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老天师自己的身影。 身形拔高了千万丈，此为仙人的天地法相！ “我毕生的修为，在这十二楼半上，但哪怕是我登上了十二楼半，却也只能够支撑刹那，我曾以为是我没踏出完美的一步，没达到那十三楼，后来我才明白，天师度终归是凡人之法，仙人之力唯有刹那……” “今日这一招，为天师度十二楼半，刹那芳华！” 话语刚落，天地失色，万物失辉，天地倾倒，山河弯腰！ 屹立在那万丈天空中的天地法相，抬起一指，光辉耀眼，入目之处除了白光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时空都停滞了，时间的长河都被拦截了。 没有流动，唯有永恒的静止。 天台四万八千丈，挥手可灭世间仙！ 天师度来十二楼，寒影残光六合倾！ …… “天问，这天师度为师全交给你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琢磨了！” …… 【主角获得传承提升：天师度十二楼半！】 【任务三：获得传承明悟！（完成，融合程度，百分之九十九。）】 【查询天官使用传承凝萃，传承凝萃提升，选择传承提升。】 【是否选择天师度？】 【天师度提升完成。】 【传承：仙人度】 【归回开始！】 …… 熟悉的星空大厅，左天问站在回归空间里面，整个人有些愣神，刚刚他亲眼见到了天师度二十楼半的场景，哪怕现在回来了，他依然没有从那种震撼中缓和过来。 不回归已经不行了，老天师最后的那一招，刹那芳华。 威力实在是太强了，如果左天问此刻不回来的话，恐怕也要和那穷奇一样，湮灭在那浩瀚的仙人一指之下。 沉声低吟，左天问没想到，天师度的根源竟然不是自我修行，反而是每一代的传承。 老天师死了，在用处刹那芳华的瞬间，老天师就因为抗不下那仙人的强大威力，而消散天地。 不是老天师不够强，实在是他太强了，已经强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自己全部的实力。 而老天师临死前，他毕生的天师度传承，全部汇聚到了左天问的身上，在那一刹那，左天问感受到了老天师全盛时期的力量。 那转眼出现的力量，真的令人沉迷…… 第205章 实力提升 【天官属性】 姓名：左天问 天宫等级：天宫三重天 专精：古武仙武同行——先天之境 传承：仙人度一楼（天师度：十二楼半） 力道：7 肉身：6 灵魄：6 气海：6 气运：1 ——成人除气海外，基础成绩为1 被动技能：御气之术 技能：金光咒，净天地。 …… 这一次传承世界并没有什么属性奖励，不过左天问的身体属性还是提升了很多，力道，肉身，灵魄，气海除了气运以外的每一项属性，左天问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这些东西完全是来源于刚刚天师度传承到自己身上，瞬间将左天问实力拔高之后留下的东西。 天师度的实力太强了，那东西几乎就是一个作弊器，在上一任天师度修行者死后，自身所有的实力会瞬间传承到下一任天师度修行者的身上。 道家在那世界里面传承了无数的岁月，修行天师度的天师更是不知凡几，这一下所有的修行结果全都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根本就不是一加一的事情了。 原本左天问还极其的疑惑，就算老天师天赋再高，这修行上再怎么努力，是怎么办到百年之间，完全碾压穷奇那种太古之初就存在的生物的。 这里面的修行时间，根本就是一条巨大的鸿沟。 你说一个人类修行了百年，就能够比拟一个从太古之初就开始修行的生物，这也太扯了。 百年修行能够抬手碎星辰。 看到的那一瞬间很令人震撼，但是事后思索一下，就会感觉这中间实在是太夸张了一些。 此时此刻，左天问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天师能够在百年之间，抹平两人之间一个太古的差距。 那完全是靠着天师度这作弊一般的手段。 老天师很强，但是他的强不是强在抹平了自己与穷奇修行之间的时间差距。 如果仅仅是这样，老天师根本办不到碾压穷奇的地步。 毕竟天师度又不是老天师一个人在修行，道家这么多年，修行天师度的人可不少，但是却没有见谁能够想老天师这样，抬手碎星辰，只掌灭太古。 老天师的强，是强在了他把天师度走到了极致之后，踏出了那半步。 在凡人的极致上，踏出了那成仙的半步。 一个人修行到满级不算什么，但是这个人修行到满级之后，最后突破了这满级的限制。 在这个极限只有到这里的情况下，硬生生的走出了那半步。 以凡人法门，踏入十二楼顶，以凡人之躯撕碎了那天穹之顶，硬生生将天师度拔高半层，胜天半子！ 这才是老天师最恐怖，也最令人惊叹的地方。 这已经打破了一个凡人能够达到的极限。 左天问不由的回忆起，当初老天师教授自己之时，说的话语。 抬头一念可为佛，怜悯天下众生。 低头一念可为魔，屠尽世间宵小。 玉京星阙，焦土魔宇，皆为我欧阳子一人之下！ 当时左天问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老天师很狂，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老天师狂。 老天师这个人，还是太低调了。 就连天宫都因为老天师的存在，将他所在的世界拔高了数倍，老天师应当更狂一些！ 吐了一口气，现在再感叹这么多也没有用了，老天师在用处刹那芳华的一瞬间，左天问就已经明白，这位世间绝顶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里，左天问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自己的属性列表之上。 天师度十二楼半的全部实力，已经封存在了左天问的身体里面，不过此刻的左天问却不能完全动用。 天师度十二楼能够爆发出来的实力，不是左天问能够承受的，不管是天师度本身，还是天宫世界，就选择了暂时将天师度封印。 随着左天问的变强，这天师度的封印才会一层层的松解，直到那时候，左天问就能够完全的使用出天师度的全部实力了。 当然，除了天师度以外，左天问这一次真正得到的传承，应该是通过传承凝萃提高之后得到的东西。 仙人度！ 仙人度是在天师度之上形成的，如果说天师度的极限是凡人之巅，那仙人度则是成仙的伊始。 老天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天师度无法白日飞仙，而左天问在获得传承回归的那一刹那，传承凝萃将天师度提高，才有了此刻的仙人度。 他与天师度看起来并无多大的差别，但这才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 仙人度，修行的是仙人之气，这从一开始就和那天师度区分了开来，两者根本不是一种层次上的东西。 天师度毕生都在寻求仙人之道，而这仙人度一开始就是修仙之途。 在回归空间之内，仙人度已经开始自行运转，体内的淡金色炁体又一次的变化，让那炁体之中蕴含了仙人的缥缈之息。 这是质的差距。 仙人度，这是个好东西。 原本左天问以为，自己靠着传承凝萃，才能够接触到老天师这样的传承，现在想来，熊洲权给自己的传承凝萃，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高一些。 原本经历了两个世界之后，左天问想着自己当初被熊洲权坑了一道，此刻来看自己应该还是赚的。 十二楼的天师度在体内运转，让左天体内的炁体不停的壮大，在经过仙人度的洗练，虽然炁体减少了，但是其中的质量，远远的提高。 这是什么，这是把自己的体内的普通子弹，改造成了洲际导弹。 虽然十颗子弹换成了一枚洲际导弹，看起来数量是减少了，但是对于实力的提升，那是远远的拔高。 传承世界的经历，不仅没让左天问的时间落下来，看样子是比自己经历一个普通的世界，提高的还要多 传承得到了，在这归回空间里面也拿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左天问回到了自己的现实社会。 还是那平静的小院子，天气已经转凉了，左天问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又厚又低。 上个世界与自己的现实社会差距并没有很大，左天问不需要缓冲的时间，活动了一下筋骨。 大厅里面，自己点燃的三炷香已经烧完，正当左天问准备上前续上的时候，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第206章 拆迁 声音嘈杂，让左天问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这院子远离市区，平常院子外的巷口都没有什么人存在，今天怎么突然喧闹了起来。 调整了一下状态，左天问走出了院子。 外面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天气渐凉，这些人却依然还赤裸着上半身，纹龙画虎的，不时间“识相点”，“想不想活了”之类的词语，从对方的口中蹦出来。 四周街道的街坊围在一起，面色忧虑，一些老爷子还在面红耳赤的跟对方争吵这什么。 朝着人群走去，左天问看到站在外围的一个大妈，一脸焦急的看着人群里面，左天问靠了上去。 “童妈怎么回事？” 童妈是左天问外婆的朋友，住在离院子并不远的小区里面。 在以前，都是外婆和童妈一起去追赶超市打折的商品，并且在菜市场里面大杀四方，砍下五折优惠。 对于童妈，左天问还算熟悉，只不过随着年纪增大，又外出上学，对于这些老街坊，左天问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童妈见到左天问也不诧异，前几天这老院子打开，不少人往里面搬东西，附近的老街坊都知道左天问回来了。 一把将左天问拽到了身边，将他往后拉了拉。 “这些人凶得很，别往上凑了。听说是来拆迁的，也没听大队里面说过要拆迁啊，这些人昨天过来通知了一声，今天就要来拆房子，姜老头再跟人家理论呢！” 脸上挂着的忧愁化解不了，来得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他们这街坊邻居，都是老的老，幼的幼，根本就惹不起这些家伙。 听着童妈的话，左天问的眼睛不由的往人群中完了一眼，那些家伙的脸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看着将他们围起来的老人家，一脸的凶气。 “拆迁不是好事吗？跟你们谈赔偿了吗？”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但是如果是拆迁的话，对于这附近的街坊邻居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情。 这里的房子太老了，需要修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政府那边很早已经就一直在说翻新翻新，不过直到现在，这翻新的规划也没有个落实。 如果能够拆迁的话，对于住在这附近的老街坊来说，算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宁城的拆迁赔偿还是挺可观的，唯一对左天问来说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自己外婆的老院子也会拆掉。 这是他跟外婆最后的念想，如果就这么拆了也挺可惜的。 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如果拆迁后续分配的房子，要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也不合适，只能够重新再找偏远的地方居住了。 “哪里有赔偿哦，只是说了拆迁，今天还就想要拆掉。说是赔偿的情况，先拆掉再说。我们就这一间老屋子在，这要是拆了，让我们住哪里啊？！” 童妈担忧的声音传进了左天问的耳边。 “先拆后赔？” 听到童妈的话，左天问顿时明白了起来，这些家伙是想要强拆啊。 哪有开发商在不谈论好赔偿的情况下就直接拆迁的，这到时候房子拆了，怎么赔，赔不赔还不是这些家伙说了算吗…… “我去问问情况。” 听到童妈的话，左天问决定去看看情况。 先不说这些都是自己外婆的老街坊，就凭借外婆留给自己的院子还在这里，这些人敢当着自己的面强拆？ 谁给他们的胆子？梁静茹吗？ “别！” 一旁的童妈忽然拉住了左天问，脸上担忧的神色未减，冲着左天问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涩会人，惹不起！你先让姜老头他们问问，姜老头他儿子不是在机关里面当干部吗？那些人应该不敢怎么样。” 左天问算是童妈看着长大的，她可不想左天问因为这些事情，别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盯上，到时候万一被人家报复，他们这些老头老太想帮个忙都没办法。 “没事的。” 拍了拍童妈的手，左天问脸上露出了笑容。 “涩会人又怎么样，我就挺喜欢跟这些涩会人聊一聊的。” 脸上笑意更甚，左天问朝着人群之中挤去。 涩会人好啊，涩会人打起来心里没什么负担。 至于跟这些家伙起冲突惹上了麻烦？ 左天问倒是一点不怕麻烦，他就怕自己到时候一不小心没留住手，那这些人全给打死了，那个时候倒是会有些问题。 不过当初随风飞扬好像说过，如果自己惹了麻烦，会有人帮自己处理后续的事情，只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挤进了人群之中，来到了他们几位的正中央。 “你们说拆迁，政府批文呢？赔偿合同呢？你们什么都没有，就凭一句话就要拆迁我们这些老街坊的房子？怎么？你们是土匪啊，还是黑涩会啊？！” “老不死的，别给我在这里瞎说啊？我忍你很久了，今天就这么一句话，你们拆也得拆，你们不拆还是得拆。你们要是敢拦着，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一个自负法？” 从人群之中走路了出来，左天问将一旁的姜老头拽了下来，这老人年纪也不小了，比自己外婆还大个十几岁，看着被几人堵得喘不过气来得模样，再来几下，怕是一口气缓不过来，就这么过去了。 “你是谁？” 刚才站在那里，跟姜老头争论的壮汉，在看到左天问的时候，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才刚刚见到这人，心里竟然就忍不住打起鼓了，感到有些胆怯。 “我只不过这街道的一个居民，听说你们要拆迁？” 听到是居民，壮汉心中松了一口气，是居民就好，看着左天问似乎不太壮硕的身体，立刻壮起了胆子。 “今天就要拆迁，你们有什么意见？” “赔偿呢？” “去你吗的赔偿，拆完的再谈，还没拆呢，谈什么赔偿！” 砰！ 话音刚落，这骂骂咧咧的壮汉就直线飞了出去，一头撞到了身后的汽车上，将黑色的车门撞的凹陷进去，玻璃震碎。 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右脚，左天问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踱步的走上前去。 既然是强拆，那自己可就用要跟他们好好谈一谈了。 这么喜欢给人惊喜？今天就给他们翻译翻译，什么叫做惊喜！ 第207章 盛世的凶恶 “大哥！” “大哥！！” 看到壮汉被左天问一脚踹飞了出去，剩下的那几人全都是喊了起来，连忙朝着那壮汉围去。 “站在那里别动，今天谁动，谁死！” 冷声说着，左天问的话音伴随着身上的血气不停的弥漫出来。 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开始充斥起了血腥味。 这血气虽然被天师度从左天问的筋脉之中逼迫了出来，但并不是全都消散，而是留存在了左天问的体内，只能够当做威势用来震慑他人。 对于实力高强的对手来说，这血气的恐吓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是用来面对这些普通人，清理炮灰，确实个顶个的实用。 浑身发冷，左天问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在场的这几名壮汉心都提了起来，一股脑的堵在喉咙的位置。 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停下了，可是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就站在了那里。 左天问踱步朝着朝着那壮汉走去，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都镶嵌在了汽车门上。 鲜血从嘴里流出来，刚才左天问的那一脚直接将他内脏踹的位移。 这还是左天问卸去了大部分力量的结果，不然按照左天问此刻的实力，这一脚下去，恐怕那人会直接变成一个血雾。 这街道上还围观了不少人，左天问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暴力杀人。 来到了黑色的汽车前，将这壮汉冲镶嵌的车里面拽了出来，鲜血从他背后流淌，滴落在地上。 薄薄的车门铁皮里面，汽车的玻璃起升架刺了出来，扎在了这壮汉的身后，划出了一个不小的伤口。 “饶…饶了我……” 被左天问提在半空中，铁钳一般的手臂，掐在他的喉咙上，让着壮汉面色涨红。 “说说，还要拆吗？” “呜呜……呜……” 嘴里发出一阵噪乱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 眉头不由的皱起，左天问看着这人面色发紫的模样，都已经这幅样子了，怎么还这么嘴硬？ “大…大哥……你掐着他，他说不出话……” 站在另一旁的人，看着左天问越发阴沉的神色，壮着胆子开口说了一声，肩膀上纹着的过肩龙，随着这人发颤的话语，都在不停的抖动。 听着这人的话，左天问看着自己提着的家伙，面色红的快要泛起了白眼。 好像真是这样？ 手一动，身前的壮汉跌落在了地上，左天问精瘦的身躯，被宽松的衣服遮挡，与地上这四肢壮硕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不拆了，不拆了！！” “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拆了！！” “还敢威胁这里的街坊邻居吗？” “不威胁，不威胁！” “声音大点，听不见。” “不威胁了！不威胁了！！” 嘶吼着冲着左天问说道，这男子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浑身疼痛，自己的内脏似乎翻江倒海一般，这壮汉此刻真的是吓到了，刚刚那一瞬间，他还真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 面前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完全一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样子？ 看着左天问，壮汉下意识地往后腾了两步，离左天问远了一些。 别人拆迁是要钱，这轮到自己了，拆迁几乎是要命！ 一想到自己大哥跟他说的话，壮汉心中就暗骂不知。 这叫一街道的全是老头老太，好欺负？这哪里是好欺负的种？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啊！ 目光在自己身旁的这些家伙身上打量着，左天问思索着是不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就这些小鬼，满嘴胡言乱语，不太可能有什么打服的可能。 现在能跟自己承诺这些东西，指不定转个身，明天就带着更多的人直接过来强拆了。 左天问他又没工夫一直呆在这街道，要是那个天宫世界回来，自己外婆家的院子，变成了一片废墟，那就好玩了。 想到此处，左天问眼里的凶气逐渐旺盛，杀意也开始变得更加的清晰。 寒冷的感觉让四周的众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全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左天问。 众人的眼里此刻都含着一股狠劲，这家伙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与其等他做出决定，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几人狠着心将左天问围在中央，都是互相张望了一眼。 他们这么多人，这家伙就算在能打，总不可能将他们几人全都打趴下！ 甚至有人的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掏出了几柄明晃晃的开山刀。 这东西他们一直都放在车上，平常都是用来吓唬人的，也为了应对此刻的情况，真要是遇到这种横点子，动动刀子也不是不可能。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这种事情，他们可是没少做过。 神色凌然，看着围绕自己四周的人，手上突然出现了刀具，左天问的嘴角裂开了笑容。 既然都动了兵器了，自己现在的做法，应该就属于正当防卫了？ 刚刚他还在考虑，怎么才能够摆脱自己的嫌疑，现在看来，这根本不需要了。 街道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现在动手，一个妥妥的正方防卫是逃不掉了！ “还想动手？” 冷哼一声，左天问的目光从这几人的脸上扫过。 “曹尼玛的！砍死他！” 提着刀冲上来，一脸的凶恶，这些人的脸上竟然不复刚才的胆怯。 面色变得冷漠，这股子凶气，左天问在熟悉不过了，你要是说这几人手上，要是没沾点什么人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股凶气，不是恐吓就能够养出来的，这是要用鲜血养的！ 八极拳，猛虎硬爬山！ 抬手一抓，毫不留情，直接将冲上来这人的面孔撕烂，半边的面孔洒着鲜血落在地上，左天问回身一击。 一拳将刺向自己的开山刀砸飞出去，一定肘击，身后这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了闷响，如此滑落地上没了生息。 这些人跟自己不同，左天问的血气和这股子恶意是在天宫世界里面养成的，而这些人，则是在这和平时代，用那些老实人的鲜血养出来的。 对这些人手下留情，那是辱没了祖宗！ 在这盛世竟然养成了如此恶气，左天问的心中，也有一股恶气要吐出来。 鬼虎之名，是为公正！ 第208章 清道夫杨思枫 “来晚了。” 警笛鸣响，站在破旧的老巷子里，一名女子目光扫视着地上的尸体。 激烈的打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碾压，从这些尸体的伤痕上来看，全都是一击毙命。 发乌的血水渗透到地里面，在黑色的柏油路上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印记，像是漏了油滴在地上一样。 死相难看，左天问没有动兵器，但就算如此，这些人在面对赤手空拳的左天问，依然是一个凄惨的下场。 “头儿，没活口了。” 四周的人员查看了现场，也将四周围观的众人遣散，聚集的民众太多的话，他们就算想将这事情压下来，也有点难度。 “先让大家把场地清理一下，然后在通知一下各部门，做好解释，不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高挑的女子冲着自己身边的人说道，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院子里面。 在天宫的那批人里面，这家伙动手的情况，算是极为克制了。 “是！” 应了一声，一大群的黑衣人开始在这街道立面清理，将尸首装入袋中，全部太近了后面的车内。 对于这些情况，他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们去见见那人，姐姐说这家伙，以后可能会是区域管理者，日后见面的次数估计不会太少。” 轻声开口，高挑的女子率先抬步朝着左天问的院落走去，身后一名男子默不作声的跟在一旁。 右手将挂在鼻梁上的金色边框眼睛往上抬了抬，女子站在斑驳的朱红大门前，抓着两个几乎要脱落下来的环首，敲了敲之后，才走进院落里面。 清水将双手上的血水冲刷掉，淡红色的污水顺着灰色的岩石水池冲入排水口。 赤手空拳就是这一点不好，那些溅出来的血迹落在自己的身上，怎么都清理不干净。 水龙头冲出来的激流冲在岩石的水池底上，水流冲击的声音灌在耳朵里面。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左天问转头看去，穿过院子里面无数的练武器材，左天问看到了一名高挑的女子，职业包臀裙，白色的衬衫，在这只有十度左右的气温下，竟然还穿着一双黑色的丝袜。 眼睛只是在这女子的脸上一扫而过，左天问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那名男子身上。 这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简单。 也是一个练家子的，而且绝对是天宫里面的人！ 这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左天问太熟悉了，那种在天宫中历练过之后，光是站在那里，在就有着一种沧桑气息的感觉。 站在门口的两人，看到站在水池前清洗的左天问，神色一愣。 脸上还残留着飞溅的鲜血，配上那淡漠的神色，给左天问增添了三分凶恶的气息，眼睛在左天问并不算特别壮硕的身体上打量了一番。 女子的樱唇轻吐了一口气。 难怪姐姐说这家伙有可能会成为区域管理者，管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凶气，就足够震慑一些心思活跃的人了。 跃过了院子里面诸多的阻碍，女子带着身后的男子来到了左天问的面前。 “初次见面，杨思枫！” 看着女子伸过来的右手，左天问望了望并没有去接，水流冲刷着双臂，关掉了水龙头，手上的水渍随意的甩了甩。 “左天问。” 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长得不错，按照正常人的审美来说，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了，尤其是搭着金色边框眼睛的鼻子，让杨思枫冷艳的面容看起来多上了一丝的俏皮。 就是左天问总觉得，这张脸，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印象不深刻，但很熟悉，这让左天问感到很奇怪。 杨思枫没有在意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天宫的这些人，总有点怪癖。 “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你也清楚。外面的那些人我们会帮你解决干净的。” “包括他们身后的那些人？” 在杨思枫他们进来的一瞬间，左天问就清楚，这些人肯定是当时熊洲权和随风飘扬提到过的，帮自己解决麻烦的那批人。 天宫对于他们这些开荒者的管辖一直都是非常的放松，无论是天宫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限制。 这样就同样导致了，实力大增的开荒者，会在现实社会里面惹出一些祸乱来。 可是左天问在现实社会之中生活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超能力者的事情，这和左天问自身经历的事情非常的不符。 尤其是在熊洲权和随风飘扬透露了一点消息之后，左天问就能够确定，在现实社会之中，一定是有着一批组织在管理者所有的天宫人员，不然社会上不会出现这样安定的情况。 这种制度并不奇怪，甚至里面可能还有这国家的影子在里面，就如同老天师那个世界里面，有关部门的存在一般。 他们存在于普通人之中，却又不同于那些普通人，专门处理着这一类特殊事件，同样管理者天宫的人员。 “他们后面的那些人我会处理的，到时候会由官方出面整治，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至于巷口的这些尸体，我们也同样会处理干净。” 笑着对着左天问说道，这些事情他们经常在，杨思枫非常的熟手。 “代价呢？” 看着杨思枫，这些清道夫做事情不可能义务做事，左天问不知道他们做这些，自己要付出什么。 “这一次算你，以后要是有事情，希望你能帮个忙。” 出乎左天问的意料，杨思枫他们竟然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让他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 天下没有的午餐，尤其是第一次见面就有优惠。 看着左天问神色，杨思枫轻笑了一声，做事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是头一回。 “随风飘扬是我姐姐，现在你明白了。” 冲着左天问眨了眨眼睛，面前这家伙杨思枫可是在自己老姐那里听到了好几次了，不然这种小事情的清理，根本就不需要她亲自前来。 作为管理部门的人员，她又是天宫转职出来的人，凭借自己老姐的身份，她在公司高层里面，地位并不低。 这一次亲自出马，也是为了跟左天问结个善缘，作为随风飘扬的妹妹，她比谁都明白，自己老姐对于天宫了解的深刻。 能够被她提到这么多次的人，就算现在不出头，以后也一定不简单！ 第209章 左天问的仙人之气 杨思枫走了，同样将街道口的那些情况全部处理干净。 至于那些强拆的流氓，左天问已经并不在意了，毕竟清道夫出手，还不能够解决这些普通人的情况，就更不用说管理天宫的人员了。 背靠国家，他们运转起来得力量，恐怕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要强上很多。 更何况，就算杨思枫他们没解决干净，对于左天问也没什么影响。 顶多就是让自己亲自再跑一趟，解决那些祸根而已。 左天问独自一人站在院落里面，思索着杨思枫的来意。 对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朝自己表露着善意，这一点是让左天问没想到的，毕竟作为一个可能参与管理天宫人员的机构，他们要是看起来很和善，是震慑不住人的。 至于和随风飘扬有着关系，这一点更加令左天问有些头疼。 欠人情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自己在这不知不觉间，似乎欠了随风飘扬不少的人情。 比如熊洲权的传承凝萃，再比如这一次的清道夫。 如果不是随风飘扬，左天问敢相信，自己和清道夫的交涉，绝对不会如此的轻松简单。 虽然说他们当初有些涉嫌坑自己这个新人的嫌疑，不过就左天问拿到手的东西来说，他并不算太吃亏，毕竟他们之间交易的传承凝萃，对于左天问来说，有用的超乎想象。 仙人度到现在还在体内运转，将身体中的炁体已经转换的七七八八了，相信明天过后，自己体内的炁体就不能在被称为炁了，应该称为仙力。 抬手，体内的天师度运转起来，淡金色的光辉缠绕在左天问的手臂上，这是金光咒。 在得到了老天师欧阳子的全部传承之后，左天问对于金光咒的领悟就在一瞬间拔高了数次，现在，他也勉强能够想老天师那样，随意的使用体内的金光咒。 至于要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左天问还需要多磨练磨练才行，但至少是开了一个好头。 随着左天问的念头一转，淡金色的光辉瞬间发白，这是道家的仙人之力，散发出来的压迫性不可同日而语，光是这淡淡的缥缈感受，就已经是质的变化。 白光仙力的四周，空间的流速都开始缓慢下来，手臂伸向了水池，打开水龙头，激流冲下突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刚才还在激烈涌动的水流此刻全部停滞下来，甚至在随着左天问的念头，开始往回倒流。 一念之间，可收覆水，一念之间，可摘日月。 此为，仙人度！ …… 老旧的巷口外面，走过贫仄的街道，杨思枫坐上了专用的公车，她身边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此刻才露出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那人真的有那么大潜力？” “你看不出来？” 惊讶的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子，这家伙可是瑶池三十三重天的人，如果不是瑶池天宫的天宫事件过于恐怖，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这人恐怕已经和自己姐姐一样，踏入到了紫薇天宫。 一身入紫薇，可称天上人，踏入了紫薇，那就是真正能够被称为天宫的存在了。 在世俗里面，这一类的人都被称为散仙人。 虽然没有证道仙位或者凝聚神格，但至少都能有一丝蕴含仙人之力和仙人之威的存在。 “那家伙有点奇妙，我觉得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 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感受，男子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觉得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怎么回事？” 杨思枫神情疑惑的看着对方，这家伙一向都是一个面瘫脸，今天怎么有这么多想法了？ “我感觉那人身上有一抹仙人的味道，还不是紫薇天宫那种仙人之息，至少也是更高层的那种，得到仙位的纯正仙人的感觉！” “应该是我感觉错了，仙人之位这种东西一直都是大家流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没人能够确定，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有显露。” 靠在了汽车后面的椅背上，男子对自己的感受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竟然被一个新人给唬住了。 听着男子的话，杨思枫没有言语，反而是一脸沉思的低吟。 有些事情，她其实一直没有说出来，自己老姐可是讲过，这家伙指不定日后就能够超越霸王。 如果是他有这一点仙人的味道，其实在杨思枫看来，并不是不可能。 毕竟想要超越霸王，没点令人感到惊悚的潜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那家伙是我老姐提过好多次的人，她还特地叮嘱我要多跟对方联系联系，毕竟这样有潜力的人，你说下个天宫世界之后，就有可能成为区域管理者，我都会信。” 随口扯了一些事情，拉开了话题，杨思枫决定自己还是等老姐回来之后，跟她一起商量商量。 “毕竟只是个新人，你就不怕他下个世界完成不了，甚至直接死在了天宫世界里面？” “这有什么的，投资而已，有赚有亏。炒股的那些人都能够认我还认不起？只不过是一个小事件清理，亏了就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话音伴随着汽车的离去，飘散在空气之中。 “话说，熊洲权好像已经完成了瑶池天宫的任务，正式踏入了紫薇命格，听说在瑶池天宫时间里面，找到了一缕神火，日后怕是要走神格证道的路子了。出入紫薇就拿到神火的消息，这天宫里面能够压住他的人，恐怕是要不多了。” “那家伙还是快了我一步吗……” “他何止快你一步，你们这瑶池三十三重天的人，不全都被他一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入主紫薇，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好事情。” “……” …… …… 院子里的梧桐树，开始变得枯黄，落叶不断地飘落下来，左天问将地上的黄色叶子清扫了一番，拿起鸿鸣开始练刀。 仙人度这几天一直在强化着左天问的身体，虽然在属性点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左天问自己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仙人度运转的更加迅速，让左天问的身体不断地冒出青烟。 他已经开始期待起下一个天宫世界了，正好在哪里看看，自己的仙人度，究竟能够有着多大的提升！ 【天官大人，您即将进入天宫世界，开启石梯事件，请做好准备！】 第210章 冰原上的血迹 【您申请使用道具：空白皇榜】 【是否使用？】 【确定。】 【您已使用天宫道具，空白皇榜，本世界初始得到极大提升！】 【天宫世界开始，进入本次石梯事件，欢迎您的归来，天官大人！】 尖锐刺耳的撕扯声，在左天问的耳边不断响起，那种指甲划过铁门，来回撕挠的摩擦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左天问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上，四周的画面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模糊的看不清楚。 整个人就这样被列车顶着在半空中飞速跃进，一头扎进海面，蔚蓝色的海水宛若飞机上看到的澄净天空。 凌冽的冷风，吹打在左天问的脸上，像是无数并锋利的刀刃，从脸颊上刮过。 睁眼！ 起身！ 整个人从被掩盖的风雪之中盘起来，冰冷的寒气冻的人不由的一哆嗦。 口鼻之中，呼出的气息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 这里是，冰原？ 呼啸的风雪还在不断地堆积，左天问从雪地里面站了起来，身上不知道何时换成了皮质的大袄，里面夹着羊羔毛和兽皮，保证了不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下流失体温。 宽广的冰原，像是一块巨大的银白色水晶，偶尔翘起一角的冰上晶莹剔透，亮洁的天空映下光芒。 白色的雪花里面夹杂着数不清的雪籽，从这镜面一般的土地上划过。 寒冷，肃穆，洁白，一望无际。 这是左天问入眼之后的第一印象。 白色的积雪里面，散发出沉闷的烟气，这是刚刚轰炸之后产生的硝烟。 红色的水晶碎裂的散在地上，透亮的碎水晶里面淡红的颜色像是被雪水冲淡的鲜血。 数不清的尸体围绕在左天问的周身，背着不停呼啸的风雪淹没，他们身上穿着与左天问同样制式的衣服和盔甲。 烟气肆起，黑的，白的，发青的，没有火药的硫磺味儿，整片冰原上面，寒冷的空气中只有铁锈一般的血腥气。 和那被震碎的冰块里，带着一股嗦干净糖水的老冰棍气味儿。 【路尼西亚大陆冰原，远征军在前往水晶矿脉的途中，受到德鲁士帝国的轰炸，红色水晶的冲击让核心小队分散，后勤被阻断，冲锋队伍，被德鲁士所包围。】 【任务查询中……】 【传承成就已达成，开启天宫任务！】 【任务一：作为第三联队的总指挥，请穿越德鲁士的包围，回归自己的远征军队伍！】 【世界提示：这是一个科技极度发达的世界，公元一八五四年，在世界探寻的德鲁士科研组，发现了具有极大能量的红水晶矿脉，这种堪称永恒能量的红色水晶，顿时成为了各大帝国的战略物资，依靠红水晶中蕴含着的庞大能量，一个朋克机械的道路正在蓬勃发展！ 曾经第一位发现红色水晶矿脉的德鲁士帝国，已经拥有了极高的科技技术和能源储备，但是水晶矿脉的枯竭，让他们不得不展开侵略的脚步，在这里，水晶矿脉就是一个国家的一切！】 【相信我，这世界上不会存在完美的资源，美丽的红色晶体，最终也需要红色的鲜血来清洗！】 “又是战争？” 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左天问发现，自己似乎与战争，军队这两样东西脱不了干系，无论何时何地，自己总能够掺和进来。 生物的贪婪，让任何世界的和平，都变得那样的弥足珍贵。 在冰原上活动了一下身体，这寒冷的空气，仅仅片刻就能够让人的身体僵硬起来。 雪地里的尸体已经硬如钢铁，左天问被这么多人压在身下，来自德鲁士轰炸之后，他的身上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这是身边的亲卫用生命守护出来的。 将身边几人的腰牌摘下，尸首是带不走了，只能够带着腰牌，回去的之后给他们安排抚恤。 鸿鸣刀刃出现在了左天问的手上，银白色的光芒与这冰原的色泽融为了一体。 四周还有着德鲁士官兵的包围圈，这冰原上并不安全，更何况危险的不仅仅是人类 这是一场极为小心的增援任务，可是却还是被德鲁士帝国的人发现了情况。 更加夸张的是，他们极为精准的轰炸在了队伍行军的路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一股不太寻常的气味。 有人泄露了他们行动的信息。 根本不需要确切的证据，左天问都能够想明白问题所在，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太多了，只能够代表这件事情，出现了问题。 残碎的尸体遍布冰原，和地上的红水晶碎片混杂在一起，鲜红的颜色在白雪底下，映衬的极为诡异。 暮然间，左天问神色一变，手中的鸿鸣下意识的朝着身后挥舞而去。 大枪！回马枪！ 一击刺穿，白色的毛发上戴着透明的冰晶，被天空上的日光照的有些刺眼，这是一只狐狸，一直身体上长着冰晶的白色狐狸。 两颗尖锐的犬牙从它的嘴巴里面刺了出来，狐狸，也是要吃肉的！ 随手一甩，将这死去的冰狐扔在了雪地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冰晶狐狸，受到红色水晶矿脉的感染，产生异变的物种，算是这冰原之上，比较具有威胁的生物之一。 最大的因素就在于，它们这样的生物，从来都不会单独出动，你遇见了一个，就代表，你已经被它们包围了。 第211章 赌徒 环眼四周，透明的冰晶在雪地里面晃动，这些冰原上的白色狐狸，逐渐缩小自己的包围圈。 这是一个狩猎经验极度丰富的族群。 “玛德，真麻烦！” 啐了一口唾沫，左天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手，手臂盔甲上延伸出去的护手，带着一层厚厚的绒毛，但也难以抵挡这冰原上，零下几十度的严寒。 嘶嘶！ 沙哑的声音，让这原本严肃的环境忽然变得欢乐起来。 左天问神色一愣，这不是狐狸吗，怎么还变成了蛇叫呢？ 吐槽的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左天问的身子没有任何停顿的往后一退，一个侧转身让过了身后冰狐的扑击。 眼睛望在了几个冰狐牙齿上的碎肉，鲜红色的血水还在不断的朝着冰原滴落。 不同于冰原上其他一类的食腐性生物，冰狐对于食物的要求极高，必须是要还活着的生物，他们才会啃食饱餐。 所以平常行走在路尼西亚的荒原上，最容易受到的，就是这些冰狐的袭击。 但是现在这片冰原，除了刚刚在德鲁士炮轰之下，死去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活人。 所以这些家伙刚刚在啃食的…… 神情逐渐变冷，左天问无法想象，士兵在轰炸中剩下一缕气息，那种残喘之下，清晰感受到自己身躯被慢慢撕扯啃食的痛苦。 鸿鸣长刀很在身前，淡金色的天师度转眼间运转起来，既然想要试试手，就先拿这些家伙开开刀。 开门见红，图个喜庆！ 六合大枪，活傰对进枪势，铁牛耕地！ 淡金色的刀芒挥舞在银白色的冰原上，刀刃摩擦这厚厚的冰层，带出了火星。 左天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地这些冰狐，手中的刀刃舞的飞快。 一直冰狐高高跃起，尖利的牙齿朝着左天问的脖颈扑来，刀柄砸去，瞬间将这瘦小的脑袋敲的炸裂。 鲜血散落了一地，数道金色的光辉一闪而过，像是阳光在冰层上不小心折射出来的一般。 滚烫的血液融化了地上的白雪，四周的冰狐全都变成了碎尸，看着这些生物，左天问的眼睛里面满是厌恶。 原本还指望着靠这些狐狸充充饥，现在左天问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在自己亲卫的尸体里面摸索了一番，找出了几枚水晶炸弹，这东西跟高爆手雷的用处差不多，还有两个冰晶手雷，这是破片手雷。 将这些东西跟腰牌一起揣进怀里，左天问飞速的离开了冰原。 打斗的动静在这宽阔的冰原上面传荡的很远，容易吸引来附近的德鲁士士兵，需要尽快离开。 白色的荒原上，没有什么能够参照的方向，呼啸的风雪敲打着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睫毛上沾满了白色的雪花，冰原折射的光芒，让左天问的眼睛有些红肿。 用来遮蔽光辉的眼镜在轰炸中丢失，左天问有些懊恼，在这冰原里的生存常识不够，不然刚才在摸索士兵尸体的时候，他就应该戴上一副遮光的眼镜。 现在他已经被冰原的光芒刺的不停流泪，眼睛根本看不清楚东西。 再这样下去不行，还没有走出这片冰原，恐怕眼睛就会瞎了。 趴在地上，左天问凝听这冰层传来的动响，没有丝毫的动静，代表着自己跟德鲁士的军队距离还很远。 冰原很大，方向也很难把控，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寻找到左天问的位置。 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至少也要等着日光减弱了，才能够接着行动。 心中转眼就做出了决断。 左天问的双眼艰难的在这满是荧光的大地上寻找，看到了一处并不算特别显眼的小冰山，朝着那里跑去。 抽出鸿鸣刀刃，这长刀跟在自己身边也苦，除了当作武器以外，还要被当做各种各样的工具来使用。 心里念叨着，左天问毫不犹豫的将刀刃插进了冰山之中。 不断地往里面刺扎，随着左天问的动作，很快在这坚固的冰山里面便被左天问掏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方正空间。 将里面的碎冰清理干净，左天问缩着身子钻了进去。 挂在身上的披风挡住了洞口，左天问靠在狭小的冰冻里面松了一口气。 厚重的冰层阻挡了光线，让左天问的眼睛好受了一些。 冰原上无法判断时间，不过左天问根据记忆里面推算，自己遇袭的时候应该是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 再加上自己昏迷，这这么长时间的奔走，此刻应该是下午，不是未时就是申时，距离天黑的时间并不算远。 不过冰原之上并不是平常的戌时就会落下太阳，自己至少要等到亥时。 六七个小时的等待时间，能够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 身体在朝着洞穴里面多蜷缩了一点，如果可能，左天问肯定不会呆在这冰山里面休息。 虽然咋一看并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如果仔细搜查的话，肯定还是会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外面的阳光太过于刺眼，哪怕有着仙人度的加持，左天问现在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所以他只能够躲在这里休息，拼一拼自己的运气，赌在这广袤的冰原上，那些德鲁士的士兵们，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眼睛看着自己天宫给出的提示，上面已经冷却一个世界的称号又一次恢复了明亮。 【一字并肩王：成就称号（大幅度统领加成），士气+200，统领+100，天运+50】 “天运提高百分之五十，有了这东西，自己的赌运应该能好不少。” 嘴中呢喃着，自己操作的失误，左天问最终只能够靠着天宫称号带来的加持，让自己拼一拼运气了。 这种东西，是他最不喜欢的滋味。 闭目养神，在这冰山的洞穴里面打坐，眼睛已经支撑到了极限，等到黑夜降临，自己需要尽快的走出冰原，不然按照这样的情况，被德鲁士的人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运气这东西，能够拼一回。 但你次次都想依靠运气，就算是天命之子，也会有赌输的时候。 虽然没参与过赌博，但是早在现实的耳濡目染之中，左天问清楚的明白，赌徒心里会带来多大的决策失误。 在现实社会，赌徒的失误只是损失了钱财，而在这里，则是会赌输了，输的就是自己的命。 第212章 冰原求生 轻轻的穿梭在丛林之中，脚掌下意识的绕开地上的枯枝，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丛林里面，来回不断地走动。 此刻已经是下半夜，左天问花费了半天的工夫，终于趁着夜色走出了那巨大的冰原。 有着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加持，左天问感觉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不仅在漫长的等待中，没有碰见四周搜寻的德鲁士士兵，而在夜深结束之前，离开了那巨大的冰原。 这样，就算是白天，左天问也能够不浪费时间继续赶路了。 雪地里面夹杂着枯叶，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面并不算明显。 左天问的双眼中散发着幽光，躲在一颗树木的后面，左天问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兔子。 白色的雪地在黑夜的月光下，显得微亮，黑暗的丛林中哪怕没有光照，也不是那般的伸手不见五指。 雪原之中，白日强光干扰视线，可是等到了夜里，这股能够折射的光照，反倒让黑夜变得清晰了不少。 白色的雪兔躲在枯叶和雪堆混杂的地上，从厚厚的积雪下找出了还仅存绿色的鲜草咀嚼了起来。 黑色的夜很危险，猎手最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中捕食猎物，可是为了生存，雪兔不得不冒险在这时候出来觅食。 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左天问的目光盯着地上的雪兔没有动。 因为左天问发现，在这片丛林里面，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猎手存在。 宛如雷闪，银色的光芒在皎白的月色下乍现，树上一条不小的长蛇飞腾而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地上的雪兔。 一口咬住，修长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将这肥美的白色雪兔紧紧的缠绕住，嘴巴死死的咬住猎物，白色的雪兔在长蛇的纠缠下不停的扑腾，可却是在白费力气。 就在这个时候，左天问，暮然出手。 手中的鸿鸣长刀飞射出去，一刀扎在了长蛇的七寸，精准无误。 长蛇的头首分离，哪怕如此，那颗脑袋依然死死的咬在雪兔的身上，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自然界的斗争，也同样如此的惨烈，悲壮。 将地上的两个猎物捡起来，左天问一天行动下来，没有摄入任何的食物，此刻早已经饥肠辘辘。 雪兔还没死透，左天问将它从没有蛇头的身子上拉出来，拽着脑袋一拧，激烈挣扎的雪兔不在有任何的动静。 将雪兔的皮肤撕开了一条裂口，拽断了里面的动脉，滚热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用嘴接住，温热的鲜血流淌进口中，带来了丝丝暖意。 此刻的环境没有丝毫取暖的可能，这还没冷却的鲜血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抽出鸿鸣刀，剥开了毛发和皮肤，雪兔的肌肉还在散发着热气，直接张口要了上去，血腥味很重，令人作呕的味道令左天问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将一整只雪兔就这样吃了下去。 刚刚死去的雪兔体内还带着热量，等到待会儿冷却了，自己就算想吃也没办法咀嚼。 寒冷的空气，会将这雪兔冻得宛若冰块，根本咬不动。 一头肥美的雪兔，左天问暂时不出了些许的能量和暖意，拿起地上只剩下身子的银白色长蛇。 冰原的银剑蛇，一种无毒的蛇类，摸到手冰冷的身体让人身体不由的一哆嗦。 这是银剑蛇的天性，冷血动物的情况，让它在这冰原里面异常的寒凉。 这些，左天问都是通过自己的记忆了解到的。 虽然银剑蛇的尸身非常的寒冷，但是他的肉质却非常的上乘，鲜美软嫩，入口即化。 最主要的是，本身就冰冷的身体，在这路尼西亚大陆上极好保存，随身带上几天都不会腐败。 解开腰间的布袋，将这银剑蛇的尸体放了进去，这是明天的口粮。 做好这一切，左天问继续在这丛林之中赶路，广袤的荒原上，根本让人分不清方向，左天问在树木之间来回穿梭，依靠着附近的植被半段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需要走到丛林的边缘地界，虽然说在这茂密的丛林里面，视线遮挡让他不会轻易的被德鲁士的士兵发现，但是同样的，它也会遮挡左天问对方向的半段。 天空已经开始出现晨晓，微微的光亮从天际传来，天要亮了，左天问要趁着短暂的日出时间，判断自己的方向，不然走到最后，传入到德鲁士帝国更深的包围圈里面，那就有意思了。 穿梭了几乎半个时辰左右，左天问终于看到了丛林的边界，外面的是黑色的土地，冰霜覆盖在地面，令人绝望的冻土让任何的植物都无法生长。 此时天空也已经开始照亮，远处的地平线上，微弱的太阳光已经轻轻的冒出了头。 细微的弧度，散发着橘红色光芒，却无法带来任何的暖意。 将丛林里面拽下来的树枝插在地上，左天问看着天空忍不住咒骂。 自己不是是用来空白皇榜进入这个世界吗，怎么开局却变成了野外生存？ 洁白冰寒的环境给左天问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尤其是这个世界，连现代的科技武器都是使用红色水晶的动力，而不是火药带来的硝石，硫磺粉。 这让左天问断绝了最后一点有可能取暖的途径。 将昨夜抓到的银剑蛇拿了出来，左天问盘腿坐在树上，一边啃食着手里的银剑蛇，一边等待着日出。 德鲁士帝国这一次的拦截，声势太浩大了，尤其是可能得到详细情报的缘故，红色水晶的炮弹精准的轰炸在了行军的路上。 回忆着脑海里浮现出的场景，那延绵不绝的爆火，如同漫天雨落，根本不给人任何抵抗和挣扎的机会。 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压制，这一次德鲁士帝国连士兵的面都没露出来，就让他们行军的队伍全军覆没，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地毯式的轰炸此刻回忆起来，依然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左天问的指挥官身份，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兵，用自己的身体帮助左天问挡住了轰炸，恐怕此刻的左天问，状态也不会太好。 银剑蛇吃完了，残存的骨头埋进了雪地里面，左天问一跃而下，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朝阳，像一个刚刚腌制好的鲜鸭蛋黄，红的流油。 “要是能有一碗热粥和咸鸭蛋，就是一个完美的早餐。” 嘴中止不顾的嘀咕，左天问顺着长棍拖出来的影子，做出了第一道的标记。 在过半个时辰，他就能够判断出，自己需要的方向，在哪里了！ 第213章 偶遇的杀戮时刻 风雪呼啸，宛如怒龙嘶吼，冰冷的雪花变成了坚硬的铁片，不断的敲打在人的身上。 黑色的荒野土地上，一道身影顶着呼啸的风雪，不断地向前进发，独自一人走在这荒野，无比的孤寂。 这正是从冰原上走出来的左天问，花费了小半个上午的时间，左天问依靠着九年义务教育带来的学识，终于在这荒野里判断出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们需要增援的矿脉在北方，而左天问他们的远征军后续队伍和红色苏盟的联军，此刻应该是在东南方向的城市里面待着。 也不知道队伍被德鲁士炮轰的消息，有没有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面，但是此时的左天问需要赶过去。 黑色的泥土地冻得如同山岩一般，裂缝中夹杂着碎块的冰粒。 穿着千层底的鞋子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爆裂声音，很快又被风雪带走。 紧裹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中午开始这荒野上的风雪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刀锋一般的狂风，吹得人睁不靠眼睛。 厚厚的貂皮将整个头颅包裹起来，左天问此刻像是一个臃肿的粽子，在这广阔的冻土上扑腾。 硕大的脚印在白色积雪上才出一个鞋印，蓬松的雪花积压在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脚步忽然停止，左天问猛然蹲下自己的身子，趴在了地上仔细聆听。 风雪的哭嚎声很大，但是还是能够听到冻土里面传来的动静，仙人度在体内运转，驱除着寒冷，也朝着冻土里面扩散，帮助左天问判断的更加仔细一些。 有人靠近，距离很远，但是并不是徒步行走。 这种轻微的震动，是车辆碾压在土地上，飞快跃进才会产生的共振。 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仙人度的白色光辉环绕在左天问的眼睛上，远处风雪之中一个像素般大小的黑点若隐若现。 这里距离大夏远征军的驻扎城市还非常的遥远，也就是说那批人是德鲁士的军队。 神色凝重，眼睛朝着四周不断地掠过，看到远处有几颗枯树屹立在那里，让左天问的神色一亮。 弓着身子飞奔而去，在这视线毫无遮挡的冻土荒野上，那几颗枯树或许是唯一的翻盘机会。 一跃而上，三下五除二的跳到了树干之上，左天问的身子背对着那些人，靠在了枯树的背面。 巨大的树干正好遮挡住了左天问的所有身躯。 有着树木遮挡，就连狂风呼啸的声响都变小了一些，让左天问更加容易判断出自己与那些德鲁士士兵的距离。 汽车的轰鸣声，适应冻土的粗糙轮胎在这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哀嚎。 车辆不断地在这荒野之中游荡，四名士兵坐在车子里面，透明的玻璃上水雾凝聚遮挡着视线。 一旁的士兵不断地用衣袖擦干净上面的水雾，朝着窗户外面望去。 “弗朗克，这荒原上除了白雪什么也看不见，哪里还会有那些东方人和红匪存在。他们不都是死在了那该死的冰原上吗！” 忍不住冲着身边的人嘀咕着，这士兵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这两天在这附近寻找残存的红匪，看的他眼睛都止不住的流泪。 “这是指挥官亲自发布的命令，笛鲁，你是要质疑伟大的元首吗？” 坐在汽车的副驾上，一名带着墨镜的德鲁士军官开口训斥，不过语气并不是那样的浓烈。 确实，他们在这荒原上游荡了两天，除了枯燥的白雪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疲惫感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也能够明白身后士兵的抱怨。 不过这是指挥官的意思，作为一名军人，无条件的服从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听到自己上尉的话，刚刚抱怨的士兵笛鲁再一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面容严肃。 “元首万岁！” “元首万岁！！” 一声附和，随着笛鲁的喊声，所有的人在车内都齐声呐喊了一句。 元首给他们国家的民众带来了安定的生活，和富裕的物资，他让所有的国民都过上了好日子。 此刻面对红匪的行动，和那该死的东方军队，也是为了德鲁士国家的发展。 伟大的元首，是所有德鲁士军人都敬重的存在。 靠在汽车的座椅上，上尉按住了自己的军帽，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两名士兵。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于认真，完成指挥官交代的任务就行了。” 从怀里掏出了一盒香烟，来自德鲁士杜夫的高级香烟，是他们德鲁士最好的品牌，要是在放在三十年前，仅凭他这样的家庭绝对抽不起这样高级的卷烟，哪怕这杜夫的产地就是他的家乡，特蒙德沃。 随手将里面的卷烟扔给了身后的两名士兵，并朝着自己身旁的驾驶员送了一根。 “放轻松我的小伙子们，虽然是指挥官的意思，但是我们也只是作为最后的保险而已，就像是那些有钱的资本商人，放在豪宅里的保险柜一样。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指挥官安心。” 结果了自己领导的卷烟，紧张的笛鲁放下了心神，轻松的靠在座椅上面。 他的身旁，好奇的士兵弗朗克忍不住朝着上尉询问了起来。 “上尉，指挥官让我们在这毫无用处的荒原上游荡，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卷烟飘散的雾气环绕在车内，靠在副驾上的上尉眯起了眼睛，擦了擦窗户，看着汽车外面，确定这荒原之上只有他们一辆车之后，上尉才小心翼翼的冲着自己身旁几个好奇的小伙子开口。 “上尉并没有在那该死的红匪和东方士兵里面，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听说是一名来自东方军队的第三指挥，他的身份地位很高，让我们的指挥官大人非常的在意。如果能够找到他的尸体，就有很多的筹码能够跟那些东方的军队谈判了。” “尸体？那里可是经过红水晶的轰炸的，那种分量的水晶炸弹下面，还有人能够存活吗？” 上尉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奇怪，他们可是知道对于那些东方军队轰炸的火力程度，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在那样的火力下存货，那只能够是上帝了！ “可不是吗，我们都觉的那人的尸体一定是被炸成了碎片，只不过是指挥官大人不死心而已。” 轻松的说着，上尉看到不远处的枯树，对着自己身边的驾驶员摆摆手。 “靠在那枯树边上，我需要休息一下。该死的天气，让人想要解放一下自己的膀胱都这么困难。” 第214章 雪原，血原 冒着白色烟气的汽车，停靠在了几颗屹立着的枯树旁。 从汽车上，走下来了两名士兵。 左天问躲在最前排的一颗枯树上，背后紧贴着冰冷的树干。 听到这些人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鸿鸣刀刃默默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同样竖立的放在身前，与这粗壮的树木融为了一体。 呼吸放缓，左天问闭上了双眼，仙人度在体内逐渐开始运转。 左天问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仙人度的流淌，霸道的缥缈之气，宛如一条腾龙。 两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左天问的双手也逐渐握紧了手中的鸿鸣。 “弗朗克，我听说你快要结婚了？” “是啊，等到这次的战争结束，我回去就要迎娶我的未婚妻了。” “那恭喜了，丽莎是个不错的好女孩儿，你可真是幸运。” “她是我的天使。” 两人说笑的声音传入到了左天问的耳朵里面，本身就不太熟悉的言语说的非常急速，让左天问没有听清楚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 随着仙人度的运转，整个时间仿佛都缓慢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声音开始出现，左天问蓦然睁眼，就是现在！ 整个人转身一跃，如同雪原上翱翔的苍鹰，飞扑而下，手中的鸿鸣高高的举过头顶。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枯树下的两个人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银白色的刀刃折射着天空和冰雪映出的光芒，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雪国。 六合大枪！灵猫扑鼠！ 刀刃从上至下，宛如雪原上的一轮弯月。 站在原地的两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寒冷的刀光已经劈向了其中一人的头颅，一刀两半，顺着脖颈，皮肤，肌肉，血管，颈椎，清晰可见的斩开，从上至下没有丝毫的波折。 “弗朗克！” 鲜血溅射在另一旁的上尉脸上，带着热气的鲜红血水，让他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一声怒吼，他根本没有管自己身下的裤子，抬起拳头就挥向了一旁的左天问。 侧身避开，横在胸前的鸿鸣往前一刺，直挺挺的扎入这人的心脏。 身上的衣服与另外一人不同，这家伙，还是个军官？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水在这寒冷的环境里极速冷却，正当左天问准备抽出鸿鸣的时候，这上尉的手掌忽然抓住了自己胸前的长刀。 面色骤变，身体没有丝毫的犹豫，弯腰后屈，下马桥。 红色的冰晶擦着左天问的面庞挥过，左手握着鸿鸣，手臂下意识的将整个刀柄夹在了腋下，腰腹用力，刀刃瞬间向上一挑。 锋利的长刀直接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半圆，像是泼洒在空中的热红茶。 血珠落地。 松刀，落地，再一次握紧！ 手掌捏着刀身的位置，刀柄砸在冰冷坚固的地面，强撑着即将倒地的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停顿，转身挥刀。 砰！ 清脆，利落。 飞射出来的子弹被左天问一劈两半。 七步之内拳快？七步之外枪快？ 不！都没有自己的刀快！ 车门猛然关上的声音这一刻才开始传递到耳朵里面，这些德鲁士的士兵反应，可有够快的！ 砰！ 又是一声枪响，倾斜的挥舞刀刃，将这子弹打飞之后，左天问体内的仙人度一滞，十二楼半的天师度疯狂的在身体中运转。 挥舞出淡金色的刀芒，可怖的巨大刀芒转眼将这冻土分成了两半，宛如游弋在冰冻层的鲨鱼，朝着那士兵冲去。 嘶吼声中，那人被这刀光淹没。 轰轰！ 汽车油门运转的巨大噪音掩盖住了一切的声音，左天问跃身一跳，站在了汽车的前引擎盖上。 透过有些水汽模糊的玻璃，左天问看到了里面那司机狰狞的面容。 不能够直接刺穿挡风玻璃，左天问在看到这汽车的一瞬间，就想着要将这汽车留下来。 腾空翻身，脚步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左天问已经站在了车顶上面。 炁体流动，在这车顶压出了两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手中的鸿鸣奋力往下一刺，汽车失控，在这冻土荒野上，不断地旋转打滑，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 早就从车顶上跳下来的左天问，看着逐渐失去动力的汽车，慢慢的朝里面靠近。 拽开车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入眼。 刀刃直接插了进去，星火闪烁，子弹卡在了枪道之中，顿时炸膛。 抬手抓住了对方的左手，大拇指扣进了扳机孔中，拦住了这士兵想要发射信号弹的想法。 脸上的笑容变得恐怖，头颅直接砸向了这人，坚硬的颅骨相互碰撞，透过骨头传递进来的声音，左天问都能够听的清楚，对方额头碎裂的清脆响声。 脑袋凹陷，夺下了对方手中的信号枪，左天问拽着这人的身体，扔到了荒野之上。 大脑皮层被颅骨的碎片划伤，这人躺在冻土地上，身体止不住的抽搐，鲜血不断地流淌而出，在这地面凝固成了红色的结晶。 慢慢的，没有了生息。 呸！ 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这车子里面的人，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还要顽强不少。 手中的信号枪随手扔进了车内，短短的片刻，四名德鲁士的士兵，就这样死在了这无人的荒原之中。 黑白交杂的地面，凝固的红色晶体，显得那样的刺眼夺目，和那名德鲁士官兵身上出现的红色冰晶一样，诡异，艳丽。 走到了那名德鲁士军官的身前，鸿鸣刀刃不由自主的挑起了对方的右手。 上半身直接被左天问划开，变成了两半，但是肉眼依然能够看到里面的器官还在不断地起伏。 “这样都没死透？” 皱着眉头看着这人，这家伙，比自己这个拥有天师度和属性提升的人，还要夸张。 生命力竟然顽强到了这种地步？ 对方的右手，被一种红色的水晶包裹，颜色很淡，但是在光芒的折射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移目的红色。 很像当初左天问看到的那种红水晶？ “水晶战士吗……” 口中不由的嘀咕了一声，左天问看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东西，这个世界，科技已经发展到能够进行人体改造的地步了？ 第215章 枪响 寒风吹过地面，让军官的衣服不断地飘动。 还在蠕动的器官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晶，直到这个时候，这德鲁士军官的身体，才真正的死亡。 “有点麻烦。” 心中默数着时间，足足两分钟的时间，这被砍成两半的尸体才完全的失去了生命力。 这种存活能力，如果在战场上，恐怕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水晶战士，会有多少。 左天问将地面的尸体，全部拖入到了枯萎的树木后面，虽然最终还是会被发现，但至少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现在，时间，它就是生命。 至于地面上的这血迹，左天问也没有办法处理。 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雪原上可怕的风雪，会掩盖掉一切痕迹。 在这巨大的绞肉场中，人类只不过是一直弱小的蝼蚁罢了。 走进了德鲁士官兵留给自己的汽车里面。 砰! 巨大的关门声，粗犷而又厚实。 抚摸着方向盘，这股熟悉的粗糙感觉，很有这种冰原的气息。 越是精细的结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会变得越不可靠，唯有这种简单，原始而又粗暴的机械结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车辆并不是依靠焚烧汽油来增加动力，而是来自水晶矿脉中的红色水晶。 查看了存放红水晶的能量台，左天问看到那还有着一大半红色的水晶，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量还有不少，足够自己行驶很长一段时间了。 回到自己的驾驶位上，熟悉的操作手感，哪怕动力结构更换了，这个世界对于汽车的操作方式，还是这样的熟悉。 挂挡，踩油门。 黑色粗糙的轮胎在冻土上疯狂的打滑，青烟冒气，带着一股刺鼻的橡胶焦糊味儿，车辆冲出了荒原，朝着东南方向飞快的驶去。 很快只能够看到一个黑影慢慢的消失在风雪中。 坐在车辆里面，关闭的窗户让左天问感到暖和不少，除了头顶上，那个被自己扎出来的小窟窿还有点漏风，其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 “就当透透气了。” 左天问的心中想到，虽然偶尔会有冷风，从头顶的窟窿里面灌入，但是这样温暖的环境，与刚才左天问的情况，已经算是天壤之别了，简单的提升，已经能够让他感到满足。 外面的大雪掩盖了左天问的行踪，汽车上有着指北针，这让一直在荒原上不断绕圈的左天问露出了笑意。 总算是有一个能够时刻分辨方向的东西了。 汽车不断的行驶，轰鸣的嘶吼跟车外呼喊的狂风，演奏出雪原上的残酷交响曲。 …… 吱~~ 黑夜，一阵急促的刹车，汽车停下。 一路上为了不引起注意，左天问并没有打开汽车的大灯，摸着黑向前进发，让他的速度减缓了许多。 汽车里面还剩下一半的红水晶能源，左天问走下来汽车。 不远处有一片废墟的城镇，倒塌的房屋和满地的碎石根本无法供人居住。 只有镇子上最中心的教堂里面，还存在着残破的建筑，残垣断壁，炮火轰炸的横击在上面清晰可见。 巨大的圆顶直接被炮弹炸飞，只剩下残缺的半角还存留在上面。 那建筑的目标太大了，如果左天问自己就是德鲁士的士兵，一定会进入那间教堂里面详细查看的。 所以左天问斌并没有靠近村庄，反而是在这不远处的湖泊边上停了下来。 这里的温度似乎提高了一些，一天的赶路，左天问不知道自己究竟行驶了多少公里，不过至少这里的环境和当初的冰原产生了一些的变化。 汽车藏在满是荆棘的灌木丛里面，黑夜中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楚，这里究竟是黑影，还是灌木。 湖泊没有产生冰冻，只有一些碎裂的浮冰在上面不断飘动。 估计是湖面的结冰并不多，全是一些薄冰，在经过轰炸之后，碎裂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左天问有些饥饿，想看看这湖泊里面能不能够寻找到一些鱼类作为充饥的食材。 阴暗的月光让湖面出现了些许的粼粼波光，黝黑的湖底根本看不清楚东西，更不用说捕鱼了。 无奈，左天问只能够蹲在湖边上，用冷水清洗一下面孔，让自己保持清醒。 冰冷的湖水从脸上滑落，刺激着皮肤，鼻头被冻的发酸。 寒冷带来的疼痛感瞬间让左天问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左脸上的血痕被清洗掉了。 这是白日与那德鲁士的军官打斗时留下的伤痕，不算严重，只是在脸上划出了一道会流血的细小伤口。 虽然当时的反应非常的迅速，但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是让左天问的脸上出现了一小点的伤势。 用自己的衣服擦拭了一下面孔。 忽然间，身体紧绷，左天问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浓浓的危机感环绕在了左天问的周身。 后跃，瘫坐。 身体打在坚硬冰冷的土地上，石块和硬土砸在背后，硌得人生疼。 砰！ 轻微的声响，一颗子弹打在了左天问刚刚站着的位置，地上出现的巨大洞口让左天问心有余悸。 这片土地都直接被这个子弹打的炸裂开来，如果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恐怖更加难以想象。 绝对是十二毫米以上的子弹。 看着这被贯穿出来的弹孔洞口，左天问心中一紧。 狙击枪！ 而且是大口径的狙击枪！ 翻滚着身体躲在了汽车后面，黑夜里面，能够使用如此大口径狙击枪的人，就是这片狩猎场中最强大的王者。 哪怕左天问这个超出常人数倍身体属性的肉身，也没办法在正面抵抗这种口径的狙击枪射击。 它的威力太大了！ 眼睛在四周不断扫视，微微抬起头，眉宇跟汽车的引擎盖一般平行。 刚刚自己只顾着洗脸，没有在意枪手射击的位置。 不过在这黑夜里面，地段不够高的位置，肯定是没办法看到自己的存在的，而且狙击手需要在一个视野开阔，易守难攻的位置，才更加的合适。 自己翻滚的一瞬间，枪声传入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 完全不大的枪声，几乎与这子弹同时的到达，也就是说，狙击手的位置距离自己并不算是非常遥远。 不然按照红水晶提供动能的大口径狙击枪械来说，远距离下一定会是子弹先到，随后才是枪声。 位置足够高，能够望见自己，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又与自己所在的位置相距不远。 将这些重要的因素全部汇总起来之后，左天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远处，变成废墟的那个小镇里面。 残破的教堂上，去了半角的屋顶，不正是能够满足这一切要求的完美选择吗！ 眯着眼睛，黑夜里完全看不清教堂屋顶的样子，只能够看清楚那巨大的圆弧顶上，会剩下一半的碎砖…… 第216章 水晶战士 “你疯啦！” 教堂的屋顶上，一名身穿红色苏盟军服的男子拽着自己身旁的人，躲到了教堂破碎的墙壁后面。 从他的手中将那柄看起来就极为恐怖的狙击枪抢了过来，一把抽出了扣在上面的红色水晶。 “连野兽都知道不去攻击在水边喝水的猎物，你刚才怎么能够开枪！” 压低着声音，冲着自己身旁的战友质问起来。 刚才那射出去的一枪，实在是太危险了，无论是从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是这名苏盟士兵自身的理念，都让他无法接受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令人厌恶的德鲁佬，他们是白匪，是那些还不如猪猡一半的生物，你忘了那些德鲁佬是怎么侵略我们国家的吗，你忘了他们是怎么跟那些资本在一起，剥削我们的人民了吗！” “他们是战争罪人，他们是屠夫，我为什么不能够枪杀他们！” 愤怒的冲着自己的同伴喊了起来，刚才如果不是他阻拦自己，自己一定能够射杀在湖边的那名德鲁佬。 听着自己战友的话语，那人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抢夺过来的长枪。 “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里，而不是制造杀戮。” 嘀咕的说了一句，男子翻过身，双眼透过残碎的墙壁，他的神色在这黑色的夜幕中打量。 没入在黑暗之中的汽车，停在冰冷的湖畔，让人看不清是车还是树。 不过刚刚的那名德鲁佬呢？ 目光凝神，他刚才可是清楚的看到，那名德鲁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乌卢卡夫的狙击，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还毫发无损的活着。 怎么这才说两句话的功夫，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忽然间，破碎的镇子里面，一闪而过的黑影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目光想要抓捕到黑影的动向，可是极快的速度竟然令他的目光根本无法追上！ “也是一名水晶战士？” 皱起了眉头，能够让自己的目光都跟不上的家伙，这个德鲁佬除了是水晶战士以外，他再也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性。 “准备好乌卢卡夫！那名德鲁佬要攻上来了，我们要将他解决掉！” 冲着自己身旁丧气的战友说着，将自己抢过来的狙击枪再一次塞回到了对方的怀里。 红色的水晶被他交到了乌卢卡夫的手上。 如果是水晶战士的话，自己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并不绝对能够战胜对方，他需要自己战友的狙击帮助。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接过自己战友递过来的枪械之后，乌卢卡夫立刻将手中的红色水晶再一次扣了回去。 趴在墙头之上，枪械的狙击镜里面，不停寻找的刚刚那名德鲁佬的身影。 “托尔斯泰，我想不明白，既然你也同样憎恨那德鲁佬，为什么刚才非要阻止我？” 早已变成废墟的小镇并不算大，但黑夜之中，让人很难看的清楚，哪怕是对这里地形极为熟悉的乌卢卡夫，一时间也很难寻找到那黑影的存在。 “刚才，他只是在取水，我们都是和平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却想要攻上这教堂，拦住他将他消灭，是我们作为军人的任务！” 目光忍不住望向了自己身旁的战友，托尔斯泰神色有些凝重，长吐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对着乌卢卡夫说道。 “兄弟，我们并肩作战已经超过了十五年，卡列和科伊娇娃的下场你都是了解的，作为一名水晶战士，我很清楚红水晶对人类带来的影响，那诡异的颜色是神对人类的惩罚。 你只是一名借助水晶盔甲的普通人类，我不希望你最终被水晶的力量所影响，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还记得我们当初参军时候的愿望吗，我们要为这国家带来和平，而不是掀起更多的战争与死亡！” 神色沉默，听着托尔斯泰的话语，乌卢卡夫依然是趴在那里，寻找着自己的目标，没有言语。 看着自己朋友的模样，托尔斯泰叹了一口气，开始从教堂顶上站了起来。 如果那名水晶战士冲上来了，需要他上前阻拦，与对方交战。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战胜水晶战士的，只有水晶战士！ “真是恶魔的力量。” 低声言语，托尔斯泰的手臂上，红色的晶体正在逐渐蔓延，包裹住了对方的整个手掌，变成了一柄淡红色的水晶利剑。 …… 翻身越过，一口气冲入到了教堂之中，左天问的身体靠在教堂内部的墙壁里面。 漆黑的教堂大厅，空荡荡的，满是裂纹的墙体，破碎的罗马柱，彩色复古的暗色玻璃碎成一片片的散在地上。 空气中充满了尘埃的味道。 仙人渡在身体中的运转逐渐放缓下来，淡粉色的皮肤上冒着白色的烟气，皮肤的颜色逐渐的恢复到了正常。 深吸了一口气，在肺部运转许久，再被左天问缓缓的吐出。 为了防止狙击手的第二枪，左天问一路上将仙人渡一楼的运行几乎要逼到了极致。 身体快的只能够在空中留下隐约的残影。 这短短的路程，让左天问消耗了大量的体能，不过付出的代价并不是没有回报，极快的速度，让教堂顶上的那名狙击手无法捕捉到自己的位置。 终于让左天问，顺利的来到了这教堂里面。 暗淡的月光，投过残破的窗户，无力的映射到教堂里面。 左天问闯进来，带动了空气的流通，席卷起覆盖在教堂水泥地表面的灰尘，在月亮的光柱之下，微不可闻的细小颗粒纠缠在一起，不断地翻滚，呈现出螺旋的状态。 “那人，是在顶楼吗！” 心中思索了一番，看着不远处的阶梯，左天问并没有选择从哪里上去，而是随身一跃，抓住了二楼的窗户沿，翻了进去。 如果对方的狙击手知道自己会闯入教堂之中，他一定会守在楼梯的位置，等待着自己上去。 同样看着二楼通往上方的旋转楼梯，左天问冷笑了一声，接着从二楼的窗户上跃。 三楼…… 四楼！ 忽然一只淡红色的水晶利剑刺向了左天问的面孔，突入起来的攻击吓得左天问瞬间发力，整个人停滞了前进的趋势，卡在了半空之中。 第217章 奇妙的误会 身形才刚刚停住，那水晶利剑却没有丝毫停顿的刺了过来。 随着旧力消逝，新力未生，左天问整个人被大地散发出的引力拽着下坠。 眼睛看到了晶体擦着过去，光滑的表面晶莹剔透，甚至能够通过这水晶，看到天空上的月亮，在淡红色的影响下，入目之中是一片鲜红的血月。 锋利的水晶切掉了左天问睫毛的末端，让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下坠的趋势越来越快，手臂拽在第四楼的窗沿，身体晃荡。 宛如一只月下灵猴，拉着自己长长的手臂，荡着秋千一跃冲上了第四楼的平台。 腰马合一，腹部的力量将窗户边上的那人踹了进去，左腿弯曲的蹬在窗户内侧的墙壁上，防止自己被反冲的力量甩出楼下。 鸿铭蓦然的出现在左天问的手上，挑起地上的灰尘，洒满了天空，遮蔽了两人之间的视野。 这不是武功招式，这是军中野技。 伴随着落下的尘埃，鸿铭直接长递而出，直捣黄龙！ 先有才穿指，后有枪穿袖，鹞子扑鹌虫，搭落直入，扭手枪救护，闪赚使花抢。 拨草寻蛇！ 凌厉的长刀化作一条灵活的长蛇，穿过漫天的尘埃，在这灰色的视野中，朝前咬去。 噔！！ 清脆的声响，红色的水晶爆裂，散落满地。 对面那人用水晶利剑来阻挡左天问的攻势，最终水晶破碎。 刀头带来的震动，顺着整个刀身蔓延到左天问的手上，震荡的动静越来越小，传回到刀柄上，落在手掌中只有一股轻微的感觉。 抽刀回身，对方的手臂一甩，红色的水晶碎块，直射而出，冲向了左天问。 枪花闪现，枪法刀用。 密密麻麻的敲击之声闯荡在空旷的四楼，交手之间，嘈杂的声音在这圆顶的教堂里，变得越来越大。 刀身横卧身前，左天问看着对方手臂上又一次蔓延出来的红色水晶。 口中吐出了一条白练。 又是一个水晶战士！ 梨花枪圈为母，后又封闭捉拿。 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抢。 名曰：秦王磨杵！ 巨大的力量，包裹着仙人渡的气息，淡色的白光弥漫在左天问的周身，让他这一刻竟然夺取了天上皎月的光辉。 轰！ 震耳的轰响，刀刃打在水晶战士身上的一瞬间，蔓延出来的红色水晶如同一只被劈开的气球，炸碎成了满天星点，人影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教堂的墙壁之上，裂纹肆起。 整个教堂的灰尘不断的落下，堆积在房顶的水泥灰，在这震动之下，随处可见，漫天飘扬。 仗势欺人，压身而上！ 随着那名水晶战士的跌落，左天问提着刀又一次压了上去。 鸿铭高高抬起，朝着那人直劈而下。 刀刃下落，在这一瞬间，一股生死之感充斥在左天问的心头，浑身汗毛立起，浓浓的危机在心头跳跃。 手肘回缩，双腿屈膝，鸿鸣刀刃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半圆。 大枪！回马枪！ 清脆的声响，随后便是刺耳的嘶鸣。 长长的鸿铭在红色的盔甲上摩擦，打在对方的脖颈之处，长刺而去，巨大的力量压在红色的盔甲之上，带起一阵星火。 宛如粗糙磨砂轮打在铁皮的表面，火花四溅。 不算艳丽的红色水晶镶嵌在盔甲的中心，白色的蒸汽弥漫，随着里面人的呼吸，气息不时从盔甲的缝隙处，猛然喷出。 鲜红的底色，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只是心口那刻画出来的黄色镰刀，看的左天问神色一愣。 红色苏盟？ 他们不是德鲁士的人？ 双手握着刀柄，以压着的盔甲为支点，划出了一个圆形，刀身随着左天问的动作移动到了这人的腋下。 右手抓着刀柄上挑，将盔甲的手臂抬了上去，不给对方落下的机会。 转身，右腿伸出，位于对方的两膝之间，脚掌贴着对方的后脚跟，右腿膝盖同样抵在了对方右腿膝盖的后窝，猛然发力。 盔甲中心镶嵌的红色水晶不断地提供能量，液压一般的支撑杆疯狂的想要抬起，双腿的盔甲不断地冒着蒸汽，双臂支撑的液压杆同样在膝盖的后窝出输出巨大的动力。 一个拉伸，一个挤压，机械与人体的力量在此刻疯狂的角力。 左天问大腿的肌肉紧绷，死死的压了下去，而在盔甲的连接点，液压杆也在发出摩擦的哀嚎声，不断地支撑对方起身。 仙人渡运转周身，白色的光辉又一次的浮现，虽然只是一楼的仙人渡，但是质的提升，瞬间加大了左天问的身体属性。 力量激增，忽然间爆发出来的狂暴气劲，在一瞬间将这机械的力量打败。 盔甲的气力一滞，伴随着左天问的恐怖力量，身穿红水晶蒸汽盔甲这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无法保持平衡的半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鸿铭后抽，伴随着巨大的力量，刀柄砸在了身后那想起身的水晶战士身上。 左手按着身下的水晶蒸汽盔甲，右手抓着鸿铭的刀身，刀柄死死的将身后那名水晶战士压在了墙上。 混乱的战局，在这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你们是谁？！” 标准的汉语，左天问看着自己按着的这水晶盔甲，熟悉的颜色，熟悉的标准，刚刚差点就要杀错人了。 “你不是德鲁佬？！” 盔甲里的人和这水晶战士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诧异的语气中，蕴含着惊喜。 “艹！” 听到对方的话语，左天问在一瞬间就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抽回了鸿鸣刀刃。 还真的是弄错了！ 随着左天问的动作，另外的两人也并没有再一次冲上来。 托尔斯泰揉着自己的肩膀，刚刚左天问拦住他的那一下，巨大的力量差点将他的肩膀撞得脱臼。 “真是恐怖的东方人！” 龇着牙嘀咕起来，靠在墙上，托尔斯泰的双眼打量着左天问的面容，那与他们完全不同的面孔，标准的东方人长相。 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托尔斯泰的心中与左天问是一样的想法。 乌卢卡夫穿着红色的水晶盔甲，来到了托尔斯泰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掀起来面具，露出了里面那张年轻的面孔，身上的水晶盔甲开始松开锁扣，将盔甲推开，乌卢卡夫脸上带着惊喜，从盔甲里走了出来。 第218章 孤独的坚守 “你是东方远征军的人，是增援部队来了吗！？？” 看着对方从鲜红的盔甲里走出来，脸上惊喜的笑容，左天问默不作声。 “恐怕不是，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开着德国佬的汽车过来。” 揉着自己的肩膀，看到左天问沉默的面庞，托尔斯泰轻声的开口说道。 他们这里是被抛弃的地方，哪里还会有增援过来。 眼前这名东方人，恐怕也是在逃离德鲁佬的包围圈，才来到他们这里的。 听到托尔斯泰的话，乌卢卡夫脸上的神色顿时一暗，虽然知道是不可能，但他的心中还是抱有着期望，期望他们能够被援军救助，而不是被抛弃在这个小镇里面的弃子。 默默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鸿鸣，左天问张望着四周。 红色苏盟的队伍跟大夏王朝是盟友，两方的军队一同在这片冰原之上抵抗着来自德鲁士帝国的入侵，所以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残破的教堂里面雕刻着红色苏盟的神父雕像，挥舞着巨大短柄锄头的老者，身上穿着是修长的古典袍服。 红色苏盟的气象之神，维嘞斯。 他与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托尔一样，都拥有着雷电的能力，但不同的是，维嘞斯还掌管着春天和空气。 他能够非常鲜明的代表着红色苏盟的不屈精神和那来自共产的劳动信仰。 不过，此刻这被红色苏盟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父教堂，已经是这两名士兵用来抵抗德鲁士帝国攻击的，最后防御地。 墙壁上除了斑驳的维嘞斯马赛克壁画，就只剩下满地的碎砖和裂纹。 没有任何完好的玻璃，这教堂之中充斥着绝望与残破。 堪称废墟的小镇，残败的教堂，还有两名依旧遵守命令，顽强抵抗的士兵。 在这片荒原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孤寂，渺小与绝望。 不需要多做考虑，左天问都能够想明白，在这已经无人的废墟里面，这两名红色苏盟的士兵，是被所有人遗忘的存在。 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在这孤独的版图里，坚守着自己的任务。 深吸了一口气，左天问吐出的雾气在月光中散发着银色。 “来自东方远征军第三指挥先锋小队，远征军中校，左天问。” 冲着面前的两名士兵说道，左天问说的并不是自己真正的职位，而是他身边一名亲兵的身份。 然而在听到左天问的话语之后，他面前的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两名士兵，全都是面容严肃的立正站好，对着左天问行了最纯正的军礼。 “红色联军第十三总队附属军团，猛熊军团铁锤小队队长！上尉，托尔斯泰！” “副队长，中尉，乌卢卡夫！” “参见中校大人！” 两人朗声对着左天问说道，这两人想不到，在这样的小镇中，他们还能够见到中校这样大的人物。 要知道这种军职，在他们上属的猛熊军团都能够胜任政委和副指挥的位置了，再差也是军团参谋。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高官！ 手掌落在眉宇旁，冲着两人甩手，左天问回敬了红色苏盟最流行的乡俗军礼。 “你们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冲着面前的两人问道，左天问看着残破的土地，这里早已经没有了镇守的价值，所以左天问才没有怎么在意。 导致了刚才的突然交火，让双方都以为，对方会是德鲁士帝国的军人。 要不是最后的瞬间，左天问收住了手，恐怕后果会更严重一些。 一名上尉，一名中尉，还都是特种作战小队的成员，一名是水晶战士，而另一名这是能够匹配红色水晶盔甲的作战人员。 不管对于那边来说，都算得上是极为珍贵的战斗人员。 镇守在这样一座小镇，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听到左天问的话，托尔斯泰与乌卢卡夫的神色有些暗沉，回忆起了残酷的过往，两人的情绪并不算很好。 “我们收到军团的任务，坚守这座斯卡尔小镇直到军团发布的下一个命令。在这期间我们遭受了德鲁士帝国长达三星期的强烈猛攻，铁锤小队其余人员全部牺牲，因为水晶的力量，就还剩下我们两人，在这教堂中继续坚守，等待着军团的指令。” 低声的回复左天问，托尔斯泰和乌卢卡斯的神色带着懊悔，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了他们的面前，身为队长和副队长，他们两个人却依然残活到了现在。 这在红色苏盟的士兵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胆怯的耻辱。 他们身为队长，应该带领着所有的队员抵抗，如果有牺牲，也应该是他们两人最先牺牲才对！ 眼睛在这两人的身上打量，身上产满了各式各样的绷带，随着刚才的战斗，伤口裂开，鲜血又一次将这灰白色的绷带染红。 很显然，这两人并不是战场上的懦夫。 只是水晶战士顽强的生命力和水晶盔甲带来的保护力度，才让这两人成为了最后存活下来的士兵。 “坚守斯卡尔小镇？我记得这任务的所有军队都应该全军覆没了才对？” 目光凝实，左天问看着面前两人低头的神色，轻声开口。 听到左天问的话，神色低沉的两人猛然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左天问。 “我们还活着，还在完成着国家下达的任务！我们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指令？！”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着，在所有的队员全部牺牲之后，他们两人相互依靠，在这小镇里面坚守至今，等待着军团将他们带回去，可是听到的竟然是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一时间，两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他们，没有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他们完成了军团下达的防御指令，没有让任何一个德鲁佬从这小镇里面过去。 “我是去增援西里西博亚水晶矿脉的先锋军队，正是因为这片附近所有的人员全部阵亡了，才会从托波尔城派遣远征军团和苏盟的红色军团前去增援。 不过我们的行军路线遭到了泄露，在北方的那边广袤冰原上，受到了德鲁士的水晶轰炸，导致先锋队伍全部阵亡，甚至于后方的托波尔城失去了联系。” “水晶轰炸！” 听到左天问的话，托尔斯泰和乌卢卡斯神色震惊。 水晶轰炸可是现在最强大的战略轰炸之一，那铺天盖地的水晶导弹，简直就是来自死神的召唤。 尤其是在冰原上那毫无遮挡物的地点，在强大的军队，也会在那红色水晶的导弹下饮恨。 回想起前几日他们感受到的震动，难怪连这么远的大地都会颤抖，那是来自水晶轰炸的洗礼。 第219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可是水晶轰炸，您……” 眼睛狐疑的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水晶轰炸之下，前锋队伍全军覆没，为什么这名来自东方的中校竟然活了下来。 “我的亲兵用他们的生命，帮我抵挡了来自水晶轰炸的余威，我能够在那里存活下来，全是他们用自己的肉体挡下的。” 听着对面两人的疑惑，左天问自己的心头也有些发堵。 那满地的尸体再一次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虽然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但是那些人，确确实实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挡住了来自水晶轰炸的伤害，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保护了左天问。 从怀中将那一大串的腰牌拿了出来，每一个腰牌都代表着，曾经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们都是英雄。” 看着自己手里的腰牌，最终左天问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 他能够做的，或许就是将这些腰牌全部带回去，代表着这些士兵曾经的荣耀。 “是啊，他们都是英雄。” 同样感慨了回应了一声，托尔斯泰和乌卢卡斯都非常赞同这一点。 他们想到了自己那些牺牲的战友。 只有那些死去的士兵，在更加的应该被称之为英雄！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守卫了这一切。 收起腰牌，左天问望着自己面前的两人。 “正是因为这附近的队伍全部牺牲，才会从托波尔城调动人员，你们难道没有接收到撤退的指令吗！无线电上已经循环了三遍撤退指令。” 满脸疑惑冲着这两人说道，左天问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停滞。 “我们…我们的无线电报被德鲁佬打坏了。” 乌卢卡斯挠着头冲着左天问说着，他们不仅仅是无线电报坏了，甚至连电报员都已经牺牲，他们两个人面对那残破的无线电报，没有任何的办法。 还真的坏了！ 一抹惊喜的神色从左天问的眼神中飞快的闪过，原本他还在想着如何劝导这两名士兵撤离小镇，跟他一起前往托波尔城，现在看来真是天助他也。 “想不到会是这样。既然你们没有收到指令，那我现在以东方远征军中校的身份命令你们，撤离斯卡尔小镇，跟随我一起前方托波尔城，回到大军的队伍里面去！” “坚决完成！” 托尔斯泰和乌卢卡斯身体一挺，冲着左天问行了军礼。 他们等了一个月的命令，这一刻终于下达下来了！ …… 稀疏的丛林，白色的风雪掩盖土地，原本黝黑的土地，此刻变成一片白色的草原，唯有一两个枯树组成丛林，给这抹白色添加其他的色彩。 从上空望去，就像是白色的画纸上，散落了几个黑色的墨点。 汽车轰响，车轮在柔软的白色雪地里，压出了一道痕迹，将蓬松的白雪按得紧实。 声音淹没于平静的大地，汽车使动的轰鸣，在这片土地上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车内左天问坐在后排，乌卢卡斯充当司机行驶着汽车，几人坐在椅子上没有言语。 昨天夜里，几人在教堂中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就开始了今日的撤退之旅。 红色水晶的能量还剩下一半，足够他们回到托波尔城。 雾气凝聚汽车玻璃上，出现了形状各异的水汽，看得让人出神。 “马萨地，已还就海拉……” 清扬的歌声忽然想起，红色苏盟的独特方言，带着悠扬的感受。 托尔斯泰的突然开头，引动了开车的乌卢卡斯一起唱了起来。 回头望向后座的左天问，托尔斯泰和乌卢卡斯相视一笑，转换成了汉语。 “移向黎明，朝露轻抚你的伤。” “一路跋涉，疲惫压在你的肩上。” “忍着伤痛，阳光仿佛也冰凉。” “何所追寻，前路到底向何方。” “何时终了，此途到底有多长……” “……” 歌声越长越高，飘扬的旋律在汽车内回荡，左天问不禁闭上的双眼。 经历过的世界止不住的在眼前掠过，美妙的音乐波动的却是人最脆弱的心弦。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啊。” “层层迷雾如绷带般缠绕，湖面映出那血色霞光。”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啊。” “红色晨曦从苹果树流淌，骄阳烈火恍若蜂刺蜇伤。” 不由自主的与他们一起哼唱起来，左天问轻声哼着旋律，莫名的泪水环绕在眼眶之上，顺着脸颊悄然落下。 乐曲是欢畅的，但却依然无法阻挡人内心的悲伤。 不仅仅是左天问，托尔斯泰和乌卢卡斯也同样如此，唱着唱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和平是那样的令人向往，战争从来不都是死去几万人就能代表的。 或许每一个人的死亡，是那样的平常，是那样的反复。 理想浇筑这梦想与信仰，建造了钢铁般的意志。 钢铁的意志是坚固的，正如左天问和托尔斯泰他们，但是人为何会流泪，钢铁之下，保护的是那梦想中的信仰与黎明。 大拇指婆娑着手中的鸿鸣刀柄，犀牛皮的质感在大拇指上清晰异常，低声哼着歌，左天问有些想左益了。 不知道那座孤坟上，还会不会有人去看看。 不知道冯天魁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不知道老天师自己一指憾天的时候，是不是会感到满意…… “真好听。” 忽然开口，左天问望向了前排的两人，脸上露出笑容。 “这首歌是什么名字？”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这是我们故乡的歌曲。” 回答着左天问，托尔斯泰靠在汽车的坐椅背上。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唱起这首歌，战争让所有人都迷失了自己，等到我们赶走了德鲁佬，或许大家会再一次唱起来，在那篝火前面，欢声笑语，酒水和舞蹈，多么的令人向往。” 感慨着说着，厚重的背部挤压着坐椅，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托尔斯泰的话语让左天问和乌卢卡斯都沉默下来。 “前面有个村子！” 乌卢卡斯忽然开口说了一声，几人身体一挺，不由得向前俯去，透过满是雾气的汽车玻璃，远处一个黑色的村子若隐若现。 几人已经将尽两天没有进食了。 压着脑袋，抬头看着窗户外的天气，夜幕将至。 “进村子里看看，这里快要接近托波尔城，德鲁佬应该不会过来。” 第220章 苏尔什维克 鸿鸣的汽车碾入村子，天际线上，黑暗与光明之间拉出了一长条的细线。 整个天空都变得昏暗无比，唯有远方被遮掩的落日，带来微弱的光明，照亮前进的路途。 村子里面一片寂静，仿佛是死一般的宁静，只有汽车压在泥土上，发出的噪响。 走下车，厚重的靴子踩在冻起来的雪块上，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嘎吱嘎吱的。 左天问张望着四周，天色依然带有一丁点的光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会没入黑暗。 整个村子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任何的声响传出来，就像是一个无人的空村一样，但是他们刚刚来时还看到的，这里的村子冒着烟气。 “怎么会没有人在？” 乌卢卡夫和托尔斯泰也都走下了车，看着深处的环境，不解的闹挠了挠头。 这里已经快要靠近托波尔城，明天只需要在赶一天多的路程就能够到达，按照道理来说，很少会有德鲁佬有胆子来这片土地。 “可能是误会。” 回身看着他们走下来的汽车，这德鲁士帝国涂装明显的车辆，想让人不产生误会，都有些困难。 “咚咚咚” 敲响了一个老旧的木柴们，刚刚左天问好像看到有人在这门背后张望着。 敲了半响，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样的情况，没左天问他们皱起了眉头。 难道又要在这车上面在呆上一宿？ 就这事，原本紧闭着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细缝。 正当左天问他们惊喜有人回应他们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小型的手枪，但是距离面孔这么近的距离，再小的手枪也会产生巨大的威力。 面色骤变，左天问下意识的偏过了头。 砰！ 清脆的枪响，在这寂静的旁晚中是那样的清晰，明显。 空旷的寂野上，枪声在久久的回荡。 左天问的右手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手枪，手指卡在扳机的位置，防止手枪再一次的鸣响。 按住的手掌纤细嫩滑，让左天问感到有些诧异。 女人的手？ 抬起头，左天问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粗犷的面孔，而是一个略有精致的小脸，高挺的鼻梁，嘴巴偏小，蔚蓝色的眼睛很深邃，非常的好看。 但是里面却蕴藏着化解不开的仇恨，一头金发，高挑的身材快与左天问齐平，他很少见到会有这么高的女子。 “可恶的德鲁佬！” 咬着牙喊着，但是女子在看清楚左天问面容的一瞬间，也是愣住了。 陌生的东方面孔，不是德鲁佬？ 惊讶的看着左天问，两个人在一瞬间都怔住了，没明白怎么回事。 “我跟你们拼了！” 房间中，突然传来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同样的金发蓝眼，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就冲了上来，直挺挺的想朝着左天问打去。 “卢克！” 被架住手枪的女子担忧的大喊了一声，生怕自己的孩子惹恼了面前的壮硕男子。 “哎哟哟我可爱的小孩子，你可是打错人了！” 还没等到小男孩儿靠近，乌卢卡夫一把抄起了奔跑中的小男孩儿，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孩子，我们可不是德鲁佬，别打伤了战友！这可不是一个苏尔什维克该做的事情！” 笑着冲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说着，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村子看起来会是这样的寂静。 “苏尔什维克？” 眼睛眨巴着看着左天问，女子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疑惑。 “我是大夏国人，东方远征军，红色联盟的。” 尝试着松开了右手，将手掌慢慢的从手枪里面抽了出来，自己一个大男人，老按着人家女士的手，也不太对。 “苏盟猛熊军团，苏尔什维克，托尔斯泰！” “苏盟猛熊军团，苏尔什维克，乌卢卡夫！” 另外的两人身体一挺，一脸自豪的冲着女子说道。 “未来的苏尔什维克，卢克！” 就在这时，乌卢卡夫怀中的孩子也突然喊了一声，引得两人都笑了起来，现在的情况，或许是在这片荒原之中，他们遇到最开心的事情。 没有什么，能够比遇到支持他们的百姓更加开心的事情了，志同道合的战友，和平安生活着的人民，才是他们对自己信念坚定不移的根基！ “我们只是想在这里休息一宿，希望你们能够同意。明天我们就要去托波尔城，回到我们的队伍！” 左天问退后了两步，冲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今夜在这里休整一下，明日他们就能够到达托波尔城了。 “冲啊，跟那些德鲁佬们拼了！” 就在左天问他们还在跟面前女子交谈的时候，原本寂静无声的村子忽然间沸腾了起来，无数的居民冲房屋里面冲了出来，拿着猎枪，拿着自己收藏的武器。 有的人就是挥舞着镰刀，拿着自己家的锄头就这么乌泱泱的冲了出来。 “跟这些德鲁佬拼了！” 似乎是刚才的枪声引动了人群情绪，方才还死寂一般的村子，转眼间就热闹了起来。 左天问他们三人被人群团团围住，村子里面的百姓一脸警惕的看着左天问他们，神情激愤。 “嘿嘿嘿！大家冷静一点！” 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坏了，可这些都是他们国家的百姓，作为士兵和苏尔什维克，他们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这些村民们动手。 只能够连连后退，让群众的情绪稳定一些。 “老波利！我们弄错了！” 刚才开枪的女子，看着四周的村民，帮助左天问他们开口说道。 “蒂莲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德鲁佬欺辱你们母子两人的！” 被称作老波利的中年大叔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满脸的络腮胡子，肥胖的身躯显得很有威慑力。 “你看看这些人，你看看那个东方面孔！” 听着老波利的话，女子显得有些无奈，只能够重复着刚才的话语，让村民们的注意力放在左天问身上。 “是我们弄错了，他们不是德鲁佬，他们是苏尔什维克！” 第221章 村子里的枪声 “苏尔什维克？” 听到女子的话，老波利的眼睛在左天问的面孔上打量了一番，那标准的东方人面容，这是大夏王朝里的人才会有的脸。 目光在移向了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他们也确实是本国人民的模样，长得并不太像是德鲁佬。 “苏尔什维克，托尔斯泰！” “苏尔什维克，乌卢卡夫！” 看到老波利的神情，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连忙出口说道，解释起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可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士兵，并不是那些侵略犯德鲁佬！ 两人的解释，让包围这里的村名神情有些犹豫。 一个东方的面孔，和另外两个人本国人，那熟悉的强调里面，带着地道的托波尔味道，这是真正的本土人才会拥有的口音。 这么看下来，他们确实不像是德鲁佬。 “可是他们开进村子的那辆红水晶汽车！” 老波利对于女子蒂莲的话语已经有所相信了，可他身后的村民，还是带着一丝的颤音问出了疑惑。 “那是我从德鲁士的军官手上抢过来的。” 听到村民的话，左天问开口解释了起来，这个方便他们穿越了整个路尼西亚荒野的汽车，没想到最后却成了麻烦的源头。 不过还好，现有的情况，终于让村民们相信了左天问他们的解释。 尤其是在听到左天问竟然独自一人解决了几名德鲁士的士兵，在抢夺来他们的车辆之后，一个个都是夸赞着左天问的神勇和强大的实力。 大夏王朝的东方人，帮助他们抵抗了德鲁士帝国的入侵，将所有的德鲁恶魔拦在了冰原的外面，作为他们共同信仰的盟友，在这些苏盟帝国的村民看来，身为东方人的左天问，使他们永远的朋友。 而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自然是更不用说了，苏盟帝国的苏尔什维克，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随着误会解开，整个村子对于左天问他们的到来，都是极为的欢迎，浓浓的热情让左天问有些不太适应。 反而是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似乎经常经历这些情况，熟练的拒绝了村名们提供的帮助，和赠予的礼物，冲着他们行了军礼，表示感谢。 “老波利，您说过您也是一名苏尔什维克，那你应该知道，不索取人民的物品，是我们的准则！” 托尔斯泰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叔，他的手中，按着是一块巨大的冰冻鹿腿。 在这广袤的冰原，老波利手上这块神秘驼鹿的鹿腿极为珍贵，一只冰原上的神秘驼鹿，需要一个老猎手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捕捉到。 要是没有战争之前，这样一个鹿腿，可是会卖上一个极好的价钱，足够一家五口人生活好几个月了！ “这是我们的心意，托尔斯泰，你们是保卫国家的英雄，我也是你们的老成员，我以前辈的身份要求你收下！” 老波利的面容涨红，满面红光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非要将自己珍藏的这块鹿腿送给他们，能够在这里遇到自己信仰组织的成员，而且还是在战场上厮杀德鲁佬的英雄。 老波利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战争打乱了他们和平的生活，而正是这些英雄们，才让他们能够在这个战争年代，接着安稳的生活下去。 战争刚开始的两年，尸横遍野的景象实在是太多了，到处都在死人，到处都是尸体，那个时候能够安稳活下来，成为里每个人的奢望。 德鲁佬突入起来的入侵，让国家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如果不是后来苏尔什维克推翻了原来残暴的国王，带领着所有的劳动人民和士兵抵抗德鲁佬的入侵，现在这个国家，恐怕早已经是恶魔横行，怪物满地了。 “老波利，我们真的不能要，请你尊重一名苏尔什维克的信仰，一切为了人民！” 目光凝视着面前的老波利，最终托尔斯泰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他们心中的信仰，是每一个苏尔什维克最崇高的理想！ 坐在院子里面，正在给卢克叫着国内神话故事的左天问，看到了这一幕。 随着托尔斯泰的话语落闭，老波利犹豫了许久之后，也不再坚持。 “一切为了人民！” 作为一名老的苏尔什维克，老波利同样附和了一声，脸上非常的欣慰。 自己国家的士兵不仅仅是英雄，更是有着崇高理想和源于律己的苏尔什维克，这让老波利的心中非常的高兴。 “孩子，你们才是国家的希望！” 开心的冲着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说道，老波利举着自己手中的鹿腿。 “不过今天晚上我准备用这个做一道菜，到时候送过来你们可不能拒绝，这是苏尔什维克成员们的庆宴！” “一定不会。” 笑着对着老波利说道，在这村子里面，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似乎将这几个月的压抑情绪全都清扫干净了。 他们愿意忍受无限的孤寂，在那残破的小镇里一直坚持镇守着，不就是为了守卫这群可爱的人吗，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他们心中的信仰才能够燃起熊熊烈火，哪怕在这冰冷的荒原上，也无法熄灭！ “左，那孙悟空后来怎么样了呢？” “孙悟空啊，他大闹了天宫，打败了天兵天将，甚至将玉皇大帝也就是天上神灵们的国王打跑了。” 摸着卢克的脑袋，左天问笑着回答，将刚才说的故事讲完。 “那孙悟空可真厉害，以后我也要成为像孙悟空这样厉害的人。” 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卢克一脸星光的冲着左天问说道，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让幼小的卢克对那远在东方的大夏王朝，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会有那么一天的。” 对着卢克说了一声，左天问站起身来。 卢克是一名单亲家庭，蒂莲的老公是一名苏盟帝国的士兵，在为了保卫国家的时候牺牲了，只剩下他们母子俩人流落在这冰原，最后被老波利遇见，给带回了村子。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蒂莲会那么愤恨的缘故，德鲁士帝国的入侵，直接毁掉了她美满的家庭，让她年幼的儿子，失去自己的父亲。 虽然面对敌人的时候，蒂莲很强硬，但是在平常左天问却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子。 如果不是战争，这对母子两人，可能会更加的幸福。 入夜，托尔斯泰他们和老波利聚在一起欢唱，唱着故乡的歌，还唱起了他们路上轻哼的那一手。 左天问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开心的看着这一切，共产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就在这一片祥和的时候，存在外面，突然有响起了枪声。 清脆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整个村子里面彻响。 第222章 围困 清脆的声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笑语停下，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神色严肃，而在角落里的左天问，早就已经抽出了鸿鸣。 “不好了，德鲁佬来了！” 一名孩童从房门外面走过，特地冲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蒂莲家里有着大夏远征军的东方人和苏尔什维克，比他们都更加的危险。 “德鲁佬！” 孩童的话语让左天问几人面色一沉，但反应更快的还是刚刚吃完鹿肉的老波利。 “这些德鲁佬肯定是来找你们的，你们赶紧藏起来！德鲁佬的士兵人数怕是不少！” 连忙将左天问还有托尔斯泰他们按在了墙角后面，这时蒂莲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这附近不是靠着托波尔城吗，那些德鲁佬怎么有胆子来这附近的？” 神色惊讶的望着蒂莲，这一片土地几乎都是托波尔城的守卫范围，苏盟的军团和东方的远征军队，可都在托波尔城里驻扎着呢，这些德鲁佬哪里来的胆子。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德鲁佬的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不少军队都从这附近走过，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老波利跟着托尔斯泰解释着话语，突然，几个人都是愣了一下，蒂莲和老波利的目光望向了左天问他们一行人。 左天问心中也是咯噔一声，这件事情，似乎跟他们有着很大关系。 “难道是我们？” 听到老波利的话，乌卢卡夫忍不住开口，如果是因为他们这些德鲁佬才会来村子里，那他们可就真的成了罪人。 “不，应该是为了我！” 左天问沉声开口，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人竟然会引起德鲁士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他的身份被泄露出去了？ 面色阴沉，左天问从大夏王朝来到鲁尼西亚大陆并不是大张旗鼓，甚至隐瞒了不少的身份，所以才只是以远征军第三联队指挥使的职位行军。 可是按照德鲁士帝国这样大张旗鼓的巡逻方式，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附属联队的总指挥。 只可能是有人将他的一些身份泄露给了德鲁士帝国，而且能够知道这些身份，并且这样做的人，只会是大夏远征军里面的人！ 眯起了眼睛，左天问想不到，自己还没有回到托波尔城，就已经有了一个麻烦的对手。 “不管是谁了，你们都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来！这里离托波尔城不远，那些德鲁佬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找不到你们，他们应该就会离开！” 眼睛在左天问的身上扫过，老波利的目光望了望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 “红色苏盟和苏尔什维克没有出卖朋友的习惯！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来自东方的盟友！” 冲着两人说道，老波利拿起了自己身旁的老猎枪，刚刚他还在跟众人吹嘘自己与这柄老猎枪的辉煌过往，此刻它就要与老波利一起，去面对强大的敌人！ 老波利还没离开过久，院子外面的柴门就被人踹了开来，两三名德鲁士的军人手持枪械进入到院子里面。 蒂莲摆摆手让左天问他们不要露面，自己则是满脸惊慌的走出了房间。 “全都出去集合，肮脏的伊万！” 伊万是方言，是对红色苏盟的称呼，与他们口中的德鲁佬区别不大。 “丑陋的德鲁佬！” 蒂莲回敬了一句，迎来的却是对方士兵的拳头。 嘴角流着鲜血的蒂莲被德鲁士帝国的士兵拽走，房间里面托尔斯泰拉住乌卢卡夫的手，而左天问则是将卢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孩子紧紧咬着左天问的手掌，想让对方松手，可是超出常人身体的左天问，除了让卢克隔得牙疼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 “左！你骗了我！齐天大圣可不会躲起来！” 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辱，年幼的卢克眼睛里，充满了愤恨的怒火。 “但是孙悟空在大闹天宫之前，也是老老实实的跟菩提老祖学艺。” 冲着怀里的卢克说了一声，这孩子严重的怒火印入左天问的眼帘，让他看的真切。 左天问没有多说什么，德鲁士的入侵让原本和平的他们遭受了磨难，亲自经历过那种时代的左天问，比卢克自己还能理解那种情绪。 他并没有劝解卢克放下仇恨这一类的话语，战争会来带仇恨，但是血债也必须血偿。 卢克他们才是受害者，左天问没有劝解他们的资格。 德鲁士的士兵离去，左天问站起身来，弓着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身后，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也同样跟随了上去，他们需要了解被聚集起来的村民，究竟会面对什么。 翻过不算高的围墙，脆弱的沙石在左天问手上留下了些许残渣，贴着墙壁，左天问他们来到了另外一家院子的矮墙后面，通过这里，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被汇聚起来的村民们。 所有人的手上都拿着武器，满脸愤恨的看着他们面前的德鲁士帝国的士兵，这些侵略者，杀害了他们的同胞，占据了他们的土地！ “你们不用感到害怕，我们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一个东方人！如果你们见到了，告诉我，我以德鲁士帝国的荣誉担保，你们会安全的。” 德鲁士帝国士兵的人群中，一位穿着军官衣服的男子，在村民的面前来回走动。 “可恶的德鲁佬，你们妄想从我们的口中听到任何一句消息！” 拿着自己手中的猎枪，老波利将所有的村民护在自己的身后，满脸狰狞的冲着自己前面的这位军官说道。 “你很有勇气！” 德鲁士的军官走上前，面容几乎贴着老波利的面孔，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对着了老波利的额头。 砰！ 清脆的枪响，但老波利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势，反而是那名德鲁士的军官，肩膀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血肉蠕动，像是蛆虫一般翻滚，还在流血的伤口里面，黄铜色的子弹头被挤了出来。 所有的德鲁士士兵全都端起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人群中的那名女子。 蒂莲的手枪口还在冒着青烟，双眼坚决的望着那名德鲁士的军官。 第223章 引诱 “真是令人憎恶的德鲁佬！” 蒂莲精致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嘴里嘀咕着话语，说的并不是苏盟的通用语。 可是蒂莲的话却让那名军官眼睛一亮。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这是水晶战士的恢复能力。 没有去理会自己被抢击中的左肩，这军官甚至放弃了面前的老波利，完全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蒂莲的身上。 “尤达人！” “苏尔什维克，尤达人。丈夫是红色苏盟政委，牺牲于迪诺曼海岸战役！” 手中的抢直挺挺的对着德鲁士的军官，蒂莲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诺迪曼海岸战役。” 声音变得越来越阴沉，这德鲁士军官看向蒂莲的神色变得更加的森然。 “我的弟弟就是死于迪诺曼海岸战役。” “是吗，那我非常的高兴！” 扬起下巴，深邃的双眼中散发着光辉，蒂莲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再看到这些德鲁佬的时候，蒂莲就已经掩盖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 “去地狱跟你的丈夫约会，你这个卑劣的种族！” 愤然的大喊，德鲁士军官手中的枪械对准了蒂莲，愤怒的神情清晰可见，呐喊中一双牙齿在这黑夜无比的清晰。 就在这时，躲在矮墙后面的左天问忽然动了起来。 手中的鸿鸣刀刃朝前挥舞，淡金色的光芒在夜幕中闪耀，朝着军队飞起。 天师度十二楼半！ 体内的炁体猛然运转，淡金色的光辉同样附着在左天问的周身，一跃而出，忽然出现的人，让德鲁士的所有士兵都产生了骚乱。 整个孤寂冰冷的荒原，像是烫红的烙铁放入冷水之中，瞬间沸腾。 德鲁士的人并不算是，三十几名。 随着左天问的刀光挥舞出去，转眼间便已经斩杀了一大半。 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跟随着左天问一同冲了出去，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村民因为他们而死！ 剩下的士兵左天问交给了托尔斯泰，同样作为水晶战士，他面对剩下的十几名士兵，就算不能够斩杀，将他们缠住也是没有问题的。 目光凌厉的望着面前的那名德鲁士军官，这家伙，水晶战士，他才是左天问的目标。 八卦刀！鸽子入林！ 刀锋闪烁，冰冷的长刀散发着银光，宛如孤鸽入林，冲向了那名德鲁士军官。 飞快的速度让对方根本无法反应，抬起手，枪械的声音还没来及响彻，刀尖就已经贴近了他的胸膛。 身体下意识地后退，可随之而来的，确实左天问延绵不绝的攻击。 修长的鸿鸣，在左天问的手里，变成了一条灵蛇，贴着这名军官的周身环绕，让他自顾不暇。 刀尖一挑，将对方手中的手枪挑飞了出去。 这水晶战士的战斗能力和生命力的确强悍，可惜了，他们的战斗技巧实在是太过于薄弱了。 在左天问看来，就像初学者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看起来虎虎生风，却满身都是破绽。 八卦刀法二十八式！二郎担山！ 横锋凌冽，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德鲁士军官的眼前闪过，飞速掠过的刀刃让他根本都没有反应。 抬腿，横踢！ 尸体倒地，而那头颅在半空中竟然腾空少顷，才跌落在地上。 手臂还在无意识的抽动，想要反抗，但是他的脑袋已经失去了生息。 收刀，回身。 剩下的十几名德鲁士的士兵，在托尔斯泰和村民们的配合下，也全都被击杀在了这片土地。 忽然喧闹起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冻土荒原，像是黑夜中点燃的烟花，多彩绚烂，引人注目。 “中校，你可真厉害！” 乌卢卡斯和托尔斯泰一脸惊讶的看着左天问，他们知道这名中校身手不错，毕竟能够独自一人从德鲁士士兵的手上抢到一辆水晶汽车，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真当他们看到了左天问的身手之后，一个个都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东方人的战斗力，都是这么强的吗？ “你们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武术？” 尝试着挥舞自己的拳头，乌卢卡斯回忆起刚才左天问的身手，想要模仿，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 “别贫嘴了！” 冲着对方说了一句，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老波利。 既然德鲁士敢在这片区域如此肆无忌惮的游荡，显然这附近肯定会有这德鲁士的大批军队存在。 他们虽然将这些家伙斩杀了，但是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更多的德鲁士士兵前来。 “老波利，你现在要带着所有的村民，朝着托波尔城转移，那里有着大军坐镇，德鲁士的人绝对不敢靠近！” 目光严肃的冲着老波利说道，因为这件事情，村子里肯定是不能够再呆了，唯有转移才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这里距离托波尔城还有不少的距离，我们就这样离开，会不会被那些德鲁佬追上？” 面色有着担忧，老波利倒是不怕自己面对那些大军，但是自己身后的这些村民们，只是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不应该去面对这场战争！ “德鲁士的军人就交给我们了，你们只要负责撤离就好！” “你们？！” 听着左天问的话，老波利口中的话语一顿。 “老波利，这是军人的职责，我们是苏尔什维克！” 在左天问说出话语的一瞬间，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反对，见到老波利犹豫，两人站了出来说道。 “那让我也去，村民可以自己离开，我也是苏尔什维克，我跟你们一起！” 听到这话，老波利冲着左天问他们说道。 “老波利，他们需要你带领他们前进！苏尔什维克！一切为了人民！” 抓着老波利的肩膀，说话的是乌卢卡夫，一双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老波利，神色坚定。 “你要将他们安全的带到托波尔城。” 言语沉默，听着乌卢卡夫的话话，老波利几次张口想要说出什么来，但最后都咽了回去。 “保重了，我的同志，亲爱的瓦达里希！” 目光最终变得坚定，老波利对着三人说了一声，拿着自己的猎枪，回身指挥着村民们整理轻装的行礼，准备向着托波尔城转移。 而左天问则是跟托尔斯泰他们眼神交汇，他们只有三个人，想要拖延症德鲁士的士兵，只有不断地与村民远离才行。 “我们回到车上！弄出的动静大点，让那些德鲁士的士兵们注意到我们。” 面色严肃的冲着身旁的两人说道，虽然这样他可能会无法安全的回到托波尔城，但是左天问自己心中并不后悔。 第224章 永别了，我的朋友 “我们从另一边向托波尔城移动，这样既能够跟村民们分开，也不会让那些德鲁士的人感到怀疑！” 听到左天问的话，熟悉地形的托尔斯泰给出了主意。 除了从村子这里离开，还有一条稍微远一些的道路能够通往托波尔城。 如果他们从哪里走的话，不仅不会让德鲁士的士兵感到怀疑，还会让那些人觉得，是德鲁士的围堵，让他们别无选择。 “先上车！” 看着老波利指挥着村民有序离开，左天问说了一声，抬腿朝着他们藏好的水晶汽车走去。 村民们的行动速度并不会很快，左天问他们的驾驶着水晶汽车，要引出足够大的动静，才能够引起那些德鲁士士兵的注意。 上了车，左天问的手伸进了怀里，打开了天宫空间，将当初在冰原上寻找到的水晶手雷掏了出来。 “拿着这个。” 把手中的东西交到了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的手中，两人看着左天问拿出来的东西，都是面容诧异。 “水晶手雷！？” “就这么几个了，省着点用。” 左天问冲着两人笑着说道，伴随着汽车轰鸣的响起，寂静的荒野上再一次出现疾行的汽车。 不过左天问那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这村子的附近游荡。 既然有德鲁士的士兵进村，那附近肯定也会有着寻找的队伍，只要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力，就能够将大部分的德鲁士士兵，吸引过来。 果不其然，左天问他们才围绕着村子游荡了第二圈之后，就遇见了四处巡逻的德鲁士士兵，一番交战，左天问他们从德鲁士的包围中冲了出来。 水晶汽车加大马力，疯狂的朝着另一条通往托波尔城的道路驶去。 冲团团重围中冲了出来，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在砰砰砰的跳动。 托尔斯泰摇开了身边的窗户，拉开水晶手雷冲着身后的追兵们扔了一颗。 砰！ 一声轰响，透过后视镜，能够看到那翻滚的汽车。 在这荒芜的冰原之上，上演了另一类的速度与激情。 两方的追逐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左天问他们弄出的巨大动静，让德鲁士游荡的士兵，越聚越多，通过无线电报，数不清的德鲁士士兵朝着左天问他们包围了过来。 而随着左天问他们的反击，身后追击的士兵开始逐渐拉开距离。 夜幕降临，这一场喧闹，一吵就是一天。 好不容易摆脱了身后追击的士兵，左天问和托尔斯泰他们蹲坐在一片黑暗的丛林里面。 德鲁士的士兵暂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但是在这黑暗之中，开车疾驰无疑是扩大自己的目标。 一天的时间，老波利他们，应该快到托波尔城了！ 蹲在丛林里面的三人心中默默的想着。 “左天问，你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是怎么开枪的吗？” 三个人蹲在丛林里躲避着德鲁士士兵的追捕，一旁的托尔斯泰忽然开口。 目光疑惑的望向对方，托尔斯塔的神情在左天问看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第一次开枪，我的排长按着我的头颅，抓着我的手，靠着他水晶战士的力量，完全无视我的反抗，那一颗子弹打在了德鲁士兵的头颅上。 我看着那个人在哭泣，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恐惧，我更是看到了那白色犹如略微凝固牛奶一般的脑浆伴随和血水流淌下来，像是在你们东方的豆腐上倒下了德比诺德山庄刚酿好的红酒。 现在我也麻木了，我看到了孩子的死亡，她的母亲捶打着我，在我面前哭泣，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没有惧怕过开枪。 我的前方是血与火，但是我已经无路可退。” 目光变得沉重，托尔斯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战争！” 突然咒骂了一声，托尔斯泰站起身来，跟随他的还有身旁的乌卢卡夫。 “你们？” 看着两人奇怪的样子，左天问有些不明白。 “红色水晶的能量所剩无几了，我们三个人都在车上，一定是到不了托波尔城的。 在这么等下去，那些德鲁佬们一定会越来越近，需要有人去拦下他们。” 托尔斯泰冲着左天问说道，眼睛里面充满了坚定。 “这里距离托波尔城不远了，你全速开着车，两个小时之内一定能够到达！” “来自东方的盟友，让我们帮你拦下那些可恶的德鲁佬！” 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的话语，左天问猛然站起身来，他现在明白了，这两个家伙要做什么。 他们想独自拦下德鲁士的士兵！ “我们朝着托波尔城前进，德鲁士的人被我们甩开了，我们还有机会！” 从这两人说着，左天问没想到，这都快要达到目的地了，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能量不够的。” 淡定的摇了摇头，熟悉路线的托尔斯泰明白，剩余的红色水晶能量，无法将他们三个人都带到托波尔城，那微乎及微的能量，只能够带走一个。 “左，让我们去，你当时跟我们说，所有抵御德鲁士的苏尔什维克都已经牺牲了，其实是在骗我们对。” 说出这话的是乌卢卡夫，面色悲伤的望向左天问，乌卢卡夫说出的话，让左天问一时间无法回答。 他当初让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撤离的命令，的确是自己的谎言。 “左，我们已经违背了命令，请让我们像一个真正的军人一样，像一个苏尔什维克去面对这些！” 托尔斯泰的话语几近是哀求，他们原本以为，听着左天问的谎言，他们能够安稳的回到托波尔城。 可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良心变得愈发的不安，那些战死的同志似乎浮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指责这他们，是个懦弱的逃兵。 沉默不语，面对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哀求的眼神，左天问说不出话来。 最终咽下了口水，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左天问明白，自己已经劝不了他们了。 回身走上车，自己启动车辆，很快就会在这片荒野里树立起一个巨大的目标。 汽车轰鸣，随着左天问大脚油门想着托波尔城驶去，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永别了我的朋友，为了苏维埃共和，为了人民！ 第225章 雄武侯爵，世袭尚国柱，左天问！ “战争会把我们最坏的一面呈现出来。” “是的，我知道。” “但是这改变不了，明天我们醒来，就要继续战斗的事实。” “直到全部倒下。” “没错，直到全部倒下。” “只有战争结束，所有人才能够停下来！” “我们就是这屠宰场里面的牲畜！” “战争对于我们来说有意义吗？” “那肯定会有意义，为了苏维埃，我们的身后是晴空万里，伟大的劳动人民，需要我们去守护，那些可爱的人。” 将口中的香烟掐灭，乌卢卡夫看着面前涌现出来的德鲁士士兵，身上的红色盔甲开始覆盖。 “今天我们是英雄，明天就可能是头猪。” “天快亮了，阳光会来得！” 托尔斯泰如是说道。 …… 和平只存在于理想之中，历史是很残暴的，战争最终的胜利如苍蝇一般，我将为它献上肉体。 托尔斯泰当初说的话语，在左天问的脑海中回放。 脚上的油门踩的越来越深，汽车的嘶吼声在这夜幕下的冻土荒野如此明显。 车头直接将前面拦路的德鲁士士兵全都撞开，这些家伙也都是疯了，此刻距离托波尔城这么近，他们还敢如此的明目张胆。 嘣！ 水晶手雷的炸裂声。 巨大的爆炸让左天问下意识地偏移了方向盘，汽车翻滚，在荒野上腾空而起，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没有动静…… 损坏的汽车静静的躺在那里，四周分散的德鲁士士兵慢慢的靠了上去。 忽然间，车门突然被踹开，所有士兵全都端起了手中的枪械。 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两颗带着淡红色的水晶手雷！ 轰鸣骤起，巨大的炸裂声让四周的士兵飞上了天空，残肢断臂在黑夜里散落。 从汽车里面跃出，左天问吐了一口血沫，刚刚汽车翻滚撞击到了胸骨，让人生疼。 这个时代可没有安全带的概念，在这样的翻车下能够活着，完全是靠着强大而身体属性硬扛过来的。 军中大刀！破千军！ 大刀挥舞，淡白色的光芒伴随着刀刃飞出，仙人度此刻在左天问的体内疯狂运转。 两刀之下，四周三三两两剩下的士兵全被左天问解决完毕。 抬头望着夜空，月亮被乌云遮蔽，让人看不清一点的天色。 托波尔城的方向还有些距离，在这黑夜里看不到城池的模样，但是不远处，汽车轰鸣的声音逐渐靠近。 这些德鲁士的士兵，真的是锲而不舍！ 双腿猛然发力，身体中蒸腾起了雾气，运转起来的仙人度，比当初左天问使用御气流动炁体，显得更加的夸张。 整个人在黑夜里只剩下一道残影，在仙人度的全力运转下，左天问凭借双腿就能够比拟车辆。 虽然这样做能够极大的提高速度和反应能力，但是对体能的消耗很巨大。 如果不是托波尔城就在眼前，左天问绝对不会这么做！ 黑色的天空仿佛被一块不透光的巨布遮盖住了，左天问狂奔的双腿猛然停了下来。 身体蒸汽疯狂的飘起，像是点燃的草堆，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微粉的红色。 鸿鸣刀刃横在身前，左天问眯着眼睛，看向前面朝自己靠近的车辆。 他们，阻拦了前进的道路。 两束灯柱像是黑夜中的眼睛，野兽在夜晚游荡，寻找着落单的猎物。 只是在这夜晚，谁是猎手，谁是猎物。 一切都说不准。 看着不断靠近的士兵，左天问的身体动了起来。 八卦刀！狮子摇头！ 刀刃飞舞，白色的光辉转变成了淡金色，老天师留在左天问身体中的天师度又一次运转，磅礴的炁体不要命一般，疯狂的宣泄。 数量众多的人群中，只能够看到金色的光辉忽隐忽现。 鲜血被夜色掩盖，飘落的雪花，覆盖在早已冰冷的尸体上，黏稠的血迹顺着鸿鸣的刀身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左天问坐在堆成小山的尸体堆上面，大口的喘着气。 左天问的四周，近百人的士兵被他杀出了一条真空地带。 其实刚刚与这些士兵厮杀，左天问并没有消耗太多的体能，反倒是那一段毫无限制的狂奔，消耗了他不小的体力。 鲜血顺着尸堆不断地流淌在地上，冰冷的空气下凝固成了好看的晶体。 与那红色水晶极其相像。 远处，能够看到不少的灯束冲着左天问照来，附近的这些士兵才刚刚解决完，那些德鲁士的援兵此刻竟然又赶了上来。 “真的是像狗皮膏药一样！” 看着这些靠近的车辆，左天问咬着牙说道，准备站起身来，再一次厮杀。 轰！ 巨大的轰响，弹药在天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落在不远处的汽车上，宛如烟花一般炸开。 一颗，两颗，三颗…… 天空之中划过了密密麻麻的弹药，朝着远处的德鲁士士兵轰去。 马蹄击打在地面的声音，数量众多，非常的整齐。 熟悉的声音传入到了左天问的耳朵里面，这样的军队骑兵奔跑的声音，左天问太熟悉了。 扭过头，马匹的嘶鸣越来越近，黑夜里，一双殷红的眼睛格外的瞩目，逐渐黑夜里，无数殷红的眼睛浮现，一条条红色的光亮悬浮在黑暗之中，上下起伏的晃动，富有节奏。 越靠越近，左天问清晰的看见了靠近的队伍，穿着大夏的制式盔甲，身下是一个个马匹，与普通的马匹不同，这些家伙身上，穿插这一根根红色的晶体管，粉末状的红水晶在晶体管里面流动。 伴随着血液席卷近这些马匹的身体内，随之在流淌而出。 速度很快，经过红色水晶改造之后的马匹速度快的惊人，体型也更加的巨大，仿佛现实中的挽马一样，巨大的体型直逼夏尔马的状态。 铁蹄踩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整齐的声音仿佛踏在了人的心上，一震一震的，带动人的心弦。 “大人在这里，快来迎接！” 冲锋在最前头的士兵看清楚了左天问的面孔，连忙冲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喊了起来。 挥舞着长鞭，剩下的马匹奔跑的速度再一次加快！ 上万的铁骑奔腾在这片荒野，浩浩荡荡，像是大军压境，乌云遮天！ 铁骑绕过左天问，将他围在了最中心，最前面冲锋的队伍，朝着远处冲去，那里还有想要靠近的德鲁士士兵。 任何一切想要靠近大人的威胁，全都要在他们的铁骑之下，灰飞烟灭！ “大人，我可找到您了！！” 军队之中，一个人忽然从人群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滑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脸上带着无法言语的惊喜。 这是远征军第二联队的指挥长，东方远征军副总指挥！岳承业！ “宫广呢？” 看着跪在地上这人，左天问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冲着他淡漠的开口。 但是心中却是长长吐了一口气，自己花费的空白皇榜，终于在这一刻起到了作用。 左天问，大夏王朝开国公爵，异姓王左虎之后，大夏王朝尚武宗的外孙，大夏王朝当朝陛下的侄子。 雄武侯爵，正二品世袭尚国柱，明面上的大夏远征军第三队指挥长，远征军副总指挥长。 大夏的东方远征军实际的掌权者！ 第226章 复仇：火力清洗 “宫大人听到大人的消息，命令属下率领血骑前来救援。剩下的队伍由宫大人召集之后，前来面见大人！” 跪在地上低着头，岳承业的声音有些发颤，听到左天问还活着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梵音。 支援水晶矿脉的队伍被德鲁士轰炸，这个消息在传来的一瞬间，他和远征军总指挥宫广都快要吓昏了过去。 左天问前往水晶矿脉支援，这件事是左天问自己执意要做的，他们两人当时根本拦不住，只能够派遣大量的死士亲兵保护左天问的安全。 可是德鲁士帝国动用的是水晶轰炸，这种一般只会出现在正面战场掩护的大型轰炸，竟然用在了那一个小小的支援队上面。 让他们下意识地都以为，左天问要活不成了！ 天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托波尔城里面，听到那些苏盟的村民，说出左天问的名字，让他们有多惊喜。 宫大人可是连请罪书信都写好了，准备回国之前自绝于阵前，以免归朝之后连累三族。 左天问牺牲在了路尼西亚大陆的战场上，他们这些保护不力的属下，全都要被问罪，作为领头的这几人，他们这几位四品以上的官员，怕是逃不过一个斩立决。 幸好，现在左大人安稳的回来了，他们的命保住了！ 再见到左天问的时候，岳承业心底松了一口气。 鸿鸣长刀上的血迹，在岳承业的身上擦了擦，露出了底下明亮的银色。 眼睛在岳承业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左天问转过身，看向了被那些血色铁骑清洗过的战场。 跟随过来的德鲁士士兵在巨大的血骑之下，支离破碎。 坚固的汽车直接被马蹄才得通透，飞雷炸响，轰轰的沉闷声里，士兵的刀刃在夜色下飞舞。 有了红色水晶的加持，除了水晶轰炸那一类的大型武器，冷兵器才是这厮杀之中，最强大的王者。 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与乌卢卡夫一样的红色盔甲，红色水晶能量不断涌动，散发着烟气，让这孤寂的冰原上，冒起了无数的白烟。 后面还没感到的德鲁士士兵已经开始撤退，领头的尉官指挥着手下追击，势必要将这些追杀左天问的异族清洗干净。 岳承业的神色和话语听起来不像是心虚的模样，左天问眯着眼睛，看着血骑不断冲出去，对着身旁的岳承业说道。 “派人顺着我来得方向杀回去，那里还有两名苏盟的士兵帮我断后，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声音发沉，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最后的神情仿佛就在左天问的眼前。 “是！” 岳承业应了一声，冲着身后的血骑挥了挥手，巨大的骑兵听到了命令，蜂拥的顺着左天问来得方向冲去。 他们需要沿着这一路，清扫所有的障碍，寻找到侯爷话语中的那两个人。 铁骑重踏，上万骑兵奔跑起来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地龙翻身，整个冻土都在这铁蹄之下，不停的颤抖。 目光不是从自己身旁的岳承业脸上扫过，这家伙眉宇间展露出来的欣喜不似作假。 再加上如果自己出事，他归朝之时一定脱不了关系。 泄露自己消息的人，不会是他。 至于宫广，作为东方远征军的总指挥，宫广是左天问在这个世界里的熟人，他是左天问爷爷征战时候的亲兵，一路上护卫着自己的爷爷杀出那尸山血海。 可以说宫广是左天问的家臣，如果左天问自己出了事，按照宫广的个性，他肯定不会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宫广的嫌疑也能够排除掉。 如果不是上面的人，那就应该是来自下面。 普通的军官不会清楚自己的身份，左家在大夏的名头很响，但是知道左天问的人其实并不多。 这种事情很正常，毕竟你现在去大夏王朝，询问一下当朝皇帝的名字，天武帝或许很多人能够说的出来，但你说营君这个名字，恐怕并没有多少人认识。 所以能够知道左天问身份的军官，只会是有那么几个，身后都有着各方势力的扶持。 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东西抛到了后面，现在是在战场，左天问已经回归了远征军的队伍。 就算那些宵小与什么别样的心思，至少在这里，他们是一点都不敢生起来。 出去寻找托尔斯泰和乌卢卡夫的铁骑还没有归来，先到的反倒是宫广率领出来的行进大军。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望无际，看不见头。 领头的宫广快马加鞭的朝着左天问的位置赶来，在见到左天问的一瞬间，直接跪拜在了左天问的脚下。 “属下护主不利，请少爷责罚！” 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在这大军之前，宫广没有讲任何将领颜面，额头在这冰冷的冻土磕的砰砰发响。 “宫叔，起来！” 看着这个自家的老臣，对方心中的那片赤诚让左天问没有任何的不悦，俯身将宫广扶了起来。 按照道理来说，自己这次遇袭是他坚持己见才导致的，跟宫广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少爷，老臣还以为少爷回不来了！” 抬起头的宫广早已经热泪盈眶，作为左家的老人，宫广看着左天问长大，几乎是将他看做了自己的亲人，当初听到左天问遇见了水晶轰炸，别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不拖累自己三族，才写的请罪书。 其实，是他自己早已经无颜面对左家的众人。 “宫叔，这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劝慰这宫广，这宫广不仅仅是自己人，还是远征大军的总指挥，他能够安稳，对于左天问来说，才能够在这战场上活得更加的滋润。 “少爷，我已经排斥候查明了情况，当初下命令只会轰炸的那个德鲁士指挥官，就在这附近的冻土，老臣集结了大军，今夜就提少爷您报了这仇！” 随着宫广的话语传出，左天问看到了自己面前浮现出来的文字。 【任务一：作为第三联队的总指挥，请穿越德鲁士的包围，回归到自己的远征队伍（已完成！）】 【任务二：夺取西部，西里西博亚的红色水晶矿脉，挡住德鲁士的联盟攻击，进行反攻。】 眯着的眼睛望向了远方，听着宫广的话，左天问开口。 “我们这还有水晶轰炸的设备吗？” “老臣带来了，远征队伍里一共有四台满足水晶轰炸的大型发射器，老臣这一次全都带来了。” “那就好，四台设备全都填充，让他们所有的水晶导弹拿出来，特么的敢炸老子，今天我要让着冻土变成废土！” 第227章 强制归回 “放！” 士兵的嘶吼在左天问的耳边炸响，巨大的红色水晶飞射出去，在天边炸开，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整个冰原都在颤抖，震动，这是重火力的洗礼！ 但是下一个瞬间，左天问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天际线上，水晶炸弹不断地爆开，却在天空中染上了一抹灰色。 死寂一般的灰暗蔓延开来，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远处的天空被撕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整个世界开始不断地塌陷，宛如行星陨落一般，从内核崩溃，巨大的吸力在天空出现了一个可怖的黑洞。 左天问所在的世界凝固了起来，支离破碎的被那黑洞吸入，绞得粉碎。 【未知故障！】 【未知故障！】 【天宫事件停止，开始回归，开始回归！】 就在那崩塌的世界即将达到左天问脚边的时候，天宫突然给出了提示，瞬间的冲击力将他的灵魂都快要撞出来了。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天宫的回归空间里面。 满天的星辰踩在脚下，不断地浮动，无论看了多少次，这样的景色依然令人震撼。 但是更加令左天问震撼的，还是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一个世界的崩塌。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世界完全的崩溃塌陷，灰色的气息后面，那只剩下一个圆点的黑洞，显得是那样的沉重，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了一般。 【天官已回归，本事天宫事件记录即将删除。】 【天宫事件删除完毕！】 愣愣的看着天宫给出来的提示，左天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他才命令了宫广进行大范围的水晶轰炸，整个世界就出现崩塌的迹象，随后便是未知故障，让自己直接回归了天宫里面。 随着天宫事件删除的消息，一切提示消失不见，左天问眨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天宫给出任何的消息。 “这就没了？我用掉的空白皇榜呢？” 站在回归空间，冲着整个天宫喊了一声。 突然的强制回归也就算了，自己在那世界里面用掉了空白皇榜，结果除了自己在那冰原上奔逃了几天，仇还没报就把自己拉了回来，这别说奖励了，连个补偿都没有？ 资本家也也不带这么黑心的！ 【消耗道具将于十二时辰后退回】 看到天宫给出的消息，左天问松了一口气，还好把东西退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天宫为什么会突然强制归回，但刚才世界崩塌的景象着实将左天问吓了一跳。 那种场景之下，仿佛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充满了死寂与虚无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左天问冲来没有想象过。 【滴滴……滴滴……】 左天问回忆着世界崩塌的景象，左天问的天宫消息忽然又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渠锋给自己发过来的消息。 【你是不是也被天宫强制回归了？】 “也？” 看着渠锋的消息，左天问沉吟了一声，听渠锋的意思，强制推出世界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你知道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所有人都被强制回归了，你先来天宫里面。】 …… 从回归空间出来，左天问是第一次进入天宫。 进入天宫最基础的要求是完成传承世界的任务，左天问从传承世界出来之后，在现实社会里面没待多久，就直接进入到了下一个世界，天宫，他到现在也没看过。 亭台高楼，天宫是一个悬浮在虚无之中的巨大岛屿，左天问站在土地的边缘，四周被迷雾遮挡，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而左天问的身后，这是繁华吵闹的街市。 入眼之处满是古典的景象，左天问顺着街道一路往前走，四周各种各样的高楼。 从生活，到交易，就像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样，一切应有尽有。 “交易大厅。” 抬头，左天问看到那金光闪闪的牌匾，这是他和渠锋约定的见面地方。 站在交易大厅下等了少顷，渠锋才从天宫街道的另一头徐徐赶来。 气喘吁吁站在交易大厅的门口，看到站在那里的左天问，渠锋开口说道。 “对不起，迟到了！” “没事，我也才到没多久。” 目光从渠锋的身上扫过，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的内敛了，看样子实力也同样提升了不少。 这一点左天问倒是没有多少诧异，在天宫里面闯荡，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再提升，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的实力会出现飞跃的情况。 毕竟在这里，一切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刚才去打探了一些消息。” “天宫的强制回归是怎么回事？” 眼睛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关注到自己，左天问冲着渠锋问道。 这是他和渠锋碰头的原因，虽然说这一次天宫世界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损失，但突然出现的情况，还是令人有些奇怪。 “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不过根据我问到的消息，是哪一位大佬占据了一个新的世界，天宫在进行同步的时候，吸取了太多的能量，导致天宫突然出现了断档情况。这样的事情曾经也发生过一次。” 砸着嘴巴跟左天问说道，渠锋的神情中带着羡慕。 能够给天宫争夺下一个新的世界，这里面的奖励怕是不低。 沉默的点了点头，听到这话的时候，左天问回忆起了自己第一个世界里面，遇到的那入侵生物。 从理论上来说，他也是要从天宫的手里争夺下世界的人。 左天问也正是靠着误打误撞，将那家伙解决了，才获得了天官的权限。 “对了，你在现实社会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突然的，渠锋又一次冲着左天问开口问着，这件事情才是他来找左天问的原因。 天宫之中生死斗争的人很多，能够像左天问这样结盟的人却没有几个。 一个实力强大，有能够信任的靠谱盟友，对于渠锋来说很重要。 所以在现实社会中听到一些消息之后，他就连忙想找左天问。 原本渠锋是想等到这次世界结束，跟左天问碰个面，没想到直接出现了所有人强制归回的事情，让渠锋正好凑到了时间。 “倒是遇到过一个麻烦，不过那些有关部门的清道夫说会帮我解决的。” 回忆了一下，左天问在现实说是有仇的人，也就当初那批拆迁的家伙。 第228章 两肋插刀 “那就对了，我在进来天宫之前，听到一些消息，黑市上面有个富商在买你的信息。当时我还以为是同名的人，不过看到照片之后，我就确定是你了。” 冲着左天问说着，渠锋的手里多出了几分资料。 左天问接过来渠锋手中的资料，扫了两眼，是关于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还有那张学生时代的照片极为瞩目。 从照片来看，跟现在的左天问差距并不大，只是此刻的左天问多出了些许凌厉的气息。 几个世界的经历，让左天问变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资料不算是特别齐全，只是自己的一些基础信息，看出来对方对自己其实并不是很熟悉。 “对方具体信息你知道吗？” 将手中的资料收了起来，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渠锋。 当初在天宫世界里面，两个人为了更好的合作，曾经互相交代过老底，渠锋在现实世界里，就是一个专业的刺杀者，跟左天问这样朝九晚五的韭菜不同，渠锋经历的世界，可比左天问精彩多了。 黑暗世界里面的许多信息，渠锋也都了解不少。 “具体的情况我还没去打探，等回去的时候我有消息，发信息给你！” 跟渠锋做好了约定，左天问便离开了天宫。 原本左天问还想着在天宫里面逛一逛，看看这另一种世界。 不过渠锋的消息让左天问暂时没有了闲逛的心思，还是先要将那些麻烦解决了才好。 仇不隔夜。 这句话是当初左益教他的，学到了，就要做到！ 回归到了现实社会，看着熟悉的小院，看了下时间，距离自己离开也只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按照正常情况，自己原本的世界任务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踏马的！” 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被德鲁士的人追杀了那么久，左天问好不容易能给自己报仇了，结果水晶轰炸还没发出去两枚，就被天宫强制回归了。 这种感觉，比他没有完成天宫世界的任务更加的难受。 心里念头不通达！ 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在外面的脾气再大，可无论如何左天问都不会把这股气性，带到外婆的灵位前。 口中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白练，左天问活动了一翻身子。 虽然被强制回归了，但左天问在上个世界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荒原上求生的技巧，让左天问学到了许多。 天宫的世界那么多，这种东西以后指不定就会用到。 回到大堂里面，左天问将焚尽的香火取出，重新点上了三炷香插在炉头上。 冲着外婆的遗像拜了拜，左天问去洗漱了一番，清晰掉了自己这几天身上的风尘气，才走出浴室，左天问的手机就响了。 是渠锋那里有消息发了过来。 打开了渠锋发来的文档，里面密密麻麻的消息全都展示了出来，渠锋在黑暗面的关系并不少，那富商发布消息的时候泄露了自己的信息，顺藤摸瓜找上去，比找左天问这只有基础消息的人更加的简单。 手指点的飞快，一目十行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看了一遍，左天问删除了渠锋发来的文档。 对方帮自己出于情义，左天问不能给人家留下来什么把柄。 不过渠锋的消息倒是让左天问了解了很多事情，不出所料，寻找左天问麻烦的人正是当初那批想要拆迁的人。 杨思枫她们倒不是没有做事，不少的官方部门和平台，的确也去警告过了那些人身后的势力。 只不过从左天问了解到的资料来看，应该是杨思枫她们想的太简单了一点。 这个对自己发起悬赏的富商，手可不是一般的黑。 难怪能够在黑暗面都有关系，这家伙，死了都有点太便宜他了！ “定位我发你手机了，每天七点之后，他必定会在那个地方。” 渠锋又发来了一条信息，随后便是他给出的定位地址。 原本想电话联络一下渠锋，不过思索了一番之后，左天问还是在手机上发出来谢谢两个字。 收起手机，左天问抬头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的天色，天色晴朗，今天晚上估计夜色不错。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切正好！ …… 欧洲的一栋酒店里面，渠锋看着自己手机上传来的消息，笑了笑收了起来。 右手将装上消音的格洛克抬起，手枪的消音管道下，一个满是金色胡子的胖子，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水。 “谢了约翰。” 手枪揣进了裤腿下的枪套里面，渠锋将一旁圆桌上的红酒端了起来，一口饮尽。 坐在椅子上的胖子，看着电脑前面密密麻麻的字符，颤抖的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绸布，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他没想到，这个东方人，这一次竟然是来真的。 “渠！你这么做是违反酒店规定的，你就不怕公司的人找你麻烦？” 眼睛望着身后的东方汉子，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胖子约翰，不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司？就那群废物能做什么？除了贪财就是贪财。他们能动我们东方的情义？” “约翰，我教你一句东方的俗语。义字当头，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你们这些西方蛮夷永远都不会理解的。” 笑着说了一声，渠锋看到事情解决，准备离开酒店。 虽然嘴上对着公司一顿嘲讽，但这里毕竟还是欧洲，公司的势力遍布各处。 “什么朋友能让你这么做？” 疑惑的看着渠锋，在约翰的印象里面，这个东方人可一向都是冷漠至极，心狠手辣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在对方的威胁下违背酒店里面的规定。 约翰一想到自己后面需要面对的东西，身体就不由得一颤，这个该死的渠锋，这次要被他害死了！ 站在窗户边上，渠锋望着身后约翰的神情，一阵讪笑。 “看来你对我误会很深啊，我做这一行只不过是为了生计，杀人放火金腰带，这不过是一个职业，但是我的心底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国人，更何况……” 脑海里不由回忆起与左天问并肩抵抗倭寇时候的场景。 “这还是一个能够将背后交给对方的朋友，按照行业内的规矩，如果我出了事情，他绝对是一个能够被我托付的人，现在你明白了约翰。” “好，想不到你还有这时候。” 耸了耸肩膀，约翰还是不明白渠锋为什么要这么做，帮对方一个忙，却会让自己惹上麻烦，很不划算的一笔买卖。 “你不经历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懂得。这次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帮忙。” 没在意约翰的想法，渠锋一跃而下，从窗户边上消失不见。 “上帝！” 见到渠锋的动作，约翰连忙冲了上来，趴在窗户边上，这里可是二十层的高楼！ 眼睛朝着底下张望，却没有看到一点关于渠锋的身影。 第229章 鬼见鬼虎 远处阑珊的灯火逐渐熄灭，夜，是黑色的夜，不免让人有些恐惧。 黑夜之中，仿佛随时有一双巨手，将你死死地箍住，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天空的云很淡，没有了乌云的遮蔽，月亮折射着太阳的光辉，可以尽情的散落在大地之上。 月色的银光之下，一到黑影不断地在楼宇间来回穿梭，从大街跃到小巷。 这正是寻找位置的左天问，得到渠锋消息之后，左天问稍作休息就开始前往了渠锋发过来的定位。 为了减少目标，他特地孤身一人，反正也不过是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就当锻炼身体了。 “大哥，那小子真的要花那么多钱？” 金碧辉煌的大堂，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望向了躺在沙发上的大哥，粗壮的胳膊上，盘龙纹身栩栩如生。 “这特么还不是你惹得麻烦，房子没拆掉，给我惹了一屁股的骚味。” “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有这能力啊？柱子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声音，我让人去打听了，听说全都被那小子干掉了？” 见到自己大哥发怒，尖嘴猴腮的男子缩了缩脑袋，小声的说一句。 他们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干动手，就是因为手底下那些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弄死了那么多人，到现在却连个水花都没出现，着实让人心底不安。 “下面人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那小子能量还挺大，这段时间我们都被多少部门警告了。 更不要说柱子他们去了之后，就跟消失了一下，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也不想惹麻烦，谁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会下狠手呢？现在不把他弄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手中的香烟按在水晶的烟灰缸内掐灭，这大哥的脸上满是凶恶。 “五千万，劳资不信还弄不死这家伙，他死了，那片地我们就能动手了！然后再赚到的，就是好几个亿的项目，这比钱也能回来！” 脸上的狞笑变得越发的浓烈，这被称作大哥的人脸上，笑容显得奸诈。 他是个商人，亏本的买卖怎么可能做。 在江湖混迹了这么多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了。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但这家伙能够动用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让他不得不防。 能量再大又如何，在黑暗世界里面，物理超度，一切都会变得徒劳。 当然，如果那家伙真的是手眼通天，黑暗世界里面的都拿那个左天问没有办法，他也认了。 不过他就不信了，自己运气会这么背，随便遇到的一个家伙，都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真要是满大街跑，自己被官方超度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全都是惹不起的存在，他们这些偏黑不白的人，还玩个犊子！ 只是他没想到过，就算不是手眼通天的人，有些家伙，也不是他能够惹得存在。 月色的光亮落在左天问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星辉，左天问站在屋顶的墙角，透过高楼的玻璃，看到了正中央坐着的那名所谓的大哥。 巩玉龙，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就是做的事情配不上玉龙这两个字。 当初渠锋发给左天问的资料里面，各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但凡跟人性沾上一点关系的东西，这家伙是一个都没遵守，尤其是看到那几个小孩的尸体。 哪也不过四五岁的模样，身体的东西被挖了个干净，除了一副血肉皮囊，什么也没留下。 曾经的先烈用生命拼出来的和平时代，就是让这几个崽种如此糟蹋的？ 左天问相信，就算陈年在这里，陈先生在这里，他们的心中的念头，肯定也是不通达的。 人事不做，非要去做那恶鬼。 鸿鸣的刀刃落在了左天问的手里，闪烁着的银色光辉中，一抹鲜红浓烈的散不开。 “想当恶鬼？今日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做真正的鬼！” 眼睛中闪过狠厉，东北鬼虎的鬼，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是用鲜红的血水，写出来的名字！ 奋力一跃，金光咒在左天问的身体中运转，金色的长鞭缠绕在了远处的柱子上，左天问犹如荡秋千一般，撞碎玻璃，冲进了那金碧辉煌的房间之中。 “谁！” 突入起来的情况，让大厅里面的几人面色一凝，他们这可是在高楼之中，这家伙是怎么从落地窗这里冲进来的？ 稳稳的站在白色的瓷砖上，炽黄的灯光有些刺眼，左天问扛着鸿鸣，站在窗户边上，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除了主角巩玉龙，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在四周有着六名壮硕的保镖围绕着左天问，一脸警惕。 “阁下是谁？” 见到左天问从窗户外面冲了进来，巩玉龙虽然也是非常震惊，但是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他感觉到，左天问身上有一股气息，从进来的一瞬间，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你在黑暗世界大肆悬赏我，怎么？我现在到你面前了，不认识了？” 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巩玉龙，左天问的脸上带着笑意，让人遍体生寒。 “你就是那个左天问？！” 神色诧异，巩玉龙的双眼在左天问的身上来回打量，这样的气息，跟他得到的资料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吗，怎么身上会有这如此可怖的气息。 巩玉龙曾经有幸在香江那边见过一些，已经退下来的坐馆大佬，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左天问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凶煞霸气。 这股气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培养出来的！ 不过…… 脸上逐渐挂上了笑容，气势再猛又如何，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这么这么多人，这左天问竟然还有胆子独自前来，真的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 “原本还想着去找你，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我又能够省一笔钱了！” 巩玉龙的脸上狞笑越盛，挥挥手四周的保镖全都神情淡漠的冲着左天问走了过去。 一个打十个？那只是电影里面的臆想罢了，现实中真要有这样的高手，他们这些保镖也就不用混了。 这家伙，今日，死定了！ 只是左天问看着靠近自己的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竟然比巩玉龙更加的肆意。 八卦刀法！凤凰归巢！ 第230章 人情 砰！ 闷响之下，街道上一具尸体从高空坠落，直挺挺的砸在地。 顺着尸体掉落的方向望去，破碎的玻璃出，金光在这黑暗的大楼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仿佛有一抹血迹从哪里流淌出来，黑暗的夜色令人看不清楚。 左天问坐在真皮的沙发上，鸿鸣刀刃就这样被他放在一旁。 双手在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身上擦拭了一番，血迹有些粘手，擦不干净。 巩玉龙瘫坐在沙发上，左天问身上的气势，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压得他根本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目眦欲裂，巩玉龙惊恐的双眼瞪着他面前的左天问，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颤抖，抽出的面孔让他整个人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抬起头看了一眼巩玉龙，左天问冷笑了一声，没有多言。 鸿鸣长刀的寒芒一闪而过，鲜血喷洒，像是坏掉的淋浴喷头，血水不规则的洒在地上。 看到巩玉龙脸上恐惧的双眼，左天问轻声笑了起来。 “放心，我只是切断了你一块动脉血管的分支，不算是特别致命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的，按照这样的出血量，起码要是在十多分钟之后，你才会因为出血过多陷入昏迷，接近二十分钟，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声音说的很轻，非常的随意，左天问仿佛是在跟巩玉龙诉说着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语，落在巩玉龙的耳朵里，无异于是恶鬼的嘶吼。 金光咒缠绕在了巩玉龙的身上，变成一根绳索将他牢牢绑住。 转眼间，刚刚还恐怖无比的气势为之一清。 左天问身上的气势，血腥味太重了，长时间这样散发出来，容易影响到四周的居民。 这巩玉龙该死是罪无可赦，但是其他无辜的平民百姓，跟这件事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手机，左天问联络起了有关部门的清道夫。 这是杨思枫留下来的联系方式，这件事情是他们当初答应自己办好的，结果却成了这样一个结果，杨思枫需要给自己一个解释。 “喂？” “是我，左天问。” 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清脆声音，左天问沉声说着。 “左天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星河大厦，死了不少人，你带人过来一趟。” “知道了，等我过来。” 虽然杨思枫有些疑惑，左天问怎么又惹出了事情，但是想到自己姐姐的话，她还是应了下来，决定过来看看。 挂了电话，左天问看向了对面的巩玉龙。 被金光咒牢牢地捆着，没有任何动弹的可能。 他的身下，真皮沙发上已经汇聚成了一滩小血塘，血水顺着他大腿在沙发上压出来的痕迹，滴落在了地上，连成了红色的细线。 失血过多让他的面色发白，开始变得软弱无力，整个人的神色都显得疲惫了很多。 意识模糊，脸上惊恐的表情却一直没有消失，这样一点一滴感受自己慢慢死亡的状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极为恐惧的。 空气中忽然飘散起了一股诡异的味道，左天问皱着眉头，看向了巩玉龙。 他的两腿之间，一滩不明液体不断地扩散。 站起身来，左天问来到了碎裂的落地窗，冷风透过碎裂的玻璃，不断吹拂着左天问的面孔。 原本还以为会是个狠厉的汉子，想不到结尾了，还是一个孬种。 杨思枫他们的动作并不慢，但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巩玉龙早已经没了生息，只留下那满脸的惊恐。 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房间，才开门，空气中充斥着的诡异味道，就让杨思枫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皱着眉头随手扇了扇，杨思枫来到了左天问的身边，窗户外面不断涌进来的新鲜空气，终于让着满房间的诡异味道好受了一点。 “怎么回事？” 看着一地的尸体，鲜血溅射的倒出都是，还有一个被扔下了楼，底下的人已经开始处理了。 “你看看这个。” 从怀里掏出了当初渠锋交给他的资料，几张a4纸落在了杨思枫的手里。 不解的望了望左天问，杨思枫随意的翻看了两下，顿时抬起头，目光望向了对方。 “沙发上的那家伙，是当初那批拆迁的背后老板，你手里的这东西，也是他弄出来的。” 轻声的话语从左天问的口中说出，面孔从窗户外面转了过来，望向了自己身旁的杨思枫。 高挑的身材在穿上高跟鞋，几乎要与左天问相平行，脸上还带着一丝的惊愕，显然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到了左天问的双眼，杨思枫的心神一震，那股来自上位者的霸气，让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下意识的扭过头，杨思枫转过身去，看向了躺在沙发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巩玉龙。 这房间里面，弥漫着的古怪味道，就是这家伙散发出来的。 脸上那无法言语的惊恐，不知道这家伙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杀神。” 心中嘀咕了一声，杨思枫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左天问会发电话让自己来处理一下。 这事情，是她当初办出的差错。 一想到自己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向左天问保证，肯定会完美的处理好后续的情况，杨思枫就觉得有些脸红。 事情没办好也就算了，还让对方擦了屁股。 最重要的是，如果左天问一上来就是诘问自己的话，杨思枫还能够接受一些。 可是左天问聪明就聪明在，他根本就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愤怒和不悦。 只是自己安静的将这件事情全部解决完毕之后，把所有的东西这样平静的告诉自己。 如此心平气和的态度，才是让人最难办的事情。 明明是自己帮助左天问拿到的人情，结果现在反转了一下，倒是变成了自己亏欠左天问了。 感到有些头疼，杨思枫摇了摇脑袋，满是歉意的开口。 “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产开发商，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这一次是我欠你的。” 原本答应对方的事情没办法，这的确是杨思枫欠了左天问一次。 “算了，以后有事情我找你帮忙。”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左天问也没有太过为难，这些清道夫对于左天问来说，日后有不少需要的地方，有了杨思凡这句话，他就已经满意了。 “下次一定！” 看到左天问就此打住，杨思枫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家伙，进退之间的尺度被他把控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第231章 开局就坐牢 左天问离开了星河大厦，巩玉龙已经死了，事情对于左天问来说基本就算是解决了。 至于自己被挂在黑暗世界的悬赏，这发布悬赏的家伙都没了，那悬赏自然没有了意义，保证金都发不出去，自己的悬赏怕是两个小时之后就会消失。 后续的处理情况，自然是由杨思枫他们这些专业人员来解决了。 论杀人左天问他还在行，但是这些东西，就不是左天问的领域了。 术有专攻，左天问看着一具具尸体从房间里面消失，房间内的血迹已经被抹除掉了，手里拿着喷壶在房间里面清理，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丝的酸味。 这是为了防止紫外线和荧光剂，寻找出擦拭完毕后残留的血印。 这些家伙，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的手段极为老辣，尤其是他们对事件影响带来的风波平息，更是让左天问惊叹。 当初自己当街暴起，没想到最后这件事情，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实在是让左天问感到不可思议。 “头！” 一名身穿黑色西方的清道夫，来到了杨思枫的身旁。 站在破碎的落地窗边上，通过高楼能够看到左天问慢慢离去的身影。 “你看看你干得好事，留下这一摊子麻烦。” 看到来人，杨思枫语气不悦的说一声。 那人的头低的更矮了一些，事情办成这样，对于一名清道夫来说的确很不应该。 “是我大意了。” 满是歉意的开口，虽然不知道自家头跟那人说了些什么，但不用想也能够知道，事情办砸了，肯定会引来不少的麻烦。 这些天宫里面出来的人，没一个是好说话的。 “算了，加快把这里处理一下，幸好是晚上没有那么麻烦。还有这个巩玉龙，对方说了，这家伙身上的案子不少，到时候跟官方那边联络一下，顺藤摸瓜，后面的东西也需要清理了。” 叹了一口气，杨思枫摆了摆手，没有太过于为难自己的手下。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其实算是自己疏忽了，没想到这个巩玉龙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能够在那么多警告之后，还剑走偏锋。 不然也就不会出现这次的事情了。 不过……杨思枫的脸上逐渐的挂上了笑容。 这也不算是个坏事，虽然欠了左天问一次，但人情嘛，就是这样来来往往。 有来才会有往。 杨思枫不担心左天问拜托自己办事情，反而前些时间有些担忧，左天问不再与自己联系。 自己帮了左天问几次忙，日后在拜托他办事情的时候，才能够更好的开口。 尤其是这一次，望着左天问离去的方向，杨思枫踩着高跟鞋眯起了眼睛。 原先她听部门里的高手说左天问身上有着一缕仙人气，当时还没多大感受。 但这一次，她站在左天问的身边，那股体内的出尘气息，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那种缥缈的感觉，自己也只在部门最高层的那几位身上感受到过。 “怕是比想象中的更有意思了。” 嘴里忍不住的嘀咕，杨思枫不由的笑了起来。 ……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左天问回到房间清洗了一遍身上的血迹。 衣服是不能要了，身上沾满了鲜血，根本洗不掉。 没想到自己进入天宫之后，最大的改变竟然是衣服换的勤快了。 按照以前左天问的个性，一件卫衣穿个四五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现在不行了，就算自己想穿，身上的衣服也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天宫道具，空白皇榜已退回！】 洗澡的空隙，天宫给左天问发来了一条消息。 看到退回来的空白皇榜，左天问没有停顿。 既然这东西都退回来了，看样子天宫的能量也回复的差不多。 下一次天宫世界开启的时间，怕是没多久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左天问的脸上，迷迷糊糊的起身，左天问洗漱之后开始了日常的练刀。 刀锋狂舞，席卷起了地上的枯叶，随着寒芒飞射，空气中仿佛被斩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似乎是因为上个世界被强制回归的原因，这一次，左天问开启天宫世界的时间变得更快了。 【天官大人，您即将进入天宫世界，开启石梯事件，请做好准备！】 斗大的文字印入眼帘，左天问没去理会，而是接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刃，继续练刀。 反正每一次今日天宫世界都像是被一阵猛打，左天问也已经习惯了，上次仿佛是被火车撞了，这一次还能被汽车撞不成？ 噗！ 整个人不由的闷哼了一声，这一次倒是没什么东西撞自己，反而是想被一个巨人从背后狠狠的踹了一脚。 整个人都不由得飞跃起来，在院中腾飞，下一秒左天问就淹没在了黑暗。 沉重无力，流动的黑暗包裹着左天问的身子，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根本无法挣脱。 你挣扎的越凶猛，你身上的沉重感就越发的明显。 一点点被底下的泥土吸附，慢慢的沉沦下去。 用自己仅存的一点意识，左天问点开了自己退回的空白皇榜。 【检测天官大人使用天宫道具空白皇榜，此为天宫退回道具，单次使用，此世界消耗不会再退回，是否使用？】 【确认使用空白换榜。】 【道具使用成功。】 【天官大人在本次世界初始地位大幅度提升，任务调控中……】 【调控完毕，天官初始身份已确定。】 【天宫世界开始，本次石梯事件已开启。】 【欢迎您的到来，天官大人！】 …… …… “哈！！” 猛然惊醒，左天问大口了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清新感受，反而是一股浓浓的恶臭，伴随着腐朽的味道闯入到了左天问的鼻腔里面。 那股枯寂腐朽的气味，令人做后，似乎想要将这鼻腔都给腐化一般。 四周充斥着枯草发霉的气味，血腥味，呕吐味，尸臭，排泄物……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大染缸。 双手有些沉重，随意的晃动，发出了叮铃哐啷的金属响声，这是铁链？ 慢慢的张开了眼睛，没有任何的阳光，自己入目之处全是无尽的黑暗。 一双粗壮的铁锁困住了左天问的四肢，坚硬的栅栏房门。 这里是？牢房？ 第232章 锦衣卫指挥使：左天问！ 抬起手臂，粗壮的铁链牢牢的拷在双手上，冰冷的金属棱角，压在手腕上，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随着左天问的翻动，金属的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在这牢房里面不住的回荡。 “吵死了！再吵就宰了你！” 左天问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了一阵烦躁的怒吼。 显然是铁链晃动的声音打扰了对方的睡眠。 没有说话，转头张望过去，左天问一双殷红的眼睛在这黑夜里面格外的明显。 黑夜中，那唯一能看到的双眼，就像是一对点燃的香火头，闪闪发光，看得人内心发渗。 粘稠的血腥味在空中飘离，似乎面前就是一个小血池一般，冰冷的气息从左天问的身体里飘散出来，夹杂着血气，转眼间就充斥在了整个牢房里面。 平静的监牢仿佛是巨石砸入深海，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原本沉睡的众人顿时备着恐怖的气息惊醒，手链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大家皆是沉默不语，监牢之中无数的双眼亮了起来，浑浊的，幽绿的，鲜红的，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带着恐惧…… 左天问身上蓦然出现的气息，让这监牢活了过来。 在他隔壁的牢房里，刚刚怒吼的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披头散发的望着左天问的双眼，吞了一下口水，整个人下意识的朝着牢房的角落里缩去。 左天问的那双眼睛，看得他心神发颤。 寂静的牢房之中，只有一个咀嚼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起。 声音传来的位置与左天问的牢房相对，对面的那人抬起头，满嘴的鲜血，眼睛里满是癫狂，他的手上拿着的是一只手臂。 一只人的手臂。 奇怪的牢房，看不见任何的光亮，让左天问直皱眉头。 这空白皇榜似乎不怎么样？ 两次使用之后，开局显然都不太好。 不过左天问并没有太过担心，他已经有些摸索出了天宫的规律。 之所以开局不顺，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空白皇榜使用之后，给自己的地位提升太过于巨大，为了保持好平衡机制，才会有这样的开局。 就像上个世界一般，初始身份就是东方远征军的幕后掌权人，世袭尚国柱。 这样的身份，在上个世界几乎可以说是无所顾忌，才有了冰原求生的开局。 而这一次，自己监牢开局，甚至是非常严重的地牢，左天问对自己的初始身份产生了一丝的期待。 无尽的回忆宛如海水一般淹没了左天问的意识，世界信息开始出现。 天启四年，北镇抚司诏狱。 【锦衣卫指挥使左谨言旧病复发身亡，锦衣卫一时间群龙无首，天启帝亲任左谨言之子左天问执掌锦衣卫，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次月，天启帝与书房与左天问夜谈，当夜晚上左天问自入北镇抚司诏狱。 朝堂之上一时间风起云涌，有人传言，锦衣卫指挥使左天问意图谋反，被陛下圣威所慑，自入诏狱。 随着此事一出，刚有起色的锦衣卫再一次落入到了尘埃之中。 山河动荡，民不聊生。 虚假的和平景象，让着庞大的王朝已经岌岌可危，内忧外患，身居朝堂之中，你又该何如何从？】 【任务一：身为幼子继位，扑朔迷离的高堂令你心生恐惧，新一代的指挥使究竟是成长，还是败落？请清白自身，走出监牢。】 黏稠如墨的黑暗，左天问的双眼显得格外的明亮，扫过天宫给出的提示信息，左天问的脑海里，曾经的景象开始不断地涌动。 “天问，谋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你说我杀你还是不杀你？” “圣上，您要杀我，又何必等到现在？” “你这家伙……自己去牢里面待着。” 那一夜，自己前身在皇宫内的景象，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 神情诧异，左天问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前身竟然会跟皇帝能有这么好的关系，难怪这开局就在监牢里面呆着。 手掌婆娑，左天问没管四周的众人，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监牢是他自己走进来的，就算现在出去也没有人敢拦着，不过，还不是时候。 见到左天问再无动静，监牢四周的人全都是小心翼翼的动作。 原本看到这人昨日自己走入监牢，还以为又是一个被锦衣卫迫害的废物，现在看来，根本不能招惹。身上那股血气，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监牢才又一次迎来了声响。 厚重的铁门打开，外面无数哀嚎声皆尽传入这牢房之中。 左天问待着的监牢，是北镇抚司昭狱的最底层，呆在这里的人根本不需要审讯，走进来了，死这一个字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不是拉出去斩首，就是在这监牢里面秘密处决。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死，比如里左天问不远的那间牢房，昭狱的最深处。 曾经的三品大员，朝中重臣。 他是不会死的，他肯定是会好好地活着，在这监牢里面好好的活一辈子。 昭狱的大门打开，有两人快步的在监牢里面行走，来到了左天问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大人！” 洪亮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寂静的牢房里面不断地回荡。 话语一次，顿时引来了无数的目光，就连左天问对面那位啃食人手的家伙，也为之一顿。 “就你们两个人？” 闭着的眼睛微睁，从自己面前的两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又一次闭了起来。 左天问在进入昭狱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今日回来看望自己的人绝对有着缺漏。 新官上任，自己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过坐了半月有余。 在这论资排历的锦衣卫里面，有人不服自己很正常。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锦衣卫这么多年来一直势微，尤其是在近两年，两厂的打压令他们苟延残喘，但是锦衣卫终归还是锦衣卫。 这大明的国土之上，最令人忌惮的，终究是这一身的飞鱼服。 只是令左天问想不到的是，这浩大的锦衣卫里面，最终来的人竟然只会有两位。 先不说那南镇抚司，因为长期无人管理，混乱不堪，可是这北镇抚司，在他那位便宜父亲，左谨言的管理下，还算是有条不紊。 北镇抚司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虎再加上八大金刚，足足十二人，最终却只有两人还认自己这锦衣卫的指挥使。 看样子，自己面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一些。 第233章 舌头给我拔了 左天问平静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 寂静的牢房，这平常是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地方，今日，莫名的让跪在地上的二人感到惊惧。 “卑…卑职无能……” 低着头，领头的那人根本不敢去看左天问的双眼，只能够沉闷着声音说道。 “剩下的那几人呢？北镇抚司四虎，就来了你白虎。青龙，玄武和朱雀呢？” 刚上任锦衣卫指挥使，结果手下的四名大将只有一名过来，说是不火光肯定是不可能的。 前一秒左天问还想着如何在锦衣卫里面布局，现在看来，别说布局了，如何稳住自己的北镇抚司，才是最关键的。 原先左天问还想着怎么这一次空白皇榜的道具，提升了这么高的地位，竟然没做什么平衡机制，看来，天宫留下的摊子是在这里。 “卑职…卑职不知。” 依然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白虎的神色。 “嗯？！” 话语一凝，一直闭着眼睛的左天问忽然睁开了双眼，望向了对方。 这家伙比自己想的要聪明一些。 感受到左天问的目光，一直低头的白虎猛然抬起，双目凝视着左天问，神情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连忙低下头，冲着左天问双手抱拳。 “属下这就去查！” 双眼静静的盯着白虎，看的对方身体都有些发颤了之后，左天问才笑了起来。 “还不快去查，等着我告诉你吗？” “属下这就去！” 抱拳起身，白虎冲着自己身后的那人挥了挥手，对方跟着一起朝左天问行礼之后，与白虎走了出去。 “等等！” 突然，左天问又一次开口，让白虎离去的脚步顿了一番。 连忙转过身，看向了左天问，白虎神情有些疑惑。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对面那家伙解决一下，看得人头疼。” 目光落在了那咀嚼人手的家伙身上，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是左天问就是看对方不爽。 身居高位，想解决一个人，有时候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一点。 至少弄死蚂蚁，还要你亲自动手。 “诺！” 听着左天问的话，白虎没有犹豫，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就冲着牢房里面的那人走去。 狭窄的牢房没有什么躲避的地方，见到白虎打开牢门走了进来，那人将手中啃食的手臂直接砸向了白虎。 偏头一闪，刀光闪过之下，鲜血染在了墙壁上。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那鲜血落地的声音，让监牢里面的所有人都心神一凉。 白虎看着滚落在地上的人头，没有在意，刀刃在干草堆里翻了翻，见到了一具被啃食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这样的事情在昭狱里面时有发生，毕竟这昭狱关押的不仅仅是那些朝中认识，还有一些大奸大恶之徒，生性凶猛，食人血肉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平常他们也懒得理会，也就是不送饭食让这些家伙自生自灭。 不过这一次，既然碍到了大人的眼，那就是罪无可赦的死罪！ “金跃，让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别让尸臭传出来了，到时候惊扰了大人，死罪！” 双眼望着身旁的八大金刚，白虎说了一声，八大金刚之一的金跃一应，连忙出去将让人来把这牢房里面清理干净。 白虎对着左天问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整个监牢寂静的只能够听到呼吸之声，碍到了对方的眼睛，说死就死，哪怕已经身处昭狱的他们，心中依然还是感到胆寒。 等到白虎和金跃都离开之后，众人才渐渐松了一口气，只是望向左天问的目光里面，更加多出了几分惊惧。 可并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惧怕着左天问，锦衣卫的昭狱里，想一死了之的人，并不少。 黑暗的空间里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出来。 “白虎称你为大人？你是新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左谨言死了？！” 声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面闯荡，左天问并没有理会，这昭狱里面的人，活不长的，他们的想法并不需要太过于在意。 反倒是这白虎，比左天问想象中的更有意思一些。 看着左天问没有理会自己，那人倒是并不在意，反而是兴奋的在监牢里面来回走动。 “死了！死了好啊！那个老杂种，终于是死了！哈哈哈哈！” “当初把我抓紧来，信誓旦旦的说让我血债血偿！不就是玩了几个大头兵的闺女嘛！老杂种的，比我还早死！高兴，真是高兴！” 喜悦的情绪在这阴暗的监牢里面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不过这倒并不是影响那人的兴致。 随着叫骂声不断传来，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对方。 七尺大汉，壮硕的身体上肌肉虬结，赤裸着上身一脸的胡渣，脸上的横肉满是凶恶。 “瞪什么瞪，有种你也杀了老子啊！我皱一下眉头，我他娘的跟你姓！” 见到左天问望向自己，那人毫不畏惧，反而是直勾勾的瞪了回来，脸上凶神恶煞的气息显露无疑。 没在意对方的话语，左天问轻声问道。 “你说，你玩弄了几个大头兵的闺女？” “是又如何，玛德，小姑娘家家真不禁折腾，那身子骨太细了，随便用点力就把人折断了，没意思！真没意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左天问没再多言，反而是再一次陷入到了冥想之中。 没多久，金跃带着外面的几名锦衣卫的力士，从外部的监牢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抓紧把这里清扫一下。” 除了金跃，领头的一人是个小旗官，显然是认识左天问的，率先对着左天问行了礼之后，才开始带着手下的几人清扫监牢。 “金跃。” 盘坐在草地上的左天问忽然开口，对着站在那里指挥的金跃说道。 “属下在！” 转瞬间就半跪在了地上，听到左天问呼唤自己，哪怕身为北镇抚司的八大金刚之一，金跃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那家伙看到了吗。” 铁器轻响，左天问抬起了靠着铁链的左手，指向了刚才朗声大笑的那名壮汉。 “打断四肢。” 轻飘飘的话语传了出来，金跃沉声一应，直径朝着壮汉的监牢走去。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左天问又一次加了一句。 “对了，把他上面的舌头和下面的，都给我拔了。拔干净一点，不然太聒噪。” 第234章 错综复杂 “诺！” 应和一声，金跃站起身来，冲着监牢里的那粗犷壮汉走去。 刀光挥舞，随着一声惨叫，怒骂的声音立刻传荡在监牢之中。 “他娘的狗杂种，有本事就宰了老子啊，砍了我四肢算什么本事！他奶奶的，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狠厉的咒骂声在整个监牢里面闯荡，粗俗的话语让金跃心中一急。 自己这第一次替指挥使办事，要是弄的不利落，被对方记上可不好！ 也不再犹豫，手中的刀柄直接砸进了这壮汉的嘴里，碎牙满地，鲜血横流。 一张嘴血沫被这人吐了出来，奔到了金跃的脸上。 身上的袖子把这血沫抹干净，金跃的脸上满是狠戾。 左手伸了出去，掏进了壮汉的嘴里，一把抓住对方的舌头，生生将其拽了出来。 手中的绣春刀挥舞，连根斩下，血水宛如喷泉一般的不停的涌出来，顺着这人的嘴角落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这壮汉嘴里面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转过身，冲着另一边正在打扫监牢的锦衣卫力士喊了一声。 “你，过来！从外面拿一根烙铁，多烫两遍。” 对着那人吩咐了一声，金跃将地上散落的四肢踢开。 没了四肢，倒在地上的壮汉只能够不断地来回翻腾，壮硕的身体，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一脚踩在了这人的背上，金跃右脚发力，将这人死死的按在地面。 既然指挥使大人吩咐的是上下两根舌头都要拔干净，他金跃自然是不能违背！ “大人，烙铁！” 手中的金属长杆交到了金跃的手中，这另一头，三角形的铁块被烫的通红，泛着光辉。 脸上布满戾气，手中的烙铁毫不犹豫的冲着对方的下身一杵。 肉香弥漫，金跃脚下这人不断地扑腾，额头撞击在地板上面，咚咚作响，没多久便出现了一个血印。 手中烫红的烙铁收了回来，上面还连着一层的人皮，一股尿骚味在这牢房里面弥漫着。 皱起了眉头，金跃左右张望了一下，从墙角提起了一个木桶，里面装着清水，直接洒在这人的身上，将那股怪味给掩盖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金跃将手中的烙铁递回给了刚才那名力士，来到左天问的监牢前，又一次跪了下来。 “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刚刚拔舌头，竟然让那人骂了出来，这要是以前那位指挥使的性子，自己一顿鞭子指定是逃不掉了。 低着头，单膝跪在左天问的面前，现任的指挥使是左谨言的儿子，两人的性子究竟像不像，金跃自己也摸不准。 尤其是这刚刚开口，就要了一人的性命，将另外一人砍成了人棍。 这位指挥使，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像与的角色，前段时间，他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望着半跪在地上的金跃，左天问没有说话。 今日来得这两人都挺有意思的，白虎有着大聪明，知进退。 而这金跃有着小聪明，会试探。 不过也是，这作为北镇抚司的四虎和八大金刚，这几人要是没点脑子，估摸着也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金跃的声音，左天问越是沉默不语，这金跃肩膀上感觉到的压力就是越大。 明明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他却觉得自己的双臂已经极为的酸胀，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大？大人？” 完全不明白左天问究竟是什么意思，金跃最终还是沉不住气的率先开口询问了起来。 这黑暗之中，他总感觉有一头巨大的血色恶虎在紧紧的盯着他，让他浑身发颤，惊惧不已。 “怎么，你这是想吃鞭子了？” 调笑着说道，左天问的语气平静，但是里面却蕴含着无尽的冰冷。 “属…属下……” 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有些结巴，金跃磕磕绊绊的开口，却被左天问随手打断了。 金属碰撞，铁链敲击在一起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这次就算了，记得给那家伙嘴里上点金疮药，别到时候失血过多死了。” 声音显得有些慵懒，左天问吩咐了之后，整个人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不在言语。 双手抱拳，金跃冲着左天问行礼。 “属下告退！” 随着进来打扫的几人一起退去了之后，整个监牢再次恢复寂静，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刚才的那家伙，现在还躺在地上昏迷着呢。 黑暗之中，左天问的脑海里在不断地思索，锦衣卫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他自己走入这昭狱，最后能够掌控的锦衣卫，竟然只剩下了白虎和八大金刚之一的金跃。 至于剩下的几人，为什么没来，白虎真的不知道？ 恐怕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自己这个指挥使入了昭狱，剩下的人不是在观望，就是在寻找新的靠山了。 毕竟朝中的势力纷杂，东陵党朋，东西两厂，甚至连那被文人压得喘不过气的功勋贵族，没有一个不想将自己的手伸进锦衣卫之中的。 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左谨言活着的时候，靠着皇帝的信任，还能够在这锦衣卫之中有着绝对的掌控能力，将他们那些不安分的小手斩断。 现在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死了，他又是才刚刚上任就下了昭狱。 整个锦衣卫处在权力最真空的时候，现在不将手伸进来，更待何时。 尤其是根据左天问的记忆，正常的发展下，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刚刚出任东厂厂公的魏忠贤，就将手完美的插进了锦衣卫的衣服口袋里，从此以后，锦衣卫就成了东厂的一只走狗。 只不过，现在自己通过空白皇榜来到这个世界，突然出现的一个新任指挥使，左天问。 恐怕会让那刚就任厂公的魏忠贤有些忌惮。 毕竟此刻的他还远远没有日后九千岁那样的无法无天。 东厂，西厂，东陵党和勋贵世家…… 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有多少人的手伸了进来。 呆在监牢里面，左天问整个人都有些犯迷糊，他甚至感觉自己看不清，天启皇帝让他自己进入这昭狱，是为了训诫自己，还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看清此刻朝中的局势，掌控好锦衣卫，亦或者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考验。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以上的所有情况，都在他的心思范围之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能够将残破的大明支撑这么久的木匠皇帝，可远远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你没看他弟弟刚接手没几年，就直接灭国了吗。 一个压制着东林党，在这样内忧外患之中，稳定整个国家的皇帝，真会像历史上说的那样无能。 左天问自己心底，是打一百个不信。 第235章 最后的底牌 手掌搭在手腕的铁链上，左天问思索着白虎和金跃。 相比较四虎之中的其他三人，白虎显然更加聪明一些，这个时候不胡乱站队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想要观望，自然是更加不可能了。 就如同左益当初行事一般，保持中立不做表态，看似谁都不得罪，其实才是最得罪人的事情。 而你现在就站队了，日后的事情就没办法在掌控了。 反倒是白虎这样，仿佛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其实这态度有并没有意义。 自己这个指挥使没有出事情，他白虎是众人之中唯一忠心耿耿的存在。 自己出了事情，他也并不是不能够再投他人，反而还能够落得一个忠义的名声，指不定让人家高看一眼。 尤其是在刚才谈话之中，白虎并没有表明剩下几人的情况。 一是这监牢里面人多眼杂，虽然说他们这辈子走不出昭狱了，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够将消息带出去。 至于第二点，才是让左天问感到白虎最聪明的地方。 没有说出几人的情况，在左天问与剩下几人之间，其实留有了余地，到时候自己再次走出昭狱，重掌锦衣卫，这几人认个错，受个罚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既在左天问这里留了情面，也同样让剩下的那些家伙欠了个人情。 现在锦衣卫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过，只要没说出口，这事情自然就能够当做没发生。 不过左天问此刻在这昭狱之中，也算是个好事。 自己招灾，最能够体现出此刻锦衣卫中那些人员的想法，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哪些人可以利用，还有哪些人需要铲除掉。 在这一刻，都能够清晰无比的显露出来。 唯一麻烦一点的，或许就是此刻的左天问，手上并没有什么人能用，自己身处在这监牢之中，虽然能够安静的看着外面湖水浑浊，让每个鱼儿都敢放心大胆的游荡。 但是没有人帮自己拿着叉子，这鱼看不见，也抓不着。 想到这里，左天问身旁，天宫空间的波动浮现。 一枚黑色的石头落在了左天问的手上。 【黑山之心：可操控黑山三万鬼兵。现有鬼兵数量：】 手指摩挲这这枚黑色的石头，并不大，与一块玉佩的大小差不多，幽黑色的石头上戴着琉璃一般的质感。 就像是熔岩流淌之后，形成的黑曜石。 这黑山之心是当初剿灭黑山老妖之后，左天问兑换出来的东西，最近这几个世界经历的全是石梯事件，自己也只不过是天宫三级的水准，距离下一次天门事件恐怕是有些遥远。 不知道合适才能够再有这样的机会。 每个世界里面都有不少的好东西，当初自己在第一次天宫世界里面捞到手的东西，才能够让他在和后面的这几个世界，有惊无险的走过来。 如果没有拿到五雷正法，自己第二个世界的天官审核恐怕是过不了。 没有交易换到手的传承凝萃，自己这潜力无限的仙人度估计也是没可能了。 更不要说，借助了空白皇榜，直接让自己开局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看自己第一个世界开局成了山贼土匪，第二个世界靠着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加持，能够成为老爷子的徒弟，跟冯天魁扯上关系。 自己这开局直接成为了锦衣卫的掌权人，整个大明王朝下最具权势的几人之一，这区别有何止是天壤。 心中感叹着自己的幸运，左天问从黑山之心中抽出了一百名的鬼兵。 这些鬼兵行走在阴冥之地，来无影去无踪，不管是跟踪还是做事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对于此刻的左天问来说在合适不过了。 不需要言语，左天问只是轻轻一挥手，百名的阴兵就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只是伴随着一阵冷风吹过，便再也没有了踪迹。 【黑山之心：可操控黑山三万鬼兵。现有鬼兵数量：】 望着天宫给出的剩下提示，左天问将这黑山之心收了起来。 三万鬼兵，看起来数量众多，但是真用起来，消耗消耗也就没了。 自己还是要省着一点用才行。 白虎脑子不错，但那金跃对比之下就差了点。 他那行动的个性，明显就是跟着白虎做事，刚刚还想接着请罪的机会，试探试探自己。 想把把握住上官的性子，看看是否日后好拿捏？ 想到这里，左天问冷笑了一声，他那摸捉不定的态度让金跃心中生疑，一时半会儿，这金跃应该会老实不少。 盘腿坐在这监牢里面，左天问开始了冥想，这昭狱中暗无天日，有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多冥想一番，自己好研究研究那仙人度的传承。 外力在强终归是外力，最后一切都是要靠自己。 左天问此刻要是有老天师那一指碎星辰的实力，还需要担心这些谋划问题，直接一路打穿下去，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什么皇帝，什么东林党，什么东西两厂，绝对是实力之下，一切都是虚无。 我自横推九万里，当于世间无敌！ 这才是左天问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之后，总结出来的心得。 不过左天问现在也不是没有最后的手段，老天师那十二楼半的天师度可还存在左天问的身体里面。 现在是为了适应左天问的身体强度和境界，全部封存了起来，自己只能够调动其中极其渺小的一部分力量。 等到左天问的仙人度修行到足够境界了，这天师度的能量也自然就一步一步的解开封印了。 当然，他也能够强行冲破所有的封印，直接达到当初老天师那样十二楼半的境界。 只不过之后的下场，也会跟老天师一样，体内过于强大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掌控住。 连自己都肉体都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最后灰飞烟灭。 十二楼半的天师度完全超出了左天问此刻能够承受的极限，老天师通过百年的修行，也没有办法完全的将十二楼半的天师度掌控，更不要说此刻的左天问的。 这东西，封印左天问是不会去动的，但如果自己真遇到了绝境一般的危机。 这十二楼半的天师度，就是他留给对方最大的惊喜。 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我能一指碎星辰，就问你怕不怕？ 第236章 锦衣卫镇抚使 镶嵌着玉石官雕的靴底踩在湿冷的青砖石上，青砖的缝隙处看，碎裂的鹅暖石塞得满满当当，柔软厚实的千层底，积压着碎鹅卵石，压出了高高浅浅的痕迹。 浑浊的水渍随着脚步的来回切换，飞溅在了高贵的靴子上面，将这繁杂的刺绣图案抹的脏兮兮的。 靴子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一切，反而是依然快步的行走，想要快一点离开这座监牢。 这里曾经是他的领土，只是现在，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太适应。 身形从昏暗的监牢里面走了出来，四周的墙壁在不在需要挂着烛火，阳光透过宽敞的大门，照射在地上。 走出阴影，阳光照在金跃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脸上，让人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金跃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背后，竟然早已经全部湿透了。 汗水渗透过衣衫，将背后的青纱全都黏在了背后。 回忆起黑暗的监牢中，那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金跃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那双眼睛，就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恶虎在死死的盯着你，哪怕只是看着，都让金跃感到精神紧张的无法自处。 这样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脑海中思索着，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还是在嘉靖爷活着的时候。 莫名的，金跃觉得自家这位指挥使身上，竟然有着嘉靖爷的那股气势，令人胆寒，捉摸不透。 想到这里，金跃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嘉靖爷，自己竟然觉得还有人能跟嘉靖爷比。 只是左天问今日的变化，也确实让金跃感到心惊。 自从谨言大人仙去之后，这位小左大人来到锦衣卫也半月有余了。 以前只觉得这位新人的指挥使看起来极为平常，谁曾想到，去了一趟宫里，下了昭狱反倒变得威严起来，有了点谨言大人的三分风采。 只是，现在的锦衣卫啊。 金跃忍不住叹了口气。 靠着重阳宫那位仙人，自损根基为嘉靖爷度气，大明朝开国这么多年之后，除了自身修行高深的太祖和太宗以外，让嘉靖爷成为了第三位活过百岁的皇帝。 回忆着那时候锦衣卫的风光，金跃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看来，自己竟然在锦衣卫中，竟然也能够算得上是多朝元老了。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见过锦衣卫的辉光，也也看到现在锦衣卫的凋零，金跃忍不住摇了摇头。 世事无常，这人世间啊，就是个修罗场。 “怎么这么久才好？” 正当金跃站在北镇抚司的昭狱外感叹的时候，一旁等待许久的白虎，看到金跃的身影开口说着。 白虎走到了金跃的身边，看到他银白色飞鱼服上竟然沾染了血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白爷！” 一脸献媚，弓着身子对白虎行了礼，金跃这才开口说道。 “指挥使大人吩咐我做了些事情，耽误了点时间。” “事情办利落了吗？” “还算利落。” 金跃思索着左天问当时的神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眼睛在金跃身上打量了打量，白虎面容严肃，但转眼想到金跃怎么说也是锦衣卫的老人，还是一直跟着自己的，白虎最终只能够叹了口气。 “现在锦衣卫不比以前了，凡事啊都要小心，尤其是现在的这位大人，更要小心伺候着。” 神情疑惑，听着白虎的感叹，金跃心中满是不解。 小心跟随在白虎的身旁，这也是他跟着白虎时间不短，对于这位大人的眼光，金跃心中有着信任，不然万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陪着白虎来见指挥使大人。 谁知道这位左大人，明日还是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了。 到时候恐怕锦衣卫的姓就要改了。 “白爷，恕小的眼拙。只是这指挥使大人，都被陛下呵斥的进昭狱了，他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眼睛不断打量着白虎脸上的神色，金跃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的话语，随时做好了闭嘴的准备。 听到金跃有这样的疑惑，白虎也没有呵斥，金跃不解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冲明面上来看，此刻的左天问似乎是最不合适接触的存在。 可惜了，所有人都被这指挥使下昭狱的事情给唬住了，却不想想，这位左天问指挥使，他不是在别的监牢里面，他在的可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昭狱啊！ 除了陛下自己以外，剩下能够在这里面插手的人只剩下了锦衣卫。 眼睛望着跟在自己身旁的金跃，白虎脸上一脸神秘的问起。 “我来问你，北镇抚司的昭狱里面，那些人说了算？是他东厂还是西厂，又或者是那位首辅叶大人？” “我们北镇抚司的昭狱自然是我们锦衣卫说了算啊，这些大人权力再大，也没资格插手锦衣卫昭狱的事情。这可是陛下才能够发话的地方。” 听到白虎的问题，金跃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起来。 锦衣卫就算再怎么没落，这北镇抚司的昭狱也不是他们那些人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那不就行了，这北镇抚司的昭狱是我们锦衣卫说了算，那我再问你，左大人在我们锦衣卫是什么身份？” “锦衣卫指挥使。” 回了一声，金跃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神情忽然一变。 看到金跃神色的变化，白虎的眼睛朝着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才漫不经心的说出了一句。 “如果这大人真的出了问题，那现在就是罪人左天问，而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左天问。 自家的最高长官在自己的监牢里呆着，什么时候也没有这么一个理的，现在这位指挥使想走出昭狱，陛下不发话，我们这里面谁能拦着？谁敢拦着？” “可是，万一陛下发话了呢？” “陛下发话？入昭狱之后的事情，陛下发过话吗？事情怎么样，在入昭狱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定论，左大人的定论是什么，自己去昭狱里待着！” 神情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白虎见到金跃那似懂非懂的神情，气的牙花肉有些疼。 这金跃听话明了，除了喜欢有些小心思以外，没什么别的坏处，不然白虎也不会将他看做自己人。 只是啊，这金跃小聪明有余，大事情上却一向看不清楚。 但凡要是能够明白一点，凭借着他在锦衣卫里面的资历，怎么也能够混到了指挥佥事的位置了，跟另外的玄武和朱雀平起平坐。 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锦衣卫镇抚使。 第237章 老祖宗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忍不住骂了一句，看到金跃这样的事情，白虎心中就有些担心。 这家伙最喜欢就是耍小聪明，刚才自己不在，也不知道金跃在监牢里面有没有惹得那位指挥使大人不悦，万一给对方记恨上了，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了。 往后的锦衣卫，很大的可能是要看着那位指挥使大人的面色行事，他对金跃的印象不好，自己这个指挥同知在努力，也没用。 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白虎的双眼盯着金跃，看着这略有苍老的面孔，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因为修行的缘故看起来还算精干，只是别真的老到犯糊涂了。 “你刚刚在监牢里面，确定没有惹的大人不悦！” “白爷您这话说得，我是什么人您不明白吗。我哪有胆子去惹恼指挥使，不过刚刚在回复的时候，指挥使没怎么说话，身上的那股子气势把我吓到了，您看我现在背后还是潮的呢。” 笑着脸说着，金跃从这白虎展示了一番自己身后汗湿的模样。 “指挥使身上的气势，我都快觉得自己见到的嘉靖爷了，整个人出这监牢之前，都有些发懵。”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金跃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指挥使左天问不过是二十多岁的人，自己这个在锦衣卫里面呆了一辈子的老人，被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给吓到了，虽然说对方是指挥使，但说出来也确实有些不太好听。 可是白虎神情没有却没有什么诧异，反而是双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 一把抓住了金跃的手腕，急切的问道。 “你是说指挥使气势有点像嘉靖爷？你是唬我还是心里真这么觉得？” “我难能唬您啊，可能是吓糊涂了，我当时脑海里面都是发空的。” 见到白虎这副模样，金跃就愈发的感觉事情不简单。 昨天夜里听到这消息之后，这白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研究了一晚上，最后出来竟然带着自己来监牢里面，拜见了这位下昭狱的指挥使。 当时金跃心中就猜测，白虎是不是想明白了什么关键，此刻看来，这种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听到金跃将左天问类比成了嘉靖，白虎不仅没有觉得怪异，反而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与我想的一样，看来我是所有人都被这指挥使大人给骗了，在这昭狱之中的指挥使大人，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当初那小半余月我们与指挥使大人接触的并不多，偶尔接触下别他骗了过去，也就正常了。” 听到白虎这话，金跃整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身体下意识的一抖，惊恐的望着白虎。 “您是说，指挥使当初的模样是骗我们的？我们刚刚在监牢里面见到的指挥使，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情况，这监牢之中的指挥使，和曾经的感觉相差也太大了。 如果说以前的指挥使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毛孩儿，今日那指挥使大人给他的感觉，那就是久居高位，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慵懒恶虎，可怖的让人连站着的胆子都没有。 “昨天夜里我也是有些疑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事情恐怕真就是这样了。”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高深，白虎带着金跃走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你还记得我们锦衣卫最鼎盛的时候吗？” “记得啊，那时候我才进锦衣卫。嘉靖爷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有着陆爷带着咱们，我们锦衣卫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是啊，嘉靖爷在的时候，陆爷备受信任，那个时候我们锦衣卫才是陛下手上最强大的一只恶虎。 陆爷能够在朝堂上吃的开，那是因为嘉靖爷的信任，陆爷是嘉靖爷小时候的玩伴，母亲更是乳母，这是历代锦衣卫都无法效仿的，除了我们现在的这位指挥使大人。” “左大人？” 神色狐疑，在听到白虎的提醒之后，金跃突然回忆起了自己没想到的事情，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他怎么就漏了这一点呢！锦衣卫，玩伴，乳母！ 当初陆爷的经历放在现在的指挥使身上，那也是妥妥的一样啊！ 难怪出了谋反这件事情，指挥使竟然只是落了一个自己去诏狱的命令。 “当初要不是我们指挥使大人的令堂，以身试毒替天启爷当下了那碗毒汤，现在哪里还有那客氏是什么事情！更何况，你别忘了。” 话语一顿，白虎的眼睛张望四周，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压低了下来。 “当初的红丸案，移宫案，可都是现在的这位指挥使陪着那位爷的，这关系，朝堂之中有谁能比得上吗？！” 看着金跃额头上已经冒出来的汗水，白虎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以后啊，我们怕是不能叫指挥使了，得要叫老祖宗。” 老祖宗，锦衣卫之中只有嘉靖年间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有过这样的称呼。 那是所有锦衣卫对陆炳的尊称，这个一只手护着锦衣卫横行天下的指挥使，让所有的锦衣卫无一不对他佩服至极。 金跃看着头顶上明亮的天色。 难道，锦衣卫真的还能够再出一名老祖宗吗？ …… 黑暗的监牢，无比的寂静。 这里的环境总是一成不变，如果心性不够坚韧，光是在这里关上一段时间就足够将人给逼疯了。 暗无天日的环境里面，你甚至连时间的流失都感受不到。 可是这样的环境对于现在的左天问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时光。 从他进入天宫开始，无时无刻不都在思索着东西，嘈杂的环境根本很难令人专心修行。 除了当初左益庇护他的那段时光里面足够安静，后面的日子左天问都是在纷扰的世界上行走。 这才有了每日的练刀和磨刀，来稳定自己的心性。 现在这样的黑暗黄环境，虽然待着不舒服，却难得的给左天问带来了一点短暂的安静时光，能够好好地整理自身修行。 从老天师那里，左天问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够给左天问带来巨大的提升。 后面不短的世界里面，左天问恐怕都要在消化老天师留给自己的这些传承里面度过。 安静的听着鬼兵给自己带来的消息。 白虎滴金跃两人谈论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身后会有人全程看着他们的交流。 左天问挥挥手，鬼兵退散。 从现在的情况来，这白虎和金跃还暂时能够信任，至于后面如何，还需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 黑暗的环境中，轻声呢喃的道家经文不时回荡。 第238章 悼温公主 【武师从二品：内心坚韧不拔，磨砺之下，青锋自现。】 左天问的目光从躺在监牢里面的这人身上移开，想不到在这监牢里面竟然还能有一个从二品的高手存在。 要知道，就算在锦衣卫里面，从二品的实力也就左天问手下，那北镇抚司的四虎达到了。 两名指挥佥事和两名指挥同知，可是正四品到从三品的武将官阶。 这个世界与左天问记忆中的大明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不过整个世界的风格却变化挺大的。 比如这里的武将实力高深，武师分九品，正一品的高手甚至能够从万军之中厮杀而出，裂土碎石也只不过是心念之间。 而在武师之上还有这后天宗师与先天传奇。 曾经嘉靖年间，重阳宫就出来了一名先天传奇的道长，靠着自损根基的真气续命，硬生生给嘉靖皇帝多熬出来了三十多年的寿命。 左天问暂时不确定，自己在这世界的战力等级究竟算是什么层次。 毕竟先天度气这种事情，怎么听都有点像道家那批修仙的专属技能。 不过这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根据左天问自己的推算，他的实力就算达不到先天，也一定有着后天左右。 再配合上老天师留下来的天师度十二楼半，硬抗一名先天级别的存在，绝对问题不大。 在这个世界里面，单个的强大武力永远不是真正让人惧怕的，最令人心惊的，还是那恐怖的军队数量。 尤其是这里的军队，所有的士兵入营开始就会开始修行，只要是经历过战场的存在，活下来的士兵至少也有从七品的实力，高深一些的百夫长可能都能够达到从六品。 数量众多的品级武师士兵，让这里的军队迸发出来的战斗力极为强悍。 众多的人数之下，就算是先天高手，也同样要饮恨当场。 从监牢外面走过，左天问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之中。 虽然说现在还不适合从这昭狱里面走出去，但是一直呆在那狭小的房间里面，也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偶尔的左天问也会出来，在监牢的走道之中散散步。 刚刚在监牢里面坐下，昭狱的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声音是从他们这最底层的铁门后面传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已经进入到了昭狱，还距离他并不远。 “公主，您这真不能进去啊！” “我今天还偏要进去了，你敢拦我，我回去就跟我皇兄讲你们欺负我！” “公主，您这不是难为小的吗，我这……”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滚开滚开！” 繁闹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让这监牢里面不少人的目光都注意了过去。 厚重的铁门被人推开，稀少的烛光照入到了这昏暗的监牢里面，带来了短暂的明亮。 一开门，站在大门前的那身影就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四处扇了扇。 “这都是什么味儿啊！你们昭狱里面都是这股味道吗？！” “公主，我都说了，这昭狱里面都是罪犯，您这进来，要是惊扰到了您这贵体，可如何是好啊！” 昭狱中看守的锦衣卫校尉，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的这青衫女子，最终不停的劝说着。 这公主自己闯进了昭狱，在大明朝里面活了这么久，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虽然是校尉，但是在这昭狱里面，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管事罢了。 面对公主这样的人物，那里还有他说话的分呢。 更何况，这昭狱的最底下，还有一个更令人恐惧的存在，这要是两面都得罪了，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也就不用活了。 哪怕是微弱的光亮，但是监牢的黑暗却让这仅有的烛光变得异样的刺眼。 眯起眼睛，缓解着光亮对自己双眼的刺激，左天问看着冲外面闯进昭狱的这女子。 北镇抚司的昭狱是个什么地方，对于大明王朝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这里是一个令人心生恐惧的死亡之地。 进来的人，从来没有能够安稳出去的。 当然这也只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对于另外一小部分，这北镇抚司的昭狱，恐怕跟他家里的后花园没有多大的区别。 比如对于天启皇帝，对于左天问，或者对于此刻左天问面前的这名女子。 “让她进来。” 望着那锦衣卫校尉为难的神色，左天问轻声的开口。 这家伙也只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显示一下自己还在认真地为锦衣卫工作。 不然就按照对方的身份，他一个小小的校尉还有胆子阻拦？ 朱微姃，悼温公主。 这个原本应该生下来便是死胎的公主，被命转乾坤，在重阳宫内三十名道士的改命大阵之下，硬生生被救活了过来。 不过贱命好养活，抱着狗剩名字活百年的想法，当初的万历皇帝竟然给自己女儿取了个悼温的名号。 这名最年幼的公主，自小就跟着自己的皇兄，天启皇帝，也算是相依为命。 听到左天问让悼温公主进来，这校尉的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不要让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面对这样的事情了。 陛下，指挥使，还有这公主，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哪里是他一个校尉能够接手的。 恭敬的将悼温公主送入了最底层的监牢，这校尉低着头默默的离去。 当初就是为了安稳，才选择了这在昭狱里面的活计，现在谁想得到，自己呆在这昭狱里面，反倒是最危险的事情了。 每天面对这些大佬迎来送往，他们就只知道自己，也不关心他们这些下属小心脏受得了受不了。 你动不动指挥使自己在昭狱里面住下了，明天指挥同知过来拜见，还吩咐他们好好照应。 这才多久，又来个公主强闯昭狱！ 还让不让他们过日子了！ 这校尉的心中悲苦的想着，觉得自己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从这昭狱里面离开。 好家伙，这昭狱是三年不惹事，惹事就诛九族啊！ 比自己外面的那些兄弟，危险了不知道多少倍的！ 第239章 莽，是一门艺术 “这什么破地方啊，怎么连个蜡烛都没有。” 随着校尉的离去，悼温有些胆怯的看着昏暗的环境，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地牢的规矩就是这样。” 看着对方，左天问从这监牢里面走了出去。 拉开了并未上锁的监牢大门，左天问扶着一摇一晃的悼温。 借助这外面微弱的灯光，能够让人勉强看清楚悼温的模样。 一身青衫，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 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性感中带点小憨厚。 这张容颜算不上倾城倾国，可是看上去却是舒服，甚至越看越好看。 “好啊，你敢偷偷越狱，回去我就跟皇兄告状去！” 看着左天问轻松的从监牢里面走了出来，悼温脸上一脸得意的望着左天问，仿佛什么天大的把柄被她抓住了一般。 眼睛在悼温的脸上望了望，左天问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而是带着她默默的走回到自己的监牢。 “你来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开口，根据左天问的记忆，这悼温公主也算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当初天启幼年时期经历的事情，都是他们三人一同度过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三人的关系，比天启的皇弟，那位信王大人，未来的崇祯帝都要好上不少。 “这还不是担心你嘛，我听到有人说皇兄让你来昭狱了，我听到消息就直接过来了。不过你不用怕，我等下回去就找皇兄去，他要是不答应放了你，我就一直坐在他那里，看他怎么办！” 翘挺的小鼻子，哼了一声，悼温的脸上全是倔强，作为天启皇帝朱由校最喜爱的幼妹。 每次面对悼温的撒泼撒娇，那个不上朝的木匠皇帝都没有丝毫的办法。 哪怕是最近盛名无两的魏忠贤，在面对悼温的时候，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得罪了天启陛下可能还有活路，要是把这小公主给惹怒了，到时候陛下能把他们的皮都给扒了。 “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皇兄肯定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当初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可都是你帮着他走过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一脸自信的冲着左天问说着，悼温一双眼睛望着左天问的面孔。 在她和自己的皇兄年幼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是那样的凶巴巴的，也只有面前这个小天问，愿意陪着他们。 那时候左天问的父亲还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靠着手中的权利来回游走，让他们两人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不少，不再像刚开始父皇驾崩时候那样苛刻。 羊脂一般的玉手轻轻的拂过左天问的面孔，悼温的脸上满是担忧。 “你看看你，你都瘦了。等我回去，皇兄要是不同意放你出来，我就跟他翻脸！” 望着悼温脸上的神情，左天问的心中流淌过一丝的暖意。 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中，能够是真心担忧自己的，恐怕也就只有面前的这小姑娘了。 按住悼温的右手，娇嫩的小手如若无骨。 “不用太担心，陛下的意思我明白，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的。” 左天问轻声的对悼温说道，现在他不出诏狱，只是为了能够看清楚锦衣卫的形式，如果他真想走出去，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真的？” 看着左天问的神情，黑暗的环境让人看不清楚，悼温只能够轻声的开口。 “没问题的。”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着悼温的面孔，左天问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一些过往，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只不过，现在左天问的这个想法，想要办到，还有一些困难。 “监牢里面没什么好呆的，赶紧回去，过段时间我出去了，我再去看你。” 眼睛在悼温的脸上不断的打量着，左天问让悼温先回去，毕竟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主，诏狱里面她肯定呆不惯的。 “那你要记得。” 来到监牢之后，看到左天问确实没有什么伤势，悼温也松了一口气。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皇兄要对左天问下手，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理解错了。 目送着悼温的离开，左天问看到刚才的锦衣校尉将铁质的大门再次关上。 黑暗的环境下，左天问低声沉吟起来，在看到悼温的时候，左天问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漫天的朝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光是在左天问的记忆里面，就有无数凶险与心机纠缠在一起，这些文人手上没什么力量，但是玩弄起权术来，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说道谋略左天问肯定玩不过他们，在这些家伙的手上，玩弄权谋绝对是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但是左天问有一点好，他有着天启皇帝的信任。 就连魏忠贤那个老太监，靠着天启都能够混的风生水起，他左天问难道不行？ 他手上可是有着明朝盘踞多少年的一头恶虎，论到凶悍和强大，远远把那东厂甩在后面。 正如当初白虎和金跃所说，左天问现在的情况，在锦衣卫成立这么多年以来，也只有一位指挥使有着如此环境。 那就是嘉靖年间的那位锦衣卫老祖宗，陆炳！ 相比较他们的推测，这几天已经将记忆查看的差不多的左天问更加的清楚，自己与天启之间的关系，比他们这些人猜测的还要更加的亲密。 天宫自带的回忆，不仅仅是让左天问将朝廷之中的情况梳理的干净，同样也明白了自己和天启之间的关系。 毕竟左天问是突兀的来到这世界，总不能任何记忆都没有，醒来之后要是连悼温他们都不认识，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世界不像是左益或者老天师他们的那个世界，左天问并没有什么基础的身份，有没有记忆关系并不大，反正都是新的开始。 比如当初老爷子和冯天魁的那个民国世界，左天问开局的时候也同样接收了一些记忆。 只是现在这锦衣卫里面关系复杂，朝堂之中各种关系犹如蜘蛛网一般的密密麻麻，左天问接受的记忆堪称海量，无比的细致。 也正是因为这样，左天问才能够完全把握住自己和天启之间的关系。 权谋，左天问不擅长。 但是他擅长这杀人，正好这锦衣卫就是为了杀人而生的。 莽，是一门艺术，如何杀人，如何杀好人，这也是一门手艺。 不知道这些喜欢玩权谋的人，遇到自己这个不喜欢讲道理的，脸上会多开心。 想到这，黑暗之中，左天问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240章 无他，手熟尔 悼温，人不错。至少对于左天问来说，肯定是比那个什么，信王朱由检靠谱许多，也能够信任许多。 只是自己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注意，想要办到，难度不小。 深吸了一口气，浑浊的气体随着满头的思绪，一同排出了左天问的体外。 气体顺着鼻息，宛如一条细长的白练飞出，打在了枯草堆上，将这些散乱的枯草吹出了一片空地。 又过去一日，白虎在锦衣卫外面来回奔走，与剩下的朱雀和玄武联络，将他们召回了锦衣卫。 而八大金刚，剩下的七人，也同样是闻风而动，见到锦衣卫的四虎有了动静，全都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北镇抚司赶来。 锦衣卫的动作，在朝廷之中掀起了一阵波动，没人知道，平静了这么久的锦衣卫，为什么又会突然有所动作。 就连锦衣卫的指挥使都进了诏狱，现在还有谁能够指挥得动群龙无首的北镇抚司？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个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人。 除了那位，没有人能够指挥群龙无首的锦衣卫。 一时间，整个朝廷里面都是环绕着紧张的氛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明白，这天启陛下的心中想着什么。 就连整日伺候在身前的魏忠贤，心中也有着疑惑，他每天都陪着天启，没见到他怎么联系锦衣卫啊，怎么锦衣卫就动起来了呢？ 原本魏忠贤还想伸进北镇抚司的手，都有些犹豫的收了回来。 没控制北镇抚司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要因为这事情，惹怒了陛下，对于魏忠贤来说可就是天大的灾难。 惹恼主子的狗，可活不长久。 诏狱的监牢之中，中日无光的环境让左天问能够清楚的把握住外面的情况。 每一位鬼兵定时都会回来跟左天问进行汇报，让他能够清楚的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此刻的左天问，就像是坐在船边上的渔夫，手里按着一个锋利的叉子，静静的看着水里面游动的肥美鱼儿。 这些家伙，只看到了左天问打窝扔出去的饵食，没完全没有注意到，悬挂在他们头顶上，那个闪烁着锋利寒芒的鱼叉。 “青龙被人下令追捕，玄武与西厂有着关联。” 低沉的声音轻轻呢喃，左天问听者鬼兵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眯着眼睛，眼睛里面金光闪烁。 就西厂现在的这德行，还想要让玄武坐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至于青龙，这家伙按理来说应该是现在锦衣卫的代理指挥使，怎么还被玄武这么容易就给坑了？ 脑海中浮现出青龙那家伙，回想着这小半个月的经历，左天问总算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还是太老实了啊！” …… 青龙这个人怎么说，一板一眼，严格准守一切规章制度，做起事情来完全是一丝不苟。 可惜这家伙，成也一丝不苟，败也一丝不苟。 人家只是随便在流程上做了一些手脚，这青龙就直接成了私通外族的叛国着。 虽然左天问还不清楚其中具体的流程是什么，但是光是猜一猜就能够明白个大概了。 不就是假借皇帝的旨意，安排青龙出去巡查叛党，然后在到位置上污蔑青龙私通。 这人赃俱获的，到时候再来个当场格杀，估计连个解释的开口机会都没有。 按照青龙那个性，肯定是选择直接逃离，然后在找人来解释。 这更加坐实了他私通叛党的情况，连解释都没人愿意听得那种。 挥挥手，鬼兵消散。 今日白虎和其他的几位会来这座监牢，拜见左天问，青龙现在算是逃犯，估计是来不了了。 鬼兵来带的消息，让左天问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些许的了解。 自己谋反的消息是谁带来的，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左天问知道，这是西厂递给皇帝的消息。 既然这玄武又跟西厂有着瓜葛，不如这事情就从西厂开始。 左天问跟着左益，学会的一个道理，拿谁开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上要有刀。 至于拿谁开刀，手上有刀了，自然是想拿谁开刀，就拿谁开刀。 午时，昭狱之中最底层的监牢里面，依然昏暗。 白虎带着众人走在最前头，他的身后朱雀和玄武都是神色各异的想着事情，至于剩下的八大金刚，除了走在最前头的金跃神色坦然以外，其他的几人都是低着脑袋走路。 没人知道他们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看守昭狱的锦衣卫校尉，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最底层厚重的铁门。 就是指挥使大人进入昭狱的这段时间，这铁门开启的次数，快要赶上去年一整年的次数了。 随着铁门的打开，光亮照入底层的牢房之中，带来了一阵骚动。 由白虎领头，锦衣卫中剩下的二虎和八大金刚，全都一窝蜂的走进了监牢里面，看着盘坐在那里的左天问，单膝跪在了地上。 “属下，拜见指挥使大人！” 整齐的声音在这监牢之中回荡，惊醒了无数的囚犯，他们的眼睛望着监牢外面跪着的这些人，有的神色恐惧，有的面带愤恨。 但是无一例外，对于这样的场景，都是感到震惊。 他们都是这些锦衣卫一个个抓进来的，锦衣卫是何等的桀骜，想看到他们如此恭敬的跪在一个人的面前，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拜见我？我看，你们倒是把我给忘了。” 抬起右手掏着耳朵，手腕上面，巨大的铁链箍在哪里，随着左天问的动作，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响动。 冷声轻哼，随着左天问的话语传出，浩瀚的血气也突然迸发，朝着这些人扑面而来。 宛如惊涛骇浪的血海，直挺挺的打在这些人的身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跪在地上的这些锦衣卫，全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被黏稠的血水给包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属…属下不敢！” 身为指挥佥事的朱雀和玄武还好一点，更后面的这些八大金刚，早已经是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但就算是他们两人，此刻的面色也是惨白，左天问身上的这气势，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仅是有那尸山血海一般的凶气，更重要的是，左天问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这股上位者的贵气，实在是让人不敢直视。 就连曾经令他们恐惧的那名指挥使，左谨言身上，也没有左天问这般恐怖的威势啊。 这一个年轻小子，究竟是怎么拥有如此浩瀚的气息的？ 仿佛就是一个恶虎盯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令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的动弹。 晃着脑袋，左天问的眼睛在地下这片惊慌失措的人身上打量着，看样子自己这第一次的表现还算不错。 不过左天问也不明白这些人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让他知道他们几人的疑惑，一定会告诉他们，这种来自上位者的气息，无他，手熟尔！ 第241章 四爪金蟒，飞鱼服！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监牢里面清晰可见，锦衣卫的人还会如此紧张，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稀罕事情。 半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左天问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身上扫过。 虽然此刻的左天问下了昭狱，但是他依然还是担任着锦衣卫的指挥使。 只要左天问乐意，在场的所有人，随时都可能被扒掉这一身官服，再被剩下的锦衣卫顶替了位置之后，送进这昭狱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此刻的左天问还在昭狱，白虎却能够将所有人都叫来的原因。 以前的左天问有权不用，自然是无人惧怕。 可是此时此刻，他手中的这柄大刀，拿在了手上，至少在锦衣卫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左天问。 在锦衣卫之中，他说的话，就是天。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跟东厂的魏忠贤有着关系，有的人呢，则是跟西厂联系密切。还有的更是跟那些东陵君子，那位朝中首辅叶大人悄悄联络。这些都没关系，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 无论你们的身后，是什么厂，哪怕是化肥厂，电子厂都没有用。那位叶大人虽然贵为首辅，但他管的是六部，他还管不到这锦衣卫里面来。 锦衣卫的指挥使是我，哪怕现在我坐在这昭狱里面，但是这锦衣卫的指挥使，依然还是我，左天问。你们听明白了吗？” 严厉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改成了双膝跪地，八大金刚更是将头死死的磕在地上。 离开了锦衣卫，他们这八大金刚，什么都不是。 “属下不敢！” 就连一直想要保持中立的朱雀也同样心中恐惧，眼睛不是的瞄向了自己旁边的白虎。 想到了夜里的那次谈话，想明白一切的朱雀心中更加能够感受到左天问的威势。 这一言一行，简直就与当初的那位陆老祖宗一模一样！ 这举手投足间带来的威势，令人窒息。 拉开了监牢的大门，当这所有人的面，左天问从这监牢里面走了出来。 手中依然是靠着那沉重的铁链，朝着铁门外面走去，左天问似乎丝毫没有顾忌皇帝让他呆在昭狱里面的命令。 “大人！” 几人之中，白虎最先动身，连忙来到左天问的身旁想要搀扶。 “我还没到要你扶的时候！” 随意的摆了摆手，左天问走出了铁门之外。 身后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互相张望了一番，最终还是跟在白虎后面，一同跟随者左天问走出了昭狱的监牢。 一路朝上走着，左天问张望着四周的环境。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左天问呆在诏狱最底层的监牢里面，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诏狱上面的场景。 墙壁的四周插着火把，有的地方则是插着蜡烛，用薄纱的灯罩将其盖住，给这监牢里面带来一丝的光亮。 越往上走，外面的阳光开始逐步的透射进这昏暗的诏狱里面。 最上层的牢房之中，阳光随意的洒落在地上，与底下那几近绝望的黑暗，完全不同。 左天问踱步走出了诏狱的监牢，推开大门，外面的阳光照在了左天问的脸上，让他有些不适应的眯起了双眼。 在黑暗的环境里面待得太久了，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阳光下的场景。 【神武大明：在这个昏暗的朝代，战争，贪婪，人性，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 腐朽的根部让这曾经庞大的帝国岌岌可危，江湖纷乱，朝堂斗争，外族入侵。 所有的人都妄图靠拆卸这帝国的一角，来支撑出整个国家的运行。 只是黑暗早已经侵袭而来，光明的照样不再温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人们，面对刺眼的阳光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无比的恐惧。】 天宫的文字在阳光下逐渐消逝，左天问的双眼适应了刺眼的阳光，逐渐睁了开来。 回过身，左天问看到那些挤在一起，站在监牢里面的人。 阳光落在诏狱大门前的印记，像是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切开了光明与黑暗。 阳光直直的落在他们脚边上，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锦衣夜行，既然这些家伙们，早已经无法适应光明，就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锦衣卫的魅力。 黑暗之中，是锦衣卫的领土。 左天问带着身上的铁链，朝着北镇抚司的大堂走去，那里是指挥使在北镇抚司的书房，也是平常左天问办公的地方。 并不算是特别恢弘，整个北镇抚司就是一个六进六出的大宅子，四合院样式层层向外。 不是想象中的高楼阁宇，与传言中的北镇抚司要低调不少。 大门微开，流出了一条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 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北镇抚司锦衣卫的大名，让这附近的居民都望而生畏，能绕道走的，绝不会朝着北镇抚司的大门靠近。 来到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种事情，早已经是历代百姓和官员，对于锦衣卫的印象了。 坐在红木质的太师椅上，整个房间非常的简洁，除了一些观赏用的瓷器和字画以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放在屏风一侧的巨大红色珊瑚，与珊瑚后面，那木质刀架上，放着的绣春刀。 不同于平常的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一向都会修行自己家族的功法，或者宫中赏赐的高级功法。 平常锦衣卫和士兵修行的那些基础武术功法，他们是看不上的。 这也导致了大部分锦衣卫指挥使都有自己的武器，这指挥使的绣春刀更像是身份的象征，真正会使用它的人，并没有几个。 左天问座椅的身后，一个银白色的官服悬挂在哪里，哪怕在这房间之中，都显得有些耀眼。 这是左天问的官服，锦衣卫指挥使的袍子。 龙头鱼尾，飞鱼在身，这是真正的飞鱼服，龙头鱼尾的补子，正二品。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身为正三品官员，但因为权利等同于六部，更是皇帝直属，在规格上从来都是抬高一品，正三品穿正二品的袍子。 剩下的锦衣卫里面，也有只身为指挥同知的白虎和原本的青龙，还有资格穿上这飞鱼补子，但也是官低一级，从三品。 至于金跃他们，则是在衣服上绣了个飞鱼，以示锦衣卫的身份。至于官袍的补子，则是麒麟补子。 银白色的飞鱼服高高的挂在书房，让底下的众人头颅更低了一些。 这飞鱼服挂在这里，不是因为左天问不能穿，而是他有更好的。 皇帝御赐，四爪金蟒，形近乎于龙，黑底的袍服，四爪蛟龙蟒的补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242章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青龙呢？” 靠在座椅上，左天问的目光从低着头的众人身上扫过。 虽然通过鬼兵，左天问已经清楚的了解到了青龙的情况，但至少，此刻明面上的他，并不知道青龙已经被通缉的消息。 这件事情，是在左天问进入诏狱之后，才发生的。 随着左天问的话语，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青龙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毕竟这是西厂弄出来的事情，更何况西厂…… 不少人的眼睛都朝着玄武的身上扫过，四虎之一的玄武跟西厂的关系密切，这种事情，在锦衣卫里面，算不上什么秘密。 “青龙……青龙他……” 白虎的话语有些支支吾吾，青龙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情况。 栽赃陷害嘛，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们锦衣卫这一套手法玩起来也熟悉。 不过现在被栽赃陷害的是他们锦衣卫的自己人，更是锦衣卫的代指挥使。 这件事情，对于锦衣卫来说并不光彩，尤其是在左天问刚进入昭狱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显然就是在针对他们锦衣卫，针对左天问。 一时间，白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眼前这位指挥使，明显不是他们以前想象的那样，如果真的想随便糊弄对方，恐怕白虎自己都会自身难保。 “私通叛党，全国通缉对。” 看着白虎遮掩了半天也说不出口，索性左天问替对方说了出来。 “是，是的！” 听到左天问说出的话语，白虎心中一惊，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不仅仅是白虎，所有的人，在听到左天问说出这话的时候，全都是神色一愣。 青龙出事情，可是左天问进入昭狱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现在这消息，也顶多是在他们这些高层之中流传，底下的人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这位指挥使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昭狱里面的人告诉他的？ 这不可能，这件事情基本只有镇抚使以上的人才知道，至于十四所的千户，也就身为八大金刚的其余六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其他十四所的千户都不清楚。 更不要说昭狱里面的那些普通锦衣卫力士和校尉了。 昭狱里面，最高的管事也不过是一个总旗，还没有资格了解到这个层面的事情。 昨天来探望的悼温公主说的？ 这些事情，悼温公主不可能关注到，更何况，也没有消息会传到她那里，所以也不可能是悼温公主了解到的消息。 剩下能够解释的，只有一种。 那就是左天问除了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以外，手上还有这另外一股所有人都不清楚的势力，帮他打探着外面所有的情况。 想到这里，无数的心中顿时悬起了一块石头。 他们在场的这么多人里面，几乎所有的人在这段时间里，都跟外面的势力有着联系。 这种情况，从锦衣卫的角度来说，俨然算的上是叛徒了。 左天问真的想要追究起来，在场的人里面有一个算是个，除了白虎和金跃以外，全都逃不掉。 神情紧张，想明白事情的众人全都缩着脑袋站在那里，左天问的神秘，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压力。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身前这位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究竟是多么的恐怖。 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就像是他手上的蚂蚁一样，根本无力反抗。 尤其是玄武，只是被白虎叫来的玄武，此刻整个人额头上冷汗直冒。 青龙的这件事情，他也有参与其中，现在的玄武心中只能够祈祷，左天问只是了解到了一知半解的消息，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情况。 看着众人紧张的神色，左天问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冷笑了一声。 “西厂的人做的。” “应…应该是的。” 这次回答左天问话语的人是朱雀，这个妩媚的女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受惊的麻雀。 连忙回答着左天问的话语，希望能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给左天问带来一个不错的印象。 毕竟她在左天问进入昭狱的时候，依然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没有跟什么势力有着瓜葛，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她此刻应该是更加的安全一些。 “应该？” 眼睛在朱雀和白虎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左天问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白虎的身上。 这一瞬间，白虎就明白了左天问意思，连声开口。 “就是西厂的人诬陷迫害的青龙使，我们连青龙的面还没见到，他们就说青龙私通叛党，自己下了通缉令。” 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几日不见，白虎觉得左天问身上的气势变得更加的威严了，他都有些扛不住。 至于青龙指挥使究竟是不是西厂的迫害，这件事情，他重要吗？ 别说青龙指挥就是西厂弄得事情，哪怕不是，此刻指挥使说是西厂的问题，他就是西厂的问题，没有任何辩解的可能！ “连个西厂现在都能够对锦衣卫如此态度，你们这些家伙，真的是越过越回去了。” 目光逐渐变得凌厉了起来，左天问的双眼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每个人的身上刮了过去。 “西厂的人想要诬陷锦衣卫，需要人配合，青龙出了问题，就代表着锦衣卫里面除了内鬼，现在你们能告诉我，这内鬼是谁吗？” 笑眯眯的眼睛，语气轻柔，可那笑里藏刀的锋利却愈发的藏不住。 仿佛有股寒气从所有人的身上飘过，最后化作了一把冰刀插到了玄武的身上，让玄武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正是这一哆嗦，让左天问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玄武，是你？” 噗通！ 随着左天问的话语，玄武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惊恐，苍白的面色不住的对左天问磕头。 “大人冤枉啊！这件事情，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西厂只是给了我陛下的旨意，让我传达给青龙罢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仓惶的语气在这房间里面传荡，玄武也顾不上在场有这么多的人，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 第243章 杀玄武 “冤枉？呵！你跟那西厂厂公聊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笑眯眯的面孔，左天问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 这封信件，是鬼兵从玄武家里面找出来的，正是玄武与西厂那些人联系来往的书信。 按理说这东西应该早就被玄武销毁了。 可是面对来去毫无踪迹的鬼兵，想要将这被销毁的信件替换掉，并不是什么难事。 信封就这样轻飘飘的被左天问扔在了地上，落在了正在磕头求饶的玄武面前。 熟悉的信件，上面西厂厂公的字迹清晰可见。 看到这东西，玄武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东西都被他烧成灰了，这件事情是他亲手做的，可是怎么会这样？ 惊恐的眼神抬了起来，正好看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左天问。 对方笑眯眯的眼睛，仿佛一只抓捕到猎物的恶虎，危险的光辉在玄武的双眼中不断的放大。 “大…大人……”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 左天问轻柔的话语在书房里面彻响，但是在所有人听来，这话语仿佛是无尽的冰渊。 信封上的名字毫无遮掩的被他们全都看见，清清楚楚。 众人的身体一颤，谁也没有想到，左天问这名指挥使，哪怕在昭狱里面还有着这么大的能量！ “大人！您真的就不愿意放过我这一回？！” 玄武原本颤抖的声音逐渐变得阴狠起来，能够跟西厂合谋夺去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玄武又怎么可能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胆小怕事。 见到事情完全败露，玄武也没有刚才胆怯的模样，反而是一脸凶狠的望着左天问。 一个已经下昭狱的指挥使，还真的能够把他怎么样吗！ 想到西厂那边给自己的承诺，玄武的心中变得愈发的狠厉起来。 一脸好奇的看着玄武，见到对方面色的转变，左天问心中有了一些兴趣。 “大人，陛下的旨意可是让您在昭狱里面呆着，您现在走出了昭狱，可是抗旨不遵。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阴冷的话语从玄武的嘴中流出了出来，脸上充满了自信。 这么多人在场，左天问自己走出了昭狱。这件事情，无论他怎么解释，欺君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 现在的情况，要不然就是左天问放过自己，要不然就是他们两个人鱼死网破。 “呵。” 听着玄武的话，左天问突然笑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玄武会有什么招式呢，结果，就这？就这？？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冰冷的面孔直直的望着玄武，浩瀚的血气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袭来，让玄武的心神一紧。 “威胁我？” “属下不敢。” “你现在就去陛下面前告御状，说我欺君。看看谁认你这句话！” 刺骨的眼神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众人皆是低着头不敢张望。 “你们告诉我，现在的我欺君了吗？我离开昭狱了吗？！” 话音落闭，四周却是一片沉寂，刹那间，在场的众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玄武看不清眼前的局势，他们还能够看不明白吗。 玄武想要鱼死网破，他们可还有这好日子呢，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指望着他们跟玄武一起得罪指挥使？ 这可是跟老祖宗一样的人物！ “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最先开口的还是白虎和朱雀，既然已经决定跟着左天问的手下混，他们自然不可能想玄武那样，成为一个二五仔。 “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以金跃为首的八大金刚也同样是跪在地上回应着，此刻，就连原本玄武手上的那两名金刚，也都背叛了玄武。 老大想要找死，他们可不想。 “你们！” 神色猛然变化，玄武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样。 看着自己四周跪在地上的几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玄武，左天问张开了双臂。 “你看，没有人看到我出来，你跟皇帝怎么说？说你看到了？” 惊慌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狠厉，玄武也没想到，在场的这么多人，竟然全都被左天问这一个戴罪之身给镇住了。 “都是没用的废物！” 看着四周跪在地上的众人，玄武忍不住骂道。 “玄武，你吃里扒外，跟西厂勾结陷害青龙。这件事情因为指挥使出事了，我们没工夫给你追究，现在指挥使亲自开口，你自己还看不清情况吗！” 白虎从地上站了起来，就算没有左天问的存在，玄武陷害青龙的事情，在锦衣卫里面，也是被众人所不齿的。 勾结外党，陷害自己人，这种叛徒做的事情，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接受。 “我勾结？好个我勾结西厂，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心中不清楚吗！以为我现在出了事情，后面这家伙不会找你们算账？！” 对着白虎骂道，玄武看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眼神之中很辣的光芒来回闪烁。 转眼，从腰间抽出了挂着的绣春刀，飞身一跃，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左天问。 “彼其娘之，老子跟你拼了！” “大人小心！” 跪在地上的众人，完全没想到玄武竟然想要鱼死网破，朝着左天问动手。 一个个跪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唯有刚刚站起身的白虎在瞬间醒悟过来，飞身扑到左天问的身边，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左天问。 玄武的功夫不错，功法上更是修行到了正二品武师的实力，就算是一对一，身为白虎的他都不一定能够拿下对方。 更何况，此刻的左天问身上还带着铁链，根本没有办法施展身法，白虎也只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帮助左天问挡刀！ 可，还没等到白虎飞到左天问的身前，坐在红木质太师椅上的左天问，竟然主动的站了起来。 飞速起身，一脚踹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白虎，伸手朝着玄武飞扑过来的绣春刀抓去。 “还想动手！” 八卦掌，二十四式！ 燕子抄水！ 双手的铁链缠绕在了精钢的绣春刀上，瞬间将这绣春刀锁住。 锋利的刀口带着玄武的巨力，斩开了左天问手上的铁链。 左手探掌，手心顺着刀背一路上滑，抵在了刀柄的护手处，死死的捏着这绣春刀的厚重刀背。 让玄武根本动弹不得。 右手抽身回拳。 天师度，十二楼半！ 形意六合拳！ 炮！ 一声巨响，刚欺身而上的玄武，直接左天问散发着淡金色拳头轰飞了出去。 书房的木质大门碎裂，身形跌落在远处院子的墙壁上，撞出了一声闷响，白墙碎裂。 玄武的腹部，犹如被炮弹轰炸而过，碎裂了大半，留下一个月牙的形状。 第244章 开刀 抖了抖带着血肉的右手，左天问将手掌搭在了刚刚爬起身的白虎身上。 手上的血迹在白虎干净的飞鱼服上擦了擦，红色的飞鱼服上，看不出是血迹还是它本来的颜色。 手上擦拭的动作没停，但是左天问的双眼却是看着白虎。 这家伙竟然知道用自己替他挡刀，当初说他聪明，果然是没有说错。 “把那家伙烧了，院子里的血迹也清理一遍。” 擦好了手，左天问冲了白虎吩咐了一声，回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太师椅上。 书房外面，玄武被打碎的血肉顺着飞出去的痕迹，散落了一地。 整个房间里面，似乎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安静的跪在地上。 “都散了，呆在这里做什么，想陪外面那家伙吗？” 平静的话语说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这样子，左天问是不准备追究其他人的事情了。 “属下告退！” 齐声说道，一众人渐渐的冲着书房里面退了出去，望着地上的印记，还有几乎镶嵌在墙体里面的玄武，大家神色凝重的互相张望了一番。 日后，所有人都需要老实一些才是。 巨大的响动，将北镇抚司里面的所有人，都吓了出来。 百户，总旗，小旗，校尉，力士…… 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到了这并不宽阔的院子里面，看到一地的血迹，和墙上的尸体，全都是下意识抽出了刀刃。 “做什么，做什么，要造反啊！” 正好从书房里面走出来的朱雀和八大金刚，看到院子里的这么多人，不由地大声呵斥起来。 指挥使现在还在书房里面，这下家伙要是惹得指挥使不悦，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大人，那不是玄武大人吗……” 其他人认出了院子里的尸体，可是看到朱雀和八大金刚的神色都没有什么惊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你聪明！” 朱雀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那名总旗，让对方缩了缩脑袋。 “这家伙是个叛徒，你们两个把他尸体抬走，剩下的人把院子清理一下，还有指挥使的书房，也要叫人来修。” 最后还是金跃出面，冲着几人吩咐了起来，看着地上血迹，让众人将院子清理一番。 “喏！” 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书房之中，其他人已经离去，就留下了白虎，还与左天问呆在这书房。 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的白虎，左天问笑了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来吗？” “属下不知。” 脑海里浮现出玄武刚刚的模样，白虎低着头，神色疑惑。 按道理说，他与玄武不同，他是四虎之中第一个向左天问示好的人，无论如何，这指挥使都不应该会对自己出手。 “我觉得你是知道的。” 天宫空间的波动浮现，趁着白虎低头的功夫，左天问拿出了一个被焚烧过的信封。 整个信封被烧的不成样子，只留下了一个边角上，留着信王的名字。 将这东西，从桌子上往前推，停在了八仙桌的边缘。 “下次烧东西，记得烧的干净一些。” 话语冲着白虎说着，左天问的手指在这焚烧过的信件上敲了敲。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白虎心中一惊，猛然的抬起头，看到了八仙桌角那熟悉的东西，白虎刹那间跪在了地上。 “大人，这是信王写给小人的信件，可是小人看都没看就直接烧了！” “我知道，我知道。朱由检那家伙什么个性，我还不清楚吗，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心中想法多着呢。锦衣卫有问题，他那耐不住想法很正常” 见到白虎连忙解释，左天问随意的摆了摆手。 先不说白虎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就算白虎与朱由检有着什么勾结，左天问也不会拿对方怎么样。 毕竟这家伙是个聪明人，现在的聪明人不多，像白虎这样能够被左天问用的聪明人就更少了。 左天问并不会对白虎做什么，至少这家伙看得明白时势。 只要天启帝还在这世上活着一天，他左天问在锦衣卫的地位就是不变的稳固，这一点白虎比他看得透彻。 崇祯也很聪明，朱由检能坐上皇帝的位置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那家伙与金跃一样，有着小聪明，却看不懂时势。 从棋子变成了棋手，却不会玩平衡之术，皇帝的游戏都没玩明白，还想接着玩开疆拓土，做事有些异想天开了。 “东西我给你了，以后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将鬼兵找到的东西，重新还给了白虎，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虎，左天问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后面的事情，这家伙自己会想明白的。 “哦，对了！” 喊住了拿着信封退出去的白虎，左天问伸着食指冲着对方点了点。 “玄武指挥佥事的位置，就让金跃去做，四虎之中就剩下了你跟朱雀也不好看，至于青龙，跟刑部那边说一声，通缉令收回来，你们找人去跟他联系一下，让他赶紧回来。” “喏！” 抱拳离开，金跃会坐上玄武的位置，白虎并不差异，毕竟剩下的人里面，适合做上这位置的也就只有金跃一人了，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左天问的这个决定，能够做的如此之快。 至于青龙，锦衣卫的人手撒遍天下，通过锦衣卫的密令，让青龙出现跟他们接头不算是难事，毕竟都是锦衣卫的人，青龙的大概方位，锦衣卫一直有着消息。 众人的离去，硕大的房间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左天问一人。 空荡荡的房间，透过破碎的木门，能够看到外面无数的人手正在忙碌。 玄武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就连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人清洗干净。 站起身来，左天问回头看着身后的飞鱼服，一共是两件。 外面的飞鱼服银白色，是武袍，而在里面，还有一件黄色打底的御赐飞鱼服。 这两件衣服都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服，以前这是左天问名义上的那位父亲，左谨言的，自从左天问上任之后就被挂在了这里。 御赐蟒袍，四爪蛟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左天问上任锦衣卫的第一天，这象征着无上荣誉和权利的蟒袍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指挥使的御赐飞鱼服，便一直挂在此处。 手掌落在刀架之上，抚摸着这柄象征锦衣卫最高权力的绣春刀。 锦衣卫的内部，现在算是稳定了，经过今日的事情，想必所有的人都不会有胆子，对他的吩咐阴奉阳违。 攘内尔除外，内左天问已经搞定了，那剩下的外…… 目光看向地面，那里还有这玄武与西厂勾结的信件。 东厂的魏忠贤这几日一直没有动静，反倒是这西厂最近的声响一直不小。 既然自己入诏狱，是西厂的这些人做的好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这西厂了！ 【任务一：身为幼子继位，扑朔迷离的高堂令你心生恐惧，新一代的指挥使究竟是成长，还是败落？请清白自身，走出监牢。】 天宫任务的文字浮现在了空中，左天问的双眼望着上面的信息呢喃自语。 “是时候该从诏狱里面出来了。” 第245章 修罗场 从北镇抚司的大门走了出来，白虎心有余悸的回头望去，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匾额高高的挂在上面，看上去极具威严。 门口的两头石狮子立在两侧，门口几乎毫无行人往来。 这是北镇抚司的日常，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锦衣卫的生活，直到今日，白虎才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这漫天神佛手上的一只蚂蚁。 高堂之上的各方势力，大臣与皇帝，就像是相互博弈的棋手，轻轻推动一下，他们这些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白虎拿起了自己手中，焚烧成残片的信封。 没想到，指挥使连这东西都能够弄到。 回想着对方那脸上的笑容，让白虎的背后止不住的发冷。 阿修罗，天龙八部众之一，骁勇好斗。 而阿修罗与帝释天的战斗所在，名为：修罗场！ 将这信封残片死死地攥在手里，白虎仰头望向了略有昏暗的天空。 生于人世间，这辈子，好斗，是止不住了。 从北镇抚司回到了自己的宅子，白虎刚刚推门而入，一旁的管家就迎了上来。 “老爷。” 低声的伺候在白虎的身旁，老管家张望了四周，靠了过来。 “又怎么了？” 白虎望着自己身旁的管家，这是他们家的老管家了，从他爷爷那一辈就在府上生活，现在算来，也快有了九十多岁的年纪，因为修行了功法的缘故，神情看起来还算硬朗。 估摸着，等自己儿子胜任锦衣卫的时候，他依然还能够在自己府上呆着。 “老爷，今天又有人送了信过来，我没敢声张，放您书房了。” 轻声的对着白虎说道，这老管家的神色带着担忧。 老人一辈子生活在这府上，早已经算是家人，白虎头疼的事情，他自然清楚。 这朝廷中的斗争本与他们这些小人物无关，可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身处在这漩涡里面，有时候，事情不是你想逃就能逃掉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白虎冲着老管家说了一声，径直走向了书房。 座子上，那封书信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 依然还是信王的，自己没回他，但是这信王殿下倒是坚持不懈。 天启帝还活着呢，这信王现在如此着急的想要插手锦衣卫，是为了什么？ 白虎忍不住学起了左天问，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打，玉质的书桌桌面，指节敲打发出清脆的声音。 信王的个性，白虎还是比较了解的。 锦衣卫听查天下，信王的很多事情，身为指挥同知的他，了解的会更多一些。 至少在白虎看来，这家伙是一个极为能隐忍的人，不过这几日，信王做的事情，太不像他平常表现出来的模样了。 这信看不看？ 拿起了信王写的书信，白虎神情有些犹豫。 左天问的笑容还历历在目，白虎望着自己手心里攥着的信封残片，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决然。 如果就连这样的指挥使，都无法改变什么，信王插手此事，又有何用？ 这是修罗场，是要杀人的！ “李叔！” 拿着信件走出了书房，白虎站在院子里面将刚刚的老管家喊了过来。 “老爷？” “让人在院子里搭个篝火。” 冲着老管家吩咐了一声，虽然不明白白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老管家还是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空旷的练武场院子里，一个小型的篝火架都烧了起来，不断地往里面添柴，熊熊火焰带着滚滚浓烟，冲上云霄。 白虎眼睛望向了院子外面，这东西，足够让京城的放水司看见。 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信，白虎毫不留恋的将它扔进了火堆之中，一同扔进去的，还有左天问今日给他的，那未焚烧殆尽的残破书信。 浓浓黑烟滔天，燃烧的火焰，倒映在白虎的脸上，忽明忽暗。 看着信纸一点点的被火焰吞噬，白虎的脸色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浓烟肆起，在这京城之中异常的显眼，尤其方位还是锦衣卫住宅的方向，防水司的火班人马行动很快。 直接从附近的太平缸舀出水来，赶到了白虎家的宅院。 “走水啦！” 房屋外面呐喊声不断，火班的人马心中极为焦急，这锦衣卫里面的人要是出了事情，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小喽啰，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最终，还是老管家在宅院外面拦住了那些人，跟他们解释清楚了情况。 没过多久，锦衣卫白虎在家中搭起篝火，焚烧无用书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锦衣卫听查天下百官，各种机密消息层出不穷，定时清理家中信件对于中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白虎这般，大张旗鼓的焚烧信件，所有的人还都是头一回听说，一时间就成了平民百姓之间的，饭后资谈。 除了这件事情，民间还有一件趣事让众人交谈不断。 天启陛下的亲弟弟，住在京城的信王殿下，不小心打碎了自己最心爱的一个花瓶。 为此天启陛下还特地将自己宫中的唐代三彩，赏赐给了信王殿下。 …… 几日过后的清晨，在撤销了对青龙的追捕令之后，锦衣卫终于跟对方联系上了。 一时间，冷清的北镇抚司忽然又热闹了起来。 “金指挥，今日可是恭喜你了啊！” 北镇抚司的大门外，白虎看着一身黑色飞鱼服的金跃，笑着开口。 “大人说笑了，不过只是指挥使抬爱罢了。” 双手抱拳冲着白虎说着，金跃的脸上却写满了喜悦的情绪。 锦衣卫指挥佥事，金跃看到玄武死后就猜测自己可能会顶替对方的位置，只是当天指挥使的封赏就下来了，这件事情，着实让他没有想到。 一身黑袍飞鱼服，这件衣服是金跃多少年的梦想，曾经努力了多久都没有传到身上，不曾想今日就这样穿上了。 “飞鱼服，金玄武的这一身衣服，要羡煞多少人。” 满脸打趣的冲着金跃说着，听到对方与自己平淡交流的语气，白虎并没有太过在意。 金跃顶替了原本玄武的位置，成为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他就是新一任的玄武。 虽然说此刻的金跃，还是比自己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身份低了一级，但是从四虎的身份上来说，他们两已经是平等的存在了。 更何况，如若此刻的金跃还敢用当初恭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恐怕接下来要出事的，就是自己了。 锦衣卫四虎，只能够听授于左天问，金跃成了玄武，他需要的恭敬的对象，是那一身蟒袍的指挥使左天问，而不应该是自己。 第246章 锦衣卫，恭迎老祖宗 “大人，今日指挥使将我们这些人召集过来，是为了什么？” 好奇的凑在白虎的身边，金跃自己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做上这玄武的位置，而不是其他剩余的七位金刚。 最大的因素，还是在于自己面前的白虎。 小聪明有余，远见不够。 这个问题，金跃自己心中极为清楚，可是在以前，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现在跟白虎打好了关系，身为新任玄武的金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想必白虎同样也不会拒绝。 四虎之中，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更好。 望了一眼身旁的金跃，白虎抬头看向了头顶上北镇抚司的匾额。 “听说是青龙回来了。” …… 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书房。 左天问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黑底的四爪金龙蟒袍，四平八稳的坐在书房的上座，房间昏暗，点上了烛火。 外面的阳光透过雕阁，照在屋内的地上，光芒衬托着阴影，将雕刻的图案在青砖地上印了出来。 书房的房门前两日就被修好了，锦衣卫连夜让工部的人将做好的房门换上，这几日，左天问就是在这北镇抚司里面呆着的。 出来了，昭狱自然是不会在回去了，不过也不能出北镇抚司的大门。 毕竟天启陛下的旨意还在，若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也确实嚣张了一些。 手指在红木的八仙桌上来回敲打，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 此刻这男子一身绯色的飞鱼服，腰间挂着的不是绣春刀，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刀匣。 除了绣春刀，里面还蕴藏着六柄锋利无比的刀刃，全是锦衣卫这么多年来收集的江湖名刀。 一头短发，面容坚毅带着稀疏的胡渣，神色有些疲惫，风尘仆仆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消散。 壮硕的身躯隐藏在绯色的飞鱼服之下，却依然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这其中的爆发力。 青龙，锦衣卫四虎武力最高的存在，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代指挥，除了左天问之外，这人应该就是锦衣卫权力最高的存在。 仅仅是蹲在这里，左天问就能够感受到青龙体内散发出来的巨大压力。 不同于左天问身上的血气，那是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气息，这青龙的身上，气息很纯粹，那种刀刃上锋利无比的感觉。 那种专一，而又纯粹的锋利，似乎能够斩开万物。 “起码后天宗师的实力。” 左天问的心中暗自判断，在他的记忆力，正一品武师的存在他见过，甚至左谨言自己就是正一品的实力修为。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拥有的气息，也远远不如此刻的青龙给予左天问的压力。 更何况，锦衣卫之中有过记载，青龙曾经为了追捕一名江湖中正一品的武师，甚至将一整个小镇都打成了废墟。 锋利的刀刃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斩开，只留下整齐的刀口。 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了，不然青龙也不会在全天下的通缉中，依然能够获得潇洒。 所有追捕他的人，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衙役了，直接被青龙的气势给震昏了过去。 如果在不使用天师度的情况，左天问能不能压制住青龙，这件事情连左天问自己都不太确定。 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一停，左天问的目光从青龙的身上移了开来。 “所以说，西厂就这么随便策划一下，你就直接成了勾结叛党的反贼了？” 听着左天问的话，青龙的面色带着羞愧。 西厂使用的计策确实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谋划，自己就连解释都没办法做到，变成了众人口中的反贼。 低着头，青龙都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左天问。 如果不是这指挥使力挽狂澜，此刻的锦衣卫早就成了他人的嫁衣与走狗。 “属下无能。” 羞愧的声音传荡在书房，论武功，青龙自负在这天下的武者之间，都能够斗上一斗。 可是在这些谋略面前，他总是处处吃瘪，明明事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为什么最后却总成了自己的问题。 “这不叫无能，这是蠢！” 盯着底下的青龙，左天问直接骂了一句。 左天问已经想到青龙可能是受到制度的影响，才被西厂的人拿捏住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简单的一个计策。 人家让青龙假扮成勾结乱党的反贼，与那些人前去联系，然后直接翻脸想要将青龙捉拿。 这家伙，竟然不知道留个心眼，反而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反贼跟那些家伙一起的。 这就是他么的瓮中捉鳖啊，人家做卧底的都知道留个档案在册，这家伙倒好，完全把自己当成反贼了。 西厂捉拿他的时候，这人连个解释的方法都没有，西厂那边不承认，青龙就真的只能成为乱党反贼。 伸着头出去给人家砍，这种事情，左天问着实是第一次看到。 哪怕派个人代替自己去做那个乱党卧底，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家伙！” 看着青龙，最终左天问只是叹息了一声。 这家伙是左谨言的下属，算是愚忠一类的人了，所以对于左天问来说，是个能信任的家伙，功夫修为也同样不错。 起码后天宗师的实力，在这大明朝之中，也是最一流的高手了。 只是这脑子……为什么怎么看都像是没有脑子的人呢！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四虎青龙的位置的？ “算了算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先跟白虎那边通个气，或者先给我个交代，不然哪天你把锦衣卫卖了，我都不知道！” 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青龙果然只能够当做一个金牌打手来用，手下的人，也就白虎的脑子算是靠谱了。 难怪这锦衣卫这么多年来，一年不如一年，明明身为大明恶虎的锦衣卫，最后竟然成了一只拔了牙的狗。 就连锦衣卫四虎里面的人，都是这样，面对那些东陵君子和魏忠贤，这种顶级的老狐狸，他们这些家伙，肯定是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喏！” 听着左天问的吩咐，青龙应了一声，吃了这一次亏之后，青龙也明白，有些事情自己想不全面，也确实需要人帮他做决定。 书门外面，锦衣卫剩下的人基本已经聚齐，青龙，朱雀，白虎…… 原本几乎要崩离的三人，在左天问的手上再一次凝聚了起来，金跃成为了新任的玄武，锦衣卫的四虎第一次聚齐。 而剩下的七大金刚，也同样是跟在了四虎的身后，此刻的锦衣卫才真正的算是铁桶一块，变成了当初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夜行。 “人都齐了！”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左天问说了一句。 “大人。人齐了。” 门外的白虎恭敬的回话，透过窗花能够看到他弓着的身子。 “人齐了，那就办事。西厂惹出的事情，西厂要给我锦衣卫一个交代。” 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左天问踱步朝着书房门外走去，身上的四爪金龙栩栩生辉，在阳光下，一身蟒袍散发着说不出的霸气。 众人皆是弓着身子，迎接着左天问的出行。 “锦衣卫，恭迎老祖宗！” 第247章 强闯西厂 大明王朝，京城，西厂。 将手中的茶杯放落在桌子上，西厂的厂公向和同靠在太师椅上。 右手抚摸着圆润的红木把手，棕红色的椅背，已然呈现出了一种琉璃的质感。 按照文玩的说法，这东西就叫做玻璃底。 目光从自己身旁的几名公公身上扫过。 向和同脸上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这么说？那青龙现在是回到了锦衣卫？” “回公公的话，那青龙今日已经回到了锦衣卫。” 除了座椅上的几位副厂公，底下还跪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太监。 说话的这人，正是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只是他的嘴角此刻显得十分红肿，半个脸颊都是鼓起来的，看起来极为怪异。 “把头抬起来。” 抚摸着椅背的右手忽然紧握，将这太师椅的把手捏的吱吱作响，向和同冲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道。 “小的，小的怕惊扰了厂督！”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听到向和同的话，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回答的话语中满是惊恐。 “叫你抬起来就抬起来，拿来这么多的废话！” 向和同神情中闪过一丝不悦，这小东西，事情办不好就算了，还这么多小心思。 小太监的头颅抬起，半边红肿的面孔直接引入到了向和同的眼帘。 皱着眉头看着小太监的模样，脸颊红肿的不成样子，上面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已经开始发紫。 嘴角像是塞进去一个馒头一般，给人打成这样，实在是太丢西厂的脸面了！ “你这脸是谁打的？锦衣卫的那些人？” 向和同眼睛望着那红肿的地方，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的狠辣。 “是…是锦衣卫的金跃打的。” 抬起的头颅又低了下去，小太监回话的时候，语气发虚，余光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头顶上，厂督的神色。 自己被人打成这样，对于西厂来说简直就是丧失脸面的事情，万一这厂督心里不高兴，他的是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金跃？金跃不就是锦衣卫的那个八大金刚吗，一个镇抚使你都搞不定？” “那金跃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了，玄武出了事情，金跃现在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了锦衣卫的新任玄武。” “所以你就这么任他打了？” “当时金跃想要撤销青龙的通缉令，小的不同意，他就打了我，小的想要反抗来着，对方是从二品武师的实力，小的打不过……” 此话一出，还没等向和同出声，一旁坐着椅子上的几名太监，就忍不住的议论了起来。 锦衣卫的变故突如其来，尤其是那玄武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他们西厂根本就没有应对的准备。 当初是准备通过玄武，智取来拿到锦衣卫的控制权。 此刻玄武出了事情，锦衣卫该怎么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打鼓。 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此刻是看起来势微，但是瘦死的老虎终究还是虎，就连这原本的锦衣卫镇抚使都能够是正二品的实力，这让东西两厂之间，在武力上，都没有办法与这锦衣卫相提并论。 跪在地上的这小太监，不过是正五品的实力修为，修行的功法更只不过是宫中，最普通不过的基础功法。 金跃想要对付他，也确实跟拎着小鸡崽儿差不多，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功夫。 更不用说，就算他们现在的厂公，向和同向厂督，也只不过是从二品的实力，从功夫修为上来看，都要比这新任的玄武，差上一截。 砰！ 桌子上的茶杯，被向和同一挥袖摔在了地上。 茶杯炸裂，滚热的茶水洒在了地上小太监的手臂上，顿时烫起了一片红色的水泡。 咬着牙跪在地上，任由碎裂的茶杯飞过自己的面孔，扎在身后的柱子上。 整个人不敢吭声，也不敢动弹，脸上的刮痕逐渐流出鲜血，顺着面孔滴落，滴在了他烫伤的手臂上。 “够了！一个个吵吵闹闹，想什么样子！” 尖细的声音在这房间里面游荡，向和同发怒，顿时让整个房间都寂静了下来。 “你看看你们，东厂的魏狗盯着我们咬就算了！现在连锦衣卫都能够骑在我们头上。那锦衣卫的指挥使算个什么东西？他现在也不过是谋逆的反贼，没被诛九族那是陛下仁慈！” “不就是玄武死了吗，没有玄武，还有白虎，还有朱雀，再不济新来的玄武我们又不是不能够去试探！锦衣卫是我们手里的东西，它逃不掉。只是我西厂的脸面丢了，这件事情，要从他北镇抚司身上找回来！” 严厉的目光，扫过了坐在椅子上的几人，向和同阴冷面孔让他们全都是心中发虚，尖细低沉的声音从向和同的嘴里飘出来。 “你们听明白没有！” “小的明白！” 全都是颤抖着应了一声，厂督发怒，他们要是在触了地方的眉头，可没好果子吃。 轰！ “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西厂！” “锦衣卫，你们是想造反吗！！！” 向和同的话语刚刚落下，房屋的外面忽然传来了数不清的嘈杂上。 听这声音，大门直接被人撞开，外面小太监和力士的叫喊声，让房屋里面的人神情不定。 锦衣卫？北镇抚司？ 他们现在来西厂，还敢强闯西厂。 这是要做什么？！ 紧锁的房门忽然被撞了开来，一个小太监的身体直接飞向了坐在主座上的向和同。 一脚将这小太监踩在了脚底下，伴随着一声清脆，骨头断裂的声音。 向和同脚下的小太监没有了声息。 “不用你去北镇抚司找脸面了，我已经过来了。” 淡漠的声音从房屋外面传了进来，整个西厂被北镇抚司的人清理的干干净净，满地的太监和力士躺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人全都是胆怯的退到了四周，望着这些北镇抚司的人，不敢上前。 这些锦衣卫的人，直接用摧枯拉朽的声势，将刚才所有阻拦的人清理了一遍。 西厂在他们这些人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能够抵抗的能力。 黑色袍服上绣着四爪金龙的补子，一身蟒袍，藏青色的靴子底下镶嵌着一颗雕刻繁复的玉石。 踩在这青砖地上哒哒作响。 在众人恭敬的神色中，左天问慢慢的走进了西厂的大堂，阳光从左天问的身后照耀进来。 站在门口，左天问看的令人生畏。 玉石的腰带悬挂，左天问的右手搭在这腰带之上，身后八大金刚之一的锦衣卫千户凑到了左天问的身后，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肉身，给左天问当起了椅子。 第248章 杀鸡 可是左天问却一脚将这千户踹走，皱着眉头说道。 “拿张椅子来。” 跌坐在地上的千户神色还有些发愣，他们这些人给主子当凳子，都已经习惯了。 刚见到左天问拒绝了自己，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刚刚成为玄武的金跃，二话没说，直接走进了大堂之中。 将最边缘上的一名太监，从太师椅上拽了下来，扔在地上。 提着这红木太师椅，放到了左天问的身后。 “大人。” 恭敬的将左天问扶到了太师椅上，斜靠在那里，左天问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自己最前面的向和同身上。 向和同，大内太监，西厂厂督，从二品武师修为。 向和同一些简单的信息从左天问的脑海里面漂浮而过，向和同这人左天问不熟，只是稍微有些印象。 这人只不过是因为前朝受过赏，所以才能够做到现在西厂厂督的位置。 从全力和心机上来讲，比现在如日中天魏忠贤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过两年，那魏忠贤都能够拿到一个九千岁的名头，而这西厂的向和同，却连声音都没有了。 向和同的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透过破碎的大门，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躺着一地的人手。 就连那西厂的大门，都被北镇抚司的人直接撞碎，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 西厂的脸面，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的丢了个干净。 “左大人，您今天这声势浩大的来我西厂，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冷笑一声，左天问抬抬手，站在他身旁的青龙就走上前来了。 “怎么，西厂还想要脸面？先把青龙的事情给我解释解释清楚。” “青龙？” 向和同的双眼从青龙的脸上扫过，对方那一脸愤怒的模样，看的向和同心中一跳。 青龙的实力可是早就已经超过了一品高手，就算在整个大明王朝，能够与他交手的人也没几个。 他们几人设计陷害了青龙，对方要是一怒之下血洗了西厂，西厂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您还好意思提青龙，这家伙与乱党合谋，要不是我们西厂提早发现，现在陛下都会有危险，到时候你们锦衣卫可就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冷哼了一声，现在向和同唯一有把握的就是，青龙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证据，所以他们西厂当初说的事情，此刻就是事实。 “这么说，我锦衣卫还要谢谢你们西厂咯？” 看着向和同的模样，左天问的脸上皮笑肉不笑。 “这倒不用，只是指挥使大人撤销了青龙的通缉，现在有让青龙归回锦衣卫，看这情况，指挥使您自己倒是也想跟乱党在一起，怎么您也想谋逆？” 冷冷的面孔盯着左天问，向和同的眼底闪过惊慌，但是很好地被他给掩盖住了。 这大堂的四周，所有西厂的人都不敢喘气，一脸紧张的看着锦衣卫的众人。 就连刚刚被抢走椅子的那名太监，都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身体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你！” 一脸愤恨的望着向和同，青龙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两步。 当初这家伙陷害自己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敢暗讽指挥使大人，青龙愤怒的神色住进变得阴沉。 这家伙真当自己是西厂厂公，他青龙就不敢宰了他吗！ 左天问抬了抬手，没有言语。 愤恨的青龙，眼睛盯着向和同望了半晌，才慢慢的退到了左天问的身后。 “谋逆？当初说我谋反的信件，不正是你们西厂给陛下递过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伸手接过白虎递过来的茶水，左天问说了一声之后，吹了吹小抿一口。 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这东西可是宫中的贡品，想不到这西厂好东西还不少。 “指挥使大人自己还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的意思可是让您在昭狱里面好好待着，现在大人出现在这里，您这不仅牵扯到了谋逆，甚至还有欺君。可都是重罪呢！” 听着左天问自己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原先还有点信心的向和同，面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左天问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就不怕明日自己去宫中告御状吗？ 这可是欺君的罪名，他左天问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担得起这样的重罪。 “欺君？谁看到的？我左天问欺君有没有，不清楚，但是你们西厂陷害重臣，暗地谋反的事情，却是真的证据确凿了！” 将茶水放到了白虎的手上，左天问看着面前的向和同，脸上不在虚情假意的笑着，而是一脸严肃的望着对方。 左天问的话，让向和同神色一愣，整个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左天问的满脸的怒气。 “左天问！你可不要栽赃陷害！你真以为陛下会听你的吗！！凡事都要讲个证据！！” “证据？证据会有的。” 话语刚落，左天问晃了晃手指，退到身后的青龙骤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向和同的领子，强大的实力，让向和同根本无法反抗。 向和同身上的气息迸发，狂乱的气流在这大堂里面乱窜，让人的头发到处飞舞。 “左天问，你欺人太甚！” 话语刚说完，向和同就直接被青龙抬手打在了地上，猛然出现的气息刹那间将向和同给压在了地上。 随后便收于体内，这西厂的厂督被青龙踩在了地上。 趴在青石地板上疯狂的挣扎，双臂撞击着地面，气劲包裹着身体，砸出了一道有一道的拳坑，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金跃走上前，在向和同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找出了对方身上的西厂章印。 左天问的眼神从朱雀的面前飘过，对方很快就明白了意思，掏出了一张白色的信纸，落在地上。 “你，对！别看了，就是你，我说，你写。” 左天问冲着地上那名红肿着脸的小太监说道，对方愣了一番，最后在一群锦衣卫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颤抖的拿起了纸笔。 左天问身后的锦衣卫抽出了刀刃，寒芒隐射，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刚刚青龙瞬间爆发出来气息，将所有西厂的人给吓住了。 左天问的话音在寂静的大厅里面极为的清晰，随着他的话语说出，让所有西厂的人，面色都灰暗了下来。 西厂，要完了！ 第249章 锦衣夜行 话语说闭，左天问站起身来，从满是惊恐的小太监手上抽出那张信纸。 自己刚刚说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被对方记录了下来，有了这信件。 他涉及谋反和青龙勾结乱党的事情，都能够有了解释。 拿着信件，左天问接过了金跃递过来的西厂章印，看了看有些干涸的印水。 黄铜的印章直接砸在了向和同的脑袋上，手上的巨力顿时在对方的脑门上砸出了豁口。 鲜血横流，章印沾着鲜血，最后盖在了这封信件上面。 这样，事情不就成了吗！ “青龙，让这家伙在上面签个名。” 将手中的信纸交给了青龙，看着青龙捏着向和同的手掌，沾着自己的血迹在信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名字写上去，左天问转身把手中的印章扔给了刚才的那个小太监。 “这东西归你了。” 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接过了左天问扔来的东西，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左天问。 脸上满是懵逼，这可是西厂的印章，它代表着的是西厂最高的权力，这就给自己了？ “怎么？不想要？” 望着小太监呆滞的目光，左天问满脸的调笑。 可是这小太监，竟然没有去管其他任何的人，反而是将这印章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直接对着左天问磕起头来，脑门在地上撞的砰砰作响。 “小的以后唯大人鞍前马后！” 噗！ 伴随着小太监话语的，是向和同吐血的声音，血雾从他的口中喷出，散落在青龙手上的那张信封上。 本身就被青龙和左天问来回羞辱，如今就连自己的手下也背叛了自己，向和同一时间怒火攻心，缓和不过来。 “大人。” 一脸尴尬的将手中的信纸交给了左天问，青龙也没有想到，这向和同的心性竟然如此的不堪，直接气的吐血。 导致他刚刚写完向和同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墨迹还未干透的信纸上，沾满了不少的血迹。 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左天问掸了掸信纸，将它收了起来。 沾染了血迹没关系，只要能够看清里面的内容就可以了，有点血迹还能够增强一下这封信件的可靠性。 毕竟，不付出一些努力，怎么可能拿到如此重要的信件呢！ “清理一下。” 左天问淡漠的说了一声，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西厂太监，转身离去。 就西厂这德行，还想要玩什么计谋，自己现在把西厂血洗了，都没有人会出来帮他们说什么话。 随着左天问走出了大厅，站在外面的锦衣卫全都蜂拥而至，手持着绣春刀冲了进去。 刀光血影，惨叫与轰鸣不停的传荡，不过片刻，这大厅的青砖地面上，便是鲜血横流。 只剩下了刚才的那名小太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刚刚还踩着自己的头颅，高高在上的那些大人们，只不过是个转眼全都成了满地的尘土。 与这地上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没有一丝的声息。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回过身，看着已经离去的北镇抚司锦衣卫，小太监的眼里面充满了恐惧，无论如何，一定，一定不能够招惹到锦衣卫的这些人！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将自己心里的恐惧全部都清扫出去。 将自己怀中的西厂掌印拿在了手中，小太监忍不住将它举了起来。 阳光下，黄铜的掌印散发着灿灿金光，在这满地的鲜血里面，显示出的别样的色彩。 西厂的掌权大印，这东西，多么的看好！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小太监的眼睛里面闪烁。 人不是没有野心，只是看你给不给他机会，当左天问一进去，看到这小太监跪在地上的时候，左天问心里就清楚。 只要愿意给这家伙一个机会，他就会像野兽一样，疯狂的往上挣扎。 唯有被人踩在尘埃之中，才会明白，如果能够有机会拿到那高高在上的权利，是多么让人迷恋的一件事情。 将这西厂的掌权大印交给了那个小太监，左天问并不担心对方坐不稳这个位置。 前方的障碍，左天问都帮他清扫的差不多了，就是这样，那小太监还是坐不稳西厂这个位置的话。 就算他将这小太监硬生生推到了西厂厂公的位置上，他也依然坐不稳，迟早是会被人弄死坑害。 没能力拿到手的东西，那就别拿了。 就算青龙被坑，以他那一身的实力，这全大明中也没几个人能够打得过他。 大内高手要护卫宫里的和平和安危，一些实力强劲的武将，不是在边疆征战，就是一心修行，全力问道。 不可能为了青龙这一个人放弃自己的追求，也没有谁会舍得给出这么大的代价。 剩下的办法，总不能大明王朝为了这一个锦衣卫的四虎青龙，调动大把的军队进行围剿，就算是谋反的罪名，也拿不到这样的待遇。 军队用来围剿青龙了，边疆还守不守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异族，草原蛮夷和关外铁木一族还管不管了。 这大明王朝的江山怕是不想要了！ 脑子和修为，你总要占一样，不然，凭啥这位置你做呢。 不管什么事情，永远都是这个道理。 不是拳头论天下，就是靠着脑子吃饭。 至于左天问自己，他则完全不同，他全是靠莽的，反正自己手上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 论起拳头，左天问不敢说自己独步天下，但是将这青龙压住，他还是有点自信的，要是动用了老天师留下来的天师度，这世界能不能扛得住他的肆虐，都还两说。 既然能莽，为什么还要这么的小心翼翼。 自己今天屠了西厂，又有谁能说出个不字？ 敢说出这个字的人，现在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 左天问就是觉得，以前的锦衣卫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创立之初的寓意是为了什么，专理诏狱。 直通天听，权势滔天，在这天下之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与左天问自己这一身蟒袍无异。 锦衣夜行，素袖藏珍，要是连锦衣卫都不敢莽了，这大明王朝还有谁能够嚣张？ 就凭他魏忠贤？还是凭那个只懂隐忍的信王崇祯？ 在接受锦衣卫的瞬间，左天问心中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路子。 莽，反正自己已经莽习惯了。 自己与天启有着这关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群东陵君子敢说自己什么，怕是没有见过北镇抚司的诏狱。 一个不够，那就一群。 白起坑杀十万降兵，杀出了一个绝世杀神的名头。 锦衣卫这令人闻声色变的名声哪来的。 坐在马匹上，左天问的眼睛对上了自己身上四爪龙蟒的补子，笑了起来。 恶虎需要鬼虎带，自己执掌了锦衣卫，就该让这天下知道，什么，才叫做北镇抚司！ 什么，才是锦衣夜行！ 第250章 杀敌寇，死国门！ 还未回到了北镇抚司，左天问就让人将手中的信件送进了宫里。 自己血洗了西厂，虽然不会有人出来为西厂伸冤，但是那批东陵君子，绝对会抓住这件事情，想要将自己按死在尘埃之中。 大明王朝已经陷入了到了黄昏之中。 这一点不需要人提，几乎是所有高官心照不宣的事情，连天启自己都时长哀叹，自己能力不足，辱没了祖宗。 别看现在朝堂之中，争斗严重，似乎一片国家祥和的景象，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厮杀。 他们不清楚此刻的状况吗？ 不！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些东陵君子，压在军队武将近百年，那些功勋贵族为什么整日花天酒地，研究如何开发新的运动姿势，使他们不想征战，不想恢复往日祖辈的荣耀？ 是他们不能。 但凡有一个世袭的武将家族，有一点想要掌控军队的想法。 不用疑惑，第二日，朝中的百官就会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弹劾他们，武将世家还想要掌控军队，这不是要了这些文官的老命吗！ 利益永远都是所有人看中的东西，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会将自己的螃蟹分享给其他人，只会将自己看到的所有螃蟹全都收入自己的怀里。 赢者通吃，这才是王朝的现状，这才是人类贪婪的本性。 指望这些家伙，牺牲自己的利益为国为民？ 别开玩笑了，不就是改朝换代吗，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少过，吃亏的只会是皇室，只会是这天底下的百姓。 至于高坐在庙堂的这些人，该过自己老爷的日子，依然照过。 虽然不能够对这样的事情，一票否定，不过此刻的大明王朝，你一板砖拍死十个人，里面绝对有九个不是冤枉的。 不过这些都与左天问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所有花费的心思，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里面，得到更好的利益，完成自己的任务。 世界任务的完成度越高，他离开世界之时，结算的利益自然也就越多。 利益之争，这才是左天问跟这些家伙死磕的根本。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里面，远比左天问曾经了解到的大明王朝好上不少。 至少此刻大明王朝的军队，战斗力依然不俗，哪怕供应不够，哪怕军饷不发，但是能够修行功法的士兵，依然能够爆发出强大的战斗能力。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这个大明王朝，在如此内忧外患的环境之中，还能够有着一片稳定祥和的模样。 手掌忍不住搓揉这自己的下巴，左天问思索着，如果自己直接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让大明王朝迸发出第二春的话，自己这次的世界任务结算，会不会变得更加的高！ 经历了传承世界之后，左天问的天宫任务就有了不少的改变，自由度更高了，但同样的，世界任务的完成难度也在不断地增强。 或者说，完成任务简单，但是想要增加任务完成度，增加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面的存在感，变得愈发的困难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就仿佛是走出了新手村。 如果说在接受天宫传承之前，左天问在天宫的判定之中还算是新手，所有的任务都是一板一眼，只要好好完成就能够给予不错的完成度。 那么现在经历过天宫传承之后的左天问，基本是失去了新手保护，天宫世界里面的任务，永远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至于如何提高任务世界的完成度，如何让自己拿到更多的利益。 这些东西都是要依靠左天问自己去摸索才行。 但有一点绝对没错，你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将这个世界的轨道改变的越发不一样，你的任务完成度肯定就越高。 玩游戏不就是这样吗，你的等级越高，游戏里面的存在感越多，你在这游戏里面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所有人只会记住赢家，这是人性，也是人心。 虽然说天宫世界就仿佛是一种另类的人生，与游戏的差别很大，没有冰冷的npc，都是有血有人的活人。 可是人生，有时候不就是另外一种游戏吗。 打通关了之后，你回顾你人生的所有剧本，是成是败，全都了然于心。 至于那些半道崩卒，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走完一生的人，只不过是闯关失败了而已。 游戏人生，人生游戏，这种事情，谁又能够看得明白。 左天问现在的天宫世界是一个副本，可谁又知道，你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不是别人的副本呢？ 寂静的街道，锦衣卫的衣服，让所有的百姓全都躲了起来，恶虎虽然败落，但是余威尚在。 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威望，让人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这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的。 已过正午，阳光开始变得昏沉，左天问望着清朗的天空，这样美丽的景色，是左天问在现实社会未曾见过的。 他每经历一个世界，都会见到不一样的风景，所以左天问一直以来都是非常认真的对待自己所有的天宫世界。 不管这些是不是真是的，但是对于左天问来说，他们，确确实实都存在过。 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里面。 这让他的人生剧本，远比别人的要多彩许多。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为何不去改变一下这个令人遗憾的大明王朝，这个被称作最有骨气的年代。 他可是最后一个有着巨龙风采的帝国，不负炎黄二字的王朝。 铁血令人敬佩，也最令人落泪。 目光不由得从这些百姓的脸上扫过，神色各异，市井百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貌，可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希望。 这个国家，不是没有救。 他是烂到了根子里，但是没有人说不能刮骨疗毒，这是一个不需要麻醉，被撕开血肉硬气到一声不吭的朝代。 这是一个天启哪怕自己要死，也让崇祯守护好这个国家，让他用好魏忠贤，为军队做好保障的朝代。 这是一个，让懦弱的崇祯宁愿自己吊死于后山的老歪脖子树，宁愿自己的身躯受到乱军的侮辱，也希望换回百姓能够安稳生活的朝代！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大明灭亡，以身殉国者上万，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以往的一切仿佛都在左天问的面前游过。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左天问突然回身问向了自己身旁的青龙。 “你说，如果大明亡了，你会怎么办？” 一脸惊恐的看着左天问，青龙不明白，自家大人怎么突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 “大…大人……” 看着青龙吓得煞白的面色，左天问忽然笑了笑。 “玩笑，玩笑。” …… 沉寂半晌，最终青龙还是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的说出了口。 “杀敌寇，死国门！” 第251章 谋划 似乎是没听到青龙的话，左天问依然没有表示的朝前走去。 只是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丝笑容。 这天下苍生依然是那样的硬气，他们为什么会硬气，因为这个时代，并不算坏，因为他们热爱的这个国家，热爱着炎黄这两个字。 或许这一切，是无数蛮夷永远不会理解的事情。 自己想做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利益吗？ 看着自己身旁青龙坚毅的面孔，看着自己身后的锦衣卫。 左天问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他还是个理想主义，对于一切都抱有着梦想。 不过人生，要是没点梦想，岂不是很无趣吗？ 大部队回到了北镇抚司，西厂的事情解决了，左天问自然还是要在北镇抚司里面呆着。 明面上，他此刻还是要在诏狱里面呆着的犯人，谋反的罪名被左天问用向和同的命解决了，但是天启的旨意还没有过来，自己第一个世界任务就不算完成。 倒是经此一役，北镇抚司的所有锦衣卫，对于左天问的敬畏变得更加的强烈了。 左天问只不过是抬了抬手，不仅是将自己谋反的罪名给解释清楚了，甚至连青龙被西厂陷害的事情，都给彻底解决。 更不要说找回了锦衣卫的颜面。 现在西厂的高层几乎都被锦衣卫给血洗了一遍，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加找回颜面的事情了吗？！ 至于担忧，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在北镇抚司考虑过。 他们可是锦衣卫，权力天授，除了天启陛下，北镇抚司职责上根本不需要担忧任何的人，更何况有着左天问这个保护伞的存在。 这个犹如陆炳老祖宗一般的人物，他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北镇抚司的权力只会是无限制的放大。 以前他们不敢与他人斗争，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担心陛下怪罪，不然锦衣卫也不可能如此的畏手畏脚。 而现在，没看到指挥使涉及到了谋反的罪名，都只不过自己在诏狱里面呆着吗。 这以往诛九族的重罪，此刻落在左天问的身上，竟然会有如没事人一般。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人的陷害，当不了真。 但是天启陛下的处理意见，依然是一个态度的表明。 此刻的北镇抚司比以往热闹了许多，经过了西厂的事情之后，北镇抚司有些重整当初那个恶虎横行的感觉。 不少人都是兴奋地议论着西厂之事，这里面许多锦衣卫都是家族世代在北镇抚司任职。 有的人更是跨越了数个朝代，与金跃一样，见证过锦衣卫的辉煌，也看到了它现在的衰败。 现在有了左天问，北镇抚司竟然开始有了，重新回到那个辉煌年代的感觉，让所有的锦衣卫都感到喜悦。 他们憋屈的实在是太久了，北镇抚司硬气起来，锦衣卫这些底下的人，才能够挺直自己的腰杆。 没看到吗，再过几天，怕是这西厂都要听从锦衣卫的号令了。 曾经的厂卫又要回来了！ “白虎。” “小的在！” 一直站在书房门口守着的白虎，在听到左天问的呼唤之后，立刻就凑了上来。 “让下面的人安静点，吵的人头疼。” 外面嘈杂的声音，让左天问都有些无法思考事情，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左天问冲着白虎说道。 “诺！” 应了一声，白虎连忙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北镇抚司的院子里面，看着一群兴奋的锦衣卫，连声怒喝。 “兔崽子的，都给老子安静！惊扰到了老祖宗，我把你们皮都给扒了！” 伴随着怒喝，整个北镇抚司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神望着院子里的那书房，大门紧闭，不知道指挥使在里面做些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降低了声音，此刻的左天问，就是锦衣卫的天！ 天要是发怒了，整个锦衣卫，没有谁能够担待得起。 昏暗的书房里面，左天问揉了揉脑袋，信件已经让人给天启送去了，想必此刻已经在他的书桌上面放着。 左天问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不在是戴罪之身，不过，还有一点会麻烦一些。 自己今天血洗了西厂，还在大街上溜达，怕是要被那些东陵君子抓着不放了。 明日朝堂之上，必定会是一场斗争。 还有一点就是，自己虽然解决了谋反罪名的这个问题，也解决了西厂。 但是当初诬陷自己谋反的人，究竟是谁，西厂只不过是被他们抛出来的一个棋子。 毕竟快被魏忠贤压得透不过气的西厂，稍微能够抓到一点机会，肯定都会死命的挣扎。 比如掌控锦衣卫的力量。 要是西厂联合着玄武，控制住了锦衣卫和北镇抚司，此刻的西厂，绝对能够拥有着对抗魏忠贤的能力。 毕竟现在的魏忠贤，还没有达到日后九千岁的地步。 刚刚掌控东厂，稍有起色的魏忠贤，在这纷乱的朝堂之中，算不上是一个巨头的存在。 手指忍不住的在桌面敲打了起来，左天问呼唤起了外面候着的金跃。 “老祖宗，您叫我。” 一脸献媚的望着左天问，金跃看向左天问的神色满是崇拜。 血洗西厂，这件事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今日竟然在指挥使的带领下给做到了。 尤其是左天问对付西厂的那手段，简直是让金跃大开眼界。 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这种事情他没少做，可是像左天问今日的这般做法，他可是第一次见到。 “那些东陵君子的事情，现在锦衣卫还有关注没有。” “天下百官，锦衣卫一直在盯着，老祖宗是想要对他们动手？” 眼睛望着左天问，金跃的神情有些犹豫。 对西厂出手，那是因为现在西厂实力不够，朝中已经没有人能够帮扶他们了。 可是那些东陵君子不一样，天下百官，几乎皆有东陵君子掌控，各地的高官几乎都与他们有着瓜葛，利益和人情的交织，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将他们全都连在一起，几乎密不可分。 如果左天问想要对那些东陵君子动手的话，恐怕只会迎来更加剧烈的反扑。 现在的锦衣卫，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还是两说。 毕竟天下读书的人嘴，就算是天启陛下，也不一定扛得住啊！ 第252章 中级世界 “没那么夸张，你先把叶首辅和六品尚书的卷宗给我拿来，我先看看。” 看到金跃疑惑的神情，左天问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接着吩咐起来。 东陵君子，肯定是要解决的。 他们是让大明王朝之一无法站起身来的根源，作为趴在这巨人身上，吸食血肉的寄生虫，已经有着尾大不掉的问题了。 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现在。 此刻的东陵君子几乎掌控着整个天下文官的晋升命脉，更是站在了读书人的道德制高点上面。 无论愿不愿意，只要是想入朝为官的读书人，甚至朝中的所有文官，都必须要为他们发声，才能够在这为官之路上走得平坦。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大明王朝的所有人感到畏惧的了。 就连天启，此刻不也是只能靠着魏忠贤，才牵制住他们吗。 在听到左天问并不想对东陵君子动手之后，金跃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自己也看不起那些假清高的文官，但是此刻的朝廷就是由他们把控着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跃害怕自己指挥使，因为西厂的事情，脑子一热想要对那些东陵君子动手。 那可就是一个大麻烦事情了！ 按照左天问的意思，金跃开始去将这些年收集的卷宗拿出来。 看着金跃离开的背影，左天问取出了自己的鸿鸣刀刃。 已经许久没有挥刀了。 这段时间，为了掌控锦衣卫，为了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世界任务。 左天问每日都在考虑，如何才能够将这件事情做好，以至于自己连挥刀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现在好了，第一个世界任务即将完成，掌控了锦衣卫，后续的事情，就能够好办许多。 拿着鸿鸣刀走出了书房。 院子外面，议论过后的锦衣卫全都已经散开，开始做起了各自的事情。 只有那四虎，此刻还守在左天问的书房外面，随时等候着左天问的吩咐。 “老祖宗！” 见到左天问出来，剩下的青龙，白虎，朱雀躬身说道。 “都散了。” 看着守在书房外面的众人，左天问随口说了一声。 虽然自己一开口就有人恭候在自己身边，这样的感觉的确很爽，不过一直有人跟随着自己，这件事情，对于左天问来说还是有一些不自在。 哪怕当初在左益的那个世界，数十万的大军跟在左天问的身后，但至少平常的时候，左天问依然是独来独往。 听到左天问的吩咐，几个人互相望了望，全都不敢吱声。 作为锦衣卫的四虎，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在左天问的身边。 看到几人的模样，左天问也不在强求，跟着就跟着，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不管去理会他们，左天问拿着自己手中的鸿鸣刀，开始在院落之中挥舞。 鸿鸣刀刃，虎虎生风，斩开空气的声音不断炸响，哪怕没有调动任何的气劲，但是此刻左天问的身体素质，找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甚至在极限上还高出了数倍。 只是光凭借自己肉身的力量，想要斩出刀气，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就导致了，每一次清晨挥刀，左天问都会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力，以防稍有不慎，造成巨大的破坏。 不过幸好，在这北镇抚司的练武场，因为所有锦衣卫都是修行功法的武师，整个练武场都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加固，所以此刻的左天问，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些自己的实力。 让他挥舞的刀刃，能够更加的尽兴一些。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整个北镇抚司的练武场中，刀气在不断地横飞，地上的青砖和白色的墙壁，都不停的被刀气斩除裂痕。 这个能够承受着正五品武师打斗的练武场，只是转眼间，就变得伤痕累累。 墙壁上出现了巨大的裂口，这是左天问一下没控制住，多用了一丝的力气。 难得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左天问挥舞着鸿鸣，很是尽兴。 在前几个世界，平常的武力等级都不算太高，也顶多就是天宫一层到天宫二三层的实力。 虽然比左天问的现实世界强上不少，但也高的有限，所以左天问稍微用些力气，就会对当时的建筑产生巨大的破坏。 这种情况，就像是当初青龙追捕正一品武师时候的情况差不多，强劲的实力，导致四周的建筑根本无法承受，最后全都齐齐毁坏殆尽。 不过此刻锦衣卫的世界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基础武力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世界很多，基本上随便拉出一个人，都能够有着天宫一层，二层的实力。 像青龙这般的实力，甚至能够与天宫四五层媲美。 左天问猜测，可能这个世界的上限实力能够达到天宫六层左右，按照天宫对于世界等级层次的划分，大明王朝的世界，可能已经接触到了中级世界的门槛。 虽然没有完全到达，但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整体强度，都会比左天问前几个世界强上不少。 左益的世界，虽然也有不少很强的存在，但是那个世界已经处于一种崩溃边缘的状态，空气中存在的的灵气，或者说后天之炁正在不断地流失。 这也导致了整个世界强度在慢慢下降，除非后面有着特殊的变故，不过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世界了。 至于老天师的那个世界，上限的确很恐怖，老天师的一身实力，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瑶池天宫的范畴，指不定在紫薇天宫里面，都算是很强的存在。 可是归根结底，老天师强，那是老天师的事情，跟他所处的世界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 当时那个世界，基本就是被老天师一个人拔高了数个层次，不然都可能是比倩女幽魂还要低上一档的存在，顶多是比有着御气之术的民国世界，强上一小层而已。 经过了老天师的洗礼，左天问此刻虽然还只是天宫三层的等级，但是实际上能够爆发出来的实力，差不多等同于天宫五层，甚至一些出入天宫六层的存在，都能够对抗一番。 再加上仙人度对身体的洗礼，大大加强了左天问肉身的强度，这才让他能够在这大明王朝中站稳了脚跟。 当初因为左益，让左天问在第一个天门事件里面拿到了不少好处，以至于后来，完全处在了良性循环的状态下。 大刀落地，看着碎裂的青砖，左天问眼前不由浮现出了左益的面孔。 第253章 强者愈强 躲避着院落中飞舞的刀锋，青龙，白虎和朱雀躲在墙角后面，看着院子里面练刀的左天问，满脸的好奇。 左天问身上的气势，他们感受过不少，可是左天问亲自动手，他们几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当初对付玄武，左天问的动作太快了。 白虎为了帮左天问挡刀没来得及看，而朱雀则是低着头，等她醒悟过来，玄武已经冲房间里面飞了出去。 所以那一次虽然左天问出手了，但是无论白虎还是朱雀，只看到了最后左天问挥舞出去的拳头。 像左天问今天这样练刀，他们几人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能够抵挡正五品武师攻击的院子，此刻却在左天问随意的挥舞下，迅速变得斑驳起来。 朱雀的脑袋一缩，躲过了左天问刚刚闪过的刀锋，看着墙壁上数不清的裂痕，冲着青龙问道。 “青龙，你说老祖宗的实力大概是到了什么层次？” 白虎和朱雀的目光望向了青龙，在场的众人里面，只有青龙的实力是最强的。 白虎和朱雀两人，一个从一品的实力，一个跟金跃一样正二品。 朱雀可能会比金跃好一点，她在正二品已经呆了很多年了，在过两三年应该能够和白虎一样，有着从一品的实力。 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两人与青龙的实力差距依然很大。 在面对左天问和青龙的时候，他们两人能够感受到的只是这两人很强而已。 只是青龙自己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我也不太清楚，老祖宗身上的气息飘忽不定，绝对不弱于我，但也没有强的可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见到老祖宗，我心里总是有一种心悸的感受，仿佛就是一只恶虎在我身边游荡，实在是让人恐惧。” 面对左天问，青龙能够感受到自己与左天问的实力有些不相上下，可能真正动手的时候会有一些差距，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左天问，青龙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不过青龙无法理解也很正常，左天问身上令他感到恐惧的，正是老天师留在左天问身体里的十二层半天师度。 那东西，里面蕴含的能量已经完全超出了瑶池天宫的极限。 青龙的实力差不多快接近天宫五层左右，而左天问经过了老天师的洗礼，再加上自己运转的仙人度和天师度，差不多也是天宫五层巅峰，无限接近天宫六层的状态。 真是因为实力的接近，才能够让青龙感受到左天问体内，蕴含着的另外一股能量。 而至于白虎和朱雀，还有刚刚成为玄武的金跃。 他们几人，实力顶多也就是天宫三层巅峰的状态，这是左天问明面上的天宫等级。 老天师世界的积累，让左天问的实力极速飞升，但是自身的等级却根本没有变化。 这种情况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你表面只是一个白银段位，但是你面对黄金层次的选手，也能够打的有来有回，在白银段位上更是横扫。 段位没有提升，隐藏分却很高。 这才是天宫选定出大明王朝的缘故，这个世界能够很好的让左天问将自己的实力完全消化，稳固。 如果左天问在这个世界，任务完成度不错的话，自己的天宫等级，绝对会在这一次天宫结算的时候，提高很多。 但是这并不代表，左天问的实力就没有什么变化。 天宫世界的任务结算很高，让左天问的天宫等级提升飞快的同时，相应的也会带来数量不菲的属性点。 这东西，同样会在短时间内让左天问的实力得到提升。 恐怕最近这段时间里面，左天问都需要在消化自己极速提升的实力里面度过。 刀刃挥舞，左天问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实力提升很快，这对左天问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实力越高，就代表着在天宫里面越安全。 毕竟天宫可不是什么和善的存在，如果没办法完成天宫世界的任务，很快就会在这繁杂的世界里面死去。 如果没办法很好的完成天宫世界的任务，下一次的天宫世界，难度就会变得越来越大。 这不仅仅是任务上的难度，同样也是天宫世界的难度提升。 就比如此刻左天问所处在的大明王朝一样，天宫层数的难度等级大概是在天宫二层到天宫六层之间。 按照这个难度排行，左天问天宫三层的实力，在这度过并没有什么。 可是对于天宫四层和天宫五层的存在来说，这也同样是他们经常遇到的天宫世界。 对于天宫四层五层的开荒者，大明王朝的难度只能算是一般，可是如果仅仅是左天问明面上等级的存在，这可是世界，可能就是个困难开局。 如果后面是天宫三层到天宫九层的世界呢？ 这样的中级世界，一般的天宫三层进入，几乎就是随便一个小喽啰就能将你碾压的程度。 天宫世界，看起来任务失败没什么惩罚，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你只有在跟上天宫世界培养的进度，天宫才会根据你的情况，为你选定任务世界。 不然的话，只会越来越难，越来越难。 除非你在后面的天宫世界闯出头来，不然最终还是被这永无止境的强大世界给吞没。 一点挣扎的希望都没有。 因为到了后面，你能够挣扎的可能性，就变的微乎其微了。 八极大枪！ 搅枪抱琵琶！ 最后刀刃在白墙上戳出了一个炸裂的深坑，左天问收回了鸿鸣刀，抗在肩上。 陷入恶性循环的人，在天宫世界艰难度日，可是左天问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一直是在良性循环下度过，这让他后面的几个世界，都过得比较滋润。 按照天宫里面的话语来说，此刻的左天问就是那种同级怪物。 明明都是一样的天宫等级，可是左天问这家伙自身的实力，却强的可怕！ 尤其是左天问比起人更加有这一点优势，那就是左天问的基础。 在外面的天宫之中，左天问了解过不少的消息，像他与渠锋那样，自身修行的开荒者其实并不多。 不是谁都能够忍受日复一日的修炼，到部分人都回像是加点一样，提升自己的实力，一切的提升全都是靠着天宫给予的属性点和技能。 而想左天问与渠锋这样稳扎稳打的人并不多，但能够确定的是，每一个如此修行的人，在同级之中，实力都是极为可怕的。 同级怪物，也正是因为有着他们这样的存在，才开始出现的。 至于左天问自己，那就更加的夸张了，他可是一个能在天宫世界里面，修行数十年，日复一日不曾间断的存在。 光是左益和民国那两个世界，左天问修行的年限合起来就快有上百年。 这样长时间花费精力，来修行打磨自身的存在，几乎就是没有。 这也就让左天问的基础，和对自身实力的消化达到了极致。 甚至能够通过自身的实力，开拓出更高层的力量！ 就比如他并没有依靠天宫，而是自身明悟了炁体的存在。 这在天宫绝大部分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第254章 全都要 左天问的练刀结束了，而守在一旁的白虎和朱雀，却还在琢磨着刚刚青龙的话语。 左天问身上，竟然有着一股，连青龙都感觉到恐惧的力量。 可是他们两个人却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看着左天问回到书房的背影，两人的神情有着疑惑。 这老祖宗，难道真有那么恐怖吗？ 这根白虎和朱雀的实力有着不小的关联。 如果说左天问和青龙，都是田间的老鼠的话，老天师留在左天问身体内的十二楼半天师度，就是那隐藏在后面的大象。 老鼠能够感知到大象的存在，觉得恐惧。 可是白虎和朱雀的实力，也顶多是地上的蜈蚣，蜈蚣是看不见大象的。 当弱小的存在遇见了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存在，身体中的危险机制，就会让他下意识的忽略那样的存在。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大象踩死蜈蚣的时候，不会知道自己踩死了一条蜈蚣。 同样的，蜈蚣在死亡之时，也不明白，自己是被一只大象踩死了。 那一瞬间，它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几日。 西厂被左天问血洗了，朝中却没有丝毫的动静，除了天启陛下的旨意来得飞快以外，似乎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任何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有势力，对于锦衣卫的虎视眈眈都被放了下来，没有人在敢将手朝着锦衣卫伸来。 一是左天问的强横，让他们此刻对锦衣卫保佑着警惕，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在左天问的统治下，现在隐隐有了一种愈发团结的模样。 此刻想要将手伸进锦衣卫，难度比以往大了不知多少倍。 第二则是，锦衣卫的这番动作，绝对会让东陵君子有着动静，所有人都想看看，朝中势力争斗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再做决定。 坐在书房里面，左天问一身蟒袍，翻看着手中的卷宗。 这些东西，都是这几日金跃他们收集起来的东西，针对东陵君子和六部尚书的一些相信卷宗。 里面有他们日常琐碎的事情，也有各种见不得人的阴暗面。 这些东西是不能暴露出去的，一旦泄露，会引起整个朝中的震动。 此刻的大明内忧外患，虽然东陵君子和那些功勋贵族都是整个王朝的蛀虫，但也同样的，他们也是这王朝依然站立的根基。 至少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他们还不能倒。 不破不立，可还没有到需要完全毁灭的程度，就算重症下狠药，也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才是。 更何况，有时候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理由而已，而不能当做是证据。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证据，只有谁强谁弱而已，强的，他说的话语就是证据。 至于弱的，他哪怕手里拿着证据，那也能够是假的，是伪造的。 将手中的卷宗随意的扔到了桌面上，这个随便一个，放在外面就能够引起海啸般震动的卷宗，此刻全都是散乱的放在桌面，落在地上。 难怪所有的人都这么急切的想要掌控锦衣卫，原本左天问还以为，他们是想要借助锦衣卫的力量。 此刻看来，这些锦衣卫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卷宗，才是所有人的目标。 有了这东西，对于朝中的那些人来说，几乎就是掌控了横扫一切的神器。 锦衣卫里面数不清的卷宗，几乎能够轻易的将任何一个对手碾压在地上。 这么多年的调查收集，朝中上下，文武百官，无论大小都是事无巨细的放在这里。 这些东西，就像是悬吊在所有人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大人！” 房屋外面，一直守候的锦衣卫四虎突然出声。 “怎么了？” 看着弓着身子，伺候在门前的朱雀，左天问出声询问。 “今日朝上，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参政在朝中上书，说老祖宗您肆意妄为，残害官员，欺君罔上，更是包庇乱党。此刻宫里面还在谈论此事。” 冲着左天问，将今日朝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朱雀的语气极为平淡。 这种事情，他们早在血洗西厂的时候，就明白会发生了。 他们担心的倒不是有人弹骇，只是出声的人是承宣布政使司的人，他们的身后可是站着东陵君子，这也就代表着，朝中最大的势力，开始对着左天问出手了。 听到这话，左天问倒是笑了起来，他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听到这消息了。 这事情要再不来，左天问自己都快要去朝中问问，他们到底还管不管自己了。 也难怪大明王朝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些东陵君子，商量个事情都要如此多的时间。 他们还想要把控着军队，不让任何的功勋有机会沾染。 就这速度，等到人家达到城门口了，估计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商量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 右手抚摸着自己蟒袍的玉腰带，左天问从这书房里面走了出去。 “去宫里，我倒想看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说我的！” 脸上带着笑意，左天问这一脸自信的模样，也给了四虎极大的信心。 “来人，牵马，送老祖宗入宫！” 金跃冲着身后的小旗喊了一声，亲自一路小跑，将马房里的马匹牵了出来。 坐在马匹上，朝着宫里面走去。 左天问的脑海中，闪烁着叶首辅和六部尚书的信息。 这朝中势力，看起来纷杂无比，可是真正的细分下来，也只不过是两股势力。 一个就是以叶首辅和六部为主的东陵君子一脉。 另一个及时以刚刚崛起的魏忠贤为主的阉党一脉。 至于那些所谓的功勋贵族，只不过是在旁边加油助威的啦啦队。 手里没有兵权的功勋，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一头头肥的流油的肉猪。 不过今日嘛…… 左天问抬头看着不错的阳光。 朝中以后就要出现了第三脉势力了，以他左天问为首的锦衣卫一脉。 朝中的文武百官，他锦衣卫要管，那些功勋贵族名义上的军队，他左天问也要管。 人他要了，钱他也要了。 就不知道这些朝中的人，能够答应几分。 看着自己天宫任务里面，逐渐浮现出来的第二个任务，左天问的面色开始变得狠厉。 钱不出也得出，人不给也得给！ 他到要看看，朝中有谁能够拦得住他，使他们这张嘴够硬，还是他手里的绣春刀更硬！ 第255章 朝堂斗争 夕阳渐近。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 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宫内不能跨马而行，左天问慢步走在这绵长的广场，桔红色的光耀被他踩在脚下。 远处的皇宫散发着威严，却有着一股抹不开的腐朽。 这是紫禁城，这是大明宫。 接近两百年的光景，这代表着无上皇权的巍峨城池，也到了它迟暮的时候。 朱红色的高墙，在夕阳的映照下，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蟒袍之上，带着红色的光辉，仿佛是那四爪金龙啃食猎物，溅出来的血迹。 皇宫的御书房，内阁的臣子全都站在里面，不断商量着事情。 躺在刚出的天启皇帝，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脑袋。 底下这群人吵了一天了，结果到现在也没吵出个名堂来。 一伸手，旁边早就伺候着的魏忠贤，恭敬的将手中端着的茶杯递了过去。 那内阁首辅叶向高站在魏忠贤的另一侧，闭目养神，似乎底下嘈杂的争吵与他毫无关系。 手里端着花纹繁复的茶杯，瓷器的杯盖轻轻刮过茶杯的沿口，发出刺啦的声响。 吹了吹碗里的热茶，天启的目光移向了自己身旁的魏忠贤。 看着底下争吵的这些人，天启笑了笑，冲着身旁的魏忠贤问道。 “魏四，你说这左天问的罪名，该怎么定？” 听着天启的话语，魏忠贤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无害的笑容。 “陛下您这说的，这种朝中大事，小的哪里敢妄言。不过朝中大臣都说这左指挥使胆大包天，依小的看，也不能全信。最终怎么定，还不是要陛下您说了算才行吗！” 恭敬的冲着天启说着，魏忠贤的话语绕了一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在外面，他魏忠贤是权势滔天的东厂督主，但是在宫内，魏忠贤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他只不过是天启皇帝养的一条狗。 作为狗，只需要按照自己主子的意思办事就好，毕竟不听话的狗，在这宫里，是活不长久的。 更何况，西厂的人灭了，对他魏忠贤又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手上的东厂，还能够借助这一次机会，完全控制西厂的情况，到时候两厂合并，这件事情对于他魏忠贤来说，有益无害。 西厂的那些人，魏忠贤早就想动手了。 自从他掌控东厂以来，西厂的人没少跟他作对，可是一直没有理由动手，再加上天启陛下也想看到东西两厂相互制衡的景象，这让魏忠贤一直有所顾忌。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平静的表象，竟然在锦衣卫的手上被打破。 那个已经入了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敢带人屠了西厂。 想到这里，魏忠贤的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这左天问是个好人啊，利益自己拿了，那黑锅左天问帮自己背的稳稳的。 “你这家伙。” 似乎早就猜到了魏忠贤会这么说，天启皇帝不屑的笑了笑，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叶向高，神情奇怪的说了一句。 “这事情，可不是寡人定夺，要内阁得出结论才对！” 话语刚落，原本还在装死的叶向高顿时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整个御书房内空气为止一静，刚刚还在正常的那些内阁相公，此刻却都闭上了嘴巴，望着刚刚说话的天启。 叶向高的目光与天启相对，两人相视之间没有说话。 魏忠贤不由自主的朝着天启的位置靠了靠，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陛下何处此言，内阁的意思，永远都是陛下的意思。” 弓着身子冲着天启行礼，身为内阁首辅的叶向高，虽然早就年事已高，但是身上那股气势却一直没有冲淡，反而是在这几年重新身居高位之后，变得愈发的厚重。 天启静静的看着叶向高的动作，没有言语。 没有天启的意思，弓着身子的叶向高也不敢直起身子，整个空气中，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快来。 直到半晌之后，一旁的内阁成员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了起来。 “陛下，叶首辅他年事已高，这……” 话语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是谁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此刻的叶向高早已经是身体颤颤巍巍，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陛下，你这事情传出去，怕是会有人说您欺辱老人。” 魏忠贤见到此刻的天启还在犟头之上，神色担忧的轻声开口。 此刻叶向高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朝中，都是威名鼎盛，底下门生更是数不胜数，天启陛下这样跟对方硬碰硬，怕是会吃亏啊！ “锦衣卫指挥使，左天问求见！” 正当双方都在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外面的太监掐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传进御书房中，吸引了天启的目光。 听到左天问来了，天启皇帝的眉头一挑，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天启又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还弓着身子的叶向高。 “叶首辅也赶紧起来，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需要行礼啊。” 平静的话语从天启的嘴里面说了出来，仿佛刚才那个冷漠的皇帝并不是他一样。 “谢陛下。” 叶向高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这才慢慢的直起身子。 一把年纪的他并没有修行过，全靠着家里的丹药支撑，刚刚僵持在那里的时间，着实要了叶向高的半条老命。 微微的移动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叶向高知道天启陛下对自己有着意见，可是为了这大明王朝，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够让阉党一行人在这朝堂之上横行霸道。 而锦衣卫的这般恶虎，也一定要整治才可以。 依然是闭目养神的站在那里，面对天启陛下的震怒，叶向高也并不在意。 自己是两朝首辅，更是内阁之主。 哪怕是身为皇帝的天启，也顶多是在这样的小事情上为难自己，也并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阻止自己的行动。 他的身后，是无数有志之士的力挺，更是有着当初他们东陵书院那些志同道合的读书人。 陛下的这些小心思，小伎俩，叶向高也能够容忍，反正信王大人已经能够体会他们的良苦用心，想必过不了多久，等信王大人上位，那时候就是他们东陵君子，一展宏图的时候！ 叶向高的心思还在思索，而另一边，左天问已经踱步走进了御书房里面。 刚刚进入，就看到了御书房之中无数的大臣围在那里，看到左天问进来之后，一双双不算友好的目光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他们这些人虽然憎恶阉党，但至少魏忠贤还知道按照规则办事。 但是左天问前几日血洗西厂，这样的行为顿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锦衣卫的职能，再加上这样一个不按规矩办事情的指挥使，才是让所有人都忌惮的角色。 这样的人，大明王朝绝对不能够出现如此蛮横的存在！ “哟！人还不少。” 刚走进去，感受到这些臣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左天问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恨，但是更多的，还是眼底深处那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这样的目光左天问实在是太熟悉了，前几个世界的经历，他们的这些眼神，左天问感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又当又立，这世上最令人不耻的是这样的人，但是存在最多的，也依然是这样的人。 “左天问，你可知罪！” 见到左天问进来之后，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一脸无所谓的冲着他们调侃。 这些内阁的宰辅们全都是厉声喝到，他们这些人，走到那里不都是被人尊敬，哪怕是天启陛下，对他们都不敢随意对待，左天问的态度，竟然如此散漫？！ 难怪是一个不讲规矩的人，心中对读书人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这样的存在，只会是大明的毒瘤！ 可是回答他们几人的，确实左天问冷漠的神色。 充满血气的双眼挨个在这些人的身上扫过，凌冽刺骨的气势仿佛是压在了他们的身上，一时间吓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左天问光是用眼神，就已经让这些内阁宰辅们，心生恐惧。 有的人更是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生怕左天问一个暴起，就将自己给宰了。 他们爬到此刻这个位置，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的时间和精力，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值得。 毕竟这只不过是一个将死的戴罪之人，与他起冲突，并不划算。 “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躲避着左天问的目光，刚刚说话的几名内阁宰辅嘴中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两句，转过身去。 呵！ 冷笑一声，左天问没有在意，反而是走上前去，看着靠在椅子上的天启皇帝，冲着抱拳行礼。 “陛下！” 连身子都没有弯一下，左天问只是示意般的抬手抱拳，随后变放了下来。 天启皇帝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反而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来人，赐座。” 冲着魏忠贤身后的小太监说了一声，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魏忠贤等了那小太监一眼，这家伙才醒悟过来，连忙从御书房的后面，搬出了一张椅子。 这年迈的内阁首辅，叶首辅站到现在都没有落到一个座位，反倒是这刚刚进来的左天问，年纪轻轻竟然就被陛下赐座。 一时间，小太监没有醒悟过来，也不足为奇。 果然，随着天启陛下赐座之后，刚才怒喝的那群内阁宰辅全都是神色诡异。 不应该是呵斥左天问欺君之罪，还要迫害朝廷命官吗？怎么一句责问都没有，反而是上来就赐座了呢？ 天启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顿时让内阁的所有人浮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陛下，这左指挥使还是戴罪之身，按理，还是应该让他跪着才对。” 开口说话的是叶向高，原本闭目养神的他，再看到天启陛下的意思之后，最终代表内阁开始插手。 平常一些时候，他能够容忍天启皇帝的小任性，喜欢雕刻木头，做个木匠。 虽然说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之上也不是昏君之为，也顶多就是个玩物丧志，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有着他和内阁，整个大明的朝廷还是能够安稳的走下去的。 可是他现在竟然给左天问赐座，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在于他叶向高或者内阁斗气，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他们内阁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劝阻陛下，不让对方如此的为所欲为，才会诞生的吗。 如果大明王朝真的按照天启陛下的意思，胡乱发展，怕是过不了几年，这岌岌可危的大明王朝，就要轰然倒塌了！ 左天问是个刺头，他是大明王朝上横行的存在，血洗西厂就能够看出这家伙的胆大妄为。 他要是功勋贵族还好，那群圈养的肥猪惹点事情，他们能够不去在意。 可是左天问手上掌控的，可是大明王朝曾经的恶虎，锦衣卫。 这锋利的东西放在左天问这家伙的手上，在按照他的个性行事，迟早会让整个朝廷不得安生。 此刻的大明经不起折腾，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的朝堂，要是让左天问这样的胡搅蛮缠，可不得了！ 严厉的目光从左天问的身上一扫而过，叶向高挺身站了出来，炯炯目光直接逼视着天启皇帝。 叶向高的身后，一众内阁的宰辅全都是跟了上来，表明了他们与叶向高统一的想法。 “叶首辅，你这是什么意思？指挥朕吗？！！！” 叶向高的态度顿时让天启怒火三丈，阴沉的脸看着叶向高，几乎是咬着牙说着。 “臣不敢！” 轻声的说了一句，可是叶向高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软弱下来，反而是入刚才一样，盯着天启，双眼之中的意思，明确无比。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啊！” 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的左天问忽然开口，轻佻的话语，在这御书房之中格外的明显。 第256章 阳谋 左天问突然出现的话语，顿时打断了天启与叶向高之间的斗争。 站在另一边干着急的魏忠贤，见到左天问突然插手，将这件事情打断，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最近陛下对叶向高，还有他身后的那批东陵党朋是愈发的不耐了。 以前天启陛下还愿意在明面上，与叶向高他们相互周旋，可是现在，很多时候天启陛下都是直接撕破脸皮，与对方在那里硬碰硬。 就像刚刚那般，两者之间，谁也不愿意退缩。 叶向高是什么人，那可是两朝首辅，现在东陵君子的领导者。 这两个头衔任何一个拿出去，都是能够震上三震的存在。 陛下才继位不过几年，在这朝廷之中，还是比不过那叶向高啊。 两者之间的斗争，最后肯定不会是天启陛下自己承受，波及到的就是他们下面这些人。 叶向高和那些东陵君子，不敢朝天启陛下动手，还不敢向他这个太监动手吗。 魏忠贤掌控东厂，这两年算是有点声色，可是要让他去面对叶向高，此刻的魏忠贤，心中依然是没有底。 所以每次天启陛下和叶向高冲对上的时候，魏忠贤的小心脏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这一个不小心，最后就要自己受罪。 目光小心翼翼的在天启皇帝，和叶向高之间扫过，魏忠贤的表面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早已经咬住了牙齿。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拥有权势，只有让所有人都惧怕自己，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魏忠贤才不需要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他魏忠贤，宁愿跟东陵君子翻脸，也要做一条天启陛下的忠犬。 为了的，不就是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势吗！ 他魏忠贤这一路走来，就是要这样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处，哪怕他是一个太监，他也要做一个权倾天下的大太监！！ 魏忠贤的小心思，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此刻的左天问给吸引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 阴沉着脸看着左天问，叶向高的神色变得愈发的难看。 宽大袖袍里面隐藏的双手逐渐捏紧，这左天问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插手，摆明了是要跟天启皇帝穿一条裤子。 一时间，叶向高也分不清楚，血洗西厂这件事情，是他左天问胆大妄为，还是受了天启皇帝的示意，才这么做的。 “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是要逼宫吗？！” 左天问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但是话语却伴随着冷漠的声音传荡开来，一双利眼望着叶向高，看的对方心中发麻。 左天问身上有这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血腥味，哪里是这些没见过生死的文官能够扛得住的。 右手搭在天启赐下的坐椅之上，手上捏着扶手上，身上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不知何时飘散在了御书房的空气之中。 仿佛整个空间都变得粘稠起来，像是有血水沾染在身上，让人好不爽利。 铁锈一般的味道，伴随着左天问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可怖气息，就像是一直杀性大起的恶虎，匍匐在那里，随时想要冲着众人动手。 神色冷漠，叶向高看向左天问的目光不断地发冷，他没想到这个刚刚上任锦衣卫指挥使没多久的左天问，身上能够蕴藏着如此气势。 他的身后，内阁的那些人，双腿早已经开始打颤。 他们都是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在面对左天问这汹涌澎湃的气势之下，能够坚持着站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不用说想要开口反驳左天问。 大部分人的面色都被左天问的气势憋得胀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叶向高，万历十一年进士，万历三十五年任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万历三十六年任内阁首辅，一人独掌内阁，被人称之为独相。怎么？万历年坐一言堂做惯了，现在到天启了，还相当那万人之上的独一宰相？” 如同背户口一般，将叶向高的事迹一点点的念了出来，左天问的双眼看着叶向高，与对方愤恨的目光相视。 人家怕这位高权重的叶首辅，害怕那东陵君子，他左天问可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家伙，士大夫与天子共分天下的待遇享受多了，真以为自己手中的绣春刀是假的？ 文官在宋朝尝到了甜头，现在吃过螃蟹的人，不愿意在松开手中的螃蟹。 正是因为这些家伙，此刻的大明，才变得如此不堪！ 君王不曾败，而臣子皆败。 这才是整个铁血大明最悲哀的地方。 “你莫要血口喷人！你这家伙欺君罔上，目无王法，还想诬陷我们叶首辅，正当是锦衣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左天问的话语刚出来，叶向高身后那些憋了半天的内阁宰辅们，终于从左天问的那股气势里面冲了出来，义正言辞的朝着左天问怒喝。 迎来的却是左天问冷漠的眼神。 “陈大道，户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怎么昨夜花酒喝多了，脑子都不利索了？我欺君罔上？你这财相给人家花钱买官的时候，怎么不说欺君了？你是川人对？怎么你那同乡上个月送的百两黄金，拿的是不是很趁手？” 带着调侃色彩的话语，随着左天问轻声说出口之后，刚刚还神色严厉的陈大道，面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这件事情，他以为只有他与同乡两人可知。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人家将这钱财放在破庙里面，自己半夜才派遣人家去取出来的。 怎么着锦衣卫，就查出来了？！！ 直接整个人吓的瘫倒在地上，陈大道毫无血色的面孔，哀求的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叶向高，随后目光落在了最高处的天启身上。 “陛下，陛下这可是冤枉啊！他！他血口喷人！！” 一身绯色官服的陈大道，瘫坐在黄色的地毯上，户部尚书，朝中重臣，内阁宰辅怎么看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此刻却像一个被抽了骨头的狗。 叶向高冷冽的神色扫过，望着自己身旁的陈大道。 这家伙贪财，叶向高清楚，不过这家伙也能够勉强算的上是自己的门生，在大事上面也算是拿捏的清楚，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没想到，这家伙收了同乡的钱，竟然还会被锦衣卫查出来了。 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当初自己就应该知道，这家伙迟早要出事的！ 看着地上的这家伙，左天问的神色有些慵懒，看完了六部尚书的卷宗之后，左天问对自己面前这些家伙是个什么样的成色，心中早就一清二楚。 绣春刀都不用抽出来，光是自己了解到的消息，都已经足够让这些家伙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看着叶向高想要踏出来的脚步，左天问停顿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叶首辅，听说您也是家财万贯，在老家的家族更是横行霸道，屯田万亩，不知道哪天有空，去我们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坐坐？” 冷哼了一声，左天问的话，让叶向高刚刚踏出去的脚步停顿了一番，随后就收了回去。 眼睛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的陈大道，这家伙不救也罢，这种性子，迟早会再给自己惹上麻烦。 同样在左天问话语出来的一刹那，陈大道原本还抱有期望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去。 他明白，此刻的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弃子。 至于反抗？他能反抗什么？叶向高在朝廷之中权势滔天，他此刻能做的就是安静的认罪，要是敢胡乱说些什么，怕是自己的全家老小都要出事，甚至会被三族流放。 自己就这样认下，也只不过是自己一人身死，至少家里面的人，还能够保住性命。 坐在最高处的天启，看着帮自己出头的左天问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将陈大道这家伙带下去。 “那家伙就交给锦衣卫处理。” 天启的这话是冲着左天问说着的，同样也是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朝堂之上，天启能够掌控的力量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才需要魏忠贤这样的恶犬，来帮助他平衡朝堂。 原本他还想着慢慢等到锦衣卫和东厂的势力增大，在慢慢与这些家伙周旋。 可是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天启能够做的，也就是尽快的压制住这些东陵君子的势力。 魏忠贤虽然走的安稳，但是实在是太慢了，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与内阁相抗衡。 反倒是差点被内阁摆了一道的左天问，竟然异军突起，忽然冲着昏暗的环境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 着实让天启惊喜不少，但是这一切还是不够！ “这是西厂里面的信件，你们都看看。” 抬了抬手，一旁的小太监将前几日，左天问送进宫里的信件拿了出来，沾满血迹的信件上面，字迹依然清晰。 这封信送到了叶向高的面前，魏忠贤抬着头颅想要看看里面的内容，却根本看不清楚。 当日正是因为有锦衣卫送来了这东西，左天问当天晚上就被下旨赦免。 魏忠贤对于左天问在西厂里面找到的东西，心中也是好奇的紧。 薄薄的纸张在几人的手中来回传递，整个内阁的群体都寂静无声，刚才陈大道的事情，让他们看清楚了情况。 谁知道左天问手上还有没有他们的把柄，这万一把左天问惹怒了，到时候在抓出一个陈大道来，那可就好玩了。 胡乱的将信纸中的内容扫了一眼，几人很快就将这信纸再一次放回到了，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里。 “都看清楚了吗。” 似乎是见到叶向高吃瘪，天启的心情也转好了不少，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看着几人急匆匆的看过信件，一言不发的模样，天启就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嬉笑的脸上，眼神之中却充满了冰冷。 沉寂了半晌，最终叶向高还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臣误会了指挥使了。” 随着叶向高的话语说出，他的身后，那些内阁的宰辅们也全都没有了意见。 信纸上的内容写的一清二楚，所有的问题，都是他西厂厂督做的，左天问和锦衣卫青龙的事情，只不过是被他陷害了而已。 此刻人已经死了，只留下这封盖着印章的信件，看起来就是证据确凿，死无对证。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事情，主要是刚刚身为户部尚书的陈大道，就这么被人给拽了下去。 拼搏了一辈子，还不容易穿上了这身绯红色的衣袍，锦鸡的补子就这样被人扒了下去。 大家都有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感觉。 内阁的这些人，此刻也不想在跟左天问待在一起了。 锦衣卫，果然还是这般令人厌恶的存在。 闭着眼睛的叶向高，心中疯狂的思索，左天问今日的这一手，实在是让他没有想到。 无论是从计谋上还是手法上，都是极为的老辣，实在不像是这样一个小年轻能够用出来的手段。 这张信纸恐怕早就已经出现在了天启的案头上，解决了自己的罪名，再在今日故意与他们引起冲突，让陈大道着了道，这一系列的谋划，完全是赤裸裸的阳谋。 逼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执掌的是锦衣卫，想到西厂此刻的景象，叶向高心中就警铃大作。 他刚刚认同这封信纸，真的是因为无法反驳吗？ 他当了首辅这么多年，他要是开口说着信纸是假的，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真的。 可是左天问身后，有着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那绣春刀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如果这左天问要是真的带人去他府上搜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反抗的能力。 刚刚自己想要帮陈大道说话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开始威胁自己了，再想到西厂的情况，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这家伙做不出来的。 看着自己身后这些内阁的人员，叶向高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但凡这些人能够有些能力，自己又何苦一直在这里支撑着呢。 “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那今日就散了，朕乏了。对了左天问留下，今日有人进贡了一尾鲜鱼，你帮朕瞧瞧。” 第257章 变故 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叶向高望着身后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大殿，那里，代表着无上皇权，也是大明王朝最顶端的象征。 “日后，怕是不容易了。” 回忆着左天问来到御书房之后的所做作为，叶向高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这个手握重权，身后又有着天启皇帝支撑的左天问，恐怕是难以对付。 想到对方那步步紧逼的阳谋，叶向高就觉得有些头疼。 要是在提早个二十年，他还有心思和这家伙斗上一斗，可是现在不行了。 年纪大了，自己思索事情的反应速度慢了不少，动脑筋的事情已经比不过这些年轻人了。 更何况，这个左天问，做事情不讲规矩。 一想到对方手上掌控着的锦衣卫，叶向高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一些。 要人有人，要权又有权，还知道动脑子。 这样的对手，在叶向高看来是最为麻烦的存在，对付起来需要花费的心思远胜以往。 忍不住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后，内阁的这些人。 除了听话以外，其他一点事情都帮不上忙，不要像陈大道那样，拖后腿都算是万幸的了。 “要不然告老还乡算了，年纪这么大了，要是在败在那小家伙手里面，怕是会身败名裂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叶向高嘴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随着自己的年事渐高，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有过想要退下的心思，这两年逐渐有了声色的魏忠贤，就足够让叶向高感觉到棘手的了。 现在更是出现了左天问这样的存在。 权力他拥有过，钱财更是不缺，对于叶向高来说，自己就算告老还乡，凭借着他在东陵书院里面的名声，也不会成为一个边缘人物。 …… 左天问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竟然当此刻东陵君子的头领叶向高，有了告老还乡的心思，此刻的他，正陪着天启，朝着御膳房走去。 在天启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一瞬黑色的玄衣，没有任何的装饰。 连个官员的补子都没有，除了腰间挂着与左天问同样的玉质腰带，是官家制式以外，在也看不出其他。 这是宫内的高手，皇室花费了无数的力气，一代又一代培养出来的影子。 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也是极为简单，就是保证皇帝的安全，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这大明王朝的陛下遭遇不测。 身上的气息极为的内敛，掩饰的很不错，哪怕一般的后天宗师，也就是初入天宫五层左右实力的存在，都不一定能够摸准对方的实力。 但是左天问依靠着自己身上的仙人度，隐隐约约的能够感受出，这影子的大概。 比青龙的实力要高上一筹，生死之间一定能够稳稳的战胜青龙。 只是左天问自己能不能够拿下他，心中还不清楚，虽然依靠着仙人度能够感受出大概。 不过确切的实力水准，对于左天问来说还是有些模糊，可能需要打过才知道。 眼睛不时地在影子身上扫过，左天问对这个家伙有些好奇。 皇宫之中卧虎藏龙，大明王朝存在了这么久，天下间的万千修士，几乎没有不愿意投身皇家的，能够培养出一个比青龙厉害的高手宗师，左天问并不诧异。 只是，这样的存在，在这大明的紫禁城之中，还有多少，这让左天问有些好奇。 老朱家在这紫禁城里面呆了这么久，培养出来的高手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如果说这整个皇宫之中，只有影子这一个大内高手存在，左天问是不信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左天问不是看来的目光，原本仿佛看不见他人的影子，眼睛竟然朝着左天问望了过去。 “怎么，你又想跟影子打一场了？” 感受到自己身后两人的动静，天启回过头，正好望见了影子与左天问对视的时候。 忍不住笑着开口。 听到天启的话，左天问先是愣了一下，看天启这样子，似乎自己与影子还算是熟悉？ 可是左天问前身的实力，他自己是清楚的，顶多是个从二品的实力，连青龙和白虎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更不要说这皇室中的影子了。 “我跟你说了，你的实力还是在练上几年，影子要是这么容易被打败，那岂不是显得皇室很无能？” 叶向高那些人不在，魏忠贤也去了东厂，只有左天问在身边的天启整个人都随意了很多，还有心思笑话起左天问来。 但就在这时，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开过口的影子，今日第一次在左天问面前与天启交流了起来。 “左指挥的修为，进步神速，小的现在恐怕也不能够稳说打赢。” 声音很沙哑，没有丝毫的情感在里面，可影子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天启神色惊异。 眼睛不由自主的在左天问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一拳头锤在了左天问的肩膀上。 嗯，孔武有力，不愧是做木匠的，一点没有皇帝病怏怏的模样。 “看不出来了，你小子这几天不见，实力长进了这么多？！” 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喜悦和不敢置信。 虽然天启自己并没有修行功法，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皇宫之中修行的人不在少数，就连自己身边地太监都在修行功法，魏忠贤更是有着正四品武师的修为。 对于修行之人，实力想要提升有多么困难，天启的心中也算是门清。 当初影子突破修为的时候，那几乎是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可是这左天问看起来什么事情也没做，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有了跟影子差不多的实力。 着实让天启感到惊喜。 这是一件好事情，左天问的实力越强，对于他来说自然就是越有利的。 毕竟，这是自己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历，让天启跟左天问之间，有着超出平常君臣的信任和友谊。 “侥幸，侥幸。” 见到天启喜悦的样子，左天问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影子怪异的看了一眼左天问，对方这短短几天，修为进步的速度，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他都有些怀疑，自己面前的左天问，是不是他人假冒的了。 御膳房里面，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 硕大的圆桌上，只有左天问和天启坐在这里。 影子已经埋没了黑暗之中，几乎难以发现，皇室培养高手的流程非常的成熟，甚至成熟到了没有任何的人性存在。 刚刚影子那完全没有感情的话语，听的令人心颤。 坐在餐桌上，最中央的，就是天启说的那尾鲜鱼，最新鲜的江刀，这哪怕放在后世，都是无法见到的美味。 极致的江鲜从刚刚捕捞上来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运输，仅仅是用了一晚的时间，就将这还活着的江刀送进了御膳司的厨房之中。 整个御膳房里面极为的寂静，除了影子藏身于暗处以外，剩下所有的人都被天启轰走了。 他与左天问谈论的时候，不希望有着外人的存在。 皇宫里面制度严谨，但是再怎么样，都无法掩盖这里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地方。 任何一点消息，都能够轻易的从宫里面飘散出去。 东陵君子和功勋贵族的势力，早就将手插了进来。 天启从幼年时候就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正如锦衣卫的存在一般，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规则。 左天问的手中，翻看的是天启最近的日程记录，这东西当时就放在了御书房的案台上。 按照道理来说，这东西，身为臣子的左天问是根本不能够触碰的。 不过谁让他左天问跟天启的关系亲密呢，这东西，左天问前身就没少翻看过，甚至当做了取笑天启的由头。 正日：制作木雕。 十月初四：修缮木雕工具。 十月初五：让魏忠贤帮忙寻找新的木材。 十月初六：朱由校啊朱由校，身为皇帝你怎么能够如此散漫，朝中混乱，天下动荡，理应多放心思在这朝堂之中。 十月初七：制作木雕。 十月初八：制作木雕 …… 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甚至大部分都是天启自己雕刻木雕写下来的一些心得。 这么看上去，不太像是一名皇帝的日程记录，反倒是更像一个木匠的专业笔记。 将手中的册子合了起来，左天问看着天启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 “不然呢，这不是那些家伙最想看到的吗，一个没用的木匠皇帝。我这幅模样，恐怕外面那些人早就欢天喜地了。” 一筷子将江刀嘴上方的脸肉取掉，天启只是抿了一口，鲜美的肉质在口中扩散开来。 配上江刀身上，极致鲜味的汤汁，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享受。 “还是这熟悉的味道，跟你当初偷偷带进宫的那江刀一个味道。” 看着天启脸上满意的神色，左天问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一样，我那只不过是冰冻死鱼，靠着冰库储存下来的，厨子也只不过是外面的普通厨子，哪有你这鲜活的江刀美味，还是御膳司精心烹制的。” 那年天启被一众大臣困在宫里，左天问从家里偷了一位江刀悄悄的送入宫中，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被天启记到现在。 “你不明白，那时候，我跟悼温每日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肉包子，你那一尾江刀，可算是让我解了馋了，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忘掉当时吃到的那股美味。” 此刻的天启脸上，没有御书房中那股冷漠的感觉。 天下的臣子，似乎都想要从朱家的江山中拽下一块肉来，从他登基开始，如何稳定江山，如何控制朝堂就成了朱由校永远烦神的事情。 原本他以为，自己登上了皇位，一切都会好起来，却没想到，皇位，只不过是一切苦楚的开始。 “用大食那边的讲法，你这东西叫做玫瑰记忆。只不过是苦难之时，记忆中的美味罢了。那东西，哪有你现在的好。” 轻声对着天启说道，左天问自然明白天启的难处，幼年登基，想要在这样复杂的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难以想象，对于当初还很年幼的天启来说，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今日叶向高在你手上吃瘪，可算是把我乐坏了，你当时没看到他的那脸色，都快要滴出水了。” 筷子喜悦的在空中挥舞，此刻的天启不是那个心思沉重的皇帝，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叶向高，东陵君子，这些事情几乎成了天启的心头之患。 党朋成群，天下文官的实力错综复杂，甚至连功勋贵族，和那些武将都服从于东陵君子的手下。 这让身为天下之主的天启如何能忍受。 这大明是老朱家的大明，江山也是他的江山，自家的东西自己会心疼。 天下的百姓受了苦难，心中最难受的是天启，而不是那些成天喊着为国为民的东陵党朋！ 那些家伙，除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们还能够做什么？ 说国家艰难，让大内也要节约一些，自己的每日的三个鸡蛋变成了一个，而他们呢？ 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倒是没听过有那个当官的想要艰苦度日的。 手中的筷子敲打在桌面上，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左天问的注意力。 “什么内阁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内阁是他的内阁了，怎么？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叶向高了不起，党朋领袖，内阁首辅，这天下就没他叶首辅办不了的事情！” 声音愈发的清冷，今日御书房之中，与叶向高的斗争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天启的心里。 看着天启的这幅模样，左天问面色有些古怪。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一点不想天启平常的模样，能够在这深宫之中，成为一个天下不放在心上，却令朝堂高官根本无法忽视的皇帝，天启的耐性和手腕不仅仅是今日表现出来的这一点。 光从能够牢牢掌控住魏忠贤就能够看出，天启的手腕是有多么的强硬和狠辣。 按照道理来说，此刻的魏忠贤还没有站稳，天启根本不可能会与叶向高起了冲突。 这些事情，会将他面前塑造的形象全部推翻。 “发生了什么？” 眼睛望着天启，左天问的面容严肃。 曾经的天启没有改变大明，那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导致他落水生病，英年早逝。 可是现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呢！ 这天启，又怎么会这么着急？！！ 第258章 我心情不好，想打人。 挥舞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天启望着左天问的面孔。 玉质的筷子上，金银镶嵌包边，在同样的白玉碗之中敲了敲，天启随手夹起了附近的菜肴。 “吃饭，先吃饭。” 天启避开了左天问的话题，指着面前无数的美味佳肴说着。 目光凝视着天启的面色，左天问盯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只是天启这奇怪的反应，让他心中的想法变得更加的确定了。 天启看样子，的确是有什么问题。 但天启出事了，那左天问的规划岂不是要受到限制了？ 天启之后就是崇祯，那位信王大人。 想到崇祯送到白虎府上的书信，左天问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信王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心中想着事情，两人埋头在这餐坐上，食物消失的飞快。 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厨子还真的是有点本事，这任何的一道菜，色香味都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也不会失去应有的色彩。 让下面的人将餐盘撤走，天启靠在那椅子上，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眼睛出神。 “影子，你也先出去。” 抬头望着屋顶，天启冲着身后没入黑暗的影子说了一声。 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影子看着天启的身影，有些犹豫。 “陛下？” 忍不住开口，天启身边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影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哪怕现在这外人是左天问，但是对于影子来说，不管是谁，除了天启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够放心。 “没事，你先下去。” 根本就没有回头，天启冲着影子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 弓着身子，影子慢慢的离开了这御膳房，转眼间，这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左天问和天启，寂静无声，冷清的让人感到有些悲凉。 左天问看着天启，天启也同样望着左天问。 “说说。” “说什么？” “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与天启对视，左天问看着对方那双眼睛，面容越发的严肃。 天启越是如此，就越代表着，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严肃的面容里面带着一缕哀伤，左天问前身的记忆，不仅仅是让左天问了解了这个世界，也同样让他带上了本身就拥有着的情感。 左天问与天启之间，朋友的关系更多于君臣。 说话间，天启无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宽大的龙袍被他拉了上去，露出了里面略有精干的手臂。 长期的体力劳作，天启其实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般瘦弱，虽然说没有修行，无法达到武师那样的身体素质，但肯定不是一个病怏怏的皇帝。 肌肤白嫩的手臂上，一条细长的黑线极为明显，不时散发着缕缕黑烟。 看着天启这手臂，左天问瞬间上前，一把抓住了天启的手腕。 虽然靠近，那冒出来的黑烟窜进了左天问的鼻尖，带着一股腐朽的恶臭味。 这东西，是蛮夷的诅咒！ 左天问的家族中，就饲养这一直沾染了妖魔气息的生物，所以他比常人更加的熟悉。 这东西，就是蛮夷的妖魔诅咒。 “怎么会这样！” “移宫案的时候就在了，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与左天问的神色变化不同，天启自己倒是满脸的淡定，看着自己手臂上这条细长的黑烟，早已经没了什么感觉。 妖魔的诅咒，这是需要蛮夷的大祭司通过自身的血祭才能够完成的东西。 诅咒的威力很强，但是要求也极为严苛，谁想不会想到，那蛮夷在十多年前的朝中乱象中，会悄然的将这诅咒放到天启的身上。 仙人度顿时运转起来，带着缥缈的仙气，左天问体内的炁体慢慢朝着天启的周身涌去。 感受着左天问那头传来的动静，天启挑着眉头想要收回手臂，可是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动，任由左天问将自身的气息打入他的体内。 透过仙人度，左天问能够清晰的看到，天启手臂上的这条黑色细线，顺着肌肉血管不断地往下渗透，一直延伸到最深处的骨骼之中。 整条手臂的手骨全都被黑色的丝线缠绕，形成了一个个诡异的黑色文字，宛如镶嵌在这骨髓之中的一般。 诡异的经文沿着手臂一路向上蔓延，几乎要沾满了天启的整个周身。 光是通过仙人度来窥探，左天问就感觉自己的心神有些发慌。 仙人度停止运转，左天问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这一类的诅咒他并不算是熟悉，只是通过自己身体的记忆，了解到一些概况罢了，真正能够想办法解决的，还是要那些熟悉符箓术法的道家才行。 “真的没办法了？” 眼睛望着天启，左天问此刻总算是知道了天启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随着这诅咒愈发的渗入，诅咒蔓延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留给天启的时间不多了。 难怪他这段时间，会跟叶向高他们撕破脸皮，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已经来不及了。 按照现在的进展速度，天启活不到他想要到的日子。 “重阳宫的天师看过了，没用的，如果是刚种下诅咒的时候，渗入不深，他们还有办法解决。但是此刻这诅咒已经刻入骨髓，除非抽筋拔骨，不然无法剔除。” 剩下的话语天启没有再说，但左天问也懂了后面的意思。 都抽筋拔骨了，这天启还能够活下来吗，还不如此刻强撑着，在诅咒完全爆发之前，他还能够在支撑一段时间。 望着天启发白的面色，额头上冷汗不断的滴落。 诅咒的侵蚀对于天启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刚刚左天问运转起了仙人度，刺激到了天启体内的诅咒，恐怕其中的痛苦是在成倍的增长。 沉默不语，望着天启的模样，左天问有些说不出话来。 收回了手臂，宽大的龙袍将天启手臂上的情况完全遮掩住了。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天启凝视着左天问的目光，忽然笑了起来。 “我的日子不多了。” 手指在红木的椅子上敲打，天启说出这话，就宛如说自己困了一样平静。 “东陵君子那里，我能做的不多了，日后还需要你多看着他们才行。辽东不稳，这件事情比叶向高他们更加的重要，朝中腐败但不影响天下的安定，可是辽东乱了，这天下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辽东这几年我没少花心思关注，魏忠贤弄来的钱财，也全被我放在了辽东。军法你比我熟，你懂得多，这件事情也要你多关注。” “明白。” 应了一声，左天问看着天启平静的面色，心中有些发堵，这个只不过二十岁不到的少年，此刻担负的东西，却比全天下的都多。 “别这么伤感，我自己都接受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接受的。可惜了，我没什么本事，没法像嘉靖爷那样掌控天下，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内忧外患频发。” 感慨了一句，天启的视线穿过了左天问的身后，望着那几乎昏暗的窗外。 “大明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也不知道我死后，这天下百姓还能安定几年。”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眼睛，天启接着开口。 “皇位给谁，我想了许久，不过看来看去，真正适合的，也就只剩下由校了，但是你一直跟他不对付，这件事情难办啊。” “不过也是，由校跟叶向高他们厮混在一起，满脑子都是仁义道德，当个王爷他能是个贤王，可是说到皇帝，他怕是做不好。” 突然间，天启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左天问右手的手臂，紧紧的拽住，抬起头，一双凌冽的目光盯着他。 “天问，答应我。如果由校做的真的不好，无论如何你也要做到皇帝这个位置上！老朱家的江山，落在你的手上，总比落在那些蛮夷外族人的手上更好！ 那些东陵君子，除了立个傀儡皇帝，恐怕不会再做第二个选择，辽东战事多紧张他们比我清楚，可是就算这样，拨下去的军饷，上下其手依然是毫不顾忌，真让他们掌控了这大明，怕是第二天就要完了！ 无论如何，大明，不能亡！这江山可以不姓朱，但绝对不能不姓汉！！！”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些话，作为老朱家的子孙，天启能够说出这番话语，可以想象，他的心中究竟是在做着怎样的斗争！ 看着天启那充血的目光，左天问沉默了半响之后，忍不住开口。 “或许，还有一种选择。” 这大明对于左天问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等到天宫的任务结束，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一个左天问存在，都说不好。 皇位，左天问不感兴趣，但是保住这大明的江山，左天问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不过，我需要你给我写一张圣旨。” 左天问的眼睛里面散发着狡黠的神色，提前要圣旨，这件事情，他实在是太熟了。 …… 走出御膳房，天色已经黑了。 月光被乌云所遮盖，看不清天色，只是那密布的云朵，却让人能够感受出，其中的一丝压抑。 高墙宫瓦，朱红色的城墙在这夜色下，仿佛是血色，宛如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进入。 “他么的！” 一拳锤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左天问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四周经过的宫女吓了一跳。 一个个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明白这指挥使好好的，怎么突然发怒了。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左天问踱步朝着共外面走去。 天启病重，难怪过两年之后，泛舟划船都能够跌入湖里，那时候天启的身体，恐怕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天启是个好皇帝，这一点左天问极为清楚，他可能不关心朝堂上的众人，但他绝对在关心着天下的百姓。 幼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世间的险恶，更加能够明白，在这些东陵君子的统治之下，天下的百姓，又是如何的疾苦。 只是，这个皇帝，已经病入膏肓。 不知道为什么，左天问总觉得自己的心中发堵。 原先，左天问以为，这是前身记忆对自己的影响，不过走出了御膳房之后，左天问却明白了过来。 天宫给予他的记忆，只不过是如同电影一般，一个可以游览的过往，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明熹宗朱由校重病缠身，庙宇朝堂风起云涌，多方的权力角逐，最后谁会胜利？请选择自己需要加入站队势力。】 天宫的任务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烦恼的挥了挥手，将这黑夜中漂浮的文字打散。 “站队？我站你妈！” 嘴里念叨了一声，左天问走出了紫禁城，外面，锦衣卫的众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老祖宗！” 看见左天问，完好无损的从皇宫之中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四虎的脸上都已经挂上了笑容。 今日，叶向高他们出来的时候，锦衣卫站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叶向高那脸色被在场的所有人看个明了。 更何况，宫里传来了消息。 户部尚书，内阁宰辅陈大道，因为贪赃枉法被下了诏狱，有他们锦衣卫来审理。 这件事情，宫里面早就传来了消息。 别人不清楚其中的情况，他们锦衣卫还不知道吗。 今日这些东陵君子和内阁就上书，弹劾锦衣卫指挥使，下午内阁的陈大道就出事了。 回想起这几日左天问在北镇抚司，翻看的那些关于六部尚书的卷宗，一个个心中对于左天问都是佩服得紧。 这东陵君子和内阁，在他们指挥使的手里面，都只能够吃瘪认栽，他们锦衣卫，日后那大明恶虎的风头，怕是要回来了！ 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些锦衣卫，原先还带着笑意的众人，在看到左天问的神色之后，皆是一愣，随后面色凌然。 “老祖宗，发生什么事了？” 修为最高的青龙凑到了左天问的身旁，这明明是赢了东陵君子他们，可是指挥使的脸色为何会如此难看？ “今日我心情不好，特别想打人。” 回首看到了那宏伟的紫禁城，黑夜将这灯火通明的宫墙吞噬，左天问想起刚刚朱由检拽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抢到皇位的言语。 冲着底下的那些人开口说着。 第259章 黑夜里行走的恶虎 锦衣卫的这些人互相张望了一番，一个个表情里面都是疑惑不解。 不过虽然不知道左天问为何如此，但是他们还是弯着身子，恭敬的说道。 “不知道老祖宗，想对哪个家伙动手？” 左天问心情不好，这可是大事情，他们锦衣卫就算拼尽生死，也得要帮左天问将这念头通达了才行。 眼睛从自己面前的这些人身上扫过，左天问回忆着朝中的情况，还有天启的担忧。 最后悠悠的开口。 “今天夜里，那些功勋贵族有没有什么动静。” 话语传递到了锦衣卫的耳朵里面，左天问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如果今夜的功勋贵族有所行动那还好，可是他们今日要是真的很安分，那就算编，锦衣卫也要给左天问编出一个让他动手的理由来。 对功勋贵族动手，这也并不是左天问随便起来的一个念头，反而是经过了他的考虑。 叶向高的人，今天在御书房里面，左天问就已经吓唬过了。 陈大道的倒台，是叶向高默认的结果，也是他对与左天问的退让。 当初西厂诬陷左天问谋反，虽然消息是西厂传进的宫里，可是这后面，动静最大的影子，就是那东陵党朋。 他们坑害左天问没有成功，今日被左天问摆了一道，这东西叫做礼尚往来。 如果左天问还要选择接着动手的话，惊惧之下，东陵党朋可能会有更加剧烈的反扑。 毕竟这些读书人，胆子是最小的，怕死。 受惊的鱼需要缓一缓，至少要等他们忘了这茬之后，左天问才能够动手。 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现在还不是对那些家伙动手的时候，东陵党朋关系复杂，而且分部的很广泛，一时间很难铲除。 不然大明王朝的这几任皇帝，也不用对他们这么头疼了。 就连那位被多少人崇敬的嘉靖爷，不都被这些读书人气的常年不上朝吗。 天启更是被他们逼得韬光养晦，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木匠皇帝。 可能天启自己也喜欢木匠这个活计就是的。 这些家伙就像是野草一样，如果一把火烧不干净的话，真的就是春风吹又生。 所以左天问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并不准备对东陵党朋动手，今日的情况，也只是敲打敲打叶向高他们，防止这些家伙，把手伸的太远。 至于魏忠贤，天启还活着，魏忠贤就能够算是自己人。 哪怕他日后有着九千岁的名头，也没什么用，天启活着一天，这家伙就要当一天的狗。 最后算算，能剩下的，也就是这些功勋贵族了。 而且这些功勋贵族在左天问看来，有一个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优点。 人傻钱多！ 自从文官在这大明王朝中站稳了脚步之后，这些武将功勋的势力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文官允许这些家伙贪财，横行霸市，但是不能够容忍他们敢有掌控军权的心思。 这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功勋贵族，在军队的掌控能力没有减弱，倒是这打仗的能力，反倒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再加上他们贪婪的个性，上下齐手，雁过拔毛，功勋贵族的富裕程度，恐怕除了最强势的东陵君子以外，是最肥得流油的存在了。 再加上他们要兵没兵，要权没权，几乎是最好捏的软柿子。 功勋贵族掌控着军队大部分的军官，虽然无法调动，但是并不代表这他们在军队之中没有这个影响力。 你要是敢惹怒了这些功勋贵族，明面上这些功勋贵族看起来没什么办法，但是只要他们稍微透露一些意思出去。 军队里面的大部分军官，可能都会对你的命令阴奉阳违，甚至直接假装没有听见，抗旨不遵。 打仗他们不行，但是捣乱，这些家伙绝对是个顶个的强手。 这一点，左天问绝对不能够允许。 先不说钱财的事情，光是他们在军队的影响力，就能够导致大明王朝的队伍混乱。 战时期间，任何一个命令出现失误，都可能会导致战争的失败。 此刻辽东战事如此紧张，左天问不敢在这京城之中肆意妄为，很大程度上，就是考虑到了辽东前线的问题。 大明王朝，没有死在自己的手里，反而是被外面的那些异族所侵占。 光靠这一点，这些功勋贵族，左天问都需要将他们牢牢地控制住。 更何况，武将世家出来的人，不是谁都是想要过此刻这样养猪一般的生活。 随着左天问的话语说出，锦衣卫的四虎望了望自己身后的几人。 检查百官的消息，都是七大金刚看着的，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一般都不会落到他们的耳朵里。 一名卫所的千户走了出来，身为七大金刚之一的他单膝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低着头。 “禀报老祖宗，今日夜里，曹家的人会在景丰楼与曹帮的人会面，谈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曹家，曹帮。” 眯起了眼睛，左天问听着底下人回报，不由嘀咕起来。 曹家的势力不小，功勋贵族中，曹家算是领头的存在，军队之中更是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军官，都是曹家的门生，或多或少与他们有着牵扯。 而这曹帮，也同样是京城里面的第一帮派，虽然做的都是下三滥的活计，但是人多势众，其中的利益也同样可观。 曹家与曹帮有着牵扯，这事情不算是秘密，曹帮就是曹家暗地里扶持出来的东西。 不然一个原本的小帮派，也没有办法在短短的数十年，就成为了这京城，甚至附近最大的帮派。 “那就去景丰楼看看。” 翻身上马，左天问率先骑着马冲着景丰楼走去。 “驾！” 剩下的锦衣卫自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全都是跟在了左天问的身后。 既然指挥使心情不好，那今日就活该这曹家倒霉了。 …… 京城，景丰楼。 哪怕是深夜，此刻的景丰楼依然是金碧辉煌，这楼阁之上挂满的灯笼，让整个景丰楼都散发着光彩，宛如白昼。 左天问皱着眉头望着这金灿灿的酒楼，真是好大气派，甚至连皇宫都没有这般的景象。 无数的食客在大楼门口迎来进往，这个时间，能够走在大街上的，无一不是有权有势的人。 更何况，景丰楼的消费不低，作为曹帮最赚钱的产业，这景丰楼可谓是达官贵人的销金窝。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能够让众多高官消遣的地方，这景丰楼才能够在京城之中安稳的待下去。 没有那个实力，敢去招惹这么大的一个团体，谁知道自己找景丰楼麻烦，会不会惹到里面那位大人物的不悦。 就算曹帮后面的曹家不找自己麻烦，万一得罪了什么朝中重臣，依然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索性，就连京城里面守夜的军官，对着景丰楼的情况都选择视而不见。 “马爷，这天还真是邪乎，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冷，要是能去景丰楼吃点东西该多好。” 昏暗的街道，两个巡城的小官在空荡的街头游荡，除了灯光璀璨的景丰楼，此刻京城的所有的街道都是漆黑一片。 这两名巡城的士兵提着灯笼，就像是黑夜里，怪物的一双眼睛，不断地晃动。 “你还想去景丰楼，白天你还有本事进去混混，可是这个时间点，景丰楼里面都是些什么人，那些朝中的大人物你敢去招惹？也不怕冲撞了哪位，脑袋落在了地上。” “这倒也是。” 听着自己身旁老哥的话语，刚刚感叹的那名小兵忍不住讪笑了两声。 “巡视两遍，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算是到了血霉了，抽到了这巡城的签。” 不算明亮的灯笼，将自己面前的小半丈道路照的隐晦。 忽然间，这马爷将手掌搭在了腰间的刀刃上，小心翼翼的朝着一个巷子里走去。 “马爷看见什么了？” 另一名小兵，见到自己身旁的老人突然如此变化，也不由自主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刃。 “除了景丰楼，敢在这街头肆意游荡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咱们，还有一种那是头恶虎。” 嘴里忍不住嘀咕着，马爷的眯着眼睛望着巷子里面的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他上过战场，对于人的气味摸得准，这里面，藏了家伙！ “出来！” 看着巷口里面的黑影，马爷压在嗓子说道。 自己只不过是来巡城，没想到还真发现点东西！ 可他连自己身旁的刀刃都还没来得及抽出来，一个刀鞘就抵在了自己的手上，锋利的刀刃压在灯笼的杆子上，不许靠近。 “怎么马爷？！” 身后的小家伙还在好奇的询问，可是这马爷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 忽明忽暗的灯笼，正好将那飞鱼的刺绣照的清楚，蓝色的衣服上，带着这越级制式的纹理，锦衣卫，飞鱼服！ “锦衣卫办事，禁声。” 抵住马爷刀柄的那名锦衣卫，轻声的说着，话语落在那马爷的耳朵里，令他神色巨变。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脸上顿时挂上了讨好的笑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名锦衣卫，马爷满脸的褶子都快挤在了一起。 自己刚刚说了敢在街头游荡的，还有另外一只恶虎，没想到，今日竟然就在这里碰见了！ 这马爷吓得转身就跑，带着自己身后的那名小兵，朝着另一个幽暗的巷子走去。 这可是锦衣卫，跟他们扯上关系，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朝着另一个巷口还没走两步，一柄锋利的刀刃忽然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自己身旁的那新兵，更是被人压在了地上，锋利的绣春刀抵着对方的脑袋，上面传来的阵阵寒气，令这马爷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人！” 后面游荡的几名锦衣卫，再看到马爷他们停住了之后，全都是下意识的抽出了手中的刀刃。 这巷子里面，竟然还隐藏了别人，他们没有发现。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提了起来。 “不要乱走，掉了脑袋是小事，冲撞了贵人，怕是三族都没命活了。” 沙哑的声音在这巷子里面闯荡，这话不仅仅是说给这几名巡城小兵说的，也同样是说给身后的那几名锦衣卫。 手中的灯笼被人拿了过去，转眼间，幽暗的巷子里面，就被灯笼的光芒个照亮。 比刚才的那几名锦衣卫还要清楚。 一众银白色的袍服，亮的让人感觉刺眼，上面的飞鱼刺绣看的令人心惊，这密密麻麻的数量，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锦衣卫千户在。 但是，这些全都不是重点。 再往后看去，绯红色的官袍，还没看得清楚，这马爷就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等到他看到红袍之上那飞鱼补子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一众红袍飞鱼服的中央，黑色的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却令人心底拔凉拔凉的。 竟然是黑袍…… 在抬眼，四爪金龙，栩栩生辉，随着灯笼光辉的映衬，散发着金光。 “蟒，蟒，蟒蟒袍！！！” 略显黝黑的肤色，此刻已经完全煞白，四爪蟒袍，这身打扮，身为巡城兵的他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 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这马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这遇到的那里是恶虎啊，这遇到真龙了呀！！！ 身后的几名锦衣卫，看着巡城官不断磕头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不是乱贼，应该是撞见了什么贵人。 领头一人掏出了腰间的吊牌，趁着月色伸了出去。 “北镇抚司锦衣卫办事，打扰了贵人，见谅。” 语气平淡，现在的锦衣卫有着指挥使撑腰，这京城里面的贵人，没有几个使他们锦衣卫不能招惹的。 就算冲撞了，对于他们几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瞎了狗眼，还不跪下！” 看着这几人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模样，金跃阴沉的声音在巷子里面喊了出来，身子从这巡城官的身边越过，慢慢的走出了巷口。 绯红色的飞鱼服，看的那几名锦衣卫神色一愣。 红袍，怎么会遇见这样的重臣！ 可是当他们完全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和身上的飞鱼补子之后，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锦衣卫沈炼！” “锦衣卫，卢剑星！” “拜见玄武大人！！！” 第260章 冲入景丰楼 金跃从巷口里面走出来，给这些家伙吓得够呛。 他们也没想到，身为锦衣卫的四虎之一，这玄武竟然会出现在街头上面，给他们这些小角色撞到了。 “你们半夜，在这里游荡，做什么？！” 金跃目光凌厉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最近锦衣卫没什么行动，这些家伙怎么还在这街头游荡。 “禀大人，今夜曹家与曹帮在这景丰楼商量事情，我等在此观察。” 听到金跃的发问，沈炼他们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连忙回答起来。 一般来说，这样的小事，根本惊扰不到玄武这样的存在，今天这么多北镇抚司的大人物出现在这里，怕是要变天了！ “曹家和曹帮的事情吗。” 听到沈炼他们的话语，金跃点了点头，曹家与曹帮勾结，在锦衣卫里面不算什么大事，但也需要适当关注一番，这几名锦衣卫的小旗和缇骑在这里盯着也无可厚非。 金跃的眼睛在这几人的身上瞪过。 “以后眼睛放机灵点。” 冲着几人呵斥了一番，金跃回身走进了巷子里面，今日老祖宗的心情本就不好，这几个家伙还不知死活的冲撞。 到时候要是拖累了他们几人，金跃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了。 回到巷子里面，金跃弓着身子，将消息与左天问说了一声。 黑暗之中，一身蟒袍的左天问，骑着马从巷子里渐渐走了出来。 高挂在天空上的月光，照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高高在上，坐在马背上，左天问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上了一大截。 洁白的月光，落在左天问的脸上，仿佛给他带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星光闪璀，左天问的双眼从跪在地上的几人身上扫过。 这几个家伙左天问有点印象，但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 不过在感受到其中一人身上的气息之后，左天问不由笑了起来。 “军伍中人？” 面对左天问的询问，一直低着头的沈炼不由的抬了起来。 眼睛在看到左天问身上的蟒袍之时，瞳仁都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番。 “问你话呢！” 见到这小旗官竟然呆滞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一旁的白虎开口呵斥起来。 “小，小人曾在辽东军中任职！” 被这一喊叫醒了过来，沈炼再一次跪在地上，磕头说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料想到，竟然不仅遇见了北镇抚司的四虎，甚至见到了这锦衣卫最神秘的指挥使！ 这可是指挥使啊，前几日将整个西厂都血洗的存在！！ “难怪如此。” 嘴里嘀咕了一声，左天问回过头，望着那个还在磕头的巡城官。 “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不断磕头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在听到左天问的话语，这叫马爷的巡城官回过身，看着左天问呆呆的回答起来。 “小人，马升。” “明日来锦衣卫报道。” 冲着那家伙说了一声，左天问也没关心对方什么想法，夹着身下的马匹，朝着景丰楼走去。 巡城官的士兵，职位并不高，不然也不会落得在夜里巡城的差事，倒是这身官职，放在那马升的身上，却是大材小用了。 相比较在军伍中任过职的沈炼，这马三才是更加引人注目的存在。 【成就：百人斩】 天宫的文字随着左天问的视线转移，从马三的头顶上消散了下去。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能够在战场上斩杀六十八名的敌寇，这马升绝对算得上是一名精兵强将了。 放在这巡城官里面，浪费了这家伙的才能。 “小人叩谢大人！！大人万寿无疆！！！” 哪怕驾马远去，但是那马升的嘶吼声依然是传进了左天问的耳朵里面，那激动的声音让任何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略有羡慕的从这巡城官的身上扫过，在场的这些锦衣卫都清楚，这位马升绝对是要平步青云了。 能够被指挥使看中，这家伙可真是好命！ 就连马升自己，都一直趴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抽动，这是兴奋的颤抖。 他也没想到，自己冲撞了贵人没有被怪罪，反而是被这贵人给看中了！ 辽东战场上呆了近六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到这京城，却没有门路，无奈之下只能当一个小小的巡城官。 马升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却没曾想，今日竟然给他抓到了翻身的机会。 一时间，整个人都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到左天问他们一行人完全看不见踪影了，这马升还趴在地上久久不起。 “马爷，他们，他们走了！” 被按在地上的那名新兵，待到左天问他们完全离去之后，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讨好的冲着跪在地上的马升说着，眼睛里面满是羡慕。 慢慢的抬起头，这马升竟然早已经泪流满面，看着左天问他离去的方向，满是感激。 “恭喜马爷了，日后怕是要平步青云，这进了锦衣卫，是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金身啊！” 锦衣卫，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大头兵来说，那几乎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在锦衣卫之中，再小的职位也是有着品级，更是绣春刀加身，穿着飞鱼服，那叫一个风光。 最主要的，锦衣卫是可以世袭的！一生锦衣卫，终身锦衣卫！ 这连子孙后代都不需要发愁了，更不用说那令人羡慕的福利和特权。 这可是北镇抚司，比那南镇抚司都要高上一级。 再加上马升是指挥使钦点的，日后在锦衣卫中的日子，绝对要好过不少，不会存在那种穿小鞋的长官。 “都是贵人赏识。” 眼睛看着左天问离去的方向，马升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走，今日我带你再走一遍京城，日后这巡城的任务，就要你自己一个人了。” 将地上的灯笼捡了起来，马升冲着自己身边地小兵说着。 他能够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提拔之恩，他无论如何都要记在心里。 另一头，左天问朝着景丰楼的方向走去，四虎跟在左天问的身边，沉默不语，一直在思考着左天问的用意。 刚刚那名巡城官他们也没看出来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就被指挥使给看中了呢？ 一直沉默不言的四虎，让左天问转过头去看了看，在望见这几人脸上疑惑的神色，左天问笑着开口。 “怎么，还在疑惑我为什么看中那名巡城官吗？” “属下不敢，老祖宗的做法一定有着老祖宗自己的道理。” 听着左天问的话，四虎面色皆是一边，全都停下来弓着身子回答。 他们说好听点是属下，但实际上，他们也只不过是左天问这头猛虎牵着的恶犬罢了，恶犬只要听话就好，随意揣测主人的想法，这不是一头忠犬该做的事情。 “无妨！” 随意的摆了摆手，锦衣卫现在可以说都是他的人，对于自己人，左天问从来没有那么苛刻。 “你们都以为那马升平平无奇，但是真要说混战起来，现在这么多的锦衣卫，想要拿下对方，怕是损失惨重。” 轻声说着，左天问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大人。” 听着左天问的话，在场的锦衣卫心中都有些不忿，他们这些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可都是精锐好手，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能在那巡城官手上吃瘪？ 那家伙，也只不过是一个正七品武师的修为，最多就是个小旗官的实力，怎么可能那班厉害。 看着这几人脸上的神情，左天问摇了摇头。 “日后，你们看看就清楚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等到那马升在锦衣卫里面呆上一段时间，他们就清楚情况了。 在这个时代，能斩杀那么多的敌寇，可都是用自己的双手一个一个砍出来的，尤其是在那样混乱的战场之中。 能够斩杀六十八名敌寇，还安稳的活到现在，回到京城。 这马升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轻敌之下这些锦衣卫绝对会在对方的手中吃个大亏。 尤其是这马升，战场中下来的，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多人混战，锦衣卫人多是没错，但是何奈人家经验丰富啊。 摸着自己的下巴，左天问脑海里面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 这小小的巡城官都能有着这样实力，看来军中的情况，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左天问原本以为，整个大明的军队都有些积弱不堪，一直在苦苦支撑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打的胜仗不多，这些功勋贵族和东陵君子要占据一大部分的责任。 胡乱指挥，克扣军需军饷，这样的情况，怕是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不然按照这些士兵的实力，绝对不会将辽东战场打成这个鬼样子。 勋贵，东陵君子。 眉头紧皱，想明白这些，左天问看着自己不远处的景丰楼，面色变得更加的不好。 他是军伍出身，按照这身体本来的情况，也跟军伍有着不小的关系，左天问的便宜老爹，左谨言也同样是军伍走进锦衣卫的。 按照祖辈的情况，左天问的家里，也能够扯得上半个勋贵世家。 只不过是在军伍里面打出来的那种勋贵而已。 正是跟现在这些贪婪的祖辈勋贵站不到一起去，才被万历信任，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这些家伙越是亏待军伍中人，左天问的心中就越不爽利。 打仗，靠的都是这些大头兵，他们竟然连这些大头兵的东西都敢贪。 着实是该死！ “你们说曹家的人，已经进去了是吗。” 看着灯火通明的景丰楼，左天问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景丰楼越发的恢弘，就代表着他们在军营之中贪的就越多，对于士兵的打压和克扣也就越厉害。 兵只是个大头兵，又是远在辽东，除了默默的忍受着这些家伙的欺压，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可能。 就连马升那种本事，都只能够当一个普通的巡城官，就能够看出来。 这辽东战场杀敌无数的强兵，只能够成为一个最受窝囊气的巡城士兵。 辽东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士兵，又能好到哪里去，怕是比那马升还要凄惨数倍。 左天问问话的是沈炼他们那些人，一直盯在这里的锦衣卫，他们知道的最清楚。 几人中为首的卢剑星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左天问的面前。 “禀老祖宗，曹家的人刚刚走了进去，我们兄弟几人，亲眼看到曹家的管家带着仆从进去的。” “进去就好。” 听到这话，左天问脸上挂上了肆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看得人身体发寒。 挥了挥手，左天问身旁的似乎都是明白的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自己身后的众人。 一瞬间，无数的北镇抚司锦衣卫抽出了自己手中的绣春刀，一转眼就将这景丰楼给围了起来。 “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暗中涌出的无数人，让景丰楼门口的小厮看到，面带怒意的呵斥起来，这景丰楼一直都是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连带的这下面的小厮都嚣张跋扈，一些不入品的官员，他们都不屑一顾。 可是迎接着小厮的，不是恭敬的话语，而是重重的一脚。 直接砸在了门上，身体将这红木大门撞碎，跌在地上，鲜血冲嘴角流了出来。 一抬头，看到竟然是无数的锦衣卫，这小厮吓得面色惨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锦衣卫来了，天塌了！！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闹事？！” 大门处，一个刚刚走进景丰楼的官员忍不住呵斥了起来，他这才来景丰楼，还没坐上呢，门口怎么就有人闹事了？ 想到这一次还能在曹家面前邀个功，这官员一脸自信的从景丰楼中走了出来。 但是还没走两步，看到的却是一个北镇抚司的腰牌。 这官员一身青袍，身上还是五品熊罴的武官补子，难怪对曹家的事情如此殷勤。 可是当他看到北镇抚司的腰牌之后，整个人面色吓得惨白。 再往后望去，银白色的衣服，飞鱼服的补子，锦衣卫千户！ 再往后面，绯红的颜色，也同样是飞鱼服的补子，锦衣卫四虎！！！ 这五品武将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动弹，整个人都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他怎么敢惹锦衣卫的！ 不过这些人，只是在他的眼前扫了一眼，便不再管他，朝着景丰楼之中走去。 大人的意思，今日要对曹家出手，这些小角色根本懒得理会。 却没等这五品武官松一口气，就看到一个黑色蟒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四爪金龙是那样的令人惊恐。 看到左天问的面容，这武将直接昏死了过去。 锦衣卫指挥使！ 死定了！ 第261章 没错，我在威胁你 景丰楼里面繁荣的景象，与屋外那寂静黑暗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欢笑声不断，女子莺莺燕燕的话语，在这景丰楼之中显得极为的嘈杂，让左天问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当然，这景丰楼之中，声音最大的，还是那些“气虚体弱”的高官们，因为长期为了大明在劳作，导致他们身体劳累，疲惫不堪。 爽朗的笑声，在这景丰楼里面，都快成了一个特色，以至于众多的锦衣卫走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人关注到。 左天问站在景丰楼的大门口，看着这层层的高楼上，无数的官员笑谈。 红的，蓝的，青的，绿的。 鲜明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景丰楼太欢乐了，以至于他们下朝之后，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来着里寻欢，排解自己为大明的劳累。 眯起眼睛，整个大楼的灯笼在左天问看来有些刺眼。 “青龙，那盏挂在最高，最大的灯笼看到了没有。” 抬了抬手，左天问指向了景丰楼最顶上的那个巨大灯笼。 接近一丈宽，巨大而灯笼高高的挂在景丰楼的楼顶上，里面放着三柱粗壮的蜡烛。 这是鲸油蜡烛，又称长明灯，号称百年不灭。 这样珍贵的蜡烛，照亮了整个景丰楼，将这欢声笑语，全都看的清楚。 “那东西太刺眼了，把它弄下来。” 冲着青龙说着，听到左天问的要求，青龙应了一声。 右手伸进了自己的袖口，很快就从里面掏出了一柄短小的匕首。 银白色的匕首直径朝着最高处的鲸油灯笼飞去，吊挂着的绳索断裂，巨大的灯笼随之掉落。 移动的鲸油蜡烛靠在了纸糊的灯笼罩上，将整个巨大的灯笼点燃，宛若一颗橘红色的太阳坠落。 飞跌而下，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砸落在了地上。 轰然巨响。 这一刻，左天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巨大的轰鸣仿佛就是比赛的信号枪，顿时让所有的锦衣卫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所有人全都给我压到大厅，一个不留！” “是！” 一声应和，无数的锦衣卫朝着楼上冲去。 这景丰楼之中有着无数的达官贵人，不过他们锦衣卫，抓的，就是达官贵人！ 这憋屈了多年的恶气，此刻全都在所有北镇抚司锦衣卫的胸口宣泄。 这过去几年了，自从陆炳老祖宗离世以后，他们北镇抚司终于能够再一次，这番风光了！ “你带着他们几个，把曹家的人，还有与他们碰头的那些曹帮，全都找出来。” 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白虎，左天问指着不远处的沈炼与卢剑星，开口说道。 “诺！” 双手抱拳应了一声，白虎没有任何犹豫，挥挥手，带着身后两名七大金刚中的千户，朝着楼上走去，身为小旗的沈炼，与总旗卢剑星很自觉地跟在了白虎的身后。 他们亲眼看到曹家的人进去，不会让白虎认错人。 锦衣卫的闯入，让整个景丰楼顿时变得鸡飞狗跳起来，喧闹嘈杂的声音不停的响起来，但很快又被镇压了下去。 指挥使很讨厌景丰楼的喧闹，今日，这景丰楼应该寂静一些。 还有的人，想要翻窗而逃，不过很快就被守在外面的锦衣卫给拦住，甚至连解释的声音都没有，伴随着闷响，鲜血溅射在了地上。 那些心虚而走的人，左天问根本就打算给他们留下活路。 至于空缺出来的职位。 这整个大明王朝，什么都缺，缺钱，缺粮，缺兵器，缺百姓。 但是这唯独不缺的就是当官的和无数想要当官的读书人。 官员死了，这事情很大吗？ 他的部门里面，有着无数的属下都想要做到这个位置。 所以说，大明啊，最不缺的，就是这当官的人。 飞鱼服与绣春刀，在这景丰楼里面出奇的有用，甚至连腰牌都不用拿出来，无数的人光是看到这身打扮，就老实了下来。 曾经凶狠的恶虎，如今又一次走出了山洞。 当初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这一次又回来了。 无论大小官员，全都是安静的跟在这些锦衣卫的身后，朝着景丰楼的大厅走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身旁的锦衣卫，让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 看到熟悉的同僚，忍不住太袖掩面，象征性的互相避开，这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天底下，除了锦衣卫，再也没有人敢做这得罪百官的事情，因为没有人能够惹得起。 但是这锦衣卫，却就是专门做得罪百官的事，这么说都有些不准确，他们是随时都想逮捕百官！ 安静的站在景丰楼的，无论身上是什么颜色的官服，此刻全都是不敢出声，静悄悄的站在那里，连动弹都没有胆子动弹。 左天问的眼睛，从这些人的身上扫了过去，还真不少，看来这景丰楼的声音，不错啊！ “大人，找到了！” 一名跟随白虎上去的锦衣卫千户，直接从三楼翻落下来，连忙凑到了左天问身边，轻声的说道。 “走，上去看看。” 听到了正主，左天问也没心思理会底下的这些人。 这些家伙，日后等大明王朝安定了，有的是机会慢慢对付，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曹家的问题。 猜测到了现在辽东军伍的现状，左天问的心中，是很不爽利。 快步朝着楼上走去，柳木的楼梯，花纹雕刻的极为细致，无数的动物在这木头上活灵活现，仿佛是真的一般。 紧凑的雕刻从扶手到脚下的楼梯，一个不落，曹家为了装扮这景丰楼，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难怪这里能够成为百官消遣的地方，如此奢华的装饰，也确实对得起景丰楼的用意。 每隔一段距离，鸽子蛋大小的彩色宝石，就镶嵌在木质护栏上面，光彩照人。 就连那珍贵的红珊瑚，此刻竟然都是被当做遮挡用的屏风来使。 左天问行走的脚步都忍不住停了下来，这么大的红珊瑚，还如此完整，给这景丰楼用来做屏风有点可惜了。 “待会儿找两人，把这东西搬走。这么好的红珊瑚，是他们能用的吗！” 从这身边的千户吩咐了一声，左天问接着向前走去。 身后的千户没有应声，默默地看了一眼那颗巨大的红珊瑚，跟随着左天问接着向前走。 指挥使大人也真是的，自家的红珊瑚，怎么就落在了景丰楼里面，这想要再搬回去都有些难度。 曹家的人与曹帮聚会的地方在景丰楼的三楼，这里是朝中重臣才能够进入的地方，如果身上没有那绯红色的袍子，他们连踏入这层楼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身为景丰楼的主人，曹家的人和曹帮，自然是没什么估计。 “大，大人！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才走到房门口，一个身着绸缎的中年男子，就讨好着笑脸就像凑上来。 却被另一旁的千户给拦了下来，锋利的刀刃架在这人的脖子上，吓得对方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家伙是景丰楼明面上的主人，不过嘛，也只是条狗而已。 无视这家伙，左天问直接朝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 房间内，曹家的管事和曹帮的人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有任何的动弹，紧张的看着四周的锦衣卫，生怕自己什么动作，让对方产生了联想，找来了杀身之祸。 白虎悠闲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 原本还以为这些家伙，会躲在什么密室或者暗门里面，可能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就如此光明正大的在房间里面谈论。 果然，锦衣卫沉寂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这些家伙都快忘了当初那夜晚的恐怖，胆子都变得这么肥了。 见到左天问进来，白虎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笑着脸迎了上来。 恭敬的弯着腰，伺候在了左天问的身后。 左天问来到了两方人马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自己身旁紧张兮兮的几个人，脸上不由笑了起来。 “听说你们要谈论一些生意，左某最近手头有些紧，不知道能不能带上左某。” 轻飘飘的话语，令在场的两边的人马神情一颤。 曹家的那名管事，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还没开口，却被左天问伸手拦了下来。 没去管曹家的这人，左天问的目光盯在了另一边的曹帮身上。 曹风伯，曹雨伯。 曹帮的两名头领，这两个家伙是曹帮的核心人物，也同样是曹家的旁系子弟，想不到今日这谈论，他们兄弟两个人竟然会一起出来。 “怎么，曹帮发财这是不想要带上左某咯？” “怎么会，左大人您想要做什么生意，只需要吩咐下人开口就行，那里还需要您亲自来啊，我们给您做好事情，一定是赚钱的生意！” 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曹风伯看着左天问的双眼，冰冷的神色让他身体有些发冷。 “做什么生意不要紧，赚的钱多不多也没关系。不过我这人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太喜欢自己的生意有太多的人插手，曹家的人想要加入这门生意，你们能不能帮我个帮，让他们安分点？” 白虎将另一旁新的茶水递到了左天问的面前，吹了吹面前的热茶，看着这上好的太平猴魁，这上好的大叶绿茶，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左天问喝着茶，刚刚说出的话语让曹风伯面露难色，眼睛看着曹家的那名管事，对方那副惊恐的眼神，却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判断是什么意思。 曹帮是曹家的人，这件事情早京城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可今日左天问却要他们曹帮，出手对付曹家？ 左天问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让曹风伯捉摸不透。 这样的大人物，他是第一次见到，紧张的心神根本没办法安静的思考，更何况，现在的状况，那里是他这一个小小的旁系弟子，能够做得了主的了？ “怎么？办不到？” 放下手中的茶杯，左天问抬起头，疑惑地眼神望向了曹风伯。 “大人，您这……” 话语顿涩，左天问身上的气势太重，曹风伯自己的脑子里面，早已经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噌！！ 锋利的刀光一闪，鲜血飞溅了曹风伯一脸，滚热的鲜血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就连身前的茶杯里面，都因为沾染了血水，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一个硕大的头颅滚落在了桌面上，左天问伸手将这脑袋放好，方方正正的落在柳木桌上，看起来宛如是肉摊贩上的那颗猪头。 这是曹家管事的脑袋，方才还想说话被左天问拦了下来，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曹家管事的脑袋放在曹风伯的面前，瞬间令他神色大变。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在曹家地位崇高的老管事，此刻竟然就这么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街行凶，按大明律，当斩首示众。现在怎么样，能做出决定了吗？” “大人！！！您！！！您这！！！” 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左天问平静的面色，还是那样安静的喝着茶。 随手就斩杀了曹家的管事，有随口将这罪名按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场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 脸上那平静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曹帮，根本不值得左天问花费如此功夫，不过，如果是他身后的曹家，左天问还是有些兴趣陪他们玩一玩的。 “是不是觉得我在威胁你？” 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曹风伯，虽然对方沉默不语，但是从那不甘的面色上，就能够轻易的看出曹风伯的意思。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又能怎么样？” “大人！曹帮的身后可是曹家，您就不怕军中哗变吗！！！” 曹家的管事死了，身为曹家的老人，对方在曹家的地位并不低，至少比自己这个旁系弟子的身份高出不少。 老管事出了事情，左天问就算不对他出手，面对后面曹家的责问，他曹风伯也难逃一劫。 几乎是咬着牙冲着左天问说道，此刻在曹风伯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左天问能够顾忌到曹家，在军中的威望和势力！ 要是此刻能够将左天问逼退，凭借着这个，他不仅不会被曹家怪罪，甚至能够进入曹家家主的眼里！ 心中的思绪还没有想完，寒冷的刀芒就隐射在了他的眼前。 手上有些温热和黏稠，这是刚刚洒落的鲜血，可是这血迹，哪里来的？ 视线不断地移动，最后的一瞬间，曹风伯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的背影。 “这背影，为何如此的熟悉？” 第262章 他们谋反，我给你请功 细长的血线，滴落在地上，画出了一朵朵好看的血红色花朵。 脖颈处碗口大小的伤痕，横截面异常的平整，整个伤口处血管与肌肉清晰可见，锋利的刀刃让此处的肌肉还在不住的抽搐。 无头的尸体平静的倒在地上。 鲜血飞溅的倒出都是，落在曹雨伯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吓得愣住。 曹风伯的头颅顺着地上滚到了一旁。 白虎凑上前，将地上的脑袋捡了起来，恭敬的放到了左天问的面前。 将这神情迷茫的脑袋，与曹家管事的那颗放在一起。 两个头颅落在那里，更像是摊贩上售卖的猪头了。 伸手往前一推，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曹雨伯。 平静的目光让曹雨伯的身体为之一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不要害怕。” 看着满脸惊恐的曹雨伯，左天问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极为和善。 招了招手，后面的锦衣卫将曹雨伯推到了左天问的面前。 将对方按着坐在了柳木椅子上，左天问拍了拍曹雨伯的肩膀。 “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的，你放心。” 轻声的话语，在这寂静的房间之中相当的明显。 曹雨伯眼睛看着自己哥哥的头颅，还有那曹家老管事并没有闭上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惊恐。 整个人吞咽了口水，目光望向左天问，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是锦衣卫，最讨厌的呢，就是官商勾结，尤其是这勋贵跟帮派牵扯太深。” 说着话，左天问突然顿了一下，眼睛望着曹雨伯。 “你懂我意思。” “大…大人……” 言语结巴，面前的桌子上，乌血早已经顺着缝隙流淌在了地上，浓郁的血腥味带着一股恶臭，不断地冲着曹雨伯扑来。 左天问摆摆手，打断了曹雨伯想要开口的意思。 端起自己桌上的热茶，刚刚盖着盖子，血迹并没有飞溅到里面。 “我做生意，喜欢和气生财，官商勾结这种违反大明律的事情，我不会做的。可惜你哥哥看不明白，现在的样子，他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了，怎么样，你现在看的明白了吗？” “明白。” 呆滞的点了点头，左天问的意思曹雨伯根本没弄清楚，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敢说不明白的话，可能这桌子上就会出现第三个脑袋了。 “明白就好。” 站起身来，左天问看着曹帮的这些人，都只不过是一些泥腿子，连曹家的狗腿都算不上。 “待会儿会有人写个状书带上来，上面会写你因为看到曹风伯和曹家的这名老管事密谋谋反，为了大义你愤然出手，将他们两人斩杀与此地。待会儿你只需要签个字就好了。六部那里，我会让他们给你请功的，听懂了吗？” 凌冽的目光看着曹雨伯，左天问话语让对方一愣，用如此柔和而又平静的话语，说出这件事情，让曹雨伯感觉遍体生寒。 明明是极为随和的表情，却能够毫不在意的随手将自己的大哥和曹家老管事斩杀，顺便加上了谋反的罪名。 这样的事情，活了半辈子的曹雨伯从来没遇到过。 “可大人，我，我不会写字啊！” 看着左天问的模样，曹雨伯还想要在挣扎一下，身为曹家的旁支，曹家主家在曹雨伯看来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如果让曹家知道了自己签字画押的事情，恐怕自己…… 听着曹雨伯的话，左天问突然笑出声来，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伴随着左天问的笑容，整个锦衣卫都笑了起来，满脸惊恐的曹雨伯在这锦衣卫的笑声之中，显得格外无助。 没理会对方的话语，左天问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今日来找景丰楼麻烦，一是为了对付曹家，对付这些功勋贵族。 第二则是要给大厅的这些文武百官们提个醒。 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他们应该去做！ 做不到？ 那就换人咯。 “曹家的那些人带回北镇抚司。” 左天问留下一句话，带着白虎离开了这景丰楼。 灯火通明的景丰楼，在锦衣卫的一番折腾之下，已然变得暗淡了不少。 浩浩荡荡的离去，只留下了这景丰楼的满地残迹，还有那颗巨大的红珊瑚，被景丰楼的人抬了出去，送往了左天问的府上。 …… 京城，左府。 左天问站在很是宏大的府邸面前，这是左家的府邸。 左天问在北镇抚司待了小半个月，自从下了诏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宅院里面。 今日，竟然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府邸。 巨大的完整红珊瑚已经被人搬进了房间里面，那东西，是左天问准备用来送给悼温的。 当初在监牢里面，他就答应过悼温，自己出来之后，一定会先去见见她。 可是这解决西厂的麻烦，敲打敲打叶向高他们，再加上今日对付勋贵曹家。 以至于到现在，左天问都还没去见过悼温公主。 自己这要是再不去见她，恐怕是有自己头疼的时候。 弄来了这屏风大小的红珊瑚，想必到时候见到悼温的时候，也能够好哄两句，至少别让她那么生气。 手掌搭在自己蟒袍的玉腰带上，来回婆娑。 悼温很重要，不仅仅是在他们三人之前的情感上面，更重要的是，在这大明王朝的政治环里面，对于左天问来说，悼温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在此刻的大明王朝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一个地位。 至少对于左天问来说，是如此的。 “大人，曹家的那些人，已经关入了监牢。要用刑吗？” 跟随着左天问回来的人是金跃，听着身后小旗回报的情况，金跃跟左天问通报了一番。 “用刑？用刑问什么？问他们怎么谋反吗。” 脸上带着打趣的笑容，左天问的目光看着金跃，这家伙还是不够聪明，看不懂大局。 如果是白虎在这里，他一定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语。 “这……” 听着左天问的话语，金跃也是一阵沉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确实，用刑，用刑问什么了？ 曹家人谋反的事情，他们锦衣卫所有人都清楚是什么情况，屈打成招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用上。 只要左天问一个意思，曹家的所有人都会乖乖的签上认罪的状纸，然后在监牢里面畏罪自杀。 用刑在此刻看来，反倒没什么用处了。 看着僵在那里的金跃，左天问抬腿走进了左家的府邸。 “就关着，等曹家人来找我的时候，记得说我没空。” 走进了左府里面，只留下左天问的话语，传荡在这空荡荡的黝黑街道。 “诺！” 站在左府外面应了一声，金跃弓着身子等待左天问身影消失之后，目光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小旗。 “派几个人，在这附近保护大人安全，有不开眼的，第一时间通知北镇抚司。” 冲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金跃转身离开。 按理说，谁都知道这左府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不过这世上总是有那些不开眼的人。 帮助大人解决这些小问题，使他们做下属该做的事情。 走进了宅院里面，左天问看着黝黑一片的府邸，空荡荡的，连个仆人都没有。 对于这一点左天问满意的点了点头。 左府里面没有老人，左天问虽然说有着以前的记忆，但是每个人的性格和风格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天启和悼温不会往这方面去想，而锦衣卫的那些人跟左天问并不算特别熟悉，所以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如果这左府有一个伺候许久的老人，长时间之后，还是会发觉左天问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细节，左天问没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左府，没有老人的存在。 不过此刻的情况，比左天问想象中的好很多。 左谨言是个孤臣，顾名思义，不管是在朝廷的官场，还是他以前的军部，其实左谨言在成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之后，都与他们不再有了任何的联系。 身为锦衣卫，只效忠于皇帝，与任何人都没有瓜葛，这才是真正的安身之道。 毕竟左谨言不同于左益，他的职位，给他来带了独特的做事风格。 他成为孤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左谨言做的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还要绝对，他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孤臣，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偌大的左家府邸之中，连个伺候的人都不存在，空荡荡的宅院，显得格外孤寂。 可是这一切对于左天问来说，并不算坏。 来到了以往自己的房间，左府里面虽然没有人，但毕竟是朝中重臣，所有的东西一印俱全，并不会缺什么。 洗漱了一番左天问开始了自己的冥想。 曹家的人现在处在监牢之中，曹家肯定会来找自己。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着急，曹家身为勋贵之中，最强大的一支，掌控曹家比剿灭曹家更加有用。 鹰，是凶狠的，完美的训鹰人想要掌控好自己手里的雄鹰，最需要的就是毅力。 熬鹰算不上什么技术活，比的是耐性，比的也是胆魄。 冥想之中，左天问体内的仙人度在不停的运转，一口白练被他吐了出来。 在黑暗的空气中，撕扯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曹家，还需要慢慢的熬。 …… 第二日清晨，左天问一早就从房间里面醒了过来。 摸着鸿鸣冥想，比单纯的休息更加的合适。 平静的内心，能够让左天问得到充分的休息，恢复自己的精神气力。 同样，平静如水的内心，似乎更加的适合仙人度的修行，一晚上的运转，左天问体内的仙人度已经有了些许的壮大。 按照这个进度走下来，等到自己这个天宫世界结束的时候，恐怕就有机会冲击仙人度第二楼了。 仙人度的质量比天师度还要高出数倍，此刻自己的实力在天宫五层与六层之间上下浮动。 按照左天问自己的推测，等到他进入到仙人度第二楼之时，自己的实力应该能够达到天宫十二层，甚至十五层的境地。 仙人度的修行很难，与天师度一样，尤其是越往后面，提升的时间就需要更多。 这不是光靠领悟就能够办到的。 仙人度的基础是依靠天师度提高而来，所以很多方面两者之前的特性特别的相似。 比如自行运转，无时无刻不在壮大着自身。 也比如需要耗费无数的时间，去慢慢堆积自身功法的能力和强度。 不同于其他的传承与修行功法，比如渠锋主修灵魂的方式，传承与自己的实力等级并没有挂钩。 又或者是熊洲权那种随着实力等级的提升，战斗力变得越发强大的影子传承。 他们的传承都是加强自身的战力，或者是依靠领悟能力，也有通过某方面的强大来提升。 像是渠锋的传承，只要他的灵魂足够强大，他的传承提升速度就会飞快。 而左天问的仙人度则完全不同，这是与左天问实力完全纠缠在一起的传承能力，他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同样没有那些提高左天问战力的方法。 唯一拥有的，就是能够帮助左天问不断地修行，提高自身的天宫等级，让左天问的修为提升上去了，从而转变为的实战能力。 万物皆无用，百法源自身。 这东西不够特别，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格外的适合左天问。 可是在修行功法类的传承上面，这仙人度又有一些特殊。 其他人的修行传承，能够依靠自身的领悟能力，或者特殊的道具快速提升，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境界，从来达到实力提升的能力。 但这一切，放在左天问的仙人度上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参考价值。 仙人度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如果是天师度，左天问还能够通过获取老天师的修为，来疯狂的提升。 但仙人度这东西，古往今来，左天问自己可能是第一位修行的存在。 万物伊始，他能靠的只有自身。 这东西不需要花费精力去领悟境界，也不需要依靠特殊的东西来提升。 唯一需要的，就是花费大量的时间，慢慢的积累与堆积。 靠着时间，靠着仙人度的自身运转，给他堆出一个举世无双，堆出一个世间无敌！ 睁开了双眼，左天问起身拿刀，今日还需挥刀三千！ 每日不变！ 第263章 熬鹰 “曹大人，您也就别为难我了。我们大人真没空。” 北镇抚司的大门口，一名锦衣卫总旗看着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漫不经心。 一身的四品绯袍，从四品的绘豹补子，这曹家的大人物恭敬的站在北镇抚司的门口，脸上却满是无奈。 昨天夜里，景丰楼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曹家的人跟曹帮密谋造反，他们家的老管事跟曹帮的曹风伯，都被曹帮的二把手曹雨伯当场斩杀，罪状都是曹雨伯亲手画押的。 这消息传来，大家第一反应自然都是不可置信。 毕竟谁不知道曹风伯，曹雨伯兄弟两人都是曹家的旁支。 这世上哪里还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让他们不得不相信，毕竟他们曹家的人都已经被压到了北镇抚司来了。 至于曹帮那里，曹家现在还没有心思去询问。 先将北镇抚司里面的人捞出来才是正事，要是曹家谋反的事情，真的被锦衣卫的这些人着实了，他们可就是裤裆里面塞黄泥，百口难辩了。 曹朗，曹家家主曹纳之弟，也是曹家之中地位排名第二的人。 身为曹家家主，曹纳自然是不能够亲自出面，可是让下人出马锦衣卫根本不可能理会。 最终也只能由他这位从四品的曹家勋贵来了。 望着自己面前的这名锦衣卫，哪里还有当初面对自己的那副拘谨模样，反倒是曾经漫不经心的自己，此刻倒是要小心翼翼的陪着笑。 记着自己面前的这家伙，曹朗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宽大的袖袍之中，一锭分量不小的银元宝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可是官银，成色比外面的那些市银要好上不少的，银白的颜色，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那锦衣卫朝着四周望了望，看到四下无人，飞快的将曹朗手中露出的白银元宝抓在了手掌之中。 大拇指摩擦这银子的表面，质地细腻，在加上刚才闪烁出来的那光着，这银子的成色绝对是一等一的。 飞鱼服之下，手掌掂量了一番银元宝，那踏实的分量，令这名锦衣卫脸上挂上了笑容。 “哎呦，我说曹大人呐，您那里还需要如此。” 默不作声的将银元宝收入到了自己的怀中，锦衣卫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正视的笑容。 见到对方悄悄的做着这一切，直到自己面前的锦衣卫将手中的银两揣入到了怀中之后，曹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脸上那讨好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曹朗抱拳望向自己面前的这总旗。 “还望总旗行个方便！” 收了钱要办事，这一点，熟络官场之道的曹朗非常的清楚。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锦衣卫的总旗，将银子揣进了怀里，原本笑着的脸色，却忽然又变的严肃起来，小心的凑到了曹朗的身边。 看着对方的动作，曹朗也变得异常的警惕。 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与这锦衣卫的总旗碰头。 “曹大人，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不帮你，我们指挥使今日的确不在北镇抚司，另外的四位大人都在外面，所以啊，您拜托的这件事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没法做主啊！” 一脸难色的冲着曹朗说道，锦衣卫总旗的话语，让曹朗愣了一番。 “可是刚才的银两……” “大人，那可是您自己给我的，你要说我贪污受贿，这件事情我可不接受哦！” 一脸凌然的望向曹朗，手掌已经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上，似乎只要曹朗敢说错一句话，这绣春刀就要闪烁在日光之下了！ “你！” 听到这锦衣卫总旗的话语，曹朗的脸上满是愤怒，这家伙，竟然如此的不讲规矩？！！ 手指朝着自己面前的这总旗来回指着，曹朗望着对方手中握着的锦衣卫刀柄，最终曹朗还是将口中的话语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凌厉的眼神在这总旗的身上扫视了两番，最终也只能够愤怒的挥袖而去。 望着曹朗回去的背影，这锦衣卫的总旗悠哉的走回到了北镇抚司。 曹家，要是以前他还得要恭恭敬敬的。 可是现在，曹家算个什么东西？真当他们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是吃素的？ 这天下百官，谁见到他们锦衣卫的指挥使，不都得变一变脸色，颤一颤心神的。 倒是这银子的分量倒是不少，晚上能够好好喝上一顿了。 将刚刚曹朗送给自己的银子在手中颠了颠，这名锦衣卫的总旗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曹家的那人走了吗。” 还没走两步，白虎的声音忽然在这总旗的耳畔响起。 一抬头，看到了白虎指挥使的容貌，这名总旗立刻跪在了地上。 “禀大人，那家伙已经走了。” “这曹家的反应倒是够快的，可惜得罪的是指挥使大人，栽在了我们北镇抚司的手上，也不算太冤枉！” 听着总旗汇报的话语，白虎点了点头。 指挥使大人想要熬鹰，这曹家恐怕还是要多被钓上几天才行。 “大人，这银子是那曹朗给小人的。” 将手中颇有分量的银元宝举过了头顶，这锦衣卫的总旗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发颤。 白虎的余光憋了一眼，随后就转身离去。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着，我们还不至于跟你们抢银子。” 一锭银子而已，在白虎看来也没什么，还不至于让他做这么掉分量的事情。 听到白虎的话，反倒是那总旗面色一喜。 这成色不错的银两，足够抵上他小半年的供奉了。 “多谢白虎指挥使赏赐！” 低头说了一句，看着白虎离去的身影，这总旗喜滋滋的将银子再一次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今夜回去给家里孩子买只烧鸡，都听他念叨许久了，今日给他买两只！ …… “这就是你说的，出了诏狱便来找我？” 公主府，悼温一脸不悦的看着左天问，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开心的神色。 听到悼温的这话，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虽然早就猜测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可是真当自己面对的时候，左天问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让他去杀人征战，左天问还能够做的顺手。 可是哄女孩这种事情，他要是真的能做，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都还是一个可怜的单身汉了。 “这不是有事情吗。” 语气稍微柔和的说了一句，左天问朝着自己身后的金跃使了使颜色，对方瞬间就明白过来意思，让其他人，将那巨大的红色珊瑚搬了进来。 “昨日看到这红珊瑚不错，想必你会喜欢，来看看怎么样。” 站在悼温的身旁，看着还在生闷气的悼温，左天问指了指刚刚被搬进来的巨大红珊瑚。 果然还是这种办法有效，没等左天问的话音落闭，悼温就已经一脸兴趣的凑了上来。 朱红的颜色，在阳光下很是好看，尤其是这珊瑚极其完整，又极其巨大，看上去十分的壮观。 悼温凑上前，在这红珊瑚面前打量了一番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副好奇的神色。 “这东西，我记得是曹家的红珊瑚？当初我跟他们讨要了两次，他们都不愿意送我，怎么就出现在你手上了？” “看你喜欢，我就让他们送来了。” 左天问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歪打正着，直接顺着悼温的话语接了下去。 “骗人！” 白眼了一眼左天问，悼温有些傲娇的说着。 刚刚不悦的情绪，此刻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左天问在悼温的府上呆了将尽两个时辰，曹家的人在北镇抚司吃瘪之后，闻着味道就凑到了公主府上，当然也送来了不少的礼物。 看着自己大厅里面，堆得满地的物品，悼温就算在傻也知道，这曹家来公主府是为了左天问。 “你把曹家怎么了？” 满脸好奇的望着左天问，悼温从来没见过曹家有过如此惊慌的时候。 作为勋贵之中的领导者，曹家在勋贵势力中的话语权并不低，就连她这个不问朝政的公主都能够有所耳闻。 此刻的军营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员，都是与曹家沾亲带故。 脸上略有担忧的看着左天问，悼温害怕左天问这么做，会将曹家彻底的得罪死。 到时候曹家的反扑，身为孤臣的左天问，恐怕是难以应付。 “担心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曹家。辽东战事紧张，此刻的曹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说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手掌抚摸着到悼温的脑袋，正好比自己矮上一个头颅的悼温，摸起来特别的顺手。 尤其是那柔软的头发，被左天问揉的一团槽。 略有烦恼的晃了晃自己的秀发，看着左天问的模样，悼温也是有些无奈。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行的话，就去找皇兄。” 担忧的对着左天问嘱托了一句，在悼温看来，凭借着天启与左天问的关系，曹家也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这些东西就不需要去考虑了，我说的那论语，你多读读。古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虽然有些片面，但还是有着一定的道理在其中的。” 冲着悼温吩咐了一句，看着对方一脸不高兴的说着明白，左天问离开了悼温的公主府。 熬鹰，需要耐性，但也要让鹰看一看，究竟谁才是主人。 不然着熬鹰的工夫，可就白花费了。 才刚刚走出公主府，曹家的人就直径冲着左天问凑了上来。 不过还没靠近左天问的周身，就被一旁的几名锦衣卫拦在了外面。 虽然是大街之上，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曹家的人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这样的事情锦衣卫没有少见。 更何况做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计，论起谨慎，没有人会比锦衣卫更加的小心。 “左指挥使！” 这一次在公主府外面等待的人是曹纳。 曹朗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口吃了瘪，曹纳就明白，左天问这是在等自己出面。 “这不是曹大人吗？怎么曹大人今日这么有空闲，也来看看悼温公主？” 左天问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看着曹纳的面孔，笑着脸迎了上去。 见到左天问，曹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反倒是像刚刚与左天问相遇一般，脸上的诧异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您啊！对了，听说我们曹家有人因为密谋造反，被锦衣卫的人带进了北镇抚司？” 凑到了左天问的身旁，曹纳脸上充满了担忧而又愤恨的神色。 “左指挥使，我跟您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栽赃，绝对的栽赃诬陷！我们曹家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我们曹家可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会有谋逆这样的事情存在！” 话语说的满是正气，一双目光望着左天问，曹纳在等待着左天问的回答。 冰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曹纳的模样，左天问才明白，为什么曹家能够在这勋贵之中站到最高点。 这个曹纳简直就是一个装糊涂的天才啊！ “曹大人，这件事情，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陛下开口才行。” “这种小事还需要麻烦陛下？那曹雨伯我都给您带来了，您不知道，昨天夜里，那家伙就已经畏罪自杀了，还留下一封遗书。” 说话间，曹家将一个盒子交给了一旁的锦衣卫，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曹雨伯那惊恐的头颅，还有一份书信放在其中。 眼睛从那曹雨伯的脑袋上移开，左天问的目光望着曹纳笑眯眯的神色。 曹家做的很果断，自己前脚刚说曹家谋反，后一脚曹家就将这事情圆了回来。 如果是别人，随着曹雨伯的死去，恐怕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昨夜左天问将曹家的人全都带进了北镇抚司，这一点，才是曹家真正担忧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一定会亲自问问曹家的那些人，要是真的被冤枉了，曹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还曹家一个清白的！” 让人将曹雨伯的脑袋收了起来，左天问坐在马上冲着北镇抚司走去。 这件事情，曹家决计不会这么轻易放下，这曹雨伯只是他们对自己的威胁，后面的事情，才是曹家真正的手段了。 第264章 掌兵我顺手！ “锦衣卫军督指挥使司。” 从公主府出来，左天问没有去北镇抚司，而是来到了自己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专门办公的场地。 北镇抚司的那间书房，只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临时办公的场地，应付一下的而已。 当初左天问因为是戴罪之身的缘故，不能离开北镇抚司，所以只能够常驻在北镇抚司，指挥使专门办公的书房里面。 此刻左天问已经解决了那些麻烦，自然要回到这专属于锦衣卫指挥使的办公场地。 “对了，安排一些人，把我府上打扫一下。” 冲着而身边的金跃说着，左天问朝着锦衣卫军督指挥使司的宅子走去。 左天问在监牢里面呆的时间不断，后续又是在北镇抚司里面住着，左府已经许久没有回去过了。 昨天回到家中，灰尘都已经厚的能够盖出掌印，甚至一些边角都结上了蜘蛛网。 府里面没有什么人，的确清闲，但是也同样会有一些弊端。 昨夜左天问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应付了一晚上，今日总不能还是住在那仿佛鬼宅一样的房子里面。 左天问倒是对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怎么讲究，不过能有更好地，谁没事还会住在更差的环境里面。 那不是不讲究，那叫做有毛病。 至于左府里面，到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东西。 左谨言本身就是孤臣，又长时间在这锦衣卫军督指挥使司里面休息，左府回去的次数不过聊聊，左天问就更不用说了。 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过数月，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这指挥使司和诏狱里面待着。 整个左府里面几乎都是空荡荡的，除了一些不多的钱财，根本没什么东西。 也不担心会有人从哪里得到什么。 反倒是许多重要的东西，都被放在了这锦衣卫军督指挥使司。 毕竟这里可是有无数锦衣卫看着的地方，谁赶来这里偷东西，那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相比较左府，这指挥使司更加的安全一些。 外面的锦衣卫小旗在指挥使司的宅院附近游走巡视，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身上穿着的飞鱼服和腰间挂着的绣春刀，让无数人望而生畏，连靠近的胆量都没有多少。 院子不算特别宏大，但在这皇城脚跟上，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同样是个不小的面积。 四进四出的院子，比一般朝中重臣的宅院都要大上些许。 推开门，锦衣卫指挥使的书房，里面密密麻麻的卷宗整齐的摆放在这里，不要以为这就是锦衣卫的核心机密了。 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众人耳目的而已。 卷宗倒不是假的，全都是一些文武百官的调查卷宗，但记录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平常的琐事，哪怕是一些核心点的资料，都只不过是最不重要的那些表面东西。 锦衣卫调查出来的真正核心，一份在北镇抚司最深处的天机阁里面，除了天启皇帝和左天问，也只有四虎才能够有资格进入查看，而且最中央的核心卷宗，只有皇帝和左天问能够知道。 里面蕴藏了无数的机关，不说进去都困难重重。 就算你真的突破了所有的机关，最后进入到了天机阁之中，但是里面的所有卷宗会在顷刻间全部锁死，没有天启皇帝和左天问两个人手中的钥匙，联合在一起打开。 强行破坏，只会让这些卷宗在机关里面被销毁，随后整个天机阁都会在巨大的火药下爆炸，化为灰飞。 至于左天问这个指挥使司，则是拥有天机阁里面的第二个备份。 这件事情，除了左天问自己和天启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除非下任皇帝继位，或者新一任的指挥使上任。 不然这个消息会永远的埋藏在他们两人的心中。 抽出了其中的一份卷宗，左天问来到了自己指挥使司的书桌面前。 为了防止被人破坏，这书桌并不是通常的实木书桌，而是由一整块大理石打磨而成，里面也安放了无数的机关，如果有人敢随便翻动的话，这大理石里面的东西，绝对会让他们惊喜万分。 拉开了右下角的抽屉，石质的抽屉上方，有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小格子。 左天问将自己的右手伸进了小格子之中，手指用力，从其中扣出了一块小方格。 打开自己面前的卷宗，里面夹着一个青铜的书签。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书签，并没有任何的用处，可是当把这青铜书签卡进了小方格之中。 这就是打开书房秘阁的钥匙。 拿着钥匙，来到了刚才抽出卷宗的地方，在这卷宗后面的墙壁上，正好有一块凹陷进去的方块，与左天问手中的这方格大小一致。 这凹陷与墙壁的花纹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查看，都不会发现，这里有一小块凹陷的地方。 虽然左天问在记忆中，已经看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可是真正当他自己尝试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 这个古早的时代，古人的工匠技艺，做实事令人惊叹万分，如此繁杂的手法，还能够运用上视觉的欺骗效果。 曾经现实那些令人惊叹的设计概念，却不曾想，都是自己国家先人玩剩下的东西。 手中的石头钥匙，正好放入了墙壁的小方格之上，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误差。 这是没有任何工具下，凭借匠人自己的经验制作出来的东西，光凭借的眼力和手感，就能够做出几乎没有误差的东西，令人感慨。 随着左天问手中的钥匙慢慢的转动，只听到齿轮开始运转的哒哒声。 原本还是存放卷宗的墙壁，顿时开始移动了起来，非常的缓慢，一点点的从墙壁的缝隙处转动，露出了一个可以供一人通行的小门。 顺着小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小的石室，墙壁上镶嵌的是数不清的夜明珠，在这黑暗的环境中闪烁着光芒，充当了蜡烛照明的功效。 石室很简单，除了一些大型的军用武器以外，只有一个寥寥的书信和卷宗存放。 这里是用来存放一些大型军用设备的地方，比如八牛弩，还有许多手弩，黑火药，甚至连攻城车这东西都有，不过是拆分开来，需要经过简单的安装之后才能够使用。 至于这些书信，则是一些皇帝留下来，日后应急查看的口谕嘱托，还有一些则是随时需要调动的卷宗。 咋一看上去，好像是天机阁里面的备份卷宗被人偷走了一样。 其实这也同样是用来迷惑人眼的东西。 左天问没有关注石室里面的那些东西，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头顶上的这些夜明珠。 无数的夜明珠按照星辰的方式排列在左天问的头顶，顺着星图走动，左天问站到了北斗七星的位置。 手掌按在了墙壁之上，体内的气劲不断地通过左天问的手臂输送到石墙之上。 随着体内的炁体慢慢的遍布在这墙壁之上，很快坚硬的石墙，竟然用肉眼可见的泛起了涟漪。 仿佛水波荡漾，在这石墙上形成了一道有一道的波纹。 看到这一幕，左天问笑着朝着石墙撞了上去。 不是坚硬的墙壁，而随着左天问的身体与这石墙接触，整个人消失在了石墙的背后。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硕大的书阁，里面存放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卷宗，在一颗有着左天问脑袋大小的夜明珠下，极为的清晰。 这才是指挥使司天机阁卷宗备份的地方，重重迷惑的机关，最后这道墙壁，是道家的先天高手与众多道家高人，运用须弥环境的阵法炼制而成的机关。 除非想左天问这般，在正确的位置，将体内的炁体盖在墙壁之上，激活里面的核心阵法，不然任他风吹雨打，在这石室里面的人，永远不可能发现这个神秘的藏经阁。 左天问将手中的一个卷宗，放入了到其中还空缺的格子里面。 这里面书写的是天启皇帝的身体情况，和当初左天问那晚上与天启谈论的话语。 这里面的东西，只有左天问与天启知道，如果日后新皇继位，他也能够通过这里，看到那一晚上，左天问他们计划的事情。 一个会让整个天下感到震惊的计划，一个会被所有读书文人所反对的事情。 做好这一切，左天问凑出了里另外一边的卷宗。 这里面记录的，是曹家在军营之中的关系。 不仅仅是这些，剩下那些势力庞大的勋贵，他们在军营之中拥有的嫡系，左天问都会一一查看。 军队不能乱，这是他和天启两个人达成的共识。 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他们两人的计划失败了，这军队之中的事情，一定不能出问题。 辽东的战事要看住了。 左天问可不想，过不了几年，这个铁骨铮铮的大明就消失不见了，更不要那满天下的百姓，脑袋后面都盯着一个可笑的老鼠辫子。 那个奴役汉人百年，那个让巨龙变得衰弱，让庞大变得瘦小的时代，左天问并不想在这个世界接着上演。 同样的，天启也不想让自己江山下的百姓受到如此苦难，哪怕这个土地不在是老朱家的东西，但是他应该永远属于炎黄子孙，永远属于这片巨龙的血脉传承。 一目十行，将这卷宗里面的东西全部扫视了一遍，左天问勉强对整个勋贵才军队之中的力量，有了大概的了解。 合上卷宗，将这些消息全都放了回去，左天问神情有些严肃。 “还是不够快啊！” 感叹了一声，左天问回身朝着自己原本的书房走去。 随着左天问离开这巨大的书阁，原本流动的石墙，再一次变回到了原装。 将所有机关按照原来的模样，一一关上，左天问的心思并不算很好。 为了能够稳住军队，左天问从天启那里出来之后，就开始冲着勋贵动手，甚至直接朝着势力最庞大的曹家动刀。 天启的时间不多了，左天问想在天启还活着的时候，掌控住局面。 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天启驾崩之后，新皇继位之时还能够对整个朝廷有着掌控力度，才能够真正的去想办法解决这大明的顽疾，和辽东的外患。 只是，左天问自己也没有想到，哪怕自己如此大动干戈，哪怕自己的决定做的这般的果决，竟然还会觉得事情不够快。 这些勋贵，在军队之中扎进的根基实在是太深了。 想要全部清除，这种事情几乎是痴人说梦，唯一能够做到的，估计也就是掌控一大部分的勋贵世家，然后在通过人数的优势，慢慢的将其他的勋贵力量掌控在手里。 可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但左天问和天启，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算他们两人能等，那辽东虎视眈眈的异族，可不会等下去。 手掌不由自主的抓在了鸿鸣的刀柄上，左天问第一次感觉到权力斗争中的繁琐。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去理会，直接一路莽下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惜，这大明早已经千疮百孔，此刻根本不可能经得起左天问这样的霍霍。 怕是在他一顿莽冲之下，这大明王朝还没死在异族手里，就会被他直接弄的支离崩塌。 这东西，不是左天问想要的。 “兵部尚书。” 坐在自己书房的坐椅上，左天问将鸿鸣放到了大理石的书桌，大拇指在刀柄上来回摩擦，呢喃自语。 现在的兵部尚书是孙承宗，按照道理来说，算得上是东陵君子。 不过因为身为武人的缘故，再加上行事作风和粗犷的性子，这家伙并不受到那些东陵读书人的待见。 日子过的也一向不算很好。 孙承宗这人是有本事的，左天问心里清楚，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自己前世的史料记载，孙承宗在打仗的本领上并不算差，带领军队更是有着一套自己的心得。 光是慢慢掌控勋贵，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左天问决定，反其道而行。 既然自己掌控勋贵的速度来不及，那就索性直接在现有的军队之中，培养出一个新的勋贵，一个最庞大的勋贵。 重症下典药，勋贵成了军队之中最大的毒瘤，那自己索性直接就来个以毒攻毒。 反正都是毒瘤，能够打仗的毒瘤在左天问看来，至少还能够有些用处。 至于能不能掌控的住，玩权谋左天问没那么顺手，但是对付军伍之人，不好意思，左天问掌控的可习惯了！ 第265章 联盟 “左大人，你这意思是陛下的，还是……” 六部，兵部尚书孙承宗的府邸，看着自己面前的左天问，孙承宗其实有些纠结。 开口问着左天问，看着对方淡漠的神情，孙承宗感觉对方是不是想坑自己？ 说实在的，刚开始见到左天问来找自己，他的内心就咯噔一声。 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被锦衣卫的人给盯上了。 结果左天问来找自己，却是为了军队中的事情？ “这件事情，陛下没说不同意。” 冲着孙承宗说了一句，左天问的眼睛打趣的望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兵部尚书。 年纪比自己大上不少，按道理来说，孙承宗身为六部尚书，其实官阶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级。 不过看着对方脸上那副小心谨慎，极为恭敬的模样，左天问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金光。 这家伙是个老狐狸，自己已经跟他聊了半天，结果这家伙除了跟自己打哈哈，话题饶了半天，到现在也没给出一个正面的答复。 不过左天问并不恼怒，如果说道带兵打仗，能力比孙承宗强的大有人在，但是这家伙有一个常人都没有的优势。 那就是玩弄权谋。 没错，作为一个武官，孙承宗的老狐狸指数并不比东陵君子的那些文官弱到哪里去。 光是被众多大佬打压，在这战事不利的情况，却能够全身而退，安然无恙，就能够看出来孙承宗的权谋能力。 如果不是武将的身份限制了他在朝中的发展，孙承宗也绝不会只是一个兵部尚书而已。 要是把这家伙放到大明王朝的初期，那个文武并行的环境中，孙承宗绝对是能够跟叶向高和魏忠贤来回扳手腕的家伙，甚至有可能靠着手中的兵权，压着这两个家伙。 听着左天问的话语，坐在椅子上的孙承宗没有说话。 左天问也并不催促，他知道孙承宗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着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思，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拒绝。 更何况，要是真的能够从勋贵手中拿到掌控军队的能力，孙承宗自己的权力和朝中的话语都能够更上一层。 这件事情，对他好处很大。 只是看他敢不敢拼一拼而已。 手指在自己的木质坐椅扶手上来回敲打，孙承宗的心思难得的有些不稳定。 原本在这朝中呆了数十年，见惯了风风雨雨，也见证了无数的生死过往，孙承宗以为自己早就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了。 但是当他听到左天问的想法之后，他沉寂许久的内心，还是不由得跳动起来。 辽东战事是个什么情况，身为兵部尚书的孙承宗自然是极为清楚。 何奈，身为朝中大员，哪怕他贵为兵部尚书，可是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面，想要改变现状，也是有心而无力。 天启三年，他出巡宁远等地，扼守关外，先后恢复辽河以西疆土400余里。 这是他在位以来为数不多的功绩，也是到现在孙承宗心中还引以为傲的。 他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不是没有做事，相反，他反而做出了一番常人无法做出的事业。 收复了国土，建功立业。 但，孙承宗自己清楚，他也只能够走到这一步了，军中的情况，被勋贵掌控的太过于严实。 而朝中，那些看自己并不顺眼的东陵同僚和魏忠贤，对自己也都是步步紧逼。 叶向高的人，并不认同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武将，不配与他们为伍。 而魏忠贤，则是觉得自己是东陵党派，一只想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两边不讨好，可以说是他此刻的处境。 能够在这样的激流之中，还做得安稳，已经是孙承宗能够办到的最好结果了。 尤其是今年辽东战事一直没有什么很好地结果，甚至最近有些传来，柳河的战事失利。 孙承宗本来就漂泊的小船，此刻更是迎来巨大的风雨。 如果不是现在左天问来找自己，他可能都有了辞官回乡的心思。 毕竟这朝堂之中，太过于混乱繁杂，他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 让自己成为新一任的勋贵，在军队之中抢夺曹家，和其他勋贵的军队。 说实话，左天问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孙承宗自己有些心动了。 如果真的能够将那些勋贵在军队的势力全部拔出，由自己一一掌控，孙承宗能够相信，就算做的不好，也绝对不让辽东的情况，更加恶劣下去。 至少，大明不会担忧辽东的问题，他有信心给大明带来一个安稳的边疆环境。 闭着眼睛，孙承宗的脑海里，全都是浮现出自己在关外督军之时所见到的情况，那些士兵的日子过的真的太苦了。 这样的士兵，还能够帮大明拦下那些贪婪的饿狼，真的是为难他们了。 他是万历进士出身，考中进士的那一天，他就发誓，要改变大明的现状，要恢复曾经的洪武之风！ 可是半生飘零，见惯了风风雨雨之后，自己反倒是没有了当初的那股精气神。 “玛德，老都老了，拼一把又如何！” 咬着牙怒喝了一声，孙承宗站起身来，望着比自己高出些许的左天问。 目光盯着这幅年轻的面孔，忍不住有些感慨。 还是年轻好，比自己这个糟老头子有闯劲！ “这么说，孙大人您是答应了？” 见到孙承宗这样一幅热血的模样，左天问倒是有些诧异。 他确信对方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话，还激起了这老家伙的热血？ 这突然出现的豪气是怎么回事。 “有着陛下的支持，老朽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能为陛下在做点事情，我这老迈的躯体还能动上一动。” 笑着回答起来，孙承宗想到了很多。 既然左天问说天启没有拒绝，那表达的自然是另外一种意思。 没有拒绝便是默认，不过身为皇帝，天启肯定是没办法大张旗鼓的同意这件事。 毕竟，这是在毁掉所有勋贵的根基，等到他们没有了军队的掌控能力，这些贪婪无度的勋贵，就会变成整个大明，最柔软的肥羊，连毛都剃干净的那种。 这种事情，天启陛下自然是不可能明面上认同的，可是，只要有对方的这一层意思，孙承宗就觉得可以了。 他当初身为天启的老师，早就看出这位被众人戏称的木匠皇帝，心中别有一番事业。 不然也不会托着这幅躯体，在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咬牙坚持这么久。 现在，总算是给他等到了！ “不过，我还有两个要求，希望指挥使能够帮帮忙。” 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左天问身上，孙承宗开口说道。 “什么问题，只要不是特别夸张，我都尽量帮忙。” 听到孙承宗提出要求，左天问也没有在意的随口答应。 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这种事情，他左天问做不出来，孙承宗愿意帮自己去解决勋贵的问题，帮他一些忙，左天问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 “第一个，自然是魏忠贤，那老太监最近盯着我不放，如果一直要应付他的话，军队中的情况，我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去做。” 孙承宗凛声说道，魏忠贤最近盯着他很紧，东陵君子那边，虽然不待见自己，但也同样不会对自己出手，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跟他们一样都是东陵进士出身。 虽然不算他们的人，但至少也不是对手。 反倒是这个魏忠贤，自己当初对他有些怠慢，结果现在得势之后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每天为了应付魏忠贤，就已经足够让他疲于对付了。 这个老太监心思缜密，经常能够找到自己做事的漏洞，实在是太难缠了。 如果一直被他追着，不要说对付勋贵曹家了，自己能不能再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下去，都是个谜题。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绝对没有问题。” 听到孙承宗的话，左天问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魏忠贤那家伙确实难缠，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过完之后，孙承宗就会被魏忠贤给挤下来。 不过这件事情，到了左天问这里，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魏忠贤难对付吗？很难。 作为未来的九千岁，明年之后，魏忠贤在朝中的权势就会达到顶峰，成为那种人口中的老祖宗。 这里面虽然有着天启放任的结果，但更多的，还是魏忠贤自己的能力强劲。 权术这东西，几乎都要被他玩透彻了。 如果不是需要背靠天启，魏忠贤绝对是整个大明王朝最难对的老狐狸，没有之一。 权谋这东西，在他的手中，都快要玩出花来了。 可惜了，无论如何，宦官就是宦官，没有了天启的照应，哪怕强如魏忠贤，也只是空中楼阁，一碰就塌。 君不见，崇祯之后，那魏忠贤有多强势，就有多落魄。 所以此刻的魏忠贤，反而是最好应对的。 魏忠贤需要依靠天启，而左天问呢？ 这家伙可是跟天启穿一条裤子的，人家都能说出让左天问篡位的话语，这几乎要快进到穿一条内裤了。 所以魏忠贤，对于左天问来说，真不算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左天问会答应的这么利落，孙承宗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 毕竟此刻的魏忠贤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权势滔天了，左天问哪怕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想要对付魏忠贤，估计都有些困难。 并不清楚左天问和天启关系的孙承宗，自然是无法想到，左天问对付魏忠贤的手段是有多简单。 只是见到对方如此快速的答应，只当左天问是真心想帮自己，也真心想救这大明而已。 想到此处，孙承宗的老脸一红，原本他还觉得左天问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在里面，一直警惕着对方，现在看来，是自己心胸狭隘了。 “第二个就是，我需要有一人来帮我。” “什么人？” “袁可立！” 听到孙承宗说出的名字，左天问神情恍惚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想起来了对方说的是谁。 不正是那位列十大清官之一的袁太保吗！ 孙承宗要这人也不是什么特别惊讶的事情，当初督军边关之时这两人就有着合作，甚至袁可立后来出现了问题，对孙承宗的影响是非常之巨大。 身为四朝元老，袁可立和孙承宗的合作也非常的融洽，只是左天问一时间没有想到，孙承宗上来就想要袁可立来帮自己。 此刻袁可立是兵部侍郎的身份，算是孙承宗的下属，最近一直都在上书告老还乡。 恐怕也有这跟孙承宗一样的心思，对着大明的情况伤透了心。 点了点头，对着这件事情，左天问也没有阻止。 “调令绝对不会有问题，但是袁公自己能不能答应，就需要孙大人您亲自去说了。” “这点没关系，袁公肯定会答应我的！” 一脸自信的冲着左天问说道，袁可立是什么心思，孙承宗比谁都了解，现在有了新的机会，他相信，袁可立肯定也不会放过的。 那个老家伙，不就是死鸭子嘴硬嘛，要是知道这次对付功勋，掌控军队的计划，恐怕他比自己都还要积极。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在打扰孙大人了！后面的事情，您应该知道怎么做。” 轻声对着孙承宗说着，左天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虽然期间有一些情况是诓骗对方的，不过自己也没说谎不是。 更何况，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到了天启那里，左天问相信，天启绝对会像自己说的那般，默认这件事情的发生。 甚至，他还会暗中推动，加快功勋的覆灭。 毕竟，留给天启自己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我就不送左大人了，有些事情需要现在就开始安排。” 脸上同样挂上了笑容，能够再一次有机会改变这大明的现状，让孙承宗斗志高昂，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哪怕是一只老狐狸，至少这只老狐狸心中还是有着一缕的赤子之心的。 “告辞。” 从孙承宗那里转身离开，左天问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孙承宗本身因为督军，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就高上很多，胜仗之后不少军中将领对他都非常的信服。 更何况，此他还兼任着兵部尚书与东阁大学士的身份，军队里面，他的嫡系不比那些勋贵低上多少。 再加上一个实战能力很强的袁可立，能打仗，能谋划，身份又很高。 这个老家伙对付那些勋贵，不要太得心应手，左天问都怕，这老家伙到时候一个兴起，会不会直接杀疯了！ 第266章 整个大明都恐惧的男人 等到左天问从孙承宗的府邸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起来。 不过左天问的心情很好。 孙承宗的情况，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还要轻松很多。 这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老臣，虽然为人非常的圆滑，但这并不是坏事。 在现在这种复杂的大明之下，圆滑往往代表着能够活得久。 一颗赤诚之心上面有着圆滑包裹，能够让孙承宗在这军队里面更加的如鱼得水。 更何况还有着袁可立的帮忙，那可是一个真正能带兵打仗的老臣。 曹家的那些勋贵确实有些本事，不过跟他们两个老家伙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不过军队之中，也不能够只靠着他们两个人。 左天问寻找孙承宗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对付勋贵，加快一下自己的计划。 孙承宗带兵的本事有一些，对付勋贵很容易，但是想要扭转此刻大明的局面，以他的能力还说，还是很欠缺的。 哪怕加上袁可立这名老臣，依然是无法改变大局。 左天问需要一个能够完全扭转大明战况的存在。 辽东那里他是会去的，只有平定的外患，大明才能够真正的安心发展。 但左天问自己带兵打仗的能力，左天问很清楚，他只适合带头冲锋，靠着左益教他的杀伐之道硬碰硬的莽过去，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左天问的这招绝对好用。 但如果敌强我弱，就容易产生非常巨大的牺牲。 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倒是能够给左天问带来很大的优势。 这个品级特别高的统领加成的称号，简直堪称万金油。 光是里面加百分之五十的天运属性，就已经让左天问拿到了不少好处。 当然，对于一直跟军伍有着关联的左天问来说，百分之两百的士气加成和百分之一百的统领加成，才是更好的东西。 有了这个，他亲自督军辽东，能够让士兵的战斗力拔高数倍。 士气这东西特别的玄学，有大宋士兵的一碰即溃，也有项羽的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但不可否认，对于战场上而言，一字并肩王的属性，可以堪称神级加成。 左天问去辽东战场，是去带兵的，是去打仗的。 三军统帅，掌控大局这种事情，左天问的能力可能比孙承宗还弱上一些。 想到此处，左天问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好地人选。 大明天启年间，还有一个辽东战神活着呢。 不过此刻这家伙在监牢里面，如果自己不出面的话，对方估计也是辞官回乡，最后死在崇祯的手里。 大明的街头很繁华，至少在京城是如此的。 热闹的吆喝声哪怕接近傍晚还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天桥出不少的杂耍正在表演换取生计。 古往今来，天下百姓的诉求都很简单，无非是安定和公平两个字。 可是就这两个字，却是这个世间最艰难的事情。 夕阳西下，晴朗的天空之下，橘红色的光芒照在这片青砖地上，看得人有些沉迷。 仿佛一片流动的海洋，人群嘈杂，声音繁复，热闹的景象带着勃勃的生气，在这迟暮的大明王朝中生根发芽。 吐了一口气，左天问驾马而行，街道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低着头不敢去看，这是贵人，他们这些市井小民惹不起。 “娘你看，我以后也想变成那样！” 远处的茶楼里面，一个童声响起，引得左天问的目光。 不过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穿着麻衣指着左天问，一脸兴奋的朝着自己的母亲说着。 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让身为母亲的女子面色煞白，顿时捂住了孩子的嘴巴，惊恐的看着左天问他们。 见到左天问注意到了自己母子二人，母亲连忙拽着自己的孩子跪了下来。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这是个孩子，童言无忌！” 惊恐的在地上磕着头，脑袋在茶楼的地砖上砰砰作响，没一会儿就出现血迹。 远处的人众人全都是躲在一旁，生怕跟这母子二人沾上关系。 “起来。” 看着不断磕头的两人，左天问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虽然早已经习惯，不过这样的场景，还是让他感到些许不悦。 孩童的脸上带着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自己母亲按着不断地磕头，眼睛里面充斥着惊恐。 “大人赎罪！” 那母亲脸上还是惊慌，虽然她不明白朝中的事情，但是锦衣卫的衣服她还是知晓的。 这可是锦衣卫，那些官老爷都畏惧如虎的存在，今日自己母子二人，怕是性命不保了！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块碎银子滚落到这母子二人的身前，看着地上的银两，那母亲整个人都愣住了。 “带着孩子，去医馆看看伤势。” 望着那孩童脑袋上流淌的鲜血，疼的直皱眉头，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够憋着脸默不作声。 左天问随口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有梦想是好事，长大以后多努力，多孝敬孝敬你母亲。” 说着话的是青龙，跟着左天问从孙承宗的府上出来，青龙就一直护在左天问的身边。 看着茶楼里的母子二人，青龙冲着那孩童随意的笑了笑。 冲散了不少恐惧的情绪。 左天问他们离开了，留下还发呆的母亲，倒是那孩童捡起了地上的碎银，抬手给他母亲看。 “娘你看，是银子呢！” 左天问的行为，让不少的百姓都为之侧目。 在他们看来，锦衣卫那根本就是朝廷中的恶狼，世间的猛虎，令人避之不及。 可是今日，这官老爷，好像，还不错？ 驾马走在这街道上，左天问原本不错的心情此刻有些低沉。 百姓的惊恐源于对生活的不信任，大明看似安定，但是那大厦将倾的危机感，还是弥漫在所有人的街头。 正是这种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才让他们在任何时候请都小心翼翼，谨慎入微。 大明，还是需要改变的。 看着热闹的街道，这繁华的景象突然变得虚伪起来，就像画布上的水墨，冲洗之后就乱成了一团，看不出模样。 “大人。” 左天问的身旁，青龙看着神情严肃的左天问，突然开口。 疑惑地望向对方，看着青龙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您跟我想的还挺不一样的。” 脸上挂上了质朴的笑容，左天问听着青龙的话语，没做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在众人和朝堂的眼中，他左天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心思狡猾，阴险狡诈还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亦或者，二者皆有。 锦衣卫，监察天下，这天下人不怕他，大明，怕是要乱了。 看着左天问的模样，青龙尴尬的挠了挠头，身为下属，青龙自然知道，自己说着话明显不合时宜。 不过这也符合青龙的性子，他要是真的会那么审时度势，他也就不是那个纯粹的青龙了。 动脑子这种事情，还让白虎来做更好，青龙，他就是个练武的憨子。 果然，天赋都放到了修行上面，对脑子不太好。 “就你们两个贱民，咬你们又如何，死了也只不过是个贱民而已！” 还没接着走两步，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进了左天问的耳朵里面。 声音有些刺耳，那里面的桀骜听得左天问很不舒服。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就看到两个演杂耍的艺人趴在地上，两头黄犬正对着二人撕咬，血水不断地飞溅出来。 这两人却不管躲闪，只能够抱在一起，减小被恶犬撕咬的面积。 蹭！ 没等左天问说话，一旁的青龙和金跃就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刀刃出窍，明晃晃的光泽，被夕阳照的耀眼。 围观的人去，看到锦衣卫，顿时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青龙和金跃都没有上前，他们的任务是护在左天问的身边，跟随的两名百户带着身后的总旗凑了上去。 身上的血腥味，把兴奋的恶犬都给吓愣住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锦衣卫奉命皇天，杀人无数，这身上的气势不是一两条家养的恶犬能够承受的。 就连那恶犬的主人，再见到锦衣卫的时候，人都有些惊慌。 身上穿着锦衣，精细的花纹与刺绣可以看出来家室并不简单，能够在这街头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家中有些背景也很正常。 不过锦衣卫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有背景的人。 “当街行凶，胆大妄为，你怕是要去锦衣卫走一趟了。” 一旁的百户只是看了一眼，就清楚此刻的情况。 趴在地上的两名艺人还在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被扯烂了，露出里面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肉体。 紧张的看着面前的锦衣卫，这公子哥怕也是没想到，会在这街头与锦衣卫的人撞见，而且还是两名百户！ 连忙双手抱拳，一脸恭敬的看向了两名锦衣卫百户。 “百户大人，这是可真不怪我，是这两个不长眼的杂碎冲撞了我。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说着，就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二两银子，钱袋直接递到了两名百户的手中。 神色冷漠的看着公子哥递过来的银两，其中一名百户伸手将它拿了过来，手中颠了颠，笑着冲着自己身旁那人说着。 “还不少，今晚的酒钱是有着落了。” 望见这一幕，不少的百姓眼中都充斥着绝望与麻木，官官相护，这种事情他们见到的太多了，也已经习惯了。 “那小人，就不打扰二位大人的雅兴了，小人先行告退！” 见到对方收了自己的银子，这公子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配上那尖嘴猴腮的面孔，令人有些恶心。 可是另外一名百户却突然开口。 “谁允许你走的？” 听到这话，那公子哥人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百户，身上的飞鱼服看得他心底发慌。 “大人，您刚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当街行凶，罪不可赦，锦衣卫走一趟，还想逃，逃就是罪加一等！” 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看着面前的公子哥，以为给银子就没事了？指挥使大人可是说过的，钱可以收，事情也是要办的。 他们虽然收了钱，可又没答应要帮你办事情，你自己愿意给的银子，干嘛不收。 “我可是曹家的人！” 见到送钱没用，这公子哥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副凶恶的模样，曹家作为勋贵之首，在朝中的势力不低，锦衣卫想得罪曹家，怕是要掂量掂量。 可惜了，他想不到，左天问还正愁着对付曹家呢！ “曹家的人？我还挺喜欢曹家人的！” 听到对方是曹家，远处看戏的左天问突然出现。 “大人！” 两名百户见到左天问过来，全都是异口同声的恭敬行礼。 蟒袍！ 而那公子哥，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黑服金蟒，锦衣卫里面会穿蟒袍的人，只有那锦衣卫指挥使左天问了！ 自己竟然撞见了这样的大人物！ 在想到曹家的家主，昨天夜里在家中怒火冲冲，好像就是因为这锦衣卫的指挥使！ 刹那间，面色苍白，看着左天问，这公子哥整个人腿都软了。 “纵恶行凶！曹家历代的功勋都给你们这些人丢尽了脸面！” 一脸怒意的看着那公子哥，青龙看着眼前的一面不屑的说着。 曹家祖辈的是打出来的荣耀，可是现在曹家这世世代代拼命拿来的荣耀，却被这些曹家后人给败坏个干净。 身为习武之人的青龙，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家伙。 说着，就想动刀将刚才的那两名恶犬给斩杀，却被左天问给拦了下来。 “这作恶的是主人，你杀这两条狗又有什么用。” 冲着青龙说了一声，左天问扭过头，看向了还弓着身子的两名百户。 “把这家伙还有那两条恶犬都带回南镇抚司，既然他喜欢恶犬，就让它们待在一起。饭也别给了，饿着挺好的。” “诺！” 听到左天问的话语，这两名百户先是身体一颤，随后恭敬的回复道。 这指挥使大人，果然还是够狠辣。 不给饭吃，这是要让人吃狗，还是狗吃人？ 而至于那名公子哥，此刻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在看到左天问出现了那一刻，他整个人就已经被抽去了精气神。 看着锦衣卫将这公子哥和恶犬全部带走，青龙望向左天问咽了咽口水。 他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失误，指挥使果然还是那个指挥使。 一个令整个大明都感到恐惧的男人！ 第267章 刺杀！刺杀！ 还没等左天问回到自己的府邸，就看到有个人穿着锦衣卫的衣服，跪在自己的大门前。 见到左天问，那人连忙转过身，来到了左天问的身前。 正是当初的那名巡城官，马升。 “来了多久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马升，左天问缓缓开口。 “禀大人，小人也才刚到。” 低声冲着左天问回话，马升的语气里面满是恭敬。 眼睛望向了马升身上的衣服，这痕迹，跪了怕不是一时半会儿。 不过左天问也没有戳穿对方的话语，而是下马朝着府里面走去。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 声音冲左府里面传来出来，马升应了一句，跟在左天问的身后。 至于金跃和青龙，则是目送着左天问进入左府之后，转身厉害。 北镇抚司还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去处理，左天问身为指挥使，这些小事情自然是不用理会，但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还是要帮上官处理好的额。 不然要他们这些下属，又有何用。 留下了一些锦衣卫，帮左天问守着左府，他们两人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回到了北镇抚司。 左家大厅，左天问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自己面前恭敬的马升。 眼睛没有望着马升，而是注视着他手中拿着的刀刃。 很长，刀柄上，整个刀身蔓延上去，寒光四溢，唯有开头做出的刃口引人注目。 这东西，与左天问手中的鸿鸣极为的相似。 似乎是感受到了左天问的目光，马升也同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刀之后，笑着将刀刃递了上去。 没有推脱，左天问伸手结果了马升递过来的刀刃。 手掌轻轻的在上面抚摩，刀刃上散发着寒气，似乎带着一股铁锈味。 这刀不是花架子，它绝对斩杀了不少的敌寇，不然不会有如此凌冽的气息。 “这是戚家刀，戚将军当初为了对付倭寇，改良出来的刀刃。” 一脸恭敬的看着左天问，见到指挥使对着自己武器如此的感兴趣，马升一脸骄傲的讲解了起来。 “你以前在戚家军呆过？” 手中的刀刃随意的挥舞了两下，不如鸿鸣来得顺手。 这戚家刀与左天问的鸿鸣有些类似，但是还是有许多地方不太一样。 毕竟长得再像，也不是同一种东西。 “刚参军的时候，有幸进入戚家军的队伍，只是后来……” 后面的话，马升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左天问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按照马升的年纪，他刚参军之时，戚继光老将军怕是已经离世了。 后来戚家军倒是维持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支离破碎。 这马升，恐怕就是在那段时间，进入的戚家军，见证了这个传奇军队最后的辉光。 也难怪马升能够如此骄傲，能够被选入戚家军之中，对于大明的军伍中人来说，确实算得上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情了。 将手中的刀刃重新扔给了马升，左天问一脸打趣的看着这曾经的巡城官。 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正七品的修为，不过从他经常表现出来的细节来看，左天问相信，远远不止于此。 “来找我做什么？” 望着马升接回自己的刀刃，左天问再一次的开口。 当初他看中这家伙，最主要的还是他军伍中行事的经验，和那杀人如麻的成就提示。 这家伙，放在锦衣卫里面，或者军伍之中，绝对能够成事。 但仅仅只是做一个巡城官的话，有些屈才了。 没人会嫌弃自己手中的人才不够，左天问亦是如此，他提拔马升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看上了而已。 这话音刚落，马升突然又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小的，小的有幸被指挥使大人提拔，今日来，理应是谢谢老祖宗！” 进入了锦衣卫，马升自然是跟着锦衣卫的叫法称呼左天问，恭敬的跪在地上，头颅重重的磕在了青砖之上。 对于左天问，马升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和感激。 如果不是左天问，他这辈子到死，怕是都没机会穿上这一身，令人羡慕无比的飞鱼服！ 没想到这家伙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左天问随意的摆了摆手，对于马升的感激并不在意。 起身来到大堂的门前，左天问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天色，夜幕将至，昏暗的天空看得让人迷惑。 锦衣夜行，会在这夜晚行事的不仅仅只是锦衣卫，还有许多黑暗中的老鼠。 月黑风高杀人夜，漆黑如墨的晚上，会让一切的踪迹都给掩盖住。 回过身，左天问跪在那里的马升。 “你在这京城之中，可有家人？” “小人孑然一身，早年参军的年纪太小，还未来及许个婚配，回来之后年纪又大了，一个巡城官，没哪家姑娘看得上。” 尴尬的笑了笑，马升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拼搏了小半辈子，上过战场，入过戚家军。 结果到最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既然一个人，今天就在这住下。不过我府上没什么下人，事情都要你自己来做。” 冲着马升说了一句，左天问也没理会他，直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小的，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朵花一样，笑意根本止不住。 这马升完全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在指挥使的府上过夜，这是多大的荣耀！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他可是指挥使的亲信，这是嫡系！ 有了这重身份，他在锦衣卫里面几乎就有了一个不死金身的招牌。 左府的长廊之中，后面马升的话语传来。 左天问听到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轻声的呢喃自语。 “今夜不要后悔就成。” 细微的话语只有左天问一人能够听得见，自言自话之后，左天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如同日常的冥想，盘坐在床上，鸿鸣刀从天宫空间里面取出。 轻轻的抚摸而过，就仿佛是在摸着自己爱人的脸颊。 这鸿鸣刀陪伴他也超过百年了，虽然都是天宫空间里面的时间，但是左天问也与它有了别样的默契。 银色的寒光有些内敛，似乎少了些许锋利的光泽。 从老天师的那个世界开始，鸿鸣刀刃就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随着左天问体内的炁体不断地加强和灌输，现在鸿鸣刀每一次都被压到了极限。 也不知道，这柄刀刃，还能够陪伴自己多久。 左府的另外一间客房里面，刚刚洗漱好的马升，熟练的将污水倒掉，回到房中，看着点亮的烛火，一个人坐在床头傻笑。 自己苦了小半辈子，谁能想到，会在指挥使的手上翻了身，别说日后不发愁了，怕是讨老婆都容易许多。 毕竟锦衣卫世袭的诱惑力，对于多少良家来说都是致命的。 能够为日后的子嗣讨一个好官身，那简直就是梦里才能够有的事情。 “不能辜负了指挥使的期望！” 同样抚摸着自己手中的刀刃，马升在心中暗自念叨。 自己能够翻身，是谁的功劳，马升的内心无比的清楚，在这世界上蹉跎了半生，在马升的心中，谁帮了他，谁就是他能用命去报答的恩人！ 知恩图报，这句话，在他进入戚家军的第一天，上官就让他记在脑海里面。 “老伙计，我两儿日后要好好的替指挥使做事了。” 冲着自己身旁的刀刃说了一句，马升裹着被子沉沉的睡去。 今日在左府门口跪了小半日，真的耗费了许多的体力，但是对于指挥使大人，怎样的恭敬，都不为过。 …… 漆黑的夜晚，风平浪静，屋顶的黑瓦上，轻微的脚步在上面踩过，跃过一栋又一栋的楼房，躲避着街头巡视的巡城官，看着左府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的锦衣卫在附近观察。 房顶上的几人，互相张望了一下点了点头，全都分散行动。 黑夜的巨网笼罩了整个天幕，只有几颗繁星透过稀疏的眼孔，张望着人世间的秘密。 房间之中，盘坐在床上，正在冥想的左天问忽然睁开了眼睛。 “终于来了！” 曹家人的手段，比左天问想象中的更加低级不少。 甚至连朝堂之中的势力都没有动用，竟然会做出暗杀这件愚蠢的事情。 刺杀锦衣卫指挥使？ 想到这里，左天问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些勋贵被文官哄习惯了，当猪当多了，真就把自己当成猪了，连脑子都不会动一动。 这天下间，除了大内和军伍之中，又有几人的武功和修为，能够比锦衣卫的人手更厉害的？ 砰！ 破窗而入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左天问这里，而是来自不远处的客房。 那是马升的房间！ 提着鸿鸣，左天问慢慢的走出房门。 大院之中，马升已经提着刀与院中的几名黑衣人缠斗起来，身上的气息没有任何顾忌的迸发出来。 狂暴的气流席卷着地面，这马升一人独斗五名刺客，竟然没有落得丝毫的下风。 反而在这群战之中打的游刃有余。 不愧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角色，在这混战之中，一切的动作几乎都成了他的本能。 身上不在是原先那正七品的修为，而是赤裸裸的正五品武师，这实力，在锦衣卫里面，怎么也能够捞着一名锦衣卫千户当一当。 军中大开大合的招式，在马升的手上挥舞的虎虎生风，没什么华丽的技巧，全都是朴实无华的劈砍斩扫，简单至极，却又无比凶狠。 “大人！你先走，我来断后！！” 甚至在与这几人缠斗的过程中，马升还能够抽出精神观看着四周。 见到左天问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连忙大喊了一声，手中的力道再一次加大，防止这些家伙从自己身边逃走，奔向左天问。 马升这一喊，一是为了让左天问赶紧离开，二则是想让外面的锦衣卫注意到左府里面的移动。 这些刺客，竟然能够避开锦衣卫的监察，来到这左府，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这一次，曹家显然下了狠手，除了与马升缠斗的五个人以外，随着左天问的出现，房屋之中，更多的刺客站了起来。 一跃而下，飞快的朝着左天问包围起来。 这里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住宅，谁都知道锦衣卫对这里的关注是最大的，如果不能够速战速决，等到锦衣卫集结起来，他们的任务，就再也没有完成的机会了。 鸿鸣大刀被左天问扛在肩上，看着将自己紧紧包围的这些人，左天问的脸上浮现轻蔑的笑容。 “小猫三两只，曹家也就这点本事了？” 这曹家，正当自己这个指挥使是个软柿子了？！ 还没等这些刺客靠近自己，左天问率先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鸿鸣，朝着面前的刺客砸去！ 八卦刀！白马切蹄！ 锋利的刀刃之上而下，猛然劈落，夹杂着浩瀚的气势，直冲面前的这名刺客。 只不过从四品的实力，那里来得自信敢刺杀自己？！ 兔子博虎，上门送食！ 寒光刺眼，还没等左天问身边的刺客反应过来，迎在左天问正面的家伙就变成了两半。 招式未停，手腕翻转，直劈而下的刀刃横转，顺着左天问的周边扫了过来。 八卦刀法二十二式！顺水推舟！ 右手抓住刀柄，左手推着刀身，猛然向前，身旁的两名刺客急忙用手中的武器横挡，却在左天问狂暴的气势之下，应声折断！ 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 秦王磨杵！！！ 刹那间，更加狂暴的气势冲左天问的身上迸发出来，愈演愈烈，狂躁的气息冲击着四周，飞沙走石，地面的灰尘被左天问带起了一阵阵的涟漪，仿佛水面一般。 转眼之间，刚刚还围绕着左天问的几名刺客，此时全都变成了地上的死尸。 再无声息！ 这曹家精心选出来的刺客，在左天问的面前就宛如蝼蚁，随意踏上两脚，便死伤无数。 突然！ 左天问手中的刀刃往前一突，弯腰下马，刀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猛的朝着左天问的身后扎去。 大枪！回马枪！ 嘣！ 刀刃之间碰撞的颤鸣，两股强大的气势撞在一起，在空气之中发出了剧烈的音爆声，令人耳朵产生嗡鸣。 抽刀回身，左天问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被自己逼退的家伙。 正二品的实力？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人，曹家绝对没有，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粗犷而又暴躁。 “军伍中人？” 看着这名刺客，左天问忍不住开口。 第268章 雪中送炭魏忠贤 目光望着左天问，那人并没有说话。 双手握着利刃，厚重的朴刀被这人拿在手中，大开大合的架势，军中的身法显露无疑。 见到这一幕，左天问怒极反笑。 辽东战事如此紧张，这些人不知道为国效力，一个个还在这行苟且之事！ 曹家！好一个曹家！ 手中的鸿鸣刀瞬间挥舞了起来，这一次左天问与那刺客一样，用的都是军中大开大合的招式。 横扫八荒，力斩六合！ 刀刃之间的碰撞，发出了金属的颤鸣。 鸿鸣刀刃被左天问高高的举起，在大力的劈下，愈战愈勇，手中的力道也变得越来越大。 体内的仙人渡疯狂的运转，厚重的炁体紧紧包裹着左天问手中的鸿铭。 在左天问连续的斩击之下，这名刺客连抵挡都变得困难。 身体不停的后退，巨大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承受，只能够通过不断的后退，来卸掉左天问传来的巨力。 步步紧逼，随着这刺客的后退，左天问欺身而上，环环相扣，旧力尚未用尽，新力戛然而生，每一次的劈砍，都挥舞出了极大的力量。 砰！！！ 一声带着颤音的脆响之下，那刺客手中的刀刃，就这样被左天问劈成了两半。 刀光寒影，夜色之下一抹皎白的亮色闪过，鲜血飞溅，如同血雾飘散在空中。 右手拿着鸿铭刀，手腕之中劲力流出，忽然一抖。 刀身之上的血迹，如同被震碎的消薄冰块，散了一地。 “放！” 左府的房屋外面，锦衣卫的呐喊声不断地传来，箭矢飞射，破空之声连绵，不绝于耳。 啾！！ 烟火冲上了天空，明亮的火花撕破了整个黑夜，如同一道火光，燃过黑色的幕布。 这是锦衣卫的集结信号，在夜晚极为的显眼，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将附近的锦衣卫召唤过来。 站在房顶上的刺客，不停的往地上掉落，箭羽大面积的清扫，将今夜围在左府的刺客通通剿灭。 “快去救大人！所有的刺客，杀无赦！” 站在房屋之内，左天问听到了青龙的喊叫声，只见到他一人飞跃到了墙头，不过片刻就将自己身边地刺客斩杀了干净。 另外一头，马升还在与其他几人在缠斗，手中的刀刃挥的虎虎生风，简单却又凌厉的招式，竟然还让他隐隐站在上风。 有了其他锦衣卫的加入，很快，这剩下的几名刺客就全被斩杀在了地上，整个院落里面，任何一个刺客都没有留下活口。 寂静无声，黑色的夜晚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左天问风轻云淡的看着满地的尸体，另一旁的马升大口的喘着气，冰冷的新鲜空气通过他的口腔，吸入肺中，在燥热的身体里面游走一遍。 带走了血液沸腾的热气，再被他这样重重的吐了出来。 至于剩下赶来的这些锦衣卫，则是低着头跪在了地上，身上的飞鱼服遇着满地的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属下护卫来迟，还请老祖宗降罪！” 匆匆赶来的四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全都半跪在地上，低着头。 左天问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这东西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刺客身上的鲜血。 锦衣卫指挥使的宅子里面，进了刺客，还想要偷袭围攻指挥使。 这件事情的发生，简直就是在他们锦衣卫四虎的脸上，打了一连串鲜红的巴掌。 啪啪作响的那种！ 全都埋头低在地上，他们都不敢去看左天问的眼睛。 “算了，都进来。” 并没有在意的挥了挥手，曹家会对自己的动手这件事情，左天问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用如此的方法来做。 看着左天问走进大堂之中，剩下的的四虎互相张望了一番，都没有感觉出，左天问究竟要做什么。 “对了，让人把这些尸首清理一番，看着碍眼。” 对着一旁的金跃说着，对方听到左天问的话语，应了一声，先行退了出去。 这一次刺客的尸首还不少，清理的话，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坐在大堂之中，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那气喘吁吁的马升身上。 “锦衣卫的玄武，现在让给了金跃，八大金刚的位置缺了一门。” 眼睛注视着大堂之中的所有锦衣卫，左天问缓缓的开口。 “这缺下来的一个位置，就让给马升来做。” “喏！” 全都是应了一声，没有任何人敢有反驳的意见，眼睛不由自主的扫视过一旁的马升。 对方还沉浸在成为锦衣卫千户的喜悦之中。 望着马升的面孔，众人的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羡慕。 忠心护主，今日之后，这马升在锦衣卫里面，绝对能够算得上是平步青云，如履平地了！ 今日他的功劳最大，出手帮助左天问挡住了刺客，这份头功，是跑不了了。 更何况，这马升的真正实力，竟然是正五品的武师修为。 这样的实力，坐在锦衣卫八大金刚的位置之上，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所有的刺客都解决了吗？” 左天问伸手接过白虎递过来的茶水，这左府此刻全都是充斥着锦衣卫，在府中不断地游荡，寻找着落空的刺客。 “府上的刺客，应该是全都解决干净了。” 白虎站在左天问的身边，低声回应了一声。 数百名锦衣卫将这左府团团围住，一点一点的搜查寻找，就算再有刺客，也同样是插翅难逃。 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左天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的锦衣卫突然走了进来，双手抱拳的跪在地上，朝着左天问说了起来。 “禀报老祖宗，东厂的厂公魏忠贤此刻在外面，想要与老祖宗商讨一些事情。” “魏忠贤？” 皱着眉头，左天问听着下面人的话语，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这个时候，魏忠贤来找自己，要做什么？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孙承宗的面貌，正好，今日自己也答应过了孙承宗，让这魏忠贤不要在盯着对方撕咬。 这件事情，也需要与魏忠贤说上一说。 “让他进来。” 冲着下面人说了一句，没过多久，一身绯红色官袍的魏忠贤就走了进来。 眼睛张望着四周，看着地上还有许多并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魏忠贤的脸上，多少有着一些不自然。 左府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魏忠贤在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些风声了，连忙朝着左府赶来，想不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藏在袖子之下的手掌不由抓紧了身上的衣袖。 这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今日这件事情，自己来晚了。 原本的雪中送炭，变成了锦上添花，让魏忠贤的心中，也有着浓浓的不甘。 不过这件事情，魏忠贤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平静的面孔仿佛波澜不惊，双眼直视着前方，跟在这锦衣卫小旗的身后，走进了左府的大堂里面。 好像四周清理尸体和血迹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走进左家的大堂，才刚进门，魏忠贤就看到了座位上的左天问，脸上刹那间挂上了热情的笑容，连忙冲着左天问走了过去。 “左大人啊！” 不过还没等魏忠贤靠近左天问的周身，一柄绣春刀就突然横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魏忠贤的去路。 拦人的是白虎，这左府刚刚遭了刺客，任何人想要靠近左天问的周身，都会被他们拦下来，哪怕是他们曾经畏之如虎的东厂九千岁，魏忠贤！ 停住了脚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绣春刀，魏忠贤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 没有任何的言语，一双目光淋漓的看着白虎，浓浓的压迫感朝着白虎袭来。 可白虎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如果是以前，这天启陛下的宠臣，东厂厂公，大明九千岁魏忠贤，魏公公。 绝对是一个令他感到畏惧的人，不过今时今日，并非彼时彼日。 这世道，他变了！ 站在左天问的身边，一双目光看着魏忠贤，白虎的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魏忠贤再厉害，能够比他们锦衣卫的老祖宗还厉害？ 有着左天问镇着，这魏忠贤，他就翻不了天！ 看到白虎面对自己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魏忠贤的心中略有诧异。 这锦衣卫，与自己想象中的，变化了不少。 “哟，这不是魏公公吗！”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左天问抬起头看着魏忠贤的面孔，轻笑着说了一句。 挥了挥手，示意阻拦的白虎让开。 这魏忠贤实力虽然不错，但是面对自己，还是不够看的，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更何况，自己和天启的关系，魏忠贤比常人看的更加透彻，他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在听到左天问的话，魏忠贤脸上严肃的表情骤然一变，顿时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朝着左天问凑了上去。 “魏公公请坐。” 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椅，左天问冲着魏忠贤说了一句。 “那咋家就谢过指挥使大人了！” 脸上的褶子全都堆在了一起，这年过半百的魏忠贤，此刻在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左天问面前，显得极其的谨慎和卑微。 在外面，他是呼风唤雨的东厂厂公，魏忠贤，众人口中的九千岁。 可是魏忠贤自己心中清楚，他能够有着如此威势，靠着的，都是什么。 那全都是天启陛下给他的荣耀，他能够在这大明的朝堂之上如此的肆无忌惮，那是靠着天启的信任。 亦或者，是他能够帮助天启，压制住朝堂之中那些大胆妄为的东陵党朋！ 作为一个想要爬到权力顶峰的家伙，魏忠贤比任何人都能屈能伸，他只不过是一个太监，颜面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是最不重要的。 一脸喜悦的坐在了左天问的身旁，仿佛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 眼睛在魏忠贤的脸上望着，左天问心中轻笑了一声。 这个魏忠贤，果然懂得时势。 正如左天问所想的，他与天启的关系，魏忠贤心中极为的清楚。 作为在宫中伺候天启的贴身太监，甚至有时候魏忠贤，都会帮助天启批改朝中的奏折，左天问在天启的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魏忠贤的心理看的很明白。 这几乎就是一个跟天启陛下穿着同一条裤子的男人，在这大明，他魏忠贤谁都能够得罪，就连那信王，自己都能够让他跪下。 但是自己面前的这名左天问，他除了哄着讨好以外，没有第二条出路。 对了，还有个悼温公主，但是悼温公主不问政事，显然比这左天问容易对付多了。 眼睛望着自己面前的左天问，魏忠贤的脸上都快要笑出了一朵花来了。 “魏公公这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眼睛从魏忠贤的脸上扫过，左天问话语轻飘飘的传出来。 这魏忠贤在东厂行事，虽然说锦衣卫和东厂有着关联，但是按照魏忠贤的性子，这家伙面对自己，能躲着走，绝不顺道， 自找麻烦这种事情，不是他魏忠贤能够干出来的。 除非事关重大，不然，这家伙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原本是听闻有人想要加害于指挥使大人，所以咋家特地来提醒一番，现在看来，是魏某人来晚了。” 语气之中都好像带着愧疚，魏忠贤的话语显得极为的真诚。 锦上添花虽然比不过雪中送炭，但是这关系，能拉近一点，对于魏忠贤来说，都不算亏。 任何的事情都不能够浪费，在利益面前，魏忠贤看的十分透彻。 “那倒是劳烦魏公公了。” 听着魏忠贤的话，左天问轻笑了一声，目光盯着对方，等待着魏忠贤接下来的话语。 左府遭遇刺客，这事情连他自己都只是猜测而已，这魏忠贤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更何况刺客已经解决完毕，按照他对魏忠贤的了解，这个老头子，绝不是愿意吃亏的人。 既然刺杀自己的刺客已经解决干净了，魏忠贤在知道这消息的一瞬间，一定是转身回去。 除非…… 除非还有其他的消息，魏忠贤想要告诉自己。 如果没有好处，这家伙不会如此积极，显然是他得知了什么消息，才会来找自己的。 感受到了左天问的目光，魏忠贤先是愣了愣，看着左天问这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魏忠贤心底一凛。 这个左天问，难道是看透自己了？ 第269章 背锅之王，魏忠贤 左天问的目光，让魏忠贤的心中有些打鼓。 他可是听闻手下的人说过，左天问的手中除了北镇抚司与南镇抚司以外，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在替他效力。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存在，在魏忠贤看来，那些人，可能是天启暗中交给左天问的。 莫非，自己与信王之间的事情，这左天问也能够知道？ 锦衣卫监察天下的能力，早就深入人心，永远没有人知道，在锦衣卫的天机阁里面，究竟拥有着多少关于自己秘密的消息。 如果左天问手中拥有着另外一股力量，同样有着锦衣卫这样的能力，也并非不是不可能。 魏忠贤回忆了一遍自己做所的事情，思绪在脑海中飞快的运转，最后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左天问。 有些事情，看透不说透。 既然左天问没有开这个口，那就表明，他们两人之间还有着商量的可能。 今日，自己这个锦上添花，算是有些用处了。 “大人可知道，今日这刺客，是谁派来的？” 说话间，魏忠贤的眼睛在锦衣卫的人群中扫视了一遍，众人都是低着脑袋望向了地面，仿佛没有听见左天问与魏忠贤的谈话。 看到这一幕，魏忠贤的心中为不由得一震。 左天问在这锦衣卫之中的掌控能力，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心中有些推测，不过并不能确定。难道魏公公清楚？” 左手的食指在这木桌上面敲打一番，左天问的目光盯着魏忠贤。 看样子，这魏忠贤知道的消息，并不少。 不过想来也正常，魏忠贤自从上位以来，一直在于东陵党朋和勋贵之间来回斗争，手中的势力不断壮大，也分部的更加的广泛。 要是一些消息都拿不到，他也不可能在这大明王朝复杂的朝堂之上，过的风生水起，甚至将这两派的势力压制的死死地。 魏忠贤性子不足，但是能力还是有的。 更何况心思缜密，许多事情由一想三，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东西拽出来，这样的脑袋，是魏忠贤能够成为九千岁的根本原因。 左天问靠着锦衣卫，天下之间的消息拿到的并不少，可是如果有人真的针对锦衣卫，从而避开的话，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锦衣卫需要监察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并没有什么针对性，哪怕左天问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但是也顶多只能在个别的官员身上，加强监控力度。 没办法想魏忠贤那样，专门针对哪一个人去监视。 毕竟锦衣卫要管的是整个天下，顾此不顾彼，是大忌。 而当初从黑山之石里面召唤出来的几名鬼兵，除了一些能量不足已经消散的，左天问让他们全都去公主府上，照看悼温了。 公主府里面一定会有着高手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身为天启最疼爱的妹妹，不派一些人照看悼温，也不是天启的作风。 不过加强保险总归是好的，那些鬼兵来无影去无踪，用来保护悼温最合适不过。 常言道百密一疏，在左天问看来，那些鬼兵就是用来堵住那最后的一疏！ 左天问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在召唤出一些鬼兵来，监察勋贵的动向。 可是区区一个曹家，动用那数量不多的鬼兵，还是有些浪费。 “咱家倒是听闻了一些消息，今夜相对指挥使出手的那些人，怕是曹家派来的。” “这曹家能有这么大的胆量？！” 冷笑了一声，左天问脸上桀骜的神情望着魏忠贤。 其实他心中早就明白这刺客绝对与曹家脱不了关系，尤其是那名从二品实力的军中武将，除了这些勋贵以外，大明王朝，也没有谁有能力，让一个军伍中的高手，来刺杀锦衣卫的指挥使。 但是，刺杀这件事情，对于曹家来说，实在是最低级的手段，如果曹家真的就这点能力，绝对不可能成为整个勋贵的领袖。 勋贵就算在是圈养得猪，也是会动脑子的，谁说猪就不够聪明的。 曹家会这么做，一定有着其他的原因，这个原因是左天问不清楚的。 看此时的模样，魏忠贤今日来找自己，怕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来得。 随着左天问的思绪，魏忠贤的脸上挂上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看样子，这指挥使左天问，也并不是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所不知。 “指挥使大人此话非也，那曹家却是没这个胆量，可若是加上东陵党朋呢？！” 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的精光，魏忠贤为什么愿意来找左天问，那自然是因为东陵党朋的缘故。 这可是他在朝堂之中的老对手了，当初叶向高在左天问的手上吃瘪，内阁里的陈大道被革职斩首，他魏忠贤的心中别说有多痛快了。 不管是什么缘由，只要他东陵党朋吃瘪，对于魏忠贤来说，就是件好事情。 魏忠贤要的是权力，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对于魏忠贤来说，自己通往这个目标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东陵党朋，那些伪君子道貌岸然，自己把控着朝中权力不放，还污蔑自己是为阉党，祸乱天下。 呵！他魏忠贤可是替陛下做事的人，祸乱的那只是朝中高官，贪的也是那地主富绅，贪官污吏！ 说到祸乱天下，他一个太监能有这些读书人霍乱的厉害？ 搜刮民脂民膏，加税买官，侵占土地的可不是他魏忠贤。 这天下百姓的钱，他魏忠贤可是一个大子都没拿过。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魏忠贤这才壮着胆子，来找左天问的。 自己对付东陵党朋这么久了，可是这些家伙还是如此的负隅顽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弄倒了杨涟来了这叶向高，后面指不定还有谁呢。 魏忠贤的心中早已经想的明白，光靠自己一个人，想要对付东陵君子已经是没可能的事情，他需要一个盟友。 自从了上次谋反一事之后，这左天问与东陵党朋的那批人就不对付。 虽然是有着诬陷谋反的这根导火索在，但是其中的缘由，魏忠贤自认为自己还是看的明白的。 他魏忠贤为什么能够大权在握，为什么他魏忠贤能够权倾朝野？ 是因为他魏忠贤能力强，计谋深吗？ 要是真这么简单，自己也不用前面几十年都是那样的碌碌无为，任人欺辱。 这根底还是因为天启陛下对与这些东陵君子的不满。 国本之争，梃击之事，红丸案，移宫案…… 这一件件事情，可都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东陵君子做出来的，看似是他们为皇家着想，为这天下着想。 最终还不只是为自己着想，臣大欺君，这种事情，你就算是忠臣都不能做，更何况这些东陵君子。 这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还是他们东陵党的天下了？ 在魏忠贤看来，左天问之所以如此对付东陵党朋和勋贵，还是因为天启陛下的意思。 他们两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了，左天问做事情，身后能没有天启陛下的影子？ 也就曹家的那些勋贵看不明白，叶向高那老家伙，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不然他们东陵君子，怎么可能会放下身段来，跟曹家这些勋贵一起对付左天问。 既然都是为了陛下做事，叶向高他们这些东陵君子能够跟曹家联手。 他魏忠贤跟左天问的锦衣卫联手，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东陵君子跟曹家联手？” 眉头皱了起来，听到魏忠贤的这话，左天问转眼就明白了，曹家为什么敢如此行事了。 不管成与不成，有着东陵党朋的庇护，朝廷之中，对他们曹家的动作一定会是雷声大雨点小。 无所顾忌了，做起事来自然是肆意妄为。 不过对于左天问来说，东陵党朋给勋贵的联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 他左天问要对付的就是东陵党，就是世家勋贵，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 但是，如果真的朝中动手，怕是孙承宗那里，就要难办许多了。 兵部尚书对付勋贵，压力不大，孙承宗在军伍之中的威望很重，再加上老臣袁可立，他们两个人的名声，绝对能够压着那些吃老祖宗本的勋贵。 可是东陵君子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要是这些家伙，真的去帮助曹家和勋贵，孙承宗的进展速度，绝对会被拖累，甚至有可能他们两人，直接被东陵党派挤出朝堂。 砰！ 手掌拍在了自己坐着的太师椅上，体内浓厚的炁体迸发，瞬间将木质的太师椅拍的四分五裂。 左天问站起身来，引起了所有锦衣卫的注意。 目光望着左天问，在场的所有锦衣卫，猛然跪在了地上，默不作声，等待着左天问的吩咐！ 只要一句话，左天问要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这一动作，将一旁的魏忠贤吓了一跳，从三品的实力猛然迸发，一闪即逝。 他知道左天问不是在针对自己，这么多人在场，这左天问就算想斩杀自己也有着顾虑，更何况他也没理由这么做。 但是刚刚左天问突然出现的气势，还是吓到他了，体内的修为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这左天问，怎么会这么强？！ 自己在面对陛下身旁的那些大内高手之时，也没有感到如此的恐惧啊？！ 但，更加令魏忠贤感到忌惮的还是…… 目光看着地上，无数的锦衣卫跪在那里，四虎，八大金刚，这些锦衣卫所有的中高层官员，整齐划一的跪在那里，一副听候左天问吩咐的模样。 这，这简直就是识臣不识君啊！ 恐怕天启陛下的话语，在这锦衣卫里面，都没有这位左天问指挥使好用。 原先魏忠贤还觉得左天问能够顾忌场面，不敢对自己动手，看现在这情景，就算左天问当场将自己格杀，这些锦衣卫也会全然当做，没有看见一般。 想到这里，魏忠贤望着左天问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这左天问，还真的是令人琢磨不透，这才多久的时间，竟然能够将锦衣卫掌控到如此程度。 “魏公公，有些话说了可是要负责的，这曹家与东陵党朋勾结，你可当真。” 站在那里沉吟了半晌，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魏忠贤。 既然曹家跟东陵党朋勾结，这曹家必然是不能够在留下来了。 只是，左天问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魏忠贤。 有些事情，需要一个缘由，俗称，背锅侠。 曹家这口大锅，魏忠贤都将自己的肩膀伸过来了，不让他来被，实在是对不起这一番好意啊！ 还不知道左天问心中想法的魏忠贤，看着左天问盯着自己，也连忙站起了身子。 恭敬的看着左天问，此刻在这左府里面，魏忠贤心中惊慌极了。 左天问的实力太强了，对锦衣卫的掌控力度又如此之高，再加上天启陛下的信任，由不得他魏忠贤心中不惊慌。 “指挥使放心，这件事情证据确凿，昨日夜里，曹家的曹朗可是在钱龙锡的府上待了整整一晚，六部之中，除了六部尚书以外，侍郎等人可都是在那里等着呢。” 轻声的对着左天问说道，曹家和东陵君子都以为自己的行事缜密，却想不到，他魏忠贤早就已经在六部之中安插了人手，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是在魏忠贤的目光下行动的。 这些东陵党人，都桀骜的很，却不明白一叶障目的道理。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听着魏忠贤的话语，左天问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由来的话，听着魏忠贤身体一颤，不知道什么，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魏公公，您见过曹家什么样吗？” “倒是去曹家看过，珍奇异宝，高楼朱阁，甚是气派。” “曹家在这军中贪污了多少银两，你可清楚？” “指挥使这不是为难小人了吗，这种事情，小人哪里能够明白。” 听着左天问的话，魏忠贤的脸都吓得煞白，在军中捞钱，这事情，早已经是朝中老规矩了，这里面可是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左天问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情，这不是自讨苦头吗？ 他左天问再被陛下信任，面对所有人的攻击，陛下也保不住他啊！ 这里面的利益纠葛，牵扯的实在是太大了！ 却没想到，左天问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今日，左某就带着魏公公，一起去看看他曹家的气派，我倒想看看，这曹家，家财万贯，究竟是有多万贯！” 第270章 你挡得住吗！ “左大人，我忽然想起来，家中还烧着菜，我就先回去了。” “指挥使，我这家中老姑今日出嫁，我做晚辈的怎能不出面，您还是先让我回去。” “指挥使，今日家中母猪下崽，这可是大事呢，我怎么说，晚上也要回去看着。” “……” 被锦衣卫的人架着走在街道上，魏忠贤的目光一直望着最前面，骑着马的左天问。 脸上的褶子写满了不情愿，看着四周声势浩大的锦衣卫，脸上挂满了无奈。 魏忠贤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左天问，竟然胆子大到会用军中的利益开刀。 这可是得罪人的活计啊，满朝文武，谁敢说自己没从其中拿过钱财，这身为指挥使的左天问，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开刀就开刀，这左天问自己想要得罪人，想找死。 他魏忠贤能有什么意见，可问题是，这左天问，怎么非要带上自己呢！ 一脸苦涩的走在这昏暗的街道，月光很亮，映在巷子的街头，能够清晰的看到地面上的砖石。 眼睛不住的在四处张望，魏忠贤想着自己究竟如何才能够从这里脱身。 这左天问找死，非要带上自己。 他魏忠贤可一点儿都不想去曹家看看。 还什么美其名曰，让自己见见世面，看看什么叫做家财万贯？ 他魏忠贤自己没有万贯家财吗，虽然比不过曹家，但是也不遑多让，还需要这左天问让自己见见世面？ 这个时候，魏忠贤要是还不清楚，左天问是为了让自己背锅，他也就不用在当这个东厂的厂公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在这黑暗的街头磨蹭，还没走两步，青龙和白虎就站到了魏忠贤的身边。 “魏公公，指挥使大人可是走远了，我们也要赶紧跟上才是，不然可见不到大场面了。” 白虎轻声的冲着魏忠贤说道，抬起头看了看对方，魏忠贤的目光移向了另外一边。 青龙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忍不住叹了口气，魏忠贤最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这两个家伙看着自己，他就算想跑，也没有办法。 青龙的实力在整个大明王朝都算数一数二的存在，让他来看着自己这个从三品武师修为的太监？ 呵！这左天问还真的是看得起他魏忠贤！ 马掌的蹄铁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脆响，左天问坐在马上，看着面前的曹家府邸。 宽阔的大院比自己的左府高上不知多少，这些勋贵在军中没有了什么掌兵的权利，但是在军伍里的能量还在，虽说不能打仗带兵，但捞点钱财，克扣军饷，吃些孝敬，还是非常容易的。 或许财富，变成了他们心中最后的慰藉。 贪财，其实这件事情，左天问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感。 当官吗，有几个不贪的，这些寒门子弟如此的努力拼搏，真的就是为了心中崇高的理想？ 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利益是驱动人类前行的原始欲望。 当初洪武大帝那么严苛，完全是因为大明开国，一切皆是乱世，平定天下需要的是狠劲，是严厉的律法。 后世无论是所谓仁君建文帝，亦或者是靠着兵权夺天下的永乐大帝，其实对于贪财这种事情，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贪可以，但因为你贪，影响到了国家大事，影响到了军队安稳。 这，就不行了！ 尤其是这勋贵世家，趴在这大明的军伍之中，吸了多少年的血。 大明的军队日渐衰弱，他们在这其中的影响，是不容抹去的。 你吸血不看时宜，人都快病死了，你还趴在他的身上不断抽出仅存的血水。 那这些勋贵，可就别怪有人伸出巴掌，一掌将他们拍死在身上。 辽东战事紧张，用这些勋贵开刀，作为缓解边界情况的第一步，在左天问看来，是最有效，也是最快速的一个办法。 坐在马匹身上，左天问抬了抬手，四周数不清的锦衣卫顿时明悟了其中的意思。 右手搭在绣春刀上，黑夜之中暗蓝色的飞鱼服，将这曹家的院子围得满满当当，点亮的火把在黑夜中燃烧，像是一条火蛇在这空气中腾舞。 寂静无声，只有沾了油，点燃的火把棍，偶尔发出燃烧的爆响声，微弱而又清脆。 “撞门。” 冲着身旁的金跃说了一声，左天问坐在马匹上，目光冷冽的看着这曹家府邸的朱红大门。 朱门骨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事情，或许满朝文武管不了，不过他左天问今日倒是想管上一管。 平定战事，安定天下，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 他身后锦衣卫数万，大明圣人为他好友，待到孙承宗夺了勋贵在军伍之中的权利。 有了这可谋天下的权势，左天问倒是想问一问大明的文武将臣。 你，挡得住吗！ 砰！ 沉闷的轰响，厚重的圆木桩撞击在朱红色的大门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缝隙中的灰尘不断地往下掉落。 铜扣发出轻颤，每承受一次的撞击，就带着脆弱的哀嚎。 砰！ 砰！ 砰！ 富有节奏的撞击，攻城木在这大门前来回摇摆，巨大的响声漆黑的街道回荡不断。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曹家的众人惊醒，站在大门外，能够清晰的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响。 惊慌失措的声音中带着疑惑，站在门口的锦衣卫，嘴角忍不住咧着笑，撞门的众多锦衣卫再一次奋力一摆。 轰！ 再也承受不住的大门，哀嚎着倒塌，门后粗壮的档杆没有断裂，反倒是这固定的铜扣，从墙壁之中掉落，带着碎砖裂石，滚在地上。 望着倒塌的大门，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身旁，被青龙架着走过来的魏忠贤。 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极其和善的笑容，左天问的目光凝视着魏忠贤。 “魏公公，不知道这抄家的事情，魏公公擅长吗？” 面色难看，看着被直接撞开的曹家大门，魏忠贤脸上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这左天问，是要将曹家赶尽杀绝啊！ 听着左天问的话，魏忠贤心中一冷，仿佛有股寒意从他的身体中流过。 抬起头看着左天问脸上的笑容，他看见的是，是一头饥饿的老虎，遇见食物的欢笑。 “指挥使，您这不是调侃咱家吗，我一个宦官，这些事情那里轮得到我来做，咱家怎么会擅长这些事情。” 脸上挂着笑容，事已至此，他魏忠贤就算在逃避也没有用了，索性就揽了下来。 他魏忠贤帮左天问背了这口黑锅，这家伙难不成还要过河拆迁。 真要是做了这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的事情，那左天问做事情，也就太不地道了。 左天问望着魏忠贤这认命一般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和善起来。 “魏公公何故如此，不过一个曹家，还不至于让您魏公公这么难做。抄家这件事情，日后您怕是少不了，倒不如今日多学一学！” 左天问的手中抓着马匹的缰绳，魏忠贤是一条忠犬，日后这家伙绝对用得上。 毕竟背黑锅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做的心里稳当，要是换个人，左天问这么做，说不定还会觉得良心不安。 至于魏忠贤，多背几口黑锅，也没什么事情，养着他这条恶犬，不就是想这么用的吗！ “如遇反抗者，杀无赦！” 嘴里轻声的蹦出了话语，左天问看着被撞开的曹家大门，冰冷的目光里面，没有丝毫的人味儿。 蹭！ 绣春刀被金跃从腰间凑了出来，刃口摩擦在刀鞘上的轻响是那样的悦耳。 镶嵌着反复花纹的绣春刀高高的举起，指着曹家的府邸，金跃朗声大喝。 “指挥使有令，如遇反抗者，杀无赦！” “杀！杀！杀！” 肃穆的声音冲巷口传进破开的大门里面，冰冷的话语让曹家大院中，不知所以的众人感觉血液凝固。 长鞭挥舞，朱雀将大门口，探出脑袋查看的小厮抓了出来，随着鞭子的用力，小厮的身体腾空，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脚掌踩在这小厮的身上，朱雀带领着众多的锦衣卫，冲着曹家的府邸涌入。 近千人的队伍，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几乎倾巢而出，就连南镇抚司，那些巡管案件的锦衣卫，都一起被调动了过来。 今日，他左天问，要让这曹家的人，插翅难逃！ “这可是曹家，你们要做什么！！” 拥挤的人群之中，曹朗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中气十足的话语，带着惊慌。 才从房中出来，就看到大量的锦衣卫冲进自己的家门，这种事情，放到大明王朝任何的一位官员身上，都没办法镇静下来。 “锦衣卫行事，闲人避让！” 南镇抚司的腰牌伸出，守在街头外的锦衣卫，冷漠的看着自己面前查看的巡城官。 面色骤变，看清楚人之后，巡城官连忙退去，手中的灯笼在黑夜里来回摇摆，与水面上漂流的船灯无异。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锦衣卫在这里？！ 渐行渐远，绕过一个巷子之后，这巡城官才敢回头去张望，看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光亮。 那个方向，可是功勋世家曹家的位置？ 这锦衣卫，竟然对着曹家出手了！？！！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亮起，这两名巡城官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这曹家，是要出事了？” “京城明日，怕是要变天了！” 两人不由的嘀咕了一声，低着头朝着远处离去，这朝堂高官之间的斗争，他们这些小人物千万不能够掺和进去，一个不小心，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 曹家府邸，空旷的院落里面，数十名尸体堆在地上，另一旁，无数的家眷妇女胆怯的站在一起，连哭都不敢，脸上的惊恐表露无疑。 刀刃压在众人的脖颈处，曹朗死了，奋力反抗之下，直接被朱雀来了个尸首分离。 至于曹家的家主曹纳，此刻断了两条腿，跪在地上，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左天问，眼神里面是无比的愤恨。 没想到这都成了圈养起来的勋贵，曹纳竟然还能够有着正四品的实力。 要不是金跃及时出手，指不定还让这家伙趁乱逃脱了。 站在不动，被白虎打断了双腿，此刻的曹纳，想不跪着都不行了。 “左天问，你私闯官员府邸，纵容行凶，今日这件事情，你最好想明白在朝堂之中该如何解释！” 面色愤怒的看着左天问，今日曹家被锦衣卫血洗，他也没想着自己能活过夜里。 但是，这左天问毫无缘由的冲着曹家动手，惹怒的不仅仅是曹家身后的那些勋贵实力，更是会惹怒与他们曹家合作的叶向高！ 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他曹纳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左天问竟然回来这样一个鱼死网破的作为！ 他怎么敢动曹家的！他左天问，怎么敢！！！ “这件事情，就不劳你们曹家操心了。” 至始至终，左天问都没有从马匹上走下来过，淡然的看着身旁的锦衣卫将这曹家血洗控制，左天问望着曹纳的面孔，脸上带着轻笑。 “曹家贪赃枉法，私吞朝中军饷，迫害辽东士兵，这些事情，你们曹家先仔细想想该怎么交代！怎么，觉得有叶向高在，我就动不了你了？军中战事紧张至此，你们这些勋贵，倒是好不悠闲。” 冷哼一声，左天问的话语，让曹纳的面色瞬间惨白，整个人挣扎的想要冲上来，却被白虎重重的踩在脚下，根本无法动弹。 “左天问！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剧烈的嘶吼，声嘶力竭的望着左天问，曹纳整个人极为的疯狂。 他没想到，左天问竟然会用这样的理由，如果一旦做实，这件事情影响到的，可就不仅仅是他曹纳一脉，整个曹家，都会以为这件事情，遭到责罚。 在这种时候，影响辽东战事，那是整个曹家都会遭殃的罪名！ “你就不怕勋贵的报复吗！！” 口中不停的喷出血水，这是曹纳咬碎了自己口中的牙齿。 狠狠的瞪着左天问，曹纳一字一句的说着。 “天下文武百官，谁在这件事情上面没得过利益，你敢动这块蛋糕，全天下的人，都会对付你的！！” 冲着左天问威胁起来，他曹家已经被锦衣卫给控制，没有丝毫的办法，但是如果左天问能够顾及到天下百官的态度，那他曹家，就还能够有这一线生机！ 他曹纳死了，没有关系，但是曹家必须要留下来，要给日后的曹家，有着出头的机会！！ “文武百官？他们敢吗！” 凌厉的目光对视着曹纳，左天问的眼中毫无畏惧，都以为动了这块蛋糕，天下都会沸腾，可这些人却忘了，人，都是自私的。 这件事情，没落到他们的头上，这天下百官，有谁，敢与他锦衣卫作对！ 第271章 游龙当归海 面色阴沉，曹纳跪在地上，怨恨的面孔直勾勾的望着左天问。 左天问将这件事情，看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透彻，曹纳的身体感觉发冷，这个家伙对人性的窥探，让曹纳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左大人，您真的就不能够给曹家一条活路吗？！” 几乎是哀求的冲着左天问说道，此刻的曹纳已经完全没有了原先嚣张的模样。 因为他心中十分的清楚，左天问方才说的话语，没有丝毫的问题。 他左天问出手对付的，是曹家，而不是要动手改革军中的制度，军中的这块肥肉，除了他曹家消失了以外，其实对于众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因为他们曹家的消失，这块肥肉之中，少了一个强大的争夺对象，对于朝中的文武百官来说，似乎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或许他们会如同曹纳所说的那般，因为左天问的动作，可能会在朝上抨击锦衣卫。 但是有人会愿意为了曹家，与左天问死磕吗？ 这件事情，说出来曹纳自己都不会相信。 底下的勋贵世家，有多少人盯着曹家的这个位置，他们早就想将曹家取而代之了，曹家的消失，对于很多人来说，会是好事。 这也是为什么曹纳，一开始就急于威胁左天问的缘故。 因为除了这个办法以外，此刻的曹家真的就没有任何的活路了！ 曹家的崩塌，军中的所有势力，会在转眼间就被其余的勋贵吞的干净。 看着曹纳的目光，左天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 同情曹家的颠覆，还是同情曹纳对自己家族的情感？ 他们在将那些边界士兵，砸骨敲髓，连最后一点血肉都吸干净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给那些拼命的大头兵留条活路的？ 吃人血肉，吐出来的时候，就得认。 “你先想想，如何解释曹家谋逆这件事情！” “北镇抚司的曹家乱党在狱中畏罪自杀，留下了谋反的举报信，这件事情，才是你曹纳该考虑的了！” 左天问冷漠的声音，成为了压倒曹纳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谋逆！ 这件事情，比他们曹家私吞军中后勤，克扣军饷的罪名还要大！ 这左天问，是要诛了他们曹家九族啊！！！ “左天问！！！左天问！！！” 挣扎的想要冲出去，可是白虎的脚掌，如同一根钢钉，死死地将曹纳压在地上，动不得分毫。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在十八层地狱，等着你这个刽子手！！” 早已经转身离去，身后，曹纳的呐喊声不断地传来，但才吼叫了两声，在只剩下了呜呜声。 白虎怕这家伙吵到了指挥使的耳朵，绣春刀杵进了曹纳的嘴巴里面，一阵翻搅，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嘴中搅得细碎，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唯有鲜血混着碎肉不断地从口腔中流淌而下。 “十八层地狱？” 渐渐远去的左天问听到曹纳的喊声，冷笑了一句。 回想起当初左益与自己交谈的话语，左天问的面色越发的冷清。 “地狱的鬼神不敢收我，真要我见了地狱，将那地狱掀翻又如何！” 左天问霸气而又冰冷的话语，让一旁的魏忠贤身体一颤。 目光扫过，看着自己身旁的左天问，魏忠贤不知道，这世间究竟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让这家伙感到惧怕的。 “左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您这话还是慎言为好！” 小心翼翼的看着左天问，魏忠贤忍不出出口提醒。 神鬼在世，左天问这话，得罪的可不是人，得罪的那可是神灵啊！ “神明？” 目光与这魏忠贤对视，左天问的心中坦然。 “既然有神明，那何不出来给我看看，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这神灵是不是不理会这天下，世间百态，这怒火都叫上了天，他这神明听不见吗！这要是都听不见，我看这神明，他不做也罢！” 冷哼的话语愈发的吓人起来，左天问目光忽明忽暗。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他倒是真想看看，他要问问这家伙，那些百姓的哀嚎，那辽东的尸体，他都看不见吗！ 如果这神明真的只顾自己，那左天问就让这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劳动人民的铁拳！ 我的信仰叫做共产，我的身后站着的是天下百姓，我有天师度十二楼半，我可一指碎星辰，敢问神明能接否！ 手指在这鸿鸣刀刃的犀牛皮刀柄上，左天问阴沉的面孔让人看不透。 如果这世间真的会有地府，那终有一日，他左天问要去闯一闯，当初左益的仇，这地府也要挨一刀！ 魏忠贤的面色都变得惨淡，左天问惊世骇俗的话语，对于魏忠贤来说，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心中也不信神明，但是这种鬼神之说，终归心中还是有着忌惮。 不过转念一想，就连着浩大的曹家，在左天问的手上，也不过是片刻就倾覆了。 这左天问不畏鬼神，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有时候，人，可比鬼可怖多了！ 站在曹家的门口，所有的家眷仆人都在锦衣卫的押送下，送往了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诏狱里面待满了人，想要找一个能够容纳曹家所有人的地方，并不容易，反倒是空荡的南镇抚司，更容易装下人。 更何况，刚刚指挥使已经说过了，曹家的那些下人，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中‘畏罪自杀’。 这个畏罪自杀的事情，他们还没办好呢！ 马升已经带着人回到了北镇抚司，这件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妥当，还有那承认曹家谋反的认罪书，也同样需要这些曹家人签字画押才行。 看守曹家的事情，白虎和朱雀去做了，青龙要守在左天问的身边。 白虎正二品的实力，在这京城之中算得上一流高手，就算是大明也能够排得上名次，无论是勋贵世家还是东陵君子，都很难会有比白虎更强的人手任他们调动。 军中，能够达到正三品，从二品实力的，都已经算是一方大员了，不可能任由勋贵指挥，成为他们的走狗。 更不要说是正二品的实力，走到这一步的，无疑不是辽东战事的主力将领，朝中重臣，就算那些勋贵，见到他们也要礼让三分。 白虎和朱雀看着他们，足够的放心。 而青龙，至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守护着左天问的安危，曹家那里除了乱子不重要。 守在指挥使的身边，对于青龙来说，才是他该做的正事。 左天问可是锦衣卫的灵魂，无论如何，左天问都不能够出现任何问题。 “对了，那地砖，汉白玉的地砖，让人给掀起来带走，还有那架子，金丝楠的架子都看不见吗，那花瓶，青花瓷的也收起来！” 站在曹家的大门口，左天问冲着曹家院子中的金跃说了起来。 金跃也留了下来，正指挥着剩下的锦衣卫抄家，曹家的财富不少，肉眼可见的珍宝塞得满满当当，仅剩的这些锦衣卫，在曹家的院子里面来回奔波，显得繁忙。 自从在左益的世界里面，见过了沈万三的收刮手段，此刻的左天问，对于抄家这件事情，也显得有些得心应手。 就连看东西的本事都长进了不少。 站在宅院里面的金跃，听到了左天问的话语，先是愣了愣，随后应了一声，连忙叫着手下的人，按照左天问的意思做了起来。 面色古怪的看着左天问，魏忠贤独自依然站在这曹家的大宅院口，显得有些孤寂。 偌大的曹家，就这样轻易地覆灭了，按照左天问的做法，这曹家怕是要被诛九族，连一丝的血脉都留不下来。 曹家守护了数百年的家财，此刻也被锦衣卫一点点的搜刮出来。 哪怕是见惯，做惯这种事情的魏忠贤，此刻见到这样的场景，都有些感慨。 结果未曾想，自己还没来得及感叹两句呢，左天问的话语直接将他酝酿的情绪冲散了。 “指挥使，您这抄家的手段，为何如此的熟悉？” 一脸奇怪的看着左天问，抄家的事情，他魏忠贤见得多了，但是想左天问这般做事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着实是让魏忠贤大开了眼界，这搜刮的也太干净了些，狗走过都要哭出声来，实在是没地方能够下嘴再舔了。 没有回答魏忠贤的话，左天问在曹家的院子里再看了看，随后将目光移了过去。 看着魏忠贤的面孔，左天问可没望了，今晚自己见魏忠贤最终的目的。 “这种事情不重要，但是我听说，魏公公的家财，似乎也不少啊！” 神色一愣，魏忠贤不清楚左天问为何突然说起了这句话。 这还没有卸磨呢，怎么？这个指挥使就要开始杀驴了？ 自己没得罪他啊？ 一连惊恐，魏忠贤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指挥使这句话说笑了，我一个阉人，哪里来的万贯家财，只不过是一些积蓄罢了，直不得钱。” 双手抱拳的望着左天问，对方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魏忠贤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可是刚刚见识过左天问对付曹家的手段，这栽赃陷害，先斩后奏的法子，可比自己利落多了。 甚至连诬陷都算不上，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这家伙随便拿出一点锦衣卫的卷宗，满朝文武的黑料便是随处可见，那罪名岂不是张口就来。 自己在东厂呆了这么多年，左天问想要网罗一些自己的罪名，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左天问为何要这么做？ 连着黑锅，自己都愿意帮他背下，这个左天问实在是没理由冲自己动手啊？ “魏公公不必紧张，左某只不过是跟公公开个玩笑罢了。” 见到魏忠贤一脸凝重的表情，左天问哈哈大笑，走上前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 “指挥使，您这玩笑可不兴开啊！咱家这胆子，都快被您吓破了。” 看着左天问忽然变换的脸色，魏忠贤悄悄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左天问确实没想对自己动手，估计只是想要敲打敲打，让自己安分一些罢了。 “最近听说魏公公，对那位兵部尚书，孙承宗挺有意见的？” 笑声未落，左天问忽然话音一转，手掌抓着魏忠贤的肩膀，将对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低声说着，阴沉的语气，听着魏忠贤身体一颤。 转过头看着左天问，对方那炯炯有神的双目，带着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 “左大人的意思？” 望着左天问的面孔，魏忠贤心思在飞快的流转，思索着左天问这话语中的意思。 孙承宗是六部尚书，兵部的人，还是东陵党朋出身，按理说算得上是叶向高那一脉的人，跟着左天问理应不对付才是。 怎么，看这副架势，左天问似乎想要为那位兵部尚书出头？ “孙大人与我有用，我两可是多年的好友，魏公公不知道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于孙承宗，孙大人的事情，既往不咎了？” 手掌轻轻拍着魏忠贤的肩膀，话语很清淡，一副商量的语气。 可是魏忠贤要是真的觉得，左天问这是在跟自己商量的话，那还是告老还乡的比较好。 当这自己的面，解决了这曹家，甚至将曹家的黑锅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魏忠贤一开始还没明白，左天问为何要这么做，现在他可是看清楚了。 这不正是杀鸡儆猴吗！ 在回忆着前面左天问的话语，这自己要是不答应，恐怕下一个被抄家的，就是他魏忠贤了！ 脸上顿时挂上了和蔼的笑容，望着左天问平静的面孔，魏忠贤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悦。 “想不到这孙大人竟然还是指挥使的好友，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左大人放心，日后孙大人就是我的好友，任何与孙大人过不去的事情，就是跟我魏忠贤过不去！” 讨好的说着，魏忠贤当这左天问的面，朗声喝道。 他不仅仅是不在纠缠孙承宗，还准备帮助孙承宗排除朝中的障碍。 这一点，他魏忠贤还是有些能力能办到的。 “那可就多谢魏公公了！” 左天问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在听到魏忠贤的话语之中，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魏忠贤果然足够聪明！ “应该的事情，指挥使言重了。” 站在左天问的身后，魏忠贤轻笑着说着，可是眼中，却充斥着深深的忌惮。 孙承宗，兵部尚书，军中大将，他如果插手军伍，在这个曹家被覆灭的军队之中，那简直就是游龙归海，猛虎下山！ 这个左天问，和孙承宗搅合在一起。 图谋甚远啊！ 第272章 军饷拖到了二十年后 夜已至深，吵闹的曹家大院也变得寂静下来，无数的金银珠宝被锦衣卫从房间里搬出来。 各色的光彩，借助的月光，夺目逼人。 魏忠贤早已经离去，左天问让他背上了对付曹家的黑锅，他自然也要回去准备一番。 毕竟，理由左天问都已经帮他想好了，私吞军饷，贪污腐败，密谋造反。 这三个罪名，无论哪一个，都是罪大恶极，更何况这曹家三样一个没落，全都沾上了。 凭借曹家在这军中的势力，这三项罪名，放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突兀。 “大人，事情办妥了。” 前往北镇抚司的马升也赶了回来，将手中的一摞信件递到了左天问的手中，诏狱中的曹家人，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接过马升递过来的信件，上面沾染的血迹从白纸里渗了出来。 红色的血迹，在这白色的之中上极为的鲜艳，将里面黑色的字迹掩盖。 很多时候，鲜血往往比白纸黑字更加的有用。 “大人，差不多都整理完了。” 另一旁，金跃也同样的从曹家的院子里面走出来，抱拳站在左天问的身旁说道。 目光从曹家抄出来的金银财宝上扫过，左天问对着金跃说着。 “抽出三成，赏给锦衣卫的人。” 面色一喜，左天问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极为的清晰。 无数的人都听到了左天问的话语，分出三成给锦衣卫的人，这些事情，在以往，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曹家的财产何止万千，光是这白银和黄金，都找出来近百箱，更不用说还有一堆，存在银庄里面的银票。 哪怕是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合起来分摊这其中的三成，对于所有的锦衣卫来说，都依然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金跃在听到左天问的这话语之后，直接是兴奋的跪在了地上。 “多谢大人赏赐！” “多谢大人赏赐！！！” 同样的，随着金跃的动作，身后无数的锦衣卫也同样跪在了地上，激动的冲着左天问喊了起来。 整齐的声音，在这空旷而又黑暗的街道不断的响彻。 跟着一个有能力的老大不容易，跟着一个慷慨的老大也同样不容易。 但是，跟了一个既有能力有极为慷慨的老大，这简直，简直就是世间绝有啊！ 上司拿好处，底下人办事，这事情几乎已经成为了整个大明王朝默认的规矩。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今日曹家的财宝，竟然还能够有着他们的一份。 “行了，起来。” 左天问轻声说了一句，神色淡漠的看着金跃他们。 曹家的这些财产，对于左天问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还不如分点给锦衣卫，让他们能够更加的用心做事。 对于自己手下的人，左天问一向不愿意小气。 这是左益交给他的道理，当初左益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才在边界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度。 哪怕回到了京城，那右骁卫也是只认左益，不认皇命。 左天问自认没有什么掌控人心的手段，倒不如好好学学左益，简单，直接，粗暴。 但是极为的有效。 这个方法，左天问用了很多次，屡试不爽。 目光看着这些兴致高昂的锦衣卫，左天问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既然吃了草，这些马儿跑起来，才能够更快一些。 至于剩下的钱两，对于左天问来说自然是还有别的用处。 “金跃，剩下的钱，再拿出两份送往宫里。至于最后的五成，把钱两换好了之后，给兵部尚书孙承宗大人送过去，跟他说，这些钱，是用来给辽东的那些士兵发军饷的。” 说完这话，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另外一旁的马升。 “这件事情，你跟着一起去，告诉孙承宗，这些钱，是给辽东士兵的，让他们给我盯紧了，每一分钱都要给我用在刀刃上面，辽东的士兵要是有谁没拿到，我为他试问！” 眼里的话语冲着马升说道，令马升心中一凛，虽然是对着自己说着，但是马升极为清楚，左天问的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单腿跪在地上，马升没有言语，反而是抱拳冲向了左天问。 这其中的态度显露无疑。 身为军伍出身的马升，比在场的锦衣卫更加能够理解军中那些大头兵的难处。 每日都在战场上搏命，但是无论是吃食还还是军饷，他们永远都是欠缺的。 甚至辽东有不少的队伍，还需要靠着自己耕地种田，甚至还要从金人那里抢吃食，才能够填得饱肚子。 军中的那些人，过的太苦了，实在是太苦了！ 低着头，马升听到了左天问的话语之中，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办好指挥使交代的这件事情！ 不仅仅是为了左天问提携他的恩情，更加是为了那些此刻还在辽东，正在为国赴死的士兵们！ “大人，您这……” 听着左天问的话，原本沉默不语的金跃，最终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起来。 这曹家抄出来的银两，三成分给了锦衣卫的下属，两成送给了宫中用来孝敬皇上。 可是剩下的五成，金跃怎么都没有想到，左天问不仅没有自己拿在手中，甚至连一点都没有要，全都给兵部送了过去，要给那些辽东的大头兵们当军饷？！！ 这样的做法，古往今来，他都没有过啊！ 这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左天问，曹家抄出来的财产，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拿，身为下属的金跃，分了这其中的三成。 这钱他拿在手中，都拿的有些不安稳。 “不必多言，这件事情是我早就决定的，钱财于我无用，反倒是辽东那里，士兵的军饷都拖欠到二十年以后了！一个个全都是穷的叮当响！这饭都吃不饱，还指望他们能够保家卫国？！” 声音愈发的严肃，左天问的话语，不由得令青龙侧目。 这位指挥使大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像是乱世能臣！ 做事不讲规矩又如何，至少，这位指挥使的心中还有着家国天下，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好上不知道多少！ 我们锦衣卫的指挥使都能够给那些军中士兵发军饷，这户部，这兵部，还有脸面吗！ 左天问的看着金跃沉默不语的样子，目光移开，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马升去兵部做这件事情的缘故。 金跃虽然是锦衣卫的老人，但是他也仅仅只是在京城带着，在这锦衣卫里面呆着。 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景色，金跃其实并没有多少的见识。 做一名锦衣卫，金跃或许能够合格，但是为了这大明王朝办事情，金跃还是有些不足。 白虎的聪慧和眼界比金跃都高，他看的明白也想得明白朝中的情况，对于军中的现状，自然也是能够思索的清楚。 青龙行遍天下，阅历足够，眼界开阔了他的胸襟。 至于朱雀和金跃，这两人，虽然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情还行，可是让他们独挡一面，在青龙和白虎的面前，欠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反倒是这马升，因为在军中呆过不少时间的缘故，他可能比在场所有的人，都更加的明白军伍之中的情况。 从军伍之中退了下来，这数百年来，因为文官和勋贵世家的影响，军队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他自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环境下，马升做事，绝对会比金跃他们认真许多。 军队可不想众人想象之中的那样轻松，辽东战事如此紧张，真的是因为大明的士兵打不过吗？ 你这都快要没饭吃了，那还怎么能够抵御外敌？？ 甚至左天问都猜想，日后那李闯王攻入京城，但凡这军中的银两能够少克扣个十年，那不可一世的李闯王估计，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 要是这军伍之中，银两发放的足够及时，那吴三桂还想要开关门，迎清军入关？ 下一秒，底下的众多士兵，都能够把他绑着押送到京城里来。 古往今来，这天下的百姓，这军中的士兵，能有什么要求，还不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只要有着一口饭吃，他们都会忠于这朝廷，毕竟他们对这国家，对着土地有着无限的热爱。 尤其是在这大明王朝，这股忠心耿耿的铁血热爱，更是让后世无数的人，心中澎湃。 这是什么，这是华夏的忠魂，这是泱泱千古，来自血脉传承中的硬骨头。 我们炎黄子孙的嘴巴挑，吃不惯那异族的饭菜！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过了千世万世，在那西方文化纵横的时代，炎黄子孙的美食，依然是让他们无比骄傲和自豪的东西。 这是来自于血脉之中的高傲，这是千古传承带来的璀璨，闪耀在世界之巅的明珠！ 可惜啊，就是如此简单的要求，这满朝文武，那些高官贵族们，却一点也看不见，或许他们看见了，只是他们不想理会。 他们的骨气，早已经被那纯白的银子，那刺眼的黄金给遮蔽了，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他们不仅仅是不愿意给一口吃食，他甚至要砸了你的碗，摔碎你的锅，抢了你的田地，他们要将你日后所有的吃食全都抢了过来。 至于你会不会饿死，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在这样风气的影响下，连金跃这样，曾经被剥削的人，在翻身之后，最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去改变着天下，而是加入他们，顺着这满朝文武的心思，接着走下去。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左天问自认没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只不过，既然他来到了这里，他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就想与这天下斗上一斗，看看是这些人的嘴硬，还是自己手中的刀硬！ 毕竟左天问觉得自己是最喜欢讲道理的人，他翻看了无数的朝代，永远看到的只有两个字。 那便是赤裸裸的吃人！ 这事情不好，自己理应与他们讲讲道理，鸿鸣的刀刃在这月光下闪烁，上面，道理两个字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甚是好看。 “马升，好好去做。” 目光看着低着头的马升，左天问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五成银两，左天问让马升送给军部，他心中放心。 唯有这见过黑暗之人，才会明白，如果能够遇见了光明，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马升在那黑暗之中挣扎过，他比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军中人的心思，这件事情交给他，他能够尽心。 至于孙承宗，左天问心中也是安定的。 无论是孙承宗，亦或者是袁可立，他们的骨头都还很硬，孙承宗为人圆滑，但这是为了在官场之中生存。 他识的大体，有了这银两，再加上袁可立，他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好。 当然，如果办不好的话也没关系，孙承宗在军中的威望确实很好，但并非不可替代。 要是孙承宗真的看不清情况，到时候孙家的钱财用来补贴军中，想来也是极好的。 “属下，必定完成指挥使的交代！不然，提头来见！” 死死地抱着拳，马升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冲着左天问说道。 遇见这样一名贵人，在马升看来，这简直就是自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行了，别提头不提头的，办好事情要紧，真想死，到时候辽东的战场上多走两遭，为这大明出出力。” 笑着冲马升说了一句，左天问转身离去。 曹家的事情解决了，朝中的事情，可才刚刚开始。 夜深之中，左天问骑着马匹往北镇抚司走去，曹家的人全都压往了南镇抚司，至于后面如何处理，则需要在朝堂之中商量一番，只不过曹家在军中的势力，是完完全全的被打垮了。 没有了曹家的支撑，那些曹家安插在军中的嫡系，很快就被其他的勋贵围剿干净。 趁着这个空档，孙承宗也能够更好的插手，进入到军伍之中。 曹家的势力在军武里面占据了三成之多，如果借助这一次的机会，孙承宗能够将将其中的份额占据。 再加上他兵部尚书，本身就在军伍之中拥有的势力，便能够轻而易举的代替曹家，成为在军中最大的勋贵。 这样的话，想要对其他的勋贵进行打压的事情，就变得更加的容易起来。 真以为他左天问对付曹家，仅仅是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冲突。 勋贵，孙承宗，魏忠贤，东陵君子，借助曹家这一次的事情，左天问能够轻而易举的影响到朝中的四方势力，整个朝中的走向，能够顺着左天问的意思，进行下去。 正当左天问思索的时候，北镇抚司的大门口，一名太监，却早已经焦急的等待多时了。 第273章 天启出事 “哎哟左大人，我可是等到您了。陛下正在宫里等着您去呢！” 黑夜之中，见到左天问的身影出现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口，那宫中的小太监连忙赶了上来。 金跃先是抬步想挡住对方，不过在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刚刚伸出的脚步被青龙拦了下来。 这宫里面的事情，那是指挥使跟天启陛下的事情，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没资格插手。 借助着月色，左天问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正是当初站在天启身旁的那名小太监，是魏忠贤带着的人，想来应该是魏忠贤不在宫中，所以天启才让这人来找自己。 自己刚刚去了曹家，此刻还是一身的血气，这时去见天启并不太合适，尤其天启现在还是中了妖魔的蛊毒，看起来强壮，但是精气虚弱的紧，血气更容易勾动他身体内蛊毒的异变。 想法在左天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对着身旁的小太监说着。 “待我梳洗一番，再跟你进宫。” 天启现在的身体很差，左天问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情，影响到天启的身体情况。 虽然说后面的路，左天问已经跟天启是商量好了，但是能多拖延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大人！” 正当左天问想要接着往北镇抚司走到时候，小太监的身体却突然拦住了。 面色严肃的望着左天问，这小太监一字一句的说着。 “大人，陛下很着急！” 左天问眼睛从小太监的脸上扫过，这家伙虽然愚钝了一点，但并不是没有眼色，不然也不会由魏忠贤自己带着了，显然是想做他的铺路人。 既然如此…… 左天问的目光一凛，天启这么着急的寻找自己入宫，必然是出了些问题，一想到天启身上，那刻入骨髓的黑色诅咒，左天问的右手就不由自主的握在了鸿鸣刀刃。 天启为了这大明王朝，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也忍受了太多的苦楚。 没有言语，左天问拽着自己手中的缰绳，带着马匹朝着宫内的方向走去。 见到左天问动作，那小太监松了一口气，他在这等待左天问已经等了许久了，再拖下去，怕是宫里面会怪罪。 宫城外面，青龙和金跃在外面等待，宫里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没有事情汇报，他们锦衣卫也同样要在宫外面候着才行。 在宫城外面等待的大臣并不少，一部分是内阁的人，属于东陵君子的派系，还有一部分，则是军部的存在。 眼睛从这些家伙的身上扫过，今日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汇聚在皇城里面，天启的情况，比左天问想想的还要糟糕。 下马，跟着小太监走入皇宫内部，朱红色的高墙，在黑夜里面，显得有些发沉，宛若煮熟的猪肝。 黑夜之中的皇城本应该关闭，距离早朝还有一个多时辰，可是今日的皇城，竟然提前开启了。 顺着侧门的缝隙走进，刚刚跃过高高的城墙，左天问就朝着前面领路的小太监问了起来。 “陛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轻飘飘的话语很清淡，在前面领头的小太监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开口说话。 但在他看到了左天问似笑非笑的目光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人，是自己身后的左天问。 脚步慢了半拍，与左天问走的平齐，弓着身子，不过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顿。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 目光在这小太监的身上扫了一遍，他算是魏忠贤的人，按道理说没有必要骗自己。 更何况，这小太监愚钝吗？ 以前左天问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在刚刚，他有胆量用身体拦住自己的时候，左天问就明白，这小太监表现出来的愚钝，只不过是他展现给世人的样子。 看似作死的拦下自己，但既能够让自己快速入宫，又通过天启的话语，告诉自己事情的紧急性，这件事情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来说，都很好，也不会引起自己的怒火。 小太监的话语说的很聪明，所有表达的意思都流露在了明面上，看似是随意的解释，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所有的巧合遇到了一起，那可就不是巧合了。 在宫中有个愚钝的人设，会让主子用的更放心，同样也能够让自己的对手放松警惕。 可是现在，这小太监对自己的话语说的很真诚，甚至落后了自己半步。 这个位置是魏忠贤习惯站着的位置，他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同样的表达自己是真的不明白天启的心思。 还有一种可能，他其实清楚，但是不敢说！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意思，都是在告诉左天问，事情的严重性。 天启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左天问一直在处理勋贵的事情，宫中天启的情况没有太多的关注。 但是此刻的朝中安定，能够让左天问猜测的，也就只有天启身体中的那股妖魔蛊毒。 不再言语，径直朝着天启的书房走去。 宫墙外面，宫里的守城官在一旁搭起了棚子，大臣上早朝的时候，也需要在这宫外等待，这棚子起初就是为了给这些大臣休息用的。 内阁的人坐在棚子里面，喝着热茶，至于军伍的人和锦衣卫，则是站在另一旁，冷眼看着。 东陵君子跟军伍一向不对付，那些勋贵倒是经常跟东陵君子走到一起，不过对于军伍中人来说，勋贵也是一个毒瘤，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眼色。 至于锦衣卫，左天问没有出来，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动作，这是规矩。 张望了四周，军伍之中的一人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锦衣卫，笑着脸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高元良，都督府指挥同知，军中任游击将军，是孙承宗的老下属，在兵部也有挂职。 按照级别来说，他也确实能够跟锦衣卫的似乎相提并论，只是锦衣卫算是皇帝直属，从身份上和权力上来说，更大一些。 不远处的内阁人员，看到了军伍中人跟锦衣卫的四虎交谈起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高元良怎么更锦衣卫的人搅合起来了。” 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这群文官围在一起，今日天启皇帝突然连夜召见朝中重臣，他们这些人自然也要跟来看看。 昏暗的皇宫仿佛遮挡住了无数的目光，谁也不清楚究竟发什么事情，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事情必然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情况，都值得令人注意。 “那孙承宗跟左天问站在了一起，军伍中人跟锦衣卫有了牵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样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另外一位内阁辅宰轻声冷哼了一句。 孙承宗前几日大张旗鼓的插手军中事物，借助这军部尚书的权利，很快就将自己原先的军中势力汇聚了起来，此刻在军中的权力大涨。 这过程之中，他可是全程借助着锦衣卫的名头在做事，甚至不少其他派系的将领，已经被关入了牢中。 这里面，要是说没有锦衣卫的影子，谁也不可能相信。 只是这孙承宗如何与左天问合作起来，实在是让他们这些人想不明白。 “当初我让你们好好对他孙承宗，你们不听，现在好了，想管也管不住了！” 正在几人交谈的时候，一人突然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木桌，冷着目光看着这些同僚。 当初孙承宗用一个苏和仲的真迹，求他引荐自己进入东陵学府。 可惜这些家伙，看不上孙承宗是个武人，无一不是对他冷嘲热讽，说自己被钱财迷了眼，没了良知？ 此刻他在看这些人难看的面色，心中不由觉得畅快，怎么，人家孙承宗求你的时候你不要。 此刻人家跟锦衣卫扯上关系了，军中开始权势滔天，这些家伙后悔了？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担心什么，现在阉党势大，这孙承宗与魏忠贤早有恩怨，这段时日孙承宗在军中做事毫不顾忌，过不了多久，那阉党肯定会出手对付他，何须我们苦恼。” “是极是极！” “还是陈大人说的对啊！” …… 皇宫之内，左天问看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魏忠贤才从书房中做了出来，看到左天问，还未抬起来的身子又一次弓了下去。 “左大人，陛下的情况，怕是有些不妙。” 一旁的小太监，早被魏忠贤挥了挥手赶走，看着四下无人，轻声的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 他比左天问早些离开曹家，刚刚看完天启这才出来。 点了点头，在这路上，左天问就靠着消息猜到了情况。 “魏公公，麻烦你通知宫外的青龙一声，让锦衣卫的四虎都过来。” 目光落在了魏忠贤的身上，作为宫中权力最大的太监，传一些消息出去，对于魏忠贤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咱家知道了。” 应了一句，此刻的魏忠贤也清楚，他跟左天问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天启要是真的出事了，没有靠山的他，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这左天问了。 虽然不清楚天启与左天问之间有着什么计划，但是魏忠贤有种预感，就算新帝继位，这左天问，在大明王朝中的权利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撼动，甚至可能会在进一步，权倾朝野。 见到魏忠贤答应了自己，左天问不再多言，而是收敛着身上的血气，朝着御书房走去。 刚刚魏忠贤的那句话，其实是在提醒自己，这御书房里面，除了他魏忠贤进去过以外，剩下的内阁和军部那些人，此刻已然在候着，没有见到天启。 至于召集锦衣卫的人，青龙和白虎都不是傻子，两者中至少有一人能够猜到自己的意思，左天问相信他们能够做好事情。 收敛着身上的血气，左天问踏入到了御书房之中，才一进门，黑色的雾气就已经肉眼可见，从拉着帘子的床上飘散出来。 快步走上前去，左天问掀开帘子，看到了里面的天启。 灰白的皮肤，状态比当初自己见到他的时候更加的虚弱，黑色的线条在白色的皮肤下面若隐若现。 妖魔蛊毒的爆发，比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怎么回事？” 抓住了天启的手臂，身体的触碰，左天问带出来的血气引动了天启身上妖魔蛊毒的爆发。 黑色的线条像是游蛇一般，在天启的漂浮之下疯狂的滚动，黑色的细线逐渐浮现出来，遍布在了天启的面孔上，看起来恐怖无比。 妖魔蛊毒的爆发，给天启来到了极大的痛苦，面色狰狞，黄豆大小的汗珠不停的从天启的额头上流淌下来。 天师度，十二楼半！金光咒！ 金光迸发，很快便隐没下去，被御书房中的灯光所掩盖。 顺着左天问的手臂，一路蔓延覆盖在了天启的身上，老天师传承下来的金光咒，转眼间就将整个妖魔蛊毒给压制了下去，灰白的肤色又一次变回了正常的模样。 黑色的线条被金光打散，逐渐消失。 但是金光咒还是道家的护身道法，此刻的左天问也顶多是帮助天启压制片刻蛊毒的爆发，让他减少一些痛楚，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能够完全运用老天师十二楼半的天师度，倒是有可能将这妖魔蛊毒全部清理干净，只是，按照天启中毒多年的情况来算，蛊毒清理干净了，天启的生命精气也差不多会在霸道的道家术法面前，消散殆尽。 “呼！” 金光闪烁之后，天启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嘴唇依然是惨白，但脸上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 “感觉好了一点。” 轻声的冲着左天问说道，这个时候，左天问才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怎么变得如此严重了？” 皱着眉头看着天启，上次两人会面之时，也才不过几日，怎么着转眼之间，天启的蛊毒竟然变成了这样？ “不清楚，今日下午游船的时候突然爆发出来，蛊毒的力量让我意识恍惚跌落在了水里面。” 摇了摇头，天启说话的声音很轻，蛊毒的折磨让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力气。 “重阳宫的道长呢？” “再快也要明日才能赶到，不过就算是重阳宫的道法，恐怕也只能够是压制一番而已，蛊毒爆发的抬厉害了，根种已深，天问，我怕是无力回天了！” 第274章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朝中的情况，我会尽力稳住，一切都先按照计划行事。明日重阳宫的道长过来，希望这情况，能多压制一会儿。” 靠在床上，天启冲着左天问说道。 妖魔的蛊毒爆发的太突然了，打乱了天启和左天问的计划。 听着天启的话语，左天问没有做声，脑海中思索着天启落水的情况。 按照天启自己的描述，他落水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他明明只是坐在游船之上，体内平静的蛊毒莫名的开始出现的动静，在他的身体里面乱闯，最后引得天启落入水中，妖魔的蛊毒也变得愈发的厉害。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妖魔蛊毒虽然也是侵入的严重，但怎么说也是有这规律，循环渐进。 哪有像今日这般，突然的爆发起来，变得极为的凶狠。 这样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刻意引动了天启身体中的蛊毒，加速了其中的变化。 不过这数十年来都平静的蛊毒，怎么突然被人引动了。 面色一冷，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天启。 先是愣了一下，在与左天问对视之后，天启面不改色的咳嗽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愈发的虚弱。 “先这样，我累了，你先下去。” 冲着左天问挥了挥手，天启随意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喏！” 双手抱拳应了一声，左天问在听到天启的话语之后，慢慢的转身离去，准备离开这御书房。 脚步走的很清晰，玉石镶嵌的鞋底，在这御书房踩出了清脆的哒哒声。 就在左天问即将推开御书房房门的一瞬间，刀光闪烁。 修长的鸿鸣刀在左天问的手上，划出了一道弧形。 大枪！回马枪！ 天师度，十二楼半！ 仙人度！ 身上的气息没有丝毫的保留，在刹那间全部迸发出来。 天师度！十二楼半！金光咒！ 细长的金色长鞭在左天问的身上浮现，金光耀眼，顿时遮盖住了整个御书房的光辉。 朝着天启头顶上的那家伙飞去，鸿鸣长刀向上一挑，切段了那个吊在房梁上，细不可闻的细线。 刹那间动的，不仅仅是左天问，还有另外一旁的影子。 身形与左天问同步，浮现在了房梁上那家伙的身旁，踩着左天问伸出来得金光咒，手中的匕首转眼刺进了那人的太阳穴。 噗！ 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有人砸入水面一般。 在影子刺入那人太阳穴的一瞬间，这家伙的身体破开，从里面又钻出一个人来，突兀的情况，十分危急。 霎时间，左天问的鸿鸣刀刃，又一次飞舞，从天启的鼻尖之前掠过，朝着那破尸而出的家伙挥去。 八卦刀法！二郎担山！ 双肩扛刀，巨刃直接拦在了对方的身前，滂湃的力量，伴随着左天问体内炁体的疯狂输出，直接将那人的身体砸碎。 血肉飞溅，纹着各种各样经文的皮肤落在了左天问的面孔上，面无表情的将这东西拽了下来，黑色的经文几乎布满了皮肤，看起来与昆仑奴一般。 上面是各种各样的满文，后金的那些家伙！ 因为身上盖着被子，这飞溅的血肉，并没有沾染到天启的身上。 影子将自己手上的皮囊扔掉，这是大内禁军的尸体，不过里面被人掏空了。 看来有家伙，用秘法躲在这些大内禁军的体内，活动在皇宫之中。 飞速的来到了天启的身边，除非危险解除，不然现在的影子会尽全力的守护住天启。 此刻已经谈不上什么恭敬不恭敬了。 战斗爆发的一瞬间，这皇宫里面，有着数十道的气息迸发出来，全都是一品至二品左右的水准，还有十多名一品之上的气息，这些是大内养着的死士。 飞快的冲着御书房赶来，左天问目光与影子相对一番，随后朝着屋顶一跃。 整个人撞破了御书房的屋顶，站在房梁之上，左天问看到了另一边正在逃窜的身影。 直接将这鸿鸣刀当做长枪扔了出去，左天问随后跟上。 锋利的刀刃宛如一根利箭，飞射而出，直挺挺的将那人扎在了墙壁之上，金光咒变成了数跟长绳，将那家伙捆了起来。 面色灰白，双眼之中的瞳仁早已经溃散，只剩下了眼白。 抓着这家伙的胸口撕开，扒开胸骨，肋骨之下，看到了那一双恶毒的眼睛。 连面孔上都雕刻着满语的经文，整个人极其瘦小，蜷缩在这大内禁军的尸体里面。 “乌巴拉寺瓦库奇！” 随着一声奇怪的喊叫，这家伙的头颅肉眼可见的变大，左天问转身一闪，轰然见，那人的头颅直接炸裂开来。 颅骨的碎片宛如利刃飞射，将另外一旁赶过来的大内禁军炸伤，头骨嵌入身体之中，砸出了一个深洞，血肉模糊。 中招的几人倒在地上哀嚎，左天问没有去理会，而是看着这个自己爆炸的家伙。 抽出了鸿鸣刀刃，冷眼看着蜷缩在尸体身躯的无头人。 “天神阿富卡母亲会保佑我的。” 最终呢喃的念叨了一句，这是刚刚那家伙喊叫的话语，后金的萨满教！天启身上的那妖魔蛊毒，也正是萨满教的前任祭祀种下的东西！ 今日，天启的蛊毒爆发，就是这些家伙搞的鬼！后金！！！ 眼中的神色变得愈发冰冷，辽东战事不利，还是让后金的这些家伙过的太安逸了！ 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过去，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鸿鸣刀刃的血迹，在这禁军的尸体上擦了擦，左天问从随后赶来的那些人身边走过。 “封锁皇宫，搜查所有地方，一定还有别的刺客存在！” 冷冽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一旁的大内禁军副统领，那人在看到左天问的面孔之后，整个人都打颤，哆嗦着牙齿点了点头。 “喏！” 转过身对向了自己身后的大内禁军，随手点了两人。 “你们两个，看着这受伤的家伙。你把那个尸体处理了。剩下的人跟我走！” 挥着手，将剩下的大内禁军全部带走，整个皇宫都要进入到警戒状态。 此刻绝对不止这两个家伙，想要潜入到皇宫之中，需要的是多人的配合。 但是更加重要的，还是这些家伙，究竟是如何进入到京城的！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外面已经被数名老太监围住。 这些家伙，就是皇宫中培养出来的大内高手，一个个全都是一品之上的实力，与青龙的实力差距不大，大部分都稍弱一些的，但是也有一两名老太监，实力极强，远远超过了青龙。 左天问的眼睛，在这些人的身上扫过一边，一共是十三名，再加上影子。 总共就是十四名高手，这是皇室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底子。 哪怕现在的大明王朝日渐衰弱，但是皇室的根基依然是足够强大的。 十四名一品以上的高手，最强的几个都已经到达了后天的实力。 这样的数量，恐怕整个后金都没有。 左天问的到来，这几名老太监只是看了看，便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左天问走进去。 虽然他们几乎没有在宫内露过面，但是宫中的不少事情他们也都是一清二楚，以免到时候出来弄出误会，耽误了陛下的事情。 左天问与天启之间的关系，他们自然也是清楚。 不然这个时候，任何一名外人想要面见陛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推门进入，御书房之中，影子正跪在地上跟天启请罪。 刚刚拦住刺客的时候，竟然让后金的那家伙从肉体里面冲了出来，如果不是左天问拦下来的那一刀，这件事情，可就变得更加的严重了。 这件事情，就算是天启会原谅他，大内的那几名老太监，也不过如此轻易的放过影子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天启，但守护不利，这便是重罪。 挥了挥手，天启也没有多言，而是让影子先下去。 神情有些犹豫，毕竟这刺杀才刚刚出现，自己就这样离开，怕是不安全。 “有着天问在，没关系的。” 天启轻声对着影子说了一句。听到这话，影子抬起头看向了一旁刚进来的左天问。 左天问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影子太多，方才如果不是左天问的反应够快，哪怕影子能够救驾成功，但是天启受伤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冲着左天问点了点头，有着左天问在，影子也能够放心一些。 走出了御书房，影子与那些老太监一起守在了门外面。 “事情怎么样了？” 靠在床上，这刚刚的大起大落，天启早已经看淡了，反倒是体内的蛊毒，让天启有些难以承受。 随着金光咒的压制效果开始减弱，那股痛苦的感觉有很快的涌了上来。 走上前，抓住了天启的手腕，左天问体内金光咒开始运转，再一次将那蛊毒压制下去。 “刚刚的那两名刺客已经解决了，后金的萨满教徒控制了大内禁军的尸体，混入宫中，我感觉肯定还有其他人存在。” 轻声对着天启说道，看着对方脸上浮现的黑色文字，左天问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身上这蛊毒，真的没有办法吗？” 凝视着天启的目光，左天问看着那深邃的眼睛。 如果天启能够一直掌控这大明王朝，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他见过的事情太多了，更是经历的太多，对于所有问题的认知能够一针见血。 认清民间疾苦，又有掌控朝廷的平衡的权术，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法。 虽然他们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后路，但无论如何，天启多在位几年，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于私，凭借两人的关系，左天问并不希望天启就这样因为蛊毒而死。 虽然这只是左天问一个过往的世界，但是他真的将天启看做了自己的朋友。 可是左天问的询问，最终只是换来了天启苦笑的摇摇头。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后金刺客的这件事情交给你了，努尔哈赤那人，怕是做梦都希望我死了。他们对大明这块土地，贪图的太久了。” 说着话，天启的手腕忽然翻转，死死地抓住了左天问的手臂。 一双目光瞪着左天问，黑色的蛊毒变成经文的模样，在天启的面孔上若隐若现，仿佛是皮肤下的游虫，恐怖异常！ “天问，我死了没关系，后金你要帮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被那些人害死，你要好好活着，活着帮我看着大明的延续，活着帮我看着后金的灭亡！！！” 咬着牙望着左天问，幼年时期就被萨满教的祭祀种下了蛊毒，这痛苦伴随了天启一辈子。 这件事情天启不恨吗，怎么可能不恨，他可是一位帝王，他是这大明王朝万人之上的天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可就是这样，他竟然被后金的人种下了蛊毒，终日痛苦，命不久矣，如何能不恨！ 但也正是因为他是帝王，他除了恨以外，却不能在做任何的事情。 他要为老朱家的江山考虑，他要为这天下考虑。 大明的百姓过的太苦了，他身为皇帝，他要为这些百姓负责，他没有任何任性的资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朝堂之中挣扎，在所有的势力中游走，为这大明的百姓谋求一份出路。 但天启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对比与其他的皇帝，哪怕是那位玩弄朝廷的嘉靖爷，天启觉得自己过的比他们都开心一些。 作为一名皇帝，至少他自己不是一位孤家寡人，他还能够有着自己的朋友，有着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 他还有着自己的妹妹，悼温的存在，能够让他感受到亲情的美好。 光是这些，天启就觉得，自己比自己的列祖列宗们，要做的更好。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日子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自己感受到的温情，日后只能有那冰冷的黑暗！ 感受着天启的目光，左天问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天启的手臂上。 “我一定会让后金那些杂种感受到痛苦的，我一定会！” 没有什么誓言，也没有什么吹嘘，左天问只是沉声的冲着天启说着，这是他对天启的承诺，一个男人对自己朋友的承诺！ 当初他答应左益，要为他养老送终，事情却只能做到一半，左天问剿灭了边界，平定了朝堂，来完成左家的后路。 今日，他答应了这天启，这件事情，他说道做到！ 孙承宗的动作，比昨天问想象中的还要快上许多，等到军伍之中完全控制住了之后，左天问就会让那些家伙明白，大明，还是那个铁血大明！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275章 左天问的忠犬 辽东荒原，冰雪呼啸的声音掩盖了生机，寒冷的空气不住地往人的衣服缝隙里钻。 偶尔有一抹幽绿色在这洁白的雪地里冒头，一个个帐篷像是白色的坟包，屹立在荒芜的雪原之上。 众多的帐篷之中，一个最大的坟包在这群峦的守护里，格外的显眼。 马粪焚烧，带着一股子的怪味儿，有点像是加热过后的呕吐味，令人直皱眉头。 不过这屋子里面的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悠然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不适。 缓缓地睁开眼睛，听着身旁的人与自己说完密语，躺在帐篷中的老者伸出右手，抚摸着自己身旁的骷髅。 这是一个颅骨，汉人的颅骨！ “巴图鲁·阿骨打！” 轻喊了一声，站在帐篷边上的一名壮汉靠近了过来。身高超过八尺，精壮的肌肉被厚厚的油脂所包裹，整个人靠近，宛如一座巨山压来。 带着恐怖的气魄。 阿骨打，意指完颜阿骨打，大金国的开国皇帝，形容为神灵一般的人物。 巴图鲁，满语，勇士的代名词。 在这后金，老者身旁这名肉山一般的壮汉，正是被他们视为神灵一般的勇士，他曾经一人独战六名大明王朝的从一品高手不败，没有用任何的武器，徒手将其中一人生生撕碎。 也是努尔哈赤身旁，最强大的守护者，保护着这名后金的皇帝。 手掌在发灰的白色颅骨上不断抚摸，仿佛这没有血肉的头颅，能够给这名气色衰弱的老者，带来一丝丝的慰藉。 “陛下！” 嗡鸣的声音在帐篷里面闯荡，像是金钟被敲响，震的人耳膜发疼。 站在一旁的萨满祭司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个巴库，从来都不会动动自己的脑子！ 巴库是藏语，代表着傻子，这名后金国的萨满祭司，并不是满族人，而是来自于高山之上的虔信徒，也正是因为那来自高山的朝圣之心，让他成为了历代祭司之中，最接近神灵的人！ 被努尔哈赤器重，成为后金的国师。 反倒是身为老者的努尔哈赤，对巴图鲁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呆呆的看着自己手掌中的头颅，冲着巴图鲁说道。 “去把皇太极叫来，这个冬天太冷了，我们要给后金国的百姓，寻找活下去的希望。” “遵命，陛下！” 应了一声，巴图鲁阿骨打调整着自己腰间斜挂着的弯刀，走向了帐篷外面。 拉开厚重的毛皮帘子，冰冷的寒风不断地想往帐篷中涌进，被这厚重的身体完全遮挡，彻骨的雪粒搭在巴图鲁的身上，仿佛撞上来一堵巨墙，发出闷响。 三层的羊皮帘子被关上，巴图鲁闯入风雪之中，整个帐篷又一次恢复到了寂静。 空荡荡的帐篷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这些，都是努尔哈赤的战利品。 他每攻占一个地方，都会将对方首领的衣服挂在自己的帐篷里面，以此来炫耀自己的功绩。 “大明朝的那小皇帝，还能够活多久？” 躺在床上的努尔哈赤，将目光移向了另一怕的萨满祭司。 给明朝皇帝种下妖魔蛊毒，这件事情是努尔哈赤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他谋划了这么久，整个大明的天下，终于快要是他的了！ “陛下放心，这一次去的人，已经引动了那小皇帝体内的妖魔蛊毒，就算在慢，两年之内那小皇帝也一定会一命呜呼的！” 轻笑着对努尔哈赤说道，这萨满祭司的眼神里面充斥着诡异的色彩。 “两年？” 躺在床上，底下马粪焚烧的热浪烘烤着努尔哈赤的身体，暖洋洋的感觉，在这冰冷的辽东格外的珍贵。 舒适的温度让努尔哈赤有些昏睡。 “太长了，再派人去，我要这大明的小皇帝，活不过这个冬天！今年冬日到来之后，为了存活，后金的百姓要放弃掉一批人，这小皇帝的命就用来祭祀我的这些百姓！” 冰冷的话语落入萨满祭祀的耳朵里面。 努尔哈赤的要求很高，想要大明皇帝身体内的蛊毒爆发的厉害，他们萨满教派出的信徒将会是可怖的数量，这一点，有违他帮助努尔哈赤的初衷。 等待了半响，努尔哈赤都没有听到萨满祭司的应承，忍不住的转过头去。 看着对方仿佛并未听闻的话语，努尔哈赤犹豫了一下，又一次开口。 “那些放弃掉的百姓，可以被你们萨满教用来祭祀给天神，他们将自己的血肉奉献给了天神阿富卡，是后金百姓的荣耀。” 直到听见了这句话，萨满祭司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手上做着繁杂的手势，这是祭祀神灵用的礼仪。 “尊敬的陛下，您会受到天神的保佑。相信我，那大明的皇帝，一定活不过今年的冬天的！” 没有理会萨满祭司的吹捧，努尔哈赤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让这人赶紧离去，浓浓的暖意，让他的困意再一次涌了上来。 年纪变大了，自己的精力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旺盛。 随着后金的强盛，努尔哈赤需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修行也被落下了，不然只是这样的寒冬，怎么可能挡得住他这般强壮的女真勇士！ “那在下告退！” 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萨满祭司只是微微弓了弓身子，慢步朝着帐篷门口退去。 顺着帘子的缝隙钻了出去，在这萨满祭司离开的一瞬间，原本昏昏欲睡的努尔哈赤猛然的睁开了眼睛！ 威严而又精亮的双眼里面没有丝毫的睡意，眼睛扫了一眼萨满祭司离开的地方。 如若不是这家伙还有着用处，他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神灵？神灵要是真的有用，他努尔哈赤还需要拿起勇士的弯刀吗！ 双手捧起了自己手中的头颅，将它高高的举起，灰白色的骨头，在火光下泛着淡黄色的光彩。 “等到我后金国一统天下，夺得了这江山，这萨满祭司就会是我后金建立王朝的火焰！我后金子民的血肉，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就算是天神阿富卡，也要付出自己的东西才行！” 手掌从光滑的颅骨上掠过，努尔哈赤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狰狞的笑意。 手掌从颅骨的底下扣住，一只手将这颅骨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努尔哈赤的双眼，与这头颅空洞的眼眶互相对视。 “你放心，我也会带着你的，让你好好看着你守护的王朝破灭，大明王朝终归只会是我脚底下的垫脚石！你说的对，刘綎！” 手指死死地扣住自己面前的这个颅骨，努尔哈赤的双眼里面闪烁着熊熊的火焰！ 当初萨尔浒之战的一幕浮现在了努尔哈赤的面前，那个雄壮的身影，在无数后金勇士的包围下发出怒喝，手中卷刃的大刀直接将身旁的士兵砸飞，冲到自己的前面。 躺在床上的努尔哈赤，掀开了身上的羊毛被子，露出里面开始干瘦却依然壮硕的身躯，胸口上，一道狰狞的巨大疤痕显眼易见。 仿佛是被一个锯子拉扯过血肉的模样，那刘綎，仅仅凭借着一把卷刃的大刀，竟然就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如此可怖的伤痕！ 深吸了一口气，那一次，只有那一次，不可一世的努尔哈赤觉得，自己几近死亡，那刘綎，让他这位强大的后金帝王，感受到了恐惧的味道！ 大明猛将？ 刘綎或许是一位猛将，可是又能如何，此刻他的尸骨，不依然只是自己手中的玩物。 小心翼翼的将这头颅放在自己的床边，努尔哈赤从不畏惧恐惧，既然这家伙让自己感到惊恐，那就让他日夜陪伴着自己！ 手掌在这颅顶上来回抚摸，努尔哈赤的脸上浮现出了轻笑。 大明，大明终归是属于他后金，属于他努尔哈赤的！ …… 穿过风雪，萨满祭司走在冰冷的草地，身上衣服极其单薄，可是这人的面孔上却没有丝毫的痛楚。 仿佛寒冷的雪花和冰粒并不能够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一脸虔诚的朝着自己寺庙的方向走去，身上黑色的雾气逐渐弥漫，将他包裹，隔绝了外面的冰寒。 睁开眼睛，露出了竟然是如同蛇瞳一样的竖眼，诡异而又渗人。 “努尔哈赤，开国皇帝的血水用来奉献给天神，必定能够引得神灵的欢愉！凡人啊，总归只是凡人，看不透这世俗，唯有天神，才能够给我们指引出正确的道路！” 脸上的笑容扭曲，这萨满祭司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脚掌踏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诡异的焦黑色，烧灼一般的腐蚀感，吞噬了地面。 努尔哈赤以为自己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这萨满祭司的脸上带着轻蔑，天神即将到来，到时候，这世间将不会再有东西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有了天神的庇佑，他必定会是这世界上，第二位真神！ 暴雪之下，萨满祭司逐渐远去的身影，天空中黑色的雾气不断地攀升弥漫，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诡异的黑色触手，在这世间张牙舞爪，寻找着可以吞噬的生命。 …… 同样走出来的，还有左天问，脚步踏出了御书房，身旁数名老太监的目光转移过来，落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随后又向着四周望去。 看着站在门口的影子，左天问与对方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次，进入御书房的并不是影子，而是另外的一名老太监，一名无限接近后天宗师实力的大内高手！ 影子保护天启不利，等今晚的事情平息之后，他会被这些老太监待会当初培养他的地方，接受惩罚！ 当然，身为保护陛下的影子，他的性命肯定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只是这皮肉之苦，绝对是逃不了了。 可能实力不够强劲之前，天启的身旁，都会一直由那名接近后天宗师实力的老太监守护。 离开了皇宫，进日陛下遇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左天问肯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 皇宫之中，竟然能够混入后金的萨满教徒，这对于整个大明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他们是如何进入京城的，又是如何混入这皇宫之中，左天问都需要好好的查清楚。 这不是任务，而是为了天启的仇怨！ 宫里面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还在偏殿等待的那些大臣，肯定不会再会见了，一旁的小太监早已经朝着偏殿走去，告诉他们早日回去。 明日还需要他们来稳定朝堂，皇帝遇刺的风波，要压得越小越好。 走在出宫的路上，魏忠贤早早的就站在了皇宫的大门口等待。 听到陛下遇刺这消息，他整个人都吓得面色惨白。 在这御书房里面，天启会面过的人，只有两位。 最先见到的就是他魏忠贤，其次便是左天问，这陛下遇刺的问题，肯定是轮不到左天问的身上，那自己这个唯二见过陛下的东厂厂公，不就成了嫌疑最大的家伙了吗！ 此刻的魏忠贤真的是哪里也不敢去，进宫，怕被宫里的人认作要图谋不轨，将他斩杀了。 这要是出宫，指不定就被东陵党朋的人安上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到时会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没有办法的魏忠贤，最后也只能够站在这皇城根的大门下，等待着左天问的出来。 如果能够有左天问护着自己，他才能够在这场风波里面渐渐脱离出来。 在朝中的风波中，陷得越深，魏忠贤才愈发的看出来，左天问的恐怖。 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在朝中，无所顾忌的存在了！ “指挥使，您可要救救小的啊！” 站在皇城走道的门口，看到左天问逐渐从黑夜中走了出来，魏忠贤连忙快步的迎了上去。 天色已经蒙蒙亮，惨白的光芒印在魏忠贤的脸上，看起来更加的没有血色。 “魏公公？” 看到魏忠贤竟然站在宫门口等着自己，左天问先诧异了一番，随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状况。 这魏忠贤，此刻怕是心惊胆颤了！ “指挥使，这一次，可真的要您救救小的啊！只要能让小的脱离掉陛下遇刺的事情，日后小的一定给您做牛做马！” 根本不敢有所顾忌，这魏忠贤直接在左天问的面前跪了下来，这一次事情一定会是左天问来负责，如果自己没办法得到左天问的认可。 别说日后攀爬权力了，自己能不能从这一次事情中活下来，都会是个未知数！ 无辜受冤，这件事情魏忠贤自己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可在这皇宫之内，又有谁能够如此的由身由己呢！ 头颅重重的磕在地上，这一次，魏忠贤是真心实意的想做一条左天问的忠犬！ 第276章 封城 “魏公公！” 伸手将跪在地上的魏忠贤抬了起来，看着对方脸上恭敬的模样，左天问轻笑着摇摇头。 这魏忠贤，这一次真的是被吓到了。 不过也难怪，皇帝遇刺，对于靠着天启信任过活的魏忠贤来说，这种事情，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不过魏忠贤此刻的状态，对于左天问和天启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胆战心惊的狗，才会更加的听主人话。 日子过的太好了，谁知道恶犬伤人之时，会不会伤主？ “指挥使，这一次，可真的就只有您才能救下小人了！” 冲着左天问真诚的说着，魏忠贤望着左天问的双眼，脸上满是祈求。 “魏公公放心，这件事情我相信，一定与魏公公无关的。” 轻轻拍了拍地方的肩膀，左天问眼睛环顾了四周，空荡荡的皇城走道，连个宫女太监都看不见，这魏忠贤果然会找一个好位置。 魏忠贤的神情实在是过于惊惧了，身为司礼秉笔太监，他几乎将司礼监的规则都给改变了，历代为首的掌印太监，都成了他魏忠贤这个秉笔太监的下属。 这样一个被人称为九千岁的家伙，会因为天启遇刺惊吓到这种程度？ 惊恐肯定是有的，只是绝对不像他脸上所展现出来的那样罢了。 魏忠贤在位这么多年，不可能没给自己留下来后路。 就算天启的事情真的与他有了牵扯，东陵党派的人趁机发难，魏忠贤抵抗不行，但是脱身而退还是能够办到的。 今日他在这无人的皇城走道上来见自己，如此卑微，只不过是魏忠贤想表达自己的态度而已。 或者说，是魏忠贤的站队。 魏忠贤这般只不过是在隐晦的告诉左天问，他是站在左天问与天启这边的人物。 想到这，左天问靠近了魏忠贤的耳边。 “魏公公，听我一句。今夜之后你去悼温公主的公主府上，日后天启陛下的事情你就别碰了，你能做到，我保你平安无事！” 听到左天问的话，魏忠贤的面色变得犹豫起来。 魏忠贤眼睛看着左天问的面容，毫无变化的神情，完全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离开天启，去公主府？ 魏忠贤不清楚左天问让自己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离开天启，不就等于放弃了自己背后的靠山吗？ 没有理会魏忠贤心中的想法，左天问只是默不作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宫门外走去。 魏忠贤毕竟是天启身边伺候的太监，能够猜测得出他与天启有着谋划，这很正常。 只是路自己给他了，魏忠贤自己走不走，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朱红色的宫墙，在微微透亮的天空下极为的好看，却也显得冰冷。 魏忠贤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看着左天问离开的背影，还未完全淹没的月光，照在他一半的面孔上，惨白的吓人。 走出宫门外，锦衣卫的人早早的就聚集起来了，四虎全都守在了皇宫的门外，等待着左天问的出现。 魏忠贤帮左天问带出来的话语，被锦衣卫的人领悟了明白。 原本左天问召集锦衣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看来，真的需要动用上了。 “大人！” 见到左天问出来，锦衣卫的众人全都迎了上去，一脸恭敬的望着左天问。 刚刚宫中突然出现了骚动，整个皇宫都出现了戒严，就算他们再傻，也能够判断的出，这宫里面绝对是出现了问题。 “左大人！” 在场的人，除了锦衣卫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家伙与四虎站在一起。 身上穿着的是兵部的衣服，正四品的补子，看来在兵部的地位并不低。 来人是名莽汉，见到左天问从皇宫里面出来，双手抱拳，冲着左天问行了军礼。 “在下高元良，都督府指挥同知，奉孙大人的命令，带着手下一营的兄弟，听候左大人的差遣！” 听到高元良这话，左天问的脑海里面，立刻就浮现出了孙承宗那张老脸。 这家伙，动作比自己想象中的利落许多啊，才让他开始插手军伍里面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效果！ 不过正好，对于此刻的左天问来说，手上的人越多越好！ 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这高元良，应该是一名正经的士兵，身上的杀戮味很重，是个上过战场的料子。 “你来的正好，你手中的营队还在京城附近驻扎！” “禀大人，两年前营里的兄弟从辽东轮换退下来休养，一直都在京城附近驻扎着！” 听到高元良这话，左天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轮换驻扎竟然在这里呆了两年？ “这是孙承宗的私兵？” 在场的人，除了锦衣卫以外，只有这高元良在。 四周的其他人，早被警惕的锦衣卫团团的拦在了外面，根本无法听见左天问与高元良的谈话，所以并不需要太过于警惕。 但即便如此，高元良在听到左天问的话语之后，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愣，浮现出了一丝的尴尬。 这指挥使，说话怎么如此直接？ 没有做声，高元良只是苦笑着看着左天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难怪如此。” 看到了高元良给自己的回复，左天问心中恍然。 高元良手上的营队算是孙承宗的私兵，难怪会被安排在京城附近驻扎如此之久。 其他的队伍，就算是轮换，也绝对不可能有如此之长的驻扎时间。 孙承宗回到京城里面，过的并不如意，一直受到打压。 他手中的大头兵自然也不可能再在辽东待下去了。 那些人，是要一点点将孙承宗在辽东的掌控能力剥离开来。 没有了辽东的关系，这兵部尚书，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呢。 不打仗，士兵就废了，这孙承宗与光杆司令自然也没了区别。 难怪孙承宗会如此快速的答应自己，重新掌控军队里面的力量，恐怕是孙承宗期盼已久的了。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手上没有能打能冲的士兵，更加令人难受的事情了。 既然是孙承宗的私兵，那就更好了，至少在指挥上面，不会出现阴奉阳违的情况。 凌厉的目光望着高元良，左天问轻声的开口，说出的话语，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却宛如万丈雷霆！ “你带队，让所有的士兵将这京城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允许给我飞出去！” 左天问抬头看了看天空，雾蒙蒙的，寒意很重。 “现在是卯时，辰时之前我要这京城被封城！听明白了吗！” 第277章 关门打狗 “大人……这……” 满脸震惊的看着左天问，高元良怎么也没有想到，左天问给他下达的第一个任务，竟然会是这个？！！ 封堵京城，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这大明王朝，除了那位永乐大帝以外，可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干的！ “怎么？有问题！” 冰冷的目光看的高元良神情一颤，不再有丝毫的犹豫，高元良直接冲着左天问低下了头。 “遵命！” 高元良来的时候，孙承宗对他只有一句话。 没有任何条件的听从左天问的调遣，既然这封城是左天问的意思，高元良自然不会反驳！ 哪怕，这件事情，此时并不合规矩。 见到高元良这幅模样，左天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拥有私兵的好处，虽然孙承宗手上的人，会因为他的关系受到打压，限制住了孙承宗后续的发展。 但是私兵终归还是私兵，废话少，听话。 高元良离去，带着身上的虎符。 他需要连夜出城，调遣驻扎在京城不远处的军队。 左天问将目光放回到了锦衣卫的身上。 “白虎！” “卑职在！” “你跟金跃调动北镇抚司的人，查看最近三个月进入京城的外来人员，切记，注意点辽东方向来的商人和过客，将其中有异常的情况整理出来。” “喏！” 同时，左天问的目光又放在了朱雀的身上。 “你去南镇抚司抽人，再将北镇抚司剩下的锦衣卫全部抽出来，严密查看住京城所有官员和富商豪绅的情况与动向，记住是所有的！一切又异常的情况，都需要及时汇报。” “喏！” 朱雀也同样应了一声，带着左天问的命令，朝着南镇抚司走去。 今天，整个京城都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活动了一番身子，青龙被左天问留在了身边。 他的身手最好，任何突发情况，青龙都可以代替左天问前去处理，这是左天问留下来的保险手段。 宫里的刺客，来自萨满教，不可能长期住在京城之中，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趁着城防松懈的时候进入京城，亦或者是京城里面有人内外勾结，为这些家伙提供帮助。 想要快速的一一调查，短时间将这些事情弄明白，显然是不可能的。 推理断案这种事情，也并不是左天问所擅长的。 但是跟左益呆了那么久，左天问还是从左益的身上学到了一些本事。 比如，关门打狗！ 皇城封禁，再加上宫中刺杀失败的情况，但凡是跟宫中的事情有些关联的人，都会感到惊慌。 惊慌就会出岔子，只要出了岔子，自然事情便是有迹可循了。 左天问让高元良带兵将皇城封禁，看起来有些过于大动干戈，甚至可能会被朝中的人弹劾，但是在此刻这样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如此的大动静，才是最好的方法。 这招叫做，打草惊蛇。 蛇不受到惊吓，又怎么会出洞呢。 冷笑了一声，左天问坐上了自己的马匹，朝着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走去。 诱饵自己已经放出来了，剩下的就是要等待猎物的动静。 这一步，比的是耐心。 反正皇城已经让高元良带人封禁了，只给进不给出。 着急的是他们又不是左天问。 这耐性，左天问比他们足！ 明日重阳宫的道长就会赶来京城，只要天启体内的妖魔蛊毒被压制住了，左天问有的是耐性陪这些家伙玩一玩。 皇城封锁，朝中的所有大臣绝对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没了他人的压制。 孙承宗在军队之中的进展，一定会快上许多，所以等，对于左天问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 京城，公主府。 早早就醒过来的悼温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消息，眉头直皱。 “皇兄真的没事吗？” 看着底下跪着的这人，悼温轻言开口，只是这轻淡的言语中，竟然带着一股上位者那种无法琢磨的色彩。 听到悼温的话，跪在地上的太监身体轻颤一下，慌忙开口。 “禀公主，陛下当时与指挥使大人一同在御书房之中，虽然遇到了刺客，但只是略微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听着下面太监的话语，悼温慢慢的将手中的信封，放到了一旁的灯笼里面。 烛火燃烧，微弱的橘黄火焰一点点攀爬到了信件之上，将这信纸烧得一干二净。 没有转身，悼温只是冲着身后跪着的太监问道。 “雨化田，你来到公主府多久了？” “禀公主，小的来了一月有余了。” 跪在地上，恭敬的冲着悼温说着，如果有其他人在，就能够认得出。 此刻跪在悼温身后的太监，正是当初从左天问手上，拿到西厂章印的那名小太监。 现任的西厂厂公，雨化田！ “一个月了，也算是有些时间了。当初成化先祖创立西厂，是为了能够跟东厂一样，配合锦衣卫行事，审查天下案件。如今魏忠贤将东厂弄的是风生水起，西厂这里也不能落下。” 说着话，悼温慢慢的转过身来，目光望向了地上跪着的雨化田。 “天问那里，锦衣卫的事情多，你作为西厂的厂公，要多帮帮他，不能当个废物，听到了吗！” 说道最后，悼温的语气变得愈发的严厉，让雨化田跪在地上的头颅，更低了一些。 “小的遵命！” “行了，下去。” 挥了挥手，示意雨化田下去，悼温坐在椅子上头疼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朝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以前不管不顾，没有太多的感受，如今稍微开始了解了一些。 悼温才体会到自己的皇兄是多么的不容易，现在宫里面还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也不知道天问能不能处理得好。 皇兄的身体不好，悼温的心中满是担忧。 “这些文武百官，做事不会做，享福倒是个比个的厉害，当真是全斩了才好。” 悼温的嘴里恼怒的念叨了两声，最近在弄明白了朝中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之后，悼温的心中，满是怒火。 从公主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雨化田悄悄的关上了房门，松了一口气。 自从他接手了西厂之后，便被左天问安排到了悼温公主的身边，原本以为会是个轻松的差事。 谁曾想到，这悼温公主，竟然也是如此的厉害，看到公主，都让他有一种，面见天启陛下的感觉，着实令人紧张。 只是这并不是没有好处。 在公主府里面，那名大内太监的调教之下，雨化田原本五品武师的修为，仅仅月余竟然已经提升到了从三品的实力。 与当初西厂的厂公无异，虽然那名大太监说自己有习武的天赋，但是这样的机会，要是没有悼温公主的许可，他同样也拿不到手。 活动了一下身子的筋骨，雨化田想着悼温公主刚刚的话语。 看样子，西厂，不能够在沉寂下去了。 公主可不需要一个废物的西厂，如果只是废物，这西厂，怕是不会再存在了。 品尝过权力的滋味，雨化田可不允许，西厂就这样，消失在了大明王朝。 第278章 给你看看，帝王权术 北镇抚司，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 左天问坐在这熟悉的书房，大理石的桌面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消息。 庞大的锦衣卫全力运转起来，就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每一环都严丝合缝。 只不过半个时辰，这三个月大部分进入京城的外来人员，就已经被白虎和金跃，整理的差不多了。 里面大部分正常往来的人员，被锦衣卫全都放在了一起，唯有两份不太正常的情况，被单独摆放在了左天问的书桌前。 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白虎和金跃，左天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人下去。 桌面上，两份不一样的卷宗被整齐的摆在那里。 两份卷宗，两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人。 一个是勋贵世家，跟曹家一样，只不过体量远远不过曹家就是了。 折家，听说祖上还是武安君节度使折克行的后人，不过现在的折家远没有当初折家军的那股威势了，只不过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世家。 一个半月之前，折家有股队伍从辽东的边界赶到京城，听说是给折家送上一笔钱两。 这事情很常见，尤其是在勋贵世家里面，军队给世家送钱，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平常，每年军队都会给各类勋贵世家送钱，折家自然也有一份，这事情不稀奇。 只不过，按照以往的规矩，这钱应该两个月前就送来了，这一次折家的贪墨军中的钱财，拖延了半个月。 所以才被白虎他们拿到了左天问的书桌前面。 看了看折家的情况，左天问现将这份卷宗放了下来，目光移向了另一外一边。 另一份这跟折家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京城中的一个富商，在京城里面开了商铺，做着毛皮生意。 毛皮生意嘛，肯定是要从边界运送进大明的国土才行，这就免不了跟辽东那边扯上些关系。 跟折家一样，同样是一个半月之前，从辽东边界回到的京城，将辽东那里收购的毛皮，运到了京城的商铺之中，进行加工制作。 看到这里，左天问不由自主的又将刚刚折家的卷宗，拿了起来。 “都是一个半月之前？” 看着两份卷宗上面标明的日期，左天问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世界上巧合很多，不过更加凑巧的是，左天问并不太相信巧合这种事情。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多少的巧合都只不过是人为刻意制造的而已。 你真当你下楼，正好遇见自己的男同事，人家又正好多买了一份早餐？ 舔狗罢了。 盯着这两份卷宗，左天问看到上面被锦衣卫标注出来的日期。 看样子，白虎和金跃，也并不太相信这件事情，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 那富商运送毛皮的日期倒是没什么问题，与他平常的时间无异，只不过，这一次被他派去辽东的掌柜，并不是以往的熟人。 而是一个新招进来的掌柜，这次去辽东，对于那人来说，是第一次。 新的掌柜，去帮自己进货，还是辽东那样的地方，这富商竟然能够如此信任？ 看着这里两份卷宗，同样的时间，同样与以往不同的异常。 想到这里，左天问的脸上不由浮现了笑容。 锦衣卫还是那个锦衣卫，在如此庞大的监察机构之下，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被发现，被对比出异常。 如果单单只看其中任意的一份，都会觉得事件平常的小事，只不过出现了一些并不重要的变化而已。 可是当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之后，就很容易让人发现其中的问题。 随手将这两份卷宗扔在了桌子上，仅仅凭借着感觉，就能够令人发现这件事情，其中的不对劲。 大数据，果然恐怖如斯！ 心中感叹了一句，左天问朝着书房的门外走去。 既然找到了有问题的源头，现在，自然就是开始惊蛇的步骤了。 打草惊蛇，打草的效果可能不好，左天问决定，直接堵住这毒蛇的老家，把他的蛇洞给你挖开了！ 至于没有证据？他锦衣卫做事，需要证据吗？ 推开了书房的大门，金跃和白虎还站在门外候着。 “大人。” 见到左天问出来，二者皆是弯着腰朝着左天问行礼。 冲着两人点了点头，这卷宗都是他们整理出来的，里面的异常，白虎和金跃两人，自然能够看得明白。 “你们知道事情该怎么做了！” 冲着他们两人吩咐了一句，这件事情还不需要他来出面。 左天问要等到最后的那个推手浮出水面了，才需要他亲自动手。 “属下清楚。” 金跃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 白虎的身子还弯在半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刚刚在整理卷宗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的牵扯实在是太大了，白虎当时并没有声张。 此刻看向了左天问，神情挣扎，心中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跟左天问汇报。 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物，实在是太…太过于复杂了！ 回身的脚步停顿了一番，左天问望着还弓着身子的白虎，露出的侧脸在破晓的天空下，勉强让人看的清楚。 那纠结的神色，没有丝毫的遮掩。 白虎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情，左天问不由得提起了兴趣。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左天问的目光盯向了白虎，这家伙心中有着心事。 白虎在锦衣卫之中的地位并不低，又有着自己存在，能够让白虎这么纠结的事情，可是不多。 更何况此刻这个时间点，明显的表示，白虎的这件事情，绝对与天启遇刺的案件有关！ 看到了左天问略微带着拷问的神情，白虎一咬牙，双手抱拳的跪在了地上。 “属下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牵扯深远，属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跟大人讲！” 见到这一幕，另一旁的金跃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眼睛不时朝着白虎望了过去，这家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自己通个气。 这件事情，自己要是能听也就罢了，要是自己不能听，自己此刻呆在这里，岂不是死罪？！ “与今日这案件有关？” “或许有关！” 左天问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虎，眼睛不时的望了望另一边低着头的金跃，仿佛当自己是个聋子一般，脸上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神情。 事情关乎到天启遇刺，那必然是与锦衣卫脱离不了关系，这金跃听与不听，差别不大。 想到这里，左天问挥了挥手。 “但说无妨，有什么事情，我来扛着。” 听着左天问的话，白虎猛然的抬起头，惊愕的望着对方，眼神之中带着愧疚。 左天问这话是何意思，那摆明了是要帮自己承担责任。 无论今日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犯忌讳的事情，左天问的意思，都是要保住自己，帮自己抗下这些东西。 这样的上司，在大明王朝，不能说是稀少，根本就是绝无仅有啊！ 想到此处，白虎心中的愧疚变得更加的深厚了，他知道自己今日说出的事情，哪怕是假的，但是万一流传出去，对左天问日后，绝对不利，甚至，可能会身陷险境。 一时间，白虎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话说出来了。 这样的上司，白虎并不想害了对方。 倒是左天问见到白虎这番磨蹭的模样，神情不悦，他可不知道白虎的心思。 左天问与天启是朋友，日后新帝继位，那也是按照左天问的意思去发展的。 所以在这大明王朝之中，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左天问感到忌讳的事情。 只要左天问不现在去后宫，睡了天启他老婆，自己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担忧的？ 甚至就算自己真的夜宿后宫又能如何，那皇宫大院的，天启自己都没去几回，只当是办事交差而已。 说道有什么感情，那都是胡扯。只要不流传出去，让天启碍于颜面必须做些惩罚，根本就不会有丝毫的问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皱着眉头冲着白虎说了一句，这家伙，告个密都磨磨蹭蹭的，这要是放在影视剧里面，指定活不过两分钟。 耳畔传来了左天问的训斥，最终白虎想了想，在场这里，除了左天问以外，就只有自己与玄武金跃。 没有第四个人在场，不会有人将事情流传出去，只能够咬着牙，冲着左天问说着。 “那郝家商会，前往辽东的新掌柜，一年之前，一直都是在信王府上做事的！十个月前莫名的被辞退之后，隔月前往了郝家商会，担任了郝家商会的新掌柜！” 话语一出，原本在另一旁装聋作哑的金跃，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 神色骤变，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趴在了地上，面色惨白的抬起头看向了左天问，想要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信王大人！ 这郝家商会的事情，竟然会牵扯到信王大人的身上！ 这件事情，也由不得金跃不去震惊，难怪这白虎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金跃原本还以为，白虎是没有查到什么太好的头绪，担心被指挥使大人责怪。 现在看来，怕就是在担忧这件事情！ 额头死死的抵在了地砖之上，金跃抬头看了一眼左天问之后，就再也不敢抬起头来了。 他此刻真的希望，自己只不过是这地缝里的一颗灰尘，飘落进去！ 事情牵扯到了皇家，本身就难以说清楚，这件事情更加是牵扯到了信王！ 那是谁！那可是天启陛下的亲弟弟，是无数朝中大臣推举，希望将他立为国本的信王啊！ 天启陛下没有子嗣，日后最有可能坐上那至高无上位置的，便是这信王大人了！ 这件事情，不管如何，牵扯的，都有些太大了！ 这哪里是皇室的纠葛了，说严重点，谋朝篡位，动摇国本！ 哪一项，都是令人心惊胆颤的罪名。 眼睛望着跪在地上的白虎，左天问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件事情，可是要讲证据的。” “此事铁证无疑，不过，这一切，可能都是属下的臆想，做不得数！” 跪在地上，轻声的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白虎提出这件事情，只是想给左天问提个醒。 并不想让左天问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毕竟，国本的问题，就算左天问再怎么位高权重，再怎么受到陛下信任。 国本两个字，依然是他们这些做臣子无法比拟的。 要是真的对信王做了什么，天启能够饶过他们，这朝中的百官大臣，也饶不了。 往严重了想，这是要动摇老朱家的江山啊！ 不同于白虎和金跃的惊慌失措，左天问自己在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信王，确实，在天下人的眼里，那未来可能成为大明王朝下任宏主的信王，根本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对于左天问嘛，小崇祯呗，朱由检那家伙也就那样。 反倒是白虎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左天问感觉到有了一丝的兴趣。 原本他还想让白虎和金跃，去引蛇出洞，不对，那叫挖洞寻蛇。 动了折家和郝家商会，自己在慢慢的等待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需如此了，在锦衣卫这般大数据的搜寻之下，直接将那幕后的人，顺藤摸瓜的拽了出来。 “朱由检？有点意思！”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左天问的话语充满着轻佻。 只是这双眼睛，在刚刚破晓的清晨之下，显得格外的冰冷，骇人！ 难怪天启都看不上这家伙，这个朱由检，做事不懂阳谋也就算了，心思怎么都这么小。 “你们两个，让朱雀回来。” 崇祯，折家，郝家商会。 三条细线被左天问在心中连到了一起，在加上卷宗里面的那些消息，左天问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 既然这家伙不会玩阳谋，左天问就决定，让这家伙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帝王心术。 论到狠辣无情，阴谋权术，这家伙跟天启的心思比起来，那真的就是个弟中弟！ 看着白虎和金跃应声离去的背影，左天问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的残酷。 难怪天启下手能够如此狠辣，朱由校那家伙，看的比自己透彻多了，这种事情，那家伙恐怕早就发现了情况。 第279章 借刀杀人玩的溜 白虎跟金跃，走出了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的大门。 刚刚才出去，金跃就脸上惨白的吐了一口气，一脸不悦的望向了白虎。 “我说白虎大人，以后您老人家说这种事情，能不能事先跟我通个气，这种事情，是我能听的吗？差点被你吓死在那里。” 心有余悸的回忆着刚刚的场景，那一刻，金跃真的感觉自己是被吓怕了，生怕牵扯到其中，消失的不明不白。 没有理会金跃的话语，白虎到现在还在思索左天问的模样。 按理说，事关信王大人，这件事情可不一般，但指挥使大人却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想不透。 就算是那东陵君子之首的叶向高，面对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如此淡然啊！ “想不透。” 嘴中嘀咕了一声，白虎带着满脸的疑惑，到现在他才看出来，他们这些下人啊，对于指挥使根本是毫无了解。 “哎，你这家伙！” 看着白虎一脸沉思的走掉，完全不理会自己，金跃摇了摇头。 虽然白虎以前是自己的上司和贵人，但现在怎么说他们都身为四虎，也不能这么嚣张！ 无奈的叹了口气，此刻能活下来都是好事情，金跃也不再强求，跟着白虎走入巷子，去将朱雀叫回来。 …… 坐在书房之中，两份锦衣卫筛选出来的卷宗，就这样随意的被左天问摆放在了书桌上。 思索了一番，左天问冲着门口将青龙叫了进来。 在白虎和金跃离开督军指挥使司的时候，青龙便来到了左天问的书屋外面候着了。 “大人，您叫我。” 推门而入，恭敬的冲着左天问行礼。 方才白虎和金跃跟左天问汇报的时候，青龙并不在身边，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光从刚刚那两人的面色来看，事情似乎不太简单。 左天问的目光从这两份卷宗上面移了开来，望向了青龙。 “你现在进宫，去面见陛下，就说如今京城混乱，我希望陛下能够多休息几日，让信王大人暂代朝政。” “大人！” 面色震惊，青龙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左天问。 自己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这话几乎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这指挥使突然让自己进宫带这句话？ 青龙甚至都有些怀疑，指挥使是不是想故意坑害自己？！ 没有多言，左天问只是抬手拿起了一旁的毛笔，抽出一张空白的信纸刷刷在上面写下来字迹。 白色的信纸拿了起来，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左天问将它放到了奏本之中。 “把这个带进宫，陛下看了自然明白。” 让青龙带口令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靠谱，索性左天问直接写个折子交给天启。 当对方看到自己信件的内容，一定就能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信王代理朝政，如果这件事情爆出去，最开心的，应该就是东陵君子的那批人了。 正好，左天问也希望这些东陵君子能够开心一些。 他们开心了，自己才能够好办事。 信封的内容没有丝毫的遮掩，青龙完全看清了左天问写了些什么，虽然言语的表达中隐晦了很多，但其中的意思，与刚刚左天问说的话语并无差别。 结果了信封，青龙神色犹豫的望着左天问。 “大人，您这……” 此刻的青龙是看明白了，指挥使的确没有坑害自己，他这是想自己找死啊！ 这封信给天启陛下看了，算什么事情，逼宫吗？ “哪那么多废话，送过去就是的。” 看着青龙的模样，左天问挥了挥手。 望着左天问的面孔，青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最终只能够抱着拳行礼。 “喏！” 说话间，青龙的心中已经想好了后果。 如果陛下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动怒了，他就护着指挥使杀出皇城，最后自己留下来给大人断后。 按照指挥使的实力修为，逃出京城之后，想要再抓捕到他，几乎难如登天。 这样，自己也算是对得起指挥使了！ 拿着左天问交给他的信件，青龙朝着宫中赶去。 天空微亮，还有些雾蒙蒙的，但周边的商贩小摊，已经开始做起了生意，吆喝着来往行人。 不少的百姓也出现在了街头，脸上带着丝丝的担忧。 京城被封锁了，这件事情流传的很快。 高元良带队，将整个京城围得水泄不通，但凡出来走动的人，都能够清楚的了解到这个消息。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小事情。 围堵皇城，这样的事件，他们这些住在皇城根儿脚下的百姓，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青龙被左天问安排进了皇宫，但是指挥使司却并没有停歇下来。 魏忠贤同样派人送了一份信，交给了左天问。 挥挥手，让这东厂的小太监离去，左天问看着魏忠贤心中的内容，脸上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魏忠贤，倒是有些魄力。 这封信一共有两份，一份被魏忠贤送进了宫里面，另外一份，则是在左天问的手上。 里面的内容也十分的简单，是魏忠贤想要去悼温的公主府做事的请求。 今日，自己在宫内与魏忠贤说的那番话语，看样子魏忠贤是听进去了。 身为天启的忠犬，靠着天启才能够拥有现在的权势。 魏忠贤能够狠下心来，离开靠山前往公主府，这样的气魄，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魏忠贤能够成为那九千岁，还是有着由头的。 给他一点机会，这家伙，能够将他无限扩大，再慢慢的往上爬。 体内的炁体流动，刹那间将手中的信件挣得粉碎，犹如面粉一般的从左天问的手中流逝。 魏忠贤为人有些贪婪，而且性子胆小，看起来毛病是不少。 不过有毛病是好事，有了毛病才能够任人拿捏，主子用的才能够放心。 这一点魏忠贤看到很透彻。 同样左天问也跟天启是一样的心思，人有些小毛病没有事情，只要能够做事，那就是个好属下。 魏忠贤贪婪，喜好权势，但是交给他的事情，他能够安稳的办妥。 这样的人存在，对于大明来说，是件好事情。 这也是左天问愿意保下魏忠贤的最终原因，这大明王朝的朝堂几乎是烂透了。 清洗是必然的，可是刀锋的洪水流淌之后，还会留下那些人，这些事情，现在就有必要开始考虑了。 不过魏忠贤恐怕是想不到，自己就算是去了公主府，他背后的靠山，依然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左天问自己都没有想到，崇祯的事情竟然会这么快就冒出头来。 索性，左天问就将计就计，直接将这信王崇祯推向了明面。 毕竟，崇祯暂时代替天启，管理朝政这件事情，也是左天问跟天启商量好的。 枪打出头鸟，有着东陵君子支持的崇祯，做这个出头鸟，怎么看都是极为的合适。 毕竟只是代理朝政，要是这期间做不好，这个位置做的可就不是那么稳当了。 为了自己国本的身份，为了日后崇祯能够做上龙椅。 这朱由检和东陵君子，都会在这朝中做出一番模样来，至少也要让那天启感到满意。 朝中的势力，此刻也就分为了四方，替天启做事，代表着东厂太监的魏忠贤。 那有着无数军中势力，树大根深的圈养家猪，勋贵世家。 还有就是最近斗在一起的东陵君子和锦衣卫的左天问。 这四方势力里面，身为东陵君子最大的仇人，被他们称为阉党的魏忠贤去了公主府。 这种事情，在朝堂之中算是变相的服软，就算东陵君子十分想要对魏忠贤动手，此刻也需要顾忌一番。 这是规则，也是朝中默认的规矩，退者不逼，这种事情是大家共同的认知。 东陵君子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打破这个规矩。 毕竟默认的规则里面，受益最大的，可是他们这些东陵君子的文官。 刑不上士大夫。 这种事情上百年前就被这些文官给重新抓了起来，虽然不是皇帝亲口承诺的事情，但也成了朝中共识。 那些东陵君子敢打破朝中规矩，天启和敌手自然也有理由能够对东陵君子下死手了。 到最后，受伤最大的，肯定还是东陵君子他们自己。 魏忠贤不能动，因为他已经退出了这个游戏的桌子。 左天问。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左天问，这些东陵君子还没胆量对他动手。 不然那些东陵君子的黑料频出，到时候是谁对付谁，都讲不清楚。 那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这最好欺负，富得流油的勋贵世家。 勋贵世家掌控着军队的势力，影响不了朝堂。 而此刻，曹家倒台，原本还有主心骨的勋贵世家，此时就像是一盘散沙。 兵部尚书孙承宗同样也开始插手军队，甚至还将曹家原本的份额吞了下去。 令本身就处境艰难的勋贵世家，更加的雪上加霜。 这种时候，不找软柿子捏，那还有更加合适的存在吗。 解决了困扰大明王朝许久的勋贵世家，让军队为止清朗。 说不定辽东紧张的战事都能够有所转机，这些事情要是做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绝对算得上出色的政绩。 目标对手，左天问已经帮这些东陵君子安排好了。 最后走上去的梯子，他也同样搭建完毕。 剩下的，自然是看崇祯和这些东陵君子的表演了。 这个想法是左天问想出来的，具体要怎么做，这是天启最后出的主意。 这也是左天问方才说天启心狠手辣的缘故，那自己的亲弟弟作为磨刀石，这种事情，清晰的诠释了无情帝王家。 当然了，这也跟天启与崇祯之间没什么感情有关。 虽然是亲兄弟，但是这两人之间，确实，没啥感情，表面亲情更胜。 不然也不会出现悼温身旁会有着大内最强的高手保护，甚至能够在朝中横着走。 这个可怜巴巴的信王崇祯，却只能够低着头做人，忍气吞声。 借刀杀人这种事情，不得不说，还是天启玩的溜。 左天问不善权谋，但是当时在听到天启的想法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到惊叹。 也同样更加确定了，自己不能够全用脑子来做事的想法。 领兵带将，靠着浩浩荡荡的百万大军，一路莽下去，这才是左天问熟悉的风格。 动脑子可以，但是人，对自己还是要有个清晰的认知。 不喜欢高看自己，这是左天问的优势。 他有着自傲，有着傲骨，但是他并不傻，自信不是自负，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左天问的心中清楚。 所以从最开始的时候，左天问就没有想过利用天启。 玩弄人心，这东西天启从小玩到大，都快玩腻了，自己跟他来这一套，被忽悠的，绝对是他左天问。 反正开局与天启关系不错，自己不如直接真心换真心。 你看现在，所有的计划不都执行的很完美吗。 只要在等到东陵君子，肃清了勋贵世家，孙承宗掌控了军队，左天问能够接手到兵权之后。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主场。 辽东的那些事情，到时候就要平定一下了。偌大的大明王朝，打不动一个游牧国家，真的是丢人！ 走出书房，左天问看着外面的天空，太阳要出来了。 …… “大人。” 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朱雀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凹凸有致的身形，被挤压出来，让身上显得有些春光乍现。 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朱雀的身上，左天问翻看着信王朱由检的卷宗，开口问着。 “有什么发现吗。” “倒没什么异常的地方，信王大人一直将自己所在房门之中没有出来，郝家商会正在整理东西，折家，折家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们家是勋贵，会牵扯到辽东很正常，估计折家到现在还不觉自己会被发现！” 听着朱雀的话左天问冷笑了一声，后金萨满教的人进入到皇城，这种事情说难不难，说难也难。 没有人带领，辽东那里重重的关卡之下，想要走到皇城，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是有着郝家商会的上下打点，再加上折家这勋贵世家的面子，萨满教的人再进入皇城，那自然是如鱼得水。 手中关于信王的卷宗合了起来，左天问望着面前的四虎三人。 “带人，去郝家商会和折家，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 三人解释应了一声，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在发现异常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这么干得准备了。 “马升，你跟着他们三个人一起，抄家整理出来的金银，同样的，三分给下面人分了，两份送进宫里，剩下的给孙承宗送去。” 左天问眯着眼睛，过不了多久，崇祯和东陵君子就会对剩下的勋贵动手，这时候对于孙承宗来说，是调整军队的绝好时机。 “喏！” 马升也同样应了一句，跟着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唯有左天问自己，坐在这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手里的卷宗。 他在等一个人，等信王崇祯，自己找上门来。 第280章 崇祯的跪拜 锦衣卫对折家和郝家商会出手的动静，没有丝毫的遮掩。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街道上面，让无数的百姓感到惊惧。 会恐惧的，不仅仅只是街头的百信，还有那些待在家里面的文武百官。 天启遇刺，今日的早朝自然是没有了。 虽然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但看外面的情况，也能够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锦衣卫接手处理，此刻，所有的人都是在自己的家中心惊胆颤，生怕被锦衣卫找上门来。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莫名的情况扯上自己。 再退一万步来说，要是左天问借着这次的机会，相对他们这些人动手，也显然是个极为容易的事情。 在听闻大量的锦衣卫出现在街头之后，几乎所有的朝堂中人，都将自己家的大门紧闭，生怕这件事情与自己有着关联。 不过这件事情，显然是他们多虑了。 左天问确实有心思借着这次的情况动手，但他谋划的是整个朝堂，针对这躲在家门里面的官员。 在左天问看来，着实有些小家子气了。 …… 京城，信王府。 身为天启亲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信王，朱由检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难看的面容下面，是怎么也抹除不掉的慌乱。 这是还没有当上皇帝，成为崇祯的朱由检，少了几年的养气功夫，此刻朱由检的心中，显然无比的慌乱。 “殿下，锦衣卫那边有动静了，看样子，似乎是冲着折家和郝家商会去的。” 听到了门外管家传来的声音，朱由检抓住的木质把手，刹那间被捏了个粉碎。 心神不定，听着消息，朱由检随意的将自己手中的木屑扔在了地上，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天启出事，锦衣卫一定会监察京城里的百官，这件事情，朱由检心中清楚。 所以他自己才不敢有任何的动静，只能够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生怕被锦衣卫的人抓到什么把柄。 但是，这折家和郝家商会，被锦衣卫找出来了，其中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自己，朱由检的心中不敢确定！ 折家那里，是他埋在勋贵世家的一枚棋子。 自己是天启皇兄唯一的亲弟弟，也同样是泰昌父皇唯二活在这世上的子嗣。 天启死了，能够继位，成为大明皇帝的，只有他信王朱由检！ 自己那个皇兄身子弱，朱由检心中清楚，所以他以前只是安排自己的棋子，从来没有想过动手。 哪怕自己在天启皇兄那里并不受到待见。 但谁能想到，这天启竟然如此能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死！ 双眼之中散发着怒火，朱由检整个人看起来，宛如疯魔！ 天启不死，他怎么能做上皇位。 做不上皇位，他朱由检有如何才能够施展自己心中的抱负！ 杨涟老师曾经说过，自己有着明君之相，如若自己能够做上那皇位，必定是一代名帝！流传千古！ 再看看自己的那位皇兄，他在位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一个木匠皇帝，整日不务正业，老朱家的天下江山不去管理，反倒是任由那身旁的阉党太监魏忠贤，肆意妄为！ 好好的大明江山，在他说中败落成了这副模样，明明那些东陵君子，心怀天下，有着报国之志。 自己这皇兄不去理会，反倒是重用宦官，陷害朝中重臣！ 这简直就是昏庸至极，昏庸至极啊！这大明王朝，老朱家的江山，迟早要败落在自己这皇兄的手上。 也正是为了拯救这天下，他朱由检才下定决心，帮助辽东那些蛮夷，杀害皇兄，好让自己做上那皇位。 只是现在…… 手掌不由的将坐椅另一边的木质扶手拍碎，都是那可恶的左天问，如果不是他，自己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折家是数年前就已经投奔他的老人，虽然身为勋贵，但是折家显然比其他人更加聪明一些。 知道自己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早早的就想做那从龙之臣。 这些年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也算是勤勉。 郝家商会，则是他跟折家一起培养出来的存在，为了的就是能够帮助他们做事，提供银两。 可惜了，现在事情败露，他们两家又被锦衣卫抓住了把柄，根本没有挽救的机会。 天启皇兄此刻还活着，自己就算是想救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是有心而无力。 眼中惊恐的神色愈发的浓郁，他们被锦衣卫盯上了，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这一点，朱由检的心中毫不确定。 虽然说自己是大明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可是，终归自己还没坐上那个位置。 屁股没有落下之前，一切都说不清楚。 没办法，只能够弃车保帅了！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朱由检觉得，就算折家和郝家商会，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王朝。 “左天问！！！”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睛里面，惊恐与阴毒的神色来回闪烁。 这个左天问，让他的所有计划落了个满盘皆输，让他如何不恨！ “老福！备马！” “殿下，现在外面可是乱的狠呢，您这是要去哪里啊？怕是不安全。” “去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我要去见那锦衣卫指挥使！快点备马！” “哎，好！” …… 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左天问依然还坐在那张太师椅上，青龙已经从宫里面回来了。 没有青龙料想中的怒火，天启在看到青龙带给他的书信之后，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站在房间里面，一脸古怪的看着左天问，此刻的青龙，要是还不明白自己家大人，跟天启陛下之间有着什么谋划，那他可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够让天启陛下，愿意听从左天问的意思，让信王暂代朝政。 这可是要立国本的征召了！ 天启陛下还年轻，现在没有子嗣并不代表日后没有，指挥使那一副逼宫的言论，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但就这种事情，天启陛下竟然忍下来了？ 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是让青龙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青龙。” “属下在！” 听到左天问的呼唤，青龙连忙躬身凑了上去。 左天问随手翻看着自己的卷宗，头都没有抬起来。 这信王耐心还真的不错，卷宗里面，折家与他的交流，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有了。 没想到这朱由检，竟然能够忍到现在才动手。 “你从宫里面回来的时候，外面是什么情况？” 听着左天问的话语，青龙回忆了一番，慢慢开口。 “外面白虎和玄武的动静闹得很大，剩下的倒是一切如故。只是街上的人看到锦衣卫行事，有些惊恐罢了。” “闹得大？闹得大才好，闹大了才能够让所有人都知道。”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白虎和玄武，是理解了左天问的意思，事情做的不错。 就在二人谈话之时，外面一名锦衣卫千户，八大金刚之一走了进来。 “老祖宗，指挥使司外面，信王大人求见！” 弓着身子，低声对河左天问说了一句。 这房间里面，基本都是指挥使和四虎在一起谈论事情，他们这些属下可没资格听见。 “你看，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左天问不由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卷宗交给了一旁的青龙，让他给自己送回到书房里面。 这些东西都是平常的琐事，没有什么核心的消息，直接放到他书房的书架上就好。 左天问只是想找个由头，让这青龙回避一下。 毕竟，朱由检来找自己，后面谈论的事情，肯定不会又在外人的时候说出来。 接过东西，青龙顿时明白了左天问你的意思，点了点头，拿着卷宗朝着左天问的书房走去。 抬了抬手，左天问冲着下面那锦衣卫千户说了一声。 “让信王进来。” “喏！” 外面已是清晨，透亮的天空将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找的极为明亮，只是左天问呆着房间，大门紧闭，光线只能够透过那木门镂空的地方，照进房间。 光阴重叠，映在地上，平凑成了一幅幅黑白水墨似的画卷，煞是好看。 只是这平静的画面，被一个焦急的脚步声给打破了。 直接推门而入，亲王的绯红蟒袍引入眼帘，与左天问身上一样的补子，在这大明王朝，除了龙袍以外，最至高无上的朝服。 “老祖宗，您可要救救小王啊！” 脸上带着惊慌，刚刚推进门内，这朱由检就不由自主的冲着左天问念叨了起来。 悲痛与惊慌的神色来回交织，看的深入人心。 直接弓着身子来到了左天问的面前，这朱由检直接用锦衣卫下人的说法，来称呼左天问。 一上来，就将自己的身份压得极低。 “王爷何故如此！” 看着朱由检的模样，左天问最终说着话，但身子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这朱由检冲着自己行礼。 “老祖宗，小王这一次可是真的有难了！” 朱由检悲声喊着，低着头的他见到左天问没有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但转眼，脸上就挂上了哀求与惊慌的色彩。 “王爷这是怎么了？有谁敢为难您啊，您跟我说，在下一定替您出头！” 平静的面孔望着朱由检，左天问的心中不得不感叹，难怪是能够当上皇帝的人，光是这演技就足以迷惑住大部分的人了。 “老祖宗您可知道折家和郝家商会！” “折家？郝家商会？” 低头沉吟，眼睛不是的看着朱由检，左天问的面色故作严肃。 “王爷，这两家可是与今日宫中的混乱，有着关联的啊！” “小王这也是才刚刚知道啊，这不就赶紧来找您了吗！” “王爷莫非，与这两家有牵扯？” “我与那折家的人在诗画上见解有些相同，曾经有过往来。更是才知道，当初被我赶出府中，出了问题的管家，竟然去了那郝家商会求职，接着我的名声，成了那里的掌柜！” 一脸惊恐，看着四下无人，朱由检凑到了左天问的身前。 “指挥使，您这一次，可真的要救救小王了！” “这事情……” 目光与那朱由检对视，左天问凝视了半晌。 “王爷，这事情可不好办那，您竟然与两家都有着牵扯，这两家又正好与今日宫中的事情有着牵扯，这一不小心，处置不妥牵连了殿下，恐怕就糟了啊！” 噗通！ 在左天问话语出来的一瞬间，朱由检直接跪在了左天问的身前，脸上的哀求神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王也不知道这两家，竟然胆敢刺杀皇兄，不然小王定然不可能与这两位逆党有着牵连，现在能救小王的，就知道老祖宗您了！” 冲着左天问拜了下去，朱由检此刻看起来，似乎是真的臣服在了左天问的脚下。 起身将跪在地上的朱由检拽了起来，左天问拉着对方的胳膊，一双虎目与朱由检对视。 “这件事情，真的说起来，倒也是好办。只是…王爷又如何知道，他们两家，失去刺杀陛下的呢？这件事情，在下好像可没提起来过。” 朱由检的面色刹那间变了一变，整个人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才渐渐缓过神来。 “这…这件事情，小王是听到街头那些人在传的，此刻这种猜测已经传的大街小巷都是了！” 话语之中带着轻微的惊恐，朱由检虽然想要极力掩盖，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左天问听得清楚，还是能够轻易的感受出来。 不过左天问看起来，对这件事请好像并没有太过在意。 听到朱由检的话之后，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带过去了。 “这件事情好办，我相信信王大人不是那样的谋逆，毕竟您与陛下可是手足兄弟，挚友亲朋，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目光看着朱由检，看到对方在听见自己话语之后，逐渐放松的面色，左天问心中暗笑。 “除非加钱。” —— “还是老祖宗了解小王，小王断然不能做出这番不知廉耻的事情。” 说道这里，朱由检又不由自主的朝着左天问跪了下去。 “如若这一次，老祖宗能够救下小王，日后大小事情，小王必定听由老祖宗做主！” 第281章 辽东战神袁崇焕 “王爷言重了。” 左天问坐在椅子上，伸手将面前的朱由检拽了起来。 “相比较这件事情，其实在下更加担心的是，陛下的身体。” 一双目光凌冽的望着朱由检，左天问嘴中说着这番话语，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陛下本身就龙体抱恙，此刻又遭到刺杀，受到了惊吓。” “这身体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够管理朝政了。” 缓慢的话语，让弓着身子的朱由检猛然的抬起头来，面色惊讶的看着左天问。 他不清楚，对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老祖宗的意思？” “在下的意思，王爷还不明白吗？” 看到左天问似笑非笑的面孔，朱由检整个人的心中怦怦直跳，他感觉自己似乎撞了大运。 “这事情，小王…小王怕是……” 看到朱由检那既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左天问又一次的开口。 “万一这陛下身体抱恙，朝政自然不能无人管理，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爷觉得，由谁来暂管朝政比较好？” “这，这是大事，小王哪里能说，自然是听从老祖宗来定夺了。” 一脸恭敬的向着左天问说着，朱由检的心中充斥着不可置信，自己这是要？一步登天了？ 脸上露出了笑容。 左天问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坐回到了自己的太师椅之上。 “我今日会进宫，劝诫陛下调养身体。可是陛下没有子嗣，这大明上下，唯一合适暂代朝政，可称国本的，在下觉得，只有王爷您了。今日我也会一并跟陛下说明了。” 听到此处，朱由检再也没去想什么折家，什么郝家商会，欣喜而又恭敬的冲着左天问跪拜行礼。 “小王，小王多谢老祖宗成全！！！” 笑看着朱由检跪在地上，左天问没有言语，只是那眼神里面，寒冷异常。 想跟天启比，你也配？！ …… 从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走出来，朱由检的脸上满是豪情。 他没想到，自己来找左天问，想要摆脱当前的嫌疑，竟然落得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好处。 如若真的像左天问说的这般，自己能够以国本位暂代朝政，那牺牲一个折家和郝家商会，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自己今日，给这左天问跪拜做马，也都能忍上一忍。 “这左天问，做人不行，但当真还有些许的本事，日后如果我坐上皇位，倒是能手下留情，免他一死。权当是今日他为孤王做的事情了。” 心中嘀咕了两声，朱由检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指挥使司大门的匾额，笑了两声，骑上马朝着自己的王府走去。 心情格外的好。 朱由检离去，房屋后面，青龙正好从后门走了进来。 其实他早就已经回到了大厅，只是见到信王朱由检在这，一直没敢出来。 眼睛不住的往椅子上的左天问看去。 刚刚左天问与信王交谈的话语，他青龙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这里面的内容，实在是让青龙有些捉摸不透。 你要是说旁人，他与信王合谋，想要在这朝中权倾朝野，青龙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可是作为左天问身边伺候的人，他青龙不敢说百分百看透，但是自己指挥使的为人，青龙自认为还是看的清楚的。 不说这个，就是指挥使与天启陛下之间的关系，那超乎平常君臣之间的亲密关系，哪里是一个信王殿下能够比拟的？ 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青龙自己有些看不明了。 这指挥使跟天启陛下，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摇了摇头，青龙自己苦笑了一声。 想不透就不想了，他终归是锦衣卫的人，是指挥使手下的人，就算这条路走到黑，他也只能跟指挥使走下去。 “别琢磨了，摆驾，我要去宫里一趟。” 左天问看着青龙的样子，对着他笑骂了一句。 青龙这个人可以用，所以左天问才能够让他站在门外听着。 相比较其他人，青龙更像是左谨言的家臣，自己身为左谨言的儿子，对于青龙的忠诚度自然也有着认可。 “大人，您？这还要进宫？” 满脸疑惑的望着左天问。 这刚刚不是才让自己进宫吗，怎么着指挥使还要进宫？ “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轻声念叨一句，左天问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虽然和天启通过气了，但是还是要进宫给朱由检看看，做做样子。 更何况，左天问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天启说。 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可有一位辽东战神等着他呢。 前段时间太忙，将这人给忘了。 自己虽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但是那样的存在，还是需要跟天启说一声才好。 辽东的事情一定要去解决，无论是自己的任务，还是大明江山的国土，这件事情都得做好。 更何况，天启的仇可还在那里呢！ 一想到那天夜里，天启拽着自己的手，满脸不甘的模样，左天问心中就恨得咬牙启齿。 这世间，为一情字难言。 以心换心，以情换情，天启带他如亲兄亲弟，这个情左天问认下了。 辽东疆界？哼！ 他左天问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好，怎么杀人，这件事情，左天问自认是学了十成十！ —— 从皇宫走出来，左天问看着外面的天空。 晴朗的天空，空气格外的清醒，在这个没有工业革命的土地上，武者修行，让这天地之间的炁体格外的浓郁，哪怕普通人，在长期蕴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体质都会好上很多。 但是天启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了。 妖魔蛊毒的爆发，仅仅半日，天启的样子看起来就更加虚弱了一些。 重阳宫的道长，还需明日才能感到，回想着天启方才的那副模样，左天问叹了口气。 “大人。” 青龙看到左天问从宫中出来，身体靠了上来。 白虎，金跃和朱雀都去抄家了，能够呆在左天问身边的，就只剩下了青龙。 “去北镇抚司！” 冲着青龙说了一声，左天问坐上了自己的马匹，只能寄望于天启还能多支撑一会儿。 大内的几名太监，轮流给天启度气，或许还能有点希望。 —— 北镇抚司，诏狱的门口，左天问看着熟悉的大门，踱步走了进去。 他去宫中，就是为了保出诏狱中的那人，辽东战神！袁崇焕！ 袁崇焕，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官至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因与魏忠贤不合辞官回乡，崇祯二年复任，却被皇太极用反间计弄死。 被人凌迟，家人流放三千里。 当然，这一些都是左天问那个世界里面的记录，而此时袁崇焕，在天启年间被关押在北镇抚司的诏狱里面。 这是以前历史从来没有过的。 袁崇焕掌兵辽东，打了两个实打实的大胜仗，自己在辽东留下来的策略，更是影响到了后面无数的将领。 孙承宗的不少战略谋划，也都是按照袁崇焕想法来的，当初打的胜仗，里面也有许多袁崇焕的影子。 天启刚上位的时候，对袁崇焕也同样是支持，可惜了，袁崇焕当兵可以，做官就应付不来了。 大明王朝上，早已经习惯作威作福的文官，怎么可能任由袁崇焕这样的人，成为武将之首，更何况，还是天启的人！ 以辽治辽这个方法使他们想出来的，但是辽人不可信，这也同样使他们说的话语。 事情嘛，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可以了，其他的何须管他滔天洪水。 更何况，袁崇焕特别喜欢站在天启的位置上考虑，与他们这些文官一向不对付。 忠君？对于那些文官来说，忠君虽然是件好事情，但是也不能忘了是谁将他提拔上来的。 袁崇焕，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天启的身旁，怎么可能让那些文官在容忍他。 刚刚上位的天启，对于那满朝的百官，也是无能为力。 将这袁崇焕关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虽然说是一种保护，何尝又不是一种无奈呢。 对满朝臣子的一种妥协。 袁崇焕的实力很强，正一品武师的修为，在这锦衣卫，能够完完全全压制住他的，也只有青龙一人而已。 他之所以还愿意呆在诏狱里面，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天启皇帝。 身为天启身后最忠诚的将领，袁崇焕因为天启一句下诏狱，从而一辈子不从监牢中出来。 一个权势滔天，文韬武略的大将，在这诏狱里面，一呆就是呆了四年。 清脆的脚步，在黑暗的诏狱之中彻响，鞋底的玉石在这青砖地面上踩的清脆。 左天问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诏狱了，当初自己呆过的最底层的诏狱，此刻竟然显得有些陌生。 一如既往的黑暗，只有当推开厚重的铁门之时，才会有微弱的光芒，照射进这诏狱的地牢之中。 这一次，左天问进来，不再是那一身的素衣，而是身着蟒袍，威严至极。 没有理会四周带着畏惧的眼光，左天问直径朝着最里面，那三品大臣走去。 当初左天问以为这袁崇焕，会在这诏狱之中安生的带上一辈子，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自己将他给带出来。 脚步停在了牢房门前，其他的锦衣卫都是安静的呆在外面，没有跟随左天问进入这诏狱的地牢之中。 他们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听到的了。 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找自己，诏狱的地牢之中，袁崇焕还在自顾自的念叨着。 一边修行，一边与自己交谈军事想法，或许，这是袁崇焕在这监牢里面，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左天问也没有出声，反而是静静的站在外面，看着袁崇焕。 这家伙，将自己幻想成两个人，互相对峙，博弈着心中的军事想法，看着这情况袁崇焕与自己之间的战况十分的焦灼。 也亏他是正一品武师的修为，意志力足够坚定，要是一般的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互相博弈了，恐怕会直接变成精神分裂。 等待了许久，最终监牢之中的袁崇焕，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异常，不由地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监牢外面的左天问。 见到左天问面孔的时候，袁崇焕整个人的面色就变了变。 左天问，他自然是认识的，前段时间自己还呆在这监牢里面，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 当然了，以前他就知道左天问，毕竟身为天启身边最信任的将领，与天启关系极为亲密的左天问，他还是知道的。 再看到左天问穿着一身蟒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袁崇焕默默地站起来身子。 将身上沾着的杂草掸了掸，一双目光平静的与左天问对视。 “陛下，还是没有抵住朝中大臣的压力吗！” 轻轻的冲着左天问说着，袁崇焕从进入诏狱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对自己能够出诏狱抱有期望。 按照那些朝中大臣对自己的抨击力度来看，唯有呆在这诏狱之中，自己才有可能苟活，要是真的让他走出了北镇抚司的诏狱。 那最终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陛下顶不住了朝中大臣的压力，要将自己处死。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袁崇焕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他心中也没什么波动，生死之事他早就已经看淡了，只是心中担心着天启陛下。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些朝中的大臣还是在如此压制着天启的权利。 身为大明王朝的皇帝，天启陛下过的却是最不容易的。 “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帮到陛下。” 最终轻轻的念叨了一声，袁崇焕走到了左天问的身前。 “到时候给我个痛快。” 愣愣的看着袁崇焕，左天问想不到对方见到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 不过很快，左天问便明白了袁崇焕的意思，看来这家伙想错了。 不过左天问也没有解释。 只是脸上冷笑一下，招了招手，示意外面的锦衣卫进来打开大门。 “午时已到，袁大人跟我走一趟。” 听到左天问的话语，袁崇焕也没什么反驳，而是默默地跟在了左天问的身后，朝着北镇抚司诏狱的大门走去。 站在诏狱的门口，外面强烈的阳光让袁崇焕的双眼有些不太适应。 四年没有见到光亮了，哪怕他的修为深厚，但是此刻一时间，也有些承受不住。 站在这阴暗的门内，缓和了许久，袁崇焕才慢慢的走出了北镇抚司的诏狱。 这是他进来之后，第一次走出这诏狱，见到外面的阳光。 四年，整整四年，他又一次见到了光亮。 第282章 常家来人 踏步走在阳光之下，温暖的阳光觉是袁崇焕多年没有感受到的。 只是，这一次，怕是最后一次感受到了。 左天问带着袁崇焕来到了指挥使的书房，抬手挥了挥，身旁的青龙和其他的锦衣卫全都退去。 剩下的话语是左天问与袁崇焕的私语。 至于会不会有危险？ 在这锦衣卫里面，实力最强的，恐怕就是这左天问了，要是左天问都压不住袁崇焕，那他们这些人在一旁候着，也同样是白给。 房门关闭，将仅存的一点阳光隔绝起来。 左天问坐在那张熟悉的太师椅上，身后银白色的锦衣卫指挥使服饰异常的耀眼。 与左天问身上的黑色蟒袍交相辉映。 “你不杀我？” 好奇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袁崇焕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当初在辽东战场，面对数十万的大军交战，都没有令他的心神有一丝的变化，更何况此刻这区区生死。 左天问脸上挂着笑意，看着面前的袁崇焕，强壮的身躯让手上的铁链看起来都有些娇小。 甚至令人怀疑，这纤细的铁索，能不能牵制住袁崇焕的动作。 身上的肌肉，仿佛拳头一样一鼓一鼓的，好似铁浇铜铸，散发着暗黄色的光彩。 哪怕那身上宽大的囚服，都没办法遮掩。 宛如棕熊一般的硕大身躯，站在袁崇焕的身旁，都能够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我可没说过我要杀你。” 听着左天问的话，袁崇焕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 “不是陛下要杀我？” “你是忠臣，陛下为何要杀你？” “那是为什么？” 这下轮到袁崇焕不解了，按照他的情况，如果不是杀他，北镇抚司的诏狱，他这辈子是没有出来的希望。 “辽东战事紧张，在过段时间，大明恐怕要对辽东动手了。” 说着话的左天问望着面前的袁崇焕，一双目光与袁崇焕的双眼对视。 “你明白我的意思。” “现在朝中还能够让我掌兵？还是辽东？” 袁崇焕的眼神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左天问的话语，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可置信。 朝中的文官大臣，对自己那是畏惧如虎。 别说掌兵了，就算自己在京城做个守城官，他们都忌惮的要命，还想让自己掌兵辽东？ 这件事情，在袁崇焕看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让你出来，我跟陛下说过了。朝中的事情，陛下会帮你挡着，但是辽东的情况，需要你自己把握。” 见到袁崇焕不屑的样子，左天问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武人都是这样，尤其是他们这些军伍出身的家伙，左天问见得太多了。 认死理。 不然，袁崇焕也不会因为支持天启，被所有的文官大臣给针对。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一份纯粹，才让袁崇焕，能够拥有如此敏锐的军事嗅觉。 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袁崇焕，直到这个时候，脸上的神色才开始拥有了变化。 一个出色的军事将领，让他不能够掌兵征战，对于袁崇焕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不然，也不会在诏狱的监牢之中，还在与自己互相博弈，对决军事想法。 左天问的话语，让本来绝望的袁崇焕心中，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指挥使不是在戏耍在下？” 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左天问，刹那间，那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作为曾经大明王朝的最高将领，袁崇焕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强大的压迫感。 但是令袁崇焕更加诧异的是，在这浩瀚的气势之下，左天问的面色不仅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在他的身上，一股气息慢慢的飘散开来。 仿佛是看见了尸山血海，无数的士兵在他的身后嘶吼，这样的气息，绝对也是一名强大的将领才能够拥有的！ 这个左天问打过仗，而且，一定是那种场面宏大的两军交锋，这样震撼的气息，不是久居军伍上位，绝对练就不出来！ 感受到左天问身上的气息之后，袁崇焕的心里就没有了什么担忧。 同样是军伍中人，他相信左天问不会诓骗自己。 有句话如何说的。 军伍人不骗军伍人！ 噔！ 清脆的声响，袁崇焕只是拽了拽双手，就将自己身上的铁索轻易的拉断。 手掌上包裹着炁体，按住了自己手腕上的铁链，精铁制造的枷锁，在他的手上，就像泥土一样，被挤得粉碎。 正一品武师修为的袁崇焕，本身就是厮杀出来的一身修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铁索，对于他来说，脆弱的与纸张无异。 锁住袁崇焕的，从来不是双手上的这铁链，而是他自己心中的枷锁。 没有天启的授意，他永远不可能将这铁索扯断。 将困住自己的铁索清理干净，袁崇焕慢慢走上前。 既然真的是天启的意思，那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他袁崇焕是个武人，大明的武人。 在这官场之中，他没学到别的东西，就认识了两个字。 忠君！ 天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棕熊般凶恶的眼神与左天问对视。 既然左天问同样是军伍之人，袁崇焕的态度就变得随意了许多，这也是对左天问的一种认可。 “陛下要我做什么。” 没有问题，没有理由，只要天启说了，他袁崇焕，就会去做。 “稳住辽东，掌控辽东，解决辽东！” 同样与袁崇焕对视，对于这样一个铁血出身的将领，左天问其实是极为欣赏的。 这个家伙，极具一名军人该拥有的气质，忠君爱国，无畏生死，同样的，身上那股铁与血交融的气息，令人称赞！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我五年，必定平辽！” 袁崇焕沉声说着，他做事情从来不讲理由，这辽东是大明的忧患，也同样是天启陛下的心头之患，那他就去将这辽东解决干净。 这是一名出色的将领，对自己的自信。 “孙承宗已经开始清扫勋贵世家，军伍之中的掌控力度，在以后只会越来越强。” 看着袁崇焕，左天问将此刻的情况与对方细说了一番。 “军饷和后勤补给的事情，我们也会一一解决，军队担忧的事情我和陛下会搞定，但是如果面对后金，这件事情你有把握吗！” 看着左天问，袁崇焕没有言语，反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什么？” 看着袁崇焕的模样，左天问有些不解。 “虎符！” 闷声说着，袁崇焕冲着左天问伸着手，掌兵，需要张兵虎符，这才是他身份的象征。 袖口滑动，一个铜制的金色虎符出现在了左天问的手上，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是在辽东边界的将领手上。 等袁崇焕到了辽东，这两枚虎符拼接在一起，组成了完整的虎符之后，才是袁崇焕真正开始掌兵的时候。 接过了左天问抛来的虎符，袁崇焕起身朝着房屋外面走去。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从刚才，袁崇华就没有回答左天问的问题，他是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左天问和天启，他心中的答案。 看着袁崇焕离开的背影，左天问笑了笑，这家伙，有点意思。 —— 袁崇焕从北镇抚司的大门里走了出来，身上的囚服已经换成了他进入诏狱之时的衣服。 正三品武将的补子，更加托显出了他身上那股凶悍的气势。 看着头顶上的太阳，袁崇焕的脸上笑了起来。 “关宁铁骑，不知道这些家伙，还能不能用了！” —— 目送着袁崇焕的离去，对于对方心中的傲气，左天问只是轻笑了一声。 武人有着傲气很正常，尤其是回想起袁崇焕自身的战绩，辽东战神这四个字可不是吹出来的。 这是袁崇焕用人命一条条堆出来的称呼。 不然左天问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思，将这家伙给放出来，有他去辽东，宛如，猛虎归山。 自己在这朝中的动作，也好更加放开一些。 手中敲打着自己身下，太师椅的木质扶手，左天问脑海中不断地思索。 明日天启就会宣布修养身体，让朱由检暂代朝政，趁着这个功夫，那些勋贵世家，和一些军中的事情，就要借助这位崇祯来帮助自己清扫一番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国本身份，也为了能够得到天启的任何，左天问相信，这朱由检和他身后的东陵君子，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去做这件事情。 毕竟是暂代朝政，这暂代两个字，绝对会给他们来去无尽的疯狂。 “大人！” 正在左天问还在思索的时候，门口的青龙，却突然的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什么事？” “指挥使司那边，常家的人在求见大人，已经来到了北镇抚司的门口了。” “常家？” 听到青龙的话，左天问不由轻声念叨了一句。 常家也同样是勋贵世家，大明开国的时候可谓是权势滔天，只是现在，没落了许多，几乎与那被朱由检抛弃的折家，没有什么区别。 “忠武开平王。” 嘴里不断地嘀咕着，这常遇春就是常家的老祖宗，那位大明开国的一代名将，征战一生，从未败北。 军中更是有着常十万的称呼。 靠着常遇春的名字，常家就算在这大明王朝里已经没落了，但依然不会有着丝毫的忧虑。 所以，这家伙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让他们进来。” 对着门外的青龙吩咐了一声，听到常家的名字，左天问还是有些兴趣的。 毕竟那位不败名将，常遇春，在这大明王朝，绝对是一位名声显赫的存在。 自问，有哪位将领，能够在自己一生的征战中从不败北，这常遇春，他就做到了！ 没过多久，北镇抚司外面，一个年轻人就跟在青龙的身后，来到了指挥使的书房之中。 将对方引进了左天问的房间，这青龙就默默的站在门外。 踏步走了进去，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面，左天问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气势斐然。 看到左天问的瞬间，这年轻人先是神色一愣。 随后冲着左天问恭敬的行礼。 “在下常怀春，见过指挥使大人！” “怀远侯不必多礼，不知怀远侯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神色好奇的看着常怀春这位年轻人，这家伙与其他的勋贵世家有些不太一样。 常家的怀远侯是世袭，与国同休。 这是洪武大帝对于常遇春的赏赐，也是常家不会败落的根底。 反而是常怀春这人，似乎有点意思。 他的身上没有以往那些勋贵世家的暮气，反而带着一丝朝气蓬勃的感觉，这话总感觉不像是勋贵，反倒更像是刚刚进入官场的愣头青。 眼睛在左天问的身上不住打量，常怀春的心中有些惊异，这指挥使，似乎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好相与啊。 脸上恭敬的神色没有淡去，在听到左天问的话之后，常怀春又一次冲着左天问行礼起来。 “在下这次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在下想在指挥使这里，讨个军中的差事！” “找我讨差事？！” 常怀春话语让左天问有些犯迷糊。 这常家是勋贵世家，在军中有着自己的势力，想要在军中有个职位，对于常家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件事情，哪里还需要找自己来帮忙？ 更何况，自己与这常家毫无接触，这无缘无故的找自己寻求帮助，让左天问都愣住了。 这常家人的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使？ 不过接下来的话语，顿时就让左天问转变了观点。 只见常怀春脸上挂着笑意，双目看着左天问，轻声开口。 “在下知道指挥使大人有些不解，不过在下来，不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军中的职位，而是一个实打实的军中差事。” 常怀春的话语说出来的一瞬间，左天问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军中的职位，和军中的差事，里面的含义和变化，可是差距很大的。 这常怀春暗地里的话语，说想说，自己并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圈养勋贵？ “怀远侯这话，让人听不明白啊。” 虽然理解了常怀春的意思，但是左天问并没有第一时间讲明。 这常家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说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靠谱的事情。 “朝中什么情况，指挥使大人比在下清楚，我常家想要掌兵，那绝对就是我常家即将灭亡之时。不过这并不代表，常家，就是一个只能混吃等死的废物。 孙尚书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指挥使大人如果能够让常家一展抱负，日后，常家必定以指挥使大人瞻前马后！” 第283章 军中布棋 一脸热切的看着左天问，常怀春的双眼之中，闪烁着的，是期望的光芒。 常家身为开国的勋贵世家，却不能够沾染军队。 这件事情，要是放到洪武大帝，或者永乐大帝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可惜了，随着大明王朝的衰落，与之一同衰败下来的，还有他们这些武将世家。 常家不能掌兵，这件事情，从常怀春记事起，就令他想不明白。 他先祖常遇春，那是多么令人敬仰的将领，可是落到他身上，竟然连指挥军队都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常怀春不是没有挣扎过，不过满朝文官团结一致的想法，硬生生让常怀春，将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直到这几日。 兵部尚书孙承宗接着左天问的名头，在军队之中，大肆扩张，将不少的勋贵世家都给清扫了出去。 孙承宗的情况，身为勋贵世家的常怀春比谁都了解。 他不就是被那些文官压得死死的，才会落到后面无兵可用的地步吗。 哪怕身为朝中大臣，官至兵部尚书，但是在满朝文官的压制下，依然变得抬不起头。 可是就是这样，孙承宗竟然能够借助这左天问的名声，在天下文官的压制下，硬生生在军队中，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 这件事情，让常家看到了希望。 当个普通的勋贵世家，混吃等死，并不是不好，只是常家的志向，并不在此。 如果借助左天问的名头，能够在这军队之中混出个人样来，在常家看来，这军中的银两，不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身为武将世家，却在吸食军伍的血肉，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 只是以前的常家，没得选择。 现在，他常家，想做个武将！ 为了这件事情，常家准备了许久，军中的书籍，家中老祖常遇春的领兵心得，常家从来没有落下过。 甚至家中的家仆，也一直按照行军的标准不断地训练，为了的就是能够有重新领兵的那一天。 常怀春半跪在地上，目光盯着左天问。 而左天问，同样是没有言语，感受着常怀春的目光，很热切，但是左天问的心中也并不能够笃定。 说实在的，如果常怀春能够在军中领兵，对左天问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 常家在军伍中的名声还不错，至少没有想其他勋贵世家那样的恶臭。 甚至，在军营里面，还有这一批常家的死忠存在，这些将领，从开国开始，就一直坚守着信奉常家。 这是开平王常遇春的个人魅力，一直影响到现在。 孙承宗可信吗，或许可信，当时让他完全听从自己的话语，这件事情左天问自己都不相信。 孙承宗是兵部尚书，以前任职过辽东经略，可以说是现在军中将领第一人。 无论是现任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还是即将上任的袁崇焕，都是孙承宗的后辈，军中的威信远不如他。 也就是因为文官压制的缘故，不然这孙承宗又何须借助自己的名声，才能够在军营之中发展势力。 孙承宗的实力壮大起来之后，自己不能够完全掌控，这件事情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借助着天启的名头，孙承宗会听命于自己，但是言听计从这四个字，在左天问看来，完全是不可能存在了。 军队，需要掌控住，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放出袁崇焕，一是为了对应辽东的战事，二也是为了抗衡孙承宗。 毕竟袁崇焕是天启的死忠，只要有天启的话语，左天问相信，袁崇焕就一定会听命于自己。 这才是左天问放出袁崇焕真正的理由。 不然说道辽东战神，在这辽东，可以称为战神的不仅仅是袁崇焕一人。 熊廷弼坚清壁野的手段，也可谓是很辣至极，只是这家伙的态度模糊不定，不如袁崇焕来得好用。 一个袁崇焕，无疑压制不住孙承宗，但是在加上一个常家的话。 两份力量的叠加，左天问在面对孙承宗的时候，绝对能够有着六成的压制力。 六成，足以让他左天问，完全掌控住军队。 毕竟再怎么说，孙承宗也算是自己人，有着六成的压制力，再加上天启的话语，足够让孙承宗听从自己了。 只是，这常家…… 目光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常怀春，对于常家，左天问的心底，还是有着顾虑的。 这个老牌的勋贵世家，能够听从自己的话语？ 左天问的心中，并不能够确定。 似乎是看出了左天问的疑惑，常怀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我常家有一样东西，今日交给指挥使，算是我常家的投名状了！” 递出手里的东西，左天问并没有伸手去接。 反而是一双目光，淋漓的望着面前的常怀春。 哪怕在昏暗的房间之中，常怀春手中的东西，依然在散发着金光。 常家的金印，开平王常遇春老爷子的掌军大印，这是常家的象征，也同样是常家家主的标志。 如果说，原本对常怀春，左天问只信任三成，那此刻，再看到掌兵金印的瞬间，左天问心底的这份信任，已经拔升到了八成。 哪怕不是常家的人，都能够知道，常遇春的掌兵金印对于常家的意义。 有了这东西，哪怕不是常家的人，都能够拥有掌控常家的资格。 没有伸手接常怀春递来的掌兵金印。 左天问在心中思索了一番。 八成！足够了！ 这世上没有十成十的事情，有着八成足够他拼一波的。 “这金印你收回去！” 左天问站起身来，冲着常怀春说了一声。 既然对方都拿出了这金印，自己收与不收，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倒不如直接卖对方一个好处。 这掌兵金印，要是真在自己手里，对常家来说，永远都会是心里的一个疙瘩。 只是，常怀春在听到左天问的这话语之后，面色低落，独自将手中的掌兵金印收了起来。 冲着左天问默不作声的行礼，随后转身就想冲着门外走去。 常怀春没想到，自己连常家的掌兵金印都拿了出来，左天问依然不愿意帮自己。 这让常怀春的心中，有了些绝望。 常家，难道真的没有再次掌兵的那一天了吗！ 但，就在常怀春即将踏出北镇抚司书房的那一刻，左天问的声音，却悠悠的从常怀春的身后传荡了过来。 “明日我会与孙承宗说一说的，常家确实应该在军中发挥点作用了。” 身形一顿，脸上顿时充斥着不可思议，满是震惊的回身望向站着的左天问，常怀春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在下！在下谢过指挥使！” 整个人瞬间被喜悦所包裹，常怀春想不到，左天问没有接手他们常家的掌兵金印，竟然也会认下这事情！ 一时间，常怀春的心中，对于左天问充满了敬意。 或者这只是左天问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但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又有几人呢！ 常家的掌兵金印，他常怀春能够拍着胸脯表示，这大明王朝的臣子之中，没有谁能够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这东西，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着是那与国同休的爵位，那常家世袭的怀远侯！ 这东西，是大明王朝唯一的一例世袭侯爵，哪怕是谋反的罪名，都无法断绝的荣耀！ “不过常家多年不参与军伍，就算你是开平王的子孙，也要从大头兵做起。一个千夫长的职位，你常家愿意接受吗。” 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怀春，左天问慢声开口。 他需要的常家，是一个能够打仗，掌控军伍的常家，而不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存在。 如果只是这样，对孙承宗的压制能力，约等于无。 除非，这常家，能够从底层开始，一刀一血的拼杀上来，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的在军伍之中，拥有着掌控力度。 千夫长，营队之下最高的职位，却也只是底层能够爬上的最顶端。 对于常家来说，这个职位不高不低，用来拼搏正好合适。 面色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听闻左天问的话语之中，常怀春的脸上，挂满了坚毅。 “定不负所托！” 见到常怀春这副模样，左天问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常怀春的脸上会有丝毫的犹豫，左天问都不会将今天说的话语做实。 没有足够的信念，这常家就算再次进入军伍，都不可能达到自己期望的高度。 不过现在看来，这常怀春和常家，的的确确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走过去拍了拍常怀春的肩膀，左天问走出了书房的大门，离开了这北镇抚司。 只剩下常怀春一人，一直跪拜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 今日之后，他常家，可以再一次自信的喊出，他们是个武将世家。 真真正正的武将世家！ 抬起头，常怀春的目光望着书房内，那银光闪烁的锦衣卫指挥使的服饰。 常家是知恩的人，今日左天问助他常家的这个恩情，他常怀春要报！ 刚刚他说的那句，常家必定瞻前马后，这件事情，说道做到！ —— 带着青龙走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后面常怀春的想法，左天问并不可知。 他帮助常怀春这一把，只是赌一赌而已，一个袁崇焕不够分量，他需要加大筹码才行。 不过暂时看来，这个常家，对得起他左天问伸出的这只手。 站在左天问的身边，青龙的神情有些唏嘘。 常怀春在书房之中的情况，根本无法瞒得住他，接近后天高手的修为，那一扇小小的书房大门，根本挡不了什么东西。 守护在门外的青龙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也是左天问并没有瞒着他而已。 不然也不会让他守在大门之外。 常遇春，这个名字在大明王朝之中可谓是彻响，常家后续的衰败，也让青龙感到同情。 只是他想不到，这么多年的变迁，这常家不仅没有被那些勋贵世家所拖累，还能够拥有着如此豪情壮志。 也算是对得起常遇春这个名字了！ “常国公的家风，令人佩服。” 站在左天问的身边，沉声说了一句，青龙的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感叹。 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青龙，左天问轻声说了一句。 “那也要看看军中的表现，许多事情，光靠说是没有用的，要做。” 手掌搭在鸿鸣刀的刀柄之上，左天问坐着马匹一摇一晃的朝着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赶去。 自己给了常家希望，后续常家能够走到哪一步，依然是要看常家自己。 左天问是希望常家能够帮助自己压住孙承宗，可这件事情能不能办到，那依然还是个未知数。 投资这种事情，有输有赢。 你要是抱着必胜的心态，肯定是会满盘皆输。 “袁崇焕，常家……” 嘴中嘀咕起来，左天问眯着眼睛，只有两个还不够，想要稳妥，至少需要再加上一人才行！ 只是这最后一个的选择是谁呢？ 熊廷弼，还是找一个新人？ 身为辽东经略的熊廷弼，在左天问看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辽东三杰，熊廷弼加上袁崇焕，绝对能稳妥的压制住孙承宗。 但是远在辽东的熊廷弼态度一直模糊不清，你说他忠于大明吗，这件事情还是能够令人放心的。 但是愿不愿意听自己的，愿不愿意忠于天启。 这件事情，可说不好。 “或许马升更加的合适。” 不少人员在左天问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但是能够令左天问放心，有拥有足够机会的，在他看来，只有同样军伍经历的马升，更加的沉稳。 如果控制不住熊廷弼，那这最后一人，对于左天问来说，只需要有一个拥有足够能量的人就可以了。 他不需要太强的领兵能力，有着孙承宗，袁崇焕和熊廷弼。 能够指挥辽东的将领已经足够了，打仗看的更加是后勤和补给能力，太多的军事将领，对于战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想法不一。 孙承宗能够镇得住袁崇焕和熊廷弼，他们三个人是最稳定的框架关系，作为军队的大脑运转。 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完全听从自己的军中势力即可。 马升早年间加入过戚家军，又是辽东战场退下来的老兵，在锦衣卫中历练之后，安插在营地之中，让他慢慢发展足够合适。 正好此刻正是军中势力变化之时，让马升入场极为合适，再晚一点，怕是孙承宗就已经将军伍控制齐全了。 双目之中光芒四散，左天问的心中有了主意。 第284章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胜雪 “常家的事情简单，既然指挥使您开口了，这件事情肯定能够办到。” 六部，兵部，司马部，左天问与孙承宗坐在司马部的衙门内喝着茶水。 看着自己身旁的左天问，孙承宗的脸上挂着笑容。 今日早朝刚下，这左天问就急忙忙的来找自己，想让他孙承宗，给常家的常怀春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 满脸笑着应和了下来，常家虽然身为勋贵世家，但是在这军中威望不算太低。 毕竟开平王常遇春的名头，就算现在，在军中依然好使，这件事情，自己只是帮忙推一手而已。 更何况，只是想要一个千户所，千总的位置。 区区一个千夫长，他孙承宗还是给得起的。 “左大人，不如这样，常家在军营之中也有这一些自己的人手，我再多分一个千户所的把总和百总给他，这样在营中，也能好做事一些。” 点了点头，听到孙承宗的话语，左天问的目光不由的在这老头的身上望了一眼。 这家伙，还挺识相的。 自己安排常家进入军营，什么目的，孙承宗肯定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孙承宗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情，他拦不了。 这么做，不仅仅是代表着左天问的意思，更同样是代表着天启的意思。 平衡之道，这是帝王权术。 不说此刻左天问安排常家，进入到营队。 等他孙承宗完全掌控了军队之后，就算变，他也会给自己变出一个对手来。 没有制衡的军队，就算天启在信任他孙承宗，也是不可以存在的。 真有那一天，也就是他孙承宗的死期了。 从进来之后，左天问就一直默不作声，孙承宗很聪明的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千户所的位置，对于常家来说正好合适，现在有着辽东战事，边疆也有这大大小小的冲突。 常家凭借自己在军营之中的关系，从现在的位置一路打到都司的守备，问题都不大。 甚至努力一点，跟高元良一样，当一个游击将军，都非常的轻松。 常怀春求他给的机会，左天问是给出去了，常家能不能抓住，这就要看常家自己了。 毕竟哪怕身为勋贵世家，想要真正的掌控军队，也要有点本事才行。 不然凭借常家的名声，直接挂上一个游击，参将甚至副总兵，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那又如何呢？ 军营之中没有自己的根底，在面对孙承宗的打击还不是一击即溃。 勋贵世家在军中的势力够大，那是利益的纠葛，你要说他们的根底，早就被那些文官给砍完了。 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孙承宗横扫，军营中的实力被打击的七七八八。 这些勋贵世家，欺负欺负刚任职的新人还行，面对孙承宗这样的老牌将领，还是有些不太够看的。 “袁崇焕我带出来了，明日估计就要去辽东任职了。” 放下手中的茶水，左天问低声冲着孙承宗说了一声。 “我知道，昨夜他来拜见过我。” 听到左天问的话，孙承宗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袁崇焕理论上，可以说是他孙承宗的得意门生，昨夜袁崇焕刚冲诏狱中出来，就去自己的府上拜见过了。 这个消息，孙承宗知道的比较早。 会想到袁崇焕那沧桑的面孔，孙承宗的脸上不由的唏嘘起来。 “自如是我亲眼见他成长起来的，对于后金的战事，他的眼光很独到，可惜了，就是为人有些自负，不然在辽东的事情上面，可能会办的更好一些。” 说到这里，孙承宗拿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的顿了顿。 白玉的茶杯，被光芒照的有些通透，孙承宗苍老的右手托着茶座，回想起当初的过往。 当时，袁崇焕被满朝的官员抨击，说他刚愎自用，意图叛国。 多大的罪名？ 他袁自如虽说为人自负，但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可不是作伪，那是在战场中一刀一刀杀出来的荣耀。 而朝中的这些家伙呢，一个个躲在身后，吃的肥头大耳，做着懦夫的行径，还自诩为高尚的对自如大肆抨击。 这话语中的黑白，都给这些人说完了！ 倒是那辽东满地鲜血与孤坟，从来无人问津！ 自己虽然身为对方的老师，可惜也保不住他。 他这个兵部尚书，别看风光无两，却也是如履薄冰，浪中孤舟。 想到这里，孙承宗就忍不住叹口气。 自己，对不起他袁自如。 “自如出来是好事，熊廷弼虽然为人稳妥，但是进取不足，辽东情况如此激烈，他能够稳当的守住辽东，这是他熊廷弼的本事。他与自如的见解经常相同，眼光也极为老辣，可惜进取心就没他镇守辽东那样的稳固。 一直想要退出辽东，往后镇守。这辽东可是大明的国土，哪里能够退得了一步啊！” 感叹了一声，孙承宗手中的茶盖从杯子的沿口划过，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他们两人，一个防守，一个进攻，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 左天问认同的点了点头，孙承宗不愧是兵部尚书，至少在看人的眼光上面，还是很准的。 袁崇焕与熊廷弼两人的想法经常能够契合，但是两人的领兵风格却完全不同。 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 都太极端了，只有相互配合，才能够更加合适一些。 “军中的士兵，修行一直没有落下，以前因为后勤不足，身子骨一直不够，这几日左大人送来的那些银两，换成了不少的吃食给辽东送去。 想来，那些士兵也能够轻松一些。” 说着话，孙承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辽东的情况实在是太苦了，他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能够改变多少。 这战事大大小小打了数十年，一直没有停过，努尔哈赤变老了，他孙承宗也变老了。 看起来，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胜雪啊！ 听着孙承宗的话，左天问也站起身来，常家的事情安排好了，袁崇焕的消息也说过了，他来这兵部的目的算是全完成了。 “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这辽东的事情拖了这么多年，该结束了！” 坚毅的声音说出口，左天问谋划了这么久，可不是仅仅为了改变一些情况。 他要的是破后而立，他要的是空前绝后！ “该结束了，是该结束了。” 应了一声，孙承宗脸上挂着苦笑，谁不想结束，只是大明王朝此刻的环境如此复杂。 内忧外患之下，早已是伤痕累累，寸步难行了。 “对了，今日朝中的情况，究竟是何意？陛下为何突然要休养，让信王暂代朝政？” 面色犹豫了少顷，在看到左天问想要离开之后，孙承宗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今日早朝，天启陛下声称自己需要修养身体，朝政暂时有信王和内阁相互扶持。 此话一出，在朝中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让信王暂代朝政，莫不成，这国本的心思，已经定了？ 早就猜到孙承宗会问这个问题，左天问只是冲着对方神秘的笑了笑。 “孙大人，朝中的事情，就让他朝中解决，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安心带兵，这其中的寓意，你还不明白吗。” 听到左天问的话，孙承宗愣了愣，刹那间，面色就反应了过来。 一脸恭敬的冲着上方抱拳，孙承宗对着左天问说道。 “这话是自然，我孙承宗必然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行事，无论何时何地，这一点肯定不会有变！” 额头上都差点冒出了冷汗，孙承宗没想到，朝中的情况，竟然会变成如此的严峻，左天问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问自己在天启陛下和信王之间，究竟是谁的人啊！ 这稍微回答不好，恐怕明日，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孙大人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听到孙承宗的回答，左天问径直的走出了兵部司马部的大门。 今日信王将暂代朝政，恐怕那朱由检和东陵君子都已经欣喜若狂了。 上台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肆清扫朝中的勋贵世家，将他们在军中的联系彻底斩断。 趁着这个机会，常家，孙承宗和马升，都能够有着更好的发展。 等到这军营之中，完全被掌控好了之后，就是那位信王下台之时了。 这些文官作威作福太久了，已经看不清，皇帝的权柄究竟源自于那里。 真以为控制了朝堂，就等于控制了天启？ 呵！ 脸上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冷笑，左天问朝着自己的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赶去。 他的身后，锦衣卫四虎依然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由自主的回身看了一眼兵部的衙门。 他们四人虽然看不清楚，左天问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样的用意，但是也能够隐隐感觉的出，大明的天，要变了。 —— 信王府，朱由检身穿着黄色蟒袍，兴奋的坐在大厅之中。 回想起今日早朝，自己皇兄宣布的事情，整个人脸上的笑意就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这左天问的动作还真是利落，昨日才向自己保证过，今日自己竟然就真的暂代朝政了！ 不过想到了昨日的事情，朱由检的眉头就微微皱起。 这左天问的权柄太大了，甚至连自己皇兄都能够影响的如此深远。 听说还与阉党纠缠不清。 等到自己登基上位之后，必定要将这等毒害斩除，才能够让大明更好地发展。 权力，要是他给的才行，他不给，这些人，不能自己要！ 不仅仅是朱由检，在这信王府，朝中身居要职的东陵君子也全都聚在了一起。 他们扶持的信王殿下，今日终于是熬出头了。 暂代朝政，再看看天启的那身体，信王登基继位的日子，恐怕也要不了多久了。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从龙之臣！ 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同样身为内阁成员的李国，一脸欣慰的看着朱由检。 这信王大人，礼贤下士，更是看得明白朝着情况，简直就是一代明君之相。 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那叶向高今日不来，等到信王继位，到时候自己在出任首辅。 定然能够与信王一起，铸造一副君臣名话，流芳百世！ “王爷，虽然您国本之身已经确立，不过现在就对那勋贵世家出手，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万一到时候那些勋贵反扑，怕是难以招架啊！” 嘈杂的人群中，突然一个声音穿了出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静。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这家伙似乎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小臣唐突，小臣唐突。” 可朱由检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心中众然不爽，但脸上还是摆出一副随和的模样。 “陈大人也是为了小王好，何来唐突之意。” 脸上的笑容仿佛从来没有消失过，朱由检眼睛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 “勋贵世家虽然令人忌惮，但是为了大明，就算他们再怎样的嚣张跋扈，小王也必须去做。皇兄将这朝廷政务交给小王，小王自然要做好才行。 辽东战事如此紧张，这些勋贵世家还不思进取，贪污腐败，要是不清理干净，怕是整个大明也不得安生。” 信誓旦旦的冲着在场的这些人说道，朱由检看来，辽东战事紧张，这些勋贵世家绝对要担百分百的责任，现在将这些勋贵世家清扫干净了。 到时候辽东战事轻松下来，这么大的功绩在这，皇兄交给自己的暂代朝政，怕是就能真正的变成了管理朝政了！ 只是这朱由检没有发现，在场不少人中，眼睛里面都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这辽东战事如若，真的这么轻松就能够解决，也不用令大明如此头疼了！ 就连李国看向朱由检的脸上，都忍不轻笑了起来。 这信王虽然有着明君之相，但还是太过于年轻，看事情不够全面。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是信王暂代朝政以来，第一个想法，于情于理，他们都理应支持才对。 李国带头冲着在场的所有人鼓起掌来，朗声开口。 “信王大人高义，这才刚刚管理朝政，就对大明有着如此深厚的见解，实在是我大明之幸！” 很快，底下的众人也都反应过来，全都是热烈的附和起来。 “是极是极！信王真乃大明之幸！” “信王此举，我大名有望啊！” “真乃明君之相！” …… 一个个热烈的声音听得朱由检脸上笑意不断，只是眼睛看着在场众人之中，闪烁一丝丝的阴冷。 这些家伙，也就那李国是真心待朕，其他人，全都是废物一个！ 第285章 就这就这 “百户所，千户所，衙营，都司，都督府……” 坐在马匹上，左天问嘴中念叨着大明王朝的军职分布。 常怀春的情况，其实是最容易解决的，身为勋贵世家，将他安排到军营之中，没有太多的要求。 再加上常家，本身就在军营之中有着势力，哪怕安排的不是那么的合适，他们也能够自己解决。 像常家这样一直稳固军队关系的勋贵世家，欠缺的，只是一个入场机会。 让左天问真正头疼的，还是马升的情况。 大明之中的军队有些复杂，给马升安排一个职位很简单，但是要安排一个适合他，又能够对自己有所帮助的职位，就显然需要花费些许的心思了。 马升跟其他所有人的情况都有些不太一样，他是军伍出身，可是在军中有没有太多的关系。 现在他又是锦衣卫的人，跟军队之中的联系就变得更加的淡薄了。 想要让马升能够发挥出用处，至少也要是一个营队级别的职位，一营左右的实力，才能在孙承宗和常家的面前，保有一定的话语权。 所以一营的士兵，在左天问看来这是基础。 不过因为马升的特殊情况，他也有一点好处，对营队中的士兵，不太挑剔。 马升是戚家军出身，更是在辽东战场上待了许久，按照军伍中的说法，这可是一个老滚刀肉了。 “大内那边，倒是有一个营队的编制。” 想到这里，左天问忽然记起，天启手上，不正好就有一个大内的营队编制吗。 不过里面都是一些勋贵子弟，和御林军的子弟，全都是些老了，所以一向没人管理，这反倒是给了马升机会。 因为都是勋贵子弟，营队里面的编制一直不够满员，只是平常顶着一营的兵力宣称而已。 但左天问要的，就是这一个营队的编制。 有了编制，士兵的人数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只是，这营队的官职一向都是天启管着的，到时候还需要马升去公主府跑一趟了。 天启自从今早宣布修养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宫中，搬到公主府去休息。 按照天启自己的意思，是年纪大了，喜欢多陪陪家人。 不过左天问哪里还不清楚，单纯是这家伙想偷懒而已。 现在朝中所有朱由检管理过的奏折，都是直接往悼温那里去送。 马匹停在了指挥使司的大门外。 左天问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着房间内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指挥使司里面当一个隐形人。 所有的种子，都已经种下去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给予他时间成长。 “马升，去一趟公主府面见陛下。” 指挥使司内，左天问将自己刚刚写好的信件交给了马升，天启那一营的士兵，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给自己用用。 “喏！” 没有丝毫的犹豫，接过左天问递来的信件之后，马升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刚刚离开的金跃，也从指挥使司外面走了进来。 同样带进来的，还有一箱金银。 “大人，这是信王派人送来的谢礼。” 抱拳冲着左天问说一声，金跃也不明白，这信王为什么突然要给左天问送谢礼，不过人家都已经送来了，自然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朱由检？！” 听到金跃的话，左天问越过他的身后，看到了院子里的那箱金银珠宝。 他还以为朱由检暂代朝政之后，就会与自己翻脸，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隐忍？连谢礼都送来了。 朱由检他，还有这份心性？ 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另一旁的白虎。 自从当初信王坚持不懈的给白虎送信之后，白虎就一直派人盯着朱由检的行踪，生怕他在出现什么主意，让自己倒霉。 毕竟那一次，左天问当这白虎的面，拿出了半张没烧干净的信纸，可是将白虎吓得不轻。 感受到左天问的目光，不用说，白虎就明白左天问的意思。 弓着身子，冲着左天问轻声说道。 “今日信王在府上摆宴庆祝，叶向高并没有过去。而且根据从下面人的说法，信王似乎有些掌控不住，那些东陵人士。” 白虎的话语刚落，左天问就明白了其中的情况。 崇祯这是控制不住自己手下的人了啊，想拖上自己的关系，找机会求援。 不过也是，东陵党派的那些人，扶持崇祯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更进一步而已，至于想让他们听从朱由检的话？ 要是身为崇祯的朱由检还有可能，现在这个暂代朝政的信王，无疑有些痴人说梦。 顶多帮帮朱由检坐稳现在的位置罢了。 没有叶向高的压制，东陵君子的那批人谁也不服谁，要不是魏忠贤这几年权势滔天，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这些人，相互掐起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朱由检和东陵君子那些人有些不合，肯定不会再明面上展露出来，但锦衣卫监察百官这么多年的经验，想要看出些端倪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这朱由检才做上暂代朝政的位置，这些东陵君子就已经有掐起来的架势了，实在是让左天问料想不到。 这事情，怕不是文人相轻就能够说得通的了。 一点耐性都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让人把院子里的银两收拾收拾，我有用。” 左天问冲着金跃吩咐了一声，朱由检送来的金银不少，正好马升掌控大内的那营队，也需要开销。 前两次抄家的钱，左天问一分未取，朱由检送来的这钱财，用在大内军营的那些人身上，完全足够了。 至于朱由检那里的情况，左天问倒是并不担心。 只要东陵党派的那些人，还想要从朱由检身上搜刮到好处，就必须将那货推到龙椅上面才行。 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前，就算这些人在想互掐，也会按捺的住。 当然，肯定会有沉不住气的人想提前动手，但剩下的人，一定会将那家伙死死的按下去。 所以，朱由检和东陵君子，清扫勋贵世家，负责吸引火力的事情，还是会按照左天问的意愿完成的。 就算他们不想完成，左天问也会抓着他们的脑袋，把这件事情办好。 真以为朱由检暂代朝政这件事情，是这么好做的？ 不干出点功绩来，谁也别想就这么离开。 整个指挥使司都在有条不紊的行动，朱由检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变化。 倒是左天问在思考叶向高的思维。 这家伙绝对能算得上一个超级老阴比，几朝元老，还都是内阁首辅，一言之堂。 能够办到这一点，叶向高的谋划能力，就远远超乎了此刻大明朝堂上的所有人。 不然，也不会将内斗文化深入骨髓的东陵党朋救活，在魏忠贤手下都能够苟延残喘。 如果不是队友太过于猪头，左天问都觉得，叶向高的能力，足够完成对魏忠贤的反杀。 直到现在，左天问都还记着当初在御书房看到的那一幕，魏忠贤与叶向高相对，那个不可一世的九千岁，竟然能够安静的当个透明人。 虽然是有天启在场，但最大程度，还是因为魏忠贤对叶向高的忌惮。 叶向高没有参加朱由检的庆功宴，左天问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 不过，这家伙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去阻止？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左天问的脑海里乱串。 最终，左天问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己真的不适合做谋略型的人，光是这几天的安排，都已经让他费劲了心思，还是靠着天启的帮衬。 叶向高的想法，左天问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依然没办法弄明白对方的心思。 叶向高能够看出他与天启的想法，左天问并不差异，但是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作，才是让人感到不安的。 尤其是左天问才发现，要不是白虎的体型，自己此刻可能都快要将这个家伙漏了？！ 内阁首辅，东陵党朋之首，叶向高的存在竟然会让左天问下意识的忽略。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这段时间，叶向高在有意识的抹除自己的存在感，才会让人对他逐渐变得不在一起来。 当一个人长期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大家自然就会慢慢将其遗忘。 这是人性，也是人心。 这件事情是从什么开始？似乎就是从曹家出事开始。 左天问自己回忆了一番，自从自己对曹家开始动手，叶向高就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不断地压低。 哪怕曹家与东陵君子的勾结，也都是下面人做的，将叶向高排除在了外面，令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左天问心中有些烦躁，这种老阴比的存在，最让人感到麻烦。 此刻也只能够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里，叶向高就算是想阻止也没办法拦下来了。 车轮开始滚动，你让朱由检放弃暂代朝政的地位，还是让东陵党朋放弃即将到手的好处？ 这一切都不可能，利益的存在，就算叶向高他，也没办法拦得住。 只要这一切发生了，左天问与天启就能够完全的掌控住军队，那个时候，阴谋诡计的用处变得也就不大了。 你跟我说道理，我给你吃拳头。 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有拳头，谁还跟你讲道理？！ 事情还是按照规划中的在发展，叶向高的存在算是一个变数，不过影响不大。 吐了一口气，左天问悠然的躺在太师椅上面。 动脑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累了，还是杀人来得简单。 嘴角突然的挂上了一丝笑容，果然自己还是喜欢简单点的事情。 手里的鸿鸣刀，突兀的朝着自己房顶上刺了过去。 左天问原本平静的脸上逐渐挂上了狰狞的笑容。 这些家伙，都开始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八卦刀法，三十八式！ 凤归巢！ 尖锐的刀尖刺出，刹那间冲向了屋顶，一声闷响，一个声音就这样从屋顶上掉落了下来。 一击得逞，左天问并没有任何的停顿，反而是再一次冲着屋顶上冲了上去。 现在这大白天的，刺客竟然还是站在屋顶，一点新意都没有。 左天问身形变动的瞬间，整个指挥使司的锦衣卫都反应了过来。 空旷的广场，刹那间涌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竟然还有人胆敢来指挥使司行刺，简直就是华雄提头找关羽，自寻死路！ 青龙跟随者左天问一起跃上了屋顶，手掌搭在背后的方形盒子上，里面珍藏这无数名兵利器。 不过青龙并没有冲上去，而是站在一旁防止这些刺客逃脱。 左天问脸上的笑意很旺盛，显然是遇见刺客感觉有些兴奋，青龙比不打算打扰对方的这番雅兴。 毕竟指挥使大人忙碌了这么久，有件事情让他娱乐一下，活动活动身体也是好事。 八卦刀法，三十式！ 龙行撩刀！ 八卦刀法，二十五式！ 白马切蹄！ 因为是站在屋顶上，左天问动手的时候非常克制，并没有灌输太大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这些刺客，在面对左天问的时候，依然是轻易地溃败，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鸿鸣刀刃直接将对方手中的武器斩断，刀锋毫无阻碍的穿过肉体，在空中带出了一道血线。 仅仅两招，屋顶上剩余的五名刺客，就已经从屋顶上滚落下去了。 有些无趣的打了一个刀花，左天问将刀刃上的血迹震散。 “这些家伙，怎么这么不禁打，连热身都没做到。” 左天问慵懒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将手中的鸿鸣刀扛在肩膀上。 此刻实力太弱，左天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就已经死在刀下了，早知道如此，自己刚刚应该在收一些气力才对。 听着左天问的话，青龙低着眉眼没有说话。 就自己指挥使的这实力，这世上也没几个刺客能够让他完成热身啊。 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滚落在地上的尸体，已经被锦衣卫的人搜查起来。 “大人，是后金的刺客。” 一名百户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听到这话，左天问走上前。 对方的脸上雕刻着繁复的文字，这东西左天问熟悉，前几日宫中天启遇到的刺客，就是这些家伙。 来自后金萨满教的信徒。 “努尔哈赤那家伙，还不死心？！” 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左天问嘴中忍不住的呢喃，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青龙。 锦衣卫不仅仅是监察大明王朝的情况，辽东战事，和后金的许多消息，也都是有锦衣卫一并搜查。 第286章 希望 感受到左天问的目光，青龙双手抱拳，面色有些严峻。 “这些人，应该不是冲大人您来得，应该是冲着天启陛下来得！” 声音沉重，听着青龙的话，左天问的目光望向地上这几个家伙的尸首。 “是辽东那边，我吩咐的事情？” “是！” 现场的人太多，左天问和青龙都没有说的特别的清楚。 不过两人都懂双方话语中的意思。 辽东那边，一直在寻找天启真正的样貌，左天问让锦衣卫那里想了个办法。 将左天问的人画像，故意透露出去，当辽东那边的人误以为这才是天启的样貌。 这个办法虽然最后肯定会戳破，但是绝对能够应付一阵子情况。 果然，这才多久，就又出现了辽东那边的刺客。 面色不善的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左天问冲着一旁的青龙和白虎吩咐起来。 “对辽东那边的消息，加大力度查，一定要弄明白努尔哈赤那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萨满教那边，关注也不能落下！” “喏！” —— 十一月初七，戊子日，冬至。 左天问站在天启的门外，透过薄纸窗户，看着里面重阳宫的道长不断压制着天启体内的蛊毒。 “天问。” 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左天问的左手，话语中充斥着担忧。 转过头，左天问看到了悼温那张忧愁的面孔，画眉凝皱，小小的鼻尖有些微红。 天空中下起了大雪，今年的冬日，比往年更加的寒冷一些。 “皇兄他……” 天启的身体情况，悼温并不是特别了解。 他身体中了蛊毒这件事情，除了重阳宫的道长，也就只有皇宫里面的那些大内高手，和左天问清楚。 大明的皇帝，被后金的萨满教种下了蛊毒，这种事情实在是一种奇耻大辱。 根本不可能将消息透露出去。 悼温一直知道自己皇兄的身体有些不好，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 昨日夜里，她看到天启脖颈处，不断有着黑线弥漫，那种腐朽的气息几乎要将天启整个人给笼罩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让悼温真正的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 自己的皇兄，可能稍不注意，就会离开自己。 不过这样的担忧，悼温根本不能表现出来。 朱由检暂代朝政，天启在公主府里面休养身体，这件事情，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 她悼温，要是稍微露出一下情绪，都容易被视线盯着的朝堂发现，引起轩然的动静。 或许，唯一能够让她信任的，也就身旁的左天问了。 手掌按在了悼温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左天问的目光看着悼温。 “没事的，重阳宫的道长在这，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轻声的对着悼温说着，这段日子，悼温的成长很快，比天启和左天问预料中的要快速很多。 可能是因为生在帝王家的缘故，悼温对所有的权谋，上手都非常的迅速。 这是一件好事情，但也是一件哀伤的事情。 将天真的悼温培养起来，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左天问和天启的意愿。 可是，世事无常，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迫不得已了。 风雪越下越大，六边形的完美雪花，堆积在黑色的瓦房上，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无数的思绪与嘈杂，被这轻飘飘的大雪听去，又被一层一层的遮盖住。 袁崇焕去了辽东，与熊廷弼镇守着边疆，后勤的补给，在朱由检最终雷霆般的打击下，终于稳定了许多。 辽东的战事，虽然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已经平稳了许多。 不再如以前那样的岌岌可危。 不过左天问和天启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今年的冬日太冷了，风雪愈发的大起来。 这样的风雨之中，后金如果不能够从大明的身上要下一块血肉，根本存活不下去。 生存之下，人是能够爆发出无限的潜能的。 再过段时间，将会是整个大明最艰难的时日，后金对辽东的猛烈轰击，会比以往的时候，更加的凶狠。 悼温的手很软，也很温暖。 左天问将这柔夷小手捏在掌心，看着屋内的情况，脑海中不断思索的事情。 刺杀左天问的刺客，已经来了三波了，不过都被左天问轻易的解决。 这些家伙，实力并不算是特别的高强，他们应该都是用来，将天启体内的蛊毒引诱爆发出来。 似乎这些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声息了。 左天问让周边的锦衣卫加大力度查询，甚至将高元良都派遣了起来，加大所有关卡的搜索，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让这些家伙，靠近天启一步。 天启体内的蛊毒本身就已经有些难以压制了，再让这些家伙勾引出天启体内潜伏的妖魔蛊毒，他恐怕真的活不到今年的春节了。 辽东边界那里，袁崇焕派出去的斥候和锦衣卫的人，已经截杀了好几拨萨满教的信徒。 不过似乎并没有让对方停止，还进一步加大了刺客的人数。 手中揉着的，是悼温如玉脂般的手指，拦截刺客只是治标的事情，想要治本，还是要去辽东走一波才行。 目光凝视着房屋内的天启，道家的气息冲里面不断的散发出来。 重阳宫的三名道长，轮流压制天启体内的妖魔蛊毒，琢磨着时间，左天问要去辽东的时间也不远了。 马升自从掌控了大内的那一营的军官之后，去锦衣卫的次数明显的减少了很多。 营队里面刺头很多，马升对付起来有些棘手。 昨日还来公主府跟左天问和天启回报，不少御林军和勋贵的子弟，都挺爱闹事情的，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其实也不能说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军伍出来的马升，真的想要对付这些刺头，手段可以说是千变万化。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些刺头背后的实力，交错复杂，具体怎么弄马升自己也不敢妄下定夺，这才来公主府寻找左天问他们。 这种事情，左天问与天启两人早就猜到了，所以在营队之中，左天问挂着总兵的位置，马升只不过是一个游击将军。 马升的职位掌控一整个营队问题不大，反而出了什么事情，都能够让左天问来扛着。 对于这种打乱计划的家伙，左天问自然是毫不留情，让马升随意的放开手，真要有什么问题，让那些家伙来找自己。 毕竟去辽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如果这些家伙真的如此不识趣，左天问不介意多杀几个用来祭旗。 营队里面的人员不够，左天问准备去辽东的时候在扩充队伍。 那些在战场上混迹过的老兵，比自己随意招来的人好上许多。 想大内营队这般，挂着人数的虚名，吃空饷的队伍不少，但是在辽东，同样也有很多的队伍，人数远远超出了一营该有的兵力。 这些事情，大家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提起而已。 国内相对平和，没有战事的地方，吃些空饷，只要问题不是很严重，大家也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而辽东，那地方要的是人命填进去，很多将军手上的队伍，远远超出了限制，也是被大家默认的事情了。 朝中的勋贵世家被清扫，不少辽东那边的势力也被波及到了，这也是为什么需要袁崇焕和熊廷弼，两个人同时镇守辽东的原因。 孙承宗需要掌控国内的队伍，保持整个军伍之中的问题。 辽东那边，自然更加的不能出事。 可是想要对勋贵世家出手，波动到辽东，已经是无法避免的问题了，只能够靠着袁崇焕和熊廷弼这两人，守着辽东，才能不出乱子。 这件事情，不得不做，哪怕辽东会出现不稳定的情况，但是为了整个大明，也只能如此。 辽东那里被波及，出现最大的情况，就是不少人手上的士兵变成散兵勇将。 现在袁崇焕还在替左天问暂时收编，等到左天问带着营队去了辽东，那些士兵，就是左天问用来填补这些营队的人数。 士兵嘛，都是很简单的，有奶就是娘，只要自己的上司能够给口饭吃，这些家伙都是安稳的很。 冲辽东战场上血洗过后的老兵，将他们收编，明显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如果是带着他们的将领一起收编，左天问还无法放心，但仅仅只有这些散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军伍之中，会闹事的都是那个带头的，而不是底下的士兵。 而那些带头的人，现在人头已经被挂在了京城的大牢之中了。 正当左天问还在思索的时候，房间里面的事情已经停下来了。 三名重阳宫的道长一脸疲惫的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 见到道人走出来，悼温先冲了进去，看看天启的情况。 反而左天问站在了门口，看向了那三名道人。 “大人！” 看到左天问，三人都是客气的行礼，左天问是锦衣卫指挥使，天启近臣，无论哪一个头衔都值得让他们恭敬。 更何况，天启中了蛊毒这件事情，连信王和悼温公主都不知道，左天问却能够清楚。 足以看出来左天问与天启关系的密切。 “陛下情况如何。” 面色不复刚才的严肃，左天问脸上的面容看起来祥和了许多。 言语停顿，三人互相望了望，脸上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抬起了手，示意这三人暂时别说话，左天问的目光跃过他们的身后，看到了房间内的悼温。 “借一步说话。” 三个人点了点头，与左天问朝着外面的长亭走去。 大雪依然呼啸，寒风席卷的雪花冲着几人打来，冰冷的雪粒子搭在衣服上，发出了轻微的细响。 不过几人都有修为在身，这点风雪对于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地上厚厚的一层白雪，被几人踩在脚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落在地上的锅巴，被人一脚踩碎。 “各位道长，陛下的情况，还能拖延多久？” 目光盯着这几人，左天问的面容虽然祥和，但是一双目光中，充斥着凌厉。 锦衣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几名道长心中自然清楚，重阳宫虽然因为能够帮助陛下压制蛊毒，一直受到重用，但是面对锦衣卫，他们还是毫无办法的。 不敢犹豫，其中一人恭敬的冲着左天问抱拳行礼之后，悠声开口。 “不敢隐瞒大人，陛下这情况比以往严重了许多，恐怕在乐观，也只能够在拖延一年的时日而已。” 面色忧虑，天启这一次的妖魔蛊毒，爆发的程度超出了他们几人的想象。 天启还能够活一年，已经是他们最乐观的推测了。 其实在刚才的时候，他感觉，按照天启饱受妖魔蛊毒的折磨来看，能够熬过今年的冬日，已然就是极限。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天启要是出了问题，他们重阳宫也定然无法推脱责任。 这件事情，事关天子，谁都不敢担责。 眼睛在这几人的脸上来回扫视。左天问转过身，站在长亭的正中央，看着天空中的白雪，宛如鹅绒一般的掉落，密密麻麻，遮蔽天日。 冷冽的话语，伴随着寒冷的气息，一同传递在了这几名道长的耳朵里面。 “各位道长都是聪明人，那些说给外人听的话语，不必与我说，这件事情不是我再问，是陛下在问，希望各位道长还是想清楚了再说为好。” “这……” 抬起头，看着左天问的背影，刚刚对方说出来的话语，让三名道长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面色犹豫了许久，几人的目光相互交错之后，这道长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沉声冲着左天问说着。 “禀大人，如果真的让小人来推测的话，陛下…陛下他，恐怕只能熬过今年的冬日！” 握着鸿鸣刀柄的手掌猛然用力，摩挲着犀牛刀柄的手指一顿，左天问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今年冬日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左天问没有言语，身后的三人也是满心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启体内的妖魔蛊毒，比以往严重了很多，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冲破了风雪，在这空中悬挂了许久。 左天问转过身来，望着自己身后的众人。 “各位道长，陛下这病，真的没希望了？” 第287章 先天高手 事情比左天问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天启从小就受到妖魔蛊毒的摧残，身体可以说是非常的脆弱。 所以一开始，左天问询问的便是天启还能够支撑多久，想让重阳宫的这些道长将天启治好，左天问没有那般的奢望 但是，勉强能熬过这个冬天，也已经是出乎左天问的想法了，事情，竟然到了这样地步。 不死心的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的话，左天问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的向问出口来。 不过这几名道长，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站在那里，似乎有着难隐之言。 左天问都愣住了，他们这情况，难道，真的有办法？ 左天问看着面色沉凝的几名道长，面色的犹豫不断。 如果是平常人，他们回答无疑是没有治疗的可能，但是在他们身前的，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如果被锦衣卫的人知道，他们几人说的话语不实，恐怕整个重阳宫都会遭灾。 但是…… 站在左天问身前的几名道长，双眼之中都是透露着无奈，左天问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太强了，让他们几人的都是胆战心惊。 能够根治天启妖魔蛊毒的方法，听起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们三人将这话语说出来。 就怕这左天问一怒之下，觉得他们三人是在戏耍对方，到时候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左天问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三名道长的心思。 毕竟他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遮掩。 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意，只要有办法能够治疗天启，对于左天问来说，这几人说的话语有些问题，他也不会太过于在意的。 不过这话，左天问是不可能说出来了。 不给这几名道长一些压迫感，谁知道他们三人说的话语，是不是在哄骗自己。 这世上的东西无非就是威逼利诱，既然威逼用过了，还有利诱这一招没动呢。 “朝廷有一笔拨款，想要帮助道家休整庙观，为三清上仙重新塑造雕像，如果不出问题的话，这笔钱可能会落在重阳宫的头上。” 左天问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三名道长，自己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如果他们说出了可行的方法，左天问口中的这笔钱，自然能够不出问题的落在重阳宫头上。 反正这段时间，抄了不少朝中大臣和勋贵世家的府邸，钱财还算是充裕，给国库中补充了一些财产。 给重阳宫一些资助，难度并不大，就当是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为天启做事的报答了。 但，这三个家伙要是说的话语完全不靠谱的话…… 这笔钱不仅没有了，重阳宫后续会如何，也可能会是两说。 重阳宫的后续是好是坏，就要看左天问面前的这三位道长，究竟是怎么说了。 哪怕是寒冷的冬日，长亭外风雪呼啸，但是站在左天问面前的三名重阳宫道长，额头上不知觉中，已经冒出了汗水。 说实在的，面对这位锦衣卫的指挥使，比面对天启陛下的压力大很多。 至少，天启的身上，不会拥有左天问如此浓厚的血气，那股杀意毫不遮掩的散发出来，让他们几人的心思，都有些不敢转动。 身子更加低了一些，这三名道长听到左天问的话，知道今日这事情怕是没办法糊弄过去，只能够恭敬的开口。 “大人，其实办法有倒是有一种，不过想要办到的难度，无异于的登天。” 听到这几名道长的话语，左天问的心中一喜，果然还有办法。 “但说无妨。” “陛下身上的这东西，是萨满教的祭司弄出来的，虽然我们道家的法术也有办法对付，但是也只能是在蛊毒刚种下的时候，强行剥离出来。像陛下这种根深蒂固的蛊毒，重阳宫只能压制，没办法根除。 不过萨满教的历任祭司，都会继承上一任祭司体内的蛊虫，那东西能够完全根除掉所有类型的蛊毒。” 轻声的冲着左天问说道，这重阳宫的道长话语意思非常的简单。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蛊毒是萨满教祭司饲养的蛊虫弄出来的，只要将这蛊虫弄到手，自然也就有办法根除。 听到这里，左天问也就明白，为什么这些重阳宫的道长会支支吾吾，难言其语。 现在辽东那边，大明一直处于弱势，后金对于整个大明王朝的国土都是虎视眈眈。 萨满教作为后金的国教，萨满教的祭祀自然也是受到了重重的保护。 那蛊虫就种在萨满教祭司的身体里面，想要拿到，肯定是要将对方斩杀。 在此刻这样的环境之中，想要拿到那蛊毒，在常人看来，可能性确实约等于无。 不过左天问布置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对付后金和辽东战事。 解决了后金，那萨满教的祭司还能够算得上是问题吗。 的确，哪怕现在的情况，想要得到那祭司身体中的蛊虫依然很难，但并非没有希望。 在左天问看来，有希望的事情，那就值得去试一试。 天启勉强只能够熬过这个冬天，他们计划中的速度，要在加快一分！ 想到这里，左天问冲着面前的三位重阳宫道长抱拳。 “今日就多谢三位道长了，朝廷对道家的那笔资助，过两日，应该就能送往重阳宫了。” 重阳宫这三名道长说出的办法，左天问觉得问题不大，答应的那笔资助也没必要食言。 毕竟天启后面，也还需要这些道长。 面色一松，听到左天问的话语之中，三名重阳宫的道长，心中皆是卸了一口气。 看来这锦衣卫的指挥使，也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再想到朝廷会给重阳宫的那笔资助，面色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现在环境不景气，重阳宫哪怕在道家名气不小，但是依然过的不太如意。 要是有了朝廷的这笔赏赐，能够重阳宫的日子好过不少，更主要的还不是这笔钱财，而是这钱财带来的含义。 朝廷都给重阳宫赏赐了，岂不是能够表明，重阳宫受到了朝廷的认可。 有了这道皇命加身，重阳宫日后的香火，定然能够好上不少，这才是长久的收益。 没有在意这三名道长的小心思，左天问挥了挥手，让他们几人离开，自己则是转身，看着长亭外的满天飞雪。 能够闻到彻底根治天启身上蛊毒的方法，完全是属于意外之喜。 但是办法虽然有了，想要做到这件事情，难度可是不小。 至少，后金的这座大山，先要拔出掉才行。 眯着眼睛，左天问回忆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孙承宗和常家，对军伍的掌控有了很大的进展，尤其是常家，凭借自己在军中的声望，自从插手军伍之中，常家的势力发展的很快。 常怀春虽然现在还只不过是一个千总的职位，但是手上的势力，基本与都督司副总兵差不多了。 只需要再去战场上多历练几番，就能够发挥出极大的用处。 反倒是马升，他在大内的军营之中，发展并不算胜利。 前期为了顾忌这些刺头，一直比较克制，对于整个营队的掌控力度比较一般。 现在有了左天问的授意，马升的进度，应该能够快上不少。 毕竟马升也是个老军伍了，真下起狠手来可比常家利落多了。 常怀春最大的优势，还是常家的名头。 没有办法，常遇春平等王这个名字，在大明的军营里面，实在是太管用了，哪怕只是沾亲带故，都能够吃得开，更何况常怀春这个嫡出的后人。 按照常怀春的身份，基本可以算是，军伍之中的太子爷了。 “左大人在这赏雪，倒是有着好雅兴。” 长亭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雪之中传了过来。 转头望去，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慢慢的朝着左天问所在的长亭走来。 外面下落的鹅毛大雪，飘在他的身上，却出奇的没有落下，反而是在距离身体还有几豪之时，开始往下滑落。 这是公主府上的大内高手，田公公。 皇宫大内之中最强的一名老太监，左天问感觉，就算自己跟他对拼的话，如果不动用老天师留给他的十二楼半天师度，顶多也就是三七开的程度。 这老太监七成，自己只有三成。 眯着眼睛看着这田公公，这家伙，差不多就是先天级别的实力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到了先天的顶端。 左天问与老太监的实力还有些差距，很难感知出对方的极限究竟是在那里，所以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来具体的情况。 田公公是天启派来保护悼温的存在，皇宫大内之中高手很多，天启有着他们的保护相对安稳，所以最强的这名田公公，就被天启放到了悼温的身边。 毕竟公主府里面不可能安排太多的高手，宜精不宜多。 “田公公？” 好奇的看着对方，左天问与对方的交际并不算多，这老太监来找自己，有些出乎左天问的意料。 “左大人，刚才那三名道长，说的话语，都是真的？” 对于左天问的疑惑，田公公没有在意，反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左天问，询问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左天问与这三名重阳宫道长交谈的话语，并没有进行什么遮掩。 田公公的实力更是超绝，能够听到他们几人的谈话，很正常，只是田公公这幅关心的模样，是令人没有想到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很正常，这田公公是大内出身，天启身上的事情，他肯定一清二楚。 虽然被派来保护悼温公主，但是对于所有的大内高手而言，他们真正的主子，还是坐在龙椅上的天启。 这是宫中无数年来，来回洗脑造成的效果，让他们这些大内的高手，从心眼里面，对大明王朝的皇帝，都保持着忠诚。 就是天启让他们自杀，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犹豫的死忠。 “这方面的事情，重阳宫比较有经验，那几名道长一直在为陛下压制蛊毒，没理由欺骗我们。更何况，他们说出的理由，也确实很有道理。” 轻声的对着田公公说了一句，天启的身体情况，让很多人的心中都挂念着。 听着左天问的话，田公公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他弄不明白，他关注的，只是天启的身体，能不能有所好转。 “左大人是个能人儿，许多事情上面，咱家比不了，但是咱家也是有些本事，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左大人无需避讳，尽管开口便是，为了陛下，咱家还是能够做些事情的。” 目光盯着左天问，田公公一字一句的冲着对方说着，脸上挂着的是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孔。 左天问与天启密谋了许多事情，他虽然身为大内高手的，但是朝堂之中的这些事情，他看不明白。 不过田公公对于自己的身手还是有着自信的，这大明之中，实力能够比自己高强的人，绝对不出两个。 后金，也就可能是那萨满神教之中，仅存的那名老教主能够与自己交手。 许多事情，如若让他去办，能够轻松很多。 “要是有需要的地方，左某自然不会避讳！到时候还劳烦公公帮忙了。” “应该的！” 冲着田公公说了一声，左天问自然不会以为对方想帮自己，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好，这田公公开口，自然是为了天启的身体着想。 不过无论是朝堂权谋，还是两军交战，这田公公能够提供的帮助基本有限。 这老太监，还是安心的护着天启和悼温的安全比较好。 他们两个人的安全，对于后面的计划可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了！” 本来要离开的左天问身体突然停顿了一番，转过身，望向了那田公公。 “后金那边，萨满教排除了不少的刺客，锦衣卫已经处理了好几拨，这些家伙，是冲着陛下来得，田公公要多注意一番。” “咱家知道其中的厉害，左大人放心！” 听见了左天问的话，田公公的双眼之中逐渐发冷。 “这些家伙敢冒头出来，咱家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的！” 冰冷的声音听得左天问直点头，这先天级别的实力，感知能力很强。 这田公公有心警惕的话，这些萨满教的刺客，还没有靠近公主府，应该就能够被对方发现。 只要他们不在这段时日之内引动天启身体内的蛊毒，重阳宫那些人说的根治方法，在左天问看来，就是还有希望！ 第288章 老狐狸出现 经过重阳宫几名道长的治疗，天启的身体情况好了很多。 左天问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公主府，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当然，那几名道长说的事情，左天问也没告诉天启。 绝望之中看到希望，不管是谁，做事情都会变得很不理智，左天问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天启对辽东战场的判断。 虽然说天启对于自我的定力很强，但是以防万一，这事情在左天问做成之前，还是当做不知道的为好。 这不是人心，这是人性。 天启刚刚被压制住身体里的蛊毒，还十分的虚弱，没说两句话就要休息。 站在公主府的外面，悼温看着左天问的面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坚毅的面孔上略有粗糙，抹在手上能够感觉到那细小的胡须根。 左天问伸手抓住了悼温伸过来的手掌。 冰凉凉的手掌宛若玉脂，只是稍微的捂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 “注意安全。” 左天问看着悼温的目光，轻声的开口说着。 “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不要太劳累了。” 看着左天问的目光，悼温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转身迈入风雪之中，呼啸的白雪很快就遮盖住了左天问身上的色彩。 随着左天问的离去，悼温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清冷起来。 走进了自己的公主府，她的身旁，魏忠贤与细长的雨化田一直都在身边候着。 魏忠贤已经被天启完全的交给了悼温，此刻的东厂，也自然就落到了悼温的手中。 背着身子站在大厅，悼温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朝中的情况，准备好了吗？” “禀公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最先开口的是魏忠贤，恭敬的将所有的事情说好，毕竟是被称为九千岁的人，虽然来到公主府的时日不多，但是魏忠贤已然在这站稳了脚跟，甚至有一股隐隐称霸的味道。 站在另一旁的雨化田，余光扫了一眼魏忠贤，有些恨得咬牙。 在外面，他这个西厂的厂公在魏忠贤的面前，连个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里是公主府，他雨化田是最先成为公主手下的亲信，雨化田不相信，自己还比不过这魏忠贤！ 连忙跟在了后面一同说道。 “西厂这边也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消息全都散发了出去，只要到时候公主的一声令下，东陵君子那批人，绝对逃不了！” 说完这话，雨化田还不由自主的用眼神朝着魏忠贤挑衅。 此刻的他也已经是从三品武师的修为，论到实力，与这魏忠贤也是不相上下。 更何况这里是公主府，这魏忠贤就是在嚣张，在这公主府里面，也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异动。 背对着二人，魏忠贤跟雨化田之间的斗争，悼温自然是清楚，不过两人之间有着斗争，在悼温看来是件好事。 平衡之术，是帝王之术，不管是朝堂还是这公主府，权利的平衡都是极为重要的。 这件事情魏忠贤看的非常明白。 所以这家伙才会故意挑动起跟雨化田的斗争，因为这件事情，是悼温想要看到的。 目光从雨化田的身上扫过，看着雨化田那得意的面孔，悼温的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家伙，明明被魏忠贤刷的团团转，却依然一副自得的模样。 —— 惨白的街道上，左天问踩着地上的积雪，想着北镇抚司走去。 他的身后，青龙默默地跟在身后。 锦衣卫的四虎，出来青龙一直是跟在左天问的身边，其他的三虎都需要看着锦衣卫的运行，在北镇抚司和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来回走动。 结实的油纸伞被青龙夹在腋下，慢步跟在左天问的身后，看着白雪将左天问淹没。 这是左天问要求得，他不喜欢打伞挡雨的感觉，任由冰冷的白雪扑打在昨天的面孔上，这样的感觉，能让左天问感到一些熟悉。 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的大门口，金跃早早地就站在那里等待。 面色不时朝着远处张望，查看着左天问怎么还没回来。 直到望见了风雪中的那道身影之后，金跃焦急的面容上，才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从身后的锦衣卫手中夺过雨伞，撑着伞就朝着左天问的方向赶去。 手中的油纸伞，替左天问遮挡住了天空中落下的飘雪，金跃一脸恭敬的看向左天问。 “大人哟，您可算回来了，那叶向高叶大人，今日来拜访您，现在还在指挥使司里面坐着呢！” 低声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叶向高的到来，让锦衣卫里面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这家伙，可是多朝元老，内阁首辅，更是东陵君子的领头人。 从根源上来说，绝对是自家大人的对手。 但是叶向高的身份太重了，锦衣卫之中，除了左天问以外，其他的人根本没有胆量和能力，与这叶向高周旋。 也只能够任由对方，坐在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的的大厅，硬等着左天问的到来。 看着叶向高这般耍无赖的手段，锦衣卫里面的人，完全是毫无办法，只能够站在门口，等待着左天问的归来。 毕竟人家是内阁首辅，又是大明文官领袖，从身份上就已经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这锦衣卫里面，还真没几个人敢这么胆子大的去找叶向高麻烦。 这个老狐狸，阴险得很，要是被他盯上，保证没有好果子吃。 皱着眉头，左天问抬起头看着金跃给自己撑起来的油纸伞，将不断飘零的鹅毛雪花遮挡，除了澄黄的油纸伞，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把伞收了。” 左天问说出口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丝不用质疑的味道。 金跃没有丝毫的犹豫，利落的将撑着的油纸伞收起，安静的跟在了左天问的身后，与青龙一样，任由白雪打在自己的身上。 没多时，这三人还没走到指挥使司的门口，就已经变成了三个白色的身影。 站在指挥使司的大门口，左天问的身体一震，身上的积雪如同纸片一般的飘飘落下。 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积雪很厚，但是底层的雪花被体温融化，早已经湿透了。 其实左天问运转仙人渡，能够将这雪花全部隔绝在体外，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走在这大雪的之下，让左天问找到了一丝，当初跟在尹福老爷子后面，拳打七十家武馆的感觉，那股满口煞气盘踞在胸口，像是一头恶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叶向高什么时候来的？” 解开了披在身上的棕熊披风，扔给了身旁的金跃。 “回大人，来了快有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这老家伙还真有耐心！” 嘴里嘀咕了一句，左天问朝着指挥使司的大厅走去。 叶向高是个老狐狸，不过这段时间这家伙都一直隐藏起来，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想不到今日竟然会来找自己。 脸上不由的挂上了笑容，左天问不怕这家伙出现，他反倒是怕这家伙不出面。 躲藏起来的老狐狸，才是最可怕的，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来到指挥使司的大厅，左天问看到了一身绯袍的叶向高端坐在那里，品尝着茶水。 与左天问一样，叶向高的身上，穿着的是四爪金龙的蟒袍，这是位极人臣的标志。 四爪金龙的蟒袍分为三种。 最为高贵的，就是左天问身上的这黑玄色的金龙蟒袍，为皇室蟒袍，一般都是皇家王爷才能穿在身上的，代表着与皇室紧密的关系。 第二种就是叶向高这般，大红的绯色蟒袍。 代表着朝中重臣。 而最后一种，则是黄色的蟒袍，为皇帝御赐，对于有功之臣的赏赐，有点类似于后来满清的黄马褂。 虽然颜色最为高贵，确实蟒袍中地位最低的一个，曾经的魏忠贤被赏赐的蟒袍，就是这种。 慢步的走进了大厅之中，青龙和金跃则是守在了门口，防止其他人的窥视。 叶向高与左天问的谈话，这两个堪称权利巅峰的两位大臣，随便交谈的话语，都可能会在外面掀起轩然大波。 每一个字都不能够泄露出去。 “叶大人，别来无恙啊！” 看着端坐在大厅之中的叶向高，左天问笑着开口。 抬起头，看到左天问的面容，叶向高同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左大人，您可是让我好等啊！” 在这指挥使司里面，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也难怪这叶向高的语气之中带有着不悦。 “去公主府上，看望了陛下，耽误了些时间。” 掸了掸手上残留的雪水，左天问坐在了最上面的主座上。 “陛下……陛下的身体如何了。” 原本神色不悦的叶向高，在听到左天问的话之后，神色愣了愣，最终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重阳宫的几名道长帮忙看了看，情况还算勉强。” 天启的真是情况，左天问定然是不能说出来的，面对叶向高的询问，左天问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 天启的身体也许只能坚持到今年的冬天，说实话，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严峻。 但这些消息，只可能烂在那些道士的心理，永远的埋葬在公主府之中。 这样的消息，要是不小心泄露出来，对于整个大明王朝来说，绝对算是致命打击。 甚至已经掌控好的军队中，都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出现动荡。 “陛下的身体每日愈下，对于大明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沉声看着左天问，对于天启身体不好，还信奉道家，任由重阳宫那些道士胡来这件事情，叶向高一向是恨不赞同的。 “你们忘了光宗陛下的事情了吗，还敢任由那些道士胡来！” 叶向高的这话，是冲着左天问说的。 原本，他以为左天问会劝诫天启，注意那些道士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左天问不仅不阻拦，对这件事情，竟然还保持着默许的态度。 看着叶向高这幅愤恨的模样，左天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东陵君子做事虽然不行，但是叶向高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做了这么多年的首辅，大明的朝廷能够维持表面的安定，在这魏忠贤的清洗之下，还不出乱子。 叶向高着实出了很大的力气。 他与叶向高不合，无关对错，只是立场问题。， 一个是为了天启，皇权对天下的掌控。 叶向高，则是为了身后的东陵君子，天下的文官，在这朝中能够保持自己的话语权。 只是，左天问也不可能跟叶向高说明这其中的情况。 天启的事情，是定然不能够说出口的。 而那泰昌皇帝出事，你也不能赖人家重阳宫的道长啊。 重阳宫给泰昌皇帝送来的丹药，全都是滋补丹药，没有任何的问题。 反倒是泰昌皇帝自己，圈养了一批自称是重阳宫道士的云游方士。 他们那些家伙炼制的丹药，他们自己都不敢吃，这泰昌皇帝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这件事情，也算是绝了！ 连重阳宫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何时多出了这样一票的弟子。 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泰昌皇帝，早就已经灵魂飞升，驾鹤西去了。 红丸案这件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所有人心底都清楚。 只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才让重阳宫最后背下了这口黑锅而已。 不过这件事情，虽然与重阳宫的关系不大，但至少也是因为皇帝误信道士才会发生的。 再加上嘉靖年间，因为给嘉靖度气，导致嘉靖晚年的身体已经极为脆弱。 这朝中的臣子，对于道士的信任度，几乎降低到了冰点。 看着左天问的这副模样，叶向高就明白自己说的话语，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虽然他不是修行之人，并不知道这重阳宫的道士究竟有何能力。 可事关皇家，尤其是天子的身体，这件事情，本就不该由这些方外之人来插手。 无奈的叹了口气，叶向高不在言语，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上。 脸上的神色，再一次挂上了那内阁首辅拥有的威严。 “陛下与我不合，这些事情，我开口没有用。指挥使，您作为陛下的臣子，又是掌管着锦衣卫，这些事情，您应该多看着才是。” 杯中的茶水已经有些微凉，不过叶向高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而是一口饮下。 “我明白。” 应了一声，叶向高的这提醒也算是好意。 左天问看着对方，神色不解。 叶向高来找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这个老狐狸，不到最后的关头，又怎么可能逼得他露面。 果然，这茶水才刚刚饮下，叶向高就说出了一句惊天之语。 “你们什么时候出手对付信王殿下？” 第289章 风雪落满长安道 手指敲打在木质扶手的声音忽然一顿。 紧接着，那富有节奏的声响再一次响起。 左天问目光盯着叶向高，果然这家伙一早就看出来了问题。 沉默不语，这叶向高来找自己，这是试探，还是有着别的目的？ 思绪在脑海中绕了一圈，左天问这才轻声开口。 “叶大人何出此言？” 否认？这件事情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左天问假意的否认反倒是徒增笑语。倒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一拳打来，百拳莫开。面对这种老狐狸，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不按套路来。 听着左天问的话，叶向高手里端着茶杯在那轻笑。 “陛下这招借刀杀人，刚登基的时候就用过一次，还当老夫看不出来吗。” 茶杯盖轻轻的敲打在杯沿上，发出的脆响有些悦耳。 “信王确实不堪大任，性子太寡断。眼界也小。作为皇帝，信王的谋略不够看的。” “但是！这大明终归是姓朱的！这江山，除了信王，还有其他人能做吗！莫不成你左天问，对这个位置也有着窥探！” 叶向高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左天问，手中的茶杯被他重重的扔在桌子上，发出了震响。 “大人！” 指挥使司的大门忽然被撞开，外面守候的青龙与金跃闯入其中。 刚刚发出的声响，让他们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滚出去！” 严厉的声音响起，叶向高的目光望着青龙与金跃，内阁首辅，朝中权臣的气势浩然间迸发出来。 明明没有丝毫的修为，但此刻的叶向高身上，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压迫感，那是久居高位的权臣气概。 不过青龙和金跃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左天问。 随意的挥了挥手，左天问示意他们两人退下。 两人皆是被叶向高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刚刚那蓦然出现的气势，将他们两人都吓了一跳。 左天问的眉眼，从青龙和金跃两人的身上扫过。 叶向高本身就没什么修为，就算是想对自己动手，也只是有心无力，这两个家伙还是被叶向高的名头个吓到了。 变得有些一惊一乍的。 看到了左天问的示意，青龙和金跃双手抱拳，默默地退了下去。 的确，叶向高身上的气势，哪怕没有丝毫的修为，也让他们两个人的心中有些紧张。 临走前，将房门重新带上，隔绝了屋外的风雪。 直到房门将最后一丝的光影隔绝，叶向高的眼睛才重新看向了左天问，冷笑一声。 “左大人真是好大的本事，整个锦衣卫倒是成了你的一言堂。”、 “锦衣卫本身就需要行令禁止，只听我的，对锦衣卫和陛下来说都是件好事。” 没有理会叶向高话语中的讥讽，左天问倒是感觉这家伙有点意思。 虽然叶向高看起来对他和天启的计划十分的不满，但言语和态度之中，表达出来的确实对自己的威胁。 这叶向高，担心的不是信王不能登基，反而叶向高自己对那朱由检都有些看不上。 这家伙，担忧的，是怕自己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仗着天启对他的信任，想要霸占大明的江山。 看不出来，这老家伙，似乎还是个忠臣？！ 眯着眼睛，左天问盯着叶向高的面孔看了半晌，忽然左天问笑了起来。 笑起来的不仅仅是左天问，还有这叶向高。 这个老狐狸，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脸上一脸的祥和。 脸上的笑容，让他那苍老的面孔堆满了褶子，就像是一个干瘪的老地瓜。 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左天问的内心却无比的冰寒。 马德，这些老硬币，说话都满是陷阱，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对方的道。 这叶向高方才怒气冲冲的样子，根本不是在责问自己，反而是一种表态和试探。 在告诉左天问自己的站位。 当然这话是最隐性的存在，如果左天问想不明白，只能看到表面。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指不定就会透露出一些，自己和天启的计划，让这个老狐狸顺藤摸瓜的将事情猜测清楚。 左天问和天启的计划，肯定是不能透露出去的，这叶向高虽然表明了自己态度，不过能不能信任还是两说。 “东陵君子那些人，肯定要除掉，他们对大明来说根本就是蛀虫。” 毫无遮掩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叶向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要询问左天问的意思。 左天问自然要讲自己的条件说出来。 勋贵世家基本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在这朝堂之上，影响力最大的就是那勋贵世家。 没了魏忠贤的压制，没有了勋贵世家的干扰，再加上现在朱由检暂代朝政。 可以说，在大明末年的朝堂，东陵党朋已然成了最大的霸主。 他们是左天问和天启，最后的目标，也是这大明王朝之上，最根深蒂固，最难对付的毒瘤。 左天问和天启，甚至已经做好了忍痛割肉的准备，哪怕这大名的朝堂会出现短暂的崩溃，也要强行将这些东陵党朋从朝堂之上根除掉。 军队在手，这京城之中，只剩下三个营队在镇守，一个是高元良在统领，此刻还驻扎在京城外面，筛选着每日京城的人员。 另外两个，一个马升掌控的大内营队，虽然帮不上忙，但至少能够控制住场面。 凭借马升的手段，这段时间，将里面的刺头解决，问题不大。 最后一个营队，直属于兵部管理，原本是被勋贵世家曹家控制着，不过此刻，也落在了孙承宗的手里。 三个营队，在加上左天问的锦衣卫，将朝中的这些东陵君子物理拔除，不算什么难事。 听到左天问的要求，叶向高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了点头。 “没问题，不过重要的位置暂时还不能动，大明王朝需要稳固。” 事已至此，别人看的不明白，但是叶向高自己却看的极为清楚，左天问这话看似是在与自己商量，其实只是通知一声而已。 京城的军事力量已经被左天问牢牢地的掌控，外面的军伍，有着孙承宗，袁崇焕和熊廷弼这三座大山，其他人也根本不可能撼动。 还听说最近身为勋贵的常家，也入职了军伍，显然是想在这里分一杯羹。 常家身为勋贵世家，能够在这次清洗之中活下来，那是左天问和孙承宗一起出手的结果。 所以常家的加入，对于左天问和天启而言，是对军伍之中加上了一层保险。 东陵君子的延续是不可能了，哪怕同样是身为东陵学府出来的叶向高。 对于这一件事情，也是极为认同的，不仅仅是左天问和天启，完全有能力将所有的东陵君子解决，同样也如左天问说做的。 现在的东陵党朋，已经不再是曾经汇聚在一起志同道合的朋友，反而更多的是陷入党争的贪婪之徒。 在内阁呆了这么久，叶向高早就将这件事情看的明白。 但是与天启和左天问不同，叶向高对于大明王朝的稳固，看的更加重一些。 东陵君子的拔除，需要在大明王朝稳定的情况之下才好。 这是他身为内阁首辅的职责所在。 “可以，但是那些家伙，就需要叶大人出手了。” 对于叶向高的要求，左天问思索了一番也同意了下来。 重要部门的稳定，对于左天问来说并不是坏事，朝堂的稳固，反而能够让他们更快的加速，对整个大明王朝官职进行更替。 这样解决东陵君子的影响，就能够被压制到最小。 “那些家伙我会解决的。” 听到了左天问的话，叶向高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他看似权利很大，不过在面对拥有军伍实力的左天问和天启面前，其实毫无办法。 如若他们两人，强行撕开表面的这层和谐，整个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压制的住。 这也是为什么叶向高，一直在帮助东陵君子压制皇权的原因。 平衡之术不仅仅是帝王术，更是这朝堂之上的法则，唯有相互压制，这朝堂才能够在安稳的局面下走的更远。 不过此刻的大明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平衡不再是延续朝堂稳定的方法，反而成为了一种限制，让大明破后而立的决心都无法得到施展。 这才是叶向高，最终选择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缘故。 毕竟如果他一直出面周旋，还在不断的对天启和左天问产生压制的话，大明，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如果你们动手，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会让六部的主要人员配合你们行动，内阁我压制得住，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 站在房间的大门处，叶向高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 自己想要的事情已经商量妥当，这锦衣卫的指挥使司，叶向高并不想待得太久。他的老师，曾经就会被关押在这里面病死，对于锦衣卫，叶向高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身为大明的臣子，他也清楚，锦衣卫的存在也是必须的，这是对大明官场的压制与监督。 平衡之术，无处不在。 叶向高走了，大门开着，外面的风雪不时朝着房屋内呼啸。 白色的冰晶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为了一滩积水，让干燥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深色的水渍印迹。 叶向高来找自己，对于左天问来说，有些出乎意料。 尤其是叶向高的态度，这个将天启和朝堂压制了数年的内阁首辅，想不到最后，看的竟然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叶向高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白皑皑的天地，仿佛将一切都淹没的没了声息。 这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无关对错，只是立场。 这个时候，左天问对这句话的理解，更为透彻了一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庙堂之上，这句话，可能更加的显着一点。 曾经的大明走到了穷途末路，或许，也是一种无奈的。 百年过往与君说，风雪落满长安道。 白雪之中，左天问手指轻轻敲打在桌椅上的轻响，在这呼啸的寒冷之中，不断回荡。 —— 啪！ 沾了水的牛皮鞭，不断抽打在背部，皮肉飞绽，留下了一道鲜红的伤口。 鹅白色的大雪落在皮肤上，冻得发紫，无数的士兵站在这大雪底下，根本不敢动弹，望向最高处的目光中，散发着恐惧。 手中握着的，是锦衣卫的绣春刀，马升端坐在最高处的椅子上，仿佛天空中的白雪，在他的面前，好似无物。 毫无感情的目光，冰冷的看着底下躺着的四名士兵，还有两个头颅被马升放在了脚下。 这几人，都是营队之中挑事最多的刺头。 原本马升顾忌这左天问的计划，一直没敢有所动作，但既然自己大人都让他放开手去做了。 马升哪里还会理会这些家伙。 要是在辽东，这些人的脑袋，早就一起被放在了京观之中。 凄惨的叫声不断地响起，疯了一般朝着所有人的耳朵中挤去。 每一声惨叫，都会让众人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有所动作。 今日的将军，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的狠辣起来，令营队之中的士兵没有想到。 寒冷的空气吹过裸露的面孔，冻得人鼻孔发红，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敢有声音。 所有不听话的人，脑袋都已经放在了将军的脚下，而另外一些挑事的人，现在正在挨鞭子呢。 沾了冷水的牛皮鞭，韧性更强，抽在人的身上，就仿佛是被铁刺拉过一样，血肉模糊，哪怕愈合了，都会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将军！人昏过去了！” 行刑的军官走上前，冲着最高处的马升说了一句。 但是马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淡漠的挥了挥手。 “辣椒水呢，冲上去，人醒了再抽，三十个鞭子，他们自己说的，死了也要挨完。” 身体忍不住一颤，这军官却不敢抬头，只能沉声应了一句。 抬头看着还在下雪的天空，这三十鞭子抽下去，这几个家伙，就算不死，身上的这层皮也要没了。 至于反抗？别开玩笑了，这游击将军可是陛下钦点的，这些家伙敢在军中哗变，没有诛九族，都已经是将军法外开恩了。 摇了摇头，军官指挥着手下将准备好的辣椒水浇了上去。 这些家伙，真的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将军那身上的杀气，一看就是战场中下来的狠人，这些家伙还想拿捏对方？ 一群王八羔子，害的整个营队都跟着受苦。 辣椒水冲刷着满是伤口的背部，很快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直接冲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紧接着，鞭子抽响的声音，又在这营队里响了起来。 这些家伙，认罚的时候说自己愿意令三十军鞭，今日马升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受罚。 三十鞭子，一下都不能少！ 扭过头，看着自己身旁候着的千总，马升轻声开口。 “跟下面人说，今日是发军饷的时候，但是因为这些家伙，大家的军饷，下个月再发。” 面色一喜，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望着马升，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这千总直接跪在了马升的面前。 “属下替大家伙儿谢过将军！” 摆了摆手，没有理会这千总的话语，马升的目光看着底下受罚的这几人。 打一棒给一个甜枣，这招，马升早就跟着自己大人学了不少。 同样是军伍出身，军伍中人在意什么，马升比他们自己都清楚。 第290章 人心 脸上喜悦的神色完全没有淡去，这千总站了起来。 看着下面挨鞭子的几人，千夫长的脸上带着厌恶，因为这些家伙，害的大伙儿没有军饷可拿。 要知道，他可是五年没有领过饷了！ 大内营队，里面虽然安排了不少御林军和勋贵世家的旁支子弟，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和普通营队一样，苦哈哈的大头兵。 军饷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吃饭的生计。 为什么以前的大内营队不听指挥，还不是因为没饷拿，反倒是这些御林军和勋贵世家的旁支子弟，手上的钱财还算勉强富裕。 经常能够带着大家出去花销。 哪怕这些世家子弟桀骜许多，但是为了口吃食，大家都能忍受。 不过，现在将军都说了会给大家伙儿发军饷，这是好事，结果因为这些家伙，弄得他们这个月连军饷都拿不到，这不是该死，这是什么。 至于将军说发饷，是欺骗大家伙儿？ 千夫长眼睛的余光望了望那坐在最高处的马升，在军伍之中，士兵怎么欺压都可能，但是绝对不会拿军饷这东西说事情。 大明欠军伍的军饷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还有人敢在军饷画大饼，做文章的话。 绝对会引起军队的哗变，而且不只是一个营队，可能会引起多个营队的军队哗变。 所以不管是勋贵世家，还是朝中大臣，在军饷上面，哪怕拖欠，但绝对是算的一清二楚。 你压迫人，怎么也要有个限度才行，至少不能让人的希望断绝了。 老实人怎么了，老实人发起狠来，那才是压制不住的。 尤其是军伍这种，手中全都拿着刀的老实人。 拖欠军饷就算了，还欺骗大家发军饷？ 只要游击将军这话说出口了，哪怕他发不出来，但是朝中大臣无论如何，也会兑现这个承诺。 这是大明军伍的规则，没有人有胆子打破，没有任何人！ 站在看台的高出，这千总站在一众士兵的面前。 呼啦啦下着的白雪，将所有的士兵全都染成了白色。 今日将军发狠，已经斩杀了两个勋贵世家的旁支子弟了，底下的人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哪怕冰冷的雪水，已经透过盔甲，渗入到了他们的皮肤上，冻得发紫，但是没人还动弹。 审视时度，这些底层的人，才是看的最透彻的。 今日的将军正在气头上，要是谁再敢惹事情，怕是这看台上的两个脑袋，会更多起来。 大明的士兵身上，都在这修为，不然也没办法与辽东那边的凶狠蛮夷对抗。 这点风雪，对于他们来说，挨两下不算什么大事。 “将军说了，今日本是发饷的日子，不过今日将军心情不悦，军饷，下月再发！” 营队之中，这千总的声音极为洪亮，在身上六品武师修为的加持下，很快便压过了这满地的风雪。 千夫长的声音传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面，话语清晰异常。 发饷，这事情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无数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下个月发饷也没事，他们都等了五年，还怕等不了这一个月吗！ 唰！ 整齐的动作，哪怕是马升在斩杀那些勋贵子弟的时候，这些士兵，都没有这么整齐过。 “谢将军！” “谢将军！！！” 洪亮的声音，一层盖过一层，瞬间将空中飘离的惨叫声给淹没。 坐在看台上面，对于底下的东西，马升并没有在意。 跟在左天问身旁久了，马升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上位者不袒露出自己的心思，才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做不到左天问那样慵懒的感觉，但是马升学个模样还是能办到的。 这种东西，需要久居上位慢慢培养才行，左天问从开始就是跟着左益，再加上数个世界的培养，身上的那种气质由然而发。 至于马升，还需要多学一些时间。 至少，嘴角上忍不住翘起来的弧度，对于身旁的亲信来说，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要是稍微有点老阴比潜质的存在，就能够通过马升的这幅模样，推测出对方心中的想法。 而左天问，他虽然天天吐槽别人，但是他的身上，飘忽不定的情绪，才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明明可能心底喜悦，但是脸上，却会散发着冷笑，让人心惊。 坐在椅子上的马升换了个姿势，底下，在听到下个月会发饷之后，鞭子抽打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清脆了。 寂静的雪地里面，唯有这长鞭的击响和惨叫声在不断地回荡。 冷眼看着底下的动静，几乎快要掌控住军营的马升心底并不痛快。 他是军伍出身，能够捏的准军营里面士兵的心思，但是这并不表明马升就看得顺眼。 给士兵发饷，都会被这么多士兵死心塌地的感谢。 这狗日的世道！ —— 夜幕渐深，抽了三十军鞭的几人，被马升吊在了营队的大门上，挂门两个时辰才能够放下来。 从营地上远远看去，挂在天上的几个人身上落满了雪花，月色下散发着荧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鬼火。 “做的很不错，有点样子了。” 坐在马匹上，身上同样是落满了白雪，左天问看着那几名被吊在空中的御林军子弟，轻声的开口。 “还是大人教导有方。” 弓着身子，这白日在军营之中，看起来冷漠异常的马升，此刻面对左天问，脸上露着恭敬的神色。 马升清楚，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靠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左天问的提拔和赏识，他还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巡城士兵，一个卑微到尘土里面的石子。 “不过，这几个家伙，不解决掉？” 今年冬天的气温很低，一顿抽打之后在吊在军营之中，这些家伙绝对会元气大伤。 但是御林军的子弟，同样能够修行御林军之中的功法，有些人都能够达到从六品甚至正六品的修为。 熬过这风雪，他们的不太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经过这一顿杀鸡儆猴，这些家伙会不会怀恨在心，谁说得准？ 在左天问看来，这样不稳定的因素，不应该存在于军营之中。 他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听话的营队，不然也没必要将马升安排在这里面，随便派个人过来就行了。 “这几人与营队外面有着联系，而且他们几人的个性属下了解过，一定会找人报复，到时候在除掉他们，名正言顺。” 轻声的冲着左天问说着，作为锦衣卫里面出来的马升，有怎么可能容忍这几个家伙的存在。 只不过需要一个名头而已。 再怎么说，他们几人也是营队之中的老人，罪不至死。 今日惩罚了他们，算是给营队里面的那些士兵看的，也同样是为了保证马升在营队之中的威信。 但弄死他们，还需要一个理由才行。 更何况，马升也不是没有准备后手，这些家伙，就算没胆子报复，马升也会帮他们完成这一步的。 忍不住瞧了一眼马升，左天问没想到，现在这家伙竟然会开始动脑子了。 “办好就行，有问题来找我，别自己托着。” 既然马升有着计划，左天问也就不插手了，有时候让手下多做做事情才好，总不能什么东西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喏！” 看着马升低头应声，左天问牵着马走了回去。 今日来，他只是看看马升在军营之中做的如何，现在看来，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不少。 这马升，在军伍之中比锦衣卫里面做的顺手。 营队外面，左天问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便离去了，而马升自然是跟着左天问一起回到了指挥使司。 勋贵世家，这两天就要清理的差不多了。 朱由检急着表现出自己的功绩，东陵君子为了捞好处，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几乎大部分的勋贵世家，都已经被逼死。 天启的身体休养两天，就需要再一次回到朝堂之上，那个时候就是天启和左天问，真正动手的时候。 营地里面，随着左天问离开没多久，被吊着的几人被士兵从大门上放了下来。 所有人的面色都被冻僵了，只有那从鼻间冒出来的微弱白气，能够表明这他们几人还活着。 被几个士兵送回到了营队的房屋之中，就没人在理会他们。 这是马升今日弄出来的杰作，只有让所有的士兵，与这几人出现了利益冲突，马升才能够更好的掌控军队。 这也正是左天问当初教他的东西。 群体是有对立性的，当一个群体之中出现了利益冲突，那马升这个最高掌权者，就会被大部分人下意识的当做自己群体利益的领导人。 有了利益的引导，这些人，才能够更加死心塌地的听从马升的指挥。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左天问教的不错，马升做的也不错。 见到房屋之中空荡荡的没有人，在观察的两名锦衣卫悄然的没入到了黑暗之中。 营队里面是什么情况，左天问不可能只听马升一人的，具体是什么样的进度，左天问自己也要清楚。 过了半晌之后，这几人才慢悠悠的醒来，房间之中的炭盆提供了暖意，稍微驱逐了他们身上的寒冷。 “还喘气吗！” 冻得发紫的脸上，表情都僵硬的做不出来，最先醒来的这人，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冲着自己身旁的两人喊了一声。 他们三人，都是御林军的子弟，也一同进入的这营队，所以一直都是抱团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今日这马升，竟然会下如此狠手。 这让在营队之中作威作福习惯的几人，根本无法接受。 “还活着呢！” 悠悠的传出声音，背后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让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 “他么的！那家伙只不过是来得一个新人，敢这么对我们？！” “人家是游击将军，职位比我们这几个千夫长高出多少，他出手了，你想怎么办？” “不弄他？这事情能这么算了？” “挨鞭子的时候没听到吗，一句发军饷，现在营队里面，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 “营队里面没有，外面我可有人！” 面孔在炭火盆前扭曲起来，炭火烘出的暖意，让这家伙咬牙启齿，发红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了血色。 “你可别乱来！” 看到自己同伴的模样，熟悉他性子的另外一人不由的开口说着。 马升是陛下钦点的游击将军，他们这几人虽然有着御林军的背景，但是跟马升的地位，还是有着天差地别，根本没得比的。 “放心，我认识一个人，他出手绝对不会留下痕迹！” “你…哎，算了，你先跟你家中说一说。” “别给老子犹犹豫豫的，你们跟不跟，今天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个人的谈话之中，另外一人也吐出了一口白气。 刚刚他们的谈话，这人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现在，在听到自己同伴想从营地之外找人，他才忍不住出声。 “我先跟了，奶奶的，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个待遇！弄不死他！” “哎，我也跟了！你确定那人靠谱吗？” “肯定靠谱，听说他师弟还是锦衣卫里面的人，功夫不错，正二品的修为，对付这马升还不是十拿九稳吗！” 火盆之上，几人的密语悄然出现。 只不过是下半夜，一个来营队之中看望的仆人，从那三人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对着身旁的士兵看了看，离开了这营地。 军营之中，巡防的几人看着那家仆离开，忍不住对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奶奶的，公子哥就是好啊，这挨了鞭子都有人来看，那里像我们这些苦哈哈，为了他们，军饷都没了。”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人家听到了，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身旁的人，不由的对自己身边的士兵劝了一句。 这家仆他们熟悉，一位御林军家中的小管事，这营地里面那人没少来，今日自家主子挨了鞭子，他来看看也很正常，他们这些普通士兵那里能管得住。 要是自家的将军开口，他们断然不会让这人进来，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将军竟然吩咐他们，可以让这几人的家仆过来看看。 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 “别管这些事情了，看也看过了，好好寻营，将军都要给我们发饷了，我们也要做点事情，不能让将军难做。” 白雪映衬出了白色的黑夜，几人走在这雪地里面，巡视着营地的四周，声音渐渐飘远。 第291章 大人物与小人物 “游击将军？大人，您这是想要小的命啊！那可是将军！” 黑暗的巷子中，一名男子扛着一柄大刀，靠着砖石的墙壁上。 衣衫褴褛，头上是帮着塞外风格的马鬃辫，脸上挂着轻笑，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人，男子模样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你这样的人，还会在意这些？” 与这男子对话的家伙，躲在巷口黑暗的阴影角落里面，似乎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影。 男子朝着后面的阴暗处，退了两步。 冷笑的看着对方做的这一切，马鬃辫的男子没有作声，这是御林军家里的管事，找他做了不少事情，只不过，今日想不到会让自己去对付一个游击将军。 御林军的人，买通自己刺杀游击将军，这让这个杀手不由的感到好笑。 这大明，简直烂透了！ 左手拂过头顶，顺着身后的辫子滑下。 扛在肩膀上的长刀被男子立在了身旁，一手扶着。 “大人这话就说错了，我丁修虽然为人混账，但我还是有着底线的，那是大明的游击将军，守卫国土，更是军中高官。您竟然要我去刺杀这样的人物？你就不怕良心受到谴责吗！” 厉声冲着面前的御林军管家喊道，丁修的额头上，突起的青筋都显而易见。 “那你是不答应了？” “不！得加钱！” —— 慢悠悠的从巷口中走了出来，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子，丁修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虽然这御林军做事像个牲口，但是这钱财给的倒是利落，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他们家哪来的钱。 轻哼一声，将钱袋子收入怀中，丁修超前走的脚步猛然一顿。 噌！ 锋利的长刀指向了另一边黑暗的巷子，丁修原本懒散的眼神刹那间凌厉起来。 身上的炁体不断地飘散，与这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隐没的黑暗里，一个身影出现在巷子中，目光看着丁修手中的刀尖，慢慢的走了出来。 锦衣卫小旗的衣服，能做到这个位置，也算是锦衣卫的老人了。 而丁修，在看到来人之后，原本紧张的神色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亲爱的师弟啊！” 轻松的将刀刃再一次装回了袋子之中，双眼看着对方的面孔，丁修脸上满是轻笑。 “师兄，那游击将军可是指挥使的人，你不能动他。” 没管自己师兄脸上的嘲笑，对这些早已经习惯的锦衣卫小旗冲着对方沉声开口。 在锦衣卫里面呆的越久，就越能够明白，现在的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有多么的恐怖。 自己的师兄还想要招惹对方，这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不管是为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为了自己师兄的安全，他都不能够让丁修去对马升出手。 锦衣卫指挥使的怒火，此刻的大明，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但对于这一切，丁修只是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面孔紧紧的凑到了锦衣卫小旗的面前。 对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丁修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息。 丁修身上暴躁的气息，让小旗官感到些许的不安。 “怎么，觉得靠着偷鸡摸狗当上锦衣卫了，你就能指挥师兄了？！” 不屑的说着，丁修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直接将手中的小旗按在了墙壁之上。 “也不知道师傅当初怎么看上你个病痨鬼，你想拿你师兄的主意，还早着呢！” 看着墙壁上不知所措的小旗官，丁修大笑着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了这锦衣卫的小旗呆呆的站着，过了半晌，黑暗的巷子里面，另外的两人才悠悠的走了出来。 正是当初左天问收下马升时候遇见的沈炼与卢星剑。 沈炼的目光顺着丁修远去的地方望去，嘴里阴沉的开口。 “要不要我们去解决他！” 目光阴狠，这个游侠已经盯上他三弟很久了，沈炼一直想找机会，将这个隐患解决掉。 “算了，他发现我们了。” 回想起丁修看向自己的目光，小旗官摇了摇头。 他师兄刚刚早就发现了他们几人，估计是顾忌锦衣卫所以才没有动手罢了。 虽然很不想说，但他们兄弟三人面对自己的师兄，根本没有什么胜算。 “他是我师兄，我也只能认了。” 苦笑一声，这小旗官摇了摇头，谁也不清楚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马千户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说话的人是卢星剑，目光看着自己身旁的三弟，这名游侠不是麻烦，最主要的是牵扯到了锦衣卫的八大金刚。 那马升是指挥使钦点的人物，进入锦衣卫没多久就做到了十四所千户的位置，现在更是被提拔成了营队之中的游击将军。 算得上是朝中武将一列了，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水中浮游能够比拟的。 这马升要是出了问题，指挥使翻个身，连带的余威都足够让他们三个人灰飞烟灭。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今日之事只能暂时当做看不见了，除了大哥二哥，还没有人清楚我与丁修之间的关系，希望能就此断开牵扯！” 叹了口气，牵扯的事情太大，说实在的，这小旗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只能如此了，这几日将看到你们有牵扯的人，都清理一下，既然阻拦不了丁修，那只能够斩断牵连了。” 卢星剑的话语一锤定音，算是给这件事情做了决断。 夜色渐高，随着丁修的离去，这三名锦衣卫的身影，也逐渐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 书房之中，左天问坐在椅子上，听者下面的千户跟自己汇报着情况。 卢星剑和沈炼他们以为，自己在这京城之中行走不会有什么问题，却不知，在这家仆从营队中出来之后，马升就已经安排人跟着了。 不仅仅是御林军家仆跟丁修的谈话，就连卢星剑他们三人的动作，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这么说，那几个家伙是不准备跟锦衣卫汇报这件事情了？” 嘴里轻声嘀咕，左天问的脸上忍不住轻笑。 小人物在底层之中喜欢挣扎，却殊不知，他们挣扎的一举一动，只是被人放在水中用来观赏的。 “大人，要不然小的派人去将他们三个叛徒带回来？！” 那名千户跪在地上，身体有些哆嗦。 这卢星剑三人，是他手上的旗官，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事情才是有他来汇报。 自己手上的人出了问题，哪怕身为八大金刚，这千户的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毕竟他要面对的，是左天问的怒火！ “不用，先让他们安心呆着。” 没有想象中怒火，左天问对着小人物的事情并不太在意。 反倒是那个丁修。 脑海中回忆着丁修的模样，左天问总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 如果真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伙，这人的实力应该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世界是有着共通性的，别看左天问身处的是天宫世界，但并不代表这里就与主世界毫无关联。 天宫世界的空间波动，会影响到主世界的意志，这就导致天宫世界里的许多东西，会令人感到熟悉。 这就是天宫世界与主世界意志互相干扰产生的结果。 这件事情对于天宫的开荒者来说，是件好事。 类比反推，许多熟悉的事情在天宫的世界里面，能够给人不少的提示。 比如此刻这个丁修。 在左天问的记忆里面，丁修可是绣春刀世界的天花板战力，甚至能够一个人对抗一队蒙古骑兵。 这样的实力，放到这个天宫世界，与青龙之间，孰强孰弱，还是两两之术。 甚至生死交战的情况，左天问自己能不能压制住这个丁修，他心中都有些不太确定。 那个家伙面对骑兵之后的爆种战力，强的有些吓人。 这家伙非常适合军伍，尤其是辽东战场上那样的地方，如果能有丁修这样冲锋的将领，整个辽东战场上的战斗力能够在拔高一层。 挥了挥手，让跪在地上的千户退了下去，左天问坐在椅子上思索。 他对这个丁修产生了兴趣，如果这样的人能够吸收进大明的军伍，对左天问来说，有益无害。 至于马升，左天问则是让青龙跟着。 丁修的实力很强，不过这里是京城，只要闹出了动静，大内营队的士兵和锦衣卫都会飞快的出动。 所以留个丁修的时间并不多，有着青龙在马升旁边，丁修就算出手，青龙也有能力拖延到所有人赶到。 只要人到齐了，就有活捉丁修的机会。 将门外的青龙叫了进来，将自己的想法吩咐下去之后，左天问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打盹。 丁修的事情对于左天问的安排来说，算是个插曲。 这几日，真正需要他注意的，是向着信王朱由检和那满朝的东陵君子动手。 明日天启将会重新回朝，朱由检暂代朝政的权利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叶向高花了一夜的时间，将各个部门的重要人物全部安稳住了，明日早朝，这些人都会称病休假，不再出现朝堂之中。 别误会，这不是对天启的抗议，反而是在躲避锋芒。 天启这段时间是在休养生息，但是公主府里的悼温可没闲着，魏忠贤在她的手中，动作比天启更加的狠辣。 整个朝中的东陵君子，在锦衣卫的配合下，直接被魏忠贤查了个底朝天。 就差没把他们五岁偷看隔壁邻居洗澡的事情给扒出来了。 回想到自己在公主府看到的那密密麻麻的卷宗，明日整个朝堂之中没有人会好过。 魏忠贤这个恶犬，撕咬起来可是不要命的存在。 叶向高让那些官员称病休假是个明智的选择，不然在明日的那场灾难之下，谁能确定会不会波及无辜。 孙承宗，高元良和南镇抚司的人都已经动了起来，两个营队加上锦衣卫，将偌大的京城变成了一个铁质的牢笼。 把所有人都死死的锁在了京城之中。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此刻的左天问，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些影视作品里面的幕后黑手。 坐在这阴暗的角落之中，一手推动着整件事情的发展。 转眼的念头之下，是多少的人头落地，又是多少的家破人亡。 ——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大地，又带来了生机勃勃的一天。 朝堂之中的变化，对于底下的市井百姓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今日哪位大人入狱了，明日哪个家伙又成了大人，只不过会民间的饭后资谈。 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左天问没有去。 这是魏忠贤的表演时间，他只需要静静的看着就可以了。 所有的后手都安排妥当，出头马这种事情，不适合左天问，相比较出风头他更喜欢做这样幕后的牵绳者。 朝中的震动，最终还是影响到了市井街头。 一辆又一辆的牢车从宫中出来，让不少的市民都站在街道的两旁围观。 左天问坐在茶楼之上，看着这一切，这些人都是今日被魏忠贤咬死的家伙。 罪责连辩解都没有可能，只是入了诏狱，等着定时间问斩而已。 东厂的人在朝中疯狂的撕咬，而孙承宗和高元良都是带兵围住了京城和皇宫。 听说今日孙承宗让朱由检离开皇宫的时候，对方脸上的神色难看的都快扭曲了。 受到了魏忠贤的疯狂打击，在这满城的兵马之下，东陵君子和朱由检，除了认输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倒是那些东陵君子，在这魏忠贤的撕咬之下，终于想起了他们还有个叶向高。 不过等这些人反应过来，朝中哪里还有叶向高的身影了。 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左天问看着自己对面的叶向高，这内阁首辅，此时不再朝廷里面掌控局面，反而跟自己坐在这茶楼内饮茶。 倒是有点意思。 “叶大人不去朝中看看，与我坐在这里喝茶，怕是太悠闲了点。” 左天问轻笑着冲着叶向高说着。 哪怕到现在，叶向高心中的思绪，左天问都还是拿不准主意。 你要说叶向高是忠臣，他占据内阁，一言独大，将近压制了大明的三任皇帝。 怎么看都都是一个不逊的权臣。 你要说他是奸臣，这大明，在叶向高的管理下，不算很好，但至少足够稳定。 就像现在，哪怕摧毁东陵党朋对于叶向高来说，是自毁根基，但是这家伙做的依然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人的复杂性，在这家伙的身上，变得格外明显。 第292章 大明首辅 “呵呵，你这个幕后主使就在这里，我在不在朝堂之上，又有什么关系。” 面对左天问的话语，叶向高显得很淡然。 “幕后主使？这话我可担当不起。” 左天问起身站在窗户边上，外面的囚车从宫中的宣武门一直拖延过来，从这茶楼上看，就仿佛是一条黑色的长虫。 浩浩荡荡的队伍，让这街头的市井百姓全都过来围观。 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一直宣扬到了天空上。 这么多大人物入狱，对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可是一辈子没有见到过的。 手掌扶在窗户边的栏杆上，左天问眯着眼睛看着底下的一切。 勋贵世家几乎被朱由检和东陵君子赶尽杀绝。 剩下零星的小猫三两只，在孙承宗的手上，掀不起什么浪花。 此刻，朱由检倒下了，东陵君子也几乎下了诏狱，朝中所有能够限制的存在，都已经被清理了干净。 左天问与天启准备了这么久，总算是把这群家伙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过…… 左天问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的弧度。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清除东陵党朋会是朝中最大的震动，却不知道，对于左天问和天启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只有将这些人全部震慑住之后，左天问和天启准备的这重磅炸弹，才能够安然放下。 就在这时，一旁喝完茶水的叶向高，也来到了左天问的身旁。 “左大人，能做的事情，我已经帮你们做好了，明日开始，朝中的六部和各个部门的主事，就会完全听命于陛下，待到朝中稳定，我会回上书致仕，年纪大了，该告老还乡了，不然占着位置，底下的人要有意见。” 忍不住看向了叶向高的面孔，左天问的眼神之中带着疑惑。 叶向高这家伙很奇怪。 明明是东陵党朋的领袖，还是朝中文官之首，需要压制皇权的存在。 这件事情，他几乎做了大半辈子。 按照道理来说，左天问和天启做的事情，无异于是将他从高高的位置上拽下来。 但是这叶向高，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抗，反而是在一直帮助他们的行动。 叶向高真是因为顾忌他跟天启手上的兵权？ 或许有着顾忌，但绝对无法撼动到叶向高本身。 这家伙，在朝中掌权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树大根深，叶向高要是挣扎起来，左天问和天启，能不能这么顺利，可不好说。 最终他们肯定还是能够胜利，但也只不过是惨胜，整个大明王朝可能会一度陷入到无人可用的权力真空时期。 那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无疑是很恐怖的事情。 左天问和天启，也不可能会真的将脸皮撕破成那样。 在得知叶向高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左天问和天启就已经做好了，相互牵扯的准备。 他们是要改变整个大明，而不是毁掉它。 如果大明的权力体系都出现了崩溃，不需要辽东那边出现问题，大明自己就会直接倒塌。 这不是左天问和天启想要的结果。 但是，叶向高的转变，让他们两人的计划出奇的顺利，几乎毫无阻碍的将所有的目标完成。 办到这一步，其中的关键，当然不是因为左天问和天启的计划完善。 从权谋来说，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十分的粗糙，只能说朱由检的脑子不是那么的聪明，整个东陵君子也被眼前的利益暂时遮蔽，才能够让他们的计划展现出效果。 但这其中，影响最大，让这计划做的如此完美的，是因为叶向高的加入。 他的对大明主要政治体系的压制，和对东林党朋的抛弃，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一个结果。 在这计划施展的时候，叶向高但凡有意思插手的迹象，可能都不会出现此刻这样良好的结果。 从大局的角度来看，叶向高做的事情，无疑是牺牲自己，奉献他们。 往高了说，叶向高都可以称作为大明牺牲。 这样的人存在吗？ 那是一定存在的。 甚至左天问自己都亲眼看到过。 但，也正是因为左天问自己看到过，所以他才会认定，这叶向高绝对不是那样的角色！ 叶向高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会是什么？ 左天问眯着的眼睛盯着叶向高。 “叶大人，还真是为国奉献，不愧是一代名臣。” 扫了一眼左天问的面孔，叶向高看着底下数不清的囚车。 “左大人不必激我，怎么？觉得我叶向高做这样的事情，很奇怪吗？” 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左天问看来叶向高这么做何止是很奇怪，那简直就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其实从我入朝为官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大明王朝，这句话，你信吗？” 仰头看天，今日的天空没有下雪，蔚蓝的天色很清澈，带着一缕温暖的阳光，略微的驱散了街头冻起来的冰雪寒冷。 叶向高苍老的脸上，眼角的褶子都快堆成了面皮包子，有着螺旋状。 “信，如何不信。你做首辅，对于大明来说是件好事情。” 轻声笑着，叶向高说自己是为了大明，这一点左天问是相信的。 身为内阁首辅，叶向高做的不少事情，也确实为了大明王朝考虑。 但这考虑之中，有几分是为了大明，又有几分是为了自己，这种事情，可就是说不清楚了。 叶向高不是个忠臣，但绝对是个能臣。 如若不是有着不错的执政能力，像他这样，压制了三代皇帝的独相，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皇帝允许有人能够压住自己，但绝对不会允许压住自己的人，是个废物。 但仅仅是一句为了大明，左天问相信，绝对不会让叶向高走出这样一步。 在看到刚刚叶向高脸上的神情，左天问就明白，这家伙帮助他们，并不是什么良心发泄，而是因为某种回忆在作祟。 年纪大了，人老总是会习惯回忆某些东西，曾经的记忆会对他们的行动判断做出很大的影响。 此刻的叶向高明显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这样的存在，那记忆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太大，但却让他往这方面的利益得失去考虑了。 在参考到前面，叶向高说自己要告老还乡的想法。 如果临走前，能给天启留下个好印象。 再凭借他这么多年稳固大明做的事情，叶向高退位之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不少。 一个被皇帝体量的告老还乡，和一个被皇帝憎恶的告老还乡，其中的区别是很完全不同的。 就算叶向高支持朱由检，崇祯对叶向高的记忆能有多少，一个前朝老臣。 如果叶向高想让自己一直受到眷顾，无疑是要让天启和天启安排的人在这权利的巅峰一直延续下去。 细水长流的好印象，对于叶向高的好处是无穷尽的。 这一点上，这个老狐狸看的很明白。 不过这一切对于左天问和天启来说都没有坏处，前面就说过，叶向高是个能臣。 天启和左天问的计划里，不少的漏洞都被叶向高出手弥补了，比如现在的朝堂之中，虽然牵连了无数的官员，但整个权利体系依然完善，能够良好的运转。 甚至因为将这些累赘全部清理干净了，大明王朝的权利体系，在这血腥味之中，运转的更加的快速，高效，顺畅！ 铁血建立出来的体系，最终还是要淹泡在铁血里面，才能够更好的转动。 苦笑的看了一眼左天问，叶向高自然明白，自己的话语有时候确实很难令人理解。 毕竟做了数十年的权臣，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在大明权利的巅峰上站着。 你说他叶向高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事情，这句话，连叶向高自己都不相信。 但左天问带着真意的称赞，让叶向高的心底稍微有些舒缓。 至少自己这几十年为大明做的事情，许多人是认可的。 不认可也不行，他在位的这么多年，大明的国情稳定是有目共睹的。 叶向高承认自己做的不够出色，但绝对能够配得上不错这个评价。 混乱的边疆，腐败的朝堂，心思各异的文武百官，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唯有稳定才能够让大明活的更久。 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够看到那新的曙光。 眼睛扫过底下已经结束的囚车队伍，叶向高转过身，慢慢走下茶楼。 你看，现在曙光不就是已经开始出现了吗！ “老了，终归还是老了，人啊，不服老不行。我已经做完我能做的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跟左天问说话。 叶向高的背影朝着茶楼的阶梯走去，慢慢向下。 左天问望着那弯曲的身影，身躯佝偻，这位称霸数十年的独相，的确是老了。 恭敬的冲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行礼，左天问第一次冲着叶向高也行朝中的礼仪。 对于一位大明首辅的尊敬。 叶向高是压制了万历，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那个万历不上朝的大明，不会变的动荡不安，君臣离心。 叶向高压制了泰昌，但也让泰昌暴毙之后的朝政，没有太多的波澜，甚至还能指挥辽东，抵抗后金的入侵。 叶向高压制了天启，但叶向高的压制，让天启能够安稳的成长，让这大明能够等到天启真正长大掌权的那一天。 万事皆有利弊，叶向高做了这么多年的权臣，看起来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让多少官员诟病。 但他的掌权，却让这大明没有接着在坏下去，反而在绝境中，一直维持着那一股生机。 他的存在，压制住了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大明这数十年来，有这样一个定海神针压着，不敢说是好事，可一定不是件坏事！ “走！” 冲着身旁的金跃和白虎说了一句，左天问也慢慢走下茶楼。 今日来，只是为了看一看自己的杰作。 站在阴影之下，看着自己一手推动的计划慢慢施展开来，第一次有这样感觉到左天问忽然觉得，还挺不错的。 当初左天问也与冯天魁合谋过，但做事的基本是冯天魁，左天问主要是给出计划和想法，左天问的感知并不是很深。 不像这一次，整件事情，几乎是他一手推动出来的。 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今日的朝廷下朝之后，怕是会带来一个更加巨大的震动。 但这一切，已经与左天问没有太多的关系。 朝中需要解决的事情，已经搞定，对于左天问的目标，辽东的战事才是需要关注的。 萨满教的祭司，后金的努尔哈赤。 这个冬天，左天问需要忙碌起来才行。 【明武动荡，明熹宗抱病在身，这个铁血的神武大明已经岌岌可危，为了稳固朝堂此刻的庞大帝国，需要一位新的皇帝，是从龙之臣，还是叛谋逆党亦或者黄袍加身，一切的一切，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此为本次天宫任务最后事件，完成任务，即可结束本次石梯事件。】 【提醒：本次石梯事件完成度，根据天官大人任务完成选项确定，世界发展偏移对本次石梯事件评定，将产生不可忽略影响，请天官大人注意！】 刚从茶楼上走了下来，许久没有动静的天宫，又一次浮现出了清楚的文字。 血红色的文字，在白色的道街变得格外清晰。 扭头看向了皇城，朱由检倒了，自己的第二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亦或者说，自己的选择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被天宫评判为了站队。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消散。 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悼温送给他的貂皮裹在脖颈处，天宫提示，世界发展的偏移会对任务进度有着影响。 那是不是也能够表明，天宫在某种程度上，也在支持左天问做的事情。 这一切左天问不清楚，但是值得他去试一试。 —— 积雪很深，叶向高走在湿滑的街道显得颤颤巍巍。 “大人小心啊” 一旁的下人看着叶向高满脸紧张。 “没事。” 摆了摆手，叶向高阻止了下人搀扶的想法。 “我第一次进京赶考的时候，也是这天气，我跟现在一样走着。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人啊，不服老不行了” 恍惚间，叶向高好像看到了那个年轻的自己，那第一次殿试，第一次见到万历。 那时候他们都年轻，后来官场浮屠，他叶向高也进入了内阁。 那时候，万历苍老了。那时候，他还没玩明白权谋。 那时候，万历拍着他的肩膀。 “叶卿，这大明，你要帮我看着。” “陛下，我看着呢。” 轻声呢喃一句，没人明白叶向高再说什么。只有下人，低着头跟着他。 第293章 敢杀我的马！ “这家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丁修？” 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左天问站在诏狱的第一层，冲着自己身旁的马升问道。 “禀大人，就是这家伙。” 低头恭敬的回答，马升看向监牢中的丁修，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忌惮。 这家伙实力有点超乎大家的想象，他马升才从营队之中出来，还没来得及坐到马背上，一柄修长的刀刃就擦着他的面庞刺了过来。 马升倒是运气不错，躲过了，可是这身旁的那马匹，直接被这一刀斩断了马首。 鲜血宛如喷泉滋着马升狗血淋头，到现在这身上的血腥味，都还没有去掉。 如果当时不是青龙及时出手，恐怕这丁修的第二刀，就是落在了他马升的头上。 哪怕如此，青龙指挥使在阻挡的时候，那刀刃都是擦着马升的面孔过去。 想到此处，马升忍不住摸了摸鼻头，虽然在辽东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死之间的徘徊。 但不过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感觉，都不算太好。 没在意马升的样子，左天问打量着监牢中的丁修。 这家伙被捆的很严实，身上的铁索绕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被包起来的粽子。 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钢钉，刺在丁修身上的穴位。 背后铁索缠绕后仅存的缝隙，全被这些钢钉。 不对，可以说是钢筋刺入。 此刻丁修的模样，让左天问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图片。 一个有些秃刺的豪猪。 听到动静，监牢之中的丁修也慢慢的抬起了头，脸上因为气血亏损，变得有些惨白。 原本绑着的马鬃辫，现在也散乱的披在身后。 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左天问看，呼出的气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 不得不说，此刻的丁修，让左天问对这个战力天花板级别的高手，有点失望。 这副模样，你说他是乞丐的可能性远远超过了说他是一名武修高手。 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己所在的这个天宫世界，战力级别并不算很高，虽然达到一品之上的修为对于个人战力来说很强。 但是面对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依然只不过是一个能轻易碾碎的蚂蚁。 以武乱禁有可能，想要以武谋国，那是脑袋想不清楚。 但是左天问也没有想到，锦衣卫会如此严谨的对待这个家伙，直接用铁链和铁钉封了起来。 这是朝廷为了对付后天高手，和先天宗师这种级别的顶级强者，研究出来的办法。 铁索困住拳脚，在加上这些钢钉通过特殊的手法，封锁住对方所有的穴位，阻碍的气血流转。 气血在身体里的转动都极为困难了，更不要说调动体内的修为了。 如果真有人敢怎么做，在体内的炁体将所有封印的钢钉逼出来之前，就会因为血气堆积过多，将自己的筋脉和血管撑裂，直接爆体而亡。 这种概念就像是往水管之中塞入了胶水，这种时候，你再怎么往里面灌水，也无法让水流在水管中流畅的流动。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水流太多，将水管完全撑炸。 虽然其中的做法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是从原理上来说，都是差不多的。 “你就是左天问？” 抬起头的丁修咧着嘴，鲜红的血水从他的牙齿缝里面挤了出来。 “就是你杀了我的马？！” 左天问听到丁修出声，感兴趣的蹲了下来，透过监牢栏杆的缝隙，看着这有些凄惨的丁修。 马升坐下的那匹马，是左天问给他的，以前左天问在指挥使司的专用马匹，天启御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匹马就能够代表着左天问的意思。 左天问是都督府左都督的军阶兼应天男爵，任领的官身是都司指挥使，从身份上来说，跨越了指督佥事，指督同知，右都督，才到了这左都督的阶位，功勋足足超了他官身四阶。 除了封为公侯的路以外，左天问的军阶几乎走到了头。 所以，他在大内的军营之中，挂职的是都督府总兵的位置，除了参战之时，总领三军的提督，左天问就是这大内营队之中，唯一的声音。 左天问将自己的马让给了马升来坐，也就是代表着马升能够代替自己，暂时统领大内营队。 这匹马代表着马升的权利，也同样代表着左天问的颜面。 虽然左天问自己心中清楚，他对付马升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但一个合理的理由，足够让大家感觉到理解。 不然一个指挥使，突然对一名游侠感兴趣，哪怕这游侠的实力不错，但还是会显得很突兀。 至于是因为左天问真的很喜欢那匹马？ 怎么可能，那匹马除了长得好看点，跑的快一点，比较强壮，冲锋陷阵的能力不错以外，它还有什么，它什么也没有！ “呸！” 回答左天问的，是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 从丁修的嘴里飞射出来，径直冲着左天问的面孔袭来。 唾沫团不小，几乎被鲜血染成了纯红色，可以看出来，这丁修为了这一下，准备了很久。 一阵狂风扫过，丁修喷出来的唾沫，被强劲的风力吹了回去。 啪，一大块印记落在了丁修的面孔上。 出手的是青龙，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青龙，在丁修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就动手了。 一旁候着的锦衣卫，连忙拉开了监牢的大门，冲进去，将这丁修按在了地上。 “懦夫！有本事杀了我！” 癫狂的眼神挣扎着看向左天问。 站起身来，没理会丁修的话语，左天问冷笑一声。 抬脚将丁修脸上的唾沫踩住，就这样来回摩擦，直到消失不见。 锦衣卫的用刑的恶名，可谓是人尽皆知，连着丁修来到锦衣卫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求死。 吐唾沫这么无聊的事情都被他做出来。 看样子锦衣卫的的刑罚，还真的是令人恐惧。 松开了自己的脚掌，被按在地上的丁修，脸上的皮肤都已经破损，鲜红的血水不断地从肌肉里面冒出来。 “还是个硬骨头，东西都先上一遍。” 转过身离开了监牢，左天问的话语传进了剩下的几名锦衣卫的耳朵里。 左天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尝试招揽对方，这个丁修眼睛里面，有太多的东西。 如果用利益交换，丁修绝对愿意帮自己，赚钱嘛，不寒碜。 游侠本身做的就是这样的活计，给谁做事都是一样。 但仅仅是利益的合作，这一点有违左天问的想法。 他需要的是能为自己赴死的战场猛士，而不是仅仅是一个花钱买来的杀手。 如果丁修愿意听命于自己，在战场厮杀上面，他绝对能够当做一个亲信。 可如果是花钱的话，这家伙顶多算是个高级炮灰而已，而且还是不好用的那种。 因为拿到了钱，这家伙随时有可能提桶跑了。 走出了监牢，还没离开大门，就已经听到锦衣卫用刑的惨叫声。 目光游离的走在北镇抚司的门口，左天问回想着刚才丁修的目光。 霸气外露，还敢杀我的马！ 这家伙，很不对劲。 明明是表现出害怕刑罚，而想要赴死的模样，可是当左天问说出用刑的时候，这家伙，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波动。 不要说恐惧了，那是连一点的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如果一个害怕锦衣卫刑罚的人，在听到用刑的时候竟然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波动。 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死人。 显然，丁修两者都算不上。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 目光不由的在马升的身上打量起来，马血飞溅在他身上的血腥味，到现在还能够隐约间闻到。 丁修在出手的一瞬间，明明就能够轻易的将马升斩杀，却并没有动手，反而是浪费了时间挥舞第二刀，给了青龙出手阻拦的机会。 想到这里，左天问忍不住捏起了自己的鼻梁。 果然，在老阴比的能力上，他还是欠缺了很多。 这一次如果不是丁修可以收手，放过了马升，那马升绝对会暴尸街头。 马升要是死了，对左天问的计划会产生很大的麻烦。 这是左天问安排东西时候的缺漏，明明马升在一定程度上十分的重要，可是自己却没有真正的重视起来。 不过好在，结果并没有出现大问题。 左天问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犯过的错误，没必要再犯第二次。 尤其是在天宫世界里面，错误犯多了，是会死人的。 “大人，这个丁修？” 跟着左天问身后，青龙忍不住从左天问开口询问起来。 青龙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京城里面会如此卧虎藏龙。 他原本对自己的实力和伸手非常的有自信，觉得京城之中，除了大内的高手以外，不会有人是自己的对手。 可没想到。 这街头随意出现的一个游侠，都有能够与自己抗衡的实力，甚至青龙隐隐觉得，对方的实力，可能是强于自己，真正的暴起杀人，他挡不住。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青龙此刻就丧失信心了。 硕大的京城，他青龙在这里呆了近乎三十年，除了大内以外能够与自己抗衡的，青龙也只遇到了丁修一人。 当然，左天问不能算，这是自家大人，哪怕他修为全无，在青龙看来，这依然是自己的大人。 丁修的实力，让青龙起了爱才之心，这样高手，杀了实在是太浪费了，要是能够为锦衣卫和左天问效力，才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脚步停了下来，左天问扭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青龙。 “怎么，爱才之心犯了？” 脸上笑了两声，青龙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憨厚。 青龙就是这样，所以才能够做到这个指挥同知的位置上，成为四虎之首。 他拥有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是能容人的心思。 不然，他这样的修为和指挥同知的身份，也不可能去保护仅仅是八大金刚的马升。 要是放在白虎和朱雀身上，可能会觉得左天问在羞辱他们。 “先磨磨性子。” 轻声说了一句，丁修，左天问自然想要，只是丁修心中的想法，让左天问有些捉摸不透。 丁修混迹在江湖许久，人生阅历太多了，虽然算不上老狐狸，但绝对不是简单就能忽悠的小白。 但是这次他做事情的目的，实在是太让人迷糊了。 左天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锦衣卫能够动用的人手不够，他有何必对一个丁修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丁修很不错，但是放在整个大明来看，很不错的人其实并不少。 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之下，就算全是傻子，也能够变异出一个惊才绝艳的存在。 人才啊，人才要花费心思。 嘴里念叨着话语，左天问走出了北镇抚司。 丁修需要多磨一磨，就像左天问说的，这家伙身上的骨头太硬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左天问需要一个硬骨头，但是面对自己的这一根，他要先将它打碎了才行。 “马升，营队那边可以动手了。” 接着往前走去，左天问冲着身旁的马升说道。 丁修既然抓到了，大内营队里面的那些不安定的因素，也没必要存在了。 买凶杀人，更是敢刺杀朝廷武将兼锦衣卫。 这些御林军的人，过的还是太舒适了一点。 “顺便去找金跃，让他带着北镇抚司的人，将那些御林军也全都清扫一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必要存在了。” “喏！” 受到左天问的命令，一旁的马升行礼应声，回身朝着北镇抚司内部走去。 他还要通知金跃调动其他的锦衣卫，配合自己一起行动。 今天，大内军营就是真正完全归他掌控的存在了。 吩咐完这一切的左天问，还没有抬腿踏出北镇抚司，就看到大门外，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身上穿着北镇抚司小旗官的衣服，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左天问。 “你们要做什么？想造反吗！” 还没等左天问开口，身旁的青龙就已经出声呵斥起来。 身为锦衣卫，竟然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口，跪拦指挥使，这件事情对于锦衣卫起来说是最不和规矩的。 “这是谁？” 望着低头跪在地上的小旗官，左天问望了望一旁站着的两人，心中了然，但嘴上还是开口问了起来。 第294章 不怕死的三兄弟 “老祖宗，这是我当初说的那位小旗官，靳一川。” 回话的是八大金刚之一的千户。 北镇抚司门口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锦衣卫想不知道都不行。 有些紧张的捏着手，这千户看向靳一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凶狠。 这些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惹麻烦。 听到千户回答，左天问的目光落在了小旗官的身上。 “你就是丁修的那个师弟？” 面色震惊，原本一直低着头的靳一川，在听到左天问的话语之后，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 “看来是了。” 望着靳一川震惊的目光，左天问随口说了一句，转身就像绕过这家伙走出去。 “老！老祖宗！” 就在左天问要跃过靳一川之时，这个跪在地上的家伙终于开口了。 “请老祖宗绕过我师兄！！”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 而靳一川的直属上司，那名锦衣卫千户的面孔，都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靳一川找死，为什么还要带上别人！！ 左天问的脚步停下，冷漠的眼睛从靳一川的身上扫过，却最后抬了起来，落在了另外两个站在一旁的人。 “我认识你们两个人，卢星剑，沈炼，是叫这个名字。” 左天问的话语，冲着站在靳一川身旁的两人说道。 下一刻，这两人也是同样无声的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这一幕，让原本冰冷的空气，变得更加的可怖。 左天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哪里，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北镇抚司出奇的寂静，无数的锦衣卫早就涌了出来，可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锦衣卫指挥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为什么？” 左天问的目光盯着沈炼和卢星剑，这两个家伙不会不知道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含义。 靳一川会为丁修出头，已经挺让左天问意外的了，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也是如此。 左天问平静的内心逐渐沉了下去。 他们为丁修求情，这是小事情，顶多算是意气用事。 但是，这几个家伙，跪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口求自己，这是在折损锦衣卫的颜面，更是对他左天问在北镇抚司中，权利的质疑！ “老祖宗，我们知道我们做错了，不过，他是我们的兄弟。” 三个人都是这么跪在地上，开口的是卢星剑，低着头说话，这家伙都不敢抬头看左天问的脸色。 “呵。” 冷笑了一声，左天问看都没看这几个家伙，径直走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坐上了马匹朝着督军指挥使司的方向走去，那里距离北镇抚司的距离并不算远。 很快，身后的锦衣卫千户就跟了上来，恭敬的走在左天问的身后。 那三个家伙，总归还是锦衣卫，要怎么处理，需要左天问开口才行。 “先关着，既然他们喜欢那个丁修，就关丁修附近。” 冲着身旁的千户说了一声，左天问只是看了对方一眼。 这千户很快应声下来，转身回到北镇抚司，开始处理这件事情。 锦衣卫的人，跪在北镇抚司门口请求指挥使，这件事情，简直就是让其他人看笑话！ 这千户能够想到，明日其他的锦衣卫会如何讽刺他御下不力，说不定，就连南镇抚司的人，都会看他的笑话！ “踏马的，他们三个既然想陪那家伙，就让他们一起！” 回到北镇抚司的大门，冲着控制住这三人的百户喊了一声，这名千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三人，冲着北镇抚司的房里走去。 这一天到晚的，全是晦气！ 三个蝼蚁，左天问在意的不多，原本是想着杀了算了。 不过想到丁修那无法琢磨的性子，左天问觉得这三个人跟丁修在一起，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正好也要去辽东了，那个沈炼就是辽东战场出来的，有这个不怕死的劲头，倒不如让他们兄弟三人，去辽东闯上一闯。 叹了一口气，左天问回到了锦衣卫督军指挥使司，走在左天问身旁的青龙，脸上倒一直挂着笑意。 “笑什么？” 看着青龙的样子，左天问不由皱起眉头，锦衣卫这些家伙，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大人还是心软了。” 看着左天问的神色，青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是透过他的双眼，依然能够看到那笑意。 没理会青龙的话，左天问回到了书房里面。 只有青龙依然是带着笑意跟在左天问的身后，自己大人，对锦衣卫还是护短的。 锦衣卫能够有这样一个指挥使存在，是锦衣卫的幸事。 今夜的动静很多，需要给所有人缓冲一下震动。 一个星期，左天问还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中，不管朝中还能不能够平稳下来，左天问都需要前往辽东了。 不然等到冬季完全到来，天启怕是撑不过去。 【明武动荡，明熹宗抱病在身，这个铁血的神武大明已经岌岌可危，为了稳固朝堂此刻的庞大帝国，需要一位新的皇帝，是从龙之臣，还是叛谋逆党亦或者黄袍加身，一切的一切，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目光从空中消散得天宫文字上移开，左天问的手指在花岗岩的桌面上，不停的敲打。 “悼温，可别让人失望啊！” 夜幕很深，冰冷的黑夜里面，滚烫的鲜血在不断的用处。 想要将这阴冷的地方煮沸，只是天空中，没有丝毫停止意思的白雪，将炙热的温度，都给冰冻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这可是御林……” “北镇抚司！” “锦…锦衣卫！！” …… “今日陛下的意思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那个女人坐在国本位置上？！” “不然你想如何？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昏庸！难道我们也……” “禁声！这种事情你也敢乱说，不知道慎言吗！” “六部和内阁都没意见，我们这些人发什么话。”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 黑暗之中，一身绯红的衣服站了起来，让所有人都恭敬的闭上了嘴巴。 目光在房间之中的人群里扫了一遍，这些仅存下来的人，都是与东陵党朋纠葛不深，或者有着不少功绩的人。 如果他们反对今日立国本的事情，对于大明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都少说两句，这是陛下的意思，也同样是叶大人的意思。” 在场的众人，在听到叶向高的名字之后，全都低下了头。 这位大明首辅，在文官心中的地位极高，至少对于这些经历过万历晚年，和泰昌动荡的人来说，叶向高这个首辅，是大明之幸。 看到没有人再有意见，这位身穿绯色红袍的重臣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明日国本代政，大家都恭敬些。武周皇帝虽然是叛逆之徒，但是在位期间做的也算中规中矩，有了先例，这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昏暗破晓，温暖的阳光，再一次照耀在了大明的国土之上。 市井的平民百姓，似乎并不知道深夜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震动。 还在交谈着昨日皇宫之中延绵不绝的囚车，东陵党朋的倒台，对于朝廷来说发生了一次震动，但是对于百姓，只不过是朝中的官老爷，少了几个罢了。 —— 皇宫朱墙，天启陛下因为身体，告病退位，让身为国本的悼温公主执掌大明朝政，继皇帝位。 改年号，永合，即大明，永世合昌。 一身金灿灿的龙袍在悼温凹凸有致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庄严。 宽大的袖子被绕了起来，悼温坐在这冰冷的龙椅上，两边魏忠贤和雨化田都在恭敬的伺候着。 “叶大人，六部的事情，就要麻烦您了。” 红唇上下轻点，好听的话语从悼温的嘴里面传了出来。 恭敬的行礼之后，叶向高的脸上挂着的是和善的笑容。 “陛下放心，老臣还能为陛下做些事情。” 叶向高请辞了，上书十二道，但是都被天启和悼温反驳了回去。 现在辽东的事情还不够平稳，朝中，需要叶向高帮助悼温稳住局面才行。 虽然说，整个朝廷里面的所有官员都被清理了一番，不过女皇帝这种事情，在各朝各代来说，几乎是没有的。 如果不是有武周皇帝，武则天作为先例，更加不知道这朝廷里面的反应会有多大了。 随着叶向高的离开，悼温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当初在公主府批阅折子的时候，就感觉很麻烦了，这当了皇帝，更不用说。 悼温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甚至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批折子，整个人都快疯了。 “皇兄也真是的，竟然真的撂挑子不管了。” 无奈的念叨一声，自从天启宣布退位，将皇位交给了悼温之后。 自己就天天躲在他的木匠放里面，做着各种精细的小东西，完全是不想理会朝中的事情。 对于天启来说，既然放手了，那不如放的彻底一天。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一直在谋划和计算，为了大明的安危，不停的折腾。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够完全放松的机会，天启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管更好。 大不了，就当自己死了嘛，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 没错，对于自身的情况，天启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重阳宫的那些道长不敢告诉天启，难道天启自己就不清楚了。 天启对情况的认知，超越了大明的任何人，这是他掌控大明这数年来，历练出来的东西。 同样，知道自己皇兄身体不好的悼温，哪怕觉得压力很大，但也并没有去打扰天启。 在悼温看来，自己的皇兄已经为大明做了很多事情了。 是该让他休息休息，缓口气了。 “陛下，孙大人那边索要军费的事情，该怎么回复？” 叶向高离去，站在悼温左侧的魏忠贤开口询问了起来。 身为秉笔太监，魏忠贤自然也是要看朝中奏折的，许多事情需要他代笔回复。 但是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永合皇帝开口才行。 “孙承宗？让那家伙自己掏钱！”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听着魏忠贤的话，悼温的语气很是不悦。 女皇帝的劣势已经有点体现出来了，如果是天启在位，孙承宗绝对不会写出这样的折子。 那不是为了军队考虑，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当然，孙承宗自己肯定也知道，悼温绝对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孙承宗这么做，只是想恶心一下悼温而已，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毕竟为了大明的稳定，孙承宗不可能反对悼温继位，而为了军队考虑，他也不会做出损害军伍的事情，只能够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悼温。 这是女帝继位的坏处，不仅仅是孙承宗，几乎朝中大部分的臣子，对于悼温都不是很满意。 哪怕信王不会继位，但是换一个旁系的其他男性，可能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种事情，没人能帮她，只有悼温自己慢慢解决才行。 等到悼温将这些事情全部做好之后，她在朝中就会有一批坚固的忠君党派支持她。 福兮祸兮，生死相依。 “以前还能说勋贵世家拿了不少的钱财，现在那些抄家的钱可都在他孙承宗手上，军费这东西，那个孙承宗会缺？跟他说不能干就换人，我觉得左天问做他那个位置，就很合适。” 冲着魏忠贤说着，话语中表达的意思肯定需要到位。 但怎么回复，这就是魏忠贤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听到左天问这三个字，魏忠贤的余光不由自主朝着龙椅后面的屏风看去，脑袋更低了一些。 这个名字，对于魏忠贤来说，快能算上噩梦了。 手里拿着刀的猛人，权力贼大不说，还特么骗不过人家。 这种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恶劣性格，不可一世的魏忠贤心中也是害怕的很。 “小的明白了。” 低声应了一句，魏忠贤也退了下去，悼温积攒的折子，需要他帮忙一一回复。 “你也下去。” 对着雨化田说了一声，看着对方脸上愈发有着自信的模样，悼温轻吐了一口气。 这雨化田总算是成长了一些，悼温手中掌控的东西两厂，实在太不平衡了。 现在才继位，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但是等到日后，雨化田还不能够将西厂运作起来的话。 恐怕魏忠贤就要将对方按在脚底下踩了。 不过现在看来，雨化田还在奋力追赶，不说有来有往，以后还是有机会能抵抗住魏忠贤的。 对悼温来说，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整个房间之内，就只剩下悼温一人。 胳膊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龙袍滑落，露出白玉藕一般的小臂。 “放松一下。” 悼温的身后，一个身影竟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手掌按在了悼温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搓揉。 第295章 天子守国门 神情并不意外，悼温反而是朝着身后那人的身体上靠了过去。 “没想到朝中的事情会这么累。” 依靠在结实的身躯上，悼温轻声的开口。 抬头看去，熟悉的面孔，冲着屏风里面走出来的就是左天问。 “等到辽东的情况稳定了，就会好很多。” 抚摸着悼温的头颅，左天问慢慢的开口。 身为皇帝的悼温，并不能够在外人面前露出疲惫的模样，尤其是她还是一位女帝。 只有强硬的外表，才能够将众人震慑。 现在这种情况，能够让悼温放松心情的，除了天启之外，也只剩下左天问了。 依偎在左天问的身上，那种令人恐惧的铁锈味，在悼温看来，却出奇的令人心神安定。 悼温和天启年幼的时候，经历了无数的动荡，而左天问身上，这股令人恐惧的铁血味道，却是将他们两人好好守护住了。 至今悼温都还记得，年幼的时候，自己被旁系皇室的孩童放狗欺负。 左天问将对方的狗杀了之后，将那家伙的脑袋塞进了狗肚子里，用针线缝的严丝合缝。 天知道左天问这样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那么精细的针线活。 不过从那天起，那个旁系皇室见到左天问和悼温，就会不由自主的尿裤子。 “你真的要去辽东吗？” 皱着眉头轻声开口，辽东战场是多么的危险，哪怕从没去过的悼温，在这数十年里面，也不断的有所耳闻。 辽东是大明的重地，但也同样是生命的禁区。 “想要稳住朝廷，辽东的事情必须解决，这是大明的未来，更何况，去辽东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 去辽东战场，是左天问在大明之中布置了这么久的原因。 他在大明播种的种子，此刻已经结出果实了，这果实就在辽东，左天问有怎么可能不去呢。 如果能够平定辽东，将整个后金剿灭，这几乎是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走向。 左天问的三个任务完成，再加上这么大的世界影响，世界任务的完成度，绝对会夸张到惊人。 其实不仅仅是世界任务，治疗天启的希望，大明王朝的稳定，甚至辽东平定之后，悼温这位女帝，在朝中的声望将会达到顶峰。 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左天问的目的，谁说在天宫世界里面就只能执行任务的。 没有言语，悼温只是转过身来抱住了左天问。 从大局上来看，悼温也能够明白辽东对大明的重要性，这是大明的命脉。 她刚刚开口，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挣扎洗一下而已。 辽东那边，袁崇焕还能够相信，但是孙承宗，熊廷弼和常家，具体是什么情况，悼温自己也摸不清楚。 没有左天问在辽东坐镇的话，她这位女帝的话语能不能管用，都不好说。 “什么时候走？” 抱着左天问的身躯，悼温轻声的开口。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依赖对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是身为皇帝，悼温必须要自己独立起来才行。 “明天就走。” 看着悼温的模样，左天问说得话很轻柔，他已经等了快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悼温对朝廷的掌控已经慢慢的完成。 再加上现在还有叶向高帮忙坐镇，左天问暂时能够放心的前往辽东。 马升和大内的营队，他需要带走，是他的班底。 但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和青龙，都会在京城呆着，作为悼温手上的工具使用。 还有那位大内最顶级的田公公，悼温自身的情况，就不需要左天问担心了。 “天问。” 沉默许久的悼温忽然开口，让左天问一愣。 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左天问，悼温的面色看起来微红。 “我需要一个皇子。” —— 半个时辰之后，左天问从皇宫做了出来，独自一人走在宫中的道路，无数的侍卫和太监，再看到左天问之后，全都是恭敬的退到了两边。 没有理会这些家伙，左天问回忆起刚才悼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 左天问动了悼温吗？ 那当然没有，他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悼温对于他更多的还是依赖而已，只是这小丫头没见过太多的东西，一时间没有想清楚。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左天问说个自己听的。 打晕了悼温之后，左天问抱着将她放到了龙床上面，在那里坐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只是没想到，悼温的面孔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还挺有料的。 说实在的，悼温在说出那个话语的时候，左天问的心神是有些紧张的。 面对数十万的大军都没有太大波动的左天问，刚刚那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悼温对于左天问是什么想法，其实左天问自己都想不明白。 左天问来到皇宫，只是为了看一看悼温的情况，顺便跟她道个别而已。 至于天启，那就算了，那个老小子，左天问现在还不想看到他。 除了去皇宫看一看，左天问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那就是北镇抚司里面的丁修。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左天问去北镇抚司几回，丁修的状态已经开始有了些波动。 准备来说，从靳一川他们开始进入诏狱，丁修的情况就已经出现了变化。 这让左天问感到很满意，自己只是随便试一试的招数，没想到竟然会奏效了。 也算是意外之喜。 今日左天问准备最后再去一次，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丁修他们这些人也没必要存在了。 左天问的时间不多，没办法浪费在他们这些家伙身上。 北镇抚司，诏狱监牢。 左天问再一次回到了这地方，从皇宫出来之后，他就是直接来到了北镇抚司，没有浪费丝毫的时间。 孙承宗已经开始往辽东方向赶去了，今天晚上大内营队会开始准备，明日一早就会开拔，前往辽东。 跟随左天问他们一起的，还有高元良，他也会带着城外的军营跟着左天问，前往辽东。 高元良并没有跟随孙承宗一起离去，此刻的高元良已经算是左天问的人了。 孙承宗此刻的权势太重，如果不砍掉一些自己的东西，他是没有机会前往辽东的，只能够呆在京城之中。 所以此时的高元良和属于他孙承宗的私兵，现在全都姓左了。 这次对于大明来说，是最后的决战，调动全国之力，所有的军队都开始动用。 如果还不能够将辽东的情况完全解决的话，对于整个大明来说，绝对会元气大伤。 不过就算不是如此，过不了几年，大明也一样会完蛋。 左天问做的事情，反而是大明最还有喘息机会的时候，做出最后的挣扎，抓紧一举翻身。 新的朝政，新的权势，如果辽东的事情能够解决，大明一定会有一副新的面貌。 监牢之中，丁修和沈炼，靳一川，卢剑星三人关押在一起。 这两天锦衣卫已经没有在对丁修用刑了，仅仅是将他们关在这里。 沈炼三人就在丁修的隔壁，但无法去掉扎在他身上的钢钉。 站在门口，左天问透过这监牢看着房间中几人。 没有言语，丁修还是低着头，披头散发的却看不出丝毫的颓废。 自从靳一川他们同样关进监牢之后，这丁修就不在假装，锦衣卫里面的刑罚对他完全没有作用。 平静的面孔看着他，丁修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至于靳一川他们，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们当初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口，跪在左天问的面前，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无声的反抗了。 左天问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 就这样，整个监牢之中无比的寂静。 “我明天就要去辽东了。” 最先开口的还是左天问，他没有时间再跟这些家伙熬在这里。 沈连他们去辽东战场，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等到左天问出发的时候，他们会被打入马升的大内营队，前往辽东。 至于丁修，左天问的目光看着这家伙。 他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个丁修，现在，左天问需要丁修的态度。 是效忠还是接着做自己的游侠。 是生，或者是死！ 至于站在丁修的面前说，你做我的手下，这种事情太低级了。 而且丁修答应的话语，无法让人相信，这样的人，谎言几乎伴随着他一生。 不过按照左天问对丁修的理解，这家伙的心中还是有着信念。 不然何苦爆种去和那些后金与蒙古的骑兵厮杀。 丁修明白左天问的意思，从他被左天问活捉，没有处死的时候，丁修其实就已经明白了。 这种事情，丁修自己清楚，左天问也同样清楚。 “谈谈，左大人？” 听出了左天问是在给自己下最后的通牒，丁修的目光从靳一川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左天问淡漠的面孔上。 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与其他人，不一样！ “放他出来。” 对着青龙说了一句，左天问直接扭头走了出去。 丁修的事情，稳了。 没有丝毫的质疑，青龙将诏狱的牢门打开，带着满身铁链的丁修走了出来。 别说现在的丁修被封了气血没法使用修为，就算他全胜的时期，能不能打过左天问都不好说。 青龙没见过自家大人全力出手过，但是那偶尔间透露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丁修能够抵抗的。 北镇抚司的书房之中，丁修打量着房间内的样子，目光落在左天问身后的衣服上，目光凝视了许久。 “这是我父亲的衣服，现在是我的。” 感受到了丁修的目光，左天问回过身，看着自己背后那银白色的飞鱼服，很是耀眼。 “我听过，左谨言。上任锦衣卫指挥使。” 丁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恭敬，左天问这个世界里面的便宜父亲，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声音，但是对整个北镇抚司的掌控力度几乎达到了极致。 更主要的是，他是军伍出身，同样是辽东战场上面走下来的人，那一身的血气，在朝中很少有人能够抗衡。 这才在最开始的时候，护住幼年期的天启。 可惜了，天启身上的那妖魔蛊毒，还是没有办法。 混乱的朝廷，能够稳住情况就很不容易了，天启的身体，当时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辽东，要我做些什么。” 没有废话，目光从飞鱼服上移开之后，丁修冲着左天问开口。 “杀敌。冲锋陷阵这种事情，你能做到吗。” 目光与丁修对视，此刻的左天问身上，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气魄。 “杀敌，我没问题，但是其他的事情，我做不了。” 丁修眼睛里有着自信。 “能做好这一样就行了。” 对于丁修，左天问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一个游侠而已，如果不是实力强劲，又适合战场，左天问不会如此花费力气。 能够扛旗冲锋，足够了。 说话间，丁修就已经跪了下来，铁链捆着身体，但是他已然完成了单膝跪地。 身上的铁链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响声，抬起头目光看着左天问。 “你别误会，我这跪的是大明，而不是你。如果你想要我为你做些私人的事情，要给钱。” 笑着没有说话，左天问随手将手中的钱袋扔了出去，比当初御林军给他的足足多了十倍。 这个丁修，虽然看起来只认钱，但是却比许多人靠谱很多。 至少，他有着信念，也至少，他会收钱办事。 哪怕当初御林军让他做的事情，与丁修的意愿不符，这家伙也是做了，只是没成功而已，他把自己的性命拿出去，作为失败的补偿。 “对了！” 就在左天问即将走出书房的时候，跪在地上还没有动的丁修又一次的开口。 “把我师弟他们放了。” “他们会跟你一起去辽东的，放心。” 左天问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声，就这样放了沈炼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几个家伙挑战了他在锦衣卫的权威。 不如让这几人去辽东闯一闯。 这世界是个修罗场，辽东就是这修罗场里面的血肉磨盘，一层有一层的将人的骨肉搅碎。 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修罗场，还能不能扛得住大明的怒火。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铁与血是大明的主题，也是大明最核心的精神。 第296章 打草谷 辽东战场，营帐之内，袁崇焕和熊廷弼两人相对而坐，看着面前的沙盘地图沉默不语。 外面风雪很大，已经能够淹没人的脚脖子，这样的恶劣天气，大明与后金的战争根本不会开启。 大雪之中，人都看不清楚，互相厮杀完全就是在开玩笑的事情。 炭盆里面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偶尔有外面的雪花，透过营帐的缝隙飘进来，落在炭盆上面，不过转眼就变成了一滴水渍。 “孙大人明日就会赶到。” 沉默之中，最先开口的是熊廷弼，虽然对面这个家伙，熊廷弼一直看不过眼，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僚，在这战场上面，决策者的斗争会多么影响战事，熊廷弼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才有了这般和谐的场景。 “京城来了书信，左大人也动身了，过不了几日，恐怕也会赶到。” 这一次说话的是袁崇焕，目光抬了起来，从沙盘上面落在了熊廷弼的面孔上。 孙承宗是袁崇焕的老师，熊廷弼刚才提起这话语，自然是在暗示袁崇焕。 如果孙承宗来到辽东战场，以他的身份和袁崇焕的支持，想要换掉现任的辽东经略，绝对是能够办到的。 可熊廷弼在这辽东呆了数年，辽东经略的这个位置，已经被他做稳妥了，临阵换帅无疑是非常愚蠢的。 这事情袁崇焕和熊廷弼都非常的清楚，这才有了刚刚的那番对话。 熊廷弼担心孙承宗的到来，会影响到整个辽东战场的情况，也会影响到他辽东经略的位置。 熊廷弼不在辽东经略的位置上，他在这辽东布置的许多决策，自然是运行不起来。 这会对整个辽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没人能够清楚。 这样的事情，熊廷弼不敢赌，袁崇焕也不敢赌。 袁崇焕的话语，则是让熊廷弼不用担心。 虽然孙承宗会来，但左天问同样也会来到这辽东。 仅仅是在京城里面呆了两天，袁崇焕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位锦衣卫的指挥使，是有多么恐怖的能量。 整个勋贵世家，几乎是在他的手上被清扫干净了，现在还听说，朝中的东陵党朋和信王，都折在了左天问的手上。 这辽东，最终能够做出决定的，只有那位左天问。 就算孙承宗这个兵部尚书在，都没有用。 听到这里，熊廷弼的眉头忍不住挑了起来，粗犷的胡子随着嘴角的跳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曾经的熊廷弼，是个清秀书生，甚至能够被朝中看重，与他那副出色的样貌不无关系。 可以说，当初多少豪门世家都想要将这熊廷弼，当做榜下贤婿。 可惜，辽东的风是一把杀猪刀，在这里待久了，这曾经的文弱书生，竟然也变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熊廷弼这副模样，你说他曾经是一个读书人，估计也没人愿意相信。 “这左天问的名声，我最近倒是没少听到过，想不到就连你都会这么说，我倒想看看，那家伙是个什么牛鬼蛇神，能令人所有人都惧怕成这样！” 咧嘴笑着，熊廷弼看着袁崇焕的面容，对他口中的这个左天问愈发的好奇起来。 袁崇焕脑海中回忆起了左天问平静的面孔，现在看来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人，只不过在京城做的事情，却令多少人畏之如虎。 杀伐果断，狠辣异常的性子，在这大明却也显得极为融洽。 “看到你就会明白的。” 并没有对熊廷弼讲明白，对于熊廷弼会不会得罪左天问，袁崇焕一点也不想关心。 虽然他们两人现在看起来相安无事，这并不代表他袁崇焕对着熊廷弼看的过眼。 两人，袁崇焕觉得对方胆小如鼠，熊廷弼则认为袁崇焕有勇无谋。 要不是这辽东的情况紧张，估计他们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安静的坐在一起。 目光再一次移回到了沙盘之上，上面斥候侦查到的后金部署，全都在这沙盘之上表现了出来。 “今年冬日天气恶劣，努尔哈赤肯定撑不到冬季过去，我们只需要坚守，坚壁清野。按照后金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长期攻战，最终只能不战自败。” “既然是大好时机，就应该派出三队人马，分三个方向绕后而攻，最后全面夹击，将努尔哈赤的队伍一举歼灭，这样才能够保证大明无忧！” “绝境之下，后金的野战能力会被逼到极限，此时与他们正面厮杀，明明就是最不智的选择。” “可是你坚守的话，无法解决后金绕后的情况，万一他们派出队伍去关内打草谷，对于中原的百姓会是多大的灾难，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坚壁清野的想法也是不攻自破！” 风雪，遮蔽了争论的声音。 —— 坐在马匹上，左天问看着被冰雪覆盖的丛林。 距离辽东越来越近，就连泥土地里面都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常年无休止的征战，早让这血水与泥土融为一体，这里几乎每一处都是血泥。 冬日里冰冷的空气下看不出什么，但是等到春天到来，肥沃的土地会长满数不清的植物。 就在这，突然传出了一阵马蹄声。 “警戒！”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便是马升，在辽东战场生死徘徊过多少次的马升，对于各种战场上的声音都是极为敏感。 随着话语传出，所有的士兵都抽出了手中的刀刃。 刀背上的布条缠绕在手上，牢牢的绑紧。这是防止厮杀中出现无法拿稳刀柄的现象。 不得不说，马升在掌控住大内军营的这段时间里面，将整个营队训练的还不错。 除了没见过血以外，这营队已经大致有了样子。 至于高元良那里，本身就是辽东战场退下来的营队，虽然有几年没经历过战事了，但还不至于不明白如何应对。 数不清的重车辎挡在士兵的前面，充当起了零时的战壕。 战场上的马蹄声只会来自于骑兵，而后金的骑兵往往都会有着骑射弓箭手。 在没有盾牌手的情况下，用运输的车辎能够帮助士兵挡住飞来的箭矢。 整个队伍都井然有序的运转起来，身处在军队的正中央，左天问并没有什么动作，站在马匹上面远远的观望着，他的身旁，丁修也面无表情的拿着刀刃。 军队的最前端距离左天问并不相近，就算弓箭手，也根本不可能攻击到左天问此处的位置。 更何况，左天问现在坐在马匹上，能够给军队带来大量的信心。 马蹄声越来越近，急促的声音能够判断出并非一个大型的军队，这是件好事情。 如果是大量骑兵靠近，厚重的声响会逐渐重合，不会有这样的凌乱。 遥远的望着，就能够看到零星的黑影靠近。 “弓箭手准备！” 队伍中传来一声嘶吼，挡在前面的步兵身后，无数的弓箭手拉动了手中的弓弦。 骑兵对付步兵，那几乎就是降维打击，哪怕有着重辎横在身前，充当拒马，也依然难以抵挡骑兵的冲锋。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骑兵还未靠近只是，弓箭手的群射。 “放！” 一声令下，遮天蔽日的弓箭飞射了出去，只是转眼，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兵就倒下了一片。 “骨力可吉！” 一句听不懂的嘶吼，后面的骑兵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放！” 再一次发号施令，箭羽再现，不过这一次，大量的骑兵趴卧在马背上，减小了目标，倒下的人群明显比上一次更加少了。 骑兵越来越近，再一次发射弓箭已经不现实，许多的士兵捏着刀刃，随时准备冲锋。 剩下的骑兵并没有多少，就只剩下了十多人的样子。 面对左天问这近乎两万人的队伍，不仅没有撤退的想法，反而是咬着牙冲了上来。 “扔铁钩！” 这一次，喊出声的是马升，随着他的话语，挡在最前面的士兵腾出的手，将身旁的铁钩扔了出去。 顿时挂在了冲上来的骑兵身上，众人奋力一下，转眼，就将这十多个人，从马背上拉了下来。 滚落在地上，有几人甚至被自己的马匹给踩中，当场暴毙。 还剩下的人，正是被蜂拥而上的士兵给压在了地上。 只能够无力的在泥土地上挣扎，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整场战斗轻松异常，不过那骑兵也仅仅是数百人的队伍，在面对上万数量的大军面前，这么轻松的被攻破，也是很正常的。 骑兵是比步兵强大很多，但那也无法忽略，人数带来的可怖实力。 “别让那些马跑了，全给我追回来！” 没了主人的战马受惊的四处逃窜，看的马升眼睛里面满是心疼，后金的战马，对于军伍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将活捉下来的几名骑兵压着，高元良上前看了一眼，骑马赶回来向左天问汇报。 “怎么回事？” 看着跪在地上的高元良，左天问轻声问道。 这里还是关内，怎么会有后金的骑兵出没。 “大人，这些家伙应该是后金送入关内打草谷的人。” 沉着声说道，这种事情在辽东这边几乎算是常态了。 环境不好的时候，后金都会派出不少的骑兵冲入关内，在这中原之中打草谷，残杀无辜的百姓，收集他们所有的资源和粮食。 男的就地残杀，女的则会被他们带回去，当做生育工具，扩充人口。 “打草谷！” 眼睛里面散发着杀气，左天问从那几个桀骜的脸上看过去，哪怕是被活捉，可是这些人的脸上，依然散发着不屑的神色，这是对大明的蔑视。 “打草谷的，那就埋了。” 说了一声，左天问也没太过于在意，既然是打草谷的队伍，那肯定是不知他们一批人，剩下的人是不是还在这关内流传，左天问暂时还不能够确定。 还没赶到辽阳，辽东战事此刻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没有人清楚。 “喏！” 应了一声，高元良杀气腾腾的走了回去，打草谷的人，不管是谁，见了都会感到愤怒。 这是大明的耻辱！ 短暂的厮杀并没有对整个军队产生什么影响，反而是让那些大内的营队，第一次见到了辽东战事的情况，不少大头兵的脸上，都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打草谷的几人都被活埋了，还有一名领头的人活着，这家伙以前就是专门打草谷的骑兵，见到高元良和马升他们，还在不断叫嚣着自己过往的战绩。 想要活埋他的高元良被马升拦了下来，此刻这头领被马升绑在马匹后面，拖了一路。 一双腿早就磨没了，只剩下个上半身还在地上，喘着气，一个劲的求马升给他个痛快。 惨叫的嘶吼声，在行军的队伍里面不充耳闻，后面他们有经过了两个村庄，其中的惨状看得士兵心中发堵。 幼儿的尸体漂浮在井水里面，泡的发白，而不少妇女，折磨的面容扭曲。 男性的头颅整齐的落在那里，像是对整个大明的嘲讽。 难以想象，他们经历过怎么样的磨难、 看着被磨的不成人形的后金骑兵，这些士兵心中除了愤恨便只剩下愤恨。 快要接近辽阳，天色也逐渐低沉下来。 “大人，如果强行赶路的话，今日深夜，应该能够达到辽阳。” 看着天色，高元良冲着左天问说着。 “那就扎寨，明日在赶路。” 左天问说了一声，冰冷的空气中，他嘴里的热气，散发着阵阵白烟。 现在距离辽东战场越来越近，如果强行赶路，挥出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不管是被这几人当做敌袭，还是遇到了后金的队伍，在黑夜里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够着急，他们这一次来，不仅仅是支援辽东，同样还带来了大量的物资。 这些，都是辽东战场急缺的东西，不能够出现意外状况。 趁着天空还明亮，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安营扎寨起来，争取在天黑之前，弄出一个简易的驻地。 可就在这时，地面又开始传来了震动，让安营的士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连丁修都将刀刃拿了起来，随意的挥舞了两下。 “竟然又有打草谷的人。” 低沉的声音说着，丁修的眼睛里面散发着狠辣的光彩。 今日遇到两个村子的情况，给丁修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也让他心中的狠厉变得越来越旺盛。 第297章 恶虎当道，血色漫天 左天问也同样摩擦这手中的刀柄，鸿鸣在他手上，散发着阴冷的光彩。 如果他不是因为军队领袖，此刻的他绝对是冲在第一线厮杀的存在。 可是他是这行军队伍的长官，比任何人都要沉着冷静，才应该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周围的士兵，将燃烧的火把给弄灭，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昏沉，只有微弱的亮光还在天际，给这大地带来一丝弱不可闻的亮度。 这样昏暗的环境之下，燃烧的火把会让远处的骑兵，很早就发现他们的存在。 躲在最后面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拉动弓弦。 牛筋扯着弯弓，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紧绷的弓弦带着拉扯的声音。 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十分的急促，但是令人疑惑的是，这次的声音，并不沉闷。 这代表着，这队人马并没有装备许多的东西，而是一队轻骑兵。 这对于打草谷的队伍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停手！” 正当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的时候，整个队伍最前面的斥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呐喊。 马升抬手，让弓箭手放下来手中的箭矢。 情况似乎出现了变化。 熊熊的火焰再一次燃烧了起来，营队之中，代表着左天问的大旗被慢慢的抬起，左字大旗迎着风雪，不断地飘动。 赶过来的骑兵，发现了正在驻扎的营队，也全都紧张的放慢了脚步。 不过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敌意。 随着骑兵慢慢靠近，众人才完全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的服饰，这是大明的骑兵。 “大人，这是辽阳那边派出来得队伍，用来追捕四散进关内，打草谷的金兵。” 马升从队伍最前面赶了过来，跪在地上冲着左天问说着。 “辽阳的队伍？” 听闻了马升的话，左天问目光望向了远处，那里，那些从辽阳出来的骑兵还在等待。 “让他们过来。” 对着马升吩咐了一句。 现在算得上是战时，在没有左天问的命令之前，就算是辽阳那里派出来的铁骑，想要亲眼见到左天问，都是痴心妄想。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难如登天。 在没有大军溃败的情况下，军伍之中的将领，永远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一位。 想要冲乱军之中杀入进来，谈何容易。 没过多久，对方骑兵之中的领头人，便跟着马升一同走进了队伍的中心，看到了坐在营帐中的左天问。 “在下关宁铁骑，龚生，见过左大人！” 恭敬的半跪在了左天问面前，这位骑兵头领，对左天问用的是军中的大礼。 “关宁铁骑？！” 听到这四个字，左天问的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说这大明有哪些队伍值得令人称赞的话，这关宁铁骑绝对当之无愧。 辽东的战场上，能够被人记得住名字的骑兵只有两对，一个是辽东战场的主战力，辽东铁骑。 另外一个，则是在短短数年之内，靠着硕果战功，硬生生打出名堂来得关宁铁骑。 一个几乎被人称作无法打败的队伍。 “你认识我？” 慵懒的姿势变得正视起来，左天问弓着背，将整个人的身体朝着面前的桌台微微倾斜，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人。 轻薄的铁甲上布满了刀痕，这是四处征战的象征，但是没有一个伤痕，能够攻破他身上看起来并不厚重的铁甲。 一个大大的宁字，被刻在了左肩之上。 “属下有幸听袁大人和孙大人提起来过！” 沉声回答着左天问的话语，其实不仅仅是他，整个关宁铁骑，都已经被袁崇焕灌输了左天问的概念。 以至于，刚才他在听到左天问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想来看看，这个被自家大人，提起过无数次名字的男人。 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十分的年轻，可是坐在营帐里面，明明不高位置，却给人带来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感。 这样的气势，是龚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体会过战场的铁血，也见识过大人物得骄狂，但像左天问这样，自然而然透露出，那种无法言语的威严，让人一时间都不敢直视。 更重要的，还是左天问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浓郁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位大人，杀过人，杀过不止一群！ 在这血气弥漫的氛围里面，龚生都有些怀疑，究竟自己是辽东战场上走出来的人，还是面前的这位左大人才是！ 左天问身上散发着血气浓郁很正常，这血气他已经压制了很久了。 在京城里面，哪怕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浑身上下，一直散发着令人心神惊恐的血气，也是很诡异的事情。 所以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左天问几乎就一直在压制自己身上的血气。 直到他带领军伍，离开京城，左天问分出心神的压制，才得以松懈。 这也是此刻血气被压制许久之后的反扑，才会显得浓郁至极，在过段时间，就会慢慢变回到那个令人接受的地步。 与龚生交谈了几句，左天问对辽阳此刻的情况，也有了些了解。 前段时间，整个辽东战场还算平静，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后金和大明之间的战争得以中断。 让两军都缓了口气，可是这几日开始，情况就出现了变化。 因为受到暴雪的影响，后金现状在几乎被压迫到了极致，开始对整个辽东进行了疯狂的进攻。 打草谷的队伍，也是在两军征战的时候，偷着空隙流入了关内。 或许，这才是努尔哈赤挑起大战的真正目的。 派出大量打草谷的队伍，通过掠夺关内资源的方式，来缓解暴雪之后，后金岌岌可危的生存压力。 等到关内的队伍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有不少打草谷的骑兵涌入了进来。 一般的队伍，遇上这些后金挑选过的精锐骑兵，根本没有办法匹敌。 无奈之下，袁崇焕才派出了关宁铁骑出来追捕四散的后金骑兵。 辽东骑兵需要在正面战场应对，与后金的骑兵互相抵抗。 而且关内的地形复杂，几乎从没离开过辽东的辽东铁骑，对关内的位置也无法判断，只有四处征战过的关宁铁骑，才能在实力上，和地形认知上超过那些打草谷的队伍。 在得知左天问他们，已经遭遇了这一路的后金骑兵，龚生从左天问这里领取了补给的军粮之后。 也带着自己身后的关宁铁骑，转换了方向，向着另外一只打草谷的队伍追去。 辽阳方面，一共派出了十队关宁铁骑追捕后金的骑兵。 但是那些打草谷的人四处游走躲藏，进入关内已经有段时日了。 他们关宁铁骑就算是想追，需要不断寻找才能够有机会遇上。 龚生离去，左天问则是依然在驻扎的营队里面。 从龚生的口中得知，他们距离辽阳大概还有半日的路程，如果明日不浪费行程的话，一定能够赶到辽阳。 按照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还能够正好遇到两军对垒。 外面的士兵还在抓紧建造驻地，所有的营帐和存放仓库都已经弄好了，现在他们正在外面开挖战壕。 没做，就是在挖动战壕，但只不过是最基础的简易版本。 别以为现在不是深处战场，战壕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里靠近辽阳，距离整个辽东战场并没有多少的距离，从打草谷的后金骑兵能够涌入进来，就能够看得出。 战场上面，对于整个局面的掌控力度，是极其薄弱的。 数十万人的混战，无论是谁，都难以控制住局面，能够把控住大体的走向，不让整个局势变得其歪无比，都已经足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将领了。 所以，哪怕是驻扎在关内，随时面对有可能出现的敌军，才是一个正常队伍会做的事情。 简易的战壕虽然看起来不够精致，但是在必要时刻，还是能够用来正面迎敌，给大家有反应的时间。 手指在自己身前的桌台上敲了敲，左天问的身前，鸿鸣长刀横躺。 只要在军伍之中，左天问就一直保持着长刀半身的习惯，连放入天宫空间都不会。 这是跟左益待在一起之时养成的习惯，长刀随时拿在手上，才有应对的机会。 有时候，往往就是那零点一秒，就成了你救命的希望。 辽东的情况，比左天问想象的还要严峻许多，原本左天问以为，有着孙承宗，袁崇焕和熊廷弼三个人联手。 辽东战场不说有着极大的改善，但也一定是在慢慢好转起来的。 但此刻看来，左天问还是想的太过于轻松了一些。 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辽东战场上一直处于劣势地位的大明，在长期的环境上，就不如此刻的后金有着优势。 所有良好的地理位置，几乎都快要被努尔哈赤的人占据的满满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暴雪的冲击，让后金发了狂一般，朝着大明的疆土进攻。 这是为了压力转移，通过战争来转移后金国内的注意力，顺便消耗人口，以减少资源的损耗。 对于大明来说，后金如此疯狂的攻击，让他们疲于应付。 以至于打草谷的队伍，涌入了关内，他们才后知后觉。 但，就算这样的情况，都已经算还不错的了。 至少，孙承宗，袁崇焕和熊廷弼三人，坐镇辽东。 让整个大明的队伍，有了正面与后金士兵强力作战的能力，让努尔哈赤的所有攻击，都变得毫无意义，根本没办法啃下来任何一块硬骨头。 甚至在了解到打草谷队伍之后，还能够有精力派出关宁铁骑，从关内进行追捕。 这样的情况，如果是放在去年的辽东，根本不可能存在。 等到左天问将这些重辎运送的物资带到辽东，再加上后面源源不断供应上来的补给，整个辽东战场的局势，一定会再一次出现改善。 一个没有物资补给，拖欠了十多年军饷的队伍，都能够在这辽东抵抗住努尔哈赤的攻击。 等到所有的资源后勤全部跟上，军饷赏赐一一兑现，这恐怖的大明军队，还不能够将努尔哈赤追着打？ 利益动人心，左天问相信，自己给辽东士兵带来的这么多的利益，一定会让他们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这可是左天问在京城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才办到的事情。 左天问在锦衣卫里面折腾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吗。 更何况，不仅仅有着这些利益，左天问一定要自己亲自来到战场，也同样是为了给这些辽东的士兵带来优势。 目光移向了天宫浮现出来的文字提示。 【当前佩戴成就称号：一字并肩王！】 【一字并肩王：成就称号（大幅度统领加成），士气+200，统领+100，天运+50——权限不足，暂时无法获取品级】 一字并肩王，这个在左益世界获得恐怖奖励，几乎可以说是左天问所有收获里面最恐怖的一个。 老天师送给他的天师度，只是能够让他拥有了同归于尽的底气，说到用处，依然还是这一字并肩王，用处更加可怕。 百分之两百的士气加成，在战场上面，不说是实力翻倍，至少也是小爆种的级别了。 这种情况，左天问不信，还搞不定努尔哈赤那个糟老头子。 天启留下来的时间不多，左天问也因为完成了天宫的三个任务，在这神武大明的世界里面，没办法停留的太久。 速战速决是所有人的愿望，天启拖不起，左天问拖不起，这大明也拖不起。 这辽东最后的混战，是此刻的大明发动举国之力带来的，将所有的需求全部供应上来。 努尔哈赤因为今年冬天的严酷，没办法持久对战。 大明，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在这样强大的供给之下，大明还是没有办法解决掉辽东的隐患，大明自己的内部，也会开始出现各种不稳定的崩溃现象。 是良性循环，一强再强，还是恶性循环，持续羸弱。 都是在此一举！ 天色已经完全的昏暗下来，为了隐蔽，整个驻地里面都没有点燃火把。 巡逻的士兵，在简易的战壕中来回巡视，嘴中吐出的雾气，在月光下发着白光，可是他们的眼睛里面，却都是有着坚毅。 这一次的大明，士气如虹！ 将领的风格，会影响到整个队伍，袁崇焕是一个进攻性的猛人，自身的实力强大，性子更是如此。 你可以说他纸上谈兵，也可以说他狂妄自大，但是那股自信，是实打实存在的。 在补给足够的情况下，辽东的士兵能够被他影响的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饿狼。 然而左天问呢，这可是一头血色的恶虎，浓郁的血气熏染，不管是高元良手上经历过战争的士兵。 亦或者是大内营队这些才刚刚转换蜕变的新人，双眼里面，都有着殷红的光辉闪烁。 恶虎的手下，只会出现一群想要食人血肉的怪物！ 第298章 重伤 “这里就是辽阳？” 抬起头，看着高大的城墙，带着古朴的色彩，墙体发暗，像是无数的血水印在里面，发黑的模样。 巨大的城墙有着数不清的伤痕与弥补的痕迹，可以看得出这里究竟经历过了多少的战事。 沧桑恢弘的色彩，刹那间就能够展现出来。 大漠孤烟的风沙说的不准确，却也能够很直白的体现出此刻的感觉。 苍茫的风啸，偶尔飘落的白雪宛若天空哭泣的结晶，哀嚎声仿佛依然响彻在耳畔，震人心肺。 偶尔间，还能够听到零星的炮响，但并不急促和剧烈。 显然并不是两军交战的激烈时候。 辽阳城墙头上的人十分的警惕，远远的就看到了左天问他们行军的大旗。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交战时刻，努尔哈赤的人冒充大明的军队，这种事情，后金的人不是没有做过。 左天问的大军停靠在了城墙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再往前面靠近，就是要进入到了辽阳强弩的射程范围。 如果双方没有互相交接，就贸然靠近，辽阳方面发起进攻之时不会有任何顾忌。 就算是左天问也没用，这是战场上的规矩。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没人会希望自己死的莫名其妙，在这战场上，为了活命，所有人都是异常的警惕。 高元良手下的一名偏将骑着马，朝着辽阳的城墙奔去。 他的身上，带着左天问的任命文书。 高高的城墙之上，一个巨大的吊篮缓慢的下降下来。 至于开城门？这是找死的行为。 双方都还没有确认身份，打开城门，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蜂拥而至。 只要这名偏将用自己的性命，稍微拖延城门晚关闭少许。 一公里的距离，完全足够骑兵的疯狂冲锋。 这种时候，会将城门打开的，只可能会是内奸。 偏将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从马匹之上一跃，跳入了巨大的吊篮之内，被城墙头上的士兵，拽了上去。 两边的士兵接触，没过多久，辽阳的巨大城门才开始缓缓的打开。 包裹着铁皮的厚重城门，被拉开了一道口子，摩擦在泥土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尖锐声响。 看到这一幕，左天问望了望自己身旁的高元良和马升，等待的大军，开始朝着辽阳的城池里面走去。 左天问挂着的可是辽东提督的任职，三军统帅，比孙承宗这个兵部尚书兼职辽东督军的权利都要大出许多。 更何况，左天问的队伍，押送着大量的物资，重辎的车辆在夯实的泥土地，压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只要确认了身份无误，整个辽东战场，就没有人敢怠慢左天问。 走进了辽阳的城池里面，特别的寂静，但街道上依然能够看到有人正在交易贩卖，哪怕此刻两军正在交战，但是市场的流通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粗犷的风格，在这辽阳城池之中显露无疑。 一旁守城的小将早已经等候好了，在他的身前，是来的更快的常怀春。 “大人！” 常怀春在人群里面看到左天问，就连忙挤了上来，一脸恭敬的说着。 左天问的眼睛在常怀春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常家的人，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辽东战场上打拼。 此刻看到左天问，脸上也都是激动。 从京城里面走出来的勋贵世家，他们这些人比别的士兵，更加能够感受到左天问这三个字的魅力。 这可是将勋贵和东陵党朋玩弄在鼓掌之间的男人。 “做到了都司守备？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不少。” 眼睛从常怀春的身上划过，左天问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一句，常怀春是跟着袁崇焕一起来到这辽东战场的。 顶多也就是月余的时间，虽然正面应对了辽东战场，从厮杀中获取军功的速度比往常快上许多。 但常怀春的晋升速度，还是让左天问感到了惊讶。 从千户所的千总，走到了都司的守备，一个月的时间，整整跨越了四次军职。 常怀春这一个月，走完了不少士兵，一辈子的路程。 听到左天问的话，常怀春挠了挠后脑上，脸上带着憨笑。 “还是军中前辈关照。” “嗯！” 应了一声，左天问没在与常怀春交谈，他是才来到之后辽阳，需要与辽东经略熊廷弼见上一面，还要跟孙承宗这个兵部尚书，交换文书。 做完这一切，左天问才是真正的坐稳了辽东提督的位置。 见到这一幕，常怀春也没有多言，同样军中出身，常怀春自然明白左天问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属下晚上再去找您！” 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句，常怀春恭敬的让开了道路。 当初常怀春带着常家人的希望，去拜见左天问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效忠的准备。 只要谁能够给常家带来未来，谁就是常家的恩人。 这件事情，常怀春肯定会认，左天问给常家重新在军中站稳脚的机会。 左天问就是常家的恩人。 骑着马，顺着大道朝着辽东经略的府邸走去。 常怀春能够晋升的这么快，算是意料之外，可想一想，也能够成为意料之中。 常家在军伍里面联系了这么多年，几乎是所有勋贵世家之中，军伍关系最好的一个。 再加上常家老祖常遇春的名头，几乎在军中吃遍鲜。 此刻常家重新走入军伍，在辽东战场只有敢打敢拼，加上那么多老人的帮忙和扶持，晋升的飞快，也就说得通顺了。 这一点，只有常家能够做到，别人没法学，也学不来。 不是谁都能有一个常遇春级别的老祖。 也不是谁，能够从大明开国到现在，以至于军伍之中保持良好的关系。 也不是谁，能够从开国的勋贵世家，一直延续到现在，还能够保持翻身的机会，和足够的魄力。 常家能够翻身，左天问是推了一手，但能做到这一步，都是常家应得的。 这是他们如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努力带来的东西。 整个辽阳城很大，在辽阳的不远处，还有这三座守备大城，四座城池连在一起，形成了扇形一般的防御线，用来应对后金的攻击。 这四座城池，几乎容纳了大半个辽东的士兵，可以想象，是有多么的宏伟巨大。 能够容纳数十万士兵作战和休息的城池，为了保证军队运转与后勤的补给，这城池里面其他的人数，几乎是士兵的三倍。 这样的人口，在大明王朝，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城。 辽东经略的府邸在城池的正中央，四周环营，被无数的士兵所包围，一是能够保证辽东经略的安全，二也同样是为了方便更快的收到命令，做出应对。 辽阳这里，只有辽东经略的府邸，像，左天问这样的临时提督，亦或者孙承宗那样的兵部尚书挂职督战，都只是短暂的时间。 所以辽阳的城池里面，并没有建造他们这些人的府邸。 不管是孙承宗还是袁崇焕，都是住在熊廷弼的经略府邸。 不过幸好，这辽东经略的府宅足够巨大，就算在多来一些人，住下也是绰绰有余。 运送物资的大队人马，跟着辽东的军需官，前往了库房进行交接。 哪里会有专门的人员，进行安排和调整。 左天问在城池里面，只是带着马升和高元良，以及一小队的大内人马，来到了辽东经略的府邸。 才来到大门外，看着门口那些心不在焉的守门士兵，左天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经略府的氛围，怎么有些不对劲？ “大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马升也开口提了一句。 不仅仅左天问，一旁的高元良和马升也都看出了异常，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是朝着左天问靠近。 如果出现任何的突发情况，他们两个人都能够有最快的速度，将左天问给护住。 “上去看看。” 看着辽东经略的大门，左天问轻声说了一句。 “站住，经略府邸不得靠近！” 还没等左天问他们进入辽东经略的大门，站在门口的那些守备，就已经将左天问他们统统拦了下来。 一个个面色严肃的看着左天问他们，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友好。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辽东提督左大人，你们想做什么？！要造反吗！” 被拦下来的一瞬间，高元良就开口怒骂了起来。 从辽东走出来的他对于官场的弯弯道道还是弄的明白的，辽东这个地方，认人不认官，不展现出足够的威严，这底下的大头兵都不会听你的。 果然，在听到高元良的怒喝之后，这些守门的官兵全都是互相张望了一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辽东提督过来，这件事情他们听闻过，他们也清楚，自家的熊大人，对这个辽东提督并不太在意。 今日出了些事情，他们这些人情绪都不太好，导致刚才的语气显得不善。、 这一些碰到了硬茬子，这些士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小的拜见大人！” 最终，守门的士兵还是跪在了地上。 能够进入这辽阳的城池，至少代表着左天问的身份不会作伪，辽东提督，这样的身份，他们这些大头兵得罪不起。 没理会他们，左天问只是目光不善的从这些家伙身上扫了一遍。 身体中浓郁的血气逐渐的飘离出来。 手下的反应能够体现出上位者的态度，看这个样子，这位辽东经略熊廷弼，对他左天问担任辽东提督，很有意见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升落在所有人的身后，左天问已经跟高元良走进了经略府邸，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士兵。 虽然同样是辽东战场出来的，但是官场上的玩意，马升弄不明白。 底层的士兵是什么样的想法，他却是看的通透。 这些士兵的心里，有着事情。 抬头看到了马升，望见对方身上游击将军的盔甲，这些士兵一瞬间又将头低了下去。 左天问刚刚飘散的血气，此刻还弥漫在空气之中。 对于这些见识过生死的士兵来说，那血气，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身上的寒毛都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 他们得罪了辽东提督，更可怕都是，这位大人，似乎是个狠角色！ 咕咚。 忍不住吞咽了口水，跪在地上的这些士兵，跟着马升解释了起来。 “袁大人他，他身受重伤。” 听到这句话，马升的面色一变，快步的朝着府邸里面走去。 袁崇焕是天启的人，也同样是左天问的人，他竟然受了重伤，这件事情，不算小事。 望着所有人走进了经略府邸，还跪在门口的几名士兵全都围了起来。 “怎么办？那可是提督大人。” “能怎么办，我们这些小角色，还不至于让那种大人物惦记着！” 心底发虚，看着左天问他们进入府邸的背影，其中的士兵只能够如此自我安慰。 原本兵部尚书，袁大人和他们经略大人在一起，本身就是狼王斗争互相撕咬。 现在倒好，这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提督大人，那身上的血气，可怖的让人心惊担颤。 一看就是个杀生的角色。 猛虎斗群狼，这辽东真变得越来越乱了！ 看着自己身旁的同伴，这士兵冲着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人开口。 “你，赶紧从小道去找经略大人，就说那位辽东提督来了！” —— 走在经略府邸里面，宅子很大，修长的走道旁边有着不少士兵正在巡逻。 门口的那些士兵，左天问自然不会在意，只是这府邸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需要弄清楚。 才有了马升落在最后面发问的场景。 “大人！” 急促的脚步从后面赶了上来，追赶过来的马升很快就来到了左天问的身旁。 “说。” 左天问的声音不带着感情色彩。 马升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小声的冲着左天问回到。 “袁崇焕袁大人，重伤了。” “袁崇焕出事了？！” 眯起了眼睛，左天问的面色微皱。 袁崇焕是一枚主棋，他能不能稳住辽东的情况很是关键，他怎么会出问题了？ 脚上的步伐加快，可还没走到大厅，迎面对装上了一名粗犷的汉子！ “没想到提督大人速度如此之快，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提督大人见谅！！” 第299章 刺杀 来人的皮肤十分黝黑，这是被辽东的日光长期照晒才形成的。 脸上的胡子略显粗糙，眉宇间还是能够看出来，年轻时候的清秀模样。 见到左天问，对面这家伙一脸热情的走了上来。 “辽东经略熊廷弼，见过提督大人！” 恭敬的对左天问行礼，这熊廷弼看起来，似乎还挺好相处。 后续的事情，自然是简单多了，只需要进行公文交换，确认了左天问的身份之后。 辽东提督的位置，左天问就算是真正坐稳了。 交接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毕竟左天问可是挂着辽东提督的名头来的，再加上提前到来的袁崇焕和孙承宗。 此刻就算熊廷弼想弄什么幺蛾子，也没胆量动手。 如此势力交杂的局面之中，做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 还是自己跳进去，让人把土埋好的那种。 与熊廷弼交接完成，辽东经略手上的虎符也交到了左天问的手中。 为什么辽东提督会是这战场上，最高的指挥官，因为所有的军权，全都被他掌控在手里。 哪怕孙承宗来到这辽东，都没有办法让熊廷弼交出自己的虎符。 孙承宗能够联手袁崇焕罢免他，但是没有办法夺走他的兵权。 可是左天问就不一样了，挂着辽东提督军职的他，是辽东最大的兵权掌控者。 没有他的允许，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也没有办法调动军队。 当然，凭借熊廷弼在这辽东的声望，私自调兵肯定是能够办到的。 按大明律，战时将领私自调动军队，意等叛国，斩立决。 熊廷弼敢这么做，左天问现在就能宰了他。 至于军中哗变就更加不可能了，先不说所有军伍的补给物资都是由左天问控制的。 现在的熊廷弼，能够在军伍之中，有着这么强的掌控力度，那是因为，他是大明的熊廷弼。 如果熊廷弼真的私自调兵，想要引起军中哗变，最终响应他的士兵，也只可能会是他手上那几百人的亲兵。 数量不算少，可在辽东，却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熊廷弼的心情不太好，任谁将自己手上的兵权拿走，都不会表现的太开心。 尤其是熊廷弼在辽东经略这个位置上，做了不少的时间。 黄铜质感的虎符还有些温热，外面的冰雪落在上面，没多久就化成了水渍。 可以看出，这东西被熊廷弼拿在手上捏了多久。 没理会一旁黯然伤神的熊廷弼，左天问径直朝着经略府的内部走去。 现在左天问坐在了辽东提督的位置，辽东经略的府邸自然暂时成为了提督府邸。 袁崇焕也在这房屋内住着，他受了重伤，具体的情况，左天问还没有了解清楚。 跃过了宽敞的大厅，左天问走到了经略府邸，不对，提督府邸后面的厢房之中。 袁崇焕受了伤，只能在房间中躺着疗养。 一个无限接近于后天实力的袁崇焕，竟然只能够躺在房间中休养，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伤势，会让袁崇焕变成这样。 在左天问与熊廷弼交接公文的时候，马升和高元良早就出去打探清楚了具体情况。 跟在左天问的身旁走着，马升的嘴一直没有停下来。 “袁大人受伤是上次攻城战时候的事情，袁大人安排的炮火，在两军厮杀的时候，轰在了努尔哈赤的旁边，将那老家伙打成了重伤。” “炮火轰的？” 听到这句话，左天问皱着眉头，既然是大炮打中了人，怎么袁崇焕还受了重伤。 “开始是炮火轰的，袁大人看到打中了，就想乘胜追击，将努尔哈赤给解决了！” 这一次开口的是高元良，在听到左天问语气的时候，高元良就知道左天问在疑惑什么。 “袁大人顶着努尔哈赤亲兵的轰击，一路对着那老家伙厮杀，都快要追到对方的营地里面了。” 听到这里，左天问就想明白了。 努尔哈赤时候后金的领袖，能够用炮火打中，几乎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估计袁崇焕在瞄准的时候，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炮，竟然轰中了！ 乱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这件事情左天问前面说过，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发生了特殊情况。 比如这大炮，将努尔哈赤打中，就可以说是一个特殊情况了。 想到袁崇焕的性子，这件事情的发生，也说得过去。 如果努尔哈赤死了，对于整个后金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天塌地陷，群龙无首。 这样绝好的机会，就算是左天问当时在场，也肯定不会放过。 只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袁崇焕似乎并没有成功。 “其实并不算没有成功。” 略有尴尬的抬起头，马升看着左天问的目光，缓缓的说了出来。 “袁大人斩杀了努尔哈赤的两名亲兵，重伤了那名后金第一勇士，虽然自己也同样身受重伤，不过努尔哈赤当时，被袁大人砍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语气之中带着恭敬，作为在辽东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马升自然懂得，袁崇焕做的这件事情，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听说现在那努尔哈赤还没有醒过来，纯粹靠着一口气在吊着命。” 这一次开口的依然是高元良。 其实在他们两人，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明白，为什么经略府邸外面的那些看门士兵会是那样的神情。 不得不说，袁崇焕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一个格外生猛的汉子！ 绕过了最外面的几个房间，左天问来到了府邸最中心的厢房。 袁崇焕几乎要把后金的皇帝砍死，谁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后金会不会派出什么家伙来弄死对方。 以努尔哈赤在后金帝国的地位来看，这件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 还没靠近，浓浓的中药味就冲房间里面飘散了出来。 浓郁的药材气息，几乎将所有的味道全都掩盖了起来。 还没到门口，左天问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药味浓郁的有些过分，不太对劲！ 目光看向了马升，仅仅是一个眼神，马升就反应了过来。 刹那间抽出了腰间的刀刃，与此同时，高元良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查查。” 声音很轻，准确的来说左天问根本那就没有在说话，只是动了动自己的嘴巴，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马升和高元良二人慢慢的朝着两边靠去。 最中心的厢房本身就是用来保护各种重要人物存在的，所以能够遮挡视野的建筑很少，只有最中心的三间厢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袁崇焕就住在其中的一间。 放缓的脚步，逐渐朝着房间里面靠近，而另外的两边，马升和高元良二人早已经靠在了墙边上。 跟在三人身后的士兵同样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左天问指挥两人的一瞬间，后面跟着的士兵全都警惕了起来。 这是马升和高元良挑选过的士兵，都算是精锐，最次也是从六品修为，接近千夫长实力的水准。 悄然的弓着身子，这些人的嘴上却还在很随意的交谈。 如果整个环境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躲藏在这附近的后金刺客，一定会发现不对劲。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左天问从空旷的鹅卵石路上走过，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的地方。 说来也是，如果能够轻易的就感觉到不对劲，这此刻也不会成功潜入到这里。 要不是过于浓郁的药味，掩盖住了一切味道，也不会让左天问感觉到不对劲。 这是哪里，这是辽阳，一个用死亡堆积出来的城市，鲜血的味道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空气中飘散。 可是就在刚刚，左天问竟然在这环境的空气里面，闻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肮脏的宰猪场，闻到了来自高山雪原的新鲜空气。 如果不是时空扭曲，那就代表一定出现了问题。 站在房间的门口，左天问伸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木门转动，发出了轻微的细响。 嘎吱嘎吱的，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面，显得如此的微小。 可就在这时，原本靠墙的马升和高元良，将目光全都落在了一处假山之上。 身形飞速移动，手中的刀刃，带着惯性，直直的插入到了假山里面。 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两人手里的刀刃，仿佛是切豆腐一般，轻易的刺入进了假山。 一声闷哼，很快一个身影就从假山的后面，跃了出来。 “将他拿下！” 高元良一声怒喝，后面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全都统统围了上来。 腰间的铁钩飞出，将想要跳跃到墙头的身影勾住，奋力一拉，粗壮的麻绳扯得紧绷，都能够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碎末。 砰的一声。 身影跌在了地上，鲜血很快流淌了出来，顺着鹅卵石铺成的缝隙，宛如鲜血的河流。 嘴巴不住的张动，鲜血从这人的口中不停的冒出。 高元良和马升两人的那一刀，好巧不巧的刺中了这家伙的要害。 就算他逃了，也活不了多久。 躺在地上根本无法挣扎，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声息。 左天问走进房间内，一柄锋利的战刀，立在床上，艰难的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左天问。 床上的袁崇焕，再将自己手上的战刀放下。 “那家伙找到了？” “死了。” 左天问对着袁崇焕说了一声，看来这家伙，也早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被吐在了地上，袁崇焕的脸上有些狰狞。 “便宜这家伙了。” 城里面进了刺客，左天问他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不被人知道都难。 顿时间，整个经略府邸全都变得警戒起来，原本巡视的士兵加大了一倍，所有人都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环境。 辽阳城的经略府邸，竟然进了刺客，这件事情，往严厉来说，是他们这些士兵的失职。 幸亏这一次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不然整个辽东战场上，都可能会出现变故。 紧张的气息在整个府里面弥漫，不少士兵在到处巡查，以防会出现其他的刺客。 孙承宗，熊廷弼也都来到了最核心的厢房里面。 袁崇焕遇刺，这件事情由不得他们不来看。 孙承宗的面色十分难看，在这辽阳城内，竟然还有刺客，还是左天问来到辽阳的第一天就遇见了。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更重要的是袁崇焕，这可是他的得意弟子，他要是真出事了，孙承宗肯定无法接受。 站在房间内，看着医生检查着袁崇焕的身体，孙承宗的目光不是的移向了自己身边的熊廷弼。 目光中带着不悦。 熊廷弼感受到了孙承宗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在意。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失误，低着头，神色中带着懊悔。 他太在意这个新来的辽东提督了，今天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情，没想到，仅仅是这些许的放松，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情况怎么样。” 看着低着头的熊廷弼，这家伙人高马大的，原本还带点书生气息，可是在这辽东待久了，那股莽汉的味道实在是太重。 这样低着头站在那里，看的让人很不适应。 “一共五名刺客，除了击杀的那家伙，府里还有两人，剩下的两人在城中接应，都被找出来了。” 熊廷弼轻声的回话，辽阳城里出现了刺客，是他辽东经略的问题，也由不得熊廷弼不心虚。 “五名刺客？好啊，这辽阳的城池，怕是烂成了筛子了！” 站在一旁的孙承宗开口冷笑一声，他来这辽阳是为了督战，所以孙承宗很识趣的并没有插手辽东战场的指挥。 而是让熊廷弼和袁崇焕，这两个对辽东极为熟悉的人安排战事，除非有特别不合规矩的事情，不然他并不会开口。 只是现在，自己的子弟在辽东战场上打出了功绩，自己还身受重伤。 这熊廷弼，没有任何动静不说，还让辽阳城池里面出现了刺客。 这样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孙承宗，更加的气愤。 熊廷弼低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孙承宗是兵部尚书，本身军中职位和声望就比自己高出不少。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给他逮到了把柄，熊廷弼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看着对方在左天问面前给自己上眼药，熊廷弼只能够闭口不言。 只要不打乱他在辽东的部署，不让这辽东战场的情况变得更坏，其他事情，熊廷弼都可以忍。 第300章 苟王开莽 “袁将军并没有什么大碍，后金用的是混合毒雾，需要三种药物掺杂在一起才行，所幸，对方才刚刚喷洒了其中的一种，就被提督大人发现了！” 大夫检查了一边袁崇焕的身体，在观察了桌子上放着的药粉，松了一口气。 这毒雾是混合药剂，最开始的药粉味道与他煎制的中药味道很像，所以这才导致了大家并没有在意。 幸运的是，这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才没有导致事情更严重下去。 这种药粉，可以漂浮在空中不断地扩散。 当三种药剂完全混合在一起，被人体吸入之后，在血液之中会产生极为剧烈的反应。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被发现了，他也有些无力回天了。 恐怕，整个经略府都会出现问题。 一想到这里，那医生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打颤。 经略府沦陷了，基本可以说是整个辽东战场就沦陷了。 大夫将摆在座子上的东西收拾了起来。 听到没有问题，孙承宗和熊廷弼，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是最好的结果。 “哦！对了，袁将军现在需要静养，各位大人最好小声点才好。” 眼睛从熊廷弼和孙承宗的脸上扫过，这名大夫神情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没有人愿意得罪大夫，尤其是在这辽东战场，这是大明军队中的宝贝。 所以这大夫，才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 他从来只会站在病人的角度去想。 在场的几人，对于这大夫的话语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孙承宗在看到袁崇焕没有问题之后，就没在这里多做停留，左天问带来的物资全在辽阳，后续也会有不少的，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去做。 至少如何分配安排这些物资，给附近的城池，需要孙承宗弄出一个方案，给左天问参考。 熊廷弼也是看了看左天问和袁崇焕，最终离开了这里。 辽阳城池进入刺客的事情，他肯定要负责任，但还不是现在，此刻让辽阳再一次稳定下来，才是他这个辽东经略该做的事情。 两个人都出去了，房间里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左天问和袁崇焕。 躺在床上，此时的袁崇焕浑身上下绑满了绷带，根本无法动弹。 “左大人来的还真快。” 嘴上忍不住调笑了一句，躺在床上的袁崇焕，只能够用余光来看左天问。 “努尔哈赤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左天问从马升打探的消息中了解了一些情况，但显然，并不如直接来问袁崇焕这个参与者，来的清楚。 “那个老家伙，绝对活不下去！除非萨满教的那个祭司自己不想活了！” 听到左天问的话语，袁崇焕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我亲手把那家伙的胸膛破开的，心脏都已经被我斩开了一道口子！他当时还能喘气，那是旁边的亲兵拉得够快！” 语气十分的狠戾，虽然袁崇焕此刻身上的伤势严重，但是这一切全是他在交战时候，硬怼出来的。 努尔哈赤活不成了，左天问在听到袁崇焕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做出了定论。 斩开了心脏，这种事情，就算先天高手在都没办法解决，跟不要说，努尔哈赤本身，就被炮火打中，身受重伤。 除非就如同袁崇焕所说的，后金的那位萨满教祭司自己不想活了，通过萨满教独有的生命献祭，将自己的生命力与努尔哈赤的互换。 自己死，努尔哈赤活。 不过这种事情，在萨满教是不可能存在的。 萨满教的教义是供奉天神，萨满教祭司的生命是属于神灵的，努尔哈赤还不够拥有这样的待遇。 “看看这东西！” 躺在床上的袁崇焕，费力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这个时候左天问才发现，袁崇焕的床边上，还放着一个干枯的手臂。 明显是经过生石灰腌制，这枯燥的手臂，看起来就像是风干的老树枝。 “这是努尔哈赤的！” 呲着牙说着，袁崇焕的脸上一阵扭曲，抬动手臂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剧烈的疼痛。 “他奶奶的，听说努尔哈赤喜欢将自己的对手做成干尸，当做自己的战利品，现在劳资也跟他学这一套。” 看着袁崇焕的模样，左天问摇了摇头，这家伙…… “行了，好好休养，努尔哈赤出了问题，后金的局面肯定会更加的紧张，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对着袁崇焕说了一声，左天问也不指望现在这家伙能做什么事情。 或者说，袁崇焕能够解决努尔哈赤，已经超出了他原本需要做的事情。 对于整个辽东战场的情况，都产生了影响。 不过袁崇焕似乎没有理会左天问的话语，依然在甩动着手中的那个干枯手臂。 但是并没有坚持多久，努尔哈赤的臂膀就从袁崇焕的手中掉落。 左天问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好家伙，这家伙疼晕了过去。 “……” 看着袁崇焕这副模样，左天问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昏过去了也好，至少这家伙能消停一会儿，好好休息。 慢慢的离开了房间，门口，熊廷弼正站在那里等待着。 “有什么事吗？” 看着恭敬的站在门口的熊廷弼，左天问轻声问道。 身为辽东经略，此刻的熊廷弼应该将整个辽阳的城池整顿一番，然而此刻站在这里等着他，肯定是有什么动作，需要自己同意才行。 “明日，是对后金发起总共的绝好机会！” 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左天问，熊廷弼的眼睛里面散发着精光。 果然！ 心中暗道一声，不过左天问倒是极为诧异的看向了熊廷弼。 主动要求发起总攻，这样的做法，与左天问对这位辽东经略的印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如果不是气息没有变化，左天问甚至都会怀疑，自己面前的这熊廷弼，是不是别人假冒的了。 不过在听完熊廷弼给自己的解释之后，左天问就开始理解了，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 准确的来说，熊廷弼并不是防守类型的将领，他与袁崇焕一样，都有着极强的攻击性。 只是，这两者之间的攻击性表象，有着明显的不同。 熊廷弼，说好听一点，叫做会隐忍。 要是说的直白，那就是叫做苟。 而且绝对是苟王这种类型的，没有超过百分之百的把握，这家伙不会贸然进攻。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死。 这句话大概能够形容出熊廷弼的风格来。 原本，按照熊廷弼的构想，是依靠着大明现在强大的后勤供给，联手辽东的四座防御城池，形成一张强有力的防御线，通过不断地消耗战争，将后金活生生的托在这里。 今年的冬日会十分的难熬，所以后金一定会攻打大明的城池，以此来寻找新的希望。 只要辽东的战线，能够守住，不断地消磨后金的队伍。 人口的不断消减，损耗减少，能够让后金一直徘徊在崩溃与不崩溃的边缘线上，后金在冬日里的生存压力，一直在极限边缘来回行走。 只有这样不上不下的情况，才能够保证后金不在完全发狂的情况下，攻打大明的城池。 如果人口基数过大，后金的生存压力崩塌，会让这个不会耕种和存储的游牧国家直接变得癫狂。 后金的掌权人，一定会通过战争来消磨人口，从而达到生存压力减小的地步。 只要度过了这个冬天，后金能够战斗的人口，一定会被压制到历史上最低的状态。 而大明，却一直保持在防守的范围。 再加上不再欠缺的后勤补给，不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保证了大明在冬日一过，就能够发动灭国战争的能力。 不得不说，熊廷弼的这个想法很完美，通过掌控人性来稳定整个战场，如果真能够按照他的思绪来做，春日的时候，大明发动的灭国战争，能够有着九成五以上的机会，解决掉后金的问题。 但这里面，会出现两个缺漏，天启和大明，等不到度过今年的冬日，毕竟现在的大明，几乎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力量全都放在了辽东。 而天启，更是直接退位，将皇位交给了悼温，为以后出事做好准备了。 还有一点便是，在后金冬日疯狂的进攻下，辽东如何保证少量的士兵伤亡。 战争这种东西，没有人能够保持绝对的掌控力度。 正是因为这样，这段时间，袁崇焕，孙承宗和熊廷弼三人之间，一直斗争不断。 他们不是为了争夺权力，而是想要在互相的斗争之中，寻找出一个，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袁崇焕竟然做出了这样一件意外之喜。 冲入战场，将后金的皇帝努尔哈赤砍得就剩下一口气了。 而且按照袁崇焕的意思，努尔哈赤绝对活不了多久了，皇帝的逝去，会让后金这样一个不完善的国家，出现短暂的权利真空。 但，也只能是短暂的。 因为努尔哈赤的嫡系，态度非常的明白，他们对第四贝勒皇太极是极为支持的。 努尔哈赤早年间，就建立了八和硕贝勒共治政策，虽然后金国依然还是努尔哈赤的一言堂，但是这样的制度，却让后金能够变得稳定。 努尔哈赤的身下，拥有能够继承皇位最大希望的几人，自然也是拥有贝勒之称的四大贝勒。 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 前几年，努尔哈赤废除了自己的太子，也就是那位还没继位就跟皇妃勾搭在一起的大贝勒。 原本身为太子的大贝勒被努尔哈赤自己的解决了，而阿敏虽然身为二贝勒也因为血脉距离较远，并非努尔哈赤的亲子，也被否定掉了。 三贝勒莽古尔泰当初为了讨好努尔哈赤，手刃了自己的生母，导致在朝中毫无根基。 直接让年纪最小的四贝勒，皇太极，成为了所有努尔哈赤嫡系，都支持的存在。 几乎可以说是捡来的继承权。 因为八和硕贝勒制度，让皇太极在朝中的声望极大，几乎后金的主力贵族都在支持对方。 努尔哈赤自己本人，也同样很看好这名垫底的贝勒。 所以努尔哈赤一旦出事，皇太极绝对能够平稳的度过权力的继承，成为后金过新一任的可汗皇帝。 但是，再怎样被人支持，想要继承皇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悼温，都是在左天问和天启双重的支持下，才慢慢的爬了上去。 上有皇帝天启的大力支持，主动放权。 下面，又有左天问的武力保证，和叶向高一起帮忙，稳定朝堂。 才有了现在，看起来看似稳定的大明政治。 这还是在左天问清扫了勋贵世家，和东陵党朋，这两个不安定因素之后的成果。 哪怕这样，朝中对于悼温，依然并不是那样的服从。 皇太极虽然身为皇子，并不是一位女帝，但是他的待遇，也同样远远不如悼温。 努尔哈赤是一个极为自信的人，他虽然看好皇太极，但一直也没有放权的打算。 在努尔哈赤死亡，皇太极还没有继位的这段时间，对于大明来说，绝对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如果这个时候，大明攻击后金，不仅仅是能够趁着权力真空的机会。 就算皇太极能够飞速继位，但是刚刚掌控后金的他，对于后劲的这些贵族，又能够有着多少的掌控力度呢。 这些可是努尔哈赤的嫡系，他们能够对于努尔哈赤的命令一丝不苟的完成。 并不代表，他们能够听从皇太极的。 后金国的人，也是人，也有着人性恶劣的一面。 甚至因为整个国家建立的时间较短，他们还没有大明这样的信仰和信念，不会出现为了家国，牺牲掉自己个人利益的存在。 此刻的后金国，只不过是一个利益纠缠在一起的政治体而已。 说好听点是个国家，其实只不过是各个部落因为利益聚在一起的联盟罢了。 所以，就算皇太极能够飞速继位，也没有办法对大明的进攻，做出很好的应对。 这一切，都是熊廷弼下定决心，要在短时间内，对整个后金进攻的原因。 不过，也不仅仅只有这些，就像前面说的，熊廷弼自己设想的计划，并不是那样的完善，大明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熊廷弼去打消耗战。 朝廷里的人，更加不允许熊廷弼这样的决定。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袁崇焕创造出机会之后，哪怕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也足以让熊廷弼这个苟王，下定决心了。 第301章 烛火中的战意 “晚上，等到孙大人一起，做出个规划来！” 看着熊廷弼的模样，左天问轻声说道。 努尔哈赤出事了，对于大明来说，是个好消息。 甚至都让熊廷弼这个苟王，甘愿冒着六七成胜率的情况，鼓动左天问对后金出兵。 但是，战场上的事情，显然并不简单，左天问也不会听从熊廷弼的以一面之言，就冒然的出兵，与后金开始交战。 这种做法很蠢。 左天问才来到辽阳并没有多久，他对整个辽东战场的了解程度并不是很高。 按照道理来说，和正常的流程，左天问肯定是要先在辽阳这里，呆上几天，将整个辽东战场的事情，全部弄清楚，熟悉了之后，在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不过，现在，特事特办。 努尔哈赤出现了意外，是个千载难得的机会，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大明拖的越晚，皇太极坐上皇位，慢慢站稳脚跟的机会就越大。 左天问自然不会愚蠢到，放任自己的对手发展，任由他慢慢壮大自己的势力。 所以，今天晚上，左天问需要从孙承宗和熊廷弼这里，了解到辽东的情况。 除去身负重伤的袁崇焕，他们两个人是这辽东战场上，身份最高的存在。 辽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了解。 再加上孙承宗和熊廷弼两人之间的矛盾，左天问也不用担心，这两个人会串谋在一起，将辽东的事情，对自己进行遮掩。 这才是左天问要求等到晚上的缘故。 虽然说孙承宗和熊廷弼，对于大明的忠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警惕一些，是个好事情，这还是左益教给他的。 当然，就算孙承宗和熊廷弼真的有些问题，左天问还有一道保险在。 今天夜里，常家的常怀春会来找自己，作为左天问一手扶上去的存在，常怀春的地位和背景，对辽东的情况，了解的也算是清楚。 到时候孙承宗和熊廷弼的话语，有没有问题，左天问通过常怀春的讲解，就能够明白了。 更何况，此刻的马升正在外面打探着消息。 孙承宗，熊廷弼，常怀春和马升，当这四个人给出的话语，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种情况，左天问要还是被骗，左天问自己也认了。 那时候就不是他左天问不警惕，如果孙承宗和熊廷弼，真的联手做到了这一步，对辽东能够有着如此的掌控力度。 左天问就算再多的办法，也无可奈何。 一力降十会，这种事情，左天问自己就经常做。 自然能够深刻地明白，其中的无奈感。 左天问走在这硕大的宅院里面，辽东的情况，需要晚上在了解，而马升也同样被他派出去打探情况，似乎一时间，左天问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 熊廷弼，在听到左天问的应声之后，也连忙离开了经略府，开始安排各种部署。 袁崇焕受了重伤，能够在军队之中安排战略的，就剩下了他一个。 至于左天问说的晚上谈论，熊廷弼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要说身为辽东提督的左天问，任何一个官员，来到这辽东，都不可能在不了解任何情况的环境下，听从下属的话语冒然出兵。 如果左天问真的这么做，熊廷弼反而需要开始考虑，自己的这个上司，到底能不能应付的来，此刻辽东战场上的环境。 辽东的时间过得很快，或许是因为冬日的缘故，白日的时光变得短暂了不少。 夜幕降临，孙承宗也将现有的物资分配整理完毕。 翻看着孙承宗的计划书，左天问不得不承认，作为朝中老臣，又是兵部尚书，孙承宗能够在军营之中，有着如此威望，其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短短的半日时间，孙承宗不仅仅将左天问运送过来的物资清点完毕，甚至已经做好了每座城池的分配方案。 并且每个理由都是恰到好处，有理有据。 “天关城的物资分配这么少，没问题吗？” 其他三座城池的物资分配，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倒是作为四座城池中，最深入后金的前线战地，天关城的物资比例，竟然是所有城池里面，最少的。 这让左天问不由的感到疑惑。 听着左天问的话，孙承宗摇了摇脑袋。 “这样做才是最合理的，天关城是一柄利刃，直接插进了后金的腹地，也是大明接触后金最深的地方。那里不适合长期防御，应该要做到出其不意。 给后金那边带来足够的伤害，撕出一道口子之后，就需要撤回来，不然等到天关城被后金的军队，包围起来，那才是麻烦事情。” 黑夜里，烛火燃烧，红色的光芒，与窗外白雪映衬透亮的辽东，形成了两种融洽的颜色。 隐约间，人似乎能够听到，火焰燃烧之时，在寂静的雪地里面，发出的爆响。 当然，这一切，只不过都是白雪带来的幻觉。 默默地点了点头，孙承宗说了很多东西，刚开始的情况，左天问还能够听的明白，至于后面……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左天问也只能够不断地点头附和。 不过他也算是弄明白了孙承宗为什么给天关城，分配最少的物资。 原因很简单，不值得。 天关城的位置，深入后金的领地。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大肆攻打天关城，会引起剩下三座城池的动静，努尔哈赤早就将这天关城占为己有了。 当然，现在天关城一直被放在那里，也有一点恶心大明的味道。 那样的地理位置，不上不下的，加大防守力度不值得，而且损失会很大。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又同样的不可能。 孙承宗和袁崇焕，都在反对熊廷弼拖延战术的原因，最大的因素就是有这天关城的存在。 如果真的按照熊廷弼的战术发展，那大明在天关城上面，投入的精力和物资，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并且，这么做很不值得，大量的投入之后，并不能够带来很好地效果，顶多是将现有的情况强化一下而已。 所以，此刻孙承宗的安排计划，对于天关城，几乎是半放弃的状态。 大明快要调动所有兵力，攻打后金了，如果给天关城带去太多的物资，很影响那里的机动性。 同样的，明白天关城的尴尬，熊廷弼此刻对于孙承宗的物资分配，没有任何的意见。 两者之间虽然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对于双方的军事实力，还都是十分认可的。 当然，这里面基本是孙承宗对于熊廷弼的认可。 以孙承宗的身份，熊廷弼就算不认可也没有办法，不管是军中威望，还是在官场之中，熊廷弼都没有孙承宗这个权臣的实力。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孙承宗这官，大了好几级。 “物资分配就先这么定了，至于攻打后金，你们两个是什么想法。” 将手中的分配方案放到了桌子上，左天问的目光看向了房间中的二人。 今日，他们在这里相聚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对付后金。 “努尔哈赤的情况基本能够确定，今天后金的动作很大，不少后金国的贵族已经去见皇太极了，恐怕新皇帝继位的时间就在这两天。” 最先开口的是熊廷弼，努尔哈赤被袁崇焕砍了半死，大明自然是不会当做没看见，无数的斥候和间谍被派了出去。 就是为了弄清楚，此刻后金国里面的具体情况。 很幸运，从现有的状况来看，跟袁崇焕说的相差无几。 “要快，这样的好机会不等人，更何况，大明也拖不起。” 这一次开口的是孙承宗，身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孙承宗对大明的现状有着更直观的了解。 大明拖不起，比后金还要拖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天启和左天问联手，将整个朝堂清扫了一遍，现在的辽东可能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但是就算这样，此刻的现状也位置不了太久，速战速决，这才是需要做的事情。 后金想这么做，大明比它更想。 “这么说，攻打后金，你们两个人都是没有意见了？” 目光从孙承宗和熊廷弼的脸上扫过，其实这样的想法，也同样是左天问需要的。 他在这神武大明的世界，带不了太久，这几日，天宫的提示会不断地浮现在左天问的眼前。 更何况天启，他的身体状况比大明更加糟糕。 “基调定下来就好，现在先说说辽东的情况。” 任何的作战都需要详细的计划，好用来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毕竟现在的辽东，大明算是半个弱势，靠着最后的挣扎，能够勉强跟后金打个平手。 如果大明能够爆发出所有的力量，想要剿灭后金可定是能够办到的，但是这一点不可能存在。 这里不是左益的世界，左天问能够调动几乎整个国家的军马，甚至核心层的人都是左家的死忠。 大明的现状很不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对手之前，清楚的看明白自己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孙承宗和熊廷弼的讲解，左天问对辽东的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 怎么说，不好不坏。 原本的大明，面对后金的压力很大，不过最近朝廷的几员大将都赶来了辽东，军事上的实力也在不断地加强。 更重要的是，补给的持续跟进。 辽东拖欠了十多年的军饷，这一次，终于发出去了一部分。 此刻辽东的士兵，气势都很高昂。 现在的状态，几乎是辽东几十年以来最好的局面，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孙承宗和熊廷弼攻打后金的底气。 思考着两人的话语，左天问的手指在桌面不断地敲打。 这两个家伙一心想要对后金进攻，左天问并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夸大此刻辽东的状况。 大明给的供给和左天问的时间都很有限，机会只有一次，谨慎一点并不为过。 “明日子时，如果真的可以，明日子时对后金发动最后的总攻！” 思索了一番之后，左天问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子时，夜以至深，这个时候是人心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尤其是对于后金这样的游牧民族来说，努尔哈赤出现了问题，深夜他们的警惕心里，绝对不会很高。 这算是个很好的时机。 军队的部署不需要左天问去操心，这件事情袁崇焕已经做好了战略，剩下的靠熊廷弼一个人就能够解决了。 一个能够让辽东安稳镇守十多年，努尔哈赤攻打这么多次，都没有一点成效的将领。 熊廷弼在辽东的布局能力，还是非常可观的。 至于军队补给的问题，这件事情自然是孙承宗来做了，他在这辽东也呆过，也打过仗。 再加上他兵部尚书的大局观和自身的能力，补给的问题，在他手上，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剩下的，就是军队内部和谐的问题了。 袁崇焕的派系现在归在了孙承宗的雮下，孙承宗自己手上的人也同样不少，这两者相加，已经有了辽东近乎四层的士兵和战力。 至于熊廷弼，他也掌控着两成左右的核心派系。 还有常怀春掌控的二成，这件事情，左天问待会见到常怀春的时候，会跟他说。 想加起来，整个辽东八层的力量，都能够保证状态。 至于剩下的二成，都是一起的勋贵世家掌控的地方，这是被常家侵蚀之后的成果。 现在也勉强归到了孙承宗的手上，都是一些游兵散将，也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一算，此刻大明对于辽东战场上，所有战力的掌控力度，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八成的死忠状态，对付后金，足够了。 毕竟现在大明这里，可是有着四十万出头的人马，后金那里，只不过才十万左右的有生力量。 只不过，这十万里面，八万左右的都是骑兵，精锐战士。 虽然是精锐，但是大明这里士兵的实力也并不差，如果在考虑到左天问，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加成，靠人海战术，淹没整个后金，完全是有可能的。 经过这样一番计算之后，房间之中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目光相互交换一番，烛火之下，皆是看到对方眼中，那闪烁着的雄雄战意。 而左天问的目光还在思索更加深层的东西。 后金灭亡了，那萨满教就变得更加好对付了，天启是不是能够有救了？ 第302章 炮轰后金 黑夜，月光照耀着白雪，给漆黑的夜晚中，带来了微弱的光亮。 仿佛地上的积雪都散发着荧光。 阴冷，幽暗。 “这么说，此刻辽东的情况还算不错？” 站在房间门口，左天问的身旁，是白日遇见的常怀春。 “确实还不错，现在的辽东应该是近些年来最好的时候了。” 恭敬的对着左天问说着，常家对辽东的情况也一直保持着了解，所以此刻辽东的变化究竟有多大，常怀春的心中非常的清楚。 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左天问让常怀春先行离开。 “去底下安排人，明日的突袭，做好些。” “喏！” 望了左天问一眼，常怀春双手抱拳，行礼之后，朝着外面走去。 他今日来见左天问，并不是为了商议什么事情，更多的还是表明一个态度罢了。 在这辽东，常家会听从左天问的话语。 随着常怀春的离去，左天问的嘴角不由的挂上了笑容，有着马升带来的队伍，再加上常怀春和袁崇焕手上的实力，左天问对整个辽东的掌控，能够接近五成。 虽然袁崇焕手上的兵马，此刻被孙承宗掌控着，但是虎符，可还在袁崇焕的手里。 凭借袁崇焕对天启的忠心程度，到时候就算出了问题，袁崇焕也绝对不会听从孙承宗的指令。 当然了，这一切，左天问现在肯定不会表现出来，此时的辽东还是如此的和谐。 对付后金才是正经事情，考虑内斗那是自取灭亡。 左天问需要掌控这些，只不过是单纯的谨慎而已。 随时随地，做好万全的准备。 常怀春说的情况，跟孙承宗还有熊廷弼告诉左天问的差距并不大。 虽然马升还没有将所有的事情，打探清楚，但是三人都已经如此说了，想来马升问出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空旷的府邸里面，左天问看着地上堆积起来的白雪。 嘴中的白雾慢慢散开。 “快了，快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整个白天的规划，足够让整个辽东调动了起来。 黑夜之中，不少的士兵匍匐在地上，远远的站在战壕之中，左天问看着那些悄然前进的士兵。 既然选择了黑夜突袭，自然不可能是大肆的进攻，但如此规模的两军交战，光靠偷袭也不可能。 前面数千名的士兵，正在摸黑朝着后金的营队靠近，他们是弓箭手，放弃了步兵为他们作为防御，在靠近后金营队的极限距离中，尽可能的制造出最大的混乱。 厚重的滚轮，在冰冻的泥土地上压出一道雪白的印子，这是火炮。 虽然后金的士兵，战斗力都还不错，但是在面对强大的炮火之下，普通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 这可不是普通制作的炮火，而是经过特殊工艺锻造出来的，核心的炮弹强度，比普通的钢铁高出了不知道多少。 浓缩的炸药配合上刻画上去的炁体纹路，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这东西，就算一般的一品修为，都没办法硬抗，挨上一下绝对会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特别臃肿的火炮机动性并不好，所以只能够在这后面慢慢挪动，如果太靠近后金的营队，会被很快发现。 不过好在，此刻的距离，对于炮火的射程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东西不需要精准打击，只需要在后金营队中出现混乱的情况下，进行火力清洗就可以了。 空气中充斥着寂静，层层落下的蓬松白雪，吸收了无数的声音，将这黑夜之中，难得出现的声响，都给完全的抹除。 后金的营地里面也是极为的平静，努尔哈赤出了事情，这是发生在战场之中。 底下的士兵亲眼看懂了这一幕的发生，见到了袁崇焕在乱军之中，对着努尔哈赤的追砍。 这件事情，后金的高层，哪怕想要遮掩，都没办法做到。 才短短的时间，消息几乎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后金。 紧张的情绪，在这后金的营地里面不断的扩散，努尔哈赤几乎可以说是所有后金士兵的灵魂人物。 他出了事情，营地里面，后金的士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贵族之间的斗争，影响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但是贵族的更替，却能够让他们从后金国的战士，变成这个冬天被抛弃的弃子。 厚厚的雪地里面，黑色的身影似乎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散发着光火的营地。 光亮很微弱，但是对于弓箭手来说，还是能够看得清楚，营地内的情况。 出色的双眼，是他们这些弓箭手存活下来的根本。 “大人，现在就动手吗？” 在这黑影的神秘，有着一群人同样趴在地上，望着远处零星的士兵，这名弓箭手对着自己身旁的长官问道。 “在等等，经略大人他们的安排还没有好，我们要等到他们准备完善之后，在开始行动。” 能够成为弓箭队伍里面的长官，这人自然也是要拥有战略眼光的。 身为这次敢死队里面的最高首领，这名弓箭手明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够给大明带来最好的利益。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够完美的按照上面人的意思行动。 他们这些弓箭手，才能够稳妥的退到队伍后面。 没有人想迎接死亡，哪怕他们这些人身处在战场上面。 冷风吹过，在积雪上面轻轻的抚摸，带给人冰冷刺骨的彻寒。 但是趴在地上的这些弓箭手都没有动静，在辽东呆了数年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寒冷的冬季。 冰冷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切都是那般的寂静，直到弓箭手的身后，传来了微弱的火光。 这是点燃火把的信号，也就表明所有的火炮都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点火发射。 见到那微弱的火蛇，在泛着亮光的黑夜中燃烧腾舞，弓箭手之中的长官，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所有趴在地上的弓箭手，以半蹲的姿势站在这雪地里面，手中的弓箭拉得绷紧。 牛筋弦撕扯的声音，不断的起伏。 “忽突鲁，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后金的营地里面，一名巡查的士兵看着远处黑色的阴影，用胳膊肘警惕的碰了碰自己的同伴。 他记得那里应该是一片空白的雪地，怎么会有矮灌木这样的影子存在？ “好像是不对劲？” 瞬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弯刀，看着那片阴影，被称作忽突鲁的男子，嘴里嘀咕起来。 就在这时，数量众多的崩弦声响起，回弹的声音非常的清澈。 这是上好的弓弦拉动，才能够发出的声响。 在这两人惊恐的眼神里面，无数的黑色细线，正在朝着他们的营地飞射而来。 尖锐的银白色箭头，在月光下十分的明亮。 “有突袭！！！！” 刹那间大喊了起来，可是声音才刚刚发出个声调，锋利的箭矢就已经刺穿了这人的喉咙，将他扎在了地上。 无数的箭羽落在了营地里面，铺天盖地，宛如群星掉落。 “突袭！！” 霎时间，整个后金营地像是烧开的沸水，疯狂的翻腾起来。 无数的士兵，从帐篷里面冲出来，身上的铠甲还穿的好好地。 努尔哈赤出了问题，后金的人又怎么可能不防范大明的偷袭。 只是一直防守的大明，进攻的次数少之又少，都已经让他们遗忘了，大明，也是会在深夜中突袭的。 箭矢一波接着一波，不停的朝着后金的营地射去。 不少的士兵，才刚刚的走出自己的帐篷，就被天空中掉落的箭矢射中。 哀嚎声，惨叫声，不断肆起。 弓箭手的偷袭，非常的成功。 最后两拨飞来的箭羽，燃烧着火焰，这是包裹着火油布发射而来的箭矢。 火焰落在了仓库，落在了充满油脂的毛皮帐篷上，转眼变燃起了熊熊大火。 橘红色的火光，像是挂在地平线上的太阳，耀眼夺目。 直到最后两拨的火焰箭矢飞射而来，后金营地的士兵，终于弄清楚了弓箭手段方位。 但是还没等到他们反击，就看到，远处的那些黑影，正在疯狂的向后面涌去。 这些弓箭手，竟然撤退了？？！！ “这些可恶的明朝懦夫！” 巴图鲁·完颜看着远处撤退的黑影，嘴里忍不住咒骂起来，脸上的神情几乎愤怒的扭曲在一起。 他是巴图鲁·阿骨打的弟弟，现任的后金第一勇士，自从他的哥哥，被那位大明的袁崇焕将军斩杀之后，他就成了后金的第一勇士。 他的哥哥，是为了保护伟大的努尔哈赤，才被大明的官兵斩杀的。 这是后金的骄傲，可是这些大明的士兵，却玷污了勇士的名字！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死在这些人的手上，巴图鲁·完颜就感到无比的气愤。 可是，还没等到他的声音完全落下，一股巨大的轰鸣声，就从远处的天空中传来。 熟悉的声响，让这后金的第一勇士，身体不由得打颤。 这个声音他记得，这是大明的火炮，发射之后，才会发出的声响。 巨大的炮弹落在了他身旁的地上，泥土飞溅。 冻得僵硬的泥块打在了巴图鲁·完颜的侧脸，巨大的力量，差点令他晕眩。 鸿鸣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地在黑夜里面传来。 就像是夺命的恶鬼，正在不住的哭嚎，每一次的声响之下，都带走了无数后金勇士的生命。 脚步踉跄了两下，巴图鲁·完颜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晃了晃脑袋，让里面的晕眩感消散了一些，自己身旁的亲兵已经变成了碎块，他十分的不幸，炮弹就在他的脚边炸裂。 里面刻画的炁体蓦然间炸开，将巴图鲁·完颜的亲兵，分成了数块。 “卑鄙的明人！！” 见到自己亲兵的惨状，这后金的勇士忍不住嘶吼起来，可是在他的目光之下，一颗巨大的炮弹，竟然直挺挺的朝着他冲来，直击面孔。 哪怕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大明的士兵，不能够跟他一对一的厮杀，让他这位后金的勇士，证明自己的荣耀。 战场上，巴图鲁·完颜这样的蠢货并不多。 许多的后金士兵，早就已经习惯了大明的炮火，全都趴在地上，躲避着漫天炮弹。 但这样密集的轰击之下，依然会有无数的幸运儿中招，变成地上的碎片。 营地内的士兵，被这漫天火炮压得抬不起头来。 黑夜之中，左天问站在这些士兵的身后，看着火光四射的后金营地，默默佩戴上来自己的称号。 【您已佩戴成就奖励称号：一字并肩王】 【当前军队士气+200，统领强度+100】 【当前军队人数已满三十万人，激发称号特有加成：噬血！】 【噬血：军队士兵血量低于百分之三十之时发动，每击伤一名敌方士兵，可抽取对方百分之十五的生命值，恢复自身百分之十血量，恢复上线为最大血量的百分之五十。】 看着一字并肩王成就，带来的密密麻麻的属性加成。 左天问才知道，这称号，竟然还能够激发出特有的称号加成。 目光从噬血的属性详解中少了一眼，左天问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狰狞。 光是百分之二百的称号加成，就已经足够恐怖了，再加上这堪称回血神技的噬血状态，今日的大明，想不赢都难！ 挥舞着自己的鸿鸣刀刃，银白色的寒芒，在月光下异常的皎洁。 “进攻！” “进攻！！！” 发号兵在听到左天问的话语之后，在人群中嘶吼了一声，炮火不断地轰鸣弥漫，却被无数人厮杀的叫喊声给淹没了下去。 “杀！” “杀！” “杀！” 无数的士兵，冲着后金的营地冲去，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双眼之中，不断闪烁着疯狂与血红的光辉，看的人心神发发冷。 任何的对手，在遇到这样的一群士兵之后，都会不由自主的双腿发软。 那样浩瀚的气势，带着噬血的味道，可怖异常！ 数十万的士兵，朝着后金的营队冲去。 而在大明营队的另一侧，两批人马朝着远处的天关城奔去。 今夜，天关城要随着左天问他们一同攻击。 不过与左天问那他们正面进攻后金的营地不同，身处在后金深处的天关城，需要变成一柄尖锐的刺刀，杀向后金的老巢。 将那空荡荡的后金国土，搅得天翻地覆！ 今日之后，必须要再无后金！ 第303章 快去找皇太极！！！ 战火缭绕，炮火轰炸之后的后金营地，就像是被流星群扫荡过一般。 遍地都是陨石的坑洼。 大明涌向后金营地的士兵身上，红光闪烁，从远处望去，带着妖异的色彩。 厮杀宣天，士兵呐喊的叫声响彻了天地。 两兵相交，后面的炮火轰鸣也彻底没有了声音。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在用炮火轰炸，会误伤到自己人。 毕竟大明的火炮虽然威力不错，但是精准度，就显得有些感人了。 别以为大明这是在爱护士兵，在辽东这个地方，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命。 如果能够对后金的士兵，造成有效的攻击，就算里面会有这大明的子民，他们依然也会炮轰无误。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大明占据着优势。 弓箭手的突袭和炮火的轰击，已经让后金的营地变得千疮百孔，损失极大。 大明的士兵现在是在对营地里面的后金士兵，进行着最后的清缴。 要是在用大炮轰炸，那根本就是在帮助后金的人逃跑。 左天问没有出动，不仅仅是他，前来参展的孙承宗和熊廷弼同样没有动作。 后金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要做的只是歼灭，他们这些指挥者，自然只需要看看就好。 左天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仍然在反抗的话后金士兵。 这些家伙很顽强，哪怕现在已经是负隅顽抗，但他们却依然挡住了大明接二连三的冲击。 如果不是今日的突袭太过于成功，在加上左天问一字并肩王成就称号的加持。 恐怕这后金的营地，就不是这么好攻打的了。 即便是这样，左天问依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后金的营地，突袭的也太成功了？” 另一旁，站在黑夜里面的熊廷弼疑惑的开口。 目光从远处的营地里扫过去，是努尔哈赤所在的营地，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简单？！ “哪里不对劲？” 听到熊廷弼的话，左天问轻声问着。 其实他的心底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以前的经历，带给他的经验。 这辽东战场，左天问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他的心中，并不能够确定。 倒是熊廷弼开口，才让左天问心中真正的确定下来。 听着昨天问的话，熊廷弼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多想了。努尔哈赤是个警惕的人，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被突袭。不过他现在也活不了多久爱了，营地中的情况，管控不到，很正常。” 熊廷弼的话语说出来，左天问心中就感觉了不对劲。 如果说努尔哈赤真的是一个警惕的人，他不可能不准备好，自己出事之后的应对政策。 努尔哈赤是个自信的人，但越是自信，他的准备就会越发的完善。 如果只是对自己能力单纯的感到自信，那不叫自信，那是无知。 没有人能够保证万无一失，最好的方法，就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留下来退路。 “大人！找到了努尔哈赤了！” 后金营地之中的混乱，逐渐平息了下来。 在无数加成的情况下，大明的士兵，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整个后金营地扫荡了干净。 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他的后面，一队人马将一个尸体抬了出来。 三人之中，熊廷弼第一时间走上去查看。 现在在场的三名指挥官，左天问修为最高，但也同样是身份最高的辽东提督，他现在是整个辽东的掌控者，无论如何，左天问都不能出事，至少在后金灭亡之前，他绝对不能出事。 孙承宗是兵部尚书，地位不俗，但是他的修为对比起熊廷弼和左天问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他去观察努尔哈赤，随时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只能够由熊廷弼，这实力不错，但是地位并不是占据最主导地位的人，前去观察。 万一努尔哈赤的尸体上，真有什么问题，不会对大明产生太过于巨大的影响。 事情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熊廷弼都不需要开口，就很自觉地走了上去，也算是体现了他久居官场的智慧。 所幸，努尔哈赤的尸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熊廷弼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之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努尔哈赤没错了。” 冲着左天问说着，熊廷弼从努尔哈赤的手上拿起了一颗头骨。 面色并不好看，大明之中，没有人不清楚，努尔哈赤手上一直拿着的头骨，是谁的。 只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之后，熊廷弼的面色有些诧异，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头骨给捏的粉碎。 “出问题了？” 见到熊廷弼奇怪的模样，左天问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孙承宗俗率先发话。 努尔哈赤手中把玩的颅骨，是刘綎的，这件事情，整个辽东战场上面，没有人不清楚。 那位大明的猛将，当时几乎将努尔哈赤打穿，可惜，与袁崇焕一样，败在了最后一步。 他甚至比袁崇焕还悲惨一些，在没有任何士兵能够支援他的情况下，刘綎硬生生的被后金数不清的士兵给淹没。 按照道理来说，刘綎的颅骨，需要用最高的礼仪，将它送回京城。 可是却被熊廷弼给轻易的捏碎了。 这个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刘将军的尸骨。” 熊廷弼自然是明白孙承宗的意思，将自己手中的骨头碎末展开，冲着对方说道。 听到这里，左天问和孙承宗都挑起了眉头。 这颅骨不是刘綎的？这件事情就像是跟你说，你吃的米饭不是米饭，而是泥土一样，令人感到夸张。 面色阴沉，看着熊廷弼手中的碎骨，孙承宗低着声音说道。 “熊大人，这件事情你最好能给个解释，不然，就算现在是在交战，你也不能在走出辽阳城了！” 目光死死的盯着熊廷弼，刘綎尸骨的问题，在大明看来，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在这个注重气节的朝代，刘綎，一度成为了无数士兵敬仰存在。 大明凭什么能够在各种顽疾之下，与辽东抗衡如此之久，那不还是因为无数士兵和将领心中蕴含着的气节吗。 正是这股信念，让他们在各种苦难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后金的攻击。 现在刘綎的颅骨被人捏碎了，并且告诉他们，这个家伙并不是刘綎。 这其中的消息，可是一个不小的震荡。 “真的不是，我以性命担保！” 一脸坚毅的说着，熊廷弼将手上的碎骨随意的洒在了地上。 “这头颅，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颅骨，一点炁都没有蕴含在其中。怎么可能是刘将军的颅骨。” 随意的开口，熊廷弼心中还在深思。 如果说，努尔哈赤手中的颅骨，并不是刘綎的，那这位刘将军，人会在哪里？！ 听着熊廷弼的话，孙承宗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一抹碎骨拿了起来，观察了一番。 果然，并没有炁体蕴含在其中。 刘綎身为朝中将领，更是被称为大明猛将，早已经是正一品的修为实力，甚至都快突破接近后天。 身体之中的炁体，就算不是很夸张，但是他的尸骨之中，一定会蕴含着炁性。 但地上的这个碎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骨头，完全不可能会是刘綎的。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等到将后金完全解决了再说。” 看到两人的确认之后，左天问就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出了问题。 今日后金的攻破如此容易，努尔哈赤的尸首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了。 就连刘綎的尸骨都已经到手，还发觉了他是假的。 仿佛后金就要灭亡了一样，事情简单到出乎意料。 “等下！” 脑海中思索着的左天问忽然一愣，目光看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尸体。 “这家伙真的是努尔哈赤？！” 冲着熊廷弼问了起来，左天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觉得事情如此的奇怪了。 “没错啊，出什么事了？” 一脸惊讶的看向了左天问，但是还没等到对方的回复，熊廷弼和孙承宗的面孔都快要变得扭曲起来。 他们全都被刘綎的尸骨给吸引了注意力，竟然，竟然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找！快给我找到皇太极！！！” 连忙转过身去，熊廷弼冲着身后的士兵嘶吼着。 不仅仅是他，孙承宗也同样是派出了自己身边地亲兵，让无数的人去搜寻皇太极。 “通知高元良和常怀春，让他们先不要理会后金的营地了，找到皇太极和那些后金贵族！” 左天问冲着自己身旁的马升说着。 面容低沉的快要挤出水来，谁都没有在意到皇太极和后金贵族。 或者说，身在后金的努尔哈赤，几乎成为了大明所有人的目标，大家都将目光盯在了这个家伙身上，以至于后金的其他存在，都被大明的人下意识地忽略了。 马升也明显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连回复都没有，直接翻身上马，从这后金的营地冲了过去。 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冲着身边的士兵呐喊。 “都快给我去找皇太极，给我去找到皇太极这个后金贝勒！！！” 消息不断的互相宣传，在士兵之中一再回荡。 平灭了后金营地的士兵，闪烁着殷红的双眼，在四周疯狂的寻找。 大口的喘着气，熊廷弼和孙承宗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今日后金突袭的策略实在是太成功了，以至于他们都快要忘了，现在的后金，权力早就已经开始要交接了。 他们明明就是要趁着这个交接的空荡，寻找到胜利的希望。 可是，怎么却忘了这个交接之中，最重要的人物！ 跪在了地上，熊廷弼低着头，不敢看向左天问。 “大人，今日误事在我！” 根本不敢抬头看向左天问，熊廷弼低声说着。 今日袭营这件事情，是他提出来的，整个策略的反正也差不多是以他熊廷弼作为主导。 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出现了这么大的缺漏。 努尔哈赤是找到了，后金的营地也被攻破。 可是现在的后金，早已经不是努尔哈赤做主，身为后金的皇帝，皇太极既然消失不见，今日的突袭，虽然算是成功，但是远远没有达到他们预想中的情况。 如果后金的高层没有被打乱，整个后金还没有乱成一团的话。 那，今日朝着后金大片领土冲击的天关城会变成什么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就连熊廷弼自己，呼吸都感觉有些刺痛。 天关城，要完蛋了！ 没有了天关城，插进在后金的腹部，整个后金，就算是出现了问题，但面对大明，进行长时间的防御政策，绝对不会出现特被大的压力。 拖时间，这件事情，大明拖不起！ 后金能够无视底层人民的哀嚎，甚至能够消耗人口，用来缓解压力。 可是这件事情，大明做不到！ 大明没办法忽略数万万人口的生命，更是无法孤注一掷，放弃整个国家的运转，来对付后金。 这是一个游民民族和完整的庞大帝国之间的差距。 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孙承宗不可能出声，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他日后的仕途，左天问更加不行。 这是辽东提督，整个辽东的掌权人，兵权的控制者，他不能够出现任何的问题。 这事情，只能由他熊廷弼来单着，作为有资格抗下这件事情的人之中，只剩下他熊廷弼，能够出事。 袁崇焕躺在经略府里面，军伍中的部署和进攻政策，他早已经做好，他也做出了远超越他需要的奉献。 孙承宗可以承担，但是这件事情他不会认，只能够落在熊廷弼的头上。 只要顺着他跟袁崇焕的策略，再加上孙承宗对辽东的认知能力，和左天问的权利与地位。 辽东的战场，就还能打！ “先不提这件事情，这仗还没打完。” 看着熊廷弼的模样，左天问轻声的开口说着。 他自然是明白熊廷弼的意思，尤其是这个时候，他熊廷弼提早认错，抗下事情，大明就还能坚持。 但是，这不是左天问需要的，大明拖不下去了，不可能一直在辽东上面浪费精力和时间。 同样的，他左天问在这辽东战场，能够呆的时间也不多，甚至在这神武大明的世界里面，也没多少停留的时间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人出了事情，对于整个辽东战场来说，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等一下。” 就在这时，黑夜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承宗忽然开口了。 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飘散了出来，孙承宗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之中，走向了火光燃烧的明亮之处。 第304章 三光政策 刚刚露出笑容的熊廷弼，面色顿时僵住了，目光移向了另一旁，刚刚走到光影之中的孙承宗。 原本，左天问准备先不追究这件事情，对于熊廷弼来说是件好事情。 这表明，左天问准备自己硬抗这次突袭的失误，然后带领着整个辽东战场，接着对后金突进。 这对于大明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个好消。 努尔哈赤死了，就算皇太极逃跑，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还是有优势。 只要速度够快，天关城就还有希望！ 但是孙承宗突然站了出来，让熊廷弼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的熄灭。 是的，比起武将，孙承宗的官场属性更多一些，无论是政治对敌，还是今日这件事情的失误，孙承宗都不可能允许，这件事情，就如此的过去。 这是一个文官的执着。 “孙大人！” 面色难看，脸上几乎带着哀求，熊廷弼看向孙承宗的双眼之中充斥着无奈。 他没办法对付孙承宗，这位兵部尚书位高权重，不管是朝廷之中，还是将领里面，他的声望远远的超过了熊廷弼。 如果孙承宗真要追究这件事情，除非左天问与对方闹翻，硬生生的将所有事情，全部压下去，不然这件事情就逃避不了。 可如果还未与后金征战，大明的内部就出了问题，这事情，不管是谁，都不会允许发生。 “今日的突袭出了问题，这件事情，责任肯定要有人出来承担，如若就这么过去了，岂不乱了套？不合规矩！” 孙承宗没有理会熊廷弼的目光，严厉的话语不断地传出来，朗声说着。 神情灰败，熊廷弼在听到孙承宗的这话之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精神。 朝着后金突进的机会没有了，大明只能够依靠剩下的防线，与后金对抗，打着消耗战。 “今日的事情，算是我们三人的失误，这件事老夫认下了，突袭的失误是老夫的责任，但是大明与后金的战事不能够就此耽搁，应该乘胜追击，趁着后金还没有完全缓和过来，一举剿灭，不能够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老者厚重的声音，在夜黑里面很是嘹亮。 孙承宗的这话语一说出来，别说熊廷弼了，就连左天问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对方。 主动出来承担责任的这种事情，不像是他孙承宗会干出来的。 被两人的目光看的有些恼怒，孙承宗不满的开口。 “都看着我干嘛，怎么都以为我是那种看中蝇头小利的家伙？！这件事情关乎到大明！规矩不能出问题，难得的机会，也不能少了！朝着后金突袭，就今夜，一路打进去。他皇太极能够逃得掉，难道还能够有精力防御吗！” 几乎是咬着牙说着，孙承宗虽然主动承担了责任，但是得他的心里也依然不畅快。 这次突袭出现了问题，他孙承宗既然承担了责任，自然也就表明，后面许多滔天的功劳与他无关了。 这可是攻打后金的巨大功劳啊，这件事情，在大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 听到这里，熊廷弼那里还不明白孙承宗的意思，一脸恭敬的双手抱拳，冲着对方行礼。 “孙公大义！” “行了，也别给我带高帽了！” 对于熊廷弼的话语，孙承宗毫不在意。 “这件事情，虽然我扛下了，但是你要是做不好后金的事情，也别怪我拖人下水！” 话语中带着威胁，孙承宗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左天问。 孙承宗在赌，赌左天问他们，能够解决后金，只要后金事了。 在这样的滔天功劳之下，什么错误都会变得不再重要。 “行了，留一队人马看着这后金的营队，剩下的人，接着朝辽西境内冲去。” 事情做好了打算，左天问这才出声吩咐起来。 孙承宗主动扛下了责任，将熊廷弼给放了出来，这样，有着大量的军马和熊廷弼的监管。 哪怕皇太极已经逃了，但依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大明的军队紧随其后，后金不会有反应的时间的。 时间就生命，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珍贵。 大军接着朝前进发，辽东铁骑和关宁铁骑率派出小队，跟着斥候一起，朝着后金的深处冲去。 谁也没有想到，努尔哈赤竟然能够狠厉到如此地步。 直接用自己作为诱饵，给了皇太极和那些后金贵族逃离的时间。 壮士断腕的决心，狠辣异常。 这样的做法，绝对不是临时想出来的注意，不然整个后金，不可能拥有如此整齐的撤离方案。 甚至就连皇太极被当做继承人不久这件事情，可能都是假的。 为什么后金的大贝勒会突然出事，为什么四大贝勒之中，当一直被看做继承人的大贝勒出问题之后，正好只有皇太极是最合适成为继承人的存在。 巧合太多了，那就不是巧合。 原先的时候，左天问还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现在看来，这一切，全都是努尔哈赤计算好的。 甚至为了防止大明以前狗急跳墙，对后金的继承人出手，努尔哈赤将自己的长子，大贝勒拿出来当做一个明面上的挡箭牌。 这种心性，倒也是符合他这个家伙的性子。 一切都关乎利益，情感什么的在努尔哈赤看来，那就是个累赘。 只要利益足够，他甚至连自己都能够牺牲掉。 虽然很冷酷无情，但现在看来，的确是救了后金的一条命。 可惜了，努尔哈赤千算万算，却忘了一句话。 人有千算，天只一算。 所有的计划都没有变化来得突然，努尔哈赤突然出事，被袁崇焕打成那样，一切的后手都只能够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启动。 这给了大明无数的机会。 哪怕现在大明被努尔哈赤留下来的后手坑了一波，但是这种事情，并不会影响到整个战局，只是波动会比以前，大上一些。 大明的军队，飞快的朝着后金冲去，一路上，遇到所有的村庄都是屠灭。 没有办法，现在是两个国家的灭国之战，大明不可能腾出手来，去控制这些后金的人口。 要是将这些人留下，危急关头，万一要是出现了后方反水的情况，这可是对大明能够产生覆灭的危机。 任何时候，左天问都不会留下这样一个隐患在身后。 火光冲天，无数的尸体在火堆里面燃烧，人体分泌出来的油脂发出爆响，黑夜之中，听得非常的渗人。 “大人，这……” 熊廷弼站在左天问的身旁，橘红色的火焰，照射在他们两人的面孔之上。 熊廷弼的话语有些犹豫，看着面前焚烧的尸堆，一股诡异的怪味在空中飘离。 这是人体皮肤燃烧之后，产生独有的一种焦糊味。 左天问这一路走来，屠杀了四五个村庄，几乎所有的后金百姓，都是被杀光烧光。 其中还查出了不少受伤的后金士兵。 从理智上来说，左天问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问题，清理掉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这件事情，不管是对大明，还是现在的辽东战场，都是有着好处的。 对后金任何的一点削弱，都可能会影响到最后的决战。 但是，当无数的百姓被火把点燃之后，那漫天的黑烟飘离在你的面前，哪怕是见过无数鲜血的熊廷弼，此刻身体都有些忍不住的打颤。 杀人，跟屠杀是不一样的。 左天问现在这样，将生命当初牲口一般的宰杀，令人心底生寒。 “怎么？心软了？” 目光冷冽的看着自己身旁的熊廷弼，底下的士兵应为受到了噬血属性的影响，所以对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熊廷弼的意志比较坚定，导致噬血对他心性的影响很少。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处是在于，像熊廷弼这样的指挥者，不被噬血所影响的话，他的判断能力会极为的清晰。 但是坏处也同样的很明显，就像此刻这样，对于左天问做出的断绝，熊廷弼很难会如同其他士兵那样，无条件的服从。 如此血腥的场景，如果是平常的士兵，肯定很难接受，毕竟再怎么说，士兵也是人。 人就会有着心性。 但是噬血属性的影响，暂时的压制住了他们此刻的情绪，让他们变得暴戾偏执。 才会像此刻这般，对于左天问的任何命令，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大人，这事情是不是有违人和？” 血水被火焰炙烤，高温不断的扑面而来，熊廷弼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说了起来。 大肆的屠杀，从利益角度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人来讲，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等到大明与后金的决战，他们能够考虑到，大明当初饶了他们一命，我也不止于此。” 火光同样冲左天问的眼前闪烁，对于熊廷弼的疑惑，左天问轻声的开口说道。 作为一名现代人，他看过了太多的屠杀，异族入侵对于汉族的残杀是多么的恐怖。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下达这样的命令。 左天问也同样是人，弑杀不是他的本性。 可惜了，战场之上，只分敌我，无关对错，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正如左天问所说的，此刻，大明的士兵放过了这些后金的百姓。 但到了后面，那些后金的百姓，会放过大明吗？！ 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好。 沉默不语，听着左天问的话，熊廷弼也不再出声。 身为辽东经略，后金这些家伙出尔反尔的事情，他看的比左天问还多。 如果大明整到了生死危关之时，后金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根本不用想，熊廷弼都能够猜得到。 看着面前燃烧的尸堆，熊廷弼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进去，给这燃烧的火堆，再次加了把力。 “走，孙承宗还等着我们给他带功劳回去呢！” 冲着熊廷弼说道，左天问抬起头看向了略有明亮的天空。 因为大雪的缘故，辽东的夜晚并不是那样的乌黑一片，反而有着月光映照，配合着白茫茫的雪地，显得有些透亮。 黑暗即将破晓，日光已经该是出现在厚厚的乌云之下，白日即将到来。 一夜的行军，左天问他们已经深入了后金的土地。 正如他们所想的一样，虽然皇太极等人借助着努尔哈赤的后手，撤离了营地，回到了后金的国土。 但是这一切的变化太快了，后金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很好地防御，只能够先战略性的后撤。 大明的军队这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遇到特别顽强的抵抗，几乎是一路清扫。 不过这也跟他们还没有走进后金大部落的领土有关。 再往前深进，那里就是后金大部队驻扎的地方了。 作为游牧民族，左右的百姓都会变成战力，到时候才是大明最难打的一块骨头。 “炮火运送到那里了？” 目光看向了熊廷弼，如果遇到了后金的大股部队，炮火清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已经快跟上了，估计天亮左右，就能够运送到后金深处。” 冲着左天问回复，他们这些大部队走的并不是很快，为了不出现失误，一路上都是稳扎稳打。 所以后方的炮火队伍，想要跟上来，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那就希望天关城那里能够活下来！” 左天问轻声感叹了一句，天关城全是骑兵，冲进了后金的领土大肆破坏，如果皇太极回到了后金的深处，到时候控制着队伍进行清扫，天关城就难以存活了。 现在，只能希望与皇太极他们还没有完全感到，还有就是天关城的那些人，能够聪明一些。 靠着骑兵的机动性，躲避着后金的围捕，等待他们这些大明主力部队进入。 火焰逐渐变小了起来，大明的队伍再一次向前进发，厚重的车辙压着冻硬的泥土。 在冬夜之中发出微下的声音。 这是大明第一次进入到后金如此腹地，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的小心。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大明不能够完全的解决掉后金，那真的就是万事皆休了！ 好在，天，此刻是站在他们这里的。 下了数月的风雪，今夜并没有任何的动静，良好的天气，让大明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 孙承宗当初提出三个人的失误，由他一个人扛了下来，这件事情，其实就是在提醒左天问。 他这个人，是在帮他们三个人挡下所有的责任。 这一次，要是没办法在后金打出一个滔天大功，恐怕是，不好交代啊！ 第305章 赐福诅咒 “放！” 士兵的嘶吼，在轰鸣的炮火之下，显得那般渺小。 火药点燃，硫磺燃烧的味道弥漫天空，早已破晓的天空，洪亮的爆炸声响彻天空，遮盖住了底下无数士兵的嘶吼。 箭矢与炮火齐发，遮天蔽日，数不清的器械从空中掉落。 左天问看着不远处的城池，密密麻麻的大明士兵，在炮火的掩盖下，朝着后金的城池攻去。 厚重的炮弹，将城墙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没有大明精良的制作工艺，这后金的泥砖城池，根本承受不住这火炮的撕扯。 皇太极逃离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快要快上许多。 作为后金的都城，才建造起来没多久的萨尔浒距离这里，不过只是百里。 如果大军疾行的话，明日就能够赶到后金的都城，可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没有看到皇太极的身影。 “难道真的要在萨尔浒才能够遇到？” 看着变得斑驳，逐渐掉落砖块的城墙，左天问轻声嘀咕起来。 —— 后金的草原，冰天雪地的环境，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是一片草场。 只有漫天的白雪，和一队人数不过千人的队伍。 高空看去，仿佛就像是黑色的小蚂蚁，在白色的地面行走。 嘴里吐出了热气，从马背上拿起了皮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烈酒，一口闷下，刺激的酒精从喉咙就开始扩散，暖意逐渐遍布了全身。 “痛快！” 嘴里的雾气冒出，为首的将领忍不住喊出声来。 军中不许饮酒，但是这规定在辽东的冬日，并不作数。 要是没有烈酒的加持，夜晚的寒冷早就将他们这群人冻成了冰棍，哪里还有游荡作战的能力。 “大人，后面的钩子被甩掉了。” 在这骑兵将领的身旁，一名亲兵从后面追了上来，径直来到对方的身边。 冰冷的皮手套擦了擦嘴，这将领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奶奶的，追了一晚上，总算是放弃了。” 将手中的酒水扔给了一旁的亲兵，这人看着四周遍地白雪。 阳光照在这白雪上，刺眼异常，让人看得晕眩。 如果看得时间太长的话，眼睛会出问题。 “罩马眼，就地休息！” 这样刺眼的雪地，人眼受不了，马眼也同样受不了。 作为骑兵，身下的马匹比他们自己的命都重要，现在后金的追兵已经摆脱掉了，要给这些马匹休息的时间。 毛绒的眼罩拦在了马眼之上，让躁动不安的马匹变得平静了不少。 数千人的士兵围在一起，手中还拽着缰绳。 这样就算是休息，遇到问题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翻身上马，做出反应。 “大人，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 休息的士兵望着那名为首的将领，他们是天关城的士兵，接到辽东提督的命令，要求他们深入后金腹地，大肆破坏，与大明前线的战士相互配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十分顺利的他们却受到了后金士兵的拦击。 三千人的队伍，最后只有他们这一千人冲了出来。 “往辽阳的方向走。天关城是回不去了，那里的人全都出来，现在就算回去也拦不住。” 为首的将领，低头在地上的雪地画出了辽东四城的地图。 看着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这将领接着开口。 “天关城是不行了，现在没有部署的天关城，防不住后金的冲击，现在唯一的几乎，就是会前线途径的大明军队回合。后金能够排除人马阻截我们，代表着战争的前线出现了问题。” 目光凛冽，这名将领把事情看的非常的清楚。 天关城守不住了，他们在后金腹地的计划受到了阻拦，代表着大明的计划出现了问题。 如果此刻，从后方与前线的队伍回合，说不定能够打个出其不意，将功补过！ 寂静的雪地里面，没有人说话，一夜的奔波对于他们来说，显得有些疲惫。 抓紧一切时间休息，以防后面的后金士兵追上来，才是要紧的事情。 白色的地上，除了马匹的鼻息，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隐约间，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阵阵的声响，带着轰鸣，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侧耳倾听，这隐约之间的声响，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大人，这是火炮！” 神色激动，在听明白发声的东西之后，骑兵将领身旁的亲兵，一个个面色止不住的喜悦。 这里可是后金的腹地，除了大片的草场，有着的只是后金刚刚建立起来的城池。 在这里出现了大明的火炮声，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大明的军队，已经攻入了这里！ 不仅仅是底下的这些士兵，就连这骑兵将领的神色，都为之一振。 “停止休息，准备与大部队会合！” 连忙站起身来，这将领直接翻身来到了马背上。 此处距离萨尔浒之城不过百里，大明的军队既然能够攻入这里，岂不是代表着，随时都能够去攻打那后金的都城。 或许，天关城，还能够有救！ 想到此处，这将领连忙策马，带领着部下，朝着炮火轰鸣的地方追去。 —— “杀！！！” 随手将自己身旁的后金士兵斩落，左天问看着正在疯狂厮杀的战场。 无数的大明士兵面色血红，不远处，原本高耸的城墙已经被炮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砖土砌成的城墙，正在不停的掉落碎块。 城墙已经被攻破，无数的士兵疯狂的朝着后金的城池内涌去，与守城的士兵短兵相接，生死厮杀。 左天问和熊廷弼，自然也是带着队伍冲进了战场。 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指挥了，只需要将自己面前的敌人，杀光杀净，战争就能胜利。 箭矢在天上飞跃，清扫着城池内的士兵。 大明的士兵双眼中冒着鲜红的血光，与后金的士兵相互厮杀，手掌被砍断了，直接用牙齿咬想了对方的面孔。 嗜血的加持，让他们在此刻变得无比的凶猛。 炁体横飞，尘土漫天。 无数士兵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大明的士兵，踩着这尸堆一点点的朝着城池里面爬去。 黑色的烟雾遮蔽了天空，脚下，鲜血汇聚成的水流已经凝固，变成了红色的冰晶。 左天问的脚掌踩着这血色的冰块，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随手挥舞着刀刃，将四周围上来的后金士兵斩杀个干净。 八卦刀法！凤归巢！ 八卦刀法！白马切蹄！ 八极！六合大枪！秦王磨杵！！！ 金色的炁体包裹着左天问手中的长刀，巨大的刀刃在这战场之上，变成了一个血肉的搅碎机，没有任何一个士兵，能够靠近左天问的周身。 左天问并没有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对付自己身旁的士兵，有些实力不错的后金将领，想要朝着左天问冲来，但是却被左天问身旁，密密麻麻的士兵给扑了上去。 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不断朝着城池里面走去，越到城池的深处，大明士兵与后金的厮杀就变得越发的焦灼。 城池里面，这些后金的士兵拼死抵抗，与大明的将士大的不相上下。 原本朝前靠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左天问面色疑惑的看着前面的这些后金士兵。 不对劲，很不对劲！ 面露疑惑，站在破碎的城墙之上，左天问看着远处后金与大明厮杀的最前线。 两方人马的服饰泾渭分明。 那里，双方人已经杀红了眼，无所不用其极，尸体一层堆着一层。 大明将士的身上，散发着殷红的光芒，这是一字并肩王称号的加成，加上嗜血属性的提升。 可是后金的士兵身上，竟然也在散发着弄弄的黑烟，这股黑色的雾气诡异扭曲，带着抹不开的恶意。 最当让左天问感到诧异的，试着股气息，他竟然十分的熟悉！ 这样的气息，与天启身上，那股妖魔蛊毒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后金士兵的身上！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左天问发现了异样，原本朝着城中进发的熊廷弼也看出了不对劲。 与左天问一样，站在这破碎的城墙跟上，熊廷弼看到远处，后金的模样，面色难看。 “这个皇太极，竟然这么狠！” 后金士兵黑色的烟雾不断地扩散，竟然他们这些士兵，竟然挡住了大明的攻击，哪怕有着嗜血加成，此刻也无法冲破后金士兵拉起来的防御线。 “那是什么。” 左天问目光盯着黑色的烟雾，其中散发出来的感觉，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这东西，左天问没有见到过。 深吸了一口气，熊廷弼缓缓吐出之后，眼睛同样看向后金的那黑色烟雾，里面充满了忌惮。 “那是后金萨满教的东西，萨满的赐福！” 萨满的赐福，又被称之为萨满的诅咒，是一种将萨满教神灵的力量，降生到人体之上的能力。 不要以为，神灵降生是什么好事情，那些黑色的烟雾，就是萨满教的神灵，光是看上去，都能够感觉到，这被萨满教称之为神灵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黑色的烟雾，会给降生的人带来无穷尽的力量，不畏生死，无惧疼痛。 但是付出的代价，是智慧被摧残。 被神灵降生，虽然会极大的提升力量，但是他的思维会在降生的瞬间被破坏殆尽。 同样的，降生了，就无法停止，这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黑色的雾气会不断吸取降生者的血肉，以此来提供能量，让降生者大肆破坏，直到这家伙的血肉，完全被蚕食殆尽，再也无法提供任何能量。 听到这一切，左天问看向远处的后金士兵，也有了忌惮。 相比较于所谓的降生，左天问感觉，这样的过程，更像是某种东西的寄生。 犹如蚂蟥，他分泌出来的物质，能够麻痹人的神经，防止出现疼痛的情况。 但是却会在不断的吸食人体中的血液，这萨满的赐福，从某种程度上来跟，与蚂蟥成精了，区别并不大。 “这种事情，努尔哈赤也干过，但是从来没有皇太极这么大胆，他竟然将这城池里面，所有的后金士兵，都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熊廷弼完全是咬牙切齿，原本眼看着城池就要攻打完成了。 可是皇太极弄出的这东西，会让大明在攻占城池的时候，付出更多的代价。 并且，这些对于大明来说，完全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皇太极这是被逼上绝境了！” 闭着眼睛说道，左天问也没有想到，皇太极会做出这一步。 按照左天问在朝中的准备，在这辽东战场上，能够与后金打的有来回有，可是谁也没想到，袁崇焕，竟然一开场，就将努尔哈赤砍得剩下了一口气。 大战未开，就已经完成了敌方的斩首行动。 不仅仅是让后金乱成了一团，更是让大明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在大明准备一波冲击，带走后金希望的时候，努尔哈赤留下来的后手，却给皇太极留了条命。 也给了后金喘息的机会。 通过抛弃努尔哈赤，皇太极和后金的一众高层，回到了后金的领土，准备重整待发。 按照努尔哈赤的构想，此刻的皇太极，应该和后金的贵族团结一心，依靠着腹地的后金士兵，抵抗着大明军队的攻击。 甚至能够围剿掉天关城，让后金的防御不在出现任何的缺口。 哪怕没有的强大的优势，但是凭借着后金士兵的力量，和对这片土地长期的把控。 大明的军队，想要冲破皇太极的防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能够说，大明此刻，比原先，拥有了优势。 可是现在的皇太极，竟然开始通过牺牲大量的士兵，来增强短暂的力量，用来抵抗大明的冲击。 很显然，后金的高层内部，一定是出现了问题。 才会逼迫着皇太极做出如此很辣的一步。 将所有士兵的生命抛弃，这么做，绝对会让皇太极在后金中的声望跌落到了谷底。 就算这一次度过了危机，皇太极想要坐稳后金皇帝的位置，也是痴心妄想了。 除非，如果不这么做，皇太极连活下来的希望都没有了！ 第306章 停不下来的战争 努尔哈赤的想法很不错，甚至对于皇太极能力的估算都很准。 可惜了，这家伙自己创造了八和硕贝勒共治国的方式，成为了最后掩埋下来的祸根。 努尔哈赤能够通过自己强大的军事掌控力度，让后金的贵族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但是对于此刻的皇太极来说，这样的模式，却成为了他无法掌控后金的最大阻碍。 后金的大部分政治和经济力量都来自于各个贵族，在没有完全掌控军权的皇太极来说，如何让所有的贵族，在与大明交战的情况下，听从于自己，就需要利益的交换。 别忘了，现在的皇太极才刚刚继位，虽然后金的贵族能够听从他的命令，但也需要足够的利益才行。 贵族之间的利益纠葛太深，过于大的利益，皇太极无法拿出来，而那些蝇头小利，绝对不会让那些后金贵族，牺牲自己的士兵，来帮助皇太极抵抗大明的攻击。 左天问的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他们连夜朝着后金进发，是无比正确的选择，要是给了皇太极喘息的机会，让他掌控住了八旗军队，后金的贵族就再也没有反抗皇太极的能力了。 或许，后金的贵族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选在这个时候，反抗皇太极，想要拿捏住对方。 只是无论是大明，还是后金贵族，或者是已经死去的努尔哈赤。 根本没有人能够想到，皇太极的脾气，竟然会爆裂到如此程度。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面对这些后金贵族，皇太极宁愿使用萨满教的萨满赐福，也不愿意做出利益的让步。 或者说，皇太极要是让步了，这后金恐怕，也与他再无关系了。 “大明人！” 正当左天问还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这后金的城池深处，一个声音逐渐传了出来。 抬头望去，蜂拥的后金士兵逐渐的散开，露出了最远处的男子。 站在高台之上，那人一手拿着权杖，一手提着看不清的身影。 “那是皇太极。” 看到对面男子的身影，熊廷弼凑到了左天问的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皇太极？ 眯着眼睛，左天问看向那人，对方手中的权杖，被黑色的雾气环绕。 左天问的目光扫向了底下让开道路的后金士兵，这些被萨满赐福没有理智的后金士兵，好像是依靠着那根权杖来指挥的。 “那个谁，大明人，你就是辽东提督左天问对！” 皇太极的嘶吼声从城池的另一头遥遥地传来，洪亮的吼叫落到了左天问的耳朵里面。 皇太极认识他，左天问并不诧异。 不仅仅是大明对后金有着情报搜索，后金在大明之中也同样有着不少的间谍存在。 不然天启在京城也不至于被萨满教的人刺杀，就连辽阳城的经略府里面，都能够出现后金的刺客。 只是此时皇太极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大对劲。 身上沾满了鲜血，甚至能够看到一些碎肉的存在，脸上满是癫狂。 不过想想也是，皇太极都已经狠辣到动用萨满赐福的地步了，不发点疯，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他身上的血肉，恐怕就是那些后金贵族的了。 这么看来，后金内部的冲突问题，远远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只是对面的皇太极似乎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再看到左天问他们注意到自己了之后，挥舞着手中的权杖，无数的后金士兵围了起来，将皇太极的身影遮挡。 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不想跟自己不幸的父亲一样，被远程的炮火击中。 那种死法，对于后金的勇士来说，太憋屈了！ 从隐约露出来的缝隙中，皇太极将自己另一个手上的身影举了起来。 通过缝隙，展现在了大明所有将士的面前。 “辽东提督，看一看，你还认识这人吗！你们大明的勇士！” 看不见皇太极的模样，但是仅从语气里面，就能够听出，皇太极话语中的得意。 被皇太极举起来的身影，左天问当然不认识，他的脑海里面，除了这段时间接触认识的，也仅仅只剩下那么两三个重要的人物罢了。 这是进入这个世界的弊端。 不过还好，左天问不认识皇太极举起来的身影，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熊廷弼反而是靠着左天问的身旁，主动解释了起来，似乎早就知道左天问看不明白。 只不过，熊廷弼此刻的面色，并不是怎么好看。 “大人，要不先停手！” 轻声劝着左天问，熊廷弼看着被皇太极高高举起来的那人，脸上充满了愤恨。 不仅仅是熊廷弼，底下眼睛殷红的士兵，在看到皇太极举起那人之时，也全都是愣在了原地。 “是谁？” 目光落在了熊廷弼的身上，能够让对方和底下大明那么多士兵都感到愤恨的存在。 皇太极手上拿着的，必然是一位对辽东来说，极为重要的人物。 “他是刘綎，刘将军！” 咬着牙冲着左天问说道，谁都想不到，原本都以为死去的刘綎，竟然还活着，被后金囚禁到了现在。 原本满大明的人都以为，刘綎早已经英勇就义，现在看来，在对方力竭而倒的时候，后金没有痛下杀手，反而是悄无声息的将对方囚禁了起来。 甚至，努尔哈赤还一直拿着一个普通人的颅骨，用来迷惑大明所有的人。 当然，事实与左天问想象的其实并不一样。 刘綎的存活，本身就超出了努尔哈赤的掌控，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皇太极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为了的，就是以防这一天的存在。 努尔哈赤不清楚自己手上的刘綎头骨是假的？ 其实他自己本身就清楚的很，但是面对一个开始考虑各种后路的皇太极，努尔哈赤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情的举动，才让努尔哈赤真正的开始将皇太极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后金的掌控者需要勇猛，但是作为一名皇帝，做好所有的后路，才是正确的选择。 听到对方是刘綎之后，左天问也感觉到有些麻烦。 刘綎的地位并不算很高，可是，真正麻烦的，是刘綎在大明武将心中的形象。 这家伙，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猛地一批。 刘綎是万历武状元出身，开局就是随着父亲，凭借讨伐蛮夷博得了官位，后来抗缅有功，又平定了罗雄之乱，抗倭援朝，平定杨应龙之乱，再到最后参加萨尔浒之战，几乎都把后金的士兵打怕了。 让努尔哈赤记住了一辈子的男人。 纵观他的一生，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而且所有的对手都被他打的闻风丧胆。 破贼兵，抗外敌。打的小西行长那是连夜窜逃。 正是这一项项的功绩，才奠定了刘綎在所有大明将领心中的地位。 就连左天问都不得不感叹，这家伙是真的猛。 别的将领，遇到官场的陷害，不是站队就是贿赂，刘綎这家伙做了什么，极力督战，直接将对手打的丢盔弃甲，靠着泼天的战功，为自己铸造了一个不败金身。 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的刘綎，此刻竟然被皇太极就这般提在手上。 在场所有的大明将士，面色都十分的难看。 很显然，刘綎在后金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连神色都变得恍惚异常，整个人的脸上毫无血色。 后金为了防止刘綎恢复元气，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休养的机会。 能够活到现在，刘綎都是靠着强大的体魄，和心中的那一口残气在咬牙坚持。 哪怕无数的后金士兵遮挡住了皇太极，但是，此刻的左天问依然能够想象到，这群后金身后，那皇太极得意的嘴脸。 大拇指在鸿鸣刀的刀柄上来回磨蹭，左天问目光游离，轻声的问向自己身旁的熊廷弼。 “有办法救回来吗？！” 知道左天问在问自己，但是熊廷弼的神色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为刘綎的存在，此刻后金与大明的交战，直接进入到了谈判时刻。 这种时候，露怯的一方绝对会被对手步步紧逼，所以他们两人，只能够保持神情不变。 扫视这四周的情况，熊廷弼在认出刘綎的一瞬间，就不断的在打量着四周，想要寻找办法。 目光死死的盯着底下那些后金的士兵，萨满赐福之后，这些士兵完全没有了任何的理智，不畏生死。 这样的情况才是最难对付的。 “暂时还没有办法，那些后金士兵围的太紧密了，我们的人还没有靠近就会被皇太极发现。” 熊廷弼皱着眉头，这些经过萨满赐福的后金士兵，想要冲进去都没可能。 至于绕后，那太费时间了，还没等大明的士兵感到，皇太极就已经走了。 听到熊廷弼的话，左天问已经开始低头思考，要不要直接用炮火冲着前面的这些家伙直接对轰。 大明的火炮威力还是极为可观的，就算是这么多的后金士兵，想要解决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个问题就是，会误伤到大明的士兵，两兵接触的太近了，大明火炮的准头，没办法控制的如此细微。 如果还是刚才的战场，这个命令，左天问会毫不犹豫的就开始下达。 误伤这种事情，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大明的士兵自己，都不会说什么。 可是，现在皇太极的手上，有着刘綎。 左天问要是还这样，固执的要用炮火清洗，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此刻大明士兵的心态。 战场之中，让士兵的心态出现问题，那是取死之道。 刘綎在大明将领心中的地位，太大了，哪怕明知道这是关乎到大明生死存亡的战争，可是如果刘綎自己不开口的话，左天问下达的命令，一定会让手下的士兵，出现问题。 天宫的空间波动闪过，左天问的手中多出了一块石头。 【黑山之心：可操控黑山三万鬼兵。现有鬼兵数量：\/】 如果依靠鬼兵靠近皇太极的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这里面还有个限制，那就是对方存在实力过于高强的人，只要到达了一品，鬼兵的动作，就一定会被发觉。 虽然说鬼兵是通过阴界行走，但是空间的波动很大，实力稍微足够的人，都能够感受得到。 当初悼温那里的鬼兵能量耗尽消散，正好遇到了大内的田公公到来，左天问正是因为担心被对方发现鬼兵的存在，才没有接着召唤，去守护公主府。 如果这一次，鬼兵没有成功救下刘綎的话，最好就是逼迫皇太极斩杀刘綎。 这件事情，虽然狠辣，但是战争都已经打到了这一步，由不得左天问不狠下心来。 如若是平常，左天问一定会想尽办法，先保下刘綎再说，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拦左天问平定后金的想法。 不解决后金，大明就很难以后翻身的机会。 不解决后金，萨满祭司那里，就难以对付，天启的生命也没有存活的可能。 对比起这两件事情，刘綎在左天问的心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很残酷，但很现实。 “辽东提督，怎么样，这个人的命，换来你们大明的退兵，不亏！” 就在左天问思索的时候，皇太极的话语又从远处遥遥的传来。 虽然刚刚左天问和熊廷弼想了许多的事情，但是时间也仅仅是过去了片刻。 皇太极感觉到左天问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刘綎的模样，就再一次从后金的士兵身后嘶吼了起来。 站在城墙之上，左天问的脸上冷笑了一声。 “退兵？皇太极，你在想什么？放了刘将军，我允许你带着后金的士兵，从这城池里离开。” 说话间，左天问就已经准备激活手中的黑山之心。 无论如何，今日的后金，必须灭亡，这一点，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可是另一头，却传来了皇太极歇斯底里的叫喊。 “要不然就用你们刘将军的命来祭旗，我手上的这些后金士兵跟你们大明鱼死网破，要不然，你们就给我退兵，没有任何的商量！” 皇太极做到了这一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安全的离开，如若这样，他早就能够回到萨尔浒之城了。 可是，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他没有丝毫的退路，不是生存，就是同归于尽。 第307章 嗜血发威 “准备炮火。” 左天问冷漠的冲着身旁的熊廷弼说着。 对方仅仅是看了左天问一眼，便低头应了下来，冲着一边的亲兵做了个手势，对方心领神会的朝着后面的炮火营跑去。 谁都知道，此刻如果真的炮轰皇太极，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正如左天问所想的，大明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刘綎，也不能够阻挡大明剿灭后金的意愿。 熊廷弼在应声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和左天问一起抗下这件事情的准备。 到时候，他熊廷弼，就算斩杀几名大明的士兵，用来震慑军伍，也要让皇太极和后金，死在这辽东的雪地之中！ 他熊廷弼，可以让军伍的人对他离心离德，但是此刻，大明与后金的战争，停止不了了。 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皇太极，手中的炁体不断地灌输进黑山之心。 远处的士兵，挥舞着旗帜。 熊廷弼的余光扫过，看到了炮兵营给出的信号之后，为不可闻的冲着左天问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铁蹄奔袭在冻土之上的声音，一场的明显。 但是这声音，确实来自于皇太极的身后。 听到这声音，不管是皇太极还是左天问，都愣住了。 后金来人了？ 后金拥挤的人群之中，皇太极的双眼与左天问正好对视。 一瞬间，两人都是看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诧异。 “放箭！”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声嘶吼之下，就传进了后金的城池，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飞舞的箭矢。 这一刻，皇太极的面色骤变，挥舞着手中的权杖，无数的被萨满赐福的后金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左天问，你无耻！！！” 一声怒吼，从后金士兵的人群中传了出来，面对突如其来的箭矢，皇太极显得气急败坏。 为何皇太极会气成这样，因为刚刚突然出现的那股骑兵，嘴里含着的是大明的话语。 虽然左天问不明白是哪方的人马，但毫无例外，这件事情，对于大明来说，没有坏处。 “冲击！抢回刘将军！” 在箭矢飞舞的一瞬间，左天问就收起了黑山之心，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动用鬼兵了。 如果不能够救下刘綎，皇太极肯定会第一时间杀了他，做最后的挣扎。 所以大明面对的只会是两种情况，营救成功，或者刘綎死亡。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改变不了左天问要炮轰皇太极的决定。 在异变突起的一刹那，结局就已经奠定好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只是飞射了一波，毕竟是冲锋的骑兵，不可能像弓箭手那般的延绵不绝。 但，这一切，足够了！ 因为刘綎的出现，大明士兵的状态比原先的更加激愤，身上血红色的光彩浓厚了不止一筹。 蜂拥而至的士兵，朝着那些毫无理智的后金战士扑了上去，那股疯狂的模样，仿佛大明的士兵，才是被萨满赐福夺去理智的那一方。 铁骑从城墙的另一端冲了出来，根本还没有见到大明的士兵，就一头扎进了后金的人潮之中。 不得不说，后金建造的城墙，实在是太过于不堪，以至于经过几番轰炸之后，骑兵都能够轻易的撞破城门，冲了进来。 一时间，鲜红的光芒和黑色的雾气纠缠在一起，在这辽东的天空上不断的环绕。 因为嗜血的影响，士兵体内的炁体，都已经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红色的炁体不但的迸发出来，虽然大明士兵的修为并不是那很强悍，但是何奈人多势众。 恐怖的人潮之下，这红鲜红色的炁体，也产生了极为恐怖的冲击力。 气流不断冲击着人的面孔，站在大军之后的左天问，背后的披风被这炁体冲击出来的流动空气，吹的猎猎作响。 大军交战，身为辽东提督的左天问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场，他还需要保留体力，用来对付后金的萨满祭司。 在身后，黑色的雾气之中，一股殷红的光芒正不断朝着皇太极的方向冲去。 那是刚刚冲击出来的骑兵，身为大明的士兵，他们自然也能够得到左天问，一字并肩王称号的属性加持，嗜血的叠加，在他们身上，同样有效。 骑兵的冲锋，将代表黑色的后金士兵撞开，飞速的攻向了皇太极。 因为多人混战，此刻的皇太极，早已经没有刚才遮掩的那般紧密，浩荡的人群之中，能够轻易的看到对方的身影。 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左天问在思索要不要动用老天师留下来的天师度。 十二楼半天师度，催动起来的金光咒，肯定能够爆发出强劲的威力。 不过用在皇太极身上，值不值得，要知道如果催动了天师度，左天问会在后面的数日之内，都没有办法再次战斗。 想了想，左天问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法。 皇太极这里，显然木已成舟，一个刘綎不值得左天问这么做，毕竟天启还等着萨满祭司救命。 目光望着前方，冲锋的士兵犹如浪花扑朔，一层接着一层。 仿佛是血色的海潮，想要将黑色的顽石吞没。 “快了，快了。” 左天问的嘴里不住的呢喃。 “他妈的！” 看着四周的人潮，入目指出皆是大明的将士，皇太极忍不住骂出了大明的话语。 突然出现的骑兵，直接打乱了皇太极做好的准备，很辣的目光朝着四周张望。 后金已经完了，这些贵族都走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想着如何争夺利益。 后金都没有了，他们还争夺个屁！ 真以为变成原来那样的部落存在，大明就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随手将自己身上的碎肉拽下扔在地上，皇太极，看着那群骑兵撞出来的城门缺口。 通过这里，达到萨尔浒之城，在借助萨满的力量作为挡住大明的断后队伍，他还能够带着后金的百姓，接着朝更北方的地界走去。 那里有蒙古，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的帝国。 如果真让大明打到了跟前，加上这个冬天的绝境，皇太极确信，大部分的后金百姓和士兵，是愿意跟随自己的。 毕竟他，是后金的四大贝勒，是呼尔哈赤的亲子，是后金帝国的皇帝。 在更北方的位置，依然有着广阔的大陆可以让后金生存下去。 “还有希望！” 皇太极的嘴里念叨了一声，挥舞着权杖，让更多的后金士兵围向了那群骑兵。 这群骑兵还想靠近自己，简直就是在做梦，真当自己是瞎子吗！ 不过，他们弄出的缺口，倒是可以成为后退的方向。 皇太极的心中飞快的运转，哪怕是被逼迫到了极致，他依然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只要带领着后金的百姓。 皇太极相信，自己能够想他的父亲努尔哈赤一样，再一次的君临天下。 或许，这才是努尔哈赤真正看中皇太极的原因。 可正当，皇太极思索着，自己如何带领一部分萨满赐福的后金士兵冲出去的时候。 一只大手，却紧紧的抓住了皇太极手中的权杖。 这个权杖之中，存放着萨满祭司的力量，是唯一能够控制这些被萨满赐福，摧残理智士兵的东西。 在感受到有人与自己争夺权杖的一瞬间，皇太极的面孔就变得狰狞起来。 顺着这只大手望去，出现的却是一个令皇太极从没想到的身影。 褴褛的囚服，披头散发的模样，惨白的面孔上沾着血水，一脸狞笑的看向皇太极。 这张笑容，看到皇太极不寒而栗。 “刘綎！！！” 咬着牙，不知何时，他手中抓着的刘綎，竟然挣脱了出来，还与自己争夺这控制后金士兵的权杖。 “小娃子，是不是很惊喜。老子要多谢你这后金的畜生娃子留了一条命给我！” 刹那间，刘綎的身上一股浩然的力量猛然迸发而出，早再当年，刘綎就已经是一品之上的水准。 这么多年，在后金受到了无数的折磨，虽然刘綎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对他的意志和境界，却产生了足够的磨砺。 原本刘綎一直保留着自己的一口气息，准备着最后一击。 可就在刚刚，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从那些后金士兵的体内，涌入进来，让他顿时间恢复了不少的元气，融合了原本保留下来的炁体，竟然让他转眼就恢复了状态。 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折磨，足以让他刹那间，抬腿走进后天高手的范畴。 如果是左天问站在这里，他一定是会明白。 那是一字并肩王的嗜血属性加成，让刘綎在后金的包围之中，恢复一些元气。 突如其来得变化，可以说是天意。 狞笑着看着皇太极，身为大明第一猛将的刘綎，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巨大的手掌，死死的捏住了皇太极手中的权杖。 连同着皇太极的右掌一起握住，巨力迸发，伴随着指骨碎裂的声响，诡异的声音，在他们二人之间传荡。 眉头扭曲，手掌被捏碎的皇太极，却一点没有放弃争夺的念头。 他手中的权杖，可以说是皇太极最后的底气，再加上刘綎只不过是刚刚恢复，皇太极不准备放弃挣扎，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任何人都说不准！ 皇太极也有着从一品左右的修为，实力不差，虽然刘綎差不多达到后天高手的境界。 但是这么多年的折磨，刘綎的元气一直没有恢复，现在只是凭借着残存的气劲在于皇太极互相争斗。 便导致了此刻，刘綎和皇太极之间的斗争，显得不相上下。 可是他们两人却都没想到，左天问会带着称号属性加成，嗜血的状态一直持续在刘綎的身上。 殷红的光芒不断的攀升，红色的光泽映在了皇太极的双眼之中，让他看的有些慌张。 对方的力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刘綎显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对付皇太极 脸上的笑容更甚，感受着自身不断壮大的力量，刘綎挥舞着另一只拳头，朝着皇太极的面孔捶去。 “他娘的，这么多年折磨老子折磨的很爽！今日爷爷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的红！” 犹如木槌一般的巨大拳头砸在了皇太极的脸上，巨力直接将砸飞了出去。 可是手中死死拽着的权杖，却将他又一次拉扯了回来。 极远处，左天问看着刘綎与皇太极的斗争，看到对方身上殷红色的光辉，左天问顿时想到了自己佩戴称号上，嗜血属性的加成。 挥了挥手，将熊廷弼招到了自己的身边。 “让炮火营准备！” 熊廷弼的目光望了一边战场，混乱的场地，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 “大人，现在吗？” “看我手势。” “喏！” 眯着眼睛望着战场的中央，后金的士兵和大明的战士混杂在了一起。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刘綎和皇太极的斗争，很俨然，境界更高的刘綎再加上嗜血属性的加持。 明显比皇太极更加的有优势，至少明面上，此刻的刘綎正在把皇太极按在地上捶。 左天问在等，在等最后的结果。 如果是刘綎赢了，活捉皇太极，左天问可以炮轰底下的后金士兵，这样对于后金的打击更大，群龙无首，后面的战斗会轻松很多，而且大明还能从皇太极的口中，问出许多的消息。 至于皇太极不说？ 左天问冷笑了一下，锦衣卫如此的令人闻风丧胆，害怕的可不仅仅是大明的百官。 但，要是皇太极战胜了刘綎的话，下一刻，左天问会毫无顾忌的令人炮轰整个队伍，连通刘綎和皇太极一起，让他们成为炮火之下的幸运儿。 但是这样并不稳妥，单个的存在，在炮轰之下，还是很容易逃脱的，这一步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萨满赐福的后金士兵太过于顽强，到现在凶狠的大明战士都没有冲锋进去。 仅仅是将最外层的士兵绞杀，碎尸落了一地，可以看出来战斗的惨烈。 没有任何情绪和思绪的士兵，在是最难以对付的，哪怕只剩下一个躯干，他们可能都会凭借着颈椎的中枢神经战斗。 没法冲锋进去，左天问只能够将希望，寄托于刘綎身上。 如果刘綎失败，他会第一时间让所有的鬼兵跟上，鬼兵虽然没办法困住皇太极，但是能够一直追踪到他的踪迹，还能够从心理上，给皇太极造成困扰。 战场上，一个打手，高高的举起了控制后金士兵的权杖。 刹那间，整个后金的战士变得更加的疯狂和混乱，朝着四周的人犹如恶鬼一般的攻击。 第308章 筑京观 “开炮！！！” 看到高高举起权杖的一刹那，左天问大吼着挥舞手势。 后方，炮火轰鸣，巨大的炮弹越过左天问的头顶，砸向了前方的战场。 后金的士兵出现了混乱，显然此刻权杖的控制者是刘綎。 但是没有努尔哈赤的血脉，刘綎也没有办法通过权杖指挥底下的后金士兵。 失去控制的萨满赐福状态，只会变得更加的恐怖，黑色扭曲的雾气，让这些士兵变得如同野兽，这会给大明带来更加巨大的损失，并且全都是不必要的损失！ 炮火飞快的轰炸，不分敌我的朝着后金士兵的群体里面飞去。 撤退的呐喊声在大明的阵营里响彻。 原本还朝着皇太极冲锋的骑兵，此刻也开始调转马头，想要朝着后金士兵的外围冲去。 炮火轰击之下，一切东西都会变得渺小，这要是被自己的炮火炸死了，那这件事情可就好玩了。 最中心的看台上，刘綎一手拿着权杖，一手提着看不出人样的皇太极，朝着骑兵的方向奔去。 踩着后金士兵的脑袋，飞快的朝着骑兵靠近。 他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只有依靠离他最近的骑兵，刘綎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一个飞跳，坐在对方的马匹之上，那名骑兵看到自己身后之人，面露喜色。 “刘将军！” “别废话，他娘的快跑！” 众多的骑兵冲锋进来的时候有多努力，此刻往外逃窜就有多疯狂。 拽着马匹高高跃起，踩着这些后金士兵的身体，不要命的往外离去。 身后，炮火轰炸的声响不断，并且，变得越发的密集起来。 让众人头皮麻，加快了催促马匹的力度，马鼻子里强大的鼻息喷出，宛如白色的烟雾，带着一丝的鲜红。 这些马匹也同样受到了嗜血属性的印象，不然坚持不到现在。 至于那些大明的战士，他们退出的更加果决。 在听到炮火轰鸣的一瞬间，这些家伙，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逃窜，身为大明的士兵，他们更加的了解，这些火炮的威力。 完全不是他们这些品级不高的修行者，能够抵抗的。 炮火轰炸的时间，足足都一刻钟，等到声音平息下来的时候，整个土地的冰冻都已经完全融化，硝烟弥漫，给天空罩上了朦胧的灰色纱帘。 到处都是炮弹轰炸之后的坑洞，地面坑洼不平，混杂小血水和碎肉，泥土都被烤成了红土。 这是血水浸入土地，在被炮弹的火药烧干之后留下的。 站在外面，刘綎手中的权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能量，后金的士兵全部被炮火清洗殆尽。 这控制他们的权杖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用处。 黑色的雾气消散，这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宝石木棍。 随手将这东西仍在地上，刘綎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脑袋。 “这娘的，皇太极说的辽东提督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小娃子出手也太狠了点！” 辽东提督什么身份，作为大明将领的刘綎，自然十分清楚。 只是既然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一般都是来路不小，而且在朝中的有着极大的靠山。 只是这左天问，他好像还没听过这样的名号。 反倒是这小子做的事情，十分的对刘綎的胃口。 打仗就该如此，能下狠手千万不要犹豫，娘们唧唧的东西，放在这战场上，那就是找死。 后金的士兵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残碎的尸体，依靠着神经反应在无力的挣扎，似乎随时都会对身旁的活人，撕咬一口。 这样的场景，不像是战争，反倒更像是生化危机这种恐怖类影视作品里面的一幕。 大明的战士拿着刀刃，将还在有所动静的残尸斩碎。 虽然说这些后金士兵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但是万一了，要是谁不下心被这些家伙咬到一口，收了伤，甚至要到喉咙的等，直接毙命，那可就成笑话了。 大明的士兵清扫战场，顺便掩埋或者救助被炮火误伤的战友。 虽然他们撤离的速度很快，不过炮火的轰炸程度，超乎了大部分人的想象，还是有不少的战士，没来得及撤离，被漫天的炮弹给伤到。 不过这些人，只不过是战场上，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对于这样的场景，所有的士兵都已经习惯了。 战场就是这样，一个残酷到让人感觉血液发冷的地方。 “天关城，二字骑兵营，拜见提督大人！” 另一边，冲锋进来的骑兵也来到了左天问的身旁。 “天关城？” 在听到骑兵的话语之后，左天问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在皇太极的身后，会出现一队莫名其妙的骑兵。 “天关城冲锋的其他人呢？就只有你们了？” 听到话语，一旁的熊廷弼提前开口询问起来。 因为被努尔哈赤摆了一道，大明的计划出现了一些问题，熊廷弼对天关城自然会更加的关心。 要是天关城完蛋了，虽然不会影响大局，但还是会给这场绝世的战功，抹上一层草木灰。 听着熊廷弼的话，这骑兵的将领不由的低下了头。 “冲进后金腹地三千人的队伍，只有我们冲出来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到这话，熊廷弼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但是在听到对方讲述了之后，熊廷弼还是有些难受。 “能冲出来就好，活着回来都是幸运的。” 左天问摆了摆手，其实在他看来，三千人的队伍，在计划出现失误的情况，能够有一千人冲围剿之中冲了出来，都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这里，怕是还要多谢那些后金高层跳出来搞事情，如果不是他们让皇太极焦头烂额，天关城的这些骑兵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冲了出来。 更不用说，他们今日的仗，打的如此简单。 从大明正是和后金开展以来，大明这边只是损失了三万不到的人马。 虽然这个字数听起来很恐怖，但是细数以往大明与后金的在对战，无疑不是靠着众多人数的牺牲，来抵抗。 这一次几乎剿灭了大半个后金，就仅仅只是牺牲了三万不到的士兵，几乎可以说是大捷了！ 这里面，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属性加成，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袁崇焕砍死努尔哈赤，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对于左天问的话，袁崇焕也很是赞同。 他在听到天关城骑兵将领话语的时候，看起来很心痛。 但是这心痛不是因为大明士兵的牺牲，而是死的那些人，全都是大明的骑兵。 骑兵这东西，比其他的兵种重要了不知道多少。 光是培养骑兵花费的精力和金钱，都是无法比拟的。 这才是袁崇焕心痛的根本原因。 说道对生命的漠视，在辽东呆了这么久，袁崇华这家伙除了有着原则性的人性以外，其他根本没有什么生命的概念。 没看到他，在不受到嗜血的影响，都能够认同左天问屠杀百姓的行为吗。 “左府佥书，副总兵刘綎，拜见提督大人！” 这是，刚刚与皇太极厮杀的刘綎，也跟随着骑兵来到左天问的身旁。 身为辽东提督，左天问是在场身份最高的一个，刘綎凭借多年的威望，顶多只能和辽东经略熊廷弼略微持平，但是面对左府提督的左天问，自然还是低上一头。 “刘少保请起！” 连忙将跪在地上的刘綎拉了起来，虽然开战的时候，左天问完全没有顾及到刘綎这家伙的性命，但是并不代表，左天问对这样一名大明猛将不尊重。 这家伙，不管品行如何，至少他做的功绩，绝对令人敬佩。 刘綎，是被大家以为死了之后，追封的少保之位。 不过现在就算刘綎活着，给过的封上也不太可能收回来，刘綎刘少保这个位置，算是坐稳了。 “左大人，这是那皇太极！” 随手将自己身旁的一摊烂肉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刘綎开口，估计谁也看不出来，这躺在地上的家伙，竟然会是现任的后金皇帝，皇太极。 刘綎靠着一口气，踏入了后天高手的地步，再加上嗜血的影响，越战越勇。 估摸着，是将这么多年，在后金受到的憋屈，全发泄到了皇太极的身上。 不过也不算出错，毕竟，刘綎遭受到的这些折磨，基本都是皇太极下达的命令。 冤有头，债有主，皇太极现在落到了刘綎手里，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看着一旁熊廷弼不断张望的眼神，刘綎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 “放心，这家伙还活着，给他留了口气。” 活着的皇太极，比死了的更有价值，这件事情，刘綎就算这么多年没在朝中，但也不至于看不明白。 听到刘綎还活着，熊廷弼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活着就行，至于皇太极被打成了什么样，这种事情，与他熊廷弼何干。 左天问也看向了地上的皇太极，不得不说，刘綎的话语说的很准确，这家伙确实还活着，也确实只剩下了一口气，嗯，真的一口气，字面上的那种。 “送去辽阳。” 冲着身旁的人说了一句，左天问便不再理会这皇太极了。 辽阳那里有着看守边界的锦衣卫，虽然说没京城里面北镇抚司的那群人有手段。 不过锦衣卫这么多年的积攒，想从皇太极口中得到一些消息，难度并不算大。 后金的城池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本身经过第一轮的轰炸，这座城池就已经变成了危城。 后面左天问又不要命一般的疯狂洗地，此刻的城池，不对，说这是城池已经很抬举他了。 现在这片土地的模样，废墟看的都要流泪。 太惨了，连块完整的土地都没有。 这是后金距离萨尔浒城最近的一个城池了，再往里面深入，就要达到后金的核心，他们的都城，萨尔浒城。 在听闻左天问准备带着大军前往萨尔浒城的时候，原本沉默不语的天关城骑兵将领，突然开口。 “大人，在下提议最好还是先去天关城为好。” 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对方，神情冷冽。 战争之中至于长官的命令，如果这将领不能够给左天问一个合力的解释的话，是需要军法处置的。 顶着左天问的目光，这骑兵将领缓缓的开口。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萨尔浒城，此刻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近的地方了！” 声音严肃，这天关城的骑兵就是从萨尔浒城附近冲出来了，他们也正是在那里，遇到了后金骑兵的埋伏。 虽然只是远远的望着，可是那萨尔浒城散发出来的感觉，都令人觉得心神惊恐。 那个地方，光是想要靠近都需要极大的信念才行，此刻如果左天问贸然带着大军靠近，恐怕会出意外。 “怎么说。” 左天问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显然，这些天关城冲出来的骑兵，知道一些他们还没有了解到的消息。 “在下，在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那片地方，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给人的感觉，就是气息该诡异了，我们只是望了一眼，都觉得汗毛耸立。” 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作为大明的将士，竟然连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这件事情说出来，简直就是在丢大明的脸面。 不过为了整个队伍的安全，这骑兵将领，绝对还是要实话告诉左天问才行。 行军路上，不能够大胆自负，对比起胆小一些，目空无人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左天问是一个听劝的人，虽然这骑兵的将领说的并不清楚，但是左天问想到了那些被萨满赐福的后金士兵。 上万人的队伍，都能够被那个萨满教弄成这个鬼样子，萨尔浒城出现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战争已经打到了这一步，谨慎一些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只要在这个冬季结束之前，斩杀了那名萨满祭司，取出他身体内的蛊虫救下天启，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左天问的目光望向了正在清扫战场的士兵。 “常怀春！” 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左天问喊了一句。 原本正在只会部下清理战场的常怀春，听到左天问的声音，连忙赶了上来。 “大人，您叫我。” “你带一队斥候，摸到萨尔浒城去，看看情况，注意打探为主，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萨尔浒城是什么情况，左天问需要摸清楚，让常怀春带队，他能放心一些。 “喏！” 应了一声，常怀春回身，开始清点人马，萨尔浒城距离这里并不算远，但快马加鞭也至少要大半日的时间才行，时间很紧，不能磨蹭。 “对了。” 这是站在一旁的熊廷弼，也冲着自己身旁的亲兵说了一声。 “那些后金的尸体，让他们记得，筑成京观。” 第309章 萨尔浒城之变 鲜血干涸凝固在尸首之上，无数的士兵用手中的刀刃松铲着泥土，盖在上面。 沾染着血水的冻土变得有些黏性，将这些尸体堆在一起。 远远看去，一个由无数尸堆汇聚而成的京观，就这样屹立在废墟的中央。 在战场上混迹了如此之久，所有的士兵都清楚，退让是不会赢得任何人的尊敬的，只有这样铁血的狠厉，才能够阻挡所有想窥视大明的目光。 而京观，就是对他们的战绩，最好的炫耀。 野蛮，残暴，粗鲁。 对于京观来说，没有一个好的词语能够落在它的身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丝毫人性的东西，却能够给大明的百姓，带来太平与和谐。 皇太极解决了，后金的高层也被黄太极整理个干净，现在的后金帝国，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说得上话的领导者。 天关城的危机自然就是不攻而破。 正好天关城距离此处的位置并不算远，想要突进萨尔浒城也非常的方便。 在没弄明白萨尔浒城究竟发生什么的时候，天关城反倒是成了最好的落脚之地。 大军朝着天关城的位置前进，刘綎因为修为境界提升的缘故，现在的面色比原先红润了不少。 骑马跟在左天问的身边，刘綎的目光盯着左天问年轻的面孔，有些好奇。 “左大人，问你个事情。” 跟随在左天问的身旁，刘綎忽然开口。 目光移转，左天问看向了身旁的刘綎。 “如果当时我没有反抗的力量，你会答应皇太极的要求吗？” 目光炯炯的盯着左天问，刘綎一字一语的将话语问了出来。 刹那间，气氛一凝，熊廷弼的目光转眼变得凌厉，落在刘綎的身上。 哪怕这是大明的猛将，他要是敢对左天问有所不敬，熊廷弼也会第一时间指挥大军对着刘綎出手。 “不会，我会让炮兵营连着你一起攻击。” 淡漠的声音从左天问的嘴里说出来，冷酷的没有丝毫情感。 场面变得冷却起来，跟随在左天问身旁的几名亲兵神情紧张，生怕刘綎会因为这件事情发怒。 过了半晌之后，面色严肃的刘綎突然开口笑了起来。 “哈哈哈，对嘛，这么做才对嘛！！！” 极为赞同的欢笑了起来，刘綎在听到了左天问的话语之后，没有丝毫的气愤，反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没理会一旁有些发神经的刘綎，左天问策马朝前走去。 刘綎是个将军，更是个打了无数战争的猛将，那样的场景，该如何做出断绝，刘綎比左天问清楚。 左天问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如果那时的场景是左天问和刘綎互换，这家伙绝对会下令开炮，而且心中的判断比左天问还要果决，根本不会带有丝毫的犹豫。 随着大军的进发，天关城也渐渐出现在了眼前。 相比较后金建造的城池，天关城的可靠程度明显要高出很多。 坚硬的石砖墙上，布满着各种各样的伤痕，表明了天关城经历过多少场的战争。 可是即便如此，这里的城墙依然可靠，厚重的气息展露无遗，将所有的外敌，阻挡在这伤痕累累的城池之外。 左天问带领着军队进入天关城之中修养。 天关城里面的物资分配的并不是很多，不过还足够支撑所有的军伍消耗三四天的时间。 原本，孙承宗分给天关城是三个月的使用物资，毕竟天关城的人数并不算太多，但是现在对着大军的驻扎，物资消耗的速度也在翻倍的增长。 不过好在，大军在天关城驻扎的时间并不会太久，等到常怀春将萨尔浒成的消息带回来之后，军队就会离开天关城。 物资运送的队伍已经被孙承宗安排在路上了，一路攻占的顺利，出乎意料。 主要还是因为后金高层与皇太极之间的夺权斗争，导致他们根本无暇应付大明军队的凶猛攻击。 不然，皇太极也不至于将自己手上的兵力，全部变成萨满赐福的状态。 要知道，那种状态下的后金士兵，就算能够抵抗成功，也全都无法存活下来。 对于本来人口数量就不是很充裕的后金来说，这种事情，更加的是雪上加霜。 物资的运送不会停下来，后金的领土基本已经被大明全部攻占了。 其实从皇太极被抓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代表着大明打赢了这场与后金之间的灭国战争。 后金的开国皇帝努尔哈赤死了，现任皇帝皇太极直接被活捉回了辽阳城。 至于其他，有资格领导整个后金的贵族，基本被皇太极斩杀了个干净。 或许此刻唯一还能代表后金存在的，只剩下了那个萨满教和萨尔浒城。 大明的物资，通过辽阳不断地播洒在辽东的这边土地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座座跟辽阳一般的强大城池，在这草场之上建立起来。 那个时候的天关城，也不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 “常怀春哪里还没有消息吗。” 看着奔波回来的斥候，左天问淡漠的声音冲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 “禀大人，萨尔浒城确实不了些问题，具体情况，常将军他们正在靠近查看。” 萨尔浒城有着很大的问题，估计短时间内是无法弄清楚了。 所以常怀春才特地派了身边的斥候，来只会左天问一声。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含义，实时通报是一个斥候的责任。 但是，常怀春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需要花费点时间，就特地派人来告诉左天问。 这是在浪费长官的时间。 常怀春表达的暗地里意思就是，萨尔浒城很危险，他们进去可能再也无法走出来，让左天问做好派遣其他斥候的准备。 这也是左天问会让常怀春带队的原因。 对比其他不同的斥候，常怀春因为左天问的缘故，能够做的更绝。 萨尔浒城出了问题，左天问需要的不是大概，而是要真正的能够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自从那名骑兵将领说萨尔浒城有问题，在结合起萨满教那种诡异的能力之后，左天问的心头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数万的后金士兵，都能够在萨满祭司的手中，变成那副鬼模样，对方真想在萨尔浒城里面，做些什么，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听到斥候的话语，左天问挥了挥手，让对方先行退下。 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鸿鸣长刀被左天问横在身前，手指轻轻的在鸿鸣长刀的刀身上敲打。 赤字鸿鸣此刻刀身上遍布了裂纹，这并不是鸿鸣要断裂了，而是那些所谓的大师添加的其他金属，无法承受住左天问现在的炁体，和战斗强度。 鸿鸣刀本身的材料强度很高，当初的武器介绍就说明了，鸿鸣的存在，可能涉及到那些神话中的人物，他本身的材料属性有多强，根本不用多想。 只是后续那些人接着锻造的时候，加入了太多的杂性物质，在左天问前面几个世界，还能够有余力战斗。 但对于此刻的左天问来说，鸿鸣刀刃表面锻造的金属，已经快接近崩溃边缘了。 手掌轻轻的从鸿鸣的刀身上面拂过，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细微的裂痕。 后面的世界，要想办法寻找，能够重新锻造赤字·鸿鸣的方法。 虽然手上的这柄刀不会断裂，但随着裂纹越来越多，一定会影响手感。 生死战斗之中，一丝一毫的感觉误差，都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先想办法解决萨尔浒之城里面的情况才是正事。 左天问在完成任务之后，拖了这么久，还没有离开天宫世界，为了的不就是解决掉后金的这件事情吗。 斩杀萨满祭司，救下了天启，推动女帝上位，再加上救扶了大明，剿灭后金。 这些事情，虽然不是是横推了整个神武大明的世界，但是也差不多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命运框架。 讲这些事情完成，左天问对于这一次石梯事件的任务完成度，绝对会高的离谱。 没有足够的收益，左天问又怎么可能冒险做这些事情。 天启跟他的关系是很好，但身为这个世界过客的左天问，也不过是能帮就帮，想让他为天启拼命，这件事情就太想当然了。 左天问只会为自己拼命。 能不能解决后金，斩杀萨满祭司，可以说是这次石梯事件完成度高出多少的基础。 前面左天问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也顶多是对大明进行了改变，还不能说将命运的主线都给拨动了。 但是，后金没了，凭借此刻大明的状态，改变国运这种事情，就是妥妥的会发生。 只有这样，左天问的任务，才会得到无尽的提升状态。 左天问为什么能够得到天宫给出的传承奖励，为什么能够在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和优势。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靠着第一个世界，左益的帮助，才让他拥有了更加良好的开局。 但是第一个世界的收获，对于左天问来说，能够发展的优势，也不过是后面两三个世界。 要是不能够凭借原有的优势，将自己的收获大幅度的提高，到最后，左天问也只不过是变成在天宫世界挣扎的一员。 哪里还会去在天宫闯荡，探索更强的未来，没有拿到足够的优势，那时的左天问，也只不过是苟活罢了。 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死在更强的天宫世界里面。 时间过得很快，夜晚的天关城灯火通明，这样的场景对于天关城来说，已经是许多年没有出现过得了。 连番打了胜仗，让大明士兵的精气神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成功才是塑造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这次对后金的大胜，让这些久经沙场的铁血老兵，逐渐开始朝着更强大的凶猛精锐发展。 如果后续能够在多保持几场胜仗，这些家伙，会对如何攻打敌军，有着更好的心得，对于军伍也同样会有更高的凝聚力。 那时候这数十万的队伍，展现出来的战斗能力，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烟火缭绕，不过这一次，在天关城冒出来的，不是炮火的硝烟，而是炖煮食物散发出来的烟气。 惬意的坐在草垛上，一名老兵真啃着手中的馒头，这里面被他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肉食品，看起来他手里的白面馒头，就像只是用来抓住这些肉食的工具。 一口下去，鲜肉的味道充斥口腔，吃的满满当当的。 这样吃饭的感觉，对于他来说，是这辈子第一次的体会。 不用打仗，还有如此满足的吃食，那简直就是梦里才有的生活。 “等解决了后金，日子就好过咯！” 将最后一块肉片扔进嘴里，老兵不满足的舔了舔自己手上残留的油脂。 就在这时，原本懒散的老兵，神色忽然间凌厉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随之一变。 铁血，残暴，血腥…… 各种弑杀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中飘散出来，作为一名刚刚结束战争的老兵，鲜血的味道，都还没来得及从他的身上散去。 目光试试盯着远处的黑暗，在这稍显明亮的雪地里面，一个无比漆黑的雾气在天空中飘散，两个鲜红的光点，不断闪烁。 随后这样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多，四五个身影浮现在了黑暗之中。 抽出了腰间的刀刃，看到这一切的瞬间，老兵就已经冲着营队里面嘶吼。 “敌袭！！！！” 刹那间，原本还平静的军营，瞬间躁动了起来，无数的士兵从营帐之中冲出，有的衣服都没穿好，但是已经提着手中的刀刃赤脚冲了出来。 无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黑暗中的身影，距离天关城的营地越靠越近。 身影的数量不多，只有三四个，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袭营的，反倒更像是后金的斥候。 只是，哪家的斥候这么没有脑子？ 但是下一刻，月光下照耀出来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洁白的月光，将完整的雪地照的透亮，让所有的士兵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来人的模样。 穿着的是大明将领的盔甲，身上被无数的黑烟缠绕，只靠着嗜血的红光勉强抵抗。 “常大人！” 一名常家势力下的士兵，再完全看清楚来人的目光之后，惊慌的喊了起来。 第310章 太虚生物 深夜，大雪开始飘落，在火光的照耀下，白色的鹅毛雪变得有些发黄，还渗透着一丝的血色。 没有多久，厚厚的积雪就已经开始堆满了地面，将原本冻起来的雪块冰冻盖住，让冰冷的空气，得到了一丝缓和。 下雪的时候并不寒冷，真正让人承受不住的，是大雪开始冰冻，融化的那一刻。 所有存在的热量，都会被那些冰块白雪，疯狂的吸取，直至自己融化，或者榨干最后一丝的余温。 脚步才在空旷的走道，原本被积雪遮挡的走廊，此刻被左天问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常怀春现在是什么情况？” 冲着身旁的人问着，熊廷弼快步跟在左天问的身旁回答。 “说不好，大夫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受伤了，但是身体的状态却在不断地下降，按照大夫的意思，脉搏的气息下降的很厉害，说明常怀春的五脏六腑都出了问题。” 听到熊廷弼的讲解，左天问忍不住皱起眉头。 黑色的雾气，又查不出来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天启的妖魔蛊毒。 后金的那名萨满祭司在做些什么？！ 随着战争越来越靠近尾声，左天问才发现，这个后金最难对付的不是努尔哈赤或者皇太极。 反而是那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萨满祭司。 天启的情况，几乎是萨满教一手造成的，而辽东现在的诡异局面，也跟那个家伙脱不了关系。 来到房门前，还没走进去，左天问就已经看到浓郁的黑气不断地飘散出来。 不是肉眼可见的那种黑气，反倒是与武修者身体中的炁体很像，一种能量的表现方式。 推门而入，常怀春正躺在床上，他的身旁，两名大夫互相商量着什么。 看到他们紧皱的眉头，就能够知道，并没有什么结果。 “大人！” 再看到左天问他们进来之后，两名大夫冲着几人恭敬的行礼。 摆了摆手，左天问走到了常怀春的身前。 他的双眼之中，一字并肩王带来的嗜血属性还没退去。 也正是因为嗜血的存在，才让常怀春没有很快就被那黑色的雾气所侵蚀。 “大！大人！” 在感受到左天问靠近的一瞬间，常怀春的手就紧紧的抓住了左天问。 “萨尔浒城是什么情况？” 目光望着常怀春，仅仅是进去打探消息，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萨尔浒城的现状，让左天问感到有些头疼。 “哪里…哪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到处都是诡异的气息！我们还没有走进后金的皇宫查看，就被这鬼东西给侵蚀了！” 随着常怀春的话语，那黑色的雾气再一次的迸发出来，有着一股愈演愈烈的趋势。 深处手掌，左天问抓着常怀春，体内的金光咒蓦然乍现，一阵微光之下，那黑色的雾气，总算是被压制住了。 常怀春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呼吸也开始顺畅起来，不再是原先那般的粗重。 见到这一幕，原本在远处商量的两名大夫，忍不住凑了上来。 他们想弄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用尽了办法，都没有压制住的黑色雾气，会在左天问的手上，如此的有治疗效果。 不过，还没等他们两人靠近左天问。 左天问就已经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都先下去。” 身形停在了路上，两名大夫看向左天问的目光中带着不甘，不过最后也只能够应声行礼。 “喏！” 左天问身为辽东提督，是这整个辽东身份地位最崇高的存在，他们两名大夫，只能够听从左天问的命令。 之所以让那两名大夫出走，是因为左天问弄明白了，常怀出体内黑色雾气的情况。 这东西，跟天启身上的那妖魔蛊毒，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所以一般的医术，对于这东西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够依靠道家的术法来压制或者解决。 常怀春不像天启，几乎一生都在遭受着妖魔蛊毒的摧残，所以常怀春也没有天启的妖魔蛊毒那般，根深蒂固。 金光咒展现出来的效果，好了不止一筹。 呼吸顺畅的常怀春，颤抖着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块东西。 “大人，皇宫的外面到处都长满了这东西，我们当时没办法坚持太久，只取了一块带出来。” 将一个黑色的透亮晶体交到了左天问的手上，烛火下闪闪发光，折射这各种光彩，看起来异常的艳丽。 费力的靠在床上，虽然左天问帮助常怀春暂时压制住了黑色雾气，但是这一路回来，他依然是被折腾的不轻。 但是此刻的左天问，显然已经顾不上常怀春了。 在对方将玄黑色的透亮晶体，交到他的手中之后，一排鲜红的文字就已经开始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 这是天宫给出的提示。 【您已获得了太虚晶体，此为太虚空间产物，请谨慎对待！】 【警告！警告！警告！】 【发现太虚未知存在侵入本天宫世界，清扫权限开启，检测天官存在，检测完毕！】 【天官任务：清扫入侵天宫世界的太虚生物，防止世界养分被太虚生物夺取（注意：此行为将会导致此世界不断衰落，直至消亡。） 任务奖励：鬼神的赐福低语，天官基础奖励。 失败惩罚：本世界主线任务失败，扣除下一世界任务奖励。 天官信誉扣除一次！】 【警告：天官信誉扣除三次，即会发生即死判定，判定通过将会剥离天官身份！】 【鬼神的赐福低语：来自太虚的鬼神生物，带着诡异与阴毒的色彩，他们会通过鬼神之力，引诱和吸引他人的供奉与膜拜，从而在鬼神的身上，得到强大的赐福。 这是赐福还是诅咒？一切都看不清楚。 此物品将会对使用者进行一次意志判定，通过鬼神的低语，将会无条件的受到赐福，最低属性奖励五点。未通过意志判定，将会收到鬼神的诅咒，最低属性奖励二十点！】 手指在这奇怪的晶体上面摩擦，手感非常的光滑，宛如龙晶，也就是火山爆发之后，产生的黑曜石，那种独特的琉璃质感，散发着光泽，只是左天问手中的这东西，颜色比黑曜石要更浅一点，更加的透亮。 更像是一种？灰水晶？ 捏着灰色的太虚晶体，左天问没有去看天宫给出来的任务提示，现在显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天官任务惩罚很重，但是再重要是要将萨尔浒的情况，弄明白了才行。 不然，人还没见到那太虚生物，也没见到后金的萨满祭司，就变成了常怀春，此刻这副模样。 那还打个屁，直接等死算了。 眼睛直视在天宫血红色的文字上扫了一眼，左天问将手中的太虚晶体收了起来。 目光重新看向了床上的常怀春。 “你们究竟是怎么被这东西侵蚀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明白萨尔浒之城里面，那些侵蚀的黑雾，是怎么出现的。 常怀春实力不错，但是都被黑雾侵袭成这幅模样，要是普通的士兵，岂不是更加的抵抗不住。 跟着常怀春回来的士兵里面，已经有两人承受不住黑雾的折磨死了，还剩下一名老兵再跟常怀春一样，依靠着嗜血的状态，咬牙坚持。 所以，常怀春他们是怎么中招的，这点很重要。 但面对左天问的问题，常怀春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清楚，随着往萨尔浒之城，越靠近，黑雾在我们身上弥漫的状态就越厉害。刚开始并没有注意，等到这股气息爆发出来之后，我们才发觉了不对劲，连忙从那里逃了出来。” 常怀春回忆着自己在萨尔浒城里面的经历，眼底闪过了一丝的恐惧，被那种幽暗阴沉的东西所包裹，感受十分的糟糕。 “可能，在我们靠近萨尔浒城那些黑气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思索着自己做过的事情，最终常怀春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判定。 他们被这黑色雾气缠绕，完全是没有任何的感觉，似乎是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行，我知道了！” 听到常怀春的话，左天问沉默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左天问朝着屋外走去。 “京城的那几位道长已经到了？” 走出房间，左天问冲着自己身边的熊廷弼问了起来。 “回大人，昨天夜里他们就从辽阳出发了，今日早上到的天关城。” 熊廷弼恭敬的回答，萨尔浒之城的状态，让大明的将领都有些头疼。 那奇怪的黑雾影响太厉害了，如果大军靠近，军队会不会受到影响，都是一个未知数。 “先让那些道长来给常怀春，和那名士兵看看。这东西大夫治不了，得要重阳宫的人来才行。” “喏！” 左天问独自一人往回走着，来时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看不见了踪影。 重阳宫的道长来，是为了等待萨满祭司身里的蛊虫。 本身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左天问此刻几乎把整个后金打的支离破碎，那天启身体里的蛊毒，自然也有了治愈的希望。 与这几名道长一起来的，还有当初那位公主府的大内高手，田公公。 这家伙已经是先天顶峰的实力，在不动用十二楼半天师度的情况，左天问都不确定，自己生死战能不能打的赢对方。 田公公来天关城是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帮助左天问获取后金萨满祭司身体里的蛊虫。 二，则是要看着这些重阳宫的道长，带着他们，将蛊虫送回京城救助天启。 不知不觉，左天问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临时房间，推门而入，坐在鸡翅木的座椅上，左天问才开始思考起了天宫给出的天官任务。 或许是因为左天问身为天官的缘故，这一次天宫发布的任务，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性。 任务的目的很简单，萨满祭司弄出来的那东西，牵扯到了天宫之外的太虚。 太虚，是游离在天宫之外的一种存在，当初左天问正式成为天官的时候，通过权限了解过一些情况。 天宫这样的实力存在很多，同样的，也不仅仅有天宫这样的存在，在外界，也有很多其他的势力存在，就像是一片树林。 天宫是这树林之中，最巨大最古老的一颗树木，而太虚则是这正片树林的土地。 除了树木，还有杂草，花朵，昆虫，生物等等各种各样的存在。 太虚很巨大，至少在左天问的认知里面，太虚就仿佛是一片没有边际的地方，哪怕太虚中最强大，最古早的几个势力，对于太虚的认知，也并不是非常的完全。 天宫这样的存在，可能会清楚太虚的全部。 但是天宫本身是个什么东西，左天问都没有弄清楚，更不要说太虚了。 这次被萨满祭司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弄过来的太虚生物，就像是丛林里面的昆虫。 也不对，应该算是浮游生物，如果是昆虫级别的话，这片世界，早就开始崩溃了，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力量。 一只独角仙想往水滴大小的果实里面挤进去，不会让自己完美的塞进去，只可能是将整个果实挤炸掉。 但不管是昆虫，还是浮游生物，本质上都是在残害天宫这个树木上的果实。 对于天宫来说，这就是利益的受损，这种事情，是天宫能够忍受的？ 巨大的树木无法动手，但是可以指挥自己身上的小鸟，将这些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所以左天问就有了现在这个天官任务，将那突然出现的太虚生物，清扫干净。 奖励很不错，先不说天官的基础奖励会是什么，但至少那个鬼神的赐福低语，就已经是很很高的奖励了。 最差五点属性点的奖励，这几乎是包含了一个普通的石梯事件的全部奖励了。 一个石梯事件之中等偏上的任务完成度，得到的属性也不过如此。 至于未通过意志判定，虽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但是二十的最低的属性奖励，可不是开玩笑的。 左天问不由的想到了后金，那个所谓的萨满赐福。 那东西，指不定就跟着意志判定不通过的状态差不多了，属性点奖励很多，但是人能不能熬过去，可不好说。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左天问来说，都是值得试一试的，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没点勇气，还怎么在这天宫世界里面活下来。 第311章 清扫 对比起天官任务的奖励，天官任务失败的惩罚也很严格。 这还是左天问第一次看见天宫给出的任务，带有惩罚性质的。 虽然说以前的天宫世界任务，没有惩罚，不过完不成任务就无法获得奖励。 无法变强的话，在下一个世界会更加的煎熬，最终可能就会直接死在天宫世界之中。 也算是一种变向的惩罚制度，不完成任务，什么都不会得到。 不过像这一次，如果任务不完成，会影响到其他任务的奖励，甚至会影响到下个世界的收获，左天问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两个世界奖励的空缺，如果没有特别强大的积累，基本就是等于死亡。 奖励很丰厚，但是惩罚也很严重。 这就是天官任务，甚至左天问都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既然选择了天官的这条路，这一切左天问自然就需要承担上。 左天问还算是幸运的，至少这天官任务出现的比较晚，此刻的左天问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前期准备。 那个太虚生物实力有多强，左天问不好确定，但是天宫并不会给出必死任务，这一点在天宫里面有人已经反复多次的试验过了。 所以说，在天宫系统的判定里，这个太虚生物，是左天问能够清扫成功的。 既然是这样，这个太虚生物至少在这个神武大明的世界里面，不会有太恐怖的实力。 而左天问这边呢，有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从京城来的田公公，熊廷弼，刘綎都是实力不错的好手，更不用说那数十万的大军听从左天问的调遣。 如果这样都依然无法解决那个太虚生物，左天问也只能够冲着天宫竖个中指，开启自己的天师度十二楼半了。 都走到那一步了，放弃就是死亡，拼命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常怀春和那名活下来的老兵，两人身体中的黑雾，被重阳宫的道长给清理干净了。 与左天问猜测的差不多，因为沾染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清理难度远远比天启低了很多。 但即便这样，那两名道长也是给累得不轻。 想要在不损害身体的情况下，清除那些黑雾，是个水磨工夫，很耗费精神。 而且特别不能够使用太过于霸道的道家术法。 这也是为什么左天问没办法进行清理的原因。 他的金光咒虽然也同样是道家术法，但是过于霸道蛮横了一点，只能够用来压制。 如果想像那两名重阳宫的道长一样，帮助天启或者常怀春拔除黑雾的话，估计连人带黑雾会一起暴毙。 至于净天地，那一招是道家最高深的心法之一，敌我不分。 那东西是能把黑雾清除彻底，可是会变得特别的彻底，彻底到常怀春整个人乃至小半个天关城都给净没了。 萨尔浒城的情况，也在那两名道长的询问下，了解的差不多了。 与常怀春猜测的区别不大，两名道长根据那黑雾的特性，也分析出了大概的情况。 缠绕在他们身上黑雾的根源，就是那弥漫在萨尔浒城，遍地都是的黑气。 那种阴毒，扭曲的黑气，只要沾染上，便会无时无刻的不在侵蚀人的身体。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实力够强，意志足够坚定，就能够硬顶着那黑气，在萨尔浒城之中走动。 这边是为什么，他们刚进入萨尔浒城的时候，常怀春的斥候队伍，并没有发生什么状况。 因为随着在黑气之中滞留的时间变长，侵蚀的状态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直到你完全承受不住为止。 左天问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萨尔浒城之中飘离的黑气是个大麻烦。 原本左天问以为那东西，是后金的萨满祭司弄出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那名太虚生物的杰作了。 能够在太虚之中飘离的东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怕是最弱小的太虚生物，放到神武大明的世界里面，也都能算得上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这些黑雾的存在，让驻扎在天关城的那些士兵，根本没办法靠近。 不然等到黑雾完全侵蚀到那些士兵的身体里面，别说服从命令了，会不会被太虚生物掌控，都是个问题。 看看后金萨满赐福的那些士兵，没有一个是能够拥有理智的。 这个样子，能够进入萨尔浒城的，也就是田公公那么几位实力还不错的存在。 实力越强，意志力也就越发的坚韧，对于黑色气体的抵抗时间，自然会更长一点。 —— 萨尔浒城的天空有些昏暗，黑色的气体弥漫在上空，将明亮的苍穹给遮蔽。 这黑色的气体，浓郁的快要将整个萨尔浒城包裹，并且还有了不断往外蔓延的趋势。 速度不是很快，但确确实实有在蔓延。 “你没问题？” 左天问的目光，移向了自己身旁的刘綎。 刘綎的伤势并没有完全的养好，毕竟在后金受到了近十年的折磨，哪有这么轻易就恢复的。 不过拥有了后天高手的实力，此刻的刘綎，进行高强度的战斗问题也不是很大。 “没问题，小伤而已，早就习惯了。” 毫不在意的说着，那副模样，好像受伤的人并不是刘綎自己一般。 点了点头，听到刘綎这话，左天问并没有再说。 既然刘綎自己觉得没有问题，那左天问也不会再多矫情什么，现在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就是多多一份力量。 弥漫在萨尔浒城上空的黑雾，让大明的这些士兵，只能够远远的站在城池外面等待。 左天问骑着马匹，带头走进了萨尔浒城之中。 “大人！” 回过头，带领队伍的马升叫住了左天问。 常怀春出了问题，能够领队的几人几乎都随着左天问走进了萨尔浒城之中。 能够令人放心的，也就只剩下这个马升了。 “一切小心！” 目光望着左天问，马升沉声说着。 没有言语，左天问仅仅是望了对方一眼，扭头走进了萨尔浒城。 冷风吹过，马蹄淹没进了雪地，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黑色的雾气无处不在，飘离在人的身旁，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渗透进了人的身体之中。 巨大的萨尔浒城看起来宛如一片荒城，白雪和枯黄的野草盖在城墙之上，如果不清楚的人，可能以为这里已经荒废了十多年。 当众人靠近城池，无处不在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不对劲啊！” 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后脖颈，刘綎看着四周的模样说道。 一旁的田公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脸上那副神情，显然就是在表明。 这事情还用你说？ 四人朝着城中心走去，后金的皇宫就建在那里。 按照常怀春他们的打探，整个萨尔浒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没有任何的活物存在，甚至连个死去的百姓都看不到。 整个城池，空旷的令人害怕。 只有皇宫那里，被密密麻麻的太虚晶体所包裹。 进了萨尔浒城之中，左天问他们就没有骑马了，长时间的黑雾包裹，剩下的马匹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放任这些战马离开，全都是军中的老马，它们自己会顺着来时的道路，与大军汇合。 这萨尔浒城的情况，本来就诡异至极，没必要在因为这些战马，在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谨慎的行走在这道路之中，原本身为后金都城的萨尔浒，此刻完全是一片死寂。 左天问抽空看了一眼。 不少的房间，里面许多的东西都如同往常一般的摆放，很显然，原本萨尔浒城之中的人，并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的变故。 又或者说，是什么人，将他们全部召集了起来。 让这些百姓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原本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大内的田公公看到自己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 抬起头的熊廷弼也看到面前的景象，皱着眉头，望着这东西，心中同样满是惊骇。 “这是什么鬼东西！” 忍不住喊了一声，这幅场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他们的面前，是一整座由太虚晶体建造起来的巨大围墙，半透明状的晶体，忽明忽暗，仿佛就是在呼吸一般。 黑色的雾气，正是从这巨大的晶体中喷吐出来的。 “这里应该就是后金的皇宫了。” 左天问同样是看到了面前的景色，哪怕有过心里准备，可是如此巨大的太虚晶体，还是有些太过于…… 透过灰色的晶体，隐约能够看到里面，后金皇宫的原本模样。 刘綎不断地挠着自己的后脖颈，走上前，摸了摸太虚晶体，一脸的疑惑。 “不应该啊，我前几天才从这里面出来的，当时跟皇太极一起，这里还不是这模样？” 眼睛从刘綎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左天问拿出了自己的鸿鸣刀。 这太虚晶体几乎将整个后金皇宫给包裹起来，想要进去，只能够从这开出一条道路。 “让咱家来。” 田公公看到了左天问的动作，出声开口阻止。 刀刃对于这种晶体的破坏性太过于单一，锋利的斩击能够让晶体裂开，但是想制造出一个能够供人行走的通道，比较麻烦。 见到田公公上前，左天问停下了自己斩开晶体的打算，大战在即，能够节省点体力也是好事。 随着田公公的靠近，身旁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些。 因为对方身上，一股浓郁的阴狠炁体正在慢慢的攀升。 “嘶！” 感受着田公公身上的气息，刘綎忍不住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他没见过的大内太监，实力怎么这么可怕的？ 不仅仅是刘綎，熊廷弼和左天问，此刻心中的预警都在不断地响彻，身体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反应。 先天级别的实力，果然恐怖。 只见到田公公站在巨大的太虚晶体前面，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蓝黑色的气息疯狂的在上面缠绕，握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兀的抓向了面前的太虚晶体。 五根手指，就像五根钢钉一般，深深地插入其中。 细微的裂纹在手掌的位置出现，随着炁体的突进，面前的太虚晶体就像是被刺穿的冰层，无数的裂缝不断地朝深处蔓延。 没过多久，整个巨大的太虚晶体，就全都充满了裂缝，密密麻麻的裂纹口折射的光彩，在内部形成了一道道的彩虹。 手掌从晶体里面拔了出来，整个太虚晶体上，出现了五个异常明显的指洞。 食指的关节轻轻的在这晶体上敲了敲。 布满裂纹的太虚晶体，轰然间倒塌，包围着后金皇宫的晶体围墙，出现了一个足够两人通行的道路。 左天问的眼睛，看了看一旁的田公公，面色平静。 做完这一切，似乎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影响。 “可以了。” 田公公看着面前的通道，轻声的说了一句。 晶体之后，显露出来的后金皇宫，几乎是被黑色完全包裹了，哪怕此时是透亮的白日，可是皇宫之中，依然视线模糊，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在场的几人都互相望了望，抬腿朝着通道内走去。 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后金皇宫内的诡异，哪怕仅仅是站在外面，都能够感受得到其中的危险。 但是为了天启，为了大明，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走在太虚晶体的通道之中，左天问在判断着自己的实力。 虽然自己也能够斩开这样一条通道，但是绝对不会像田公公刚才那样的轻松。 当然，这里面也有修行方向的不同，刀刃斩击的风格，在这太虚晶体面前，显然没有田公公那种破碎的方式更加的方便。 但更大程度上，还是与实力的高低有着挂钩。 根据左天问的判断，自己如果全力战斗的，大概会比田公公这样的老牌先天高手弱上一筹。 但是如果生死之中，就可能说不好了。 左天问此刻实力处于天宫五层顶峰的方位，属于天宫五层最强的那一批次。 而田公公，大概率已经算是摸到天宫六层的门槛了。 估算好了自己的实力，左天问也就清楚自己在这小队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左天问不开启十二楼半天师度的话，最强的应该就是田公公，其次是他，然后是刘綎和熊廷弼。 【天官已经进入太虚生物存在范围，请尽快清扫入侵生物！】 【警告！天宫检测天官处于世界人物组队模式，如入侵生物清扫完毕，天官大人需完成百分之五十以上清扫贡献，才可获得天官任务奖励！请天官大人注意贡献程度！如若贡献程度不足，无惩罚，无任务奖励。】 【提示：天宫会根据天官大人的行为贡献，来增加入侵生物清扫贡献，天官大人无需担心组队清扫情况。】 第312章 奋战 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左天问的眼睛从天宫给出的提示上扫了一眼，随后又接着朝着后金的皇宫走去。 天宫给出的提示很简单，如果左天问与田公公他们这些人，一起清扫太虚生物的话，左天问在清扫里面的贡献，需要占据到百分之五十以上，才能够获得奖励。 天宫的任务奖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拿到的。 不过这种事情很容易理解，天官任务给出的奖励不低，自然需要天官做出相应的贡献。 要是某个世界有着老天师那样，远远超出上限的强大存在，随手就将任务目标解决了。 那天官基本可以说是躺赢的存在，这与天宫培养天官的立意相驳。 天宫培养天官，是为了清扫一切异常的存在，如果天官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解决异常，对于天宫来说，这样的天官并没有存在的意义。 在左天问看来，天宫就是一个异常无情而且苛刻的老板，疯狂的压榨每一个员工的所有价值，如果没办法给出利益，就会被天宫无情的抛弃。 当然，对于能够完成任务的员工，天宫给出的奖励，也是极其丰厚的。 至少这一次，天宫给予左天问的奖励，足以抵得上一个石梯事件的所有世界收获。 但这里面，其实也不是不能钻到空子。 因为天宫又给出了第二个提示。 天官在清扫时候，因为自身行为产生的影响，最终可以结算到清扫贡献之中。 就像现在，如果是田公公和熊廷弼他们，自主去解决了身处在后金的太虚生物。 那左天问就必须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起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贡献作用，才能够获取到天官任务的奖励。 可如果，这些人，是被左天问掌控或者被他用各种理由忽悠过来，去对付那太虚生物的话。 左天问做的这些事情，到最后，也都能够结算到清扫贡献里面，天宫会根据左天问做出的影响贡献，来进行最后的结算。 天宫的意思异常的简单清晰。 无论你是使用脑力还是武力，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蛮横强推。 只要你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天官任务的目标解决，天宫就可以给你提供奖励。 反之，如果这件事情，与你的努力关联不大，哪怕天官任务完成的非常彻底，奖励依然是与天官无缘。 顶多是没有惩罚罢了。 黑色的雾气，在后金的皇宫中，浓郁的快要滴出水来。 仿佛这些黑气，都化为粘稠的泥沼，让人的每个行动都变得那么的不顺畅。 刘綎不住的抓挠这自己的后脖颈，眼睛朝着四周观察，这后金的皇宫，他呆的时间是最长的，因为皇太极的囚禁和折磨，让他对整个后金的皇宫都极为熟悉。 “该往哪里走？” 走在最前面的田公公回身看向了刘綎，这里面的黑雾浓郁的看不清视野，众人没办法太过于分散，不然很难看得清对方身边的场景。 “顺着这条道往里走就行了，后金的皇宫分布特别的简单，那萨满教的祭司，想弄什么东西只有最中央的核心大殿合适。” 抬手指着黑雾的深处，刘綎正声说着。 顺着刘綎指着方向，几人朝着更深处走去。 随着核心大殿愈发的靠近，身体中那种粘稠的感觉，就变得越来越清晰。 左天问的目光不断的朝着一旁的刘綎望去，这家伙抓挠自己后脖颈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脚步停了下来，左天问盯着刘綎开口。 “没问题？” 愣了一下，刘綎回身看向说话的左天问，尴尬地笑了笑，显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看来是有点高看自己了，要不然我来带队！” 刘綎伸手抚摸着自己后脖颈处的异状，冲着几人说道。 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够看到，刘綎一直抓挠的地方，浮现了与太虚晶体一样的物质，灰色的琉璃质感晶体贴在刘綎的脖子上，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甲壳。 细微的黑色雾气，正不断的从刘綎的后脖颈冒出来。 抓住刘綎的手腕，左天问的身体中，金光咒猛然运行。 金色的光辉顺着刘綎的身体，不断地往上攀爬。 光芒闪耀之后，一切还如同原来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看着刘綎后面，依然存在的太虚晶体，左天问皱着眉头。 “不是蛊毒？” 金光咒对刘綎体内的那东西，没有反应，也就是说明刘綎的情况，跟常怀春他们还有些不同。 “有什么感觉吗？” 说这话的是田公公，体内的炁体悄无声息的运转，如果刘綎有什么不对劲，他会第一时间出手解决，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伸手摸着自己后脖颈的位置，刘綎琢磨了少许。 “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就是有点痒。” 松开手，左天问默默地退开了两步。 现在的情况，刘綎显然是被这萨尔浒城的什么东西给影响到了，而且看着东西的特性，基本是跟太虚生物摆脱不了关系。 只是，这东西带来的变化，暂时还看不出来。 四人再一次朝着核心大殿走去，不过变化的是，带头的人，从田公公变成了刘綎。 左天问他们三人，跟在刘綎的后面。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万一刘綎发生了什么变故，跟在后面的三个人，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黑暗的粘稠感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刘綎的后面，黑雾从他的脖颈处不断地扩散出来，看的让人心底发慌。 “艹！” 走在前面的刘綎，忽然怒骂了一声，后面的三人连忙跟上。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刘綎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核心大殿？” 看着眼前的景象，左天问不由问起了刘綎。 “就是这里，没想到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刘綎挠了挠脖子，众人的面前，核心大殿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萨尔浒城的百姓去了哪里，站在此处之后，所有人都能够明白。 所有萨尔浒城的后金百姓，此刻都在血池之中，数不清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身体早已经被抽干，变成了一具具的干尸。 明明都是干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血池里面，不会被这血水泡的肿胀。 在血池的最深处，是一个由太虚晶体包裹形成的巨大椭圆形。 这么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蛋？ “你们是来，拜见神灵的吗？” 就在左天问他们刚走进血池边缘的时候，空灵的声音就突然的在房间之中响起。 砰！ 完全没有看见踪影，刘綎就直接倒飞了出去。 撞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形成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神灵还未苏醒，你们还需要等待。” 又是那声音，这一次是朝着左天问奔来的。 手里的鸿鸣刀猛然朝着前方一次，对方的速度很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左天问只能够凭借自己对气息的感受，来反应。 火花四溅，左天问只感觉到自己刀刃的前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量，让他的虎口发麻。 忍不住退后了两步，再次定睛，一旁的熊廷弼和田公公已经冲了上去。 炁体骤然间爆发，田公公的右手化为了鹰爪，朝着那身影的面孔抓去。 而熊廷弼，则是挥舞这自己手中的战刀，砍向了对方的双脚。 左天问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刀，让对方也没有想到，以至于直接撞在了鸿鸣的刀尖上，停了下来，正好给了两人机会。 两人一上一下的攻击默契不比，看起来就像是配合过无数次的一样。 田公公的鹰爪直接扯在了对方的面孔上，一整猛力之下，划出了三道巨大的血痕。 可是对方也是一个肘击，将田公公打飞了出去。 至于熊廷弼，这货连刀都没碰到对方，就直接被一脚揣在了地上。 巨大的轰响，仿佛是炮弹砸落在地面。 这人看到地上的熊廷弼，想要借着抬脚踏去。 这个时候，左天问已经开始动了。 刚才田公公他们两人的攻击速度太快了，左天问才停住身影，他们两人就已经冲了上去。 八卦刀法！龙行撩刀！ 极长的鸿鸣刀，在左天问的手里面宛如延长的臂展，一刀刺向了对方想要踩下来的脚掌。 刀刃上撩，呼啸间带着龙吟。 上撩的刀锋逼迫着对方不断地后退，刀法连环，密集的刀锋组成了一个没有空隙的巨网。 对面的身影，看着这东西，硬顶着挨了两刀之后，冲了出来。 身形后退，左天问拽着熊廷弼，来到了宽阔的走道。 另一边，田公公和刘綎也汇聚了过来。 事发突然，但是几人的反应速度都很快，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神灵，不能被打扰！” 对面幽暗的声音，再一次说了一句。 左天问皱着眉头看着对方，这家伙，仿佛就是由整个黑色的雾气组成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艹，这个萨满祭司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说话的是刘綎，刚才的撞击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是对刘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是对方的速度太快，才导致了刘綎根本无法反应。 “这是萨满祭司？” 听着刘綎的话，左天问有些愕然。 面前的这个人，不对，这个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祭司的样子？ 后金的萨满教，这么不讲究形象的吗？ “绝对是这货，这种阴毒黏稠的气息，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眼睛盯在这团人形黑雾之上，刘綎的眼睛里面散发着狠辣的目光。 这家伙是个记仇的人，能够忍着近十年被后金折磨，然后找到机会就把皇太极打的不成人形。 刚刚被这个萨满祭司偷袭了，他哪里能够忍得住。 要不是此刻的情况太过于诡异，指不定刘綎就已经冲了上去。 【天宫判定！】 【萨满祭司（半融合寄生状态！）】 【此世界人物以与太虚生物半融合，请天官尽快清除，如若失败，太虚生物将会重新生长，清扫任务将会失败！】 看到天宫弹出来的东西，左天问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难怪这家伙会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原来已经算是半个太虚生物了。 确实，如果是太虚中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宛如神灵也没什么问题。 “神灵，需要敬畏！” 就在这是，一旁的黑雾再一次的说话，身影消散。 八卦刀法三十五式！鸽子入林！ 提刀挥舞，双手紧握着厚重的刀柄，左天问的脚掌朝前踏了一步，密密麻麻的刀网飞射而出。 黑雾的影子一顿，堪堪停在左天问的刀锋面前。 八卦刀，三十三式！托球行步！ 见到身影一段，左天问没有丝毫犹豫，鸿鸣刀往前刺穿，利落的动作，仿佛眨眼之间完成。 顺畅的穿透感，这家伙被刺中了！ 与此同时，另外的三个身影也开始动了起来。 “他奶奶的！” 后天修为的刘綎，体内的气息飞快流转，身影冲到了萨满祭司的面前，头颅直接朝着他一撞。 声响沉闷，听得人牙花肉都开始发疼。 “让人跑！” 这巨力的一撞，显然让刘綎也不好受，整个人的脚步都开始虚浮。 但是却让萨满祭司也同样眼冒金星，一时间无法有所动作。 田公公的手掌利落的抓向了对方的脖子，仿佛将空气都撕出来一道口子。 萨满祭司一脚踹开了左边的熊廷弼，晃着声音，闪过了田公公的利爪。 擦着他的脖子而过，在上面带出了细小的伤口。 同样转身一脚，将田公公也踹飞了出去。 左天问接着冲上，鸿鸣刀刃抽出，刀刃绕着左天问的上半身，飞舞而出，朝着对方劈去。 八卦刀法！狮子摇头！ 一个黑色的手掌，忽然间抓住了空中的刀刃，左天问的双手奋力下压，可却根本没办法动弹，仿佛卡在岩石缝隙中一般，禁锢的死死的。 “神灵，要发怒了！” 嗡鸣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左天问的耳边响起，一个手掌拍在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量让胸口凹陷，口中鲜血喷射出来，左天问连鸿鸣刀都没抓稳，直接撞到了后方的墙壁。 另外三人与此同时，再一次攻击上去，但都是顷刻间被打飞。 这家伙的速度太快了，力量也很大，明明没有炁体的流动，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却远远的超出了他们四人。 扶着墙壁，左天问慢慢站了起来，每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感。 左天问低下头看着自己浮现出一个掌印的胸口。 伤势很重，不过并不太影响行动，胸腔结构紧密的构造，帮了左天问一把。 第313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胸口感觉有些火辣以外，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感觉。 疯狂上涌的肾上腺素，暂时帮助左天问剔除掉了痛觉神经的反应，这呼吸间火辣的感受，应该是肺部被划伤的结果。 鸿鸣刀刃插在一旁的墙壁上，刚刚对方的那一掌力量奇大无比。 抽出刀刃，左天问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个家伙，虽然力量和速度上有些无解，但不是不能打！ 看到左天问冲了上来，对方的黑色身影又是一掌拍来。 左天问一个滑步，绕过了对方的攻击，顺着手臂，站到了萨满祭司的身后。 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 秦王磨杵！！！ 双手横握，鸿鸣长刀拦在身前，刀刃飞舞，左天问枪法刀用，略微倾斜的朝着萨满祭司横打而去。 眼前的身影刹那间消失不见，等到左天问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站在了二十米开外的位置。 不过左天问刚刚那富有技巧的斩击，并不是没有用处。 秦王磨杵最大的好处就是宛如枪法，横扫之下的攻击范围很大，哪怕能够快速的反应过来躲闪，也很难劈开鸿鸣的攻击范围。 所以，此刻的萨满祭司腰部，直接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虽然早已经不是人的身体，不会流血，但并不代表这家伙不会受伤。 黑色的雾气不断的从缺口里面飘散出来，显然是跟流血一个效果。 刚刚这萨满祭司运用极速闪躲，虽然避开了秦王磨杵的大部分攻击，但依然还是被打到了一部分。 更因为这家伙速度太快的缘故，两股力量相加，才让这萨满祭司的身体，出现了如此巨大的一个缺口。 战斗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但是也不过只是片刻。 左天问和田公公他们几人连续不断的进攻，让这萨满祭司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能一直躲避，或者反抗。 随着田公公的连续进攻，双手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这远处的黑雾，开始疲于应对。 不过田公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个萨满祭司的力量太大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的。 田公公也只不过是靠着先天宗师的强大修为，硬顶着更对方互打，以此来缠住对方。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左天问自然不会放弃。 飞身而上，从上空就开始抬起了自己的右脚，与其同时，手中的刀刃高高的抬起。 “白马切蹄！” 刀刃即将落下的关头，这萨满祭司也不再与田公公纠缠，在被对方抓下一块缺口的情况，躲开了左天问的刀锋。 但是却没想到，还没落下的刀刃在这个时候横向一切，又是在对方的身躯上划出了一道印记。 谁说白马切蹄，一定要竖着切的？ 作为代价，左天问和田公公都受到了对方的一拳一脚。 强行偏移这自己的身躯，让萨满祭司的拳头砸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铁锤砸中，左天问的肩膀刹那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飞射而出。 双脚踩在墙壁之上，纵深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左天问尝试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各种裂纹般的疼痛感传来，让左天问的面孔抽搐。 这左肩旁，似乎被这家伙锤碎了！ 体内，仙人度开始慢慢运转，淡金色的光辉包裹住了左天问的左肩，让上面传来的疼痛稍微好了一些。 金色的仙人度是用来稳固肩膀上的碎骨头的，避免待会的战斗让骨头产生位移。 要是在必要关头，碎骨卡住了关节的异动，那迎来的，可就是死亡了。 仙人度一直在不停的运转，这东西的好处就在这里，不需要左天问花心思，就能够不断地自我运行。 再一次活动了肩膀，没有了其他的异样感。 胸腔受到了很大的伤势，所以刚才左天问才用自己的左肩地方，要是在被这萨满祭司捶上一拳。 指不定，胸口的骨头就会承受不住，直接爆裂开来，插入心脏。 远处，刘綎已经开始缠住了萨满祭司，而熊廷弼也在一旁不断地干扰。 四个人之中，田公公和左天问是主力存在，他们两个人，能够保持反应的情况下，给这个萨满祭司造成极为有效的伤害。 而刘綎也能够勉强与对方纠缠，但是基本处于下风。 至于熊廷弼，这个只有从一品修为的家伙，只能够在一旁当做骚扰。 又一次冲了上去，左天问手中的鸿鸣配合着刘綎的招式，将这萨满祭司的退路封闭。 现在几人也都发现，这个萨满祭司，使用极速的情况下，无法发挥他那巨大的力量。 而如果力量暴增之中，他的极速状态又会消失。 这对几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只要保持极速，这萨满祭司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让开！” 就在左天问，刘綎，熊廷弼三人缠住萨满祭司的时候，身后的田公公传来了一声嘶喊。 没有任何犹豫，三人全都是往后退去。 凌厉的炁体擦着左天问的面孔而过，恐怖的炁，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龙！” 沙哑的嘶吼，田公公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 一个巨大的龙爪在空中形成，这是炁体过于稠密之后展现出来的状况。 左天问体内，仙人度的运转暴涨，手掌浮现出金光，一条细长的长鞭挥舞而出，缠绕在萨满祭司的身上。 仙人度·金光咒！ 金色的细线仅仅是缠绕住了五秒，就被浓密的黑色雾气给挣脱开来。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五秒的时间，巨大的龙爪已经来到了萨满祭司的身前。 呼啸而至，伴随着剧烈的爆响，这龙爪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将黑色的雾气打散。 “死了？” 喘着气，刘綎疑惑地说着，他的左手和左脚呈现诡异的扭曲状，这是刚才被萨满祭司直接打断了。 至于田公公，身上也是有着不少的伤势，但并不算很重，只是看起来极为的狼狈，右肩与左天问一下，凹陷下去。 刚刚那一脚，差点将他整个肩膀都踹没了。 这里面受伤最轻的就是熊廷弼了，但他鼻青脸肿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好看。 熊廷弼身上的伤口很多，几乎布满了全身，血水都快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他确确实实是所有人里面，受伤最轻的，大部分都是体表的伤口，最严重的，也就是肋骨有点骨裂而已。 整场战斗进行下来，也只不过才经过了半个小时不到，但现在的四人，却已经都是伤势重重。 随着萨满祭司的死去，整个宫殿里面的黑雾似乎都淡了很多，看这个样子，外面萨尔浒城的黑雾，也应该消散了很多。 黑雾的制造者是萨满祭司，虽然血池中央还在孵化者太虚生物的蛋，但是此刻的他还是未出生的东西，吸收营养都来不及，更不要说扩散黑雾了。 可就在所有人，准备朝着血池中央前进的时候，异变又一次的出现。 原本被田公公打散的黑雾，逐渐开始凝聚，整个后金的皇宫变得清明起来。 无数的黑色雾气汇聚在一起，又一次开始凝聚成了人形。 “这特么都没死？！” 揉着自己的下巴，熊廷弼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的下巴刚刚被踹的撞到了墙壁，现在肿的跟拳头差不多，导致熊廷弼说话都在这一股大舌头的味道。 “金光咒！” 没有言语，左天问手中，仙人度运转，金色的长鞭朝着黑雾打去，想要将逐渐凝固成人形的黑气打散。 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细长的金鞭，只能够将少量的黑雾打散，并不能够起到很好地效果。 “公公？刚才那招，还能再来一次吗？” 刘綎的目光望向了田公公，眼睛里面带着无比的期盼。 此刻的黑雾明显凝聚还要有一段时间，如果刚才那招能够再来一次的话，绝对能够将这还未形成的雾气打散。 田公公低着头，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最终摇了摇脑袋。 “体内的炁体不够，而且身体也撑不住第二次的攻击，怕是还使用起来，我自己会先撑不住。” 田公公刚才用的那招，明显是大招，哪怕是在强盛一点的萨满祭司，都能够解决，不过只有一次机会，而且还被使用过了。 听到这话，刘綎的眼睛里面也带着遗憾。 但是他却没有发现，左天问他们几人，看向刘綎的眼光，已经变得不对劲了。 抬起头，看着自己身旁的三人，刘綎的神色一愣。 “怎么了？” “你的脖子！” 熊廷弼沉声说了一句，目光盯在刘綎的身上，神情犹豫。 但对比之下，左天问和田公公的动作就利落了很多。 一个挥舞着鸿鸣刀刃，另一个直接抬起了自己另一只手掌，毫不犹豫的朝着刘綎攻了过来。 没有反抗，在听到熊廷弼话语的时候，刘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手掌摸着自己的脖子，没有任何的温热，触感上带来的是极为冰凉的质感。 琉璃一般的太虚晶体，竟然已经将他整个脖子都缠绕了起来，黑色的气息不断地散发，与不远处那个凝固的黑雾连接。 叮！ 清脆的声响，刀刃看在了刘綎的脖子上，将那太虚晶体斩碎。 晶体碎裂开来之后，将左天问手中的刀刃震退，酥麻的感觉瞬间沿着整个刀身，向上攀爬。 左天问双手一松，等到这回震传荡在整个刀刃之后，左天问才再一次的将刀柄握紧。 这是一种卸力的技巧，防止反震将自己的虎口击伤。 而田公公，也仅仅只是从刘綎的身上抓下了一小块的太虚晶体，诡异的酥麻感刺激这他的手掌。 让他下意识地松散。 就在这刹那，远处凝固的黑色雾气，忽然飞扑而来，冲向了刘綎的身躯。 抓起自己手中的战刀，刘綎狠辣地朝着自己的脖子斩去，想要将自己的头颅砍下来。 可是刀刃才贴近肌肤，他的动作就停了。 浓郁的黑气将刘綎整个人完全包裹，此刻的他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完全被黑色的雾气缠绕。 浓浓的危机感，从这团黑雾里面传了出来，仿佛是一根根尖刺，朝着三人的皮肤扎去。 让剩下的左天问他们，感觉毛骨悚然。 阴毒，血腥，寒冷…… 无数的负面感觉，从这黑雾里面散发出来，刘綎的一双眼睛，在黑雾深处，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麻烦了！” 田公公低声念叨了一句。 刚刚几人的战斗，让他们忽略了刘綎身上原本的异状。 这才导致了反应不及时，出现了此刻的场景。 没有过多的言语，左天问手中拿着鸿鸣长刀，直接朝着包裹刘綎的黑雾刺去。 都这个时候了，那里还管的上刘綎的死活，不把面前这家伙解决了，他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这个萨满祭司，明显是拿了这个世界的boss级别模板，甚至还是那种大boss层次的。 第一个阶段，就有两种强大的转换模式，而现在，显然是开启了第二阶段。 光从气息上来感受，比原先强了不止一筹。 鸿鸣突刺，撞到了一个坚韧的地方，伴随着脆响，碎裂的太虚晶体不停的掉落在地上。 黑雾中，一个手掌伸了出来，一掌打在了左天问手里的鸿鸣上。 巨大的力量让左天问身形晃动，握着到的虎口，撕裂开来，鲜血顺着刀柄流淌。 黑雾散去，一个被太虚晶体包裹着的巨大身影，显露了出来。 散发着光彩的太虚晶体，组成了一个厚厚的盔甲，将刘綎的身形完全包裹起来，让原本就接近两米的他，直接有了快两米五的高度。 手中的战刀在这怪物的手上，都有点像是孩童的玩具。 “神灵，需要守护！” 沉闷的声音夹着刘綎的口音，从厚厚的晶体盔甲里面传了出来。 动作不快，但还算得上是利落，只是没有了初始时候那样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可是力量却增加了不止一次。 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双手，刚刚那一掌的拍击，到现在都没有缓和过来。 很显然，这家伙为了增强自己的战斗力，放弃了疾行的速度，将所有的能力，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力量之上。 现在他展现出来的力量，比原先还要更加的恐怖。 “玛德，能不能换个话！” 听着嗡嗡的声响，左天问怒喝了一声，手中的鸿鸣刀刃斩去，没有丝毫的畏惧。 八卦刀法！三十八式！ 凤归巢！！！ 浓郁的炁体包裹着鸿鸣刀，散发着金光，劈在了这家伙的左肩，直接将他击退了几步。 厮杀，就不能怕死，狭路相逢勇者胜！ 亮剑，才是王道！ 第335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见到两人的这幅模样，左天问怒极反笑。 “好一个红白脸，好人都让你们当了！” 转过身，左天问的双眼瞪在了路大山的身上。 “两个人，每人三百军鞭，死了就给我烧了。要是没死，挂在城头，吊上三日，作为警醒！” 听着左天问的话语，路大山的神情有些犹豫。 三百军鞭，这下去，人就算不死，那也绝对只剩下一口气了！ 但是在看到左天问脸上的神色之后，路大山最后也只是低声应下。 “属下遵命！” “大哥！” 同样是听到了左天问的话语，原本还在挥舞拳头的樊谷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向了左天问。 三百军鞭，那是会死人的！ 可是迎来的，确实左天问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盔甲。 脱去上衣之后，露出了精壮的后背。 “山字营管教不利，不仅仅是老二的责任，我身为山字营的统领，这件事情，我同样有责任！” “老二自己去领一百军鞭，我也同样，一百军鞭，以儆效尤！” 随着左天问的动作和话语，整个营队里面的人，神情都是一怔。 “大哥不行！” “将军不可啊！” “大哥！” 可文成，路大山和樊谷都是接连开口，想要阻拦左天问的动作。 这件事情，明明与左天问无关，身为山字营的统领，他当中受领军鞭，整个山字营都会成为何魁他们口中的笑话的。 “别废话了！你们也全都给我退回去！” 目光瞪向了自己身旁的众人，尤其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 在左天问说出自己也要认罚的时候，一旁看着的山字营就已经躁动起来。 “山字营的人都在这里，你们就给我好好看着！我跟老二的这军鞭，是为了你们领的。五年前就立下的规矩，要是谁不遵守，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翻脸不认人！” 沉声的话语说出口，山字营出了事情，按照道理来说，鹿二他们应当斩首示众。 但是都是曾经山寨里的兄弟，这件事情左天问做不出手，但是军营之中该有的规矩不能坏了。 三百军鞭加上吊在城头三日，足以让鹿二和狗子他们两人半死不活。 左天问带着可文成领取军鞭，这件事情一是为了聚拢军心，二也是为了他口中的以儆效尤。 这样的事情，左天问不允许在发生了。 自己手中的山字营，可以出现一些小毛病，但是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以后绝对不能够在发生。 他们是为了革命，而不是为了成为一方军阀。 很多事情从细节上，就需要开始注意。 说着，左天问盘腿坐在了地上，而一旁的可文成，更是说不出话来，自己也同样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抬起头，可文成的目光看向了路大山。 “大哥的错，也是因我而起，那一百军鞭，我帮大哥领了！” “这没你说话的份！” 一旁的左天问，转头对着可文成，一脸训斥。 抬抬手，左天问就让路大山开始用刑。 至于另外一边，鹿二和狗子早就已经被底下的士兵开始行刑了。 清脆的挥鞭声在整个常苏城内彻响，每一声都抽打在皮肉之上。 没过多久，众人的背后，早就是一边血肉模糊。 诚然因为这个世界等级的缘故，哪怕是普通的士兵，身体素质都非常的强悍，但是上百军鞭的责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 一旁的鹿二和狗子全都咬牙坚持，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因为他们两个人，大哥和文成哥都同样受到了军鞭的责罚，他们两人，都快要成为山字营的罪人了。 在场所有的山字营士兵，全都是跪在地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主将受罚，整个山字营的脸上都觉得不光彩。 至于那些围观的百姓，都是一脸胆怯的看着场地中央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兵老爷，会因为欺辱百姓这件事情，自愿受罚。 山字营的情况，甚至让另一边还在抢夺的魁字营停下来动作。 进入城内的山字营人数，接近一万，此刻全都乌泱泱的一片跪在广场上。 清脆的军鞭声音，光是听起来，就令人胆寒。 这些魁字营的士兵都觉得，整个常苏城内的百姓，看他们的目光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们这还从百姓手中抢夺东西的样子，跟跪在那里的山字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满头的汗水，虽然左天问天宫九重天的实力，让这军鞭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太大的损伤，但是背后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却是真是存在的。 尤其是在皮肉损伤之后，每一鞭子打下来，仿佛就是用一柄锉刀，在他的背后摩擦，将血肉锉下一块粉末。 “将军，他们两个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再给鹿二和狗子行刑的两名士兵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扭头看去，一旁的鹿二和狗子，早就昏死在地上，背后血肉模糊的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 “泼盐水，醒来继续打！” 冷淡的声音，从左天问的嘴里说出来，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叫声，原本停下来的挥鞭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而在一旁看着的山字营的士兵，早就是泪流满面，看着左天问和可文成不成人形的后背，一众人解释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跪在地上，身体不断地颤抖。 足足半个时辰，两人的一百军鞭才完全打完。 刚刚结束，咬着牙的可文成就面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 一百军鞭，完全的抽下来，都快要将背后的血肉抽完了，能够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已经是可文成实力不错的缘故。 就连左天问，都是踉跄的站了起来。 另一边鹿二和狗子他们的速度也加快了，军鞭富有节奏的挥舞，他们两个人昏死了三次，军鞭还差一百多次，背后已然露出了白骨，整个人神情麻木的趴在地上。 看到这样子，左天问伸手拦下了还在动刑的两名士兵。 透过血肉，都能够看到他们那呼吸的肺泡和背后的白骨。 随着呼吸，那糜烂的血肉，都在轻微的颤抖。 不能打了，再这样下去，不用三十鞭子，这两个人就一定会断气的。 “给这两个家伙简单的上点药，给我吊到城头去。” 对着手下的路大山说着，左天问扭过头看向了那两名士兵。 “这两个孽障还差多少次。” “回将军，两人都差一百三十鞭，一共是两百六十鞭！” “这两百多鞭，我来替他们罚了！” “将军！” “将军！” 此话一出，整个山字营的人都暴动了起来，原本沉默的士兵，全都站了起来，神情狰狞的看着左天问，通红的双眼直勾勾的。 “大哥，他们是山寨的人，我也有责任，这两百鞭子应该让我来！” 一旁的樊谷，脱下了自己的盔甲，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这两百鞭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在让左天问受着了！ “将军，这是山字营的事情，山字营的兄弟们应该受罚，让我们来！” 而所有被召集起来的山字营士兵，也同样开口，他们都要替左天问受这军鞭。 “是不是都不听我的话了！” 左天问的一声怒喝，整个山字营的人，全都没了动静。 左天问在山字营的统治力，是无与伦比的。 “我说了我来，这两个孽障是我带出来的，别废话了！” 说着左天问就坐在了地上，可是他的身后，那两名士兵根本就不敢动手。 面对左天问，他们两人根本下不了手。 抬起头，左天问就看到了那两名士兵通红的双眼，看到这一幕，左天问对着跪在地上的樊谷说着。 “老三，你来！” “大哥！” “动手！” 在左天问逼迫的眼神之下，樊谷含泪挥舞着鞭子，抽打在了左天问的背后。 紧闭双眼，左天问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三百多军鞭，对于天宫九重天的他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背后的疼痛反而能够让他磨炼意志。 这个时候运转体内的仙人度，反倒是能够更加得快速一些。 火辣的疼痛感，让他的体质和意志力都有着微小的提升。 但是他做的这件事情，却能够对整个山字营有着极大的影响，光是刚才底下山字营那些士兵的神态，就能够看到出来，左天问做的这件事情，是极为成功的。 经过了这件事情，山字营的人不仅能够更守规矩，队伍的凝聚力也会变得更强大。 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经过了这件事情，左天问在整个山字营里面的威望将会变得无可比拟。 整个山字营的人，能够随着他的一句话语，冲锋陷阵，不畏生死。 要是有什么人，想要挑拨他在山字营中的威望。 可能刚说完话，扭头就会被这些士兵送到自己的面前。 这么多年，左天问一直在强化自己在山字营里面的掌控力度，现在看来，做的很成功。 等到左天问承受完剩余的两百多军鞭之后，天色已经变得昏沉。 夕阳西下，黄昏拉出来的橘黄色光线，与常苏城的城头平齐。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左天问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此刻显示的极为虚弱，才能够拥有更好地效果。 为此左天问还刻意放松了自己背部的肌肉，让自己背后的伤口，看起来更加凄惨一些。 苍白的脸色，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地滴落，左天问就这样，提着自己的盔甲，朝着常苏城内走去。 曾经的太守府已经被清理出来，作为左天问暂时的落脚点了。 等到左天问他们离开，何魁的魁字营，才会开始接受常苏城，进行接防。 一步一步，颤抖的朝着曾经的太守府走去，整个场景寂静无声。 山字营的人陪着左天问跪了一天，而那些常苏城的百姓，也同样看了一天。 随着左天问的经过，不知道是有谁开始带头，有的百姓，竟然朝着左天问跪了下来。 明明左天问昨天才攻打下的常苏城，死了不少人。 可是今天，左天问却用自己的行动，让这所有常苏城的百姓，对于他，都是心悦诚服。 这个动作仿佛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的百姓宛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刷的一片全都倒了下去。 无数的人跪在了左天问的面前，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这样仅仅的跪着。 与山字营的人融合在一起，平静的场面，却显得极为的震撼，极为的壮观。 左天问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在樊谷的搀扶之下，走进了临时的房间。 房间里面，被抬回来的可文成早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面色惨白，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大哥！” 看到左天问走进来，可文成泪流满脸的望着对方，苍白的面色，沙哑的声音。 “想点男儿的样子，哭什么哭！” 看着可文成的模样，左天问一脸严肃的训斥道。 “你看到外面的那些百姓了吗！” “看到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我想明白了！” “这就叫民心！” 沉声冲着可文成和樊谷说着，左天问的目光中露出了光彩。 “还记得我们当时在寨子里说的话吗。” “我们要改变这个世道！” “记得就好，得民心者的天下，这句话从老祖宗那里就传下来了，一个流传千古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走进太守府内，左天问就不要樊谷再给他搀扶了，这种事情，是做给外人看的。 今天的事情，左天问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并不是怒火冲昏了脑子，他做的这一切，全都是有这目的。 一是为了整顿军伍，让散乱的军纪不能够在这么放纵下去。 二，也是为了做给常苏城的百姓看的。 有了他今天的这一幕，等到魁字营的人接受城防之后，整个常苏城的百姓，就能够感受到魁字营与山字营之间的差距。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等到他们在打探到山字营驻地附近的村子情况，所有的百姓就会对山字营的人产生向往。 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他左天问和山字营，在整个江南的名声，自然而然的就会起来。 有了这样的威望，日后想要接受江南，或者做其他的改革，一切都会变得轻松。 当然，这里边最主要的还是整顿军纪，一个军伍中军纪除了问题，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没有一个足够严于律己，和足够强大的军伍，在这个世道里面，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老二，今天鹿二和狗子的事情，你的问题最大，山字营的军纪我一直是让你管的。” 目光看向了可文成，对方却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这五年，连番的胜仗和众人的吹捧，让可文成的心态出现了一些的问题。 所以今日，左天问才让他受领一百军鞭，也让他看着自己和鹿二，狗子他们的情况，让他清醒清醒脑袋！ 第336章 弃子 “以后的军纪，不能够在松懈下去了。我们想要改变这世道，最先要改变的就是我们自己。” 低声冲着可文成说着，左天问也清楚，这家伙也只是松懈了而已。 有了今日的事情，想必可文成能够想的更明白一些，关于军纪的事情，也就能够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左天问也就并未说的太多，可文成自己能够领悟就好。 “下去养伤。” 冲着可文成说了一句，左天问挥了挥手，让樊谷带着对方离开。 左天问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军队会变成现在这样，左天问早有预料。 毕竟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都是从山寨里面走出来的家伙，能够保持充足的战斗力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够拥有山字营这样的队伍，就是极为满足的事情。 但是对于左天问来说，并不是这样。 他见到过更加的强大的军队，见到过那些为了信仰不畏生死的存在。 他们能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跳下溃堤的江河，替百姓挡下滔天洪水。 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冲入灾难的核心，去解救困在那里的人群。 此刻的世道，不是说你换了个朝代就能够改变的，只有一个崭新的信仰冉冉升起，才有可能救得了这个国家。 毕竟，别人不清楚，但是左天问自己的内心却明白得很。 这个国家的内忧外患，可以说是千古之巨，不下点狠手根本救不回来。 当然了，左天问想要做这一切，也并不完全是为了改变世道。 天宫世界的存在十分的特殊，他是依靠你对本世界的影响，来进行任务完成度的评估。 上个世界，左天问拯救了大明王朝，救下了天启，扶持悼温上位。 顺手还解决了太虚生物入侵的问题。 这些事情，让左天问在神武大明那个世界里面，任务完成度几乎可以说是爆表。 收获也很令人满意，直接让左天问的天宫等级飞升六次，就连实力也提升了四级。 可以说是左天问除了第一个天门事件以外，收获最大的一次。 老天师那一次不算，老天师世界的收获，来自于左益那里，其实还是算是第一个世界的收获。 通过神武大明那个世界，左天问才想明白，想要拥有更高的收获，就需要在自己所在的世界大闹一场。 这种事情，左天问还是比较擅长的，毕竟这么多世界走下来，他勉强也能够算上半个造反专业户了。 当然，造反也要有个规划，真的是拉着一群军队高呼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基本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够被朝廷的人马给清扫干净。 第一个世界，左天问依靠左益的庇护，能够带动右骁卫和边界的左家人马，这才让他能够轻松的在世界横踏。 甚至还带上了白云观那个恐怖的老道士。 根据左天问的猜测，那个老家伙，真的全力打起来，指不定能抵得上半个老天师了。 不要觉得能够抵抗半个老天师会弱很多，老天师那家伙，是能够打破星辰的存在，他的实力根本蛮横的不讲道理，他的全部实力，已经超出了瑶池天宫层次能够拥有的了。 紫薇天宫能不能够挡得住，左天问都不太清楚，那种阶级的实力，距离左天问还是太过于遥远。 第二个世界，是左天问运气好，靠着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加了百分之五十的天运，碰上了冯天魁。 但即便如此，左天问在第二个世界里面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算很大，顶多是解决了东条那个家伙，给他增加了不少的完成度。 至于老天师那里，基本都是在获得传承，任务完成度也很一般。 反倒是神武大明的世界，靠着空白皇榜，让左天问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又有着天启的合作，让他弄出了不少的声势，几乎将整个朝堂都给清洗了一遍。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忠心的军伍，才是改变世界的根本。 这是左天问这几个世界经历下来之后，得到的经验。 山字营还不够强，忠心度也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高。 清廷花费了上百年才完成的洗脑和搭建起来的根基，不是左天问这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改变的。 想要成功，只能够剑走偏锋。 这个时代，马思和共产这种东西，就是乱世里面的神器，也是左天问在这个时代，能够动用的金手指。 “读书，得让这些家伙读书！” 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左天问心中做出了决断。 识文断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能够让教书先生，带着他们读书，左天问相信，山字营的这些大老粗绝对会愿意的。 不愿意也没关系，对于这些家伙，没必要客气什么，既然不愿意，那就打的他们愿意就可以了。 认识了文字，想要理解共产的概念，就轻松了许多，这种信仰级别的神器，是左天问用来改造整个江南道的最终手段。 反正迟早都会拿出来用，现在就现在山字营里面练练手。 —— 黑夜之中，躁动不安的，除了常苏城内的山字营，同样还有远在徽州的姜成书。 因为叛军占领金陵的缘故，原本应该在总督府的姜成书，只能够暂住徽州。 两江总督姜成书，两江巡抚陈同甫还有江南督军狄文清，此刻都盘坐在书房之中。 无数的蜡烛，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陈公，你这棋子走的够蛮横的哈！” 坐在躺椅上面，狄文清看着眼前的棋盘，不由开起了玩笑。 “陈公手上的山字营，这打了连番的胜仗，风格凶狠一点也很正常。” 将自己手中的黑子落下，姜成书的目光从自己眼前的两人脸上扫过。 他明明已经减少了左天问山字营的军饷，但是谁知道这左天问，跟打了鸡血一样，胜仗是一场比一场多，抬了陈同甫在这朝廷里面的声望也逐渐起来。 就是接防的何魁，都快有些来不及安排人手了。 还真是应了当初那家伙的话语，这个何魁跑的太慢，追不上。 但无论如何，这何魁都是他姜成书的人，何魁的一荣一损都会影响到他姜成书的仕途。 左天问的光芒太盛了，这江南承受不了他这颗太阳。 想到这里，姜成书余光扫了一眼陈同甫之后，慢声开口。 “这左天问胜仗打的多是好事，但是打了这么多仗，江南这几年本来就亏本，后勤快要跟不上他的速度了，他这么做，是在损耗江南的根基啊！” “姜大人所言非也，战场就像这棋盘，左天问打的虽然蛮横，但是只要够快，一颗棋子从这苏州打通，整个棋盘给他这么连了上来，到时候高功在身，左天问在朝堂之中一步登天，这江南根基的损耗，缓个两年不久恢复过来看了吗。” “我会让他连上去吗！” 黑色的棋子落下，将白色的棋盘从中打断，一个孤零零的黑子，将整个白旗的线给剪短了。 “陈大人，这白棋连了起来，成就的是你陈同甫，还是成就了他左天问。这件事情可说不好啊，弃子，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目光落在了陈同甫的身上，姜成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大人，左天问现在声望如此之盛，哪怕是人还处在江南，可是朝廷里面，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可都听过了左天问的名声。到那个时候，您还压的住他吗？” 黑色的棋子在姜成书的手中来回旋转，盯着满是白色棋子的棋盘，姜成书的这话，似乎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般。 一颗白棋散落，连带着装着白棋的棋碗都散了一地，将原本焦灼的棋局给冲散了。 看着这满地的白棋，陈同甫将自己手上仅剩的一颗棋子放了下来。 “人老啦，不服老不行咯。” 默默地拿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陈同甫轻声言道。 “姜大人，左天问是弃子，那你手中的那个何魁就真的有用？那家伙，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啊！” 听到了陈同甫这话，姜成书明白，这是对方再跟自己做着交换。 左天问的本事很大，这些年来左天问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了这一点，何魁有什么本事？ 何魁是他一手抬起来的人，姜成书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何魁这家伙，除了听话以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这么多年的久居高位，这家伙的心底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想法。 这一切，姜成书都看的明白，用一个何魁去换一个左天问。 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毕竟自己能够扶起来第一个何魁，自然也能够扶起来第二个。 当初陈同甫还在势弱的时候，何魁等罪过对方，此刻陈同甫要用何魁开刀，姜成书并不觉得意外。 默默地将自己身旁的所有黑子，也全都给洒在了地上。 姜成书的目光，盯着陈同甫苍老的面孔。 “快要打到苏州了，何魁与左天问起了冲突也挺正常，那家伙没什么本事，死在苏州不算什么令人诧异的事情。” 听到这话，陈同甫并没有言语，而是默默地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水。 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看的一旁的狄文清身体打了个冷颤，陈同甫脸上的这笑容，他曾经看到过。 那是当初，陈同甫在军机处的老对手，告老还乡之后，这家伙的脸上，也同样露出过如此笑容。 常苏城，山字营在城池里面呆了三日，何魁便开始派遣魁字营的人来催促他们离开。 接防的事情，是他何魁应该接手的，常苏城内的银两不少，哪怕被士兵洗劫三日，依然能够榨出许多的油水。 左天问在这常苏城内多待上一日，他何魁在这里能够捞到的油水就会减少一分。 不过，哪怕何魁内心十分的焦急，左天问也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直接从城池里面离开，反而是用管教军纪的理由，多待了一段时间。 “将军，那两个人给您带来了！” 暂时作为居住的太守府内，路大山抱拳对着左天问说了一声。 “带进来。” 随着左天问的话语，很快，两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家伙，被几名士兵给拖了上来。 这两个家伙就是当初被左天问下令，吊在城头上暴晒的鹿二和狗子。 从城头上放下来的时候，已经给他们两人补充了一些水分，这两个家伙的呼吸平稳了很多。 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当初两人被抽了军鞭，直接吊在了城头上面，一番操作下来几乎是要了这两个家伙的性命。 当然，吊在城头上的身影，也让常苏城的百姓，对他们两人心中的怨恨，变少了很多。 每日抬头，就能够看到吊在那里的身影，看的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左天问挥了挥手，一旁的士兵全都是明白了退了下去，整个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左天问和可文成，樊谷他们。 还有的就是躺在地上，这两个半死不活的身影。 “知道错了吗。” 看着这两个人，左天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他们做的事情，活该受到如此的惩罚。 “知…知道了！” 两个人都是带着微弱的声音开口，左天问当初定下的军纪，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逐渐没人将这当一回事。 “恨我吗？” “不恨！” 听着两人异口同声的话语，左天问冷笑了一声。 “说实话，都是山寨里出来了，你们这点屁德行，我不清楚？” 闻言，鹿二挣扎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坐在地上。 颤颤巍巍的抬起手，鹿二指着自己脑袋上一个不小的疤痕。 “大哥，这伤，这是抢上。当初为了帮您攻城，我们是豁出性命给你打下来的。” 话语不重，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鹿二是想说自己有功，左天问这么对自己，实在是太苛刻了。 “你他娘的。” 直接起身，还没等左天问有什么动作，一旁的可文成就已经将鹿二踹翻到了地上。 这几天的思索，可文成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东西。 “要不是你头顶上的这块疤，你他娘的早就是掉脑袋了，还想活到现在？！” “你他娘的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们在山寨里面过的什么日子了？！你跟你大哥亲口求得我，说这世道不应该这样，要跟着我们救人，这些话你自己说的，你他娘的都被狗吃了？！” 怒其不争的冲着鹿二说着，可文成的这一番话语，直接让鹿二低下了脑袋。 其实吊在城头上的时候，他就知道错了，只是心中有着一股怨气罢了，无关对错，只是那股怨气发不出来。 第337章 夜话密谋 鹿二和狗子离开了，原本还有着怨气的两个人，被可文成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之后，直接没脸在说话。 被人抬着离开了房间，他们身上的伤势不轻，估计需要多休养几日。 除了惩罚以外，左天问还让他们两个人准备准备，拿着军饷去那两个姑娘那里提亲。 没了家人，又被这两个孽障给玷污了，不让鹿二跟狗子将她们娶了，那两个姑娘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樊谷，这这两封信你给那两个姑娘送过去。” 将早就写好的信件交给了樊谷，鹿二跟狗子两个人是什么性子，左天问也清楚。 要真的所托非人，左天问也不会让这两个家伙去提亲了，不然那是把人家推入虎穴。 好在，鹿二跟狗子两人的性子都还不错，这次会犯错误，也是一念之差。 左天问交给樊谷的信件，就是用来压制鹿二跟狗子的，以后要是娶了亲，就需要她们两人来管制鹿二跟狗子，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会给她们撑腰。 这样，这两个姑娘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老二，到时候他们娶了亲，你把那两个姑娘送到山寨里去。鹿二跟狗子的老娘，日夜都想着自家这两个小子能娶亲，这有了媳妇儿，两位老太太也能给她们两个女子撑腰。” 转过身，对着一旁的可文成说着，有了自己的信件，又有着两个老太太撑腰，鹿二跟狗子这两个家伙，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明白！” 轻声的应了一句，可文成对左天问的安排感到佩服，几乎将这一整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当初常苏城的事情，几乎大半的城池的百姓都清楚了，这两个姑娘想安稳的过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左天问的安排。 嫁了人，然后离开常苏城。 这对于没有家人，又被玷污的她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至于她们两个人的往后，左天问的这两手安排，已经帮助她们做好了铺垫。 “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对了我让你们找的那些教书先生，找的怎么样了？” “在这附近的地方都搜刮了一遍，找到了将尽四十名能够教书的人，不顾大部分都只能够让人识字。” 依然是可文成开口，当初在左天问下定决心，要让山字营的士兵学习识字的时候，就开始安排可文成做这件事情了。 这也是他们在这常苏城呆了这么久的原因。 “够了，现在山字营的主要任务就是识字，先学会了读书识字，才能让他们明白其他的大道理。这件事情樊谷你也要去做，而且你要带头。” 冲着站在一旁发呆的樊谷指了指，山字营里面四个领头的，可文成度过私塾，文化程度不低，路大山也同样是是世家出声，虽然破落了不过写写文章什么的问题不大。 唯有这樊谷，面前能够认识一两个文字，基本是半个文盲状态。 “我也要学啊！” 听到左天问的话，樊谷整个人的面孔就垮了下来，当初他跟在可文成的身后，学过一段的时间，这才勉强能看懂一些文字，但是读书识字的那段日子，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比打仗还要痛苦。 “识字对你有好处，这件事，要做好了！你得给下面山字营的人，做个榜样！” 厉声的对着樊谷说着，一个有文化的队伍，跟一个没有文化的军队，差距是巨大的。 左天问不要求他们能够有多高的文学修养，但是基础的识文断字，还是应该要具备的。 没理会在一旁苦恼的樊谷，左天问让可文成吩咐军队开始收拾。 他们需要的教书先生已经找的差不多了，在这么拖延下去，何魁就真的要等不住了。 现在他对整个江南的掌控力度还不够，并没有到需要跟何魁与姜成书起冲突的时候。 “我让营队的兄弟准备开拔？那大哥你呢？” 听到左天问的话，可文成一愣。 “我要去趟徽州，去见一见陈同甫。” 轻声说着，左天问拿出了一封信件，这是今天凌晨从徽州那边送来的，陈同甫让自己回去一趟。 接过左天问手中的信件，可文成大致翻看了一遍，而另一旁的樊谷，则是看的一头雾水，这封信件里面，只有几个字是他认识的，根本看不明白里面写了什么。 “不会出事情？” 看完了信件，可文成皱起了眉头，陈同甫的信件里面，并没有说太多的东西，但是那股语气却显得很焦急，甚至用了三次尽快。 “问题应该不大，可能我这次回来，就需要攻打苏州了。” 虽然不清楚陈同甫叫自己回去要做什么，但是左天问的心里差不多有了大概的猜测。 江南的情况已经十分的明显了，陈同甫在京城里面朝堂上的安排也差不多了。 这种时候，那姜成书怕是要坐不住了。 在这么下去，他这个两江总督的位置，能不能坐稳，都摸不准的。 “我让山寨里的那些弟兄跟着你？” “不用，那些都是暗子，真要出事，徽州那里，还留不住我。” 左天问摇了摇头，他手上好几万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安排在各个村庄里面，光是曾经山寨那里的位置，就有着将尽两万的士兵存在。 这些人左天问都没有一直带着，山字营的规模不大，如果人数太多的话，容易引起姜成书他们的忌惮，而且容易留下口舌对付自己。 “那行，有事直接往山寨走，我让那里的弟兄随时准备。” 听到左天问的话，可文成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强求。 当天夜里，山字营的人就在可文成的安排之下，离开了常苏城。 没过多久，听到消息的何魁就带着自己的魁字营，进来接防了。 城墙外面，左天问与路大山骑着满，看着魁字营的队伍一路走进去。 “何魁对我们的监视，还是没有放松。” 看着这数不清的人马，路大山的面色不太好看。 这么多年了，何魁的人马除了接防，就是一直监视着左天问他们山字营的动静，稍有意外，都会上报，让左天问他们许多的动作，都有所限制。 “走，被让陈公等太久了。” 望了一眼魁字营的人，左天问策马朝着徽州的方向奔去。 何魁他们看到的情况，只不过是左天问想给他们看到的而已。 —— 无尽的黑夜之中，两个人马正在路上快速的奔走。 驻扎在野外的营队，很快就有士兵发现了飞奔而来的两人。 借助这挂在树上的火把，巡防的士兵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 刚准备抽刀的他们，顿时面色大变，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这两人通行。 根本没有丝毫的理会，两个马匹飞跃而过。 速度快的几乎都要出现残影了。 直到那两个身影，完全淹没在了黑夜之中，这巡防的士兵，才松了一口气。 “山字营的将领，怎么这么急着朝徽州赶去？难道除了什么事情？”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声音，其中一名巡防的士兵忍不住开口。 山字营这几年打的都是连番的胜仗，名头自然是传遍了整个江南地区，甚至来拿更远的地方，都听过山字营的名号。 没有那个队伍愿意触及山字营的霉头，打又打不过，军功还没有人家厉害。 跟山字营对上，只有吃哑巴亏这一条路可以走。 “你管呢，就算打仗也是他们山字营冲到前面，难道还要我们的营队上去吗？” 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同伴，另外的一名巡防士兵，显然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参军，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要他拼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是。” 愣愣的傻笑，这巡防士兵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们这些人，也就是能够壮壮声势，真让他们上战场，那怕是长官的脑袋被驴踢了。 等到左天问他们感到徽州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时间。 在驿站换了三匹马，他们才连夜赶了回来。 然而，陈同甫也并没有休息，一直等到左天问他们回来。 路大山被请到了一旁的客房休息，左天问则是在书房里面与陈同甫会面。 “什么事情，这么急？” 拿了个毛巾，将自己满是灰尘的面孔清洗了一番，左天问朝着一旁的陈同甫问道。 这么多年，左天问与陈同甫的合作越来越深，两人之间也变得更随意了许多。 “明日你回去之后，就开始准备攻打苏州。” 听到这话，左天问的动作顿了一番，随后将手里的毛巾扔进了一旁的洗脸盆中。 “这么着急？” “十万火急。” “叫我来只有这件事情？” “打完苏州，想办法，把何魁解决了。” 直到这个时候，左天问的面容才真正的严肃起来，现在对付何魁，有些太快了，陈同甫虽然在朝廷里面安排了不少的手段，但还没有真正的施展起来，如果现在与姜成书起了冲突，陈同甫在朝堂中的路会难走很多。 很显然，按照陈同甫的个性，他不可能回去做这么不稳妥的事情。 静静的看着对方，左天问再等待陈同甫接下来的话语。 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陈同甫点了点自己身前的坐椅，让左天问坐下，同时目光环顾了一边四周。 左天问的气息扩散出去，将整个房间都包裹了起来。 “没人，可以讲了。” 收起了自己身上的血气，陈同甫只是个文人，自己的血气一直充斥着，他会显得很不舒服。 左天问也只是在观察，有没有窃听者而已。 “姜成书坐不住了。” “不难理解。” 点头应了一声，左天问在这整个江南的声势越来越大，甚至朝廷对他的关注都高了很多，姜成书要是还能够坐的住，那才有鬼。 “何魁死了，姜成书不会有什么反应。” 紧接着，陈同甫又说了一句，让左天问一愣，但是立刻就明白过来其中的情况。 “作为交换，另一个人会是我？” “没错。” 陈同甫的手指，在书桌前点了点。 脸上不由的再露出了当初那种可怕而又深邃的笑容，在朝堂和军机处之中，混迹的能够拥有无数自己的嫡系，陈同甫的心机哪里是姜成书能够比拟的。 刚来江南，那只不过是因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加上正好是陈同甫最势弱的时候，看起来似乎被姜成书用蛮力给压制住了。 这仅仅是借助了一个左天问，就让他又在这江南地区给站了起来。 其中权谋的差距，一目了然。 当初陈同甫露出这幅笑容，并不是要对左天问动手，其实是要对姜成书动手。 “我老了，能够回到京城，回到军机处坐到那个位置，是我最后的念想，江南最后还是要由你来照看。” 轻声说着，如果在早个二十年，陈同甫绝对会按照姜成书的想法，将左天问埋在江南。 毕竟对方说的话语并没有错，左天问现在的声势如此旺盛，甚至没进过京城，名声都已经传到了太后耳朵里面。 这要是到以后，他陈同甫能不能够压得住左天问，还得两说。 可惜姜成书算漏了一点，陈同甫的年纪太大，他的老对头都已经致仕，就算陈同甫再想撑着，能够在这朝堂上面呆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现在的陈同甫，需要的不是压着左天问，而是将自己这个嫡系给捧上去，让左天问上位，这才是陈同甫心中的想法。 他需要自己告老还乡之后，在朝中还能够拥有一个足够信任和足够潜力的依靠。 年轻的左天问，是他陈同甫一手抬上来的，这么多年，左天问的个性他也了解，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左天问，作为自己日后的那个依靠。 能够回到京城，做上军机处的位置，再让左天问在江南坐稳，自己日后告老还乡，来到这江南过日子，有个学生照顾。 这才是陈同甫心中的规划。 “可是您这么早，姜成书那边，怕是不好对付？” 左天问与陈同甫之间没有说太多的话语，但是其中的事情，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左天问当初发展山村的这些事情，没有对陈同甫遮掩，也就是想展现出一个态度。 清廷的朝堂，左天问想要站的安稳，需要一个足够地位的人支持自己。 可是京城里面，左天问并不认识什么人，江南的三公，能够拥有这个能量的，也只有军机处出身的陈同甫，能够帮他。 左天问要做的事情，那是在挖整个清廷的根基，别的人左天问信不过，但是陈同甫不一样。 这个老家伙没什么日子可以呆了，有了左天问，他整个家族都能够受到庇护，至于左天问做的那些事情。 他是在挖清廷的根基，又不影响他陈家，对于陈同甫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顾忌。 “所以要快，打完苏州直接对何魁动手，事情到了这一步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苏州打完了，金陵距离你也没多远了，拿下来金陵，就算姜成书想要掀起浪花，也来不及了。太后看着呢，他姜成书不敢动手。” 第338章 老狮 琢磨着陈同甫的意思，左天问不得不承认，这个老狐狸还是很精明。 这明显是玩的一手以势压人。 通过看似交换的方式，让姜成书开始放弃自己手上的何魁，同时也给了左天问攻打苏州的理由。 这个时候，左天问攻打苏州，出手解决何魁，作为背后靠山的姜成书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而左天问和陈同甫要的，就是姜成书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要姜成书不出手阻拦，无论是攻打苏州，还是解决何魁，对于左天问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姜成书不担心陈同甫如现在这样，翻脸不认人吗。 其实姜成书的心里也同样有着担忧，别看他用左天问势起的名头，撬动了陈同甫想要对左天问出手的心思。 但是这些东西，总归是嘴上说说的，人心隔肚皮，尤其是之中老而不死的狐狸，他们变化的心思，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陈同甫猜测姜成书会做两手准备。 一种就是随时会向朝廷上报，利用左天问出手对付何魁的事情，用来压制左天问。 出手对付同僚，这种事情，哪怕是现在，依然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谋害朝廷命官，是重罪。 第二种，自然是在左天问攻打金陵的时候，出手干扰。 只要左天问没有打下金陵，江南的叛军就不算彻底的清除。 这种时候，再加上左天问谋害何魁的罪名压身，不仅仅能够将左天问困住，还能够让陈同甫连带的受到问责。 如果逼迫着左天问叛变？ 这事情自然是更好的了，左天问要是敢叛变，按照现在山字营的情况，清廷绝对会立刻抽调西南和边境地区的人马，出来着重围剿左天问。 叛军虽然对朝廷困扰很大，但是现在的叛军已经是山头夕日，各地都打了连番败仗的叛军，对于清廷来说，已经算不上很大的问题了。 最多的就是财产损失罢了。 但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山字营出现了问题，很容易就会摧毁整个江南的局势，不得不让清廷重视。 更重要的是，左天问出了问题，引到了军中哗变，陈同甫想要回到京城的愿望，无疑是被画上了句号。 不过这一切，都是放在左天问斩杀了何魁，却还没有攻下金陵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是左天问攻下了金陵，清扫了整个江南地区的。 身上带着如此巨大军功的左天问，一个何魁的死，根本影响不到任何局面。 而且，陈同甫绝对借助这次机会，大肆宣扬左天问的攻击，为自己回归军机处做声势。 所以姜成书是在赌，他再赌陈同甫是不是真的被自己说动了，想要出手对付左天问。 同样也是再堵，自己能不能够比左天问他们更快，在左天问攻打下金陵城之前，完成自己的第二手准备。 赌这种事情，不是很稳定，但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又何尝不是一路赌过来的。 更何况，此刻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姜成书不赌了。 要是在给左天问几年的机会，整个江南道都快要被左天问清扫干净，那个时候，他姜成书就是想拦，也没有能力拦住左天问了。 此刻的情况，就是比拼两者之间的速度，是左天问先攻打下金陵，还是他姜成书，率先完成对左天问的反杀。 如果姜成书成功了，到时候就算陈同甫回到军机处，天高皇帝远，没有左天问的干扰，姜成书凭借自己在江南道的掌控力度，依然能够获得很滋润。 但要是失败了，那自然是万事皆休。 “朝廷那里，我会用劲一切手段帮你压制下来，但是姜成书总归是两江总督，他要是真的拼了命，还是有着直通天听的资格。所以打完苏州城，对付完何魁之后，剩下的速度要快，足够的快，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沉着脸对左天问说着这些话语，陈同甫看起来有些沉不住气。 不过这倒也是，他此刻在朝廷里面，最后的愿望就是做到军机处的位置，现在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而且是他最接近的机会。 军机处的所有对手都被他解决了，或者熬死了。 陈同甫的手段不差，甚至可以说在整个清廷里面能够排进前二，在来到江南之前，军机处的那个位置，他就已经唾手可得了。 但是最后却是吃了手下没兵的亏，直接被对手来了个绝地翻身，让他逃到了江南这个地方舔舐伤口。 这还是陈同甫足够强悍的缘故，要是按照其他人，在对手绝地翻身之后，哪里还有喘息的机会，能够活命都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同甫来到江南之后，一心想要培养出自己人马的缘故。 吃过一次亏得他，对于自己手上能不能有兵马这件事情，几乎有些偏执了。 而这一次，他已经做的万事具备，甚至连最后欠缺的兵马，都靠着左天问完成了。 军机处的位置，即将到手，也由不得陈同甫不激动。 “明白！” 应了一声，左天问也看出来，这是最棒一次的好机会。 时间不等人，虽然左天问有足够的耐心，再慢慢打磨自己的实力，但是除了朝廷，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飞速发展，他做的事情，晚上一天，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就会慢上一步。 能快，则快！ 连夜交谈完事情，左天问就想要转身离开。 事情其实不麻烦，但是很多的细节，需要两个人亲口交谈之后，才能够体会得到。 这也是为什么陈同甫催促着左天问赶回徽州的缘故。 “天问！” 就在左天问即将离开的时候，陈同甫又一次开口叫住了对方。 疑惑的转过身子，左天问不明所以的看着陈同甫。 “我已经老了，回到军机处是我最后的想法，能不能够在朝廷里面站稳脚，这种事情已经靠不了我自己，要看你。你还年轻，但是这是一次机会，让你一步登天的机会，而且你现在江南做的那些事情，只有足够的地位，才能够遮掩住朝廷的耳目。你懂我意思吗？” 一双目光焕发着神采，此时的陈同甫哪里还有那暮气沉沉的模样，反而像是一头盘握许久的雄狮，露出了猎杀的神色。 没有回话，回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这是陈同甫在于他交心，也同样在暗示左天问，他要是做的成功，陈同甫在朝廷之中的偌大根基，日后也会是他左天问的。 随着左天问离开，明亮的书房里面，又只剩下了陈同甫一人。 看着漆黑的夜晚，陈同甫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封书信。 左天问在江南的动作很隐秘，但是姜成书在江南盘踞了多少年，虽然说现在看其起来势力日渐下滑，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左天问在江南做的那些事情，姜成书依然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些动作，要是交到朝廷那里，就算是左天问军功盖世，也绝对会立刻下马，受罪入狱。 这是他左天问的命门。 陈同甫也同样是看到姜成书，给自己这封信件的时候，才催促左天问连夜回来，告诉他后续的动作。 将这信件慢慢的放到蜡烛上点燃焚烧，火光印在了陈同甫的脸上，像是有头年迈的狮子。 “人啊，还是老了。人老了容易心善，看到不错的后辈，倒是没了曾经的那份果决。” 轻笑的说了两句，陈同甫微微的摇头。 这姜成书，在江南地区做得久了，似乎忘了军机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自己曾经能够伸手抓到军机处最高的位置，他姜成书想告诉朝廷的这些小秘密，难道还拦不下来？ 偏居一偶就是偏居一偶，眼界都变小了不少，看不清楚树木下边的根基，以为自己看到的树干，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站在书房顶上，左天问透过房顶的微光，看着陈同甫做的这些事情，悄无声了的走向了外面。 左天问原先就一直疑惑，陈同甫在信中表现出来的焦急，与他诉说的事情还是有些差距。 这个老狐狸一向都是神不显心，让人捉摸不透想法，怎么会露出那种焦急的情绪。 直到左天问看着陈同甫将那信件焚烧之后，才明白过来。 自己对姜成书还是小看了，如果那封信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放到了朝廷的面前，对于左天问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影响。 至少他想要悄咪咪的挖开清廷墙角这件事情，基本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还好，只想回到军机处，然后带着满身荣耀回乡的陈同甫，悄然无声的帮助左天问解决了这件事情。 收买人心，私扩军队，整个江南地区，识左不识君。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朝代都是不能够被人容忍的事情。 从明面上来看，左天问做的事情，似乎只是私扩军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何魁的手上都已经有着数倍超出他军职的人马。 但是稍微用点心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左天问做的事情，对于清廷来说，是毁坏根基的。 最朝廷来说，最害怕的永远不是起义，叛军，或者异族入侵。 而是民心的变化。 叛军的声势看起来轰轰烈烈，但为何朝廷却从来没有恐惧过。 那还不是因为，叛军的声势虽然剧烈，但在平头百姓的话语里面，并不是什么良好的形象。 烧杀抢夺，山贼土匪做的事情，他们无一不做。 甚至有的叛军首领，直接占据一座城池，要整个城池的适龄妇女都抓出来，任他选妃，弄的名声载道。 没有民心，叛军被剿灭那自然是迟早的事情。 就像现在一般，看似强横的叛军，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对清廷围剿变得愈发无力。 这是根基之间的差距，没有数以千万的百姓支持，想要对抗清廷这个庞然大物，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左天问做的，却是改变朝廷最恐惧的民心，思想的入侵往往是一个帝国崩溃的第一步。 当底下的民众对自己国家的思想都开始不认同的时候，帝国还想要安稳的统治这一切？ “要快了！” 左天问轻声念叨了一句。 今天的这件事情，是他大意了，这么多年的胜利和成功，让他忽略了姜成书在整个江南地区的力量。 如果不是陈同甫的帮助，他这五年的成果，至少要被砍去一半。 正如陈同甫所说，想要完成自己的那些事情，他至少要在江南地区，有着足够的权势和力量。 而想要将这些做大，最快的途径，自然是接受陈同甫手中的力量，他在朝廷里面数十年开拓出来的根基，那是异常的庞大。 睡得迷糊的路大山，直接被左天问从客房里面拉了出来。 打着哈欠，还是睡眼朦胧的路大山，站起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左天问。 “大人，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啊？” “回去。” “什么？！” 左天问的一句话，直接将路大山整个人都吓醒了。 抬头看了看天，从他们连夜赶回徽州，这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这怎么就又要回去了？ 天都还没亮呢！ “大人，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有些发懵的看着左天问，路大山眨巴着眼睛，光是从常苏城那里赶回来，就已经够人折腾的了，这还要在连夜赶回去，这不是要人命吗！ 真当人不要休息的？ “少废话，天亮之前要赶回去！” “大人这……” “明日夜里，需要准备攻打苏州！” “苏！苏州？末将遵命！” 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路大山，直接被左天问一句话给堵了回去，神色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是穿上了自己的盔甲，准备跟随着左天问回去。 攻打苏州？ 这是要有大事情发生啊！ 更何况，路大山还清楚攻打苏州，那是在散发着一种什么样的信号。 欲攻金陵，先打苏州。 只要这苏州打下来了，下一步就是叛军的核心金陵城。 在这江南叛军十多年的叛军，总于是要全部清除了？ 江南又要回到那太平光景了？ 想到这里，路大山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陈公会这么焦急的让自家大人赶回来。 这确实是一件大事了。 一件能够让陈公入主军机处，让自己大人一步登天的大事！ 第339章 朱智志 苏州城外，火药里的硝石气味和硫磺混杂在一起，很是刺鼻。 不过战场上的士兵，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有着这些火药味的存在更好，至少能够掩盖住尸体腐烂散发出来的恶臭，让大家的心里好受一些。 战争达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极为激烈了，躲在战壕里面的这些人，甚至连头都不敢冒一个。 谁都不知道，远处的城池上面，会出现什么样东西，将他们的脑袋砸碎。 可能是炮弹，也可能是火枪或者箭矢，甚至可能会是一个锄头。 战场上死去的那些弟兄，现在也只能够躺在地上，没有人赶去将他们拉回来。 还有些士兵残存这一两口气，躺在地上，无力的哀嚎。 双方谁都明白，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危险，腐烂的尸体随时可能会导致瘟疫的发生，不过事已至此，焦灼的战况让他们两边的人马都不可能让步。 清扫战场，焚烧尸体这种事情，还是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说。 “大哥，已经死了三千个弟兄了，还是攻不下。” 可文成跟樊谷同样是蹲在壕沟里面，对着身旁的左天问说着。 可文成的脑袋上冒着血，刚刚一个火枪，差点打中了他的脑袋。 为了躲避那一枪，可文成一头撞到了地上的石块上，鲜血到现在还没有止住。 相比较被火枪打成摔碎的西瓜，至少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能够令人接受一些。 “打了第几波了？” 身体靠在壕沟的黄土墙壁上，左天问开口问着。 “第七波了！现在守城的那些士兵完全不冒头。” 可文成回了一句，将嘴中的沙土吐了出来。 路大山还在前面指挥着军队，控制着情况，但是攻打了这么多次，苏州城上面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全都躲在暗处放着冷枪。 山字营的人打不上去，然而苏州城里面的人，也不敢露头出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两方的人马直接僵持在了这里，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办法。 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苏州城是除了金陵以外，叛军最核心的城池，当初能够攻占朝廷大半领土的叛军并非一点本事没有。 前天夜里，左天问赶回来之后，就开始安排人手朝着苏州进发。 姜成书那边也没有太多的为难，也让左天问领取到了不少军用物资和装备。 “姜成书那边答应的炮火送来了吗。” 思索了一番，左天问轻声的开口。 “要的三十架火炮送来了十八架，军需处那边说库存不够了，只有这么多。” 这次说话的是樊谷，自从他在军需处闹了一顿之后，往后山字营与军需处那边的对接，都是樊谷出面的。 “十八架。” 念叨了一句，左天问闭着眼睛接着开口。 “我记得山字营里面还有三十架火炮对！” “有两架攻城的时候被毁了，还有一个年久失修，也不能用了，有炸膛的危险，能用的只有二十七架。” “够了，全给拉出来，朝着苏州城那边伺候着，两次炮轰之后，在派人冲上去攻城，不行就就再来两次，以此反复！” 睁开了眼睛，左天问从这身旁的两人吩咐了一句。 四十五架火炮，不管放到什么样的队伍里面，都算得上是一个大杀器，为了攻打苏州城，左天问没少从姜成书那里要来东西。 拖时间，熬着苏州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情况并不适合左天问，姜成书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而且攻打苏州也会给金陵城那边有所反应。 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 “火炮不要克制，全给我轰出去，今晚子时之前，务必要将这苏州城拿下，我们要在两天之内，赶到金陵城，把金陵给他打下来！” “喏！” 听着左天问的命令，可文成和樊谷都没有多言，全都是沉声应着。 无论左天问的命令多么的苛刻，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完成，这是山字营的规矩。 整个营队里面，只能够拥有一个声音。 根本没需要让左天问等待多久，密集的火炮声就已经在战壕的不远处响彻起来。 无数的巨大火光朝着苏州城池轰去，厚重的城墙上，火光飞溅，碎石顺着墙壁散落下来。 一些零星的碎片，飞进了城池之中，砸到了那些毫无准备的士兵身上。 惨叫声，从城墙的后面传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巨大的炮火声给淹没。 黑夜里面，炮火的光彩无比的绚烂，宛如烟花一般闪烁。 一刻钟之后，震耳的轰鸣声才渐渐的消停下去，但随之而来的，确实无数士兵嘶吼的声响。 似乎是被这炮火震的耳朵发麻，苏州城里面的叛军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炮轰之下的第一次攻城并不算顺利，那些冲上去的士兵，才刚刚靠近城墙，就被上面的守城人员给打了回来。 但也并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处，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山字营的人一直被卡在了城墙一百米外的距离。 苏州城内，守城官兵手上的弓箭和火枪，似乎都经过了改造，威力和覆盖范围打得出去。 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地上，让苏州城的墙根变得跟刺猬一样，在更远一点的距离，这是被火枪打出了坑坑洼洼的地面。 天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拿到这样的装备的。 “再打！” 可文成和路大山的嘶吼，在壕沟里面回荡，随着他们的话语，停下没有多久的炮火又一次响了起来。 左天问下达的命令是，今夜子时必须要将苏州城打下来，他们还有五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必须要猛攻，不能给苏州城内喘息的机会。 站在壕沟的后面，左天问并没有亲自露面，站在战场之上。 这是火力的对决，而不是两军交锋，现在的山字营已经不需要左天问带领着军队攻战，才能让他们拥有足够的胆气了。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还敢站在阵营前面，那就是找死的行为，谁也不清楚，接下来会不会一个炮火，就将你炸死。 这次炮火轰鸣的声音更久，盘坐在壕沟里面，左天问闭眼小眯起来。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连夜奔波，根本没什么太多的休息时间，虽然对于他现在的体能来说，几天不休息问题不大，但是精神层面上的疲惫是无法缓解的。 盘坐在左天问的身旁，还有数以千计的士兵，他们都是第一波冲锋下来的弟兄。 在这战火连天的时候，能够有一点休息时间都是极为珍贵的，所有人都是以一种不雅的姿势，靠在左天问的身旁小憩。 巨大的炮火声，就在他们的耳畔轰炸，但是这些士兵完全不为所动，除非火炮落到了他们的身边，不然这点声音，根本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虽然是休息，但是这些人依然也是极为警惕，要是有任何人敢随意靠近，下一个刹那，你就会看到上千双殷红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你。 这也是为什么，左天问敢如此放心大胆在这壕沟里面睡觉。 这一次炮火的声响很长，似乎是因为刚才没有冲上苏州城头的缘故，可文成直接发狠，让四十多架火炮轰炸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大哥！” 可文成歪七扭八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期间还踩到了一名士兵的胳膊，对方睁开眼睛，看到是可文成之后，只能够收起自己的胳膊嘟囔了一声，反倒是给可文成一脚踹到了战壕边上。 睡觉就睡觉，横躺在这壕沟的过道里面，这是要当路障吗！ 花费了不小的工夫，可文成才来到了左天问的身旁。 “又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睁开眼睛，左天问直接开口。 冥想状态下，能够让他的精神恢复的很快，比睡觉效果好很多。 “打下来了？” “什么？” 疑惑地睁开眼睛，左看着可文成，左天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苏州城打下了！” 脸上带着兴奋，可文成冲着左天问喊了一句，这一句话，直接让地上还在睡觉的士兵，全都醒了过来。 明明之经过了两次火炮的轰炸，这苏州城怎么就被打下来了？ 但是下一刻，左天问就明白了可文成的意思。 因为年久失修，苏州城的城墙直接在这半个时辰的折磨之下，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当然，如果仅仅是如此，距离苏州城被攻下来还要很长的一段距离。 不过在不远处，苏州城里面的叛军，已经开始举着白旗慢慢的走了出来。 领头的人将领，像是一个书生，带领着身后的军队，一步一步的朝着山字营这里走来。 手中的武器已经被他们远远的扔在了地上，一次来警示自己并没有危险。 这些家伙，自然是不能够靠近山字营，哪怕他们表示自己已经投降，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谁都不能够说明白是不是真的。 兵不厌诈，这东西，左天问很早就听过。 “你跟他们接触过了？” 看着被山字营的人用火枪压着的那些叛军，左天问冲着自己身旁的可文成为问道。 虽然这些叛军不能够靠近山字营阵地，但也基本被山字营的兄弟给看住了。 “我跟他们领头的交谈过了，苏州城里面没吃的了，饿了快两个星期，现在又被我们的弟兄给围住。刚才城墙被火炮给打通了，他们觉得守不住了，就投降了。” 回着左天问的话，可文成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扯了，作为叛军的重要城池，竟然会缺粮接近两个星期，如果真的被山字营的人给围住了，说不定真的就出现了人吃人的场景。 “苏州城里面没有吃的？” 疑惑地望着可文成，这件事情怎么听都有些不真切。 “可能是真的，何魁那边的人，前段时间好像拦下了不少叛军运送的军粮。叛军送给苏州和金陵的军粮不是要经过盐城和南通吗，那里给我们三个月前打下来了。” 可文成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左天问听，很快左天问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徽州和浙江地区都已经被朝廷的人马给占领，叛军想要运送粮食，就要从山东的地界送来。 当初不给打苏州，左天问带着山字营饶了过去，直接攻下了盐城和南通，然后借着位置打下了泰州和苏常两座城池，直接掐断了苏州和金陵之前的联系。 但是如果贸然攻打金陵，会受到苏州的夹击，到时候腹背受敌就会有大问题。 所以必须先要绕开金陵，将苏州攻占下来之后，才能够全力的去对付金陵。 也正是因为左天问的这个政策，直接导致了金陵和苏州两处，与山东地区的联系出现了阻碍。 看这个样子，何魁当时也不老实，悄咪咪的黑下了叛军的粮食。 应该是用来卖了换钱了。 这种事情，魁字营的人马没少干，做出这种事情，并不算令人诧异。 夜里子时，原本左天问要求攻打下苏州的时间，山字营的人已经将苏州城的叛军全部俘虏了。 粮食自然是不会给的，山字营的粮食是要留着攻打金陵用的，不可能给这些还没有稳定下来的叛军。 顶多是给他们喝了一碗稀粥，暂时的缓过一口气来。 营帐里面左天问望着自己面前的这叛军首领，面前的餐桌上，食物异常的丰盛，与外面的那些人吃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粮食，这叛军的将领忽然笑了笑。 “想不到临死前还能有一份断头饭，我还要感谢左将军了。” 这人说话很文雅，再加上他的这幅样貌，明显是有些学识的人，这样的人能够做到叛军将领的位置上，让左天问非常的好奇。 “叫什么名字。” “朱智志。” “明太祖那一脉的？” “祖上靖江王。” 毫无畏惧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饭食，朱智志并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听到对方的话，左天问就明白过来，难怪要反清，这家伙是要家族仇恨在里面的。 当初清廷山海关入境，大力清扫了北方的明朝皇室，南方不少朱姓一脉反倒是活了下来，靖江王应该就是朱元璋子侄，朱守谦那一脉的，也算是整个明朝流传最久远的一个藩王了。 聊完话，左天问就静静的看着朱智志吃饭，眼睛不是的落在对方的虎口处。 老茧很厚，再加上肌肉的动向，实力并不差，应该与可文成不相上下。 功夫不错，明朝皇室血脉，再加上读过书算得上是个读书人，这朱智志能够受到叛军的重用，镇守苏州，也就不难理解了。 第340章 大哥，你有点不要脸！ 餐桌前丰盛的食物被吃了干净，别看朱智志这家伙不算是很壮硕，但食量却是不少。 平常足够左天问他们三个人的伙食，此刻竟然被朱智志一个人给解决了。 这也可能跟他饿了将近两个星期有关系。 饱餐一顿之后，朱智志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一脸轻松的说道。 “什么时候将我处死。” “看来你并不怕死？” 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左天问望着面前的朱智志。 在朱智志的身后，可文成，樊谷还有路大山三人，呈犄角之势朝着朱智志慢慢靠近，防止这家伙突然暴起，想要对左天问出手。 “怕死谁还起义啊！” 随口说了一句，朱智志的目光扫过了自己身旁的三人。 “你们用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实力也只不过能够对付你们其中一个人，更何况你们山字营的老大，光是气息都恐怖的像怪物一样，你们还真以为我敢对他动手？” 不过可文成他们三个家伙，并没有理会朱智志的话语，而是手中拿着武器，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切！” 不屑的哼了一声，朱智志心中一边暗骂，一边慢慢抽出了自己伸进袖口里面的手臂。 这么多人站在自己身后，他想要突击左天问的机会一点都没有。 他们与自己的距离，与朱智志跟左天问之间的距离更近。 “自从我变卖家产，召集人手投奔叛军，对抗清廷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脸上轻松的神色忽然变化，朱智志看起来严肃了不少，这样的是神情才更像是能够守住苏州城的将领。 朱智志说了很多的事情，半真半假，但是有一点他从来没有说谎，那就是他并不惧怕死亡。 如果能够活下去，他自然会尝试努力，可要是没有希望的话，他也能够坦然面对。 再看到自己并不能够依靠要挟左天问，带领着叛军离开的时候，朱智志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相比较死在清廷其他的人手上，被左天问斩杀，朱智志心中能够更加好受一些。 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同样的，他对江南的百姓很好。 山字营在江南的名声，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谁说我要杀你的。” 看着朱智志丰富的神情变化，左天问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让对方愣在了那里。 “你不杀我？” 一脸呆滞的看向左天问，早就做好迎接死亡的朱智志被这突入起来的话语，差点闪断了腰。 世界变化太快，让他有些跟不上。 “我可以杀你，也可以不杀你，有个机会，只是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左天问调笑的看着面前的朱智志，在这家伙带着苏州城的叛军出来投降之后，左天问的心中就已经出现了一个计划。 朱智志当然不能死，活着的他比死了的他远远更有价值。 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朱智志愿意配合的条件上，如果这家伙不愿意配合，左天问还是要宰了对方。 “什么机会？” 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在听到自己能活之后，朱智志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反而是满脸的警惕。 山字营的这个左将军很厉害，朱智志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玩的过对方。 明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嗜杀的莽夫，可是这短短的交谈之后，却让朱智志有了一种在跟老狐狸说话的感觉。 “在过两个时辰，还有一批清廷的人马过来接手苏州城，到时候我会给你们解开镣铐的钥匙。” 话语并没有说明白，左天问的话只是点到即止，但是几乎已经是在朱智志明示了。 “你要对付魁字营！” 面露严肃的说着，很快，朱智志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来你们清廷的人，也不是铁桶一块嘛，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内斗。” 语气中带着轻蔑，原本他还在对左天问高看一眼，此刻看来，都是一路货色。 没有理会朱智志的嘲讽，左天问只是面色平淡的看着对方。 对何魁出手，现在是好时机，姜成书不会管这件事情，而且，此刻的何魁绝对是最放松的时候。 魁字营的存在，对于左天问来说，是他控制江南的一个阻碍。 魁字营手中，那些接防城池的百姓，对于魁字营那是怨声载道，等到魁字营崩溃之后，左天问的山字营接受江南的这些城池，难度绝对不大。 对何魁出手，左天问肯定是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的，这种事情太容易留下口舌了，就算陈同甫说自己能够把这件事情压制下去，但是左天问依然还是不想亲自对付何魁。 如果能够接着朱智志的手，将何魁的魁字营解决，那自然是无比好的事情。 这里，要看朱智志愿不愿意这么做，如果他愿意，自然能够活下来，要是不愿意，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虽然说自己的山字营对何魁动手，会有些风险，但是并不是不能够这么做。 “我就算答应了你，你怎么就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说不定我还会投奔何魁呢？” 盯着朱智志嬉笑的目光，左天问轻声说着。 “你投奔魁字营，人家信你吗？而且，你是不是忘了苏州的粮食是被谁劫走的，你下令投奔魁字营，你手下的那些人，会跟着你这么做吗。” 左天问既然让朱智志对付何魁，不可能没有准备。 苏州断粮，让苏州城内的叛军饿死了多少，很多士兵的家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断气的。 朱智志愿意投奔魁字营，底下的那些叛军可说不好。 更何况按照何魁那种多疑和贪婪的性子，宁愿错杀，他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朱智志投靠对方，最好的结果只可能是留个全尸而已。 身体一寒，朱智志没想到左天问竟然会想的这么全面，山字营的人这才接手他们多久，怎么就能够了解这么多的情况？ 看着左天问那张古波不惊的面孔，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对方的思绪。 “行！我答应你！我对付何魁，你事后可以杀了我用来对付清廷的责问，但是不能够对我手下的那些人出手，让他们遣散回去务农！” 几乎是咬着牙对着左天问说道，朱智志手下的这些人对魁字营有着仇恨，如果能够斩杀何魁，能够缓解不少人心中的怨气，这也是他作为将领，唯一能够为手下做的事情了。 “你答应就行，我会留下五千人马帮你，与魁字营交接的时候，是你们最好的机会！” 对着朱智志说着，左天问的双眼里面，闪烁着红光，看的朱智志身体冰冷。 “对了，别想着弄出什么事情，我攻打苏州城的时候，从军需处那里要了两万人用量的慢性毒药。现在外面再给那些俘虏派发米粥，你猜这些毒药都去那里了？” 起身离开这营帐，临走前左天问回过身冲着朱智志说了一句。 “你！” 听到左天问的话，朱智志猛然间起身，但是顿时就被站在他身旁的三个人给按了下去。 费劲了力气想要站起来，可是他与左天问的这几步距离，就像是千里沟壑，跟那无法靠近。 脑袋上的青筋突起，朱智志几乎是用处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这三个人的手臂，宛如铁钳，死死的箍住了他的身体。 “你怎么能这样！！左天问，你怎么能这么做！！！” 嘶吼的冲着左天问怒吼，朱智志没有想到，这个山字营的将领，竟然会做的这么绝！ 两万人分量的毒药，这是要让所有人都走上绝路啊！ “别那么着急，我都说了，是慢性毒药，不会这么快有反应的，至少会有三天的缓和期给你们。 也别想着从别的地方解毒，江南军需处所有的解药现在都在我山字营的手里。 三天时间，除去今晚对魁字营出手，剩下的两天，足够你带着人，来金陵问我要要解药了！” 话语很轻，左天问根本没有用很多的力气来解释，但就是这样的话语，落在朱智志的耳朵里面，却如同恶魔在跟他倾诉。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朱智志无神的双眼抬起来，目光看向左天问，眼睛里面带着祈求。 “你会信守承诺的对，只要，只要我解决了魁字营，去金陵找你，你就会给我们解药！ 你要我死没关系，但是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那些士兵，他们只是普通人！” 几乎是跪在地上，对着左天问祈求，朱智志的头颅在泥土地上砸出声响。 “他们能不能拿到解药，就要看你今晚怎么做了。” 说着左天问掀起了营帐的帘布，看到了外面的天色。 “还有一个半时辰，你可以让手下的人多吃一点，后续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 说完话语，左天问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帐篷，只留下跪在地上，身体抽动的朱智志。 至于可文成他们三人，自然也是跟随着左天问一同离开。 走出了营帐外面，直到他们几人回到了山字营的内部之后，可文成才一脸纠结的看向左天问。 “有屁快放。” 见到可文成的神情，左天问念叨了一句。 “大哥？你真的给那些叛军下毒了？” 有些诡异的看着左天问，可文成没想到自己大哥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手，以往他攻城，都是硬打硬的风格，从来没有如此阴毒过。 “军需处有没有毒药，你他娘的还不清楚？” 不屑的扫了一眼可文成，左天问的话语，不仅仅让可文成愣住了，就连他身旁的樊谷和路大山都呆了。 他们既然经常在跟军需处联系，自然是明白军需处那里并没有毒药，经过左天问这么一问，几人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那？你这是在骗那个家伙了？” 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古怪，可文成再想到刚才朱智志那副面如死灰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为对方默哀。 这家伙，被自己大哥耍得有点厉害。 “朱智志那家伙小心思很多，被那家伙一点忌惮的东西，他不会安稳的听我们的话语。” 面对几人的神情变化，左天问倒是一直一脸淡然。 兵不厌诈，这句话在战场上面已经被说过了无数遍了，可是这些家伙却依然想不明白。 “可是他不会发现吗？” “小心思多的人，越会多疑，我说了下毒，他越是找不到下毒的苗头，就会越怀疑，不真正从我手里拿到解药，他的心里是不会安定的。” 最近跟老狐狸待的多了，左天问对这一类的人研究的都透彻了一些。 这一招，左天问还是跟着陈同甫学的，故作密云，心思越紧密的人就会越深信不疑，他们只会觉得自己下毒的手段高明，毒药厉害。 反而不会像是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发现了没有下毒的可能之后，就直接觉得左天问是骗他们。 在听完了左天问的讲解之后，在场的三个人都是身体一凉。 一脸惊惧的看向了左天问，他们才发现，自己家的头，竟然还有这么狡猾的时候。 “大哥，你这可真的是……” 砸着嘴巴，樊谷想了半天，也没有相处什么合适描述的话语。 “怎么？觉得我阴险？”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你臭不要脸。” 愣愣的说了一句，随着樊谷的话语，另外的两人不仅没觉得这描述的有什么问题，反而是一脸认同的带点了点头。 尤其是路大山那边表情，完全是一副说进心里的模样！ 神情一顿，看着这三人的神情，左天问满头的黑线。 “都给我滚蛋！” 说着，就朝着樊谷踹了一脚，这几个家伙，平时不能帮忙，捣乱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让兄弟们抓紧休息，等到何魁的人来接防之后，我们就要赶往金陵了。” 说着话，左天问让外面的人接着运送了菜肴进来，为了让朱智志相信自己下毒的话语，刚才的粮食他是一口都没有吃。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全都被朱智志给吃完了，没给他们剩下什么。 连夜奔波打仗，所有人都已经饿了。 拿起了一个馒头，将蔬菜和鸡肉全都夹在了起来，左天问冲了另一旁的可文成说道。 “老二，你比较机灵。待会儿就你带着五千名弟兄留下来，一起陪着朱智志，伺机给他们创造机会，把何魁给解决了，顺便也要监督朱智志他们那些人。” “明白！” 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文成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何魁死了，魁字营散了，这江南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他们了！ 第341章 权势滔天 “动作都利索点，抓紧搬东西！” 士兵的嘶吼，在这寂静的夜空里面极为显眼。 魁字营的人来的很快，或许是如此快速的攻打下苏州，实在是太令人诧异了，何魁在听到要接受苏州城这个消息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开始赶过来了。 速度比左天问预测的，还快了半个时辰。 魁字营的人马到来，左天问就带着已经休息好的山字营离开。 出手对付何魁，既然想把这件事情与自己脱离关系，至少山字营的人不能在这苏州。 更何况，金陵城那里还在等着左天问呢。 按照原本的计划，左天问带着山字营的人马连夜赶往了金陵城，而可文成则是带着剩余的五千人马，与朱智志一起，准备在接防苏州城的魁字营手上，弄些小动作。 已经调整好状态的朱智志，带着镣铐站在看护他们的山字营旁边。 在他们的不远处，魁字营早已经开始进城抢夺清洗，百姓的哭嚎声弥漫在整个城池的上空。 看的一旁的朱智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那个家伙这么做，你们不去管管？！” 朱智志抬头斜看着自己身旁，坐在马匹上的可文成。 魁字营做的事情，完全不像是一个朝廷兵马应有的样子。 朱智志听说过山字营在江南的行径，对于何魁在苏州城的动作，就感觉到更加的愤怒。 这魁字营的做法，与山字营几乎是南辕北辙。 “现在不是再管吗。” 同样是与朱智志对视了一番，可文成轻言的话语中，透露出了许多的含义。 在可文成确定魁字营的人马，完全放松了警惕之后，将自己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串钥匙扔给了朱智志。 “兵器在你们右侧的营帐里面，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别让我大哥失望！” 只是对着朱智志留下这样一段话，可文成慢慢从叛军的俘虏阵营里面退了出去。 剩下的表演，就要交给朱智志和苏州城的这些叛军了。 可文成带着山字营五千兵马的兄弟，是最后的保险，如果朱智志他们并没有成功。 在那样的混乱场景下，可文成有信心靠着手底下的这五千人，解决不远处的何魁。 接过了可文成扔过来的钥匙，这样一个小动作，远处的魁字营根本没有发现。 看着逐渐离去的可文成，朱智志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左天问那怪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了一句，朱智志解开了自己手上的镣铐，并将钥匙朝着身旁的亲兵递了过去。 自己手上这些苏州城的人马，都中了左天问的慢性毒药，无论如何，朱智志都要救下自己的这些弟兄。 “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从可文成所说的营帐里面，抽出了放好的刀刃，黑夜之中，朱智志高举着战刀怒喝了一声，带动了手下无数的士兵。 火光缭绕，山字营五千名的人马静静的站在苏州城外，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混战。 原本还在喜悦的魁字营，被朱智志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手脚，本身就不是擅长征战的队伍，再加上偷袭，整个阵营直接散乱的分散在了四周。 叛军的人马与魁字营的人马互相交错在一起，场面异常的混乱。 “拦住他们，快！快！解决那个领头的！” 还在看着自己手下抢夺的何魁，根本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够临时的指挥自己身边的人，想要依靠解决叛军的首领，以此来平息这场暴动。 只是，朱智志的能力显然比何魁高出不少，混战之中已经有不少的叛军联合起来，组成军阵三三两两的对着魁字营的人马挥刀。 这一刻，叛军的人马，竟然比魁字营这个训练多年的朝廷兵马还要整齐。 何魁抬头望向远处，看到了站在那里望着他的可文成他们。 刹那间，何魁的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他奶奶的，左天问这个畜生！” 嘴里大骂着，在看到可文成的瞬间，何魁就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苏州的叛军会突然偷袭，为什么那些叛军的手上竟然还能够拥有着武器。 这都是左天问早就安排好的，苏州城的接防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让自己不得不踏入进来的陷阱！ “左天问！！！” 随着叛军的人马冲破所有魁字营的防御之后，何魁怒吼着，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朱智志很强，至少在这江南道的范围内，能够强过他的人马并没有多少，就算是被何魁截断了军粮，朱智志带领的军队战斗力依然不弱。 可惜，在这样负面加持的情况下，他遇到了整个江南唯一能够打过他的山字营，和左天问。 随着何魁的死去，苏州城的暴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可文成带着的五千兵马，非常轻松的，就整顿好了那些杀疯了的叛军。 毕竟朱智志还在，这些叛军不会疯狂到失去理智。 留下三千人看守这苏州城，剩下的两千人，则是带着朱智志他们，朝着金陵城赶去。 凭借左天问他们的速度，这个时候金陵那边，可能已经打起来了。 —— 徽州，白日的徽州非常的热闹。 虽然战乱不断，但是无数的徽商依然扛着自己的扁担，用自己的双脚将无数的货物运送南北，人群汇聚。 左天问这几年，连打胜仗，攻占下了不少的土地，让徽州的境内都是一片祥和。 姜成书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台案前的书信。 这是左天问攻占下金陵，平定了整个江南叛军的情报。 在这情报的另一边，还有另外的一封书信是关于何魁死亡与接手苏州的魁字营全军覆没的消息。 何魁死在了叛军的手上，已经被山字营镇压下来的叛军，在山字营离开之后，突然对魁字营出手。 何魁不敌叛军，被当场斩杀。 而暴动的叛军，却在后面被山字营的人给平息了下来，带头暴动的叛军将领，被左天问当场斩首示众。 这场叛军暴动，姜成书根本不用想都能够清楚，一定是左天问弄得鬼。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左天问竟然如此聪明，在得知可以对何魁动手之后，竟然会动用那些叛军对何魁出手。 从明面上看，何魁死在了叛军的暴动之中，完全是他无能的表现，根本与左天问的山字营毫无关系。 这样的做法，直接导致了姜成书的一个后手当场被废。 而更加夸张的是，仅仅是过去了一夜而已，左天问不仅飞快的打下了苏州城，还攻占了金陵，直接将江南的整个叛军给清理了赶紧。 攻打下苏州城的信件才刚刚落到自己的案台上，不过三个时辰，打下金陵城的消息就又传了过来。 泼天巨功之下，不仅仅是左天问已经无法对付了，姜成书还发现，自己同样小看了陈同甫。 自己传给朝廷的所有消息，全都在进入军机处之后，悄无声息。 所有的奏折宛如石沉大海一般，连个回应都不带有的。 “陈同甫那老家伙，做事情真的是滴水不漏。” 苦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所有信件，姜成书突然发疯一般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 硕大的书房里面，无数的声音响了起来，青瓷器砸落在地上，吓得外面的仆从都不敢靠近。 直到过了半响，当仆从发现房间里面，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 忍不住敲了敲书房的房门，姜成书的大管家站在门口，轻声的说了一句。 “老爷，该吃饭了！” 房间里面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皱起了眉头，这老管家有敲了敲房门。 “老爷，别气坏了身子，饭还是要吃的。” “老爷？” 心中狐疑，对方对开了书房的房门，刹那间，面色惊恐。 “老爷！” —— “礼花满天，金陵攻陷，礼炮一响，太后吉祥！” 清廷，京城，攻占金陵城池一个月以后。 左天问坐在陈同甫在京城中的老宅子里面，他的对面，已经受旨回京，成为军机处最高长官的陈同甫，正在慵懒的喝着自己面前的茶水。 “姜成书死了，在自己的书房上吊自杀的。” 平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左天问，陈同甫的脸上充斥着满意。 自己扶持起来的这个后生，着实是做出了让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大惊喜。 他这一次，能够再一次翻身，从江南的地头回到这京城，左天问功不可没。 “听说了。” 左天问回了一句，在左天问攻占了金陵的第三天，陈同甫就受到了慈禧的旨意，开始赶往京城复命。 对于期盼了近十年的陈同甫来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就收拾行李马不停蹄的朝着京城赶来。 这一次，是攻打金陵之后，左天问跟陈同甫的第一次会面。 回到京城的陈同甫，看起来富态了很多，不再像是江南那样，一个瘦巴巴的老者。 身上那股朝中重臣的味道，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看起来极具威严。 何魁死了，江南地区的所有城池，一时间没有人来管理，姜成书又出了事情，整个江南都陷入到了混乱的地步。 这倒是正好给了左天问发展的机会。 陈同甫也同样是借助这一次机会，直接让清廷下旨，让左天问全权代掌江南地区所有事物。 左天问，成了江南道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接收所有城池，安顿百姓，接手魁字营剩下的人马，同样安排山字营的弟兄，成了这段时间左天问最忙的事情。 一直忙碌一个多月，在京城连番的催促之下，左天问才有空抽出身来，来到京城进京面圣。 其实来京城，左天问心中是不太情愿的，北方的地界，被清廷掌控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站在这里，左天问心中并不安定。 他做的事情，简直就是想要推翻清廷，也亏是现在江南地区没有人的权势能够超越他，再加上京城里面陈同甫一直帮助他遮掩。 这才没有一点的消息透露出来。 但是，攻打了金陵城，清楚了江南的叛军，让这个南方地区都恢复成了原样，这样的滔天功劳，左天问不进京面圣，领旨宣封，根本逃不过去的。 “姜成书其实不用自杀。” 坐在椅子上，左天问轻声说了一句，姜成书的死有点超出了他的意料。 这到不是左天问关心姜成书，而是左天问担心这一连串江南官员的死亡，是有人故意对他下手。 毕竟身为两江总督，姜成书就算再有问题，也顶多是告老还乡，又何必一死了之。 何魁前脚才死，后面姜成书又出了事情，左天问有些担心，清廷的人会不会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他的身上。 以为他想要掌控整个江南，才做出的这些事情。 虽然他左天问有这个想法，同样何魁也是被他弄死的。 但是姜成书这件事情，却是真真实实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左天问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背黑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别人帮他背的，左天问可不想自己帮别人背了黑锅。 “那个老家伙是怕。” 听到左天问的感叹，陈同甫明白左天问在想些什么，开口对他安慰了起来。 “姜成书自杀，朝廷并不会意外的。” 陈同甫默默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目光看向了左天问。 “他成为两江总督的时候，权势大的吓人，那个时候姜成书拿了不少的油水，但同样的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但碍于江南的战事和他两江总督的名头，与在江南的根基。没有人在意过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金陵被打下来了，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手中的魁字营也成了纸皮老虎，何魁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魁字营。他姜成书要是下来，朝廷会放过他，可其他人就说不准了。倒不如一死了之，还能够给家人保个平安。” 仔细的跟左天问解释起这其中的情况，在陈同甫看来，姜成书的死不会跟左天问扯上关系。 “明日你要跟我一起去面见太后，现在江南没了人，你又有着大功在身，两江总督的位置大概率会让你去做。到时候整个江南道就没有人在能拦着你什么了。” 微微靠着背后的太师椅上，陈同甫闭上了眼睛。 “不过身为老人，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年轻人有梦想那是好事情，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想给百姓做点什么，毕竟这个朝廷已经烂到根子里了。但是越到后面你就会越明白，在这海浪里面，一个小小的浪花起不了什么作用，明哲保身才是正道理。” 第342章 一步登天 “在想什么？” 转头看着自己身旁慢步行走的左天问，带着他进宫的陈同甫开口说着。 “我是在想，从这里，走到宫里头需要多久。” 今日京城的天气很好，紫禁城里面金碧辉煌，璀璨的光彩照在人眼上，刺的睁不开。 这个地方，左天问来过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只是那个时候，这紫禁城还是一个明宫，他来这里也不用在意什么其他情况，放松很多。 反倒是这一次，左天问走进这熟悉有陌生的皇宫里面，整个人感觉有些拘谨。 “还是年轻啊。” 听到左天问的话，陈同甫愣了愣随后笑着说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头一次站在这宫门外面，也是跟你这么想的。可是等我真的走到了这里，那就是两鬓斑白，用了整整三十年了！” 左天问看着陈同甫脸上的苦笑，也同样摇头笑了笑。 陈同甫说的是他的官途，可惜左天问的意思并不在此。 目光不断打量着自己走过的这条路，左天问的心中在思索着。 如果自己宰了慈溪，要用多久才能够从这条路上离开？ 不过这件事情也只可能是想想了，现在宰了慈溪，对于左天问来说收益并不算好。 他在江南地界有着如此之大的势力，这些都不是慈溪能够比拟的。 斩了慈溪，左天问能够获得一笔不错的世界进度，但这个收益却是一次性的。 左天问要是做了这件事情，基本后续对整个世界的影响能力，就会变得很小。 清廷不会给左天问继续发展的时间和机会的。 但要是坐稳了江南的第一把交椅，这不仅仅能够让左天问对这个天宫世界的影响变大，还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继续收益。 不管是从收获方面，还是影响力方面。 显然对比起刺杀慈溪，坐稳江南的位置更加的划算。 陈同甫艰难的攀爬着乾清宫的阶梯，汉白玉的雕龙顺着整个台阶一路下延。 “人老啦，走不动了！” 修长的阶梯让陈同甫走的气喘吁吁，嘴里莫名的念叨了一句，陈同甫的目光不时的看向了左天问。 伸出手，拉着陈同甫的胳膊，左天问拽着这老家伙朝着阶梯上走去。 这乾清宫门前的阶梯是很长，但是还不至于让陈同甫这个老家伙走不动路。 这老家伙，气喘吁吁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为了的就是他刚刚的那句话。 陈同甫在朝中老了，他做到了军机处最高的位置，算是满足了自己毕生的愿望，按照接下来的情况，慈溪也不会允许陈同甫在这个高的位置上坐上多久。 军机处太重要了，除非完全是自己最重要的心腹。 不然任何人做到这个位置上，慈溪都不可能让对方一屁股做踏实了。 屁股没热乎就要下来，这才是军机处以后的常态。 至于慈溪的最大依靠恭亲王，这家伙身为顾命大臣又是王爷，身为议政王，军机处的位置，他现在还不能坐。 刚刚宰了剩下的几名顾命大臣，朝中本身就不稳妥，恭亲王在做到了军机处领班的位置，重回咸丰年间的实力，朝中一家独大，怕是满朝的大臣到时候，都会有意见。 军机处领班的位置，迟早会是恭亲王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也是为什么，陈同甫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个位置的缘故。 这不仅仅是陈同甫在朝中的势力，更是因为，这是满朝大臣的意志。 但即便如此，谁也都清楚，慈溪以后的势力是会越来越强。 有着幼年皇帝在手，再加上权势最强的之一，恭亲王的支持，还有朝中不少大臣的倒戈。 随着时间的推移，慈溪对朝廷的掌控力度只会越来越大。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同样的，现在的清廷虽然打不过异族，可清廷的大炮，还没有到一二十年后，距离不够，打不着外国军队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左天问的机会。 陈同甫位置坐不稳，后面要接手的，或者有能力接手的，也只有此刻身怀泼天大功，一步登天的左天问。 陈同甫退下去了，他就需要左天问搭把手，帮他这个走不动的老人，走完后面的路。 见到左天问伸手，将自己拽上了乾清宫的阶梯，陈同甫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就连刚才还沉重的步伐，此刻都变得轻快了。 “我在军机处有着不少的后生，等到这次朝会结束，我都带你见识见识，露露脸。军部也有不少的人，你需要打好关系，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会很识趣的。至于恭亲王，那个家伙权势很大，不需要刻意的去疏通关系，只要不交恶。你在江南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受到影响。” 跟在左天问的身后，陈同甫不紧不慢的说着话。 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只是随意的交谈。 但是左天问却听的很认真，陈同甫这是在给自己交底，同样是将他在京城的人脉交给自己。 左天问做的事情，陈同甫很明白，左天问是不可能离开江南的。 那里是他的根基，同样左天问的思绪与这京城也是格格不入，背道而驰。 陈同甫并不强求让左天问进京，凭借此刻左天问在江南道的权势，进京反而是对他势力的一种削弱。 所以陈同甫并没有准备将京城的所有人脉都交给左天问。 没用的人留个眼缘，日后左天问在江南权势滔天，再凭借自己这张老脸的颜面，左天问需要他们的时候，这些家伙不会袖手旁观，至少是愿意在左天问这里留一份善缘。 至于那些有用的人，自然只剩下军部的那些家伙，和军机处的那几个人，到时候由陈同甫他来牵线，让这些人跟左天问熟络一下，加强联系。 左天问在江南发展越稳妥，势力越强大，对于陈同甫来说才是越好。 他退下来了，自然是去江南。 左天问坐稳了江南道，在划分出一个金陵城弄个小的南方京都。 南北两地分管的局面并不是没有可能，那个时候左天问在江南说一不二。 陈同甫在江南的日子，自然也是与太上皇无异了。 至于百姓过的怎么样，江南能不能富足。 光是陈同甫在江南这几年，看到左天问做的事情，他就能够断言，哪怕没有这地利，日后的江南也绝对会比北方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左天问的身上怀有着的是个屠龙术，帝王之法！ 更何况江南还有这地利，山字营有着军权。 这些稳定的根基，才是让陈同甫，哪怕会被清廷记恨，也义无反顾的想将左天问捧上来的原因。 不然早再攻打苏州那个时候，他陈同甫就已经能够让左天问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为只要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日后的清廷能不能掌控的住左天问，陈同甫都不敢确定。 说不定在发展个二十年，北方的朝廷，可能就压不过左天问掌控的江南道了。 那时候就不是南听北，而是北听南了。 慈溪垂帘听政，恭亲王权倾朝野。 在陈同甫看来，北方的朝廷只会日益衰落，这是无法避免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慈溪在北方的掌控力度太强，慈溪的一直遍布了北方的所有地界，也只有遥远的南方，才有可能拥有机会。 左天问，就是这个机会。 两个人，一个轻声低语，一个埋头在听，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乾清宫的门前。 大门敞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靠近，看的乾清宫里面等候的大臣，全都面色一凝。 无他，只是因为，明明是应该陈同甫领着左天问走进乾清宫的。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左天问走在前面，拉着后面的陈同甫在走。 而陈同甫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一脸欣慰的跟在左天问的身后。 身为三朝元老，陈同甫在朝廷之中混迹的时间，比这在场大部分人都要久。 他还是坐着军机处大臣领班的位置。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着无数的含义，所以乾清宫前出现的这个场景，陈同甫不可能不清楚，表明的是什么含义。 这才是让所有大臣都愣住的地方。 陈同甫在江南立了大功，坐上了军机处大臣领班的位置。 原本，满朝文武都以为这年老的权臣即将施展自己的威严，坐稳朝堂。 却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刚坐上巅峰的时候，将所有的权利，交给了这个晚辈后生。 选择给这个江南的后辈，铺路壮势！ 陈同甫的意思和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对左天问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哪怕不在意的人，此刻都忍不住多看了亮眼左天问。 想要将这个年轻的面孔，记在脑海里面。 坐在最高位的慈溪，看到这一幕，轻皱凝眉。 现在的她年纪还未到三十，也没有日后那副老太后的城府，对比起陈同甫这样的人还是有些露怯。 在看到陈同甫的动作，她有些看不明白这个老家伙心中想的是什么。 毕竟这朝中，还有机会对她产生威胁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老臣，陈同甫绝对是他们这几人之中，权势最大的一个。 他在朝廷里面坐的太久了，咸丰皇帝的老师，半朝的大臣都是他的学生。 人老成精，在慈禧看来，陈同甫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陈同甫选择将自己的权势，让给了左天问，这让慈溪的心情很不错。 这个老家伙，还很识趣，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太高了，应该让一让。 同样的，也更加坚定了，慈溪想要将左天问拉到自己这边的心思。 “小李子！” 略显妩媚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慈溪开口朝着自己身旁的小太监抬了抬下巴。 一转眼就明白了慈溪的意思，还是小太监的李莲英朝前走去。 冲着乾清宫外面跪着的两个人尖声喊了起来。 “太后说，你还年轻，君臣相伴会长久。太后还说收复金陵，左天问劳苦功高，赏黄马褂一件，加封两江总督，兼督察右都御史。江苏地区暂时无人管理，也由左天问暂任江苏巡抚一职！” 李莲英的话语出现，顿时让整个朝廷都寂静了下来。 反倒是跪在地上的陈同甫，嘴角露出了笑意，在他决定站在左天问身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猜到，左天问获得地位不会太低了。 两江总督，统管江南江西两地军事，是曾经姜成书的位置，他光是靠两江总督的权利，就能够让朝廷无数的人对他的桀骜置之不理。 连陈同甫失势之时，在江南都差点被姜成书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可以看出来，两江总督这个位置在江南有着多大的权势，又有着多高的地位。 原本，左天问只可能拥有江苏巡抚的位置，管理整个江苏地界的政务。 但是随着何魁的死去，魁字营的崩溃，再加上姜成书自杀。 整个江南地区，竟然一时间无人可用。 狄文清只是一个监军，一心想要回到京城。 而陈同甫是军机处大臣领班，更加不可能让他降职胜任两江总督，在这江南地界能够坐得稳妥的。 一时间，也就只剩下左天问一个人了。 在新任命京城的人去两江地区，先不说能不能压得住左天问这个一路打上来的恶虎，就是陈同甫，也不可能允许其他人在江南地区肆意妄为。 毕竟，现在的江南，能够算得上是他陈同甫的地方了。 所幸慈溪就直接让左天问做到这个位置。 两江地区反清情绪一直很重，却又是整个朝廷经济收益的重要地区，要是出了一点乱子，对于整个清廷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当初光是江苏和山东地区的叛军，都已经让朝廷元气大伤了，所以刚刚坐上位置的慈溪，并不敢赌。 只能够先安稳住左天问和陈同甫两人，以谋后事。 江苏巡抚是从二品职位，而两江总督确实正二品的职位，权势更广，更大。 但陈同甫现在在乾清宫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慈溪不得不在给左天问加上督察右都御史的封衔。 直接做到了从一品的位置，再凭借江苏巡抚和两江总督，在江南地区的权势。 可谓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从一个六品武将，做到现在从一品，整个江南地区只手遮天的存在。 左天问的晋升已经不是一句飞升能够形容的，这就是从古未有。 而这一切，带着诸多的因素，魁字营的消散，姜成书的自杀，陈同甫的铺路。 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左天问在江南地区，拥有的滔天势力，和手下山字营的强大！ “还不谢恩！” 陈同甫看到左天问还在思索，忍不住催促一番，抓紧做实现在的位置，才是最要紧的。 还在思考后续该如何对江南进行改革的左天问，听到陈同甫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臣，谢太后封赏！” 第二十六章 再回江南 “刚才封赏在想什么呢，都忘了谢恩。” 冲着左天问说着，陈同甫不停地与身旁一众官员道谢。 左天问在朝廷里算是他的后生，现在左天问做到了从一品的位置，又是两江总督，想要结个善缘的人并不在少数。 “没什么，只是想不到太后竟然会如此年轻妩媚。” 同样是对四周的官员表示感谢，左天问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轻声的与陈同甫交谈。 “呵，那女人要是没点样貌，怎么可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听到左天问的话语，陈同甫的脸上不屑的笑了一声。 慈禧本不是正宫娘娘，又是宫女出身，能够得到咸丰的宠爱，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也幸亏一众大臣在看到左天问和陈同甫交谈，很知趣的空出了一个位置。 不然就他们两人交谈的话语，不知道要给朝堂里的大臣，带来了多少的震动。 “别想这些了，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军机处那些人，军部的人也在等着呢！” 拍了拍左天问的肩膀，陈同甫带着左天问走出了这乾清宫。 回首望去，左天问看着金碧辉煌的乾清宫，正午的阳光照在乾清宫的房顶边沿，映射出了璀璨的琉璃光彩。 估计下一次左天问再来这乾清宫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轻松了。 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忌惮，慈禧也可能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 “左大人这一次，可谓是君子豹变啊！赢了江南的叛军，又坐上了两江总督的位置，一步登天，可喜可贺！” 坐在大理石的圆桌前面，狄文清满脸笑容的冲着陈同甫和左天问说着。 江南的战事平息，他这个朝廷指派的监军也同样回到了京城，大受封赏，心情自然不错。 左天问跟着陈同甫，将军机处和军部一些必要的关系都熟络了一番，互相认了脸熟，至于日后该如何，这还要等到左天问稳定江南之后，与这些人打通利益关联，才能够合作的更加紧密。 该认识的人都见过了，陈同甫说还要带左天问见一个重要人物。 原先左天问以为是谁，却没想到是当初的三公之一，狄文清。 “狄大人谬攒了，当初在江南，能够平定这叛军，狄大人也是出力不少啊！” 狄文清，xhq，皇室嫡系，朝廷中实权不算很多，但是地位却是高人一等，更何况现在还管理着户部。 这个家伙左天问有些看不起，但是却依然在笑脸相迎。 狄文清现在管控的是户部，这个地方看似对左天问影响不大，但是有一点却能够帮得上左天问，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每年两江地区的财政税收。 在左天问弄明白了狄文清，在朝廷中现在的位置之后，就不得不感叹陈同甫的眼睛老辣。 户部管控着财政和税收，而两江地区，是整个朝廷税收来源最多的地方。 发展两江地区，发展自己手上的山字营，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的那是钱财！ 钱财有从哪里来，出了每年的税收以外，根本没办法用其他更好的办法。 清廷的封疆大臣一共有九位，其他的人税收不够，可能会更加压迫自己境下的百姓，用来捞油水和满足朝廷中户部的胃口。 但是这件事情，左天问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他要的是改革整个江南，别说加税了，他可能还需要砍掉一些压迫百姓的税收，这个时候户部的胃口大不大，就很影响到左天问后续的动作。 当然了，天高皇帝远，左天问就算不想搭理户部，凭借这他现在的地位，和在江南地区的权势。 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户部的胃口能不能满足，现在只不过是狄文清的意思而已。 相比于满足整个户部的胃口，整个朝廷的需求。 满足狄文清一人这件事情的难度，就小了许多。 两江地区的钱，多分出一份给这狄文清，来换取江南地区的安稳和低调，是极为划算的事情。 “两江地区战乱了这么多年，一时间难以恢复也很正常，只要稳定了往年的税收，户部不会有太多的意见的。” 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水，狄文清的脸上露出了轻笑。 利益的分割，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说明白的。 昨天夜里，陈同甫就已经与他交谈过了，出去交给户部的钱，和江南地区的必要开支，剩下的那一部分，他能拿到一成。 这一成，是包含着要分给所有人的钱，看似不多，但毕竟是总数里面的，最终能够落到他狄文清手里的，绝对不少。 两江地区是富庶地带，每年能有多少的银两，狄文清的心中很清楚，这一成足够令他满意的了。 贪得无厌，要是要的更多，他可玩不过左天问和陈同甫这两个家伙。 没看到姜成书都给他们逼死了吗！ 原本，狄文清的心中，还抱着八旗子弟的想法，想让左天问裁军，多从江南地区给朝廷要到雪花银。 不过现在嘛，能够安稳的赚钱，还能够给朝廷一个交代。 他又何必做着恶人，引起左天问的不快。 江南的山字营是左天问的根基，自己要是提出裁军这个念头，别说赚钱了，可能都要跟这两人翻脸，不划算。 听到狄文清的这口气，陈同甫和左天问都满意的笑了笑，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 陈同甫跟左天问昨夜就通过气了，这份钱不能舍不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事情，做出来了，会惹人笑话。 《一剑独尊》 对此，左天问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陈同甫和狄文清都无法猜测到，两江地区能够富庶到什么样的程度，尤其是江南地区，那样好的地利，光是做天问占据的村子，产出的结余，都完全足够抵得上大半个江南往年的收益了。 现在叛军平定，在安心发展，过不了一年，江南地区的收益绝对能够成倍的增长。 这些事情，左天问肯定不会说出来，这笔钱，他是要用来对付清廷的。 “那天问，就谢过狄大人的理解了！” 抬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左天问与狄文清相视一笑。 这幅画面让左天问有些熟悉，这不正是当初他刚带着山寨里的人，投奔陈同甫之时，他看到的画面吗。 只是那个时候，只能远远观望的他，现在已经做到了当初三公的位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一个无法反抗的小人物，变成了在场给一众人分蛋糕的存在。 等到与狄文清的交易结束，左天问跟陈同甫已经 “明日我就要赶回江南了，那里的事情太多，都需要我去定夺。” 天色渐晚，现在赶路不是个好时候，不然左天问此刻就已经动身前往江南了。 点了点头，陈同甫也明白，京城左天问不宜多待。 “再过几日，我的家眷也要前往江南，到时候还要靠你照拂了。”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陈同甫随口说了一句。 “我在金陵给您留了一座大寨子，山字营的人后天会赶到京城，到时候护送着家眷一起去江南。” 手掌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鸿鸣刀刃，在陈同甫的家里，左天问不需要太多的拘束。 现在他们两人之间，完全是合作，而不是那平常的上下级关系。 陈同甫看的很明白，所以从左天问起势开始，这个老家伙一直都是以合作者的身份，来帮扶左天问。 这也是左天问能够与陈同甫，一路合作到现在的因素。 人，有时候能够看清自己的位置，做的事情才不会出格。 同样的，两者之间的合作，也才能够更加的愉快。 陈同甫替左天问完成目标，而左天问则是给陈同甫提供关照。 两人的话语交谈，虽然并没有说明任何情况，但是这其中的交易早已经是在不言之中。 回到自己的客房，左天问的目光，依然没有从自己手中的鸿鸣刀中移开。 修长的刀身上已经布满了裂纹，上面还沾染着不少的血渍。 原本滴血不沾身的鸿鸣刀，此刻早已经被暗红色地血污包裹。 随着左天问的实力越来越强，在天宫世界里面闯荡的次数很多，手中的鸿鸣刀刃，早已经承受不住左天问的战斗强度，是时候需要将鸿鸣刀强化一次了。 原本，上个世界左天问就开始考虑，回到天宫之后，需要寻找能够强化鸿鸣刀的办法。 因为底子很强的缘故，鸿鸣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是能够抗住多久就说不好了。 鸿鸣刀的损坏，绝对会让左天问的实力砍掉三分之一，一柄足够强大，并且非常适合自己的刀刃，想要找到第二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在神武大明的世界里面，左天问到了一件东西，足够让他在这个世界，将手中的鸿鸣刀刃提升一次。 第二日清晨，左天问就直接驾马，朝着江南地区赶去。 朝廷的后续的封赏会随之而来，黄马褂则是在乾清宫的时候，就穿在了左天问的身上。 上任的庆典，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按照道理来说，左天问应该是跟随着封赏的队伍，一起前往江南。 不过现在江南并不安稳，左天问提前回去，稳住江南的局势，朝廷里面也没有什么话语可说。 快马加鞭，两日的时间，左天问就回到了江南。 金陵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知道左天问归来，在金陵城外迎接他的，除了可文成，樊谷和路大山以外，还有另外一人。 朱智志！ 当初苏州城的士兵，在解决的了何魁之后，就来到了金陵城，不过那个时候左天问已经将金陵城给攻打下来了。 正日的寻欢作乐，金陵城里的叛军将领，根本没有能力抵抗住，山字营强大的攻势。 再加上同样的缺少粮食，作战能力更加的薄弱。 这个曾经叛军的根基，反倒是成了整个江南地区，最容易攻下的一个地方。 而朱智志，这个能力不错的家伙，自然是被左天问流了下来。 同样留下来的，还有当初苏州的那两万不到的士兵。 全都被左天问打散，编入了山字营的队伍，朱智志也同样成为了左天问手下的人马。 到现在，左天问都还能回忆起，朱智志在听到，自己说那下毒是骗他的时候。 他那世界观崩溃的样子。 “大哥！” 最先迎接上来的是可文成和樊谷，两个人见到左天问回来，脸上挂满了兴奋。 “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马褂，还是第一次见！” 樊谷伸手摸着左天问身上的衣物，朝廷赏赐的黄马褂，京城能够见到些许，可是放眼这整个江南，根本没几个人见过，也难怪樊谷会感到好奇。 “喜欢？给你穿穿。” 冲着樊谷挑了挑眉头，左天问轻笑的说了一声。 回到了江南，左天问的心底安稳了一些，有着山字营在手，再加上自己现在在江南的声望。 基本没有什么人，能够在江南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左天问孤身一人进入京城，反而将所有的弟兄，全都放在江南的缘故。 左天问自己的实力不错，如果清廷突然发难，至少他还有能力保全自身的安危。 而江南地区，能够伺机而动，但凡自己在朝中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可文成和樊谷，都会率领着山字营的人，朝着京城攻去，将左天问从中救出来。 其他人留在江南，左天问不够放心。 但如果是可文成和樊谷的，他们两个人，绝对会这么做，足够令左天问感到信任。 “算了，清廷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这黄马褂，还是穿在大哥你的身上感到顺眼。” 听着左天问对自己的调笑，樊谷回了一句。 穿过人去，左天问朝着城中走去，看着自己身旁的朱智志。 “怎么样，过的还习惯。” “手上都是自己曾经的弟兄，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现在的朱智志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自从被左天问收编之后，朱智志看到的东西，几乎颠覆的他的想象。 谁能够想象，这江南地区，在这个怪物手上，竟然能够如此迅速的繁华起来。 他曾经听闻过山字营控制的村子十分的富裕，但朱智志也只是以为能够吃的温饱而已。 但是当他真正了解清楚之后才发现，这个左天问才是真正的能人，光是他手上的那些村庄积攒，都足够养活整个江南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竟然还不是清廷的人？ 一个清廷的重臣，竟然心不在清廷，随着文化学习的推广，所有人的心中竟然是想着，为了自己吃上饭，为了百姓努力。 朝廷，和慈禧这两个词语，竟然在整个江南没有什么概念！ 第二十七章 锻造鸿鸣 两江总督府邸，左天问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鸿鸣刀被他横在身前，而右手上则是拿着一块莫名的黑色石头。 石头表面带着透光的琉璃质感。 这是左天问当初在神武大明的世界里面，得到的法宝武器锻造石。 【法宝武器锻造石：可以进入品之流的超凡武器进行锻造。（备注，此物品只可在天宫世界使用，游走于天宫的锻造师将会来到你的身边。）】 这东西，左天问很早就想要使用了。 只是刚来到这世界，处境一直都不是很安稳。 左天问并不能够确定，想要将鸿鸣刀刃锻造，究竟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 要是时间过长，影响了他的战斗能力，会对后续的事情造成非常大的拖延。 这才让左天问，一直耐着性子，没用将手上的这东西消耗掉。 现在左天问胜任两江总督，手里更有着山字营的存在。 鸿鸣刀的短暂欠缺，也能够让左天问在一定时间内，拥有自保之力。 【是否选择使用物品：法宝武器锻造石？】 【确定使用。】 随着天宫的提示字语消散，左天问手中琉璃质感的石头也轰然破碎。 一个深黑色的漩涡，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巨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都给吸入了进去。 等到左天问再一次恢复视线，他已经深处在一个热浪翻滚的石洞之中。 “又来人了？” 石洞深处，一个忙碌的身影出声嘀咕了一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石洞之中，彻响的打铁声刹那间寂静下来。 在这石洞的中央，有着一个贯通上下的巨大火炉，橘红色的光芒从火炉的洞口照出，带着滚滚热浪。 “天官？生面孔。” 站在火炉的旁边，是一名老者，身上穿着长袍，火星不时从火炉里面飞溅到他的身上，可是这荧光的星火，落在对方的衣袍之上，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反而他身上的这袭长衫吸收了热量，化为了黑色的焦石，掉落在地上。 “小子，要锻造什么东西。” 看见左天问愣神，对方很熟悉的喊了一声。 面色苍老，胡子花白，就连眉毛都已经变成了白色，如果不是他在抠鼻屎的模样，完全是一副古道仙风的老道长。 这就是天宫世界的锻造师？ 看着对方的样子，外貌很唬人，但是这性情总是给左天问一股不靠谱的感觉。 抬手将手中的鸿鸣刀举了起来，还没等左天问说话，这老者转眼就出现在了左天问的面前。 “什么时候！” 心中一惊，这老者的速度很快，根本让左天问反应不过来，但是接下来，这老者竟然直接将鸿鸣刀从左天问的手上夺了过来。 朴素的长衫下面，是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了伤痕，光是这拉丝的肌肉纹理，都能够轻易的感受出里面蕴含的力量。 左天问没有丝毫的反抗，默默的看着对方把玩着赤字·鸿鸣。 这老者实力很强，刚刚对方的动作，完全是凭借着肉体中蕴含的力量爆发出来的。 但是仅仅就是这样，也足够轻易的将左天问碾压。 如果惹怒对方，左天问今日一定会死在这里！ 不过还好，对方的兴趣似乎完全放在了赤字·鸿鸣之上，对于左天问并没有怎么理会。 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掌，不断的抚摸着左天问的鸿鸣，这老者的脸上皆是心疼之意。 “这么好的一把刀？究竟是那些畜生随意添加材料，给他锻造成了这个鬼样子？！” 脸上瞬间充斥了怒意，这老者显然对先前锻造赤字·鸿鸣的匠人很不满意，甚至是鄙视。 “老人家，我这把刀，能把他锻造的更好一点吗？” “锻造？这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在锻造，只要能够将他上面的封印破解，原本的面貌展露出来，足够是一把在天宫里使用的神器了！就算是更高的层次，它都足够！” 听到左天问的话，这老者顿时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左天问。 显然对左天问这种不识货的人，感到气愤。 不过这老者将鸿鸣刀在手中挥舞了两下，随后又接着说道。 “这刀还算用的不错，我能够感受刀刃的情绪，至少你没有辜负它。” “你这一次的锻造权限，只能够让我将你刀刃上的杂质去除，还没有到解除封印的地步，不会太麻烦。” “明日子时来这里拿刀，滚！” 长袖一挥，还没反应过来的左天问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武器锻造中】 天宫的信息再一次的浮现。 对于这一点，左天问早有准备，明日子时，鸿鸣刀刃需要锻造的时间，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要短上很多。 这是个好事。 接着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左天问开始思索起，刚刚自己见到的那名锻造师。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也足够让左天问，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面，推断出一些东西。 比如那名锻造师，是一个长期处在特殊空间里面的人。 他说了又来人了，显然也会和天宫中其他的人接触，但是他了解天官，权限的层次至少会是很高。 天宫是什么样的存在，左天问在最开始进入天宫，成为天官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了。 按照权限等级的排序，其他人想要知道天官的情况，至少也是要前三级别的权限才能够了解。 甚至，左天问都感觉，那名锻造师可能都是天官权限才能够接触到的人。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 天官身为天宫世界里面，清除异物的鸟类，拥有一双锋利的牙齿，才能够更好地工作。 天宫给了天官不少特权，这样对比下来，一个专属的锻造权限并不算夸张。 更重要的，还是那名老者的实力。 那老者给左天问的感觉，远远超过了瑶池天宫能够存在的极限。 天宫里面，左天问接触过最强大的人，就是一开始遇见的随风飞扬，也就是杨思枫的姐姐。 她是紫薇天宫层次的存在，但是也远远没有刚才那名老者带来的威势恐怖。 所以左天问的猜测是极有可能的。 剩下的东西，就是放在鸿鸣刀刃上了。 那老者刚才说了，鸿鸣刀刃上拥有着封印，原本它能够更强的，但是因为三皇子手上的那些锻造师，给鸿鸣刀刃中加入了不少的杂质，才让鸿鸣刀刃变弱了。 左天问这一次拥有的锻造权限，只能够让老者将鸿鸣刀刃上的杂质去除，至于后续的封印该怎么办。 很明显，需要左天问拥有更高的锻造石，才能够将鸿鸣刀刃上的封印一步步的解开。 原本左天问还在疑惑，天宫中其他人难道会很频繁的更换武器，这显然不符合天宫想要大家提升实力的目的。 现在看来，通过特殊的方法和任务，能够将手中的武器锻造升级。 鸿鸣不在手中，左天问根本就没有走出过两江总督的府邸。 两江地区的政策，不需要左天问来亲自管控，他只需要给一些建议和思路，自然会有无数的人来帮助左天问完善其中的想法。 左天问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打仗他还能够插得上手，但是说道管理政务，这样的事情放到他的手里，肯定会弄砸了。 这些事情应该让相应的人去做，左天问只需要控制好三点，在这两江地区，就能够高枕无忧。 保证山字营对自己的服从，保证两江地区的钱财掌控，还有就是两江地区的百姓，对自己的认同。 只要有这三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撬动左天问在这两江地区的掌控力。 既然是要改革，一直让老一批的官员任职肯定是不行的。 左天问招收了不少留洋回来的学生，他们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对左天问改革的思绪能够更加的认同。 yawenku 而且年轻人，更加的拥有热血，和坚持的品行，这些东西，用在改革之上，是非常重要的。 这样做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仅仅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江南地区就已经开始出现了思想变革。 甚至不少的读书人，开始自主的将左天问宣扬的一些共产思想传播给百姓。 天下大同的这些事情，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 军队里面的文化学习也在继续，教书先生，也从当初的那些老秀才，慢慢变成了那些留洋回来的学生。 他们能够更加直观和清楚的给士兵，讲解共产里面的精神。 左天问能够做的事情不多，他在这个世界里面有着天宫任务，和停留时间的限制。 所以左天问，想要尽可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将大部分的事情做完。 他的时间，不够让他来改变这个世界。 山字营的存在，和两江地区的权势，足够令他推到整个清廷，但是推到之后呢。 自己重新重新建立一个帝国，亦或者是自己来开创共产的国家。 这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做好的，华夏太大了，传承也太久了，一个人穷尽其力能够做到的事情都是有限的。 推翻一个王朝很简单，但是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一个足够强大的国家是极为困难的。 所以左天问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改变整个世界。 他对自己的认识，是一个引导者，又或者是一个播种者。 他在这两江地区，播种下了一颗种子，悉心照料，在他的呵护下，这颗种子逐渐的成长，茁壮。 而至于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左天问大概率是见不到了。 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最艰难的一步。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当初的左天问享受过无数先辈摘下的树木。 而在这个世界，左天问有能力，也有机会，让他摘下这最开始的第一棵树，为后来的人，提供一片遮阳的绿荫。 至于后续看着这颗树木成长的人，左天问也做好了后续，那位先生会带着左天问种下的东西，改变这个世界的。 现在左天问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多待一段时间，拖延着任务的完成。 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看着这颗树木成长。 【任务三：清除了障碍，站稳了朝堂，你已经超远了曾经三公的存在。拥有足够势力的你，如何才能够在这个昏暗的世道留下浓墨重彩。这世界的行走如履薄冰，你能安稳的走到对面吗？ 请在这个时代，留下你的声音！】 似乎是天宫都感受到了左天问的思绪，在左天问站在乾清宫的时候，发布了第三个任务。 而这第三个任务，正好能够给左天问带来无数的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第二日的子时。 早就坐在大堂里面等待的左天问，看着那个熟悉的漩涡浮现在眼前，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又一次进入到了锻造的空间之中。 还是那个熟悉的石洞，那名老者早就清楚左天问要进来，看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多出了一人，并没有丝毫的动静。 手中的铁锤不断地挥舞，将面前烧得火红的铁块砸的飞响。 这一次，左天问看清楚了那接通整个石洞的火炉里，竟然不是火焰在燃烧，而是一出火山的核心。 无数的熔岩在其中流淌，炙热的空气，不断地喷发出来，在这滚滚热浪，这老者却不为所动。 “你的刀放在了右排的刀架上，第三个就是，不要拿错了，万一出了事情，我可救不了你。” 冷淡的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句，语气算不上太好。 但是满心想要看着鸿鸣变成什么模样的左天问，并没有在意老者的话语，而是在点头示意了之后，朝着右方的刀架走去。 刀架很粗犷，直接是将石洞的石壁上，挖出来的，凹凸不平的石板上面，摆放着无数的刀刃。 左天问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一柄生锈的长剑，锈迹斑斑看起来非常的普通，似乎除了拥有破伤风加持的附魔，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点。 而摆放在这生锈长剑的一旁，就是一柄巨大的黑色魔道刀。 诡异的气息不断地飘散出来，阴冷而有恐怖，左天问仅仅是看了一眼，仿佛整个人都要陷了进去。 刹那间将视线移开，刚才那一眼，左天问的耳边传来了无数的厉鬼嘶嚎，似乎是要将左天问的灵魂一同拽入进去。 仅仅是看一眼就变成这样，那这柄魔刀拿在手中，恐怕整个人都要被这黑刀给吞噬了。 而第三个，就是左天问的赤字·鸿鸣了！ 整个刀身上焕然一新，原先细小的裂纹消失不见，伴随着的是如同熔岩一般，流动的纹路，里面散发着暗红的血色。 第二十八章 龙王显灵 【赤字·鸿鸣】 【三品法宝，已去除其中杂质，锋利再增！】 【材质：优秀】 【技能：喧宾夺主（噬血的刀刃中，有着无数鬼魂游走，鲜血在其中流淌。每次攻击拥有百分之五几率，是对方陷入恐惧状态！）】 【评价：逐渐展露本色的赤字·鸿鸣已经拥有了以往的根基，可斩山石。】 鸿鸣刀刃拿到手中，左天问顺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刀花。 锋利的刀锋展开空气，产生割裂的声响，正柄刀刃经过锻造之后，仿佛焕发了新生。 鸿鸣刀刃的手感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给了左天问一种更加轻便的感觉。 刀刃拿在手中，好似轻如鸿毛，但是挥舞之后就能够发现，那股令人熟悉的惯性并没有消失。 这是好事情，重量变轻，却没有改变挥舞时候的手感，这样能够让左天问在厮杀的时候，动作更加的利落，反应也能更快一些。 其次是鸿鸣的锋利度变化，原本的鸿鸣就已经能够算得上是一柄非常优秀的武器了。 锋利度很高，但依然是处在正常的武器范围之内，能够将大部分的物品劈开，厮杀的时候更是毫无阻碍。 不过遇到厚重的石柱或者墙壁，这一切无法轻易展开的障碍物之时，左天问就需要通过技法，绕开障碍，才能够继续攻击。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去除杂质的鸿鸣刀刃不仅仅是变得更加的坚固，同样的锋利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能够轻易的斩开山石。 如果以后在遇到类似秦王绕柱那样的情况，左天问能够直接横劈而去，直接斩开面前的障碍物。 而在遇到神武大明世界里面，那样的入侵神武，鸿鸣也能够轻易的斩开对方的盔甲。 最后，左天问的目光，才是落到了赤字·鸿鸣提升的技能之上。 原本的喧宾夺主虽然也有些用处，但是能够被左天问用到的次数并不算很多，不管是距离的限制，还是时间间隔的要求，都限制了喧宾夺主的发挥。 而这一次锻造之后，喧宾夺主，也显然有了极大的变化，比如此刻的喧宾夺主，每一次的攻击都有概率令对手陷入恐惧状态。 虽然只有百分之五的概率，但是只要又一次能够激发恐惧状态，就已经足够令左天问将对手斩杀。 很多时候，生死之间就只是在那一瞬。 升级过后的喧宾夺主，就是再给左天问争取出那一瞬间的几率。 赤字·鸿鸣的提升，比左天问想象中的要高出不少，甚至带来了一些惊喜。 将鸿鸣收了起来，左天问恭敬的对着另一旁的老者说道。 “感谢老人家了。” “滚！”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老者根本就没有抬头看向左天问，反而是一挥手，将他扔出了这片石室。 鸿鸣刀刃锻造完毕，让左天问满意不少，午夜子时，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中挥舞着刀刃。 今日因为没有鸿鸣刀的缘故，他每日的练刀习惯都断了，导致他今天一天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银色的刀身，在月光下闪耀，其中流淌的仿佛鲜血般的纹理，带出了殷红的光芒。 “大哥！大哥！” 就在左天问还在练刀的时候，两江总督府邸的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喊。 樊谷从门外闯了进来，一旁守卫的士兵看到樊谷，也没有阻拦，任由樊谷冲到了院子里面。 “怎么回事？” 停下了挥舞的刀刃，左天问扭头看向了樊谷，已是深夜，樊谷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大哥，出事了！” 面色慌张的看向左天问，樊谷的样子气喘吁吁，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奔跑而来。 “哪里出问题了？” 左天问的第一反应先是军中哗变，不然平常的事情不可能让樊谷如此慌张。 但是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山字营的人在左天问的手上待遇很好，而且左天问在山字营中的威望极高，一言之下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大哥！龙王显灵了！” 努力的吞咽口水，樊谷喘着气冲着左天问说着，脸上的惊恐一直无法平定。 这样的事情，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龙王显灵？”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金陵城靠近江河，一旁就有着长江的主脉汇入大海，龙王显灵？难道是那里出事情了？ “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大哥你去看就知道了，百姓都被吸引过去了，二哥带着人守在那里。” 听着樊谷的话，左天问回到房间里面换了身衣服，跟着樊谷，一同朝着长江的入口走去。 江河是在金陵城外，住在外面山村里的百姓，已经满满当当的围在一起，对着长江入口出现的异象跪拜。 都觉得是龙王显灵。 眯着眼睛，左天问穿过人群，来到了驻守在这里的军队之中。 “大哥！” 见到左天问到来，一脸紧张的可文成也松了一口气，夜里长江入口突然出现了异象，让整个金陵城的人都躁动了起来。 龙王显灵？ 这种东西他们可从来没遇到过，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发生了什么？” 看着山字营弟兄脸上的神色，左天问沉声说着。 “你看。” 可文成指着远处的长江入口。 左天问的目光随之望去，原本平静的江面，此刻竟然闪烁着无数的金光，波光粼粼的，将整个江面都照耀的金灿灿的。 “入夜开始，远处就有东西朝着江面飘过来，越来越多，最后将整个江面都给占据了！” 听着可文成的讲解，左天问的眉头紧皱，跃过军队朝着江面走去。 “大哥！” 可文成拉住了想要往前走的左天问，这突然出现的异象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左天问作为山字营的精神信仰，他不能够出事情。 “没事。” 拍了拍可文成的肩膀，左天问轻言一句，挣脱了可文成的束缚，靠近了江面。 yawenku 蹲在长江的河堤上，相比较波涛汹涌，如同洪水猛兽的黄河，长江作为母亲河显然更加的平静，带给了江南富足的土地，所以靠江生活的百姓对长江的信奉，更加的浓烈。 双脚站在砂石上，江边的浪潮不是扑打而来，撞击到一旁的鹅卵石，有慢慢的退了回去。 无数在这金光的器物散落在江边，随着江水的退去，变成了点点新光。 东西很多，有着锅碗瓢盆，也有着斧钺钩叉，甚至还有这一些衣物漂浮在江面上，全都是由金光凝聚，掉落在江边之后，渐渐消散。 左天问伸手从江河里面，捞出了一个散发金光的碗盆。 实体的质感，摸在手中冰凉凉的，感觉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凝聚而成。 但是随着左天问将这东西拿出江面，手中的碗盆也轰然间破碎消散。 这些东西，只能够在江面显现，只要一拿出江面就会消散。 左天问还发现，不仅仅是那些突如起来的器物，就连江河之中游动的鱼类身上，也同样带有着相同的金色光辉。 左天问快速的伸手，将一条江中游动的刀鱼抓了起来。 金灿灿的刀鱼在左天问的手中挣扎，但是随着离开江面的时间越来越多，这刀鱼身上的金光也逐渐消失。 直到这金光完全消散不见之后，左天问才将这刀鱼重新扔回了长江之中，一下子没入了黑暗的江底，不见了踪影。 死物会消散，活物身上的金光也会消失不见，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金光是从何而来？ 左天问无法判断，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清楚这金光的来历。 但是在刚才的接触里面，左天问能够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着炁体的存在。 或者说并不是炁体，因为左天问修行方式的缘故，所有的能力在他的感知里面，都是以炁体的状态出现的，不过如果真的细分出来，可能变化成无数的能量形态。 比如西方世界的魔法，骑士的斗气，亦或者说佛家的佛法，道家的道术。 能量的形态很多遍，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左天问用炁体的概念去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金光的存在，源自于炁体这样能量的凝聚。 弄明白了其中的结构，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样的景象，但至少比一无所知好一点。 【警告！】 【检测到有遗失的太古纪元遗迹，此为天宫最高权限存在！】 【遗迹检测中，遗迹检测完毕，天官权限检测中……】 【天官权限检测完毕，天官将暂时拥有遗迹进出权限。】 【天宫任务：回收太古纪元失落遗迹，太古纪元之中拥有无数风云，每一个遗迹的存在，皆是对英雄的赞歌，请天官大人尽快回收。】 【任务需求：请寻找到失落的太古遗迹，将回收坐标放置遗迹之中，守护坐标三个时辰，天宫将于三个时辰之内封闭太古遗迹，并于十个时辰之内回收完毕。（提示，回收坐标将在天官登录遗迹时，发放至天宫空间。）】 【任务奖励：天宫世界即死免疫权限一次。】 【任务失败惩罚：本世界收益封冻，太古纪元失落遗迹回收失败，将会引起本世界暂时冻结，有更高权限天官进行回收，回收完毕之后，世界冻结解除，奖励再次进行计算。】 刚刚从江面站起身来，一连串天宫文字，带着同样金色的光辉，浮现在了左天问的眼前。 文字飞快的向上翻动，天宫如此紧急的提示，左天问还是第一次看到过。 他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万古不动的天宫，此刻竟然又了焦急的情绪。 任务很明了，江面这些能量凝聚的金色物质，是有太古纪元里面的遗迹产生的。 寻找到太古纪元的遗迹，在登录上遗迹的位置，然后放置回收坐标，保持坐标三个时辰的回收运行。 等到这一切完成了，天宫自然是会封闭遗迹，开始回收，那个时候，就不需要左天问在接着去管了。 太古纪元的失落遗迹？ 左天问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这东西能够被天宫成为最高权限，就可以看出其中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左天问正好处在这个世界，又是天官，否则，以他现在的权限。 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 从天宫的文字里面就能够看出，太古纪元显然是发生过许多的大事，甚至可能是有益于人类与天宫的大事件，不然天宫也不可能用英雄这样的称呼，来诉说这件事情。 眯着眼睛看着天宫的文字，天宫给出的提示实在是太少了，再加上这种事情太过于久远，权限太高。 左天问一时间很难从里面，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个任务无论如何，左天问都要完成，这一次任务的完成，竟然能够发放一次死亡免疫权限。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让左天问在天宫世界里面，拥有了第二条命啊。 左天问也在天宫里面游走过，但是还从没有听说有人拥有过这样的权限。 当然也可能是大家都将这消息藏在心里，毕竟如此权限，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保命的存在，不会说出来也很正常。 更重要的是，如果任务失败了，这一次世界的奖励将会封冻，等待其他天官将遗迹回收之后，才可能结算奖励。 这种事情，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拖延了左天问两到三个世界。 一个世界的奖励影响，会导致后续几个世界的收获变小。 甚至到后期，就算结算了，对于左天问来说，也基本没什么用处。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左天问看着江面上的灿灿金光，心底沉甸甸的。 不管是太古遗迹，还是天宫给出的奖励，都是个大麻烦。 “朱智志！” “属下在！” 听到左天问的召唤，站在队伍之中的朱智志站了出来。 “让底下的百姓都先散了，江面的异象是不是龙王显灵还说不清楚，等到明日再来查看，今夜不要围在这里，以免出了以外。” “属下遵命！” 说完这一切，左天问有看向了一旁的樊谷。 “老三。” “大哥！” “你带人守在这里，有任何其他消息先抓紧联系我。” “好的大哥！” “老二。” “大哥！” “江南水军现在怎么样？” “编制三万人，有大船五艘，不过听您的安排，从西洋那里收购了巨大的战舰和火炮，再加上我们工匠的仿制，能够动用的大宝船一共六艘，大船十五艘，中型的冲锋舰二十艘！” 第二十九章 两江总督，左天问！ 江南水军是同治元年，也就是去年开年的时候，按照朝廷的意思建立的。 在陈同甫的努力下，规划到了左天问的手下。 按照左天问的记忆，他手上的这江南水军，应该就是后来清廷南洋水师的前身。 只不过现在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还没有被喊出来，清廷也没有完全被西方列强打的头晕眼花的。 所以水军的制度虽然建立了，但是并没有多少人重视。 反倒是左天问自己非常的重视，因为他很明白，此刻除了清廷的内陆以外。 在外面，更加广袤的海洋里面，已经有着无数国家开始争斗。 此刻的他们组建水军，开始尝试接触海洋上的斗争，已经算是晚了人家一步，要是在不重视和努力，恐怕会越来越落后。 所以，在统计了江南结余之后，左天问让山字营的人，花费了打量的金钱在水军的身上。 才有了现在这样的状态。 因为世界状态的不同，海洋里面的船只也与前世不太一样，大宝船经过了符文刻画，使用的动力，也不是单纯的蒸汽和电力，反而是有着炁体蕴含的电力水晶。 这是种拥有庞大能量的晶体，能够持续输出动力，保证船只远行。 当然，关于电力晶体的制作，蕴含着很高的难度，现在的国内暂时无法制作，还是依靠采购为主。 好像制造局里面，有些人能够少量仿制，毕竟是关于炁体运用的一种方式，对于拥有悠久历史的华夏来说，依葫芦画瓢虽然有些难度，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完成。 但此刻电力晶体的采购价格并不算很贵，再加上对外采购的油水利润并不少。 在各种复杂的因素之下，电力晶体的仿制一直处于搁置状态。 反倒是民间的商船，为了节省成本问题，很多地方的电力晶体制作水准不错。 但也无法大批量的制造。 毕竟在这个冷兵器和炮火交织的年代，战船的需求不高，也没有其他地方对这种能源供给的电力晶体有着太多的需求。 导致了国内对电力晶体的忽视。 但是左天问却明白，虽然细节不同，但是整个世界的大体发展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随着后续科技的发展，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能量与科技并存的时代，等到飞机，坦克，高动力火车，汽车这样的东西普及和实际运用，电力晶体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只会越来越大。 这个东西是什么概念，就是现世界里面的石油一样。 制造局的人，左天问托了陈同甫帮忙收集，而民间的散落的一些，能够制造电力晶体的存在，左天问也同样是在收集。 不过制造电力水晶，需要的基础能源晶体，这东西属于矿石存储，除了购买以外，左天问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 毕竟国内暂时还没有哪里，听说有着能源晶体矿脉的发现。 大宝船六艘，大船十五艘。 已经算得上是不小的力量了，至少从装备上，左天问已经在尽可能的弥补和那些海洋列强国家的差距。 只要不是国战级别的海战，拼接现在江南水军的实力，还是能够拼一拼的。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海洋的发展都是在起步阶段，大家虽然有着差距，但是这里面的距离，远远没有日后那样的夸张。 江南水军的船厂，巨大的巍峨的大宝船展现在左天问的面前。 虽然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大宝船的存在。 但是当左天问真正的看到了这样的钢铁巨物之后，整个人还是有些呆滞了。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年代，竟然能够制造出如此庞大的船只。 就像是一个海上堡垒一样，粗壮的炮管，比他们的火炮更加的巨大。 因为技术限制，现在的大宝船还不是完全的钢铁，而是用铁皮包裹着极为坚硬的铁木，制造出来的船只。 但是即使这样，外面的坚硬程度也难以想象，与一般的船只撞击，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就连一些较小的礁石，也能直接撞碎。 六艘大宝船，花费了左天问这些年在江南积攒的一半的储蓄，这比钱都快能赶上清廷两年多的收入了。 不过左天问购买大宝船的这件事情，清廷还不清楚，狄文清也不知道。 左天问至于陈同甫只会过，朝廷那边，也同样是陈同甫帮助左天问掩盖的。 不然光是这样的钱财交易，一定赢瞒不住朝廷的眼睛。 或许姜成书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能够永远的守住秘密。 “让大家修整一下，明日我继任大典，等到继任大典结束，我们需要出海看看。这龙王显灵，事情怕是不一般！” 左天问冲着身旁的可文成说着。 天宫的提示在结束之后，左天问的脑海里面，就已经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地图。 地图并不是非常的清楚，只是拥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其中一个红点在不断地闪烁，那是太古世纪的失落遗迹。 世界很大，让左天问自己慢慢寻找失落遗迹的位置，显然难度不小。 索性，天宫直接给左天问标注出了大概的信息和位置，只要随着左天问与失落遗迹的距离越来越近，左天问对于是失落遗迹的地址也就越来越清楚。 地图之上，左天问能够分辨的，只有长江海岸的入海口，因为只有这个地方，左天问看到过。 再往外面延伸，更远处广袤海洋，左天问现在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清廷世界，对于海岸的封锁时间太长了，如果不是江南地区一直有着倭寇和海盗作乱。 哪怕这里靠近江边河海，想要组建一只成熟的水军队伍都是遥不可及。 但幸好，虽然大清对于港口的封锁严密，但是通过海岸走私的商贩并不在少数，这也让江南地区的水战能力，并没有完全的消失，顶多没有以前时期那样的娴熟而已。 为此，左天问还特地请来了曾经的水师世家，施子明。 江南地区一直拥有着水军力量，不过都是只有小股作战能力，为了对付零星的海盗与倭寇浪人。 但随着西洋的红毛在海上盛行之后，江南地区的水军力量也一度活跃起来。 近几年反倒是因为叛军的动作，将原本要发展起来的海军力量给打散了。 施子明是水师世家，祖上就是康熙年间的海霹雳，也算是清廷唯一一个拥有水军血统的存在了。 对方更是在西洋留过学，靠着家族的财力和在江南地区官场上的关系，在西洋学习到了更加不错的海上作战指挥能力。 左天问知道施子明，也是对方通过狄文清联系上的。 本来拥有一身本领和抱负，施家就是看中了红毛鬼在海上兴起，觉得朝廷肯定会开始重视水军，抵抗西洋的海军队伍。 这才全力培养起的施子明，希望能够再一次恢复家族的荣光。 所以在听到山字营掌控了江南水军之后，就通过搭上狄文清的关系，联系上了左天问。 而山字营这里，虽然因为是江南地区的缘故，士兵的水战能力不差，但是能够指挥大规模作战军事人才却有些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