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眠》


 第2章 你缺男人

    顾言反应过来迅速转身离开，不过那人慵懒修长的桃花眼却一时之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得，好在没其他人目睹。
    否则她一世英名要落得个流氓的称号了。
    再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会儿又下起了雨。
    顾言站在屋檐下正想着怎么走到停车场，就听身后一声音响起：“顾专家，我送你去取车。”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察，露耳短发，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辰，满是欣赏。
    正是之前从女厕里出来的那位。
    她心底瞬间恍然，唇角轻扯：“那就不客气了。”
    顾言开着一辆吉普从高架桥上下来，汇入了下面的车水马龙中，两侧高楼矗立，城市霓虹闪烁，万家灯火绵延不断，和天际的夜空衔接在一起。
    顾言左耳塞着个蓝牙耳机，听着好基友跟她抱怨着自己一夜－情的那点事。
    她开着车，冷艳精致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前面是十字路口，她撑着方向盘拐弯，要前往东南老街方向。
    等那边说完，她这边才懒洋洋漫不经心的道：
    “怎么，都是不三不四的关系，还认真上了？找彼此没别的，就是想要了，这点事都掂量不清楚么？”
    不知情的听到这话还以为她在让好友想开点，却殊不知——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哎呀，可不是嘛？现在的弟弟也太不懂事了，我要是专一，还能有他什么事，可他要是再纠缠我怎么办啊？”
    雨势渐大，前方下水管道堵塞，管道工在维修，导致前方塞车严重，不少司机降下车窗探出头叫嚷着，摁着喇叭，不断催促。
    顾言被堵在了路上，平添几分燥意，没了什么耐心：“那就坦白告诉他，退房前是只爱他一个人，退房后就不一定了。”
    挂断电话后，顾言腹诽，这个一周五天流连在草丛中的花蝴蝶怎么还能被一个弟弟缠上了。
    远处的地面隐有积水蔓延过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干脆也不急着走了，从车载储物盒里拿出了一颗青橄榄塞进唇齿间，瞬间发青苦涩的滋味弥漫了上来，刺激着她的味蕾。
    刚才打电话的是她大学时期的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叫林梓，富二代一个，白日医院衣冠楚楚救扶伤，晚上夜店衣不蔽体睡帅哥，这平衡感拿捏得死死的。
    这会儿林梓又发了一条定位过来：
    “亲爱的来嘛，难得周末，一起来浪，不来我可看不起你。”
    顾言淡淡瞥了一眼，见又是夜店定位，她直接发个消息过去：
    “别，来我也看不起，再说手上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林梓怒了：
    ［又是工作，你干脆和工作过得了，你都单多久了？连个性－生活都没有，我就问你知道帅哥的唇多软吗，那腹肌多硬，那公狗腰多……］
    顾言没看完就丢一边了，半天，唇齿间蹦出个字：“艹”。

 第3章 车祸

    前面的下水道通畅了，顾言看着前面的车轱辘，原本已经溢到半个车轮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哗啦啦的向前奔赴倾泻流淌着。
    顾言启动车子，往老城区驶去，准备回工作室。
    她是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有自己的工作室，和警方也是属于被外聘的合作关系。
    夜幕愈沉，雨势不减反增，雨刷器不断的上下刮着挡风玻璃。
    车载后视镜不断的将模糊的景象撇在后面，老城区的街纵横交错，棋盘似的巷子和街道里闾交织。
    顾言熟络的开着车，想起林梓刚才的话，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了一抹身影。
    之前厕所里的那个人，身材修长笔挺，虽然看起来几分慵懒，但身材似乎不错，肩挺宽，腿也挺长的。
    就在这时，后面一辆车突然超了上来。
    顾言皱眉，视线扫过去就看到那辆车副驾驶上的人影。
    他降下了车窗，半个侧影在朦胧的雨幕下影影绰绰，靠着椅背，手臂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明灭闪烁。
    是他……！？顾言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个人。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那人削尖的下颌，侧颜精致，模样极为出挑。
    车里副驾驶上的男人此时就那么慵懒散漫的坐在那里，不知和司机说了什么，唇角一侧勾起，修长眉眼都染上笑意。
    只是他虽然是在笑着，却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几分痞，透着一股接近消沉颓然的风流。
    就在顾言准备超车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视线扫了过来。
    他眼眸修长，隔着雨幕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能看见他深吸了一口烟，薄唇微启，在肺里盘旋了一圈后便溢散在空气中，路边的灯光将烟雾染上点点光晕。
    就在顾言不确定对方认没认出她的时候，却倏然见他弹了弹指尖燃尽的烟灰，唇角轻扯了下，似几分讥诮。
    他收回视线，随后车子迅速将她超过。
    他看见了！
    顾言微微咬牙，她确定。
    作为开车多年的老司机，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被超车，更别说被挑衅。
    顾言精致清冷的五官透着几分犀利，准备加速将他超过。
    老城区车辆多，街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更别提还下雨了，车更难开。
    就在她紧追其上，准备超车的时候，蓦的，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前面一个骑着机车的人突然轮子打滑从车上摔了下来，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顾言看到这一幕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左边打死方向盘……！
    “吱——！”
    一声轮胎与沥青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起，水花四溅。
    只见来来往往的街道上，在一个人从机车上滚下来后，一辆吉普车直接一个打横将车子挡在了他的身躯前面，阻止他被后面的车子碾轧。
    可就在这时，后面一个低头拿着手机发短信的人开车过来了，顾言被一阵刺眼的光扫到，她根本还来不及躲避，就听耳边一声巨响。
    “砰——！”

 第4章 她坐轮椅了

    后面一辆避之不及的车子直接撞在了她的车上，还刚好是车头的位置，顾言只觉得身体也像是被猛烈撞击了那般，脑袋一震，腿上也一股巨大的疼痛感传来。
    周围似乎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声，她模模糊糊间看到了一辆辆车子停了下来，人们四下奔走，不少人冲着她这边赶来。
    是谁在夜里开了该死的远光灯吗，她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身上一点点的变凉，腿上的疼痛也没了知觉。
    逐渐的，她意识也一点点的消散。
    而在她出了车祸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也停了下来。
    从上面走下来了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在夜晚的雨幕下冲着她的方向来。
    ＊＊
    三日后，医院里。
    晌午，阳光炙热，偌大的梧桐树上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油绿色的叶子投射下来，地面上映着斑驳的，微微摇曳的、树影。
    医院的楼下有不少家属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在散步，透气。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长卷发娇媚女子同样推着一个轮椅上的人走在楼下的公园里。
    轮椅上上面坐着一位女子，她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服，长发随意的挽起，几缕徜徉在白皙的耳畔，颈项上，平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她眉目清冷，鼻梁高挺，精致的五官是毫不掩饰的艳丽，可偏偏这样一个冷美人此时脸色铁青，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俩人不知说到了哪里，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不带什么情绪道：“让你帮忙办得事情怎么样了？”
    林梓闻言却忍不住笑笑道：
    “放心好了，都安排上了，招聘助理的启事都已经发出去了，除了网上，我在你工作室门口都贴了招聘广告。”
    轮椅上的女子闻言，这才鼻息间溢出了一声轻哼，大抵是觉得事情办得还勉强过得去。
    虽然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林梓知道她心底难受，还是忍不住安慰：
    “我说顾言，既然你腿已经骨折了，就先好好的养伤，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再快也起码得小半年才能恢复了。”
    是的，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正是顾言。
    前几天为了救下从机车上滚下来的人，她用车子帮他拦住后面的车辆，结果自己被一个粗心看手机的司机撞了。
    这一撞可好，除了轻微脑震荡外，双腿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尤其左腿骨折严重。
    本来打电话的时候，是她让顾言来夜店找她玩的，可她不陪自己来夜店也就罢了，结果最后却变成自己去医院找她。
    谁让她是一个外科医师，顾言进的刚好又是他们医院。
    顾言闻言脸色更不好看了，唇瓣紧抿。
    她当然知道自己恢复好需要多少时间，只是双腿不便后就会影响她的工作。
    她手上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她就算自己能等得了，那些处境正面临困难的人等不了。
    况且她的工作避免不了要出门，得找个什么样的跟班不仅能处理她的琐事，还能愿意随时随地跟着她出门？

 第5章 招聘小跟班

    顾言想想就头疼，手肘拄着椅子边忍不住扶额。
    偏偏林梓叹息了一声，走在了她的前面给她有模有样的分析：
    “顾言，我看你这段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工作放一放，你这都单身多少年了，我记得局里是不是好像有个副队长对你有点意思？
    你这天天泡在案子里，脾气也越来越不好，要我说你就该趁机找个男朋友，这女人啊，滋润滋润了，脸色就会——”
    说到最后，她转过身来。
    然，再对上顾言漆黑冰冷的眼神时，她骤然戛然而止，后面的话一时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片刻，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她，顿时又大胆了起来，她耸耸肩，努努嘴：“算了，你生气好了，反正我后面还是会提的，有本事你站起来打我。”
    顾言：“……”这真是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林梓也无奈，其实她不是故意让她不开心，她只是实在是看不惯顾言生活里只有工作，一点业余活动和社交都没有，这样封闭自己会出问题的。
    刚好这时有个电话打来，是医院里打来的，要她过去一趟。
    她只好先离开一趟：
    “亲爱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顾言看着她离开了，她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
    这个林梓，聒噪死了。
    顾言正想让自己耳边静一静，但偏偏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还是林梓，她说晚上有个带帅哥的聚会，林梓话还没说完，顾言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挂掉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顾言这次终于没了耐心，对着电话没好气的道：
    “你有完没完了！？我想要男人，想要性－生活的话招之即来，你给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你少管！”
    然，这番话落下后，手机那边却一片死寂。
    片刻后，一道慵懒低哑，极为有质感的男性声音响起：
    “那个，你这里是招聘么？”
    顾言：“……？”
    那声音顺着手机的电流传送过来，听着那边的男性声音，顾言脑袋里懵了一瞬，连忙拿开手机，这才发现这通来电是串陌生的数字，根本不是林梓。
    想着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她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腔被堵住了，不上不下的，闷的要死。
    她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再开口时她鼻息间淡定的嗯了声：“是的，我这里招聘助理。”
    她此时的语气和先前的判若两人。
    手机里声音沉默了下，似迟疑了下，低哑的声音问道：
    “我看上面说只招聘男性助理，这是……？”
    真是令人不由得又想起来刚才她在手机里说的那一番话。
    顾言一听，顿时又忍不住气的咬牙了。
    只有男性助理？
    这个林梓！就是这样帮她办事的？
    顾言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耐着性子强调道：“不好意思打错了，男女皆可，本科学历及以上，法学，心理学等相关专业者优先。”
    这话落下，那边男子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般：“那就好。”
    顾言：“……？”
    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第6章 她潜规则谁了

    仿佛她一个女性还让他一个男性产生了不安全感觉的样子。
    顾言没再说其他，只是挂断电话之后让他先发一份简历到自己的邮箱里。
    很快，他的简历便发了过来。
    顾言点开一看，姓名栏里的两个字先映入了她的眼底——沈聿。
    上面没放照片，只有一些简单的信息。
    顾言继续扫过他的简历，普通大学，普通的、不相干的专业，普通的职场经历。
    她没再多看，只觉得这样的资质估计来了也是被原地打回，更何况，他还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就在顾言斟酌的时候，她又收到了别的应聘者的电话以及履历。
    很多在政法学校的实习生也想来帮忙，顾言满意了，果断的拿出手机给之前打电话的男子发了一条信息，官方的，虚伪的客套道：
    ［谢谢你的简历，有面试消息会通知您。］
    而此时在城市另外一个区里开车的一男子，收到那条信息后，扫了一眼，唇角轻勾了下，似笑非笑。
    ＊＊
    林梓本来还想让顾言延迟面试的时间，但顾言这边却先接到了一起恶性犯罪案子。
    近期一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奸杀女性的事件，而且被害者都失去了性别特征，这说明对方很可能是个精神不正常，内心病态的罪犯。
    如果不能及时抓获罪犯，恐怕很可能会再次作案，演变成连环杀人案。
    所以为了尽快提供紧要的信息给警方，她必须将招聘的事情提上日程。
    她的办公室位于市区的一个写字楼里，面试时间是在三天后的下午两点。
    她办公区所在的楼层是12层，这一层划分成三个区域，她工作室的地盘仅占200平米，从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林立的一幢幢高楼和日暮时的落日。
    三天后，顾言打了个的士，坐在副驾驶上前往工作室要去应聘助理，她吹着风，夏季炽热的气息拂面迎来，她表面上看起来高冷洒脱，可是出租车的后备箱没关严，敞开个豁口——
    里面赫然放着一辆轮椅。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如今是一个生活处境艰难之人。
    下车后，司机大叔扶着她坐上轮椅，然后将她从台阶侧面的滑坡上推上去，好一番折腾后，她道了声谢进了写字楼大门。
    只是刚一进去，她便看见迎面有两个女生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嘴里吐槽着：
    “什么啊，既然都内定了为什么还要我们来。”
    “就是，把我们当傻子了，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也不过搞潜规则这一套。”
    刚从她们擦肩而过的顾言顿时怔了下，轮椅停了下来。
    犯罪心理学专家？搞潜规则？
    这是在说谁？
    顾言凝眉，迟疑了下，但还是先准备上楼。
    电梯门正从十二层下来，一开门，又是好几个人下来了，有男有女，穿着板正，有的手中还像是拿着履历表，似是来应聘的，只是他们脸色同样不甚好看。

 第7章 他太奸诈了！

    顾言本就是不喜说话之人，只是将这些人的举动尽收眼底，没有过多询问。
    毕竟这个写字楼里每天都有来应聘的人。
    而当她来到十二层，自己办公区门口时，却发现本该来应聘的十几个人，眼下就只剩下三个。
    她抬手看了下手表，一点五十五。
    两点开始面试，竟然有那么多人迟到，没有出现。
    顾言不由得想起之前刚进写字楼时意外听到的那番话……
    她眸子渐沉。
    前面的工作室门口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身材修长男子背对着她。
    走廊里的光线消失了，他半个身体都没入了阴影之中。
    从后只能看见他挺拔修长的身影，乌黑的头发，脖颈处的肌骨透着冷峻的白。
    不知怎么，顾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和其他穿着西服来面试的人相比，他则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
    手臂袖口的袖子卷起，露出了他修韧白净的手臂，滑入裤兜，修长的身影往那一站，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散漫。
    随着她的靠近，她微微眯起了眸子。
    没有看到脸，她不能完全确定是谁。
    不过，还没见到模样，他和别人谈话的声音却先传进了她的耳中：
    “…你们还是走，别自讨没趣，她早都把我看光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你们面试也是浪费时间，这个工作你们根本把握不住。”
    低哑带着点砂质感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玩味，调侃，戏谑，还有漫不经心。
    仿佛他说的就是大实话，好心提醒他们。
    顾言听着这一番话：“……”
    一时之间，太阳穴忍不住突突了两下。
    妈的。
    这回她算是明白了，敢情楼下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的确是来她这里应聘的，结果却被他给硬生生弄走了。
    这是个人该做的事？
    她揉了揉太阳穴，嗓子间滑动了下，在他身后突然冷冷开口：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是不是想让我告你诽谤？”
    这话一出，顿时剩下的那三个人都怔了下，有一男一女先视线看了过来。
    那女孩子一见到顾言，顿时上下打量了下，有些紧张的道：“您，您是犯罪心理学专家，顾小姐吗？”
    顾言微微颔首，不可置否。
    而那男生一听紧忙道：
    “顾小姐，您认识这个人吗？我们不信他说的，他说你们关系匪浅，说你们——”
    顾言抬手打断他，坚定道：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能告诉你们，此人我不认识，在这里一派胡言，我现在就叫保安将他带走。”
    说着，顾言就拿出了手机。
    然，之前“一派胡言”之人却在此时，终于缓缓转过了身。
    他一边看着顾言，一边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姿势慵懒的靠在墙壁上，将烟屁股往烟盒子上磕了两下，微微挑眉，唇角轻扯：
    “哦？顾小姐，我说的是假话么？”
    他低头将烟往嘴里送，黯淡的光线中，腾起的幽蓝色火苗引燃了烟头的同时，也照亮了他精致的容颜。
    乌黑的碎发，高挺的鼻梁，眼睑微垂的桃花眼，还有那、白净的脖梗。

 第8章 你好，顾小姐，我叫沈聿

    他的正面，比侧颜还要直击人心。
    顾言就那么还保持着拿着电话的动作，望着他的模样，眼底满是震愕。
    似乎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搞事情的人会是他。
    “顾小姐，您认识他？”来应聘的男生问。
    “我——”
    不等她说话，男子低头轻笑了声：“我想顾小姐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她不想被你们知道。”
    顾言眼瞳微微放大，脑袋里瞬间浮现了之前在厕所里遇到的画面。
    她拳头不觉握紧了。
    可恶。
    虽然那件事是自己进错了厕所，但他竟然拿那件事在这里做文章。
    那俩来应聘的实习生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底瞬间已了然，顿时脸色难看的撂下一句：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瞬之间，这工作室的门口，走廊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人都被逼走了，顾言一肚子的火，可眼下却不得不忍耐下来，她盯着他，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犀利，她冷冷的问：
    “你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成无意间看了你一次，你还想跟踪过来要什么赔偿？”
    这人知道她是谁，并且还来到她工作的地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唇角微漾：“顾小姐你要是非想给我什么补偿，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你不是在招聘么，我就是来应聘的。”
    应聘？
    顾言凝眉，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过滤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他看起来虽然年轻，但也比那些实习的孩子们大一些，毕竟人身上的阅历是隐藏不住的。
    他难道自己没有工作？
    “你多大。”
    顾言没好气的撂下一句后，就先转过去开工作室的门了。
    而他没有忽略她在他身上扫视的目光，将烟头在走廊外的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碾灭后，跟着走了进来。
    顾言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却听身后的他轻咳了声，低哑的声音缓缓道：
    “顾小姐，一上来就先问这个问题恐怕不合适，反正我不小。”
    顾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可在看到他视线扫了一眼身下时，顿时脑袋里嗡的一下，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坐在轮椅上的她扭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冲着他砸了过去，生气的道：
    “龌龊！我是问你年纪多大！”
    顾言素来心态沉稳，可眼下却被这个人一再的气的脑壳疼。
    虽然长着一副好皮囊，却一看就不像什么正了八经的好人。
    果真，能干出来把竞争者都搞走的这种事，也的确不是什么老实人能干出来的。
    真是五行缺德，命里欠揍。
    男子一把稳稳接住了她的杯子，低低的笑了声：“这回听明白了，二十六了。”
    顾言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故意挖苦：“我看你不应该来应聘当助理，而是应该去做生意，无商不奸。”
    男子闻言，却是挑挑眉。
    眼底一抹讶异转瞬即逝，快的难以捕捉。
    他走过来给顾言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手边，顾言逐渐想要平息下去自己的气焰，拿起了水杯。
    “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冷着脸的说着，喝了一口水。
    望着她的那双桃花眼略长，眼皮很薄，眼眸明亮，明亮到顾言仿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好，顾小姐，我叫沈聿。”
    他低哑惑人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畔。
    “噗……！”
    顾言扭头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9章 顾老板，你别觊觎我身体

    什，什么！？
    他说自己叫什么？
    沈聿？他竟然就是沈聿！？
    顾言被呛得连连咳嗽，白皙的耳根都有些泛红了，可她却根本顾不得那么多，脑袋里瞬间就想到前几日的那通求职者的电话。
    她以为是林梓打来的，便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去，可偏偏，那通电话是一个应聘者接通的。
    而那个人求职的简历姓名栏上赫然写着：［沈聿］。
    这究竟是什么鬼情况，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叫沈聿的人，自己之前不是给他发邮件了吗？不是告诉他，有消息再通知他吗？
    他怎么就不请自来！？
    就在顾言脑袋里嗡嗡作响的时候，他那声音又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
    “怎么，顾小姐，为什么听到我的名字你反应那么大？”
    顾言不看他还好，一看他那含笑的眸子，顿时知道她内心所想的一切尽数被他洞悉。
    早已无所遁形。
    她为什么这个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却还在这里故意装糊涂！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抹开了脸，手都紧紧攥了起来。
    她觉得有必要找林梓一趟了，让她赶紧给自己开一个“速效救心丸。”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名字，着实不错。”
    她攥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
    他闻言，长眉微挑，似笑非笑道：“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顾专家是在之前我打电话的时候，特意记住了我的名字，故意不让我来面试呢。”
    得，这话一出，顾言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阵青一阵白的。
    沈聿看着顾言侧过身，手肘拄在了桌子上挡住脸，他偏偏一步一步来到她的面前，然后，修长的身影微微俯身，将坐在轮椅上的她置身于自己的怀前。
    顷刻之间，她的周身都被一抹清冽的、带着点烟草味的气息萦绕。
    拂在她的鼻息间，怎么都摆脱不去。
    而他菱形的薄唇落在她的耳畔，微动：
    “毕竟，我可能是听到了顾小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是么？”
    他的声音本来就暗哑，声音故意压低之后，又酥又麻，充满磁性与诱惑。
    不知是声音太过于惑人还是因为他说的那一番话，成功让顾言脊椎一麻，浑身都有些情不自禁的紧绷起来。
    她握紧了轮椅的扶手，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可她嗓子间却微微滑动了下。
    她也不管他之前是不是误会了，再开口，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某些情绪，声音如深幽冰冷的湖水：
    “所以呢，你到底想如何？”
    沈聿和他拉开距离，笑着望着她：“让我当你助理，我需要一个工作。”
    当个屁！
    顾言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鼻息间溢出一声冷哼：“你口舌那么好，在我这里工作岂不是屈才了？我看我这破庙怕是难压得了你这座大佛。”
    她绝对，绝对不会留下这个人的。
    沈聿却微微挑眉，唇角轻扯：
    “你怎么知道我口舌好？不过只要顾小姐你不觊觎我的身体来解决你的某些生理问题，我相信，我还是能做好这份工作的。”
    “啪”的一声，顾言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妈勒个巴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九哥：啊啊宝贝们暴风求波票，每章结尾抢沙发前三名奖励各自100书币，新的一月来了，暴风求月票求留言啊！投一张奖励50书币，没有上限。
    新书裙：］

 第10章 沈聿：我又不是没抱过

    顾言没有再跟他多废话，如今她坐在轮椅上腿脚的确是不方便，否则她坚持的原则就是——能动手，绝不逼逼。
    毕竟她大学的时候去学习了柔道，狠狠揍他一顿应该是没问题。
    眼下，她摆摆手，最后撂下一句：
    “你放心，为了不让你有这种顾虑，我就不聘用你了。”
    说罢，她就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一个u盘插入电脑的b接入口。
    电脑上瞬间弹出了一个文件，里面全是关于最新的案子进展状况。
    顾言看着关于案情有关的照片，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目光顿时凝住，脸色也随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从震愕变得愠怒，到最后眼底都弥漫上了一层冰霜。
    没人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在想什么。
    随后，只见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电脑，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从里面传来了一浑厚低沉的声音：
    “喂？顾言？”
    说话人的叫陆原，他是局里的对外联络官，负责将疑难案子提供给犯罪心理学专家。
    当然，他也正是林梓之前在医院里说过一嘴的——局里副队长。
    办公室内的沈聿还没走，就那么站在她办公桌后面满墙的书架前，他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他刚抬起拿书的手怔了下。
    不过片刻间，他又继续手中上的动作。
    顾言先对陆原简单的说了两句关于案子的事情，随后又道：“带上资料，我们老地方见。”
    她挂断电话后便准备出门离开这里了。
    沈聿也不过多停留，走在她的后面跟着出了门。
    “让你走，刚才为什么不走？”
    二人在走廊等电梯，顾言突然发问。
    她都说不会招聘他了。
    电梯门这时门开了，沈聿的一手臂直接就落在了轮椅上，他将她稳当的推入电梯里，漫不经心的道：
    “我素来觉得做比说的更靠谱，与其让你一味的赶我走，不如看看我能不能给帮得上忙。”
    顾言一听这话，似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大抵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们下了电梯后，顾言目光触及到外面上下楼的台阶，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轻抿唇瓣。
    台阶处靠边的位置有一个斜坡，但坡度太陡，她坐着轮椅根本没有办法下去，只能被人抱下去。
    正纠结着，身侧一抹身影出现，他慵懒散漫的往她身边一站，一手滑入裤兜，声音淡淡道：
    “怎么样，顾小姐，还是我抱你下去。”
    “不需要。”
    顾言直接拒绝，神色倨傲冷漠，似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更别说还是身体接触，生怕又有什么事情说不清，道不明。
    沈聿闻言，他倏然轻嗤了声，低声来了句：“又不是没抱过。”
    顾言：“？”
    等下……！
    她错愕的看向他，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又不是没抱过’，难道他之前抱过自己？
    她唇瓣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他竟直接下阶梯离开了，头也不回，当真没有管她。
    顾言：“……！”
    这家伙，好歹让她问清楚再走！

 第11章 亲密接触

    顾言就那么看着他的身影离开，冷艳的容颜上神色复杂。
    也不知是谁刚才说，要做给她看。
    街道对面高楼林立，路边偌大的梧桐树荫下，人来人往，多数人都是上班族，行色匆匆，唯独她坐在那轮椅上，巍然不动。
    她仿佛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睥睨着所有人的大佬，再加上她身上弥漫着的冷漠的气息，所以一时之间根本不敢让人靠近，仅可远瞻。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知道，这一刻的她此刻多么无助。
    是的，说出这个词语，她自己都想嘲讽她。
    没有出事前的她行事果断，会开车，能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起居，做事风格从来不托泥带水，效率第一。
    可如今，她却如同一个废人那般坐在这个轮椅上，连个台阶都下不来。
    那种落差，那种油然而生的挫败感，不可控制的席卷着她。
    但也只有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是不可能会脱离群众的，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
    她，也是需要帮助的。
    就在她调整好情绪，准备尝试叫一个来往的人帮自己下楼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帕萨特驶入了她的视线。
    车子就在楼下靠着路边停了下来，随后车门打开，一抹修长的身影叼着根烟下来了。
    他轻吐了口烟圈，望着台阶上的女子微眯了下眸子，随后冲着她走了过去。
    顾言视线微微凝住。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了上来。
    她嗓子间滑动了下，表情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淡漠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走了么？”
    他没说话，顾言又冷淡道：
    “你别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行，我是不会同意你来当——啊……！”
    话还不等她说完，他直接俯身将她从轮椅上打横抱起。
    “废话真多。”
    他叼着烟含糊的说了句，丝毫不给她什么心理准备的机会。
    顾言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他从轮椅上打横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死死抓住，整个人脑袋里都有些空白。
    她像是有些不安那般的呼吸紊乱着，搂着他脖子的手，将他白色衬衫上的后脖领子都拉扯出了一片褶皱。
    身后高耸的写字楼矗立着，他就那么简单的穿着一件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衬衫，怀里抱着一个长发女子，在日暮下，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他看起来身板略微单薄，可抱起她的时候，却似不费吹灰之力，修韧的手臂蓄着强而有劲的力量。
    她扎起的长发在不知何时松散了下来，长发瞬间如瀑般倾泻而下，微微晃动，拨动着暮色的柔光。
    这一刻，时间都似乎放慢了，变得冗长。
    到了车门前，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拉开车门，小心的将她放在副驾驶。
    “等着。”
    他蹦出两个字后，指尖夹着根烟再次返回了，要去将她的轮椅给拎下来。
    而顾言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虽然他这个人看起来言语轻佻，模样也透着一股痞，但他刚刚抱她下来的时候，动作看似亲密，可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指尖没有触到她的身体。
    那是非常礼貌的绅士手。
    并且，全程他都没有触碰到她腿部受伤严重的地方，完美的避开，仿佛他对她的伤势很了解。
    想到这，顾言不由得想起来护士说过，之前是一个男子将她送来的医院。
    而那人……是谁？
    ［九哥：今天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祝福我们的祖国母亲！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而是我们生在一个强大的，可以给予我们安全的国家！感恩祖国，感谢党！望后生踵事增华，不负先辈为我们筚路蓝缕，披荆斩棘！］

 第12章 她的小皮筋

    顾言再看向他的时候，只见他直接单手就将她的轮椅拎了起来。
    她的轮椅并不轻，可他在下来的过程中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见他体力的确不错。
    至于那天将自己送到医院之人……
    和他有关系么？
    毕竟那天晚上，他也在现场。
    在他下来的过程中，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影顿了下，随后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一个东西。
    日暮时的光线有些晃，模糊了她的视线，没看清他捡起的是什么。
    他走到车子后面将轮椅放在后备箱里，然后这才打开车门，上车。
    “去哪？”
    他冲着窗外最后吐出了一股烟圈后，将闪烁着猩红色光的烟头碾灭在车载烟灰缸内。
    都到了这一步，顾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唇瓣轻抿，随后道：
    “城东方向，有一家咖啡厅。”
    车子启动了，拉上安全带的他视线顺势扫到了她的身上，刚要倾身靠过来做些什么，就见顾言迅速拉过右肩膀头处的安全带，麻利的给自己系上了。
    他怔了下，随后轻笑一声：“行啊，比我快一步。“
    顾言挑眉，双手环胸。
    开玩笑，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他休想近自己半尺。
    车子前往咖啡厅去了，
    市区街道宽阔，但傍晚时分，宽阔的林荫大道上车辆拥挤，所经的公园里散步的人很多。
    孩子在拿着气球奔跑，父母跟在后面，老人遛着狗，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光。
    从云层里洒下万道绯色的霞光，将周围的车辆，路边的指示牌上涂的漆，金属附件，乃至车门上的把手都笼罩上紫金色。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老百姓所追逐的美好生活，可就在这样的现世安稳中，私下却藏匿着一些恶。
    人性之恶，结出恶果，祸害人间。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咖啡厅。
    顾言望着他：“不论如何，谢谢你送我过来，但是你真的不适合当我的助理，今天就到这。”
    说着她就打开了车门。
    沈聿听着她的话也不反驳，只是唇角轻漾，幽幽来了句：
    “怎么，过河拆桥？不需要我抱你下去了？”
    顾言看着自己不能动的双腿，微微咬牙。
    要死，话说早了。
    他将她从车上抱下来，动作很小心，再对比她刚才的一番话，倒显得她斤斤计较，做事不讲究。
    不过顾言此时也管不得那么多，她已经看到了陆原的警车，他到了。
    油绿色的梧桐树叶子贴着咖啡厅的偌大落地窗，光晕模糊扭曲了里面的人影。
    十分钟后。
    顾言望着桌子上摊开的一组照片，眉头紧锁，冷静的分析着：
    “……犯案现场凌乱，死者女子失去性别特征，很可能是病态的犯罪，社交能力差，他应该从事非技能性工作，童年时管教专制严厉，他情绪不稳定，犯案现场一般就在他居住地附近。”
    坐在她对面是一个穿便装的男子，模样英俊，身材挺拔，一身结实的腱子肉，一看便是在工作中饱经历练出来的。
    他就是陆原。
    而此时，在二人沟通着紧要的案子时，咖啡厅外面还停靠着一辆黑车。
    沈聿坐在车里看着她对面的男子，再回过头的时候，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黑色的小皮筋，修长清冽眸子深谙些许。
    黑色小皮筋，是她掉下来的。

 第13章 顾言的背景，当年

    沈聿的眸子漆黑却又沉静，他把玩着手中的小皮筋，拉扯着，视线看向前方，不知是在想什么。
    最后，他将小皮筋再次戴在了自己修长白净的手腕上。
    车子启动，开车离去。
    能不能当她的助理，这一次，还真的不能她说了算。
    ＊＊
    咖啡厅内。
    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格外凝重，压抑，连呼吸都变的极为缓慢。
    顾言的目光死死的望着桌子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呈现出来的是受害者的一只手，而她手心里握着一枚带血的，金属锡制成的硬币，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还镌刻着一个大写的字母：“s”。
    这枚硬币，纹路繁复怪异，冷不丁看着普通，实际却极为不普通。
    它的背后牵扯着一桩十多年前的惨案，一名女检察官在家中不幸遇难，死于他杀。
    现场一片凌乱，却没有找到嫌疑人的证据，而她的手心里，就被人发现有着一枚这样的硬币。
    她僵硬的握着，像是死后被人硬塞进去的。
    这样的案件，在过去的年间，还发生了两起，都在被害者的手中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硬币。
    根据现场可看得出，犯案者是个智商极高，犯案谨慎之人。
    那硬币也只是作案者故意留下来的，昭示着这些案子是同一个人，可这种金属锡是在生活中很常见的金属，它的供应方向并不能提供什么相关线索。
    那个作案者，逃之夭夭，至今还未抓获，距离最近犯下的一场案子，也已经时隔“五年。”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有受害者的时候，那枚硬币居然又以一个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眼下，陆原望着顾言，唇瓣轻抿了下，对她缓缓道：
    “顾言，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虽然死者的身边留下了一枚这样的硬币，但这很可能是模仿作案，毕竟当年的关于阿姨的案子，犯案者思维缜密，不可能会是这个人做的。”
    顾言闻言，羽睫微微煽动了下，拳头不觉攥紧。
    是的，当初的遇难的女检察官就是她的母亲。
    那一年，她才十三岁。
    她没有父亲，从小和母亲单独一起生活。
    至今她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那一天是她的生日，平日里母亲工作繁忙，都没有时间陪伴她。
    她早上跟她闹脾气，妈妈才同意早点回来，放学后陪她一起去买生日蛋糕。
    她终于满意了，开心的冲着她笑。
    晚上一放学便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可一回家，便看到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上。
    再后来，她所看到的一幕，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顾言低着头，紧闭着眼睛，手指穿入了发丝间，忍不住紧紧的攥着。
    呼吸都变得些许紊乱。
    脑海里一闪一闪的，母亲躺在血泊里的身影像是默片电影一样，不断的在脑海里重复播放。
    她甚至是经常会想，如果那一天，自己不缠着母亲回来给她过生日，是不是她就不会出事。
    顾言嗓子间微微滑动了下，唇齿间弥漫着又苦又涩的滋味。
    此时，听着陆原的话，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当年的事情虽然影响很大，但是细节上的证据之类的证物，不相干的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不会是模仿作案。”
    “那你的意思是——”陆原眼瞳微微放大。
    顾言：“如果当年的连环案凶手不是他，那就很可能有人在背后指点他，操控着他的行为。”
    如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当年的高智商连环案凶手回来了……！
    ［九哥：目前交代一些重要的大背景，后面会有一个个案子需要男女主去破解，高能刺激］

 第14章 她来当诱饵

    顾言之所以选择犯罪心理学专家的这个专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母亲。
    她想不断的搜集证据，进行罪犯侧写，亲手找到害死她的母亲的凶手……！
    当下，不管这件案子的凶手是谁，都和当年她母亲的那桩惨案脱离不了关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抓到这个罪犯。
    陆原这边又收到了法医的消息。
    法医说根据之前遇难女子的情况，发现她们虽然下体遭到破坏，但却没有被真正的性－侵。
    他将这个消息跟她说，顾言凝眉道：
    “一般无预谋的连环杀人案会伴有性－侵行为，但是死者身上没有，说明他很可能性－无能，这里你要留意下。”
    况且这个凶手抛尸现场就在安城的北城区，而作为一个精神上可能有问题的人，他不会将尸体运送的很远，所以他也住在这个区域。
    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一一排查，但是对于顾言来说，还是太慢了。
    她着急。
    急切的想要找到这个罪犯，想确定他是不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最后，她干脆道：
    “陆原，现在根据前面两场的作案时间，我们能预判出来他如果再想作案的话，这两天就差不多该下手了，所以，我有个大胆的建议。”
    陆原凝眉：“什么建议？”
    他内心隐隐有种不好的想法。
    果然，下一秒，顾言开口道：“我想当诱饵。”
    “不行！”
    陆原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当诱饵，更何况她现在还坐轮椅，本来行动就不方便。
    顾言却自顾自的道：
    “通过之前的侧写我们能大概推断出来他是个生活中不如意的人，做着底层的工作，小时遭受过家庭暴力，导致他以伤害柔弱的女性来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来满足自己不能为人道的欲望……”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再看向他时，道：
    “在安城这样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如果想尽快抓到他，没有比我更合适的诱饵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性，没有反抗能力，独居生活，怎么看都是他的好目标。
    陆原还在坚决的反对，顾言却要准备离开了：
    “你再考虑一下，我现在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陆原脸色铁青，他起身手落在她的轮椅上：“别说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他还不知道她的性格？
    太过于要强！
    可现在坐在轮椅上还逞强，可能会害了她。
    顾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道：
    “没事，一会儿约了朋友吃饭，你先回去忙案子。”
    陆原还想说什么，突然有电话声打断了他。
    先接了电话后，果然是局里有事要他赶紧过去，挂断电话后陆原只好无奈的同意她：
    “那你回家了跟我报个平安。”
    顾言微微颔首，目送他先离开，自己这才转动着轮椅准备出门。
    夜幕已经降临，街道边的电线杆上的电线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将天空分割的七零八落。
    她就那么在门口坐在轮椅上，脑海里思绪万千。
    咖啡厅门口的一位侍应生看她腿脚不便，主动上来询问她要不要打车，需不需要帮助。
    顾言摇头：“不用，谢谢你。”
    随后，她在人行道上缓慢的行驶着。
    曾经她做什么都是快刀斩乱麻，可如今，她只能放慢脚步，放慢时间，去感受着一切。
    顾言坐着轮椅缓慢的离开，可就在她从前面的街头拐弯离开后，她的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抹身影。
    十字路口，人来人往，那人站在人流中，穿着蓝色的外套，戴着一顶棒球帽。
    他看着顾言的背影，压低了帽檐，跟了上去。

 第15章 被人尾随跟踪！

    轮椅在路边不紧不慢的行驶着，随着夜幕来袭，周围街道上的一幢幢楼宇和门店也随着日暮的消退，而亮起成千上万的灯光，宛若一片璀璨星海。
    顾言跟陆原说是约了朋友吃饭，可出了门便往家中的方向返回。
    街上车来车往，一辆车迎面从警局的方向开来，车里开车的小伙看见她后，顿时疑惑的诶了声，看向身边的副队：
    “队长，什么情况，言姐现在腿脚不便，你不用送她的吗？”
    他们队长对言姐的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陆原抬头，看到了她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认真道：“她说要去见朋友，就在这附近，不让送了。”
    话是这么说着，车子在经过顾言的时候，队员还是识趣的降下了车窗，一手搭在上面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嘿，言姐，你这是要——”
    话还没说完，顾言微微点头应上：“嗯，回家。”
    仅是淡淡一扫，她根本没有注意里面还有什么人。
    轮椅逐渐和车子拉开距离，队员还保持着打招呼的动作，可笑容却有些僵住了。
    他缓缓回头，偷觑了一眼他们副队那一时之间，表情的复杂的脸。
    小伙视线闪烁，尴尬的咳了一声，试图提起顾小姐曾经特殊的经历来缓和他们队长的情绪。
    “队……”
    “闭嘴，开好你的车！”
    小伙子紧闭唇瓣，在尴尬的氛围内憋红了脸赶紧开车离开这里。
    擦，太社死了，能不能申请换个地球生活。
    ……
    她居住的小区就在这附近，所以她一路上都没有打车，只是往日里十分钟就能回去的路程，现在却悄然间翻倍了。
    顾言在十字路口过红灯，别人都是快步行走，她只能坐在轮椅上，一些人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心头陡然一阵躁意。
    那种没有安全感的滋味一点点的从四面八方渗入。
    好不容易顺利通过马路后，她手机突然响动了起来。
    她拿起来，上面是一串陌生又熟悉的电话。
    她脸色有些复杂，迟疑了下，下一秒接通。
    “怎么，有事？”
    她上来就单枪直入，毕竟凡是她所看到过的号码都不会忘记。
    所以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那边似也不诧异，只是沉默了片刻，那之前慵懒的声音此时竟多了些许的认真。
    他道：“你真的考虑好了么？现在你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起码我能解决你生活中的很多琐事，比如——”
    说到这，一辆车子缓缓从后面开了过来。
    顾言像是有所察觉到什么那般，扭头看过去。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缓缓降下车窗，里面的人一手开着车，一手拿着电话，清冽的视线看向她。
    与此同时，她耳边的手机里，也再次缓缓响起他低哑惑人的声音：
    “比如，你现在应该在家里休息，再不济也是在办公室工作，而不是一个人坐着轮椅……过马路。”

 第16章 电梯里的陌生人

    街道上车水马龙，远处商圈大屏幕上滚动着当红男星的海报，路边的士上下来一个又一个美女，在夜幕下展开了丰富的夜生活。
    顾言视线从远处的海报上掠过，看向沈聿的时候，只觉得他的容颜，竟比那当红男星还更胜一筹。
    可是，长得好，在她这里却不是通行证。
    她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况且，他来接近自己……
    即便是在自己多次拒绝了他之后，他还能一而再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劝说自己雇佣他。
    他这般，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那么执着，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她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想当一个跟班这么简单。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语气坚定：
    “我说不会雇佣你，就不会雇佣你，我腿坏了又如何，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人能始终留在我身边，我总要自己适应一切。”
    说罢，她不再看沈聿，并且在下一个街道口拐弯离开。
    而这条道是单行道，沈聿这个方向的车子不允许进入，所以他只能看着她坐轮椅的身影，如雾绡云縠，逐渐消失在月夜里。
    沈聿修长的桃花眼深谙了些许，大抵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倔强。
    看来，他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拿出手机，找到一通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
    顾言穿过了十字路口，进入了自己所住的小区。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上的饭点儿，进出的人没有多少。
    电梯打开，里面有一个拿着外卖的男性居民，她推着轮椅进去，摁下了她所在的楼层——12楼。
    上面还有一个4层的摁键闪现红光。
    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蓦的，一只手挡住了电梯门。
    随后那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蓝色的外套，戴着一棒球帽，手中拿了一份卷起来的杂志，里面像是裹着什么东西。
    进来后，他站在了角落里。
    电梯上行。
    在最前面的顾言微微抬头，看着依然只亮起两个灯光的电梯摁键，眼底神色不变。
    “叮……！”
    四楼抵达，拎着外卖的居民先行出去了。
    而角落里的后进来的男人，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坐在前面轮椅上的顾言眼底微微闪烁。
    12楼有三户居民，一户是都市小情侣，一户是一家四口，还有一户就是——独居的她。
    其他人她都见过，唯独这个人。
    不，这个人她真的没见过么？
    顾言有超忆症，对经历过的所有事，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会过目不忘，记忆清晰的可怕。
    此时她脑海里浮现了他刚来进来时，被外套半遮掩住的一个黄色的工牌。
    那个东西，在哪里见过，而且还是……不久之前。
    她闭上眼睛，几乎是转瞬之间，从进入电梯之前的每一幕画面都在脑海里倒退，包括路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从小区进来看的门卫大爷，路边水果摊上的小商贩，商圈附近看到的沈聿，以及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再到跟她打招呼的队员，咖啡厅门口过来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的服务生——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言豁然睁开眼睛……！

 第17章 叫他老公

    之前在咖啡厅门口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过来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他低头时，自己无意间扫到了他的黄色工牌。
    是他……！
    那人竟换了一身行头，在后面跟上了她！
    顾言脑海里一时之间闪过无数讯息，大脑飞速的运转，想在第一时间扭转后面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局势。
    随后，只见她神色淡定的拿出了手机，直接拨出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怎么，你后悔——”
    然，不等他说完，顾言就声音柔和的道：
    “老公，你在家里么？我忘记带钥匙了，嗯，好……那你一会儿给我开门。”
    顾言说完，听着那边一瞬间死寂的声音，她挂断了电话。
    顾言不指望对方能反应过来，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
    电梯里，只有她和身后的电梯一隅里的某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
    某一刻，这狭隘逼仄的空间内阗静一片，阗静到她甚至是可以听到呼吸声。
    然而，却不是她的呼吸声。
    在神经紧绷的时刻，她的感官将每一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
    “叮……”
    十二楼终究抵达。
    她的轮椅率先出去了，看起来不紧不慢。
    她虽然没有往后看，可余光却能察觉到身后的人有没有出来。
    一秒，两秒……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蓦的，后面的人还是出来了。
    他些许距离的跟在她的后面。
    顾言：“……”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人是跟踪自己，是冲着她来的。
    顾言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敲敲门，叫了一声：
    “老公。”
    身后的人在不远处停下脚步，踌躇着，徘徊着，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然，就在顾言察觉到他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她立刻拿钥匙去开门。
    可偏偏，钥匙转动的声音在走廊里发出不小的动静。
    电梯口的人发现这一幕，反应过来迅速变脸向着她冲了过来……！
    这紧急的一刻，即便是素来冷静沉着的她，也不由得被逼出一身涔寒冷意。
    意外发生，门锁卡住了！
    眼看他要冲了过来，手中还持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顾言咬咬牙，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她蓦的转身，拿出一个小瓶子就冲着他的眼睛一顿喷……！
    “啊……！”
    伴随着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空气间也弥漫起了辣椒水的味道，他捂着眼睛向后踉跄了两步。
    顾言发丝凌乱，呼吸紊乱，她终于打开了门。
    而后面人却龇牙咧嘴的捂着一只眼睛再次拿着刀冲了上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刹那间一抹黑影从侧面的安全通道里蹿出来……！
    歹徒拿刀直接砍向他的门面，黑影一个闪身快速躲开刀锋，左手桎梏住对方手臂，右手顺势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腹部。
    歹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躯被打的弓起了后背，他被激怒那般再做挣扎，可那抹黑影却一把遏制住了他后脖领子，抓起领子直接将对方面门砸向墙壁。
    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楼道的灯闪烁了一下，对方已经口鼻流血眼神涣散的失去意识。
    他将人摁在地上，膝盖死死抵住他的后背，扣住他的肩膀，一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将昏迷不清的人拿皮带捆住。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最后，他这才回头，气息略微有些凌乱的对顾言道出了几个字：
    “快报警。”

 第18章 英雄救美反遭疑！

    这所有的一幕发生的极为突然，顾言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那抹黑影的话后，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
    刚好这时陆原有事打来了电话，顾言接通后，嗓子间艰难滑动了下，道：
    “抓到了。”
    是前面两起杀害女性连环案的嫌疑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歹徒就在身边处。
    陆原在咖啡厅给她看了凶杀案女人死者的伤口，法医给出了刀子模型，跟这歹徒拿的那一把如出一辙。
    人物侧写也基本一致。
    做着一个非脑力工作，穿着咖啡厅的制服站在门口看行人，物色目标的时候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最重要的，他主动上来说要帮她的时候，她直接淡漠婉拒了。
    对于自己来说，是她要想锻炼自己，可是对于一个内心敏感，变态的人来说，自己一个残疾人这样的拒绝更是刺激到了他的内心。
    只是她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她主动跟陆原提出来做诱饵被拒绝后，她却真的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歹徒的猎物……！
    好在从小独居，对这一切有危险意识的她，除了大学练了柔道以外，出门她都会带一些防身的工具。
    而陆原在听完她在电话里说她被歹徒袭击等那些话，顿时脑袋里嗡的一下，简直是难以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就带着第一小队杀过去了，那消息惊的他通体冰凉，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
    顾言挂断电话后，看着还扣押着歹徒的黑影。
    安全通道的一扇门被打开，他刚才就是从这里冲出来的。
    顾言就那么盯着他的背影。
    她这边走廊的灯坏了，他背对着她，在走廊里昏暗的光影下，他半个身体都没入了紧张凝重的空气之中。
    只是这一次，饶是光线黯淡，她还是认出了他是谁。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早就走了么？
    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住处？这是非常隐私的事情，除了几个关系匪浅的人以外，没有人会知道。
    “你来得倒是够快的。”
    顾言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透着点其他深意。
    虽然感谢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但刚才那一通电话，只是她时间紧张，随手拨出的一个最近通话过的号码。
    恰好就是他的。
    可他再怎么反应快，也绝不可能从其他地方赶来，并且还是自己没有告诉他住址的情况下。
    除非，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他早就在这里等待着她的出现了。
    顾言看着被他遏制住的歹徒，她指尖微微发凉，脑海里隐隐浮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想法。
    可刚想，就被她打住了。
    不，应该不至于。
    从安全通道冲出来的黑影侧颜精致，下颌弧度坚毅，他三下两下给歹徒绑了个死结，这才微微喘息着起身。
    不是沈聿，又是何人？
    一起身，修长的身影瞬间将安全通道的光挡住了。
    夏季的高温，一番打斗逼得人出了一身薄汗，他随手掀起身上的黑色衬衫下摆抹了一把脸，瞬间露出了他的八块腹肌，人鱼线。
    顾言：“……？”
    她迅速避开视线。
    而他却一步步走了过来，面对着她，俯身，双手分别撑在了她的轮椅扶手上。

 第19章 沈聿怒了

    他额角溢出些许的薄汗平添几分性感，呼出来的气息滚烫，灼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顾言微抬下颌，虽然这个沈聿来路不明，但她依旧无所忌惮得盯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毕竟她知道他不会随意伤害自己，否则，之前他已经有太多次机会了，刚才更不会救她。
    沈聿闻言，盯着她轻嗤了声：“怎么，你就是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顾言缄口不言，他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你怀疑我？”
    二者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之间的呼吸都相互交融在了一起，她甚至是能清晰的看到他眼角处一淡淡的泪痣。
    顾言明丽的眸子一眼不眨的望着他，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沈聿唇边的笑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敛去，最后他舌尖抵住了腮帮子，沿着上牙膛扫荡了一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
    他起身，这次干脆走到了那个歹徒的身边，上去就不客气的踹了两脚。
    他一边踹一边骂骂咧咧道：
    “老子就算再想要这个工作，也不至于趁人之危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更别说还让人拿着刀来恐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发泄了两脚后，他又来回在走廊里踱步，似乎在削减他的怒气。
    顾言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眼底没有什么变化。
    毕竟，她刚才是故意激他。
    她无视他的发火，冷冷道：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跟我解释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址的。”
    话说到这，沈聿深呼吸了一口气：
    “谁让你一再的拒绝我？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来到了你家楼上等你，想跟你坦白一件事，让你知道，你不得不用我。”
    这话说的极为笃定，仿佛在他坦白了某件事后，她就一定可以雇佣他。
    电光火石间，顾言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了一抹人影。
    她凝眉看过去，直接道：“是韩教授让你来找我的？”
    这话一出，对面之人唇角轻扯了下，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沈聿看着她的眼底闪烁着幽幽的光：“哦？韩教授是谁？我只知道陈教授。”
    顾言闻言终于收回视线，缓缓转身，打开了防盗门。
    没错，的确不是什么韩教授，而是陈教授，陈延之。
    是国内赫赫有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兼政法大学教授，也是她的导师。
    果然，她没猜错。
    陈延之教授是被她当作父亲的人，她是他的得意门徒，一路看着她的成长，他自然也知道她的住所在哪里。
    除此之外，知道她住所的还有局里的陆原、死党林梓。
    而这两个人都和沈聿没有什么接触。
    “晚上我跟他打招呼了，他说会跟你取得联系。”
    沈聿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顾言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颓败。
    是的，他感到颓败。

 第20章 裤子提好

    顾言一抬手，在玄关处将客厅的灯打开，她没有回头，道：
    “那你怎么没有在一开始就跟我说这件事，非要到这个时候才说？”
    他是陈教授推荐来的人，这一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随着客厅的光线亮起，一瞬之间，莹润的光映出了门外修长的身影。
    沈聿精致的容颜上浮现些许嘲弄，他也不客气，直接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走到客厅就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水渍顺着他的下颌滑下，滑过他瓷白的肌肤，清晰精致的锁骨，最终消失湮没在他微微敞开两个扣子的，黑色衬衫间。
    用的杯子，正是她的。
    顾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唇瓣轻抿了下，似乎对他的举动不悦。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不过看在刚才救了她的份上，她就当没看见好了，否则一定要被他气得心肌梗塞。
    沈聿喝完水后，手指蹭了两下水渍，这才唇瓣轻启，几分自嘲那般的道：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是走后门的？先不说我愿不愿意这么干，顾小姐，你愿意接受走后门进来的人么？”
    这话一出，顾言眼皮子微掀，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聿走到了沙发边，大大剌剌的坐下来。
    沙发前面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一串绿色葡萄，他上身前倾，手肘拄在膝盖上，揪着葡萄往自己嘴里塞，语气慵懒散漫：
    “怕是接受了，也是被迫的，那滋味，于你这种人应该会不好受。”
    说到这，他揪下来一颗，在手腕上拍了下，葡萄顿时弹起，嗖的一下进了他的口中。
    随后，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葡萄酸甜的汁液弥漫在唇齿之间，他修长的手臂顺势搭在了上面，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她。
    等待着她的回答，是不是如口中的葡萄的味道令他满意。
    顾言：“……”
    是的，即便是陈教授推荐，她也会仔细考虑和斟酌，不合适还是会拒绝的，但她知道，陈教授了解她，如果是他推荐的人，十有八九是适合自己的。
    起码有一些能力高于常人。
    而现在，她已经看到了，他到底哪里异于常人。
    嗯，绝对不是身手好，而是脸皮异于常人的厚。
    “随便，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如果你拒绝你教授的意思，怕是会拂了他的面子。”
    他看她默不作声，摊了摊手。
    语气和动作看似很随意，却无一不在细节中告诉她，她，不得不去选择他。
    而在这时，顾言没有立刻回复他想要的答案，而是视线缓缓下滑，落在了他的裤子上。
    不冷不热的来了句：
    “裤子能再往上提提么？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给我搞软－黄色这一套，在我这，没用。”

 第21章 他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这话一出，沈聿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顿时怔住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之前因为捆绑住歹徒，自己的皮带贡献了出去，现在裤子虽然不至于掉下，但刚刚他掀起上衣的时候，大抵是过于清晰的露出了他的人鱼线。
    眼下，即便是她没说出那个最后的选择，但他还是唇角微微轻扯了起来。
    毕竟，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清楚。
    他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缓慢了些许，先咳了声：
    “那怎么办，我的皮带捆住歹徒了，不如你给我找一条你的，我先对付用下？”
    他说的似乎还几分勉强那般。
    顾言眉头微蹙，显然是不想给他，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大好，只能坐在轮椅上转了个方向，蹦出了俩字：
    “等着。”
    毕竟马上陆原他们就要到了。
    顾言进了卧室，沈聿这才起身，他来到门口检查了下那个歹徒的状况，看他还意识昏迷这才放心。
    顾言出来了，拿来一条深棕色牛皮的皮带，看着他靠在门边提着裤子，她视线些许微妙。
    沈聿则是在笑。
    他接过她递上来的皮带：“谢了。”
    顾言坐在轮椅在客厅内，窗户没有关严，有夜风吹起那白色的纱帘，在她身后摇曳舞动。
    她的住所不大，但是布置的很令人舒适，是简约的北欧风色系。
    一大排黑胡桃书架立在客厅的墙壁上，上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还有一个三角梯在墙边。
    偌大的虎皮兰和龙骨屹立在两旁，将房间里点缀上绿色，大理石地板上光滑如镜，灰色的皮质沙发，上面堆叠着一白色镂空的毯子。
    黑白灰经典色系虽简约舒适，但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冷淡风。
    嗯，果真房子如人。
    他在门口系着皮带，顾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刚要准备问他就听见走廊外面电梯门开的声音，随后紧密急促的脚步声迅速传来。
    “快，快，歹徒在那里！”
    “顾言，顾言——！”
    陆原大喊着她的名字，从电梯门冲出来，看到歹徒已经被捆绑，他连忙向着她的房子而去，只是一看过去就发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正在系着皮带。
    那模样，仿佛刚才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般。
    轰的一下，他脑袋里炸起一声惊雷，身影迅速冲了过去。
    沈聿本来听见电梯的动静，正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可很快就看到一群警察中一男人怒吼了声，直接一拳头就向他袭来。
    他眸子一凛，迅速闪身避开他的攻击。
    陆原是学近身格斗的，身手很强，拳法夹杂着凌厉的风，一拳没打中后又是一拳迅速对他展开进攻。
    然而，沈聿也不是吃素的，敏捷的躲过几次，在他拳头再次袭过来的时候，一手肘去抵挡，顺势迅速转身，手肘一抬直接撞向陆原的鼻子。
    瞬间，陆原被撞的后退了两步，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可很快，就感觉鼻子一热，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他一摸鼻子，蹭到鲜红色的血。
    而鲜血似乎是彻底激发了他的怒火，沈聿视线看向顾言，却见顾言坐在轮椅上，巍然不动，就那么看着他们打斗，一句话都不说。
    显然，她的意图不要再明显。
    要想留在她的身边，没有点真本事可不行。

 第22章 他是我的跟班

    陆原对眼前男人有身手其实是意外的，更别说程度还超出他的想象。
    看顾言身上完好无损也反应了过来，她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想着他在顾言家里系皮带，他还是憋闷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沈聿见他还是一副作战的姿态，态度愈演愈烈那般，他干脆也不客气了，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下手腕，往日懒散的眸子变得冷冽认真了起来。
    陆原再次低吼一声冲上来，二人瞬间你一拳我一拳迅速攻击着，一时间打得不分上下。
    沈聿看着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像是一拳就能击败干倒，可他的战斗力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陆原是专业的，是练过的，他又是副队长，身手自然不凡，可沈聿和他打斗的时候根本不输于他，甚至还隐隐比他厉害。
    在这之前，顾言本来还想着，她没坐轮椅的话肯定用自己的柔道教训他，可现在……
    她内心再清楚不过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连续几十招下来，两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一些彩，陆原颧骨青了，沈聿唇角也挨了两拳，淤青发紫。
    最后陆原一拳再挥过来的时候，沈聿一把遏制住他的手臂，转身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陆原却顺势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也拽了下来，沈聿在地面上一滚，直接一拳袭上他的面部。
    可就在距离他面中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
    “够了！”
    一道清冷的女性声音落下，沈聿的拳头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胸膛都剧烈的起伏着，呼吸紊乱，眸子一个猩红，一个冷冽的看着彼此。
    一秒后——
    沈聿豁然起身，眸子眼底的冷意逐渐消散，只有青紫的嘴角和额头上的薄汗，湿漉漉的碎发在提示着所有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陆原也蹭蹭嘴角起身了，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可再看彼此时的目光，却多了些许不同的意味。
    不可否认，那是对彼此能力的认可。
    沈聿一步一步的退到了门边，靠在门口，气息还凌乱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一直对沈聿保持冷脸面对的顾言，此时缓缓坐着轮椅过来了，沈聿看过去，就见她冲着自己递出了几张纸巾。
    “擦擦汗。”
    她说。
    沈聿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他缓缓接过了纸巾。
    随后，之前还没有什么表情的容颜，此时唇角轻扯了下，勾起一抹弧度。
    顾言先将纸巾递给了沈聿，后又递给陆原：
    “陆队，不好意思，让你辛苦了，我这里刚收了一个助理，凑巧想试一试他的能力。”
    “什么？！”
    陆原听到这话，顿时错愕。
    而擦着汗的沈聿也豁然抬头，看向顾言。
    她，刚刚说什么？
    她……刚收了一个助理？
    陆原错愕之后则是难以接受那般，他唇瓣动了动：“不，他是一个大男人，而你现在又是一个身体不便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现在身体不方便，需要找个身体素质好的人，帮我处理身边的一切琐事，以及危机。”
    顾言打断了他的话，直言道。

 第23章 你收敛点

    陆原还想说什么，顾言却看向沈聿，毫不遮掩，跟陆原阐述道：
    “在那个歹徒要对我下手的时候，是他制服了歹徒，否则我这小小的一瓶辣椒水，怕能力也是有限。”
    这番话落下，陆原就是再想说什么，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了。
    他还能怎么样！？
    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擒获了歹徒的一大功臣！
    不过想着从今天开始，就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跟在她的身边……他的心底，还是骤然间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似乎是一股浓浓的威胁感席卷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可眼下事已成定局，他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先僵硬的蹦出了几个字：
    “局里对这件事很看中，其他的先不说了，都先回去给我做笔录。”
    话罢，陆原就迅速出门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看着散漫的靠在门框处的人时，他脚步顿了下，目光死死看了他一眼。
    沈聿却倏然轻嗤一声，低头笑了。
    陆原回头，不客气的怒吼：“笑什么笑！”
    说着就要人将他带走。
    沈聿却连忙双手抬起做投降状，轻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他道：“别，我自己来，走就走，但不要影响我这个打工人的工作。”
    他还要给自己的老板推轮椅呢。
    陆原看着他去给顾言帮忙，唇角却止不住勾起的样子，心底那叫一个怄啊。
    最后只能咬咬牙，眼不见为净，先一步带着歹徒离开。
    因为顾言坐轮椅，占据的地方大，所以他们乘下一趟电梯。
    电梯里安安静静的，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可狭仄的空间里，却似乎萦绕着一抹微妙的气息。
    明明之前顾言见他还剑拔弩张，可刚刚却当着别人的面，大大方方的承认他是她的助理，是她的人。
    沈聿的唇角还漾着一抹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承认了他是她男朋友呢。
    电梯即将抵达一楼，一直沉默的顾言终于发话了，她眸子向身后斜睨了下：
    “你别招惹那个姓陆的，否则他不会让你好过。”
    陆原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虽然俩人没有什么瓜葛，但顾言却能感受出来，陆原很不喜欢他。
    电梯门开了，沈聿一边推着她出来，一边眉头轻挑：
    “哦？怎么才算是不招惹他？”
    之前可不是自己先动手的，他不过就是提了个裤子，系了个皮带，就被人冲上来揍了。
    说委屈，还是他委屈。
    小区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警戒线围住了整个小区来往的出入口
    歹徒已经被塞进了车子，而陆原还站在一辆车的外面，等着他们到来。
    顾言望着前方陆原高大挺拔的身躯，铁青的英俊面容，她想了想，还是蹦出了几个字：
    “罢了，今天就算了，以后别让他看见你。”
    沈聿：“……”

 第24章 沈聿的来路，身份

    残月西枕，光线黯淡。
    顾言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上面已经显示快夜里十二点了。
    因为这桩案子的特殊性和严重性，已经分别对顾言和沈聿进行了长达好几个小时的笔录。
    同时，在歹徒醒来盘问后，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很快就确定了。
    正是这个跟在顾言身后对她进行尾随和袭击之人！
    并且如顾言之前的犯罪侧写所言，此人抛尸现场一片凌乱，毁掉受害者身体性别器官等特点，所以他可能是个精神紊乱，心底不健康的人。
    然，针对于这一点，准确的同时却也有一些事情超乎了她的预判。
    就是警方怀疑此人有人格分裂症，也可以说是双重人格。
    如果作案的人格不是属于主人格，这在法律条例上将不会被判处死刑，而是会送往精神病院。
    这个消息让她内心一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不是担心这个想杀害自己的人不能绳之以法，而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年她母亲那个案子的凶手，会是他么？
    两个人格，一个精神正常，一个精神不正常。
    如今案子的凶手是精神不正常的，而曾经残害她母亲的人，绝对是个思维缜密，头脑清晰，高智商，没有精神疾病之人……！
    尽管此人给死者的手中塞了那枚带有同样符号的硬币，但仍不能完全说明，曾经的她母亲的案子，也是他犯下的。
    顾言隐隐间只觉得，这背后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很可能藏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介于今天时间过晚，还有更多的信息只能明天才能得知，笔录结束后，她被安排先回家好好休息。
    不过做完笔录后，顾言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顾言还全然不知，沈聿那边的笔录调查成了什么样子。
    他救了她，制服了歹徒，理应说是最没问题之人，可他还是被仔仔细细，恨不得把他家好几代都给挖出来了。
    倒不是陆原故意为难他，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接近顾言的目的，以及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留在顾言的身边当跑腿的，是否足够让他放心。
    然而不挖不要紧，一挖出来的消息竟极令人震惊。
    花了那么久的时间，都是因为他的身份，与常人大相径庭。
    就连陆原看着他的那些调查来的一件件信息，都神色复杂。
    跟在陆原身边的一把手队员都唏嘘了一翻，然后偷偷私下跟他道：
    “队长，搞什么鬼啊，他那种身份竟然还来言姐身边当跟班，来跑腿子，他什么目的啊，他是不是想追言姐啊……！”
    陆原唇瓣轻抿了下，眸子微微闪烁。
    刚才在做笔录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不可掉以轻心，或许他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目的。”陆原道。
    “嗐，队长，我看你是紧张上了，您对言姐的心思明眼的人都知道，但一个这样身份的人去追言姐，对您来说也是一个劲敌啊。”
    队员说着，又忍不住凑上跟前，抬起一只手在唇边半掩着道：“队长，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跟言姐说那小子……”
    他悄声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不知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第25章 他开个破二手车

    顾言从局子里出来，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空。
    天色漆黑如墨，雾气弥漫，夜色就显得更加浓重。
    沈聿也已经结束了笔录，只是还没出来。
    门被打开，她没有回头，却能根据每个人的气息，走路的声音等，来判定身后的人是什么人。
    “你有话想跟我说？”
    顾言唇瓣微动，虽是问话，语气却毋庸置疑。
    陆原缓缓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旁边，成熟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言，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虽然队员跟他说了一些话，但他还是不想隐瞒她，哪怕他的身份……
    顾言却微微挑眉，语气淡淡道：
    “怎么，看他一副不务正业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开着一辆二十多万的车还开的是二手的，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身份？”
    这话一出，陆原顿时正愕住，似没想到他在顾言眼中呈现出的是这幅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片刻后，他攥成拳头的手紧了紧，道：
    “嗯，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不务正业，跟家里人关系也一般，家境……也没什么好的，并且根据调查，他家里人际关系还挺复杂。”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下，轻咳一声，半是掩饰的道：
    “那个，我这样说绝对不是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他的底细，毕竟他为你工作。”
    顾言鼻息间淡淡嗯了声，漫不经心的道：
    “放心，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自然都会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因为他开个二手的破车看不起他的。”
    陆原：“……”
    这样一番话，竟让他不知该如何说是好了，只得跟着点点头：
    “的确，一视同仁，不能看不起，不能……”
    说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抹开了脸，看着那高悬的冷月，脸色复杂又微妙。
    顾言看了一眼他的身影，眼底微微闪动，唇角轻扯了下。
    在一个人叙述过一件事情后，对方闻言，倘若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从肢体语言上来说，基本就是否定她的意思，表示不认同。
    所以，陆原动作上否定自己说了沈聿身份普通的话。
    可在语言上，陆原却跟着自己的话附和了起来。
    他越是这样，就说明他对她隐瞒着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很想让自己知道。
    不过对于顾言来讲无所谓，问题不大。
    她不管沈聿是什么身份，都要帮她处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可以换句话说，对他是什么人，没兴趣，不好奇，不想了解。
    况且，陆原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她就算知道，最好也要装作不知道。
    省的平添事端。
    陆原这时突然提起沈聿的二手车：“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他的车子是二手的？”
    顾言微微凝眉：“这很难么？”
    她语气顿了下，接着淡淡道：
    “拿轮椅的时候，发现后备箱底板处有切割焊接的痕迹，以及后避震器支架的内衬板处有焊接的痕迹，估计这辆车买之前很可能是个事故车……”
    就在俩人谈话间，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哟，顾专家还真是什么都懂，连我这个车是随手买的二手车都知道。”

 第26章 不是你叫我老公的时候了

    顾言闻言看过去，沈聿出来了，他揉了揉眉心，明明一身疲惫的懒散模样，却似笑非笑的道。
    顾言却看了一眼陆原，微微颔首：“先走了。”
    沈聿则是打了个哈欠，一手推着顾言，一手在空中挥了挥。
    陆原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据他所调查的那一切资料所知，这个沈聿的身上可不是只有一个身份神秘那么简单。
    毕竟前一段时间，在他们处理水库案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来过局里一趟了，而他接近顾言，恐怕也是为了……
    ＊＊
    深夜。
    街道边的照明灯形成了一个个光晕，像是下雨时笼罩在冷月表层的朦胧光线，空气阴冷，一片潮湿，一片凄凉。
    顾言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开防盗门的时候，她对他道：
    “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早点休息。”
    沈聿却撇了一眼房门：“开门，别停，我要进去检查下。”
    顾言挑眉，他竟那么仔细？
    防盗门打开，坐着轮椅的她率先进去，可就在手抬起来要开灯的时候，她却突然覆到了一张手。
    修长，温热。
    她内心一颤，下秒灯就开了。
    客厅明亮如昼，只是在灯亮起的前一秒，她已经触电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一幕发生的比较突然。
    而一向喜欢调侃的他此时意外的不开口了，抬手轻蹭了下鼻尖，声音低哑，又重复了遍：“我进去检查一下。”
    双手的相触，似乎将空气间染上了几分微妙的气息。
    尤其是，大半夜的，这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沈聿再出来的时候，顾言坐在客厅内看着窗户外，不知在想什么，脸上不带什么情绪。
    “有什么问题吗？”
    她听见动静，回头。
    沈聿轻咳了声：
    “没有是没有，里面空无一人，不过……”
    “嗯？”她一眼不眨的望着他。
    沈聿被她明丽的眸子看着，突然就有些避开了视线，他道：
    “你一个人行么？”
    说到这，似怕她想歪了，又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会不会……害怕？”
    一般女孩子在遇到这种事情后，肯定是久久惊魂未定，像她冷静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呢？”
    顾言淡定的问。
    沈聿似迟疑了下：“用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只要你保证，别对我做什么就行。”
    这话一出，顾言深吸了一口气：“滚。”
    一分钟后，门砰的一声，某个男人已经被毫不留情的关在了外面。
    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终于得到来之不易的静谧时光。
    今天是发生很多事情不假，但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所有事情。
    不过片刻后，她手机响了下。
    有什么信息被发送了过来。
    她打开手机，赫然一条信息映入眼帘：
    ［你变了，不是你晚上打电话叫我老公的时候了。］
    顾言：“？？”
    她眼角隐隐抽了两下，一股热意嗖的就涌了上来。
    他这是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她直接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说。］

 第27章 小跟班开着他的二手车来接你

    顾言没再理会他，洗漱好之后，她艰难的来到床上躺下。
    脑海里去复盘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尤其是关于那个对自己行凶的歹徒，为什么就那么巧合？
    虽然她是一个很好下手的目标，但机率在茫茫人群中还是极小，一个跟她母亲当年案子有关的一个杀人犯，竟然在时隔十多年后，对自己下手了。
    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还是说，知道她的身份，专门奔着她而来……？
    这样的想法不得不令人浑身发凉，可顾言却反而希望真是如此，这样的话，虽然她处境危险一些，但距离揭发一切的真相，也近了。
    对她来说，给母亲报仇，比什么都重要……！
    夜变得愈发深沉，她逐渐睡去，只是她睡的极不安生，大抵是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很难做到毫无反应。
    ……
    天气阴沉，雪后的阴天狂风大作。
    地面上的雪花被卷起来，空中飞扬，路过楼下小卖铺的门都被风肆虐的咣咣作响，
    一抹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身影迅速跑回家，她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是针织款，衬的她的肌肤更白了，清秀的小脸更加俊俏漂亮。
    今天是她生日，妈妈说要带她出门买蛋糕。
    然，等她跑上楼的时候，却看见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
    她打开门，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跑了进去找她。
    然，当她一进门的时候，便看见整个客厅凌乱不堪，而敞开门的卧室里，鲜血从里面不断的往外蔓延出来。
    她看见一个人影躺在地上，脑袋下面都是血，浸湿了她的长发。
    那一刻，客厅的小女孩如鲠在喉，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了脖子，脸色惨白，想叫一声妈妈，却再也难以叫出口。
    她缓缓过去的时候，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失了声那般，只有眼泪疯狂的从眼底里流出来。
    她最后一点点爬到她母亲的身边，看着浑身已经冰冷的妈妈，她痛不欲生，恐惧，无助，绝望，无数令人崩溃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溺毙。
    而在这时，客厅内似乎出现了一个人。
    小女孩哭的泪眼朦胧，声嘶力竭，不过等她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抹黑色身影，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像是一个嗜血的死神，举起了一把刀，冲着她砍了下来——！
    “不要……！”
    陡然一声大喊，顾言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紊乱，额角的发丝已经被香汗打湿，脸颊上也黏着几缕，整个人透着一股凌乱颓败的美。
    顾言看着明亮的光线已经透过窗帘照射了进来，她又一次意识到，天已经大亮了，刚才那只是一场梦。
    为什么说是又一次意识到，因为这样类似的梦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不知道做多少次了。
    更别说，她还有超忆症。
    母亲出事的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被她清晰的刻画在脑海里，她无法释怀母亲的死，更难以忘记那一幕。
    所以，有超忆症，对她来说虽然能将所见之事，所读之书都过目不忘，但对她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
    顾言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她拿起手机，已经早上九点了。
    而刚要丢下手机去洗手间，一条信息突然传送了进来。
    ［醒来了没？你的小跟班开着他的二手车来接你了。］

 第28章 她脑袋里不干净了

    本来还出了一身薄汗的顾言，看着这条信息：“……”
    什么情况，好像被这种世俗的家伙更快一步的给拉回了现实世界，从梦魇中脱离。
    顾言从电梯上出来后，一打开楼道门，就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慵懒的靠在车门前，一手插兜，一手正——
    嗯，这回没有夹着烟吞云吐雾，而是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裹着两根油条在吃。
    他今天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衬衫，里面是一件白t打底，下面穿着一件灰色的宽松休闲裤，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十字架的项链，穿着一双白色板鞋。
    穿的是利落又帅气，还有点酷，可偏偏吃着油条，又从车里拿出了一杯豆浆咕嘟咕嘟的喝着。
    看起来，似乎多少有点违和感了。
    他这样的身段，这样的颜值，那就仙男本仙，是不该吃饭的。
    沈聿一边着嚼东西一边跟她抬手打了个招呼，声音还有些含糊，此时他走过来准备要接她。
    沈聿的确是惹眼，模样长得好，精致的过分，几分懒散的姿态又透着些许痞气，惹的楼下路过的小姑娘一个个忍不住侧目而视，脸红心跳的。
    所以在他过来的时候，到底是有一个主动上去要电话了，那女孩子脸红扑扑的。
    顾言就这么看着这一幕，一眼不眨。
    似乎也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他的那些桃花。
    可就在她直勾勾望着的时候，却见沈聿脸上的情绪都收了起来，随后伸手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颌，来了句：
    “看见了么，那是我老婆，要不是她现在坐轮椅，就上来打你了。”
    几米开外的顾言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女生回头，刚好看见她气的脸色发青的脸，顿时不好意思连连冲她道歉，下一秒一溜烟儿赶紧跑了。
    顾言：“！！！”
    沈聿过来的时候，顾言直接一巴掌挥了过去，咬牙道：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再毁我清誉，我真告你诽谤。”
    她坐轮椅的角度只能打到他的腹部，这让她更有些说不出的憋屈。
    妈勒个蛋，还挺硬的。
    这话一出，沈聿先轻嗤了声，好笑那般的道：
    “不是，不是你昨天先在电话里喊我老公的么？怎么，只许官家放火，不允许我们老百姓点灯？”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推到了车前，打开了车门。
    下面就是要抱她上车了。
    顾言被他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那能是一回事吗？她是为了欺瞒歹徒。
    等她有更合适的人选后，一定要让他滚蛋！
    “行了，别气了，你看我上厕所我都还没说什么呢，毕竟我得维护你的名誉。”
    说到这，唇角轻扯，又幽幽来了句：“除非你想我辞退的时候，我才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公示于众。”
    说话间，他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的要放入车内。
    顾言身体僵硬，只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只觉得上帝如果要惩罚她，能不能让她多熬几个案子，而不是让她在这里承受着他魔鬼一样的言语攻击。
    沈聿将她放好后，顺势低着头给她拉上安全带。
    早上的阳光透过车窗倾泻下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身上，将他黑色的碎发都染上些许的金色光晕。
    顾言终于捕捉到他的不足了，她冷笑一声道：“多大的人了，吃个饭都吃不干净。”
    刚才他喝了豆浆，唇角沾了点少许的液体。
    他闻言，那双修长的桃花眼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散漫的哦了一声，下一秒，舌尖探出，轻舔了嘴角。
    做这个行为的时候，就和她隔着一根手指长度的距离。
    轰的一下。
    顾言脑袋里不干净了。

 第29章 他美色诱人

    晨光微熹，阳光惹眼。
    微风袭来，梧桐树叶哗哗作响，随风摇曳。
    他就在她的咫尺之间，一双桃花眼似含着柔情的水，鼻梁高挺，菱形的唇瓣水润，容颜灼灼其华，比晨光，比月色，比世间万物，似乎都要迷人。
    嗯，准确点说，是诱人。
    饶是顾言这种定力强，对男色抵抗力强的人，此时脑海里都是他刚刚伸出舌尖轻舔唇角的模样。
    她攥紧拳头，避开了视线。
    可下一秒，下颌就被他捏住了，脸直接转了过来。
    “现在还有么？”
    他优魅惑人的声音响起。
    顾言耳根莫名染上几分燥意，她皱眉一把拍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快去开车，别浪费我时间。”
    他轻笑了声：“好的，得令。”
    他抽身离开，给她关上车门，而她的鼻息间却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像山林里的松木，又像是高原雪山上的化雪。
    味道，还怪好闻的。
    他绕过车头打开门上了车，系安全带，启动车子，拉手刹，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她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你喷的什么香水。”
    他单手撑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外面的倒车镜倒车，一边随口道：“香水？我一大老爷们喷什么香水。”
    顾言唇瓣轻抿，不说话了。
    他手臂修韧，握住方向盘的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极为漂亮。
    方向盘在他的手间游刃有余的操纵着，很快他们就出了小区，汇入了车流中。
    他看她不说话，扫了她一眼，唇角轻勾：“怎么，闻到我的体香了？”
    这话一出，顾言顿时身子怔了下，随后缓缓抹开了脸，看向了车窗外。
    这人怎么，那么……骚？
    她语气淡漠道：“少贫，你这样的我没坐轮椅之前一个月能打死好几个。”
    他闻言轻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不是出了车祸了么，我看还是少动怒为好。”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顾言忍住想给他一脚的冲动，不过随后，她不知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瞳微微一缩。
    他刚刚说什么？
    车祸？
    他知道自己出了车祸？
    虽然自己出车祸之前是想超过他，可出车祸却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救下一个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人。
    安城人口密集，车流量大，车速快，她倒也不是圣母，只是清楚的知道，人摔下来后不是被后面的车子碾压就是撞飞。
    那么多车，如果再发生连环撞车事故，那糟糕程度真是想都不敢想。
    而她唯一预判失误的就是后面的车主开车看手机，结果把她给撞了。
    顾言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那天是谁把自己送的医院，而他不仅知道自己出了车祸，每次抱她的时候，还能准确的避开受伤的位置……
    她脸色有些微妙，刚想在问他点什么，电话突然响起了。
    陆原的声音通过信号传送了进来：
    “喂，顾言，关于凶手身上有硬币的事情调查出来了。”
    顾言眸子一凛。

 第30章 出事了！！

    跟踪欲要谋害她的歹徒，在这之前已经杀害了两名女性，并且她们尸体被发现时，手中都有一枚神秘繁复花纹的硬币。
    上面还刻着一个“s”。
    而这枚硬币的背后，却不简单，牵扯到一宗十多年前的惨案，当时一位女检察官被杀害，也就是顾言的母亲，手中也留下了一枚这样一模一样的硬币。
    并且在这之后的十多年里，还发生过两起类似的案子，根据作案现场的特征等信息，能断定之前三起是一个高智商的人犯下的罪行。
    这是顾言走上犯罪心理学道路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不断的搜集着杀害母亲凶手的证据，线索，进行侧写。
    而在得知陆原对如今这个歹徒的叙述时，顾言知道，她猜测的没有错。
    虽然他们都留下了神秘硬币，但是这的确不是一个人。
    因为跟踪她的人，小学学历毕业，他的智力水平在85－－115之间，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而且此人从小父母离异，他跟着酗酒，有家庭暴力的父亲长大，根据调查，还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人十六岁的时候去工地搬砖，结果一天夜里还被两个中年男人给侵犯了。
    从此以后他出现了性－功能障碍。
    这也应证了顾言最初的判断，他对女性的下－体进行了破坏，却没有实际上的入侵，这说明他很大程度是一个性－功能有问题的人。
    而且将他的经历和曾经的那些案子做时间、地点上的对应，他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人为什么会有那枚神秘的硬币？
    是谁给他的？
    又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只是不知是他精神上不稳定，还是他不愿意说，对神秘硬币的事情，是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
    顾言在得知这一切后，内心的情绪一时间难以平息。
    害死她母亲的人，到底还是再次作案了吗……？
    只不过，如今却是借其他人之手来杀害无辜。
    她说不上是沉重还是如何，只是内心掀起汹涌的浪潮，在剧烈的翻滚着，她知道，这一次是灾难，但也是机会。
    而她只有尽快的抓住这个人，才能让母亲安息，才能给所有受害者报仇……！
    “顾言，现在人已经送去精神科检查了，如果他的确是人格分裂，那么会被关在精神病院。”
    听着陆原的话，顾言知道，倘若他真的去了精神病院，那么自己为了线索，也势必要去走一遭了。
    ＊＊
    两日后，顾言一早就前往去工作室。
    司法鉴定精神病需要一个月左右，毕竟这关乎重大刑事案件，需要对一个人做出长期性的观察。
    顾言这几天没睡好，比之前消瘦了，下颌线比之前更加清晰明显了些，显得冷艳的容颜似乎更薄凉，冷情，漠然。
    沈聿一边开车，一边将在楼下买的早餐递给她：
    “吃点东西，你现在需要加强营养。”
    安城夏季炎热，别看是早上，却已经有热浪隐隐袭来。
    顾言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可她知道，不吃东西身体扛不住，所以拿过早餐准备吃一点。
    然，一打开早餐袋，里面放着蟹黄包和水晶虾饺等精致的早餐，顾言微微挑眉，据她所了解，附近十公里都没有这样的早餐卖。
    她看了他一眼，沈聿却语气淡淡道：
    “看我干什么，快吃。”
    顾言：“……”
    她没再多说什么，牛皮纸里裹着蟹黄包，她送入嘴边开吃。
    他的所为她都看在眼底，只是不论他是什么心思，她注定都不会过度解读的。
    因为她的眼底，只有工作。
    车子驰骋在路上，两侧是一些高层居民楼，只是车子开到了一半，前面的路突然堵住了。
    顾言视线看过去，只见前面人群熙攘，堵住了路，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九哥：嗷嗷，二人的第一个刺激案子来袭了！我继续撸，都发完后，我估计明天会看到评论区开启一场侦探赛哈哈，宝贝们暴风求波票］

 第31章 孕妇死亡

    街边围绕了很多人，将前面的路围的水泄不通，但不知是影响到了交通还是如何，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聿摁了两下喇叭，见前面实在是无动于衷后，他准备下车看看。
    而顾言的蟹黄包也吃不下去了，莫名的，她心底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她看到从前面的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在满脸惊骇的说着什么。
    顾言降下车窗后，就听到路过车子的两个人道：
    “……这真是太可怕了，怎么能下得去手，那孕妇怀孕都已经五个月了，竟然就这么死了，孩子都成型了啊！”
    这话一出，她心底顿时咯噔了下。
    果然，她心底的预感是真的。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发生的事情真是比自己设想的还要糟糕……！
    顾言就那么看着外面的人群，眼尖的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些媒体记者。
    很快，沈聿就回来了。
    只是与此同时，警车也到了，他们的人一下来就迅速的疏散人群，并且拉出了警戒线，禁止媒体等闲杂人等靠近。
    沈聿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顾言目视前方的小区，直接问：
    “有孕妇死了？”
    沈聿闻言，顿时有些诧异那般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坐在车上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言看他表情就明白这事的确没跑了。
    前方已经疏通，他们车子缓缓驶过这里，顾言望着附近一些媒体的车辆在不远处停着，守在小区门口，她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
    “这件事会闹大了。”
    车子驶入下一个街区，沈聿这才沉声道：
    “是的，想不闹大都不行，那些人围绕着的一个保姆大妈，她在等警方来，不过在这期间，她的雇主，也就是一个孕妇死亡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
    顾言微微凝眉：“有没有说怎么死的？”
    这件事太过于悲惨，沈聿也没了往日的散漫，语气认真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杀的，只知道应该是昨天晚上死的，保姆说今天早上一来，就发现孕妇躺在床上已经死了，好像是被人掐死的。”
    顾言紧着问：“那她丈夫呢？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吗？”
    沈聿深吸了一口气，道：
    “保姆说孕妇的丈夫昨天坐飞机出差了，不在家，现在得知消息后，正在坐飞机赶回来。”
    顾言后背紧贴在座椅上，身体坐得笔直，她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撑着下颌，目视前方，面色严肃，不知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她道：“现在知道的线索太少了，关乎嫌疑人有无数种可能，”
    但不论是谁，此人都绝对是一个残忍至极，没有人性之人。
    一个怀孕的孕妇都不放过。
    二人刚回到工作室，顾言就接到了陆原的电话：
    “喂，顾言，出事了！现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命案，并且有人通过媒体曝光了这件事，现在需要尽快破解案子，你准备一下，马上做犯罪侧写。”

 第32章 犯罪侧写

    顾言静默了瞬，道：“是不是一个孕妇被杀的案子？”
    “你那么快就知道了！？”陆原震惊。
    顾言略有几分沉重的嗯了一声：“来的路上凑巧遇到了这件事。”
    陆原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先把资料给你发过去，这马上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顾言很快收到了他在现场进行拍摄后发来的照片，以及案子的相关资料。
    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很快也将这件事情的始末调查清楚。
    案子发现时间是8月4日，晴，夏季温度高达三十度。
    在某小区发生了一惨案，死者年纪28岁，是一名孕妇。
    她是被人掐住颈项窒息而死，法医根据当时温度等尸体程度做出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8月3日晚上20点－－24点期间。
    死者被掐死，但孕妇生前遭遇了性－侵，不过死者身上没有留下j液，指甲里也没有其他人的皮肤组织。
    因为丈夫下午五点去机场赶飞机，不在家，保姆也在下班后离开，所以初步判断，是有人在晚上这个期间进入了房子，并且对孕妇施行侵害。
    顾言将目前已知的资料和房子里的照片都打印了出来，对沈聿迅速道：
    “将白板降下来，照片都贴在上面。”
    工作间内，落地窗外是林立的高楼，阳光从阴沉的云层中渗出来，一缕一缕的投射在偌大的白板上。
    顾言坐在轮椅上，处于正中间的位置，看着沈聿将打印出来的照片一张张贴在上面。
    “情况怎么样？事发当时她丈夫具体在哪里？不是我瞎猜，像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最先怀疑的就是身边人。”沈聿贴完照片后，站在一旁凝眉审视道。
    顾言看着照片凝着眉，认真的回应他的问题：
    “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我们不能随意的做出揣测，否则会在主观上影响我们对案子事实的判断。”
    内心如果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就相当于有了偏见，会将什么强加在这个人身上，这会影响真相，所以在犯罪侧写中是禁忌。
    这话一出，沈聿却指着自己刚贴好的几张房间照片道：
    “并不是完全没有证据，你发现没有，虽然发生命案，但是房间没有显示出是遭到入侵的模样，并不凌乱，门锁又没有损坏，那么此人一定是死者所认识的人。”
    顾言的轮椅缓缓上前，她手中拿着一根教鞭指向了白板上的一张照片：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几张照片？上面是可疑人的脚印，昨天晚上下了雨，他鞋子上沾了水渍，在地面上留下了干涸的痕迹。”
    “这能说明什么？可以判断嫌疑人身高体重？”沈聿凝眉。
    顾言微微摇头：“不能，这是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不像在泥土地面上能根据深浅等更多的数据来判断身高体重。”
    说着，她又道：
    “但是你看这个人的脚印是不是大，步伐跨得也大，两脚之间的距离均匀，并且走的是直线？”
    沈聿仔细看过去，发现还的确如此。
    顾言放下教鞭，道：
    “如果是未成年，步伐的距离往往是不规则，步行的路线往往弯曲，如果是中年人，走路是稳的，慢的，脚印距离近，而老人足迹中的脚后跟压力比脚掌重，步伐零乱，距离不均，当然，这种程度也可能是个受伤的人，但是——”
    说到这，她语气又顿了下，“倘若将这一切都排除，这个脚步的痕迹，是属于青年的人，甚至是年轻人。”

 第33章 烧脑

    下雨的时候是八点多开始下的，再根据他的脚印痕迹，能推断出来这是一个20－40岁之间的男性。
    如果当晚出入了小区，小区都有监控，一定可以查到出入的人，做一做排查，很快就能缩小可疑人的范围。
    沈聿的确没想到从脚步的走势上还能看出来那么多信息，不过他还是询问道：
    “死者的丈夫年纪多大？”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还不清楚，等陆原来。”
    不论如何，这个人他都有不在场证明。
    陆原很快就来了，夏季炙热，他来的时候又比较着急，漆黑粗粝的短发上都有些被汗水打湿。
    陆原一来便看见顾言和那个姓沈的小子在白板前分析案子，不过看到彼此两个人动作，他还是稍微愣了下。
    顾言身板笔直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面色严肃，而她身边的他站在那，手上竟和她……如出一辙。
    这姿势……还会传染吗？
    不过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拽了两张纸巾抹了把汗后道：
    “都调查出来了，案发时间死者的丈夫李某坐飞机去了a市，他下午五点就走了，而且根据保姆的说法，李某要去机场赶飞机的时候，正好她也要下班去接自己的小外孙，所以李某干脆顺道送她，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回过家里。”
    顾言凝眉问：
    “孕妇在这两天内只接触过他们么？还有没有其他人？”
    陆原沉声道：
    “的确是有，除了杀害女人的凶手，死者有一个闺蜜在得知案子发生后出现了，她说昨天晚上来找过她，时间是八点，她八点半离开的，不过她哭着说她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沈聿不忘问一下死者丈夫的年纪，陆原皱眉看了他一眼，还是告诉了他：“三十四。”
    他一个小跟班还问这问那，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得了。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顾言望着白板，脑海里已经将所有信息迅速的排列了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后，直接来了句：
    “有没有将死者丈夫的出行做过检查？”
    陆原颔首：“那是自然，已经调查过了，案发当时他的确是坐上了飞机在外地。”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下，又道：
    “小区监控视频我们也查过了，不过因为最近监控检修，目前只有小区门口有监控摄像，根据保姆，和孕妇闺蜜的说法，时间都一切能对得上，死者丈夫和保姆昨天五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八点的时候孕妇好友的确来找过她，八点半离开。”
    顾言再次沉默，食指重重的蹭着唇瓣，她低着头将万千思绪和证据笼在一起。
    第一：法医判定死亡时间是夜里20点－24点。
    第二：下午17点时死者丈夫坐飞机离开，保姆也一同离开。
    第三：晚上20点死者闺蜜来过，20：30离开，她说那时人还安然无恙。
    虽然目前每个人的说法都能对应上，但对她来说，是不会全部相信的，只能说是做个基础的参考。
    陆原这时道——

 第34章 记仇的沈聿哥哥

    “所以根据现场的一些脚印，我们能确定，八点半以后，有人来了，还是个男人。”
    顾言不可置否，因为八点半的时候开始下雨了，来人的鞋子上沾染上了水渍。
    “小区的监控有没有查到可疑人出入？”
    其实不仅是可疑人，还有小区内部的人，也属于嫌疑范围。
    陆原拿一次性水杯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听到这话，他先回应道：
    “正在调查了，这个期间出入小区的陌生人不多，多是居民。”
    顾言微微点头：
    “是的，先排查外来人，排除外，再考虑小区内部的人，而且孕妇和杀害她的人，一定是认识的。”
    房间不乱，房门也没有撬锁过的痕迹，她身上又没有虐待过的痕迹，就连发生性－行为，也不像是强迫。
    沈聿自己也倚靠着窗户沉默良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修长的眸子微微闪烁。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晌午了，顾言坐在椅子上，清冷明丽的眸子一眼不眨，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能承接住晌午最强烈的光。
    “那个，我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沈聿开口，打断了这一瞬的静谧。
    顾言唇瓣轻抿，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直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怀疑孕妇有情夫，有外遇。”
    是的，这不是没有可能。在丈夫出差，保姆离开，闺蜜也离开之后，她在家里私会情夫。
    只是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导致在发生关系后被杀害。
    沈聿微微挑眉，果然，这种可能性她身为一个专业的犯罪心理学家早都已经想到了。
    陆原却脸色复杂了些许：
    “这个我提前问过了，保姆、以及死者的好友，都说他们夫妻俩关系很好，孕妇在周围邻居那里风评也很好，说经常会拿做一些点心给他们邻居送去，并且都没有人发现她和其他男人有过什么接触。”
    虽然话是这么说，如果是死者在这方面处理的滴水不漏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言看了良久后，终于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她抹开视线，摇摇头：
    “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准确的说，不像是有外遇那么简单。”
    虽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如此呈现。
    沈聿提前定了午餐，他下去拎了上来，四菜一汤，做的很精致。
    陆原本来还不饿，结果闻到味儿了肚子开始有些咕咕叫了起来。
    他走了过来，刚准备拿起一份米饭，就被一只手挡住了。
    “干什么？”陆原眸子如鹰隼般锐利。
    沈聿也不惧，直接拿出手机，亮出来自己的收付款码，不客气的道：“想吃的话一百块，先付款。”
    他可没忘记之前这人那几下拳头，打人不打脸，给他毁容了还怎么让他找媳妇儿。
    陆原好说歹说是局子里的副队长，一听这话心脏差点梗塞了。
    这小子至于那么抠门吗！
    要不是将他的身份挖得个清清楚楚，他都要以为他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可如今才知，他不是穷，就是抠搜，还记仇！

 第35章 她是黑心资本家，一月2000块

    他没好气的转账，故意冷戳戳的问：“这吃的订得那么好，你这小跟班看来工资还挺高？”
    他看到了包装袋子，上面是安城一家五星级餐厅的标识。
    沈聿收到钱，这才将饭递给他，散漫道：
    “急什么，还没谈工资，我相信我勤勤恳恳做事，我老板不会亏待我的。”
    说着，他望着顾言来了句：“是，老板？”
    顾言这时转过了身，淡淡嗯了一声，幽幽道：“在这一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实习期三个月，一个月给你两千块。”
    一个月两千块。
    这话一出，陆原差点被自己的米饭呛到，沈聿则是额角瞬间滑下三条黑线，隐隐抽了抽。
    这年头，即便是个楼下卖烤冷面的大妈大爷还一个月几万块呢。
    凡是个上班族，哪里能有那么低的工资！
    “怎么，是不是太多了？”顾言出声。
    沈聿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大型电视连续剧。”
    “哦？叫什么？”顾言拆开饭，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的色香味俱全美味的菜系，不咸不淡的问。
    沈聿官方微笑：“名字叫《万恶的资本家》”
    顾言挑眉：“这电视剧值得看一看，听名字就不错。”
    沈聿：“……”就差点报她名了。
    顾言自然能看出来他订的餐比较贵，吃了两口对他淡淡道：
    “这些菜也不报销，下次别订那么贵的了，附近有广东炒牛河，新疆米粉，沙县小吃，随意弄些即可。”
    “老板，咱们工作室是不是太拮据了，这么苛刻员工不怕员工走人吗？”沈聿感叹。
    现在来到这里，他算是体会到打工人的心酸，被压榨的滋味。
    顾言闻言，冲着门口抬了抬下颌：
    “当然怕人走，所以我建议干脆跑起来。”
    这话一出，沈聿顿时嗤笑了声，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这也太没有道德了。”
    顾言夹起一块小排骨，头也不抬的来了句：
    “别，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沈聿竟无语凝噎，被她堵的不上不下，那叫一个憋屈，之前是体会她的高冷，如今却是真的体会到了她的毒舌。
    而坐在一旁埋头干饭的陆原却突然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他不是没和顾言吃过饭，认识这么多年，二人也多次吃饭，可他们两个人，似乎除了工作之外，她什么也不会跟自己说。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在吃，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可如今，一个刚闯入顾言身边的人，却能和她不断的说话，甚至是调侃，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顾言这个样子。
    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自然，仿佛他是一个无比多余的人。
    陆原抬眸看过去，刚好看见那小子拿公筷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了她的碗里：“这是黑鱼，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他眼瞳一缩，不过想着顾言一向不喜欢别人给她夹菜，他呼吸稍微放缓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道：“别给我夹菜了，少献殷勤。”
    只是没过片刻，就见她夹起那块黑鱼肉放入了口中。

 第36章 找出嫌疑人！

    沈聿懒洋洋的来了句：“知道了。”
    只是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没过一会儿又夹着一块排骨送入她碗里：
    “多吃点。”
    顾言皱眉，他却像是根本没有眼力见一样，自己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可最后，顾言也似乎是懒得管了，任由他怎么做。
    陆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厚脸皮吗？
    但不论如何，看着这一幕，似乎怎么看都觉得……跟一对小情侣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内心咣地一声，像是被巨大的钟给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手里的饭一下子就不香了，食不知味。
    沈聿吃东西不紧不慢的，只是眼下，他视线不知道扫到了白板上什么照片，他道：
    “现在的人真是喜欢网上购物，尤其是女性。”
    拍摄客厅的那张照片，隐约看到玄关处放着几个快递盒。
    这话一落，内心有些窝火的陆原沉声来了句：“吃好你的饭得了，吃饭的时候不兴说话不知道吗？”
    顾言这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陆原：“我说他——”
    “不是，沈聿，你刚刚说什么？”顾言打断他的话看向沈聿。
    沈聿却冲着照片那抬了抬下颌：“我说现在的女性喜欢网上购物。”
    这话落下后，空气间骤然一片寂静。
    顾言坐着轮椅过去，看着那照片上玄关处很不显眼的几个快递盒，脸色变了。
    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
    陆原紧忙问：“是不是有快递员来过这里！？”
    顾言脸色凝重：“快去调查一下作案范围时间内有没有快递员进入过小区，这快递盒子还没有来得及拆开包装，这说明很可能是还没有来得及拆开。”
    “难道不能是死者一时间懒得拆开？”沈聿问。
    顾言摇了摇头：“你不懂女人，女人热衷于购物，还热衷于拆快递，买到的东西往往会在第一时间拆开快递查看，绝不会等很久。”
    陆原去询问，这一次很快得到了重要线索。
    在8点30以后出入小区的男性除了小区居民以外，的确有几个外卖人员和快递人员来过这里，并且进入了楼上送餐，送快递。
    陆原让人把相关时间视频传送过来，顾言他们很快发现了端倪。
    穿着公司制服进去的快递人员，进去的时候有四个人，可出来的时候，却只有三个人。
    “不，另外一个快递人员去哪里了？不可能会凭空消失，他肯定出来了。”陆原坚定道。
    顾言神色冷静：“快去查看一下她的物流单，给她送货的人是谁，如果是快递员的话，她自然是会主动给他开门。”
    而且她又是孕妇，如果快递员想做什么，她为了保护孩子，肯定会妥协。
    顾言迅速做出了犯罪侧写：“男，25-35之间，做着容易与人交流接触的工作，应是快递人员等，手机内有大量的色－情照片。”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又道：
    “这人一上来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是有前科，这里注意一下。”
    陆原拿到侧写后已经坐不住了，立刻出门去抓人。
    而顾言则是在电脑面前，一遍一遍的看着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她在找消失的那个快递员，他去了……哪里？

 第37章 好消息

    窗外炽热，烤的地面上的沥青地面都滚烫的似要化掉。
    高耸的树木绿荫下才方可给人片刻的喘息，街边的绿化带里隐隐传来蛩鸣，时间在流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辛劳工作。
    出事的小区已经解封了，出事的孕妇已经被带走，刑事案件法医都要对尸体进行尸检。
    在工作室内，顾言在一遍遍的观看着视频。
    没过多久陆原打来了电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喂，顾言，抓到人了！我们通过物流信息，找到了他们公司，他们确认有这个人，并且在当天夜里去给死者送了快递。”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气息还有些微喘，似刚经历过一翻抓捕行动。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在这人快递员去送快递的时候，直接将他成功抓捕……！
    不过抓捕后，陆原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太不对劲。
    他将此人的照片顺手给顾言发了过去。
    顾言接收，看着屏幕上呈现的照片中，被他们扣起来是一个看起来身材瘦小的男性快递员小哥。
    她眉头顿时一凝，下一秒陆原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顾言直接道：“不是他。”
    “什么！？你确定？”
    送快递的名字显示的就是这个人，陆原虽然察觉到些许的猫腻，但还是没想到竟另有其人。
    顾言却很笃定，她道：
    “这根本和在视频里看到的那几个快递员不一样，你最好还是审问一下他，是不是有人昨天帮他送的。”
    陆原再看向那快递员的时候脸色阴沉了起来，他走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领子，眸光锐利：
    “昨天晚上谁替你去送快递了？”
    这话一出，这身材瘦小的快递员脸上除了惶恐之外，还浮现一抹迷惘那般，他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原看他的眼神，就知道的确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没错，有人代替了他去送快递。
    他干脆直接将发生的惨案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而这快递员一听，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这，这……怎么会是这样……”
    他惶惧的喃喃着，显然是吓坏了，似乎打死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喉咙间难耐的吞咽了一下，道：
    “怪，怪不得，我昨天晚上跟他发消息，他说最近不能干了，有事要去外地找朋友。”
    “谁！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陆原一听这话，怒目圆瞪，急切的问道。
    那个快递员不敢犹豫，慌忙道：
    “昨天替我送快递的是我，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叫杨小天。”
    “他什么时候走的？坐什么交通工具离开的？他老家在哪里！？”
    陆原一连串问了多个问题。
    快递员摇摇头，面露难色：
    “可能是晚上走的，怎么离开的我也不知道，他老家，老家在章州。”
    这话一出，陆原立刻拿出电话给局里：“立刻去查一个叫杨小天的人，看一下他的出行记录，住房记录！”
    说到这，陆原又突然想起了之前顾言提醒过他的话，来了句：
    “再去看一下这个人有没有前科！”

 第38章 聿哥贴心小棉袄

    畏罪潜逃？连夜跑路？
    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
    调查的效率很高，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局里没有查到这个杨小天的任何出行信息，火车，客车等都没有。
    章州距离安城七八个小时的火车时间，而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关乎这个人。
    不过调查还是有意外收获，那就是他们的确在局子里调查出来了此人有前科……！
    曾经是个盗窃犯，因盗窃被抓到过几回。
    一个盗窃犯，在多次犯罪后，犯罪行为容易愈演愈烈，这一点也完全符合顾言的侧写。
    如今，这人已经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现在就是要赶紧找到他的所在！
    ＊＊
    工作室内，顾言已经一整天都没怎么休息。
    顾言清楚的知道那个嫌疑人已经跑路了，所以她在对比视频里的嫌疑人，找到他最后出现的时间。
    再根据附近街道上，或者一些商家门口的视频做一个跟踪。
    虽然视频清晰度不高，但她还是通过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将时间段出入的人都记了下来，衣着，样貌，乃至身高。
    四个快递员进去后，没多久就出来了，唯独一个，没有穿着工作制服出来。
    所以不难想到，这个人很可能是换了一身衣服。
    顾言记下了消失的快递员的大致身高，从视频里看约莫一米七六左右，不过他进去的时候，低头刹那头盔挡住了他的脸，所以没能看到来人的模样。
    但在后面的几个小时内，通过对比，顾言的确找到了两个和快递员身影相似的人从里面出来，显然不论是哪个，都没有穿快递员的制服出来。
    孕妇闺蜜说，她晚上八点半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那么如此推算，孕妇出事时间就是在20点30－－24点，第一个从小区出来的人是在8点50，第二个出现的人则是在9点40。
    沈聿给她磨了一杯蓝山咖啡，放在了她的桌子边，看着她记录下来的数据，他不觉微微挑眉道：
    “虽然这两个期间都符合作案时间，不过对于第一个人来说，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强－奸，杀人，并且还不留下什么痕迹，太难了。
    顾言盯着屏幕拿起咖啡轻呷了一口，瞬间咖啡的甘、酸、苦，到逐渐的香醇气息在唇齿间弥漫，让她不觉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咖啡。
    在日光下流淌着金黄色的液体那般，泛着醇厚浓郁的咖啡香。
    这是什么咖啡？跟自己常冲的速溶咖啡味道果然大相径庭。
    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细品，对他道：
    “从时间上来说，你说的没错，第二个可能性是大一些，但是你看第一个可疑人行为很诡异，他走出小区的时候，特意拉低了帽沿，遮遮掩掩，特意将自己的脸避开了摄像头。”
    顾言放出了细微的动作，给沈聿看。
    沈聿一看，果然如此，并且他和失踪的快递员身影更相似一些。
    不过他内心却更加疑惑，因为如果他是那个快递员，那他的作案时间，太短暂了……！
    又是如何施行的犯罪呢？

 第39章 吵架、聿哥生气了

    眼下，不论到底是谁，顾言都将行踪信息告诉给了陆原，让他的人去调查这两个人出了小区后的踪迹。
    不过在一番沟通后，顾言也知道了这个快递员的信息。
    名叫杨小天，还真的是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并且他正是因为有前科不好找工作，所以才冒名替自己的亲戚去送快递。
    虽然现在还没找到这个人，但在监控器的捕捉下，应该很快就能发现这个人。
    并且警方还发布了公告，将他的照片打印了出来，悬赏5万元给能发现并且举报犯罪嫌疑人的热心居民。
    毕竟媒体也在盯着这个案子，上面给了很大的压力，是需要尽快破案的。
    今天不论怎么说确定了嫌疑犯，也算没白折腾，二人直到晚上七八点才从工作室出来。
    这几天虽然每次上车下车的时候，都需要他来抱，可她还是多少有些没适应。
    其实顾言知道，自己给他开的工资价格太低了，尤其是他不止帮忙处理工作上的杂事，还来接送她，就差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但是她也清楚，他来自己这里，恐怕是有所图，至于是什么，那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
    所以，两千块爱干不干，不干刚好能逼迫他走人。
    哪怕，他目前做的一切都还不错。
    ……
    沈聿开着车在市区中穿梭，今天的夜空和昨日的黑云压城不同，有星星，零星的挂在夜空里闪烁。
    前方是十字路口赶上了红灯，沈聿停了下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他道：
    “你还没吃饭，要不我带你去吃饭。”
    这话一落，顾言微微挑眉。
    她视线还看着车窗外这边的一片正在修葺的巷子楼房，树荫下居民悠闲的散步的场所，嘴上不冷不热的蹦出了几个字：
    “你叫我什么？”
    沈聿迟疑了下：“老板？”
    顾言这才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别搞得我和你很熟悉一样。”
    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一起出去单独吃饭的地步。
    沈聿闻言，顿时稍微降下了一些车窗，手肘搭在上面，有些头疼的扶额：
    “熟悉不熟悉重要么？重要的不应该是你回家有没有饭吃吗？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做饭很容易？”
    他直接上来噼里啪啦毫不客气的一顿怼，似乎就是看不惯她这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顾言闻言，非但没有感触，反而眉头紧皱：“用你管？”
    她讨厌有人进入她的生活，不喜欢对方有过多的出现，反正都是会走的，又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
    前面红灯马上结束，沈聿深吸了一口气，十指攥紧了方向盘，似乎做好了即将一脚猛踩下油门的准备。
    只是就在这时，突然路边出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拿着一根拐棍，身影颤颤巍巍的开始过马路。
    她满头银丝，瘦骨嶙峋，另一手里还拿着个红色的塑料袋，看起来有些像是个拾荒的老人家。
    她缓慢的刚走了一小半，红灯就变成了绿灯。
    顿时马路上准备启动的一些车子，开始滴滴滴的催促了起来，其中一个司机还降下车窗大喊一声：“喂，老东西你能不能走快点啊！”
    顾言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然，与此同时，她突然听到身侧开车门的声音。
    下秒，她旁边主驾驶位置上的修长人影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第40章 社会你聿哥，狠人话也多

    沈聿打开车门下去后，径直的冲着那过马路的老婆婆走去。
    顾言一言不发，轻抿唇瓣，视线望着那一幕。
    只见沈聿微微俯身，不知是跟那老婆婆说了什么，随后他转过了身，弯腰，让她上来，自己要背她。
    随后，他宽阔的后背就那么背着老婆婆穿过了马路，直到走到马路对面，这才将她给小心的放下来。
    不知怎的，在一些不耐等候，叫嚣的司机面前，此时他的身影仿佛被月色拉的很长，很长…
    似乎显得格外高大。
    顾言视线微微闪烁。
    她，是不是对他态度……真的，很不好？
    然，就在沈聿回来的时候，之前叫嚣的司机狠剐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管闲事，随后直接将一个喝完的饮料易拉罐从车窗内扔了出来，丢在了他的脚边，车子启动。
    沈聿身躯怔了下，眸子骤降几分温度，他脚下在易拉罐底部一踩，嗖的一下飞蹿到他的面前，他手稳稳抓住，连头也没回的一挥手，就将那易拉罐原路返回，丢进了他的车内。
    “喂，你他妈——”
    刚启动的车子停下，副驾驶上一男人直接就骂骂咧咧的要打开车门下来。
    可车门刚打开，就被沈聿直接回身一脚给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人顿时被他的气势吓住了，沈聿却走了过去，俯身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力气大的几欲要将那人从椅子上提起来。
    “嘴巴那么臭是吃屎了么？不会说话就把嘴给老子闭上！否则小心我把你的生殖q割下来塞你臭嘴里！”
    那是个看起来模样剽悍的男人，可此时确看着车窗外男子眼底黑压压的风暴，眉眼间的狠戾，他吓得额头上都流下了汗水，只得支支吾吾的道：
    “大，大哥，我错了。”
    沈聿这才一把丢开他，冷冷蹦出一个字：“滚！”
    顾言在不远处的车内全程看着这一幕，虽然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能感觉出来，此时的他脾气被点燃了，浑身弥漫着阴冷涔寒的气息。
    沈聿再回来的时候，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像是矜贵冷漠的贵公子被什么污浊的东西弄脏了他的手。
    车门打开，沈聿大长腿一迈，人坐了进来。
    顾言没看他，只是淡淡来了句：“生气不开车，开车不生气。”
    她绝对只是担心自己的双腿，毕竟她的双腿不能再受伤了。
    他缓缓启动了车子：“怎么，怕了？”
    顾言答非所问：“你揪着那人脖领子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
    他似乎说了很长一句话，表情阴狠狠的。
    沈聿闻言，视线扫了一眼车窗外，随后散漫平淡的道：“没什么，就是简单的问候了一下他的兄弟。”
    顾言：“？”
    就那么简单？问候兄弟姐妹的那个兄弟？
    虽然离得远，但她却感觉没那么简单，仿佛是什么非常粗暴，非常暴力的词语。
    “怎么，真怕了？”
    他清冽的眸子扫了过来，看了她一眼，眼底看不出什么意味。
    顾言语气清浅：“哦？我怕什么，看着还挺爽的，都没看够。”
    面对那样猖狂的人，就是要好好教训。
    这话一出，开着车的沈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片刻后，冷锐薄凉的唇角微微勾起。
    顾言：“我饿了。”
    “想吃什么？”
    顾言：“前面路边有家麻辣烫。”

 第41章 顾言：我有男朋友

    十分钟后，在街头一麻辣烫家门口，外面一张张小桌前，坐着不少热火朝天的吃着麻辣烫的人。
    多是上班族，附近的居民，还有刚下了晚自习的孩子们。
    这边是名副其实的老街，路边石阶都因常年的踩踏和雨水的腐蚀而磨损，地面也不太平整，拼接成地面的大理石裂开些缝隙，隐隐还有几根绿色的小草从石缝里钻出来。
    沈聿一来到这里，只觉得这家店开个十多年都算是少说了。
    门店狭小，不过牌匾像是刚换了不久，红色的底色看着还很新，只有边角处稍微有些掉色磨损。
    招呼客人的一对老夫妻，看着风烛残年，实际上手上却很麻利，身子骨颇为硬朗。
    沈聿推着顾言过去的时候，那阿婆一看见顾言的模样就吓了一跳，忙紧张的问：“啊呦我的个妮儿，你这个是咋弄的诶！’”
    阿婆说的是乡音，跟着丈夫来到了安城，几十年也没改过来。
    顾言对她微微一笑，报以安慰，素来冷淡的模样在面对这老妇人时，似乎才变得温和了起来。
    她摇摇头，声音清浅：“阿婆不要紧，就是腿摔了一下，很快就能好了。”
    说着，她又道：“我要一份微辣的麻辣烫。”
    只是这话刚落，沈聿就道：“别，阿婆她现在不能吃辣的，不能听她的。”
    沈聿再不济也看出来了，这家店她是常来。
    那阿婆看见推着顾言来的男子，这才上下打量了起来，随后脸上露出欢喜又满意的笑容：
    “好，好，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嘞，那个子也高，看着还体贴，不错，这对象找的不错。”
    这话一出，顾言：“……？”
    对象！？
    她唇瓣动了动，刚要解释，却先被某人笑着打断：“谢谢阿婆，阿公眼光也不错，看您面相就知道您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阿婆顿时乐的眉眼弯弯，笑着跟他道：“小伙子嘴真甜啊，你等着阿婆，这就给你们弄好吃的上来。”
    沈聿唇角微漾：“那别忘了给我多来点辣椒，我要辣的。”
    阿婆开心的应下后就赶紧去准备了，他一收回视线，就看见顾言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视线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么？”沈聿唇角一扯，靠坐在了椅子上，修长的眸子里似有灼灼光华。
    顾言：“怎么不解释。”
    他们根本不是情侣，他也根本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沈聿闻言，身躯往前倾了些，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从袋子里抽出来，两根筷子一边摩擦着，一边似笑非笑：
    “解释什么，解释一下我不是你男朋友，而是你老公？”
    这话一出，顾言：“？？”
    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劝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不要在这里不正经，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也就算了，竟然知道她不能吃辣的，他还专门点了一份辣的麻辣烫。
    什么意思？
    沈聿将刮蹭干净的筷子递给了她，将她那边的拿过来，笑着道：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我一直都很认真，难道是你不想对我负责？”
    负责个屁！
    顾言真是不知道他还要拿那件事揶揄多久，但她实在是听够了，眼下，她冷冷道：
    “以后不要再说了，我有男朋友，你这样会对我们的感情带来误会。”

 第42章 他急了急了

    夜里，她坐在小吃店的门口等待着晚餐送上来。
    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两个人周身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沈聿拿着两根筷子摩擦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却很认真。
    她有男朋友，让他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夜里的风还夹杂着白日未消的炙热，似乎让人心难静，也难安。
    他就那么盯着她，唇角轻扯：
    “哦？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顾言面不改色：“我和你什么关系？这种事还需要跟你报备？”
    听她说这话，他唇边的笑，似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敛去了。
    慵懒散漫的眸子也逐渐变得漆黑冷冽，让人猜不出他脑海里的想法，却似乎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凝结。
    这个之前，不是她所想的之前。
    麻辣烫送上来了，阿婆笑盈盈的道：“快吃，快趁热吃，小时候啊，言言就常来吃。”
    沈聿看向阿婆的时候，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不经意间的随口一问那般，来了句：
    “阿婆，我女朋友以前有没有带别的男人来过这里啊，她跟我说带过好几个，是不是在诓我。”
    那阿婆一听，顿时连连摆手：
    “唉哟哟，这你可别信她的话，言言是个好闺女，你是她第一个带过来吃东西的小伙子。”
    这话一出，顾言：“……”
    她眼角隐隐抽了抽，越看他越觉得……这人怎么就那么腹黑，奸诈。
    沈聿则是微微挑眉，幽幽来了句：
    “哦，看来这男朋友的待遇，还不如我啊。”
    顾言拿起筷子开始吃，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她吃了两口，拿纸巾擦了擦嘴巴后，道：
    “我男朋友出国读博了，而且我怎么会带他来这种地方吃，我跟他一起都是去吃米其林餐厅，也就跟无关紧要的人在一起，才会来这种地方吃。”
    这话一出，沈聿脸色到底是变了，气得他麻辣烫都吃不下去了。
    不论她说的是真的是假的，这些话仿佛都像刀子一样戳人心。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人？
    顾言却还像是没察觉什么那般的道：“快吃，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急着回去。”
    沈聿微微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后，他道：“这东西也不怎么好吃，老子吃不下！”
    顾言看他就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不由得凉凉的哼了声，毫不客气的打击道：“没有公主命，倒还有公主病了。”
    沈聿：“……”
    无形中又像是一把刀刺了过来。
    差点要被她气得吐出陈年老血。
    风水轮流转，之前她被他怼的脑壳疼，如今到他受罪的时候了。
    他倒是真的想一走了之，可不知想到什么，又竭力的平息下怒火，坐下来好好吃饭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她这是故意在刺激他，故意让他干不下去。
    毕竟这可是她从小就常来的地方，是有很多情怀的地方，即便是不喜欢，但又怎么可能带讨厌的人来？
    他竭力的调整好自己的气息，道：
    “那能问问你男朋友有没有公主命吗，他叫什么，在国外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
    国外留学圈子里就那么些人，他倒要看看他知不知道。
    呵，搞不好，还是校友呢。

 第43章 酸到家了！有情况了！

    顾言沉默了下，蹦出了几个字：“伦敦大学，学金融的。”
    说到这，她看向他，又面无表情的附赠了一番打击的言论：
    “他现在一边读博，一边已经进入了华尔街的银行在当副行长，很有钱，你一年赚的收入都比不上他一天，所以，望你有点自知之明，把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
    她这番说的像真的一样，看不出任何端倪。
    然事实上，关乎这个人的经历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嗯，除了这人是个女生以外，她和林梓都是她大学时期的好朋友，一头干练的短发雷厉风行，在金融圈拳打福布斯，脚踢华尔街。
    这话一出，沈聿身体倏然往后一倾，后背靠着椅子，轻嗤笑了一声。
    好家伙，有点意思。
    金融圈的，那范围不是更小了么？
    他倒要看看，她那被她吹捧上天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抓紧吃，别浪费时间。”
    其实顾言只觉得这种话，多数人都会不舒服，觉得羞辱。
    可此人偏偏唇角一扯，似笑非笑，多少透着几分轻蔑。
    就好比，去辱骂一个长得美的人，说对方丑，对方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会笑眯眯的，因为对方知道，自己很美。
    如果骂了一个丑的人丑，对方必然会发火，恼羞成怒。
    所以，他的身份……？
    街道上路灯散发着莹润的光，顾言吃的额角微微溢出香汗，发丝黏在脸颊上，要是别人，看起来多少都会觉得狼狈，可她却透着一股冷清颓靡、凌乱的美感。
    顾言这时却突然一把放下筷子，看着他：
    “干什么，你怎么吃的那么慢？”
    他拿着个筷子，视线不是盯着裂开纹路的木质桌面，就是看着地砖缝隙里爬过的小蚂蚁，搞什么？
    沈聿：“……”
    他表情有些微妙，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顾言冷笑一声：“怎么，别告诉我，一个月领2000块工资的小助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个东西。”
    这话一出，沈聿顿时虚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我也常吃，很喜欢吃。”
    说着，他就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不过这多吃了两口后，他表情突然多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皱着眉头，多看了几眼这个麻辣烫。
    刚上来的时候太烫了，他都没怎么动，可如今——
    他似乎突然间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吃了，这东西的味道，着实是有些令人上瘾。
    顾言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吃。
    她刚才询问了陆原犯罪的消息，说还没有找到人，他没有回老家，应该还躲在这个城市里，不过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是人就总要休息的，吃饭，睡觉，三急。
    现在一般超市里、商店里都有监控摄像头，唯独一些……
    顾言看着这麻辣烫小店，陷入了沉思。
    “怎么，想你远在伦敦的男朋友了？”一道散漫的声音幽幽响起。
    透着点说不出的意味。
    顾言无语，瞋瞪了他一眼：“别打岔，我在想罪犯藏匿在哪里。”
    岂料，这话一出，却见沈聿突然盯着她的身后，冲着她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颌：“快别想了，有情况了。”
    顾言一愣，下一秒立刻转过头。

 第44章 我聿哥牛逼

    身后是街边狭窄的马路，路灯像是有些故障，明灭闪烁，可依旧阻挡不了无数飞蛾在它的身边打转，撞的头破血流。
    狭窄的马路尽头，是灯火通明的街道，车来车往。
    顾言回头的那一刹那，什么都没有看到。
    再回头的时候，她不觉轻抿唇瓣，脸色冷了下来。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
    沈聿拿纸巾擦了擦嘴，轻笑道：“那你岂不是很讨厌那些罪犯？天天诓骗你。”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冷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犀利。
    沈聿却轻抬下颌：“可是我没有骗你。”
    “还说没有？没有的话那怎么后面什么都——”
    然，就在她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急切而又凌乱的脚步声。
    她连忙下意识的向后看去，结果这一看，就看见一个男子冲着他们的方向迅速冲过来。
    那身影黑瘦，正在疯狂的跑着，像是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一样在追逐他。
    而他的身后，的确是还跟着一帮人，只是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言却突然听到一熟悉的大吼声：
    “别跑，给我站住……！”
    那话一出，顿时那黑影跑的更快了。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错愕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画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言则是迅速的反应过来了，是嫌疑人！
    这人是嫌疑犯！
    刚刚那声大吼分明是陆原的声音！
    顾言看着那黑影冲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跑来，她拳头都紧紧握住了。
    “快别吃了，是他们抓的歹徒！”
    她咬牙低声对沈聿急切的道，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继续吃！
    要不是她现在坐着轮椅不能动的话，早就自己冲上去了！
    沈聿却拿着筷子，低着头继续吃着麻辣烫，动作不急不缓，散漫的来了句：
    “急什么？”
    顾言一听差点昏过去，人马上要冲过来了，他竟然还无动于衷？
    然，说那时那时快，转瞬之间那道黑影已经冲了过来，飞速倒腾的俩腿在逃避着后面的追捕。
    可是就在经过靠坐在路边小桌子旁的二人时，蓦的，一条长腿伸了出来——
    那身影黑瘦的男人根本避之不及，众人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就见那抹身影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
    “砰……！”
    他的身影就在众目睽睽下，直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目睹这一幕，都惊的目瞪口呆。
    就连后面追上来的那一帮便衣警察都看愣了。
    自然，还有一个人也是一眼不眨的望着这一幕，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的话了。
    她错了。
    她不该催促他。
    顾言看了看地上摔得一动不能动的人，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某男子，眼角隐隐抽了下。
    好家伙，这一下，估计地上男人的膝盖都要卡秃噜皮了，牙齿都要摔飞了。
    而这时，让这一幕发生的始作俑者这才放下筷子，优雅淡定的擦了擦嘴，不紧不慢的起身了。
    ［九哥：啊啊宝贝们暴风求一个五星好评！对新书非常重要，感激不尽！］

 第45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他起身后没有立刻走到歹徒的面前，而是一手撑在桌子上，修长的身躯微微俯身，一手抬起了她的下颌，淡淡来了句：
    “看见了么，我都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急。”
    昏黄黯淡的灯光下，他的那双桃花眼看似淡漠却又透着酒柬人散的慵懒，睫毛又长又浓密，低头看她的时候，眼睑处投射下一处淡淡的扇形阴影。
    平添了几分惑人。
    墨蓝色的夜，昏黄的路灯，红色的小吃招牌下，具有年代感的木质的裂纹桌子，她坐着，他站着，一上，一下。
    顾言：“……”
    她鼻息间的气息似乎都屏住了，嗓子间也微微滚动了下，不过随后，她还是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抹开视线，道：
    “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人。”
    沈聿看着她视线避开，不再看自己，他反而唇角微微勾起：“得令。”
    他上去没两下就将挣扎着，踉跄着要逃跑的犯罪嫌疑人给制服了，而身后，那些便衣追了上来，立刻将他给扣在地上，戴上手铐。
    陆原让人将嫌疑犯带上车，可那黑瘦的男子却一边挣扎着，一边喘着粗气的大喊道：
    “抓错人了，你们抓错人了，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顾言望着哪一幕，眉头微微凝起。
    被冤枉的？
    沈聿这时手背蹭了蹭鼻尖，走了回来，他看着顾言一直盯着那个被拖走的嫌疑人，他挑眉：
    “怎么，哪里出问题了吗？”
    顾言眼底闪过一抹深谙：“你觉得他是不是凶手？”
    沈聿一听这话，直接反问：“你觉得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顾言脸色复杂，唇瓣轻抿了下，道：“警方要抓他，他却连夜逃跑，这就说明他有问题，不论如何，这个人都要带回去好好审讯一番。”
    他在这里喊冤枉也没用。
    陆原善后完毕，这会儿也冲着他们俩人走了过来。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成功抓到了嫌疑犯，陆原脸色却不是很好。
    沈聿咳了一声，对顾言道：
    “你可看清楚了，这次我可是又帮了大忙，这男人看起来又要教训我了，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顾言：“不会，这次他没有理由说你，他不是那种人。”
    这话落下后，陆原也过来了，他看了一眼顾言，犀利如鹰隼的眸子又盯上了沈聿，没好气的道：
    “你怎么回事，她现在的腿受伤了，需要加强营养，你就带她来吃这个东西？”
    这两个人竟然在外面一起吃晚餐。
    上次他要跟顾言吃晚餐，都被婉拒了！
    这话一出，沈聿舌尖轻抵着腮帮子，视线环顾着四周，似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眸子再看向顾言的时候，幽幽来了句：
    “老板，你刚才说他不是哪种人？”
    顾言忍不住转开脸：“……”

 第46章 聿哥：这样不是更刺激么

    算了，当她什么都没说。
    顾言清了下嗓子：“那个，陆原，其实是我想吃，让他带我来的。”
    陆原刚才扑克一样的脸，此时瞬间一僵。
    他表情顿时变的极为微妙，盯着那麻辣烫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这才咳了声，硬邦邦的来了句：
    “其实这东西，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健康，偶尔吃一次也不是不行。”
    说着，他看向那在一旁观望的阿婆和阿公，指着桌子上的麻辣烫来了句：
    “老板，我们这帮兄弟晚上都还没吃饭，麻烦你们给做个八九份，需要打包带走。”
    阿婆他们一听这话，顿时热情的张罗了起来。
    只是等到付款的时候，陆原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阿婆他们却摆摆手，连忙道：
    “小伙子啊，你们是警察，多亏了你们在一线付出，我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这算阿婆对你们的感谢，不收钱，不收钱了。”
    这一番操作顿时让陆原惭愧了，毕竟刚才还说人家店里的东西不营养，最后推让几回，陆原硬是将钱塞在阿婆的围裙里，转身迅速拎着麻辣烫离开这才作罢。
    干脆剩余的钱都不要了。
    之前的警车都开走了，陆原看沈聿他们要离开，直接叫住了他们，一点都不客气的让他们送自己一程。
    沈聿看了一眼顾言，顾言微微颔首，自然是同意。
    陆原有他的想法，目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顾言跟他一起来吃饭不说，还是来对她那么有情怀的地方来吃，这让他内心之中五味杂陈。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后，他看着沈聿俯身要将轮椅上的她抱起来，顿时凝眉来了句：
    “慢着，我看你力气不够，还是让我来。”
    沈聿却轻嗤一声：
    “你还是拎好你的麻辣烫，洒在我车里的话，我可是会管你要洗车费的。”
    说罢，面对陆原锐利的视线，他直接无视，小心的打横抱起顾言，将她送入了车里。
    陆原脸色铁青：“……”
    他到底是来当一千瓦电灯泡的，还是来这里受气的。
    车内的气氛很怪异，微妙，顾言主动提起了案子，和陆原讨论了起来。
    陆原认定这件案子就是这个快递员犯下的。
    强奸，杀害，有前科，并且还连夜逃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处理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了！
    抵达目的地，陆原下车。
    顾言望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最后迟疑了下，还是没说。
    罢了，还是等明天，看审讯出来的结果。
    十五分钟后，沈聿将她护送到家门口。
    并且像往常一样，帮她检查一下房子的安全性，毕竟之前那个跟踪她的歹徒，让人不得不多有个防备之心。
    “一切都好，看来这个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阳气都变重了。”
    沈聿调侃。
    顾言却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乱说什么，你又不在我这住。”
    这话落下，沈聿笑：“怎么，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在这里住？”
    “你少做梦！”
    顾言说着，又忍不住来了句：
    “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注意你的言辞。”
    岂料，这话落下，沈聿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敛去，幽幽来了句：“哦？这样你不觉得好像更刺激了么？”

 第47章 线索！给他一夜惊喜！

    “刺激你妹！”
    顾言说着就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丢了过去。
    每次要走的时候，他都要跟她调侃上几句，没个正形。
    好在顾言从来不会当真，但，即便他不是开玩笑，她也不会当真。
    ＊＊
    翌日。
    新闻里还在播报着孕妇案的进展，家属和民众都在期待着尽快找到凶手。
    “什么！短信是真的吗？真的是孕妇给他发的消息，让他晚上过去找她？”
    顾言在工作室内，坐在轮椅上回应着，听到手机里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显然是有些错愕。
    陆原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
    “是的，已经从通讯公司那里得到了证实，晚上8点40分的时候，死者的手机的确向这个快递员，杨小天发送的了那条消息。”
    而那条消息的内容是：
    ［晚上我老公不在家，你来我这里，给你一个惊喜。］
    “现在所有的物证，时间，动机，都通通指向了他，这混蛋竟然还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承认，说是别人陷害他，真是可笑！”
    陆原愤怒道。
    即便是孕妇主动给他发了信息，他也没有必要将人置于死地。
    顾言闻言，沉默了下，道：
    “那现在准备怎么办？”
    “他现在要找律师上诉，不过他罪该万死，怎么都不会逃脱掉法律的制裁。”陆原冷冷道。
    顾言坐在轮椅上，右手拿着电话，左手的手指落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轻敲着，眸子陷入深沉，不知是在想什么。
    随后，她道：
    “你说他不承认罪行，按理说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他不该还狡辩。”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把审讯的监控视频拷贝给我一份。”
    她虽然是犯罪心理学专家，但是也学习过微表情学，通过肢体动作，表情等等来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
    陆原没有异议，立刻将拷贝后的视频发给了她。
    电话挂断后，顾言没有立刻去查看那视频，而是盯着白板上的一张张照片，仔细的审视了起来。
    她之所以抱有疑虑，就是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可究竟是在哪里？
    她就那么看着墙上的一张张照片，有玄关处的快递盒子，家里地板上的男性脚印，床上死者被掐的泛紫的痕迹，平整净洁的指甲，身上完好无缺的睡衣……
    然，不知她注意到了哪张照片，目光突然定住了。
    周身的气息也一点一点的开始凝结。
    沈聿此时端着咖啡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听顾言的声音冷冷清清的落下：
    “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去一趟。”
    有一件事情，她要再出去调查一下。
    沈聿微微挑眉。
    还调查什么？嫌疑人不是抓住了吗？
    顾言来到了桌子边，打开了审讯视频。
    审讯室是狭小的，隔音的，其中只有三把椅子，两把给警察，一把给杨小天。
    这个审讯室还有一张桌子，和四面空白的墙壁，这样的布局能给嫌疑人营造出一种无所遁形，孤立无援的陌生感，对他的心理防线先无形中造成冲击。

 第48章 给他的小情话

    沈聿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电脑上视频中，杨小天正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面对陆原的厉声询问，他无奈的直跺脚，气红了脸大喊着：
    “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人，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我是被冤枉的！”
    “那你怎么不报警？如果不是你干的，我们还能冤枉你不成！”
    陆原怒斥。
    杨小天脸红脖子粗的骂道：
    “你们现在不就是在冤枉我吗！？我曾经有案底，你们不抓我抓谁！我一去就知道自己是个替死鬼，我不跑还等着被你们抓吗！”
    沈聿看着那审讯的一幕幕，长眉微凝。
    他唇瓣动了动：
    “这个杨小天看起来像真的是被冤枉的样子，不过证据确凿，你信他说的话吗？”
    他问顾言。
    视频内，面对一系列各种大大小小的追问后，杨小天满脸疲惫。
    陆原却再次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杨小天一听，从颓败再一次情绪激烈起来，他摇着头大吼：
    “我没有杀她，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这一幕被顾言来回放了三遍，她知道这是陆原故意搞袭击去询问他。
    在经过一系列其他简单的询问后，当再问到关键问题时，如果嫌疑人想要撒谎，很难掩饰。
    顾言冷锐的目光一眼不眨，半天后，她缓缓蹦出了几个字：
    “他可能真的没杀人。”
    “什么？”
    饶是他感觉杨小天不是真凶，但也仅仅是凭感觉，他是没有任何证据能为他辩护的。
    顾言给他将视频倒回去，再次重放。
    视频里的画面是杨小天摇头，大声否认杀人时的话。
    顾言指着这个动作：
    “你看，在陆原那么出其不意的追问下，他否认的同时，还进行了摇头，语言和动作是一致进行的，别看这个简单，但很多人是经常一边嘴上否认，脑袋却下意识的点头，这种就是百分百的撒谎行为。”
    沈聿手摩挲着下颌，神色上抱有疑惑：
    “这种方法一定准确么？”
    顾言：“心理学上的这些东西，都只能作为参考，如果对方是个精通犯罪心理学的聪明人，他这些都会注意。”
    说到这，她又顿了下，道：
    “除此之外，想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撒谎，还有其他的方法，多来一些方法认证，才能具备准确性。”
    “那需要怎么做才行？”沈聿问。
    顾言的轮椅从桌子前离开，她语气淡淡：“走，带我去审讯室。”
    看来，她还是要亲口问他一些问题。
    ＊＊
    三十分钟后，顾言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
    而审讯室内，只能她一个人进去。
    只是在她进去前，她突然冲着沈聿招了招手。
    沈聿走了过来，却见顾言示意他再凑近点。
    沈聿：“怎么，有什么小情话要偷偷跟我说？”
    他干脆弯下腰来，容颜距离她咫尺之间，唇角微漾。
    顾言却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让他侧过脸，下一秒，她冷淡清雅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第49章 真相（1）

    她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后，他微微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走廊里的陆原看到了这一幕，眸子暗了些。
    在沈聿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视线斜睨过去：“等下，刚才顾言跟你说了什么？”
    沈聿闻言，脚步定住，他长眉挑起回头看他，似有些为难那般的道：“这个，说出来不太好？”
    陆原：“没什么不好。”
    沈聿：“她说舍不得我，让我在外面等她。”
    这话一出，陆原转身就要拿起放在走廊角落里的扫帚。
    这混蛋，简直是没有办法跟他好好沟通了。
    而沈聿却早已身影不见，只余得逞的轻笑在走廊里回荡，气的陆原直咬牙。
    顾言这一边，她已经推门进入了审讯室内，陆原见状，也只好先推门进入。
    其实这个孕妇案子，在陆原通过一番审讯之后，已经对杨小天是否为凶手产生了怀疑。
    但是还需要一些更精准的判断，因为这对案件的真相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因为如果凶手不是他的话，那么会是谁？
    如果不是他的话……
    案子可就真的陷入了一个死局，一个迷雾当中，事情瞬间变的复杂难测了。
    顾言坐在轮椅上，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而前方一米开外就是戴着手铐的杨小天。
    这是她在孕妇案发生后，第一次那么清晰的看到这个犯罪嫌疑人的模样。
    他身高一米七六左右，身板精瘦，或许是常年在外经历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黝黑，长着一幅赖皮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在社会上多年摸爬打滚的滑头。
    陆原这时正襟危坐，对他道：
    “杨小天，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凶手，那就要好好配合我们的询问。”
    杨小天闻言，顿时一声冷嗤，抹开脸讽刺的道：
    “就怕我怎么说你们该找不到凶手，还是找不到凶手，到时候上面放话下来，你们压力大，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就草草结案，冤枉我这个——”
    “打住，请停止你无中生有的恶意揣测。”
    一直沉默的顾言抬手，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她语气冷冷清清，却又沉稳坚定的道：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们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件案子的重要性，当所有证据都指认你的时候，你要清楚，只有我们没有放弃你！是我们想找到证据洗清你的嫌疑，所以你想早点离开这里，就好好配合我们。”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并且听着还完全是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果真让他听闻之后，不善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他轻抿了下唇瓣，对陆原道：“还是这位女专家会说话，我要跟她沟通。”
    陆原拳头握紧：“……”
    想打人，怎么办。
    顾言打开案子的相关文件，像是一边随意的翻看着文件，一边道：“别废话了，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抬眸：“你在家里跟谁关系最好？”
    这话一出，杨小天愣了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不是问案子吗，怎么还扯到了家里。
    “别磨磨唧唧，快说！“陆原吼了他一声。
    杨小天给了他一记白眼，这才对顾言道——

 第50章 真相（2）

    “我跟我外婆关系最好，不过她早就去世了。”
    顾言又面色平静的道：
    “那你和你外婆之间，哪一件事给你留下最深刻的记忆？”
    这话一出，杨小天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向上，又落在左边，开始回忆：
    “小时候我跟外婆外公一起住，那会儿上小学，学校比较远，有天下了大暴雨，泥巴路上都是雨水，外婆穿着下地里干活的雨靴，披着雨衣背着我，踩着泥坑送我去上学，她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摔出了腰间盘突出。”
    陆原眸子深了些。
    似没想到他小时候还有这样经历。
    调查中，只是说他是父母离异，谁也不管他，他从小跟着老人家生活。
    只是越长大越叛逆，管不住了，就开始学坏了。
    “那老太婆子，真是的，累了一辈子，到死都没享上什么福。”
    他轻嗤一声，不知是真的在嘲笑她，还是在讽刺自己。
    顾言神色不变，继续询问：
    “你之前因为盗窃被抓了两回，我想问你，这两年是不是还有偷窃行为，但是没被抓到过？”
    答案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会有。
    像他们这种，得手肯定是多数，进去是少数的失手。
    “啊，这个，这肯定没有啊，这玩意我早就不干了。”他说着，视线有些游移闪烁。
    顾言：“真的？”
    杨小天看着她的眼睛：“当然是真的！我真金盆洗手了。”
    顾言微微颔首。
    真个屁。
    撒谎的时候会重复一遍自己的话，并且会坚定的看着对方，想让别人相信他。
    这小子全中。
    她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继续道：“行，现在你仔细说一下，那天晚上八点半以后你的动向。”
    杨小天坐在那，再一次叙述道：
    “首先，我认识那个孕妇，之前给她送过几次快递，那天晚上我刚在他们小区其他家送完一个快递出来，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具体是几点，我当时没太注意，大概是八九点之间。”
    他说着，又陷入了回想：
    “她当时给我发的短信内容，你们也知道是什么了，不过在我看到的时候，说实话，说不激动兴奋是假的，你们别骂我啊，我知道我思想龌龊，可毕竟那女的长得不错，主动送上门的，我当然就不要白不——”
    说到这他有些兴奋的抬头，然，当看着对面俩跟阎罗一样面无表情的容颜时，他那股兴奋劲就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似的，让他喉咙一哽，兴奋劲转瞬间又消了下去。
    他避开他们视线，艰难的咽了下，继续道：
    “可事实证明，天下没有的午餐，我去的时候没带伞，身上都给淋湿了，我急急忙忙赶过去后，来到她的房子门口，果然看到她没有关门，只是虚掩着一个缝隙，我心想，好家伙，这不就是等着我进去呢吗？”

 第51章 真相（3）

    他一边说着，手上也跟着比划着。
    “我进去后，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里面的房间才有一些光亮，我那会儿实在是太兴奋了，什么都没多想，二话不说就奔着那个房间去了，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正是那个女的。”
    顾言认真的听着，每个人的谈吐都会在描述的时候体现出来，而杨小天在回忆的时候，说的也都是大白话。
    “……我真的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所以我当时立刻开始脱外套准备扑上去，可是我脱一半发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凑过去想要叫醒她，但过去一看，却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再往下一看，就发现她脖子有一圈被掐的痕迹！”
    说到这，杨小天情绪陡然有些激动那般的一拍大腿：
    “你们要知道我好歹也是干过坏事的人啊，也是有危机意识的，当时我脑子里跟炸开了似的，嗡嗡嗡，吓得我都摔倒了。”
    一番话说到这，他情绪似都有些紊乱，胸口起伏着，仿佛还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心有余悸。
    顾言听着他叙述的一切，一直缄默不言的她此时终于问：
    “你说她脸色不太对劲，你还记得她脸色是什么样子么？”
    这话一出，他又皱眉仔细的回想着那般：
    “青色？不对，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发紫？我没文化，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色，就差不多那两个颜色，反正很吓人。”
    顾言闻言，和陆原相视一眼。
    有些事情，彼此心底都很清楚了。
    被掐死的人由于呼吸不到空气，所以面部因缺氧会呈现出紫青色。
    他的描述刚好很精准。
    如果是刚掐死，是不会立刻呈现出那个颜色的。
    后面顾言又追问他为什么要换一身衣服避人耳目，他无奈的说：
    “我有前科，本来就代替远房亲戚干干跑快递的活维持生计，如果被抓了，那我这吃饭的家伙就没了，还影响了亲戚。”
    一翻审讯结束后，顾言准备离开了。
    杨小天连连追问：“那现在怎么样，能不能放我出去了啊！”
    顾言的轮椅停了下，她眼神示意了一眼陆原：
    “能不能，还要陆队说了算。”
    杨小天一听，顿时一脸颓败无语的坐在了那，似对他很无望。
    陆原：“……”
    俩人出门后，他冷哼了声：“你怎么看，这小子由你决定我今天要不要把他给放了。”
    顾言神色淡淡：
    “他回忆和他外婆的经历时，视线先向上，再看向左下，这是大多数人回忆时的姿态，他撒谎的时候，眼神又往右瞥，试图想构思一个理由蒙骗我，所以他的确有过多次偷窃的经历，但是并未被抓获过。”
    不过这些都是根据大数据来的，也有例外，所以她才会继续让他叙述当天的事情。
    她轮椅来到了外面，感受着外面晌午炽热的温度。
    她道：
    “如果一个人撒了谎，去描述过往的场景时，往往已经预先准备，编造的故事会很流利，很熟练，故事会很完美，但是会缺乏细节上的描述，或者缺乏对情绪上的描述。
    所以，再一看杨小天在描述时，说话的时候都是不成句的大白话，情绪上更是丰富，反应过来自己被冤枉成凶手的时候，还激动的一拍大腿，这一切都很明显了。”
    性－侵并且杀害孕妇的人，另有其人。
    不过，这个结果，让人在炎炎夏日，徒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陆原长叹一声：“看来兜兜转转，白费功夫了，一切都回到了。”
    顾言摇摇头：“那可未必。”
    “什么！”

 第52章 聿哥吃味

    陆原不解。
    还有什么线索是他没发现的？
    烈日晃人，空气间的温度炽热的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顾言转过轮椅，干脆回到大厅内等人。
    “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毋庸置疑，肯定是如此。
    顾言躲在厅内的阴影里，这才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张照片，那是你们过去拍照的时候，给她的双手拍摄的照片。”
    “手怎么了？”陆原凝眉。
    “手不是重点，重点是手指甲里，我记得法医说很干净，里面没有嫌疑人的任何皮肤组织。”
    “是的，是这样的确没错，不过，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有什么讯息突然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就在这时，一辆帕萨特突然进入眼帘，一个刹车停在了门口。
    他脑海里的那道讯息也转瞬即逝，快的让他难以把握。
    而门口的车里，一抹修长笔挺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了。
    唇齿间还叼着一根烟，清冽慵懒的眸子扫过厅内在一起的俩人后，他视线渐沉，抽了一口烟，指尖弹了弹燃尽的烟灰，这才走了进去。
    进入大厅之前，薄唇间徐徐缓缓的溢出一股烟圈也一点点的消散在空气中。
    莫名的，他浑身透着一股冷淡气息，让人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一到大厅，沈聿散漫淡漠的扫了一眼陆原，随后来到顾言身边道：
    “都调查清楚了。”
    顾言：“说。”
    沈聿拎过来一张椅子，走到她身边大大剌剌的坐下，后背倚靠在椅子上，清了下嗓子道：
    “我先去了法医那里，她跟我说孕妇的指甲里的确是没有任何残留物，包括她丈夫的组织同样没有。”
    至于她丈夫的皮肤组织存不存在，是她专门强调自己要去问清楚的。
    陆原唇瓣轻抿，到底是忍不住开口：
    “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她丈夫下午五点就离开了，去赶着坐飞机出差，他没有杀害他老婆，自然也不会残留他的皮肤组织。”
    这话一出，顾言眉头微不可及的皱了下，道：
    “可是我觉得，正是因为他老婆的指甲里没有任何人的组织，尤其是连她丈夫的皮肤组织都没有，这才是疑点，因为正常来说，作为自己身边亲密的人，即便是不发生打斗等一些激烈的接触，正常相处下，总也会留下一点痕迹。”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而她身上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都显得刻意了。”
    这话落下后，陆原眼眸放大：“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是她老公有作案嫌疑？”
    顾言闻言，神色又变得复杂：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觉得这里面有疑点，需要深入调查。”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又道：
    “在调查她是不是到底在外面有人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百分百的排除掉她身边的人。”
    而即便是外面有人，这个人也绝对不会离开他们所在的小区。
    因为小区门口的视频，已经将所有外来人给排除了。
    是的，虽然目前看起来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还不能够完全达到百分百确认的效果。
    说着，她又看向沈聿，来了句：
    “他公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他，指的不是别人，而是死者的丈夫。

 第53章 这就尴尬了

    既然出了门，就要多调查一些东西才算是提高了效率。
    沈聿迟疑了下，道：
    “我是在他们公司里打听的，他在公司里是个部门经理，没有预约不能见到他，只能旁敲侧击。”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下，又道：
    “公司都知道了他老婆出事的事情，说他这两天状态都很不好，浑浑噩噩，胡子拉碴，工作上也频频出错，但是大家都报以理解，只是他现在处的岗位，一时间没人能接手，所以他只能硬扛着。”
    顾言闻言，眼底没有掀起任何波动。
    之前听陆原提起过，孕妇出事之后，死者的丈夫得到了消息就迅速的坐飞机赶回来了，回来后，听陆原说，他哭的是痛不欲生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让很多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陆原闻言，也道：
    “我之前审讯过他们家的保姆，她说在他们家已经工作四个月了，她说这夫妻二人关系很好，尤其是这位丈夫，对他的妻子很是宠爱，不论她发什么脾气，都哄着她。”
    一直沉默的她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听说死者的家境不错是吗？”
    陆原点点头：
    “是的，死者家里是做生物制药生意的，生活富庶，娘家早早就富甲一方，开公司、买别墅开豪车了。”
    说到这，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加了句：
    “俩人从大学的时候就是情侣了，毕业就结婚，二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如今妻子还怀孕了，按理说他是最没有什么动机之人。”
    顾言唇瓣轻抿，不知在想什么。
    从之前调查出来的信息得知，其实这个丈夫的原生家庭条件很不好，靠着努力考上名牌大学，又顺利进入好公司，三十多岁就成了部门经理，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你怀疑他。”
    沈聿也问出了和陆原同样的话，语气毋庸置疑。
    顾言：“怀疑有什么用？他有不在场证明，8点40的时候他还在飞机上，而孕妇已经给快递员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来找自己。”
    并且孕妇好友8点30离开的时候，说孕妇人还好好的。
    如今将这些讯息一条条列出来，全是疑点，像是一个缠绕得一团乱的毛线球，越理越乱，处处都是死结。
    可是有一点，顾言很确定。
    这些人之间，一定有人撒谎了……！
    顾言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最后直接对陆原道：
    “帮我申请个权限，我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沈聿微微挑眉，她要去案发现场？
    “另外，保姆，死者的好友，乃至她的丈夫，都再多一点调查，尤其是在感情上，金钱上这些敏感的地方进入深度调查，不要太过于相信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顾言冷静道。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只有两种东西，一个是太阳，一个就是，人心。
    顾言准备离开了，她要回去做新一轮犯罪侧写。
    出了大厅，外面刺目的阳光又照射了下来，明晃晃的让人难以直视。
    顾言打了个喷嚏，一手抵住鼻尖，一手下意识的去找纸巾，可下一秒，却突然看见两只手分别从一左一右的方向伸了过来。

 第54章 聿哥背景

    一只小麦色的大手强劲有力，一只手则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那俩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的，不分前后。
    这画面一出，顾言身子都怔了下。
    “……？”
    这俩人是在搞什么？
    而那俩人似乎也僵了下，大抵是没想到彼此竟然会同时去拿出纸巾。
    陆原抬眸，犀利的视线看向了沈聿，眉头微凝，似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
    然，后者则是唇角轻扯了下，慵懒修长的眸子看着他，虽然唇角是在笑，可眼底深处却暗藏凉意。
    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顾言敏锐的察觉到气息似乎不大对，抬眸看了一眼俩人，顿时只觉得这俩人交汇的视线之间，像是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在聚集。
    无声的硝烟在弥漫。
    看到这一幕，她竟无语凝噎，直接冷冷的蹦出了几个字：“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罢她转过轮椅前往了大厅长廊里洗手间的方向。
    明明都是奔三的人了，都是大老爷们，怎么就一个个看起来那么幼稚？
    幼稚到，仿佛她好像用了谁的纸巾，谁就赢了似的。
    而就在她前往洗手间后，陆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后这才看向在他面前一副散漫纨绔模样的男子，冷冷的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她身边是什么打算，我告诉你，你的身份隐瞒不了多久的，她最讨厌有人算计她！”
    这话落下，沈聿微垂的眼睑倏然微抬，他唇角轻挑的笑意也逐渐一点点敛去。
    一双桃花眼内漆黑幽深，仿佛看不到底。
    面对他的话，他轻嗤：
    “怎么就算计了？我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找个工作？”
    陆原冷笑一声：
    “以你这种大少爷的身份只是想简单的来找个打杂的工作，根本没有其他别的心思？这种话你自己留着骗骗三岁小孩子得了，少来蒙骗我！”
    话说到这，陆原不知又回想起来了什么画面，又忍不住斥道：
    “另外警告你，不许趁她双腿不便的时候对她做什么，她跟你们那些纨绔子弟，公子哥玩的姑娘不是一类人，你不要招惹她！”
    是的，在对他的调查中，可知虽然他家族势力庞大，枝繁叶茂，是人人称畏的豪门家族，但他却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公子哥。
    在家里排行老三。
    他的母亲虽然是明媒正娶的老婆，但他的父亲却在外面有很多个女人，香港、澳门，乃至国外新加坡都有“家。”
    这只是大概的背景，可实际上，像他们这种家族，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都是利益的交织，明争暗斗，否则他们家里的某些人，也不会在之前卷入命案……
    沈聿听闻他那番话，眼底透着薄凉，也不反驳，只是任由他怎么说。
    顾言的身影这时从里面出来了，陆原压低声音问：
    “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别招惹顾言！
    沈聿鼻息间淡淡嗯了一声：“记住了。”
    陆原：“记住了就好！”
    可下秒，就听某人散漫淡漠的来了句：“可是老子不会听。”
    陆原：“？？？”

 第55章 深夜，大佬们炸街！

    他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相信他说了什么。
    而沈聿却已经不再理会他，悠然自若的来到了顾言的身后，帮她推着轮椅。
    “陆队，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顾言语气清浅的说道，全然不知道刚才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陆原的脸色，也能猜测出来，两个人没打起来算是好的了。
    陆原气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来到车门前，沈聿打开车门，再一次将她打横抱起，放入了车里。
    就在陆原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跟他较劲的时候，关上车门绕过车头的沈聿，身影刚好背对着他。
    下一秒，他手指落在身后，冲着陆原比了个中指。
    蹭的一下，刚压下去的火就冒上来了，陆原怒发冲冠，刚要冲上去，却突然被自己不知何时出现的下属抱住了手臂。
    “别，别，队长冲动是魔鬼！你快看空中飘荡的红旗多好看，咱别在这动手啊。”
    下属说得那话像是劝架的，可随后，就听一脸认真的道：
    “这里打多不痛快，一会儿就被拦住了，要打，建议你们去拳击训练场走一圈，我们都去给你加油助威！打他个落花流水，看他以后还嚣张不嚣张！”
    就那小子的身板，也就看着高高瘦瘦，他们队长那一出马，还不是上来就给他干趴下？
    不管这番话是有心还是无心，陆原这会儿都记在了心里。
    这小子，他一定要好好和他再打一架，让他在顾言面前惨败！颜面扫地！
    想对顾言抱有其他心思，没门！
    ＊＊
    夜晚黑魃魃的，冷月被一缕薄云缠绕、攀附、萦绕，似在将它一点点吞噬。
    晚上的这座老城区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不开导航难以辨认方向，车子在里闾交织的深街窄巷里前行。
    白日的林荫路是悠闲来往的散步场所，可在夜里，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月，干裂的树枝伸展的很长，横在车子前方不远处，如黝黑的手臂。
    短短几日，之前还热闹的小区，此时如深潭一样死寂。
    一辆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小区门口。
    沈聿扫了那一眼那高层小区，大抵是发生过凶案的缘故，导致这栋楼都不敢住人了，几天内拖家带口的搬走了不少人，所以上面没有亮起几盏灯。
    再看向副驾驶上的人时，他再次确认：
    “你真的要上去？”
    顾言缓缓降下车窗，瞬间，附近草丛绿化带里的传来了一阵蛩鸣，外面温度的热气也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她面不改色：
    “当然，为什么不上去？”
    这话说的，沈聿看了一眼乌漆麻黑的小区，点点头：“好，只要你不怕就好。”
    顾言：“不好意思，你好像说反了。”
    明明是，他不怕就好。
    沈聿：“……”
    十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了单元楼的门口，坐上了电梯。
    楼里的自动感应灯还挺灵敏，沈聿收回自己的手电筒，在电梯里摁下了十层。
    随后，电梯缓缓上升，前往发生命案的房子。
    ［作者君：宝贝们因为日期敏感，我把发生案子的时间统一往后延两天，具体作案时间不变哈！暴风打滚求推票，求留言！］

 第56章 深夜二人调查

    电梯里狭仄，随着楼层一点点的上升，气氛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叮咚……！”
    电梯抵达了出事的楼层，十楼。
    “我们到了。”
    沈聿说着，推着她的轮椅出门。
    一出了电梯后，走廊里的感应灯随之亮起。
    不过走廊里很静，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心脏在胸腔内跳动的声音。
    据他们所知，这一层有三户人家，两家已经搬走，剩下一家就是出事的孕妇家，现在她丈夫也不在这里。
    “看来这些邻居真是吓坏了，估计是怕有怨气。”沈聿叹息一声道。
    虽然去世的人日日有，但凶杀案到底是不同的。
    顾言素来都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她的使命是来调查真相的，是替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她冷静的道：
    “鬼真的可怕么，我觉得远远没有人可怕。”
    事实如此，人心永远是最善变，且难以揣测的。
    两个人来到出事的那一户，防盗门上贴着封条，在没有破案之前，没有调查令的话谁都不能进入。
    虽然是夏季，但不知是不是人去楼空的缘故，这栋楼显得阴冷，走廊里有一扇窗户，微微敞开，有风袭来，擦着地面打转，卷起灰尘。
    沈聿莫名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凉意，他将钥匙递给她，顺便环顾了下四周，问道：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晚上来？”
    顾言神色不变，一边开着门，一边道：
    “你觉得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么？再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我们晚上来，或许能找到更多白天容易忽略的线索。”
    的确如此，尤其是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她必须晚上来一趟。
    门一打开，瞬间一股闷热的气息传来，还有点说不出的潮湿气息。
    这个房子不小，大概一百四十平方左右。
    客厅的门窗都关闭，这两日外面又下了雨，没有进行通风，房子里的温度一时间又闷又热。
    沈聿打开灯，这房子的模样瞬间映入了眼帘。
    客厅的风格是美式装修，白色的真皮沙发，大理石地板，厚重复古的金色窗帘。
    这样的装修风格不便宜，但此时看起来，却平添了几分厚重感，尤其是那繁复花纹的窗帘，将客厅的光线都给遮住。
    昏沉沉，周围流动的气息都仿佛变得混沌。
    顾言进去后，环顾了一圈当时房子的布局，每一处案发现场。
    最后，她的轮椅缓缓向卧室的方向驶去。
    门是关闭的，缓缓推开后，便看到偌大的卧室内放着一张床，里面自带衣帽间，独立卫浴。
    “听警方说，孕妇是在床上被发现的，保姆早上来上班，一推开门，就看见床上躺着死者，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沈聿看了一眼她凝重的面色，说道。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轮椅上，一眼不眨的看着那张床。
    此时在她的脑海里，仿佛回到了保姆打开卧室门的那个早上……
    死者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脸色紫青色，眼珠突出，脖子上印着被人掐死的痕迹。
    沈聿自己也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来到了客厅，忍不住戴上了白色的橡胶手套，拉开帘子，打开窗户，不让气息那么潮湿浑浊。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一手机铃声响起……！

 第57章 撒谎的人原来是她！

    这声音一片死寂中，平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息。
    沈聿连忙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神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等他结束电话再去找顾言的时候，却看到顾言坐在轮椅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想什么。
    顾言没有睁开眼眸，只是淡淡道：
    “有情况了？”
    沈聿点点头：
    “调查的事情有消息了，是关于保姆的，保姆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还有一个小儿子不学无术，快三十了都买不起房子，找不到媳妇儿，不过就在最近，她那小儿子竟然也突然买了房子，经过调查，还是一套一百万多的房子。”
    顾言睁开眸子，视线渐沉：
    “关于孕妇丈夫还有什么消息么？”
    她下午在回去的时候，做了第二次的犯罪侧写。
    能将作案时间计划的如此周密，甚至是还能嫁祸于人，这个人的智商一定很高，思维谨慎。
    并且能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一个孕妇，说明不仅仅是熟悉之人，还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人。
    而有那么一个人，就在公司胜任着高管，年轻有为。
    目前的这一切侧写，都表明符合犯罪画像的人，那就是——
    “她丈夫那里还没消息，他们公司的情况目前看起来一切良好，还再继续深入调查。”
    沈聿回应道。
    顾言轻抿唇瓣，没关系，不要紧，如果真的是他，就一定会有其他的线索，倘若做了坏事，不可能完全露不出马脚。
    “我知道你怀疑她丈夫，说实话，我也怀疑，而且保姆儿子还突然买了一套房，这里面没准还有点联系。”
    沈聿提出自己的想法。
    死者的丈夫有不在场证明，保不准是买通了别人下手。
    顾言却微微抬手：
    “你先别说话，让我再想一下。”
    之前出入过小区的外卖快递等人员都已经排查清楚，除了杨小天，没人和她有过接触。
    杨小天是8点50离开，而孕妇的好友却说她是8点30离开的，那个时候人还好好的。
    如今可以确定杨小天没有撒谎，那么在8点30——8点50的这个时间内，凶手能足够有这个时间将人先奸后杀？
    想到这一点，顾言豁然睁开了眼眸。
    杨小天没说谎的话，那就能说明，死者的闺蜜——说谎了！
    房间里沉闷不已，空气流通不畅，没一会儿就让沈聿身上出了一层黏腻的薄汗。
    沈聿找到了空调遥控器，还不等她阻止，他就打开了房间内的空调：“这什么鬼天气。”
    简直像蒸笼一样闷热。
    顾言严肃道：“房间里的东西不能随意乱动，会破坏现场，这对死者也是不尊重。”
    沈聿却懒散的靠着墙壁一站，抬手蹭了下额头溢出的薄汗，深吸了一口空调下的凉气，道——
    ［九哥：啊啊宝贝们，暴风打滚求波票！求留言，新书榜第五啦！稳住铁子们！］

 第58章 聿哥误打误撞发现证据

    “拉倒，我们现在是来找到真相，帮死者讨回一个公道，那么热的天，开个空调而已，她还不能体谅体谅了？”
    顾言闻言，脸色又沉了一些。
    他上哪里弄来了那么多的歪理。
    “怎么样，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发现？”他问。
    顾言懒得和他说话，不过这时，却听他嘀咕着来了句：“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滴水了？”
    滴水？
    顾言视线下意识撇过去，下一秒又收回了目光。
    是空调在渗水。
    这说明是空调里面可能出了一点故障或者使用时间太久了，不过这也不算稀罕事，多数人家里的空调，都会有一点渗水的情况。
    顾言随口给他科普：
    “这落下来的是制冷后的冷凝水，空调在正常温度下，也就时不时的落下一滴，你别站在那里就行了。
    “哦？那温度低了，冷凝水是不是就会变多了？”
    沈聿看着这个空调微微凝眉，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遇到过空调滴水的情况，他家里都是中央空调。
    “你这么说没错，的确是温度越低，冷凝水就——”
    顾言正说着，可她说话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僵住，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等，等等……！
    空调？
    冷凝水？
    下一秒，顾言视线唰的一下就看向了那空调，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凝重了起来。
    随后，她的轮椅缓缓驶了过去。
    沈聿也发现她的表情不对，抬眸看了过去。
    “怎么，这空调有什么不对劲么？”
    然，聪明如他，这话刚一出口，他脸色也有些微妙。
    难不成，孕妇的死亡，和这房间里的空调，还有着一些……关系？
    顾言一眼不眨的盯着空调，随后又让沈聿避开一些位置，她看向了空调下方的地面。
    她目光仔细的盯着那，似想要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随后，果然被她找到了一些痕迹……！
    “过来，你帮我看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一滩干涸的水渍。”
    顾言对沈聿道。
    她现在坐在轮椅上，这个姿势非常不方便，看东西不够细致。
    沈聿看着她指向的位置，正是空调正下方，贴着墙根的位置。
    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他还是俯下身来，单膝跪在地上仔细去查看。
    然，这一看不要紧，的确有所发现。
    “这你都能发现？这里的确有一滩已经干涸掉的水渍。”
    沈聿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力，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看，这点细节根本难以发现。
    而顾言的想法得到认证后，内心瞬间一颤，落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都不觉攥紧了。
    她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一滩干涸的痕迹，唇瓣微动：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
    沈聿怔了下，目光同样看着那一滩痕迹。
    刚刚他被水滴了，她说这是空调的冷凝水，正常温度下的空调，冷凝水渗出的量极少，只有温度越低的时候，才会变多……
    沈聿不知想到了什么，蓦的瞪大了眼眸：“你的意思这个空调被人调低过！？”

 第59章 聿哥亲自给你暖

    顾言微微颔首，说出她的分析：
    “现在是夏季，即便是晚上的温度也会在27摄氏度到30度左右，如果是正常的温度情况下，渗出的冷凝水很快就会迅速挥发，除非温度开得极低，让冷凝水加速落下，还不等挥发完毕就汇成了一滩水渍。”
    所以，如果在不是空调出现故障的情况下才出现那么多冷凝水痕迹，那就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被人动过手脚了。
    “那她丈夫岂不是就有了作案的嫌疑！？我就知道肯定跟他这个混蛋脱不了关系！”
    饶是沈聿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能杀害自己怀孕老婆的人，简直是个魔鬼！
    顾言冷静道：
    “如果这个空调没有故障的话，他的确可能就有了作案的时间，因为法医过来判断尸体死亡事件的时候是在早上，那时温度是三十度左右，所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晚上20点到24点之间。”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再开口，声音多了几分幽幽的冷意：
    “空调最低可以调到16摄氏度，这相当于春季的温度，而春季和夏季的温度，会基本影响4-5个小时的尸变情况。”
    沈聿：“所以孕妇早在晚上之前就死了。”
    而那个时候，丈夫和保姆都是在家里的。
    顾言点点头：“没错。”
    她说着，视线再次看向了上方的空调，来了句：
    “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证明一下，这个空调开到十六度，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冷凝水。”
    冷凝水虽然落在地上已经干涸，但是冷凝水中有一种特殊的成分，那就是——冷凝剂。
    这个是可以请专业人员过来提取检验。
    而眼下，他们拍照取证后，将空调温度调低。
    刚才还秉承着不破坏现场，不动房间内物品的顾言拿着空调遥控器，很快将温度调到了16摄氏度。
    很快，一股冷意袭来，开始向房间的四周弥漫。
    沈聿一开始还感觉空气闷热，不过这十六度一开，那不是开玩笑的，很快肌肤上就是泛起一丝寒意。
    因为是夏季，两个人穿得都不多。
    顾言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因为坐轮椅，所以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裙子。
    裙子这种衣服她在工作日是从来不会穿的，可坐了轮椅后，为了方便受伤的双腿，只能穿裙子了，给素来冷漠沉静的她，平添了几分女性的柔和。
    而沈聿下面是一件深灰色休闲裤，上衣是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他穿得简约干净，几乎没有什么衣服能脱下来给她。
    除非她不介意自己赤着上身。
    “是不是很冷？要不你出去等，我在这里守着就可以。”
    沈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
    “不行，我需要亲自看。”
    顾言坚持道，不过话虽然是那么说，可她还是经不住十几度冷风的吹拂，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突然打了个喷嚏。
    沈聿无语，直接上前：“罢了，既然你不出去，我亲自给你暖。”
    ［九哥：啊啊聿哥好勇！宝贝们新的一天来了，暴风打滚求波票！求留言！到底是如何作案的，小侦探们冲呀呀！］

 第60章 顾言怒了

    这话落下，顾言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走到自己身后，直接俯身从她背后拥住了她。
    一瞬之间脖颈和脑袋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他的手也护住了她冰凉的手臂。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来的如此猝不及防，顾言脑袋里嗡的一下，只觉得浑身发麻，像是有一股电流从肌肤相触的地方弥漫至全身。
    脑袋里有些空白，甚至是都要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做什么。
    “身体怎么那么僵？哪里不舒服么？”
    他低哑惑人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身上清冽的气息在鼻息间萦绕，身上传来他的灼热的温度，顾言却浑身僵硬。
    她羽睫微微煽动，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谁让你碰我？离我远一点！”
    只是话音刚落，一股凉风袭来，她又突然打了个喷嚏。
    顾言大抵是真的生气了，可身体却实在是不争气。
    看着他又给她递上来纸巾，顾言干脆直接抢过来，随后转着轮椅出了卧室的门。
    她背对着他，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可房间内投射下来的灯光，分明晃的她耳根泛红一片。
    顾言着实是羞恼了。
    还有些说不出的生气。
    而这生气，不光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她自己。
    不过是取个暖而已，不过就是个和男人的肢体触碰，有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是有帅哥主动送上床，她也应该不以为意，内心毫无波澜，而不是像刚刚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麻木感深入她的每一条脉管，脑海里一片混沌。
    顾言调整好情绪，再转过来的时候，脸色上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整个人看着沉重冷静。
    而沈聿手臂抬起靠着门，拄着脑袋望着她，目光深谙，唇边似浮着一抹轻不可及的笑。
    “现在要不要过来再看看，空调滴落的冷凝水好像真的变多了。”
    他问。
    顾言视线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倒是很不客气：
    “别挡路，上一边去。”
    沈聿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真听话的走开，几分慵懒随性的站在一边，一点都不给她挡路。
    顾言撇开脑海里那些纷杂的画面，静下来心看着空调下面的状态。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这台空调，当温度降到最低的时候，冷凝水果然会比正常温度下滴落的速度频繁多了。
    当这一点完全证实的时候，就说明空调被人动过手脚，死亡时间存在误差，这样看来，她丈夫就成了头号嫌疑人。
    而孕妇所谓的好友又在撒谎，保姆儿子也突然得到一笔巨款买房，这很可能说明，这是多人一起联合作案！
    证实完这一点后，顾言直接给陆原打了一通电话。
    并且让他在明天对他实施抓捕，并且派专业人员过来检测这个空调的问题。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有弄清楚孕妇具体是什么时候死亡的，保姆在这之间有没有撒谎，闺蜜为什么晚上来这里，但显然，这一切谜底都即将破解……！

 第61章 陷入瓶颈！

    翌日一早。
    警方和空调公司的专业人员就前来证实空调一事。
    调查结果表明，专业人员的确在地面上发现了过多的冷凝剂，这样的结果直接说明，空调之前被开了极低的温度。
    这个空调又刚好有渗水的状况，倘若这个空调崭新，没有一点问题，不会滴落冷凝水，那恐怕没有人能发现这一点。
    在证实死亡时间是在这之前，警方立刻对其丈夫，孕妇闺蜜，家中的保姆进行传唤，带走审讯。
    下午，顾言再次来到了审讯室。
    而其中坐着的人是孕妇家里的保姆。
    她约莫五十岁的样子，调查后得知此人是家政公司的金牌保姆。
    周围多数人对她的评价都是中规中矩，有人说她嘴碎，爱嚼舌根，但也有人说她热心肠，看起来没什么花花心思。
    顾言一进来后，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先安静的坐在那里翻看了一会儿卷宗，倒是那个保姆显得坐立不安，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似乎生怕打扰她。
    可直到五分钟过去了，那保姆大妈到底是忍不住了，面色焦虑的道：
    “姑娘，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好端端的把我抓来了啊，我做错了什么事？”
    说着，她似想到什么，又忙道：
    “是不是怪我不该四处说这件事，不过这也都怪我，弄得人家媒体都知道了，天天上新闻。”
    说话间她低着头，手放在额骨附近。
    顾言不动声色的望着这一幕，即便是坐轮椅，她也是给人一种不怒而危的感觉，冷艳犀利的眸子，似能将所有人的谎言看穿，无所遁形。
    这保姆在不知不觉间建立起了一个视觉阻碍，这是懊悔的肢体表现。
    她唇瓣微启，话音终于落下：
    “我现在有两个问题要问你，跟我说清楚即可。”
    那保姆闻言，连连点头：
    “您尽管问，我肯定知道什么说什么！”
    顾言：“你说你下午五点左右和死者的丈夫一起离开了家中，那个时候孕妇在哪里？她在做什么？”
    这话一出，保姆大妈开始回忆着：
    “那个，我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觉。”
    顾言仔细的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想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又问：
    “下午她有从房间里出来过么？她难道一直都躺在床上睡觉？”
    保姆仔细思索回忆着：
    “不，不是，我想起来了，那天死者的丈夫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上午要出门做孕检，下午我再来上班就行，只不过当我下午去的时候，我看见孕妇的身影刚从客厅里进了卧室，下午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一番话落下，顾言眼底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似有些难以相信。
    她说下午看到了孕妇？
    “你几点去上班的？还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间吗？”
    她手中握着的一根笔，都不由得被她攥紧。
    保姆大妈则有些神色焦虑了那般：
    “我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应该是两点到的，再具体一些我可就真记不清了，没注意看时间，不过我看到她的最后一面时，是我看到孕妇在卧室里帮她丈夫收拾行李。”

 第62章 真相只有一个！

    说到这，她的眼睛看向上方，仔细的回忆道：
    “我们五点离开，那大概就是快五点的时候，看见了她最后一眼。”
    顾言听着这一切，视线不觉看向了一扇玻璃之隔的审讯室外。
    这个审讯室的隔壁是一个监听室，里面陆原，沈聿，还有两个警官都在其中。
    审讯室的话，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顾言和陆原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复杂。
    如果空调改变了死亡时间，那孕妇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中午或者下午，保姆不可能会看到“活”着的孕妇。
    可根据目前的审讯来看，保姆说的是真话。
    她没有撒谎。
    顾言沉默了下，又抬起眸子：
    “你小儿子一直连工作都没有，你们俩夫妻月收入又有限，为什么前一段时间他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巨款，买了一套房子？”
    这也是个疑点所在，是谁给她的这笔钱？她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个案子？
    保姆闻言，顿时面色有些尴尬了那般。
    不过看着顾言严肃的表情，她犹豫了下，还是支支吾吾的道：
    “姑娘，其实这笔钱其实是我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可我们没有在你的账户里发现这笔资金。”顾言眸子锐利。
    保姆紧忙又道：
    “是这样的，我只是把这笔钱汇入了孩子他二姨的卡里，我很早就干保姆，月嫂这一行，在这种大城市少说一个月也能万八千的，年轻的时候买了店铺，后来房价涨了，我资产也就多了，寻思都留着以后给孩子买房用。”
    顾言凝眉：“为什么汇入孩子二姨的卡里？”
    保姆知道自己到底是逃不过这一问题，叹息了一声，道：
    “其实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那口子好赌，早年的时候家里的房产证都让他拿出去做抵押，最后我和儿子们都没地方住，他又赖着不离婚，我只好带着儿子们远离他出去住，可是我又担心自己辛辛苦苦赚来得钱被他发现再拿去赌，所以就放在了孩儿二姨的卡里。”
    说到这，她面色不太好看，不过又似怕顾言不相信那般，又忙道：
    “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银行流水，我每个月都会把钱打过去。”
    话已至此，似乎关于她身上的问题，都已经水落石出。
    顾言离开审讯室的时候，陆原他们也出来了，凝眉道：
    “我已经让人去证实这一点了，不过你怎么看，她下午的时候真的见到过孕妇么？”
    顾言微微颔首，神色严肃：
    “是的，她没有说谎。”
    通过刚才那些在描述中的肢体行为，微表情，一切看来都很正常。
    沈聿这时视线看向走廊，不知在盯着什么，语气不紧不慢的来了句：
    “如果丈夫通过空调制造了虚假的死亡时间，那保姆不可能看到孕妇出现的，除非——”
    顾言脑海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陆原也是身躯一僵。
    在那一刹那，几个人视线纷纷触及到了一起，眼底都浮现了一个答案……！

 第63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直接诈她！

    下一秒，顾言瞬间推开门进入，再次询问了保姆一个问题。
    而保姆面对这个回答，她自己浑然不自知哪里有问题，可顾言在听闻之后，从脚底骤然窜起一股寒意直逼脊椎。
    她再出来的时候，外面众人的表情也纷纷微妙，准确点说，甚至是觉得有些恶心，不适。
    顾言却竭力让内心的情绪平息下来，冷静的道：
    “把她带出去，已经没有问题了，下一个审讯的，是王某。”
    这个王某，也正是死者所谓的闺蜜。
    这边将保姆带走，去传唤王某了，沈聿将调查来的信息对她缓缓道来：
    “你让我去调查的事情已经去安排了，另外这王某和死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都很有钱，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死者的长相更胜一筹，大学时期死者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二人一见如故，怕是煞羡了很多人。”
    可能，也包括死者闺蜜王某。
    毕竟她丈夫年轻有为，是个英年才俊，相比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人，他的身材模样可以说得上是具佳。
    顾言道：
    “死者闺蜜王某虽然交往过不少男友，但至今没有结婚，对了，她前一阵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么？”
    沈聿嗯了声：“在一周之前，她答应了一个追求者。”
    虽然说她谈男朋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案发时间不久谈得新恋情，这就可能有掩人耳目的嫌疑。
    在二人谈话间，那王某也被带了过来。
    顾言望着走廊那头被带过来的女子，一眼不眨一下的盯着她。
    那是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的女子，栗色长发，五官平平，相比死者的容貌，她的确算不上出彩。
    但她身上穿戴皆不凡，满是奢侈品。
    沈聿扫了一眼她的模样，随后微微俯身，在顾言耳边道：
    “死者虽然也是出身富庶家庭，但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顾言眼底滑过一丝波纹，低声道：
    “她跟父母关系不和，她的父母当初不同意他们结婚，希望她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但是女方坚持要和他结婚，所以在他们结婚之后，就基本上切断了和她之间的经济来源。”
    其实这一点，她早就有察觉发现。
    从进入了她家的门，以及了解到她的家庭背景之后。
    按理说，她娘家有钱，而且是家族产业，她丈夫又是高材生，很可能在毕业后会进入娘家的企业去工作，靠岳父的人脉财力平步升云，但是并没有。
    岳父岳母住的是别墅，他们却只有一栋一百多平方的房子，还是男方贷款而买，这个丈夫工作的地点，也是在一家私营公司做部门经理。
    年薪三四十万，虽说也不少，但和孕妇娘家的一年几千万的营业利润相比，这简直微不足道。
    况且孕妇也不是独生子女，她还有一个弟弟。
    十分钟后。
    顾言开始了第二场审讯。
    不过和之前审讯别人时的节奏不同，顾言看着这个眼睛泛红，哭哭啼啼的女子，直接冷冷的抛出了一句：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他都已经把你供了出来，你们是同伙，还在这里演什么戏呢？”
    ［九哥：啊啊宝贝们快猜猜是如何作案！言姐问了保姆什么问题？今天4更毕暴风打滚求波票！暴风求留言，盖楼活动快要截止了，宝贝们快冲鸭，还有各种礼物可以抢！］

 第64章 她崩溃了

    这话一出，那王某瞬间抬起红彤彤的眼眸看向她：“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言却眸色犀利，冷哼一声：
    “你们俩那点事还用我细细道来么？二人勾结在一起去杀害一个怀孕的无辜女人，你就不怕遭报应。”
    她脸色阴沉，眼底像是席卷着八月的龙卷风，随着她落下的每一个字都给人无形的压力。
    王某攥紧了拳头，望着她的眼睛再次强调：
    “我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我的好闺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悲痛，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因为你嫉妒，嫉妒她从小长得就比你漂亮，比你招男孩子喜欢，你喜欢的人，她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手，你怎么能不嫉妒？”
    她言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在深深刺激着她。
    “血口喷人，你，你这些都是无端的揣测……！”她似乎是气急，脖子都微微泛红。
    “哦？是吗？那我倒要问问你，当天晚上你来死者这里做什么？”
    顾言话音一转，问。
    王某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的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咬牙道：
    “我就是来看看她最近身体如何，给她拿一些补品过来养养身体。”
    说话间，她始终盯着顾言，似乎格外的想让她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可这话落下，顾言却冷嗤了一声，随后落下的每个字都变得涔寒：
    “就这么简单？你确定你来的时候她还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话说到这的时候，顾言的轮椅缓缓离开了桌子前，而是来到了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缓慢道：
    “而不是专门过来，给尸体所在的房间……关闭空调？”
    这样一来，第二天早上保姆来的时候，房间内的温度就是当天正常温度30摄氏度左右，法医通过案发时的温度等变化去看尸变情况，就能将尸体真正的死亡时间导致数小时的误差。
    而这个误差，足以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
    这话一出，王某的眼睛顿时放大，呼吸似乎都屏住了，身躯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言将她的一切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中，显然，她猜的没错。
    不过这时，王某却突然喃喃着辩解道：
    “不，这不算证据！我来的时候她明明还活着，她还跟我在说话，况且她八点四十的时候不是还跟一个快递员发了短信吗，而我那个时候早就走了！”
    然，这话一出，顾言刚转过去的轮椅突然定住不动了。
    果然如此……
    而在审讯室外面监听的警员听到这话，第一时间是没察觉到什么，可随后一秒，两秒后，他们反应过来后，纷纷脸色大变。
    顾言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眸子斜睨了过去，幽幽的来了句：
    “既然你已经早就走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八点四十的时候，给一个快递小哥发了一条短信呢？”
    ［作者君：宝们这章字数新增了几百，白天急事出门了，在抓紧补更中，晚安先早点睡宝贝！弱弱的求波票票］

 第65章 谈恋爱吗玩命那种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仿佛连心脏的跳动声都停滞了。
    而坐在椅子上，戴着手铐的长发女子，面色僵硬难看，如同看见鬼那般看着她前面的身影。
    不难看出，她内心之中的某种恐惧感，已经在逐渐放大，让她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顾言的轮椅转过来，望着她，冷艳的眼底已经弥漫上一层冰霜：
    “现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么？事到如今，你就等着坐牢。”
    从看她第一眼，她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善茬，所以她上来就改变了策略，直接说她比不上死者来激怒她，只有让她在情绪的激动下，她才能破防，出现漏洞。
    而事实证明，她也的确说漏了嘴。
    不过在顾言这句话落下后，王某却突然撂下了一句话，再次将平底炸起一声惊雷。
    “不好意思，恐怕你不会如意了，我怀孕了，是不会坐牢的。”
    这话一出，顾言身子怔了下。
    下一秒，她轻嗤了一声，像是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她：“所以呢，你以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就可以免你的罪过了？等你分娩结束，你还是要回到监狱。”
    她语气看似是随意，可顾言的一只手却紧紧攥着，指甲都快深入掌心。
    怀孕了？
    俩人在外面搞在一起，一起谋害了死者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两个人又准备逍遥法外，在外面开启新的生活是么？
    这对死者，该是如何的残忍？
    王某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一点，冷哼一声：
    “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男朋友的孩子。”
    顾言准备离开审讯室了，不过这一次，她轮椅上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来了句：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么？这样的男人能为了跟你在一起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或许也会为了别人……”
    她语气顿了下，微微转头，落下最后几个字：“……杀了你和你的孩子。”
    这话落下，王某身躯再次僵住，像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身体一寸一寸的开始冰封。
    因为这句话，仔细想一下，的确令人，细思极恐。
    顾言随后离开。
    她已经无话可说，这该是一个怎样愚蠢的女人，恋爱脑，嫉妒心，为他花钱，还准备给他生孩子。
    很多女人都被无脑的恋爱观所蒙蔽，找男人只能看对方的模样和能力，被一些表面的光彩夺目所蒙蔽。
    然而高学历的败类比比皆是，低学历的好人也不是屈指可数，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找另一半排第一的还是看人品，看三观，其次再去看其他。
    否则，网上那句［谈恋爱吗？玩命那种］就不仅仅是一句随意的调侃了。
    短短半小时的审讯，王某出来的时候浑身如水洗，脸色苍白难看。
    只是看到顾言的时候，她又连忙忍不住落下一句：
    “我八点才过去，我没有杀人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顾言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她被带走，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而这时，她身后落下了沈聿磁性动听的声音：
    “她真的没参与杀人？现在孕妇的死亡时间可不是八点以后了。”
    顾言却淡漠反问了一句话，瞬间令沈聿毛骨悚然。

 第66章 细思极恐

    “如果她之前没有出现过，那你觉得，保姆下午看到的人……会是谁？”
    而那个时候，孕妇应已经死了。
    明明还是大白天，大暑刚过不久，可她的这句话一落下，像是骤然有一股阴冷的风贴着墙壁和地面上盘旋着而来，让人汗毛竖起。
    顾言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可下一秒她的手被拿起，蹭了蹭他的手臂：
    “快给我暖暖，我怎么突然感觉那么冷。”
    的确是有些悚然，后背发凉。
    顾言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拿去蹭他的手臂：“……”
    她眉头拧起，刚想说什么，她的头顶就被另外一抹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
    陆原望着他们俩这一幕，眉眼间变得幽深，他冷哼了声，下秒，他冲着沈聿伸出了手：
    “听你说冷？不如让我这个副队长给你暖暖？”
    沈聿顿时放回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不好意思，那个画面脑补一下竟然让他更冷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顾言最后一个要审讯的人，也是本案中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
    其实在这个案子里，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一个很深的疑点，陆原之前始终没有怀疑死者闺蜜，就是因为这个疑点。
    沈聿出了大厅，看着傍晚落日的紫色余晖，洋洋洒洒的落在树叶上，地面上，反射在玻璃窗上，感受着空气间的温度，他这才觉得自己这是又回到了人世间。
    不过这时，他手机突然响了。
    来人，是他派去调查死者丈夫，也就是李某公司的审计人员。
    他调动了一些专业人士，查到了一些他们公司无法隐藏的东西，而这一查，似乎是还真的查出来了什么，沈聿接电话的过程中，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十分钟后，顾言已经在审讯室内等候了，最后一位嫌疑人也已经到来。
    来人是死者的丈夫，名叫李长宇，模样一打眼看起来果然是仪表堂堂。
    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短发凌乱。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倘若没有证据，他就是最难搞定的人。
    顾言一看见他，便开始一板一眼的跟他进行审讯，问他事发当时在哪里，去的哪一个城市，什么时候知道老婆出事，什么时候回来。
    他都一一作答，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眼下，他道：
    “之前不是审讯过了吗，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抓到凶手，反而对我这个家属一再的审讯？”
    他看起来眼眶有些泛红，满是红血丝，对顾言他们报以不满的质问。
    顾言却无视他的话，继续语气平静的道：
    “李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了解你对妻子逝去的沉痛心情，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你，也只能询问你。”
    “什么事？”

 第67章 致命打击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变得些许缓慢。
    顾言：
    “在你和你妻子的卧室里，空调一般开到25－26摄氏度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开到16摄氏度。”
    这话一出，他显然神色有些变化。
    当一个人前面一直在说真话，等到他下一个问题想说假话去蒙骗别人时，一定会在表情、肢体上暴露出一些细微的差异。
    不过他的怔愕也只是转瞬即逝，快得令人捕捉不到那般，他再开口时，微微摇头道：
    “什么16摄氏度，这跟我老婆的死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从来没有开过这个温度。”
    他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要不是顾言找到了证据，清楚背后的一切，简直让她都要信了。
    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完全令人难以捉摸她的内心。
    下一秒，只见顾言拿起一个小小的密封真空袋在他面前晃了晃，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杂质类似的粉末东西。
    她道：
    “你家的空调出了一点问题你恐怕没留意？这里面是从空调里渗出来的冷凝剂，你开的温度越低，它滴落下来的冷凝水就越多，数个小时，让它在地面上干涸了一大片痕迹。”
    好在每日都会打扫房间的保姆，在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还没有打扫就先报了警。
    而他表情凝固了一瞬后，突然一眼不眨的看向了顾言。
    “你什么意思？”
    那句话，明明是问话，却似乎隐隐透出一股子威胁那般。
    偏偏顾言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那般，手肘拄在桌面上，双手交叉，眼底漠然的来了句：
    “还以为你这个高材生有多么聪明，这都听不出来？”
    随后，她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嗤，似对他的作案手法很轻蔑那般的道：“你误导了法医尸体的真正死亡时间，也是你杀了你的老婆。”
    这话一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那般突然大笑了起来，不过笑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一点点敛去了，慢慢变得狰狞，扭曲，愤怒。
    他望着顾言，一字一句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说我杀人我就杀人了？那是我老婆！我老婆孩子都没了，竟然还被冤枉成杀害他们的人？简直是荒谬！”
    顾言依旧神色不变，语气风轻云淡的那般道：
    “怕什么，你这个老婆孩子没了无所谓，你还有新的女人和孩子等着你呢，王小姐已经怀孕了不是么？你真的以为我现在能这么淡然的坐在这里，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说到这，她上身微微前倾，唇角的微微勾起一抹嘲弄：
    “她都已经摊牌，将你们二人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我们。”
    李某冷笑一声：“我根本没有参与过这件事，你以为来诈我我就会相信？我走的时候我老婆分明还活着，有保姆可以作证！”
    顾言闻言，却倏然轻嗤一声。
    因为她明白，这根本不是他的辩解，而是他的试探。
    她干脆不急不缓的拿起桌面上的保温杯轻呷了口茶水，随后这才看向他，来了句：
    “你说的没错，保姆的确是可以作证，但如果不是你的姘头告诉我们，你老婆其实是她假扮的，我们也真的很难发现这一点。”
    这话落下，他眼瞳瞬间放大。
    顾言这时抬手搔了搔耳朵，像是不经意间的来了句：
    “哦，对了，她还主动告诉我们，那空调是你开到十六度，晚上她过来的目的，一个是为了将空调关闭，一个是为了给快递小哥发定时短信陷害他。”

 第68章 找到证据！

    其实她所说的这一切，哪里又会是王某人的亲自坦白？
    到目前为止，王某虽然已经自相矛盾，但还在坚持着自己没有杀人，没有参与作案。
    而眼前的李长宇听到这一番话，他目光死死盯着她，冷笑着：
    “我不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因为我都没有做过，再说我有什么动机？死的人是我的老婆和孩子，没有人比我的内心更痛苦。”
    说到这，顾言又听出来，他显然是想让王某过来亲自和他对峙。
    顾言却漫不经心的轻嗤一声，攻击他的心理防线：
    “你凭什么认定她不会背叛你？她怀孕了，我们这边已经和她谈好了条件，只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我们会对她从轻发落，毕竟……你是在劫难逃，死期将至，她不为了你，也会为孩子想想，不是么？”
    这话落下，他的脸色似乎变得比之前更阴沉了，不过他到底是高智商，内心的防线比一般人都重，他一口咬定不是他杀人，并且抛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说保姆当天下午看到的人是她，可是她是晚上才来的我家，如果下午她来过，那她是怎么从我们家出去的？”
    是的，这个问题就是陆原之前怎么都没有怀疑死者闺蜜的一个原因。
    毕竟小区门口的监控里，根本没有拍摄到她下午离开过。
    那晚上8点的时候，她又是怎么会出现在小区门口？
    顾言沉默一瞬，李长宇捕捉到她的表情，瞬间阴涔涔的冷笑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说白了不过是你捕风捉影的猜测，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证据，况且我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就在她唇瓣微动，刚欲说什么的时候，陆原敲敲门进来了，走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顾言扫了一眼李长宇，自己先行离开，将他先交给陆原。
    是沈聿找她，沈聿刚才开车出去了一趟，拿到了一些专业人士给他调查出来的资料。
    他将一打文件递给她，神色认真的道：
    “李长宇作为公司的高管，他挪用了公款去进行非法投资，金额高达一千万，之前之所以没有查到，就是因为王某给了他一笔钱填补了空缺，所以李长宇必定和她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顾言看到这些资料，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很好，好得很！
    这正是最重要的杀人动机。
    虽然之前所有预料到，可如今证据拿在手中，才能够真正的去打李长宇的脸！
    不过目前的证据，还不够。
    他们还需要找到最后一个谜底，那就是案发当天的下午，闺蜜倘若假扮了孕妇，她是怎么成功不被发现，逃之夭夭的？
    陆原这时也走来了，脸色很是难看，想来也知道是在里面碰到了难嚼的硬骨头。
    他道：
    “现在先暂停审讯了，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将他锤死的证据？”

 第69章 聿哥言姐夜探地下室

    之前顾言进去问保姆那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在当天下午看清楚孕妇的脸，而不仅仅只是几个大肚子的身影那么简单。
    而保姆的话也印证了顾言的猜想。
    她仔细想过之后，确定她没有直面看到孕妇的脸，都是身影而已。
    所以孕妇那时应该已死。
    保姆看到的孕妇是“闺蜜”穿着她的衣服，弄了一个假肚子扮演的。
    这一切过程的确是非常悚人，可作案过程到这里，就差一个谜题，只要将其解开，所有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拘留审讯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要放他走了。”
    陆原又道。
    不得不说，这个李长宇真是作案缜密，一环扣一环，如果不是在作案的过程中，没发现冷凝水滴落，真的是很难让人怀疑到他身上。
    顾言表面看着镇定，可是内心也着急，因为任谁都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一个魔鬼！
    一旦放了他，他肯定会趁机跑路，这样没有底线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顾言的脑海里思绪万千，无数想法在她脑海里闪过，最后她干脆来了句：
    “我先出去一下，不要来打扰我。”
    明明眼看就能将他绳之以法了，就差一点点，她绝对不会放弃。
    她一离开后，沈聿和陆原看了彼此一眼，头一回那么默契，都没有上去打扰她。
    再一番审讯后，外面已经是一片墨兰色的夜空了。
    冷月高悬，零星的几个星星挂在空中闪烁。
    一阵风袭来，院内的树叶哗哗作响，高耸的树木在清冷的月光下，在地面投射出斑驳的树影，草丛里似隐隐有蟋蟀的声音传来，将夜晚凸显的很静谧。
    顾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微合双眼，什么都没有想。
    在过度疲劳后，她需要放空一下大脑，或许才能可能更接近真相。
    按理说，闺蜜下午一定离开了小区，那么她是怎么离开的？又是何时离开？
    小区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没有看到人，那说明她可能是通过车子离开的。
    可即便事坐车，那也应该是通过李长宇的车子离开。
    毕竟，这跟命案相关。
    但保姆又是跟李长宇一起离开的，坐了他的车，如果她在车上，保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然，下一瞬，顾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豁然睁开了双眼！
    她知道了！
    沈聿就在大厅内，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她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沈聿！”
    好家伙，他还是第一次听她那么大声叫他。
    沈聿迅速大步走了过去，顾言却忙对他道：
    “快，我们出去一趟，去李长宇的公司楼下！”
    再具体一点说，是去他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库，找到他的车。
    在他车子里的后备箱里，一定有一个东西！
    陆原闻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顾言降下车窗对他来了句：
    “已经找到证据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一定盯好他！”
    一定会在释放他前回来，将他置于死地！

 第70章 哟呵，带弟妹过来了

    夜里，残月莫名透着几分红色，冉冉挂在夜空中，车子穿过一座大桥，矗立的高楼在远处的夜空下遥相呼应。
    晚上升腾起来了雾气，有乌云开始弥漫，桥下滚动的江水上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雾霭，被夜里的乌云映衬得更黑。
    车子开得很快，顾言很急，她着急确认自己脑海里的预测。
    如果在那里找到了确凿证据，坏人就可以绳之以法了！
    远远的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一座大桥上迅速疾驰，江面上浮现了上面车子的倒影和莹润的灯光，仿佛呈现出来了另外一个世界。
    十几分钟后，二人终于抵达了李长宇所在的公司楼下。
    车子进入地下车库，找到了他的车。
    李长宇被抓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物品也被没收了，包括他的车钥匙。
    好在临走前，顾言向陆原要来了车钥匙。
    顾言下了车坐在轮椅上，她将钥匙递给他，说了句：
    “打开后备箱，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个东西。”
    “是什么？”
    沈聿话刚出口，电光火石间，他脑海里也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脸色顿时有些变化。
    顾言微抬下颌：
    “快去看看，打开就知道了。”
    从她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沈聿的身影先奔着那辆车子走过去。
    地下车库内黑漆漆的，只有几个响应灯吊在上面，还一闪一闪的，平添了几分诡谲感。
    顾言的轮椅则缓缓的驶了过去。
    沈聿走到车旁边，摁了下车钥匙，顿时奔驰的车灯亮起，在地下车库内响了两声，随后来到后备箱处，后备箱缓缓自动打开，一个黑色的东西逐渐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顾言这时也来到了后备箱这里，二人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忍不住相视一眼。
    显然，他们都明白，王某在假扮过孕妇后，下午是怎么离开他们家的了。
    后备箱里面躺着一个24寸的行李箱，大小刚好可以装得下一个人。
    李长宇去机场，带着一个行李箱，自然是不会引起保姆的注意。
    如今的这一切，都连了起来。
    “行李箱能打开吗？”
    顾言看着沈聿已经要去打开行李箱了，问道。
    沈聿尝试了一下后，收回手，摇摇头：
    “他的行李箱加密处理过，正常手段很难打开。”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王某在里面待过，在里面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沈聿闻言，唇角轻扯：
    “既然正常手段下难以打开，那我们就非正常手段好了。”
    随后，他将行李箱从里面拿了出来，直接带走。
    二十分钟后，顾言在车里望着眼前一个偌大的修车厂，沉默了：“……”
    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在林立高楼的背后，一座偌大的修车厂在这里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
    有洗车的，有修车的，在里面插科打诨，抽烟唠嗑的都有。
    顾言扫过一个洗车工，撸起沾满油污的袖子，正叼着烟在冲刷着面前一辆吊帕拉梅拉，顾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手臂上的纹身。
    显然，这里的人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仔，还不知道以前都是干什么的呢。
    顾言看了一眼刚停下车的沈聿，他淡然自若，像是早已熟悉这里的一切。
    而这时，里面一个寸头壮汉男人过来了，沈聿降下车窗，寸头男一手臂搭在他的车门框上，先看了一眼里面的副驾驶，唇角扬起一抹笑：
    “哟呵，这是带弟妹过来了？”

 第71章 沈聿不正经，妹子注意点

    这话一出，顾言：“……？”
    她看了一眼沈聿，眼神示意着他，显然是想他解释清楚。
    谁料，沈聿扫了她一眼后，一边接过寸头男递过来的烟，一边淡笑着来了句：
    “革命尚未成功，我还仍需努力。”
    他将烟头塞入唇齿间，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后备箱的位置。
    寸头男再次看了一眼顾言，对他戏谑道：
    “不是，还有你搞不定的妹子？不应该啊，你可是沈家……”
    话还不等说完，一个行李箱就迅速在地面滑行着来到了他的面前，差点撞上他，也成功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沈聿扬了扬下颌：
    “好妹子哪有那么容易搞定，除非你今天帮帮我，把这个箱子给我打开，这里面有她想要的东西。”
    话说到这份上，那寸头男也不问其他的了，也不问是哪里来的。
    毕竟沈三少是怎么都沦落不到去偷一个别人的箱子，只当这箱子里是有什么宝贝被意外锁在里面了。
    而这宝贝是他要给车里妹子的礼物。
    他直接二话不说拎了起来，却发现是出乎意料的轻。
    沈聿看他过去了，自己这才来到车窗前微微俯身对顾言来了句：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箱子打开后就送回来，里面东西不会动。”
    顾言：“……”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底透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革命尚未成功，他还仍需努力？
    努力个毛。
    倘若是玩笑也就罢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收拾铺盖卷早点走人。
    只是偏偏是个慵懒轻佻的样子，根本让人分不清他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而在偌大的修车厂内，寸头男将那个箱子往操作台上一放，戴着个护目镜，拿着一个切割仪开始沿着行李箱的拉链处开始切割。
    在通过非正常手段操作下，箱子很快被打开了。
    寸头男收起切割仪，叼着烟含糊的来了句：
    “里面给妹子准备了什么礼物？搞的那么复杂神秘。”
    要知道，他以往过来不是修车就是组装车子的。
    他那辆现在开的帕萨特，的确也是一辆二手车，之前开过来的时候把他都给搞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道中落了。
    那车子以前出现过一些故障，不过在他这里又给修好了，并且增添了一些更先进的设备，所以目前看来整体性能还是不错。
    眼下，沈聿没有打开行李箱，而是直接抬起就往外走：
    “这里的秘密不能被外人道也，陈哥，我就先走了。”
    沈聿叫他一声陈哥，也是因为这人也是他们曾经那帮“纨绔公子哥”里的一个。
    他年纪最大，三十好几至今未婚，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和家里闹矛盾后，自力更生，在外面开修车场，组装车子。
    “呵！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连看一眼都不给看。”
    这姓陈的寸头男没好气的说着，不过还是来到他车子后面帮他掀开后备箱。
    趁着沈聿放箱子的机会，他则是低头对顾言打了个招呼，抬了下手：
    “那什么，弟妹有空以后过来修车啊，哥给你。”
    说着又瞥了一眼沈聿，他半掩着嘴，跟她低声道：“妹子，我看你像个正经小姑娘，小心点，别被他骗了。”
    顾言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听到这句话时，她神色微动：
    “此话怎讲？”

 第72章 我中意的人，她非池中物

    那姓陈的看沈聿要过来了，连忙来了句：
    “我怀疑他喜欢男的，之前没见他带女朋友出现过。”
    这话落下，顾言：“……”
    “在这嘀嘀咕咕跟她说什么呢？起来，我们要走了，赶时间。”
    说着沈聿就一把推开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姓陈的寸头男轻嗤一声，扬扬手：
    “走走，我就是让她小心点，别被你这个大尾巴狼给骗了。”
    沈聿：“？”
    他怎么突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向顾言，顾言却神色淡定，车子启动，绕过寸头男的时候，顾言降下车窗，对他淡淡来了句：
    “无碍，他要是善茬就不会帮我开死过人的行李箱了，也谢谢你了。”
    这话一出，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的寸头男，顿时身躯就僵了下。
    看着远处已经开走的轿车，他眼睛不觉缓缓瞪大。
    直到燃烧的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这才不自觉的一抖，将烟掉落在了地上。
    好个家伙。
    那个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大美人，说了什么？
    自己刚才开过的箱子怎么了？
    死过人？
    沈聿在返程的路上了，对顾言刚才那番吓唬人的回击，他乐不可支，毕竟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假的也像是真的。
    顾言问他看没看见里面有什么，沈聿说还没有打开，怕证据受到损坏，所以直接先拿回去再说。
    顾言表示很满意。
    沈聿却又问她，刚才那哥们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他的坏话。
    顾言却微微挑眉：
    “你就那么在意他跟我说了什么？”
    沈聿轻嗤一声：“那当然，要是因为他，老子找不到媳妇儿了怎么办？”
    顾言看着前方，目光清淡冷然：
    “怎么，这普天之下，你还找不到女朋友了？”
    沈聿却轻咳了一声，开车目视前方，一时间不说话了。
    最后不知多久儿，前方车子要拐弯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的来了句：
    “我这个人叼，主动喜欢我的人我都看不上，只有我主动看上的人，才愿意跟她在一块。”
    说到这，他语气略微顿了下，又来了句：
    “我中意的人，她非池中物，让人望尘莫及。”
    顾言：“……”
    这句话缓缓在车厢里说出来，明明没有点名道姓，却仿佛已有所指。
    空气见的气氛都微微变化了，似莫名升腾起来一股子燥热。
    顾言没有再回应，他也没有再说话。
    她整个人都漠然冷情的样子，看着仿佛无欲无求，什么事满不在乎，毫不在意。
    车子抵达局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月明星稀，空中隐隐有鸦雀掠过树梢，远处的云浓墨重彩，仿佛像是一副被打翻的水墨画。
    眼下。
    警局内，一群人围绕着眼前的一个被打开的黑色箱子，沉默了。

 第73章 最后的审讯

    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准确的说，里面有两根残留的黑色短发，不过能看出来，这是属于李长宇的，而不是别人的。
    这让顾言眼底的神色显然黯淡了下来。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如果王某在里面藏匿过，肯定会留下一些细微的皮肤组织，可以交给化验组做更全面的检查。”陆原道。
    顾言却微微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等化验结果出来，他在这里滞留的时间恐怕已经过了24小时，需要放行了。”
    “那怎么办？”
    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杀人凶手大摇大摆的从这里离开。
    明明已经过了午夜，所有人都已经很疲惫，可顾言却似愈发炯炯有神，她望着窗外黑魆魆的夜空，眸子格外明亮，下一秒，她道：
    “交给我，我有办法。”
    只要做过坏事的人，内心就一定有鬼。
    顾言再次和陆原来到审讯室的时候，李长宇缓缓抬起了头，顺便转了转脖子，隐隐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听得出来，他已经坐得肩颈发硬。
    “怎么，队长找到证据了？还是知道冤枉了我，要将我放行？”
    他说话间，眼底隐隐透着一抹讽刺。
    顾言却将一份文件举了起来，下一秒直接冷冷的读了起来：
    “李长宇，性别男，年纪三十三岁，为三x公司的项目经理，在4月2日他挪用公司公款两百万，5月18日挪用公款300万，6月20日挪用公款500万，总计一千万用于私人非法投资……”
    而在顾言读出他这些再细致不过的挪款记录时，他唇边那一抹淡淡的讽竟逐渐，一点点的敛去了。
    他一眼不眨的望着顾言，似乎怎么都没想到，这笔账竟然会被他们得知。
    他们根本没有权限！
    顾言也知道这几笔账很难查出来，否则也不会几次对他的公司展开搜查，谁知道沈聿用了什么手段找到的。
    不过眼下，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笔巨款在7月的时候即将面临公司会计的审查，你补不上的话，就得去坐牢了，不是么？”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又道：
    “怎么样？王小姐的钱花着舒服，你让她以别人的名义转了一笔钱过来，填补上了亏空，果然，你长得帅，的确是有吃软饭的潜质。”
    顾言唇角微漾，眼底却透着寒意。
    李长宇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他们，好一会儿，他才道：
    “这笔钱跟我老婆的死没有关系，她就算愿意转钱，也是她想转，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再说——”
    说到这，他神色深谙了些：
    “你说是她下午假扮的我老婆，她怎么会晚上八点出现在小区门口的监控里？”
    这一点，他似乎料定了她猜不到。
    可这话刚落，陆原就冷嗤一身，站起来一拍桌子：
    “就你那拙劣的技俩还能瞒得过我们？这就是证据！”
    说着，他举起了一个密封袋子，里面赫然是一根长发，显然，是属于女性的。
    顾言这时道：
    “和你妻子发生x行为后，你掐死你老婆，将她藏起来，下午保姆看到的人是王某，要说她是怎么离开的话……我想，你去机场的时候，拎的行李箱应该很沉？”
    说着，她手落在下颌上轻蹭了两下，轻唔了声，故作猜测道：“如果我想的没错，估计那箱子应该有45kg重。”

 第74章 别拍马屁，走了，回家

    45kg，不偏不倚，刚好是王某的体重，她160的身高，因家庭富庶，倒也注重身材的保养。
    而李长宇听到这番话，瞳孔微微放大，手指紧绷，虽被他很快的掩饰下去，但审讯室内的录像将每一个细节都给录了下来。
    同样的，也逃不过顾言的眼睛。
    他再开口时，阴涔涔道：“你也说了这是你的猜测，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陆原举起手中密封的证物袋，他冷哼一声：“这里面是王某的头发，是从你的行李箱里找到的。”
    “不可能，我的行李箱你们怎么能打得开！”
    他下意识回击。
    却留下了疏漏。
    顾言和陆原相视一眼，唇角都不禁勾起一抹讽意。
    与审讯室一扇玻璃之隔的监听室内，在陆原的示意下，他们举起了一个被暴力拆开的黑色行李箱，正是李长宇的。
    顾言这时也缓缓道：
    “看来你也知道王某会在你的箱子里留下一些东西，否则一般人关注的，应该不是箱子能不能被别人打开？”
    陆原又厉声厉色道：
    “如今王某也已经坦白一切，前有用空调来混淆视听，有超量的冷凝剂和当天高数值电量作为证据，后又在你行李箱里找到王某藏匿的证据，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因为杀害妻子吴某正式被安城警方缉拿归案！”
    在一轮轮的审讯和证据之下，李长宇终于脸色铁青，最后又一点点的变成土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
    这一刻，他也终于无力再去辩解。
    一切终于结束了。
    从审讯室出来后，顾言拿着证物袋里的头发丝把玩着。
    “你还真行，真真假假令人分不清楚，完全将他给骗了过去。”沈聿冲着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在箱子里根本没有发现那王某的头发，所以头发是顾言自己的。
    这也是她之前说的过的那句话：
    只要做过坏事的人，内心就一定有鬼。
    他做过这件事，所以他会心虚，会露出马脚，因此不会怀疑头发的真实性。
    顾言闻言却面不改色的来了句：
    “别拍马屁，走了，回家。”
    ……
    折腾了一夜，他们离开的时候，东方都泛起了鱼肚白。
    这个时间，大多数还沉睡在睡梦之中，不过一些农贸市场的一些小商小贩却起早贪黑的开始忙碌着上新食材了。
    这个年代，是一个好的年代，国泰民安，人民只要肯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去拼搏，一定会有所收获。
    无数人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可有的人，明明已经得到了很多，却还格外贪婪。
    案子虽然已经结束，她也已经很疲惫，却还是有些难以入眠。
    车子刚好经过一个花店，凌晨四五点钟，花店老板门口堆满了新鲜花束，正在一一整理。
    “等下，车子靠边停一下。”
    顾言出声。

 第75章 好看，想亲

    沈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那些花，他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车子停下路边，自己二话不说下去了。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大捧花束，他拉开车门，直接递给顾言。
    顾言一看，沉默了。
    那一大捧新鲜的花束，上面还有着晨间的露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花里有白菊花、白百合、马蹄莲等。
    这些……
    正是她内心所想要的。
    “去她小区一趟。”她唇瓣微动，语气难得温和些许。
    二十分钟后，车子来到了孕妇死去的那个小区。
    街道上还静静的，远处只有零星的几个清洁工人穿着橙黄色的衣服在打扫着沥青地面上，从空中掉落下来的黄色树叶。
    沈聿替她下去，将那捧花束放在了孕妇小区门口的一颗树前。
    顾言就那么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内心终于归于坦然平静了。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他们虽然力量薄弱，但总要尽自己所能，还这个世道一份公平与安宁。
    ……
    ……
    二人开车回去，顾言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后突然来了句：“今天休息，给你也放一天假，明天早上九点接我去医院。”
    “医院？”
    他微微挑眉。
    顾言淡淡嗯了声：“我要去医院复查一下。”护士专门发来了消息提醒她。
    至于是复查哪里，已经不用多说了。
    她的这双腿，虽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也不能始终都在轮椅上坐着，过一个月后，她还要练习练习走路。
    沈聿视线在她的双腿上一掠而过，随后道：“好，我会准时来接你。”
    他没有多问，因为除了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双腿的受伤程度……
    这一次回程的路上，较之前有所不同。
    沈聿开着车，不知何时感觉旁边副驾驶座位上的人格外安静。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微微怔了一瞬。
    她睡着了。
    顾言虽然高挑，但身形纤细，肩胛骨单薄，就那么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胸前斜着过来一安全带，容颜冲着他的方向，微微低着头。
    略长的清冷眸子此时微合，相比往日的冷艳犀利，此时她，难得多了几分柔和。
    显然，她之前神经紧绷的厉害，已经太累了。
    车子经过红绿灯路口停下来的时候，沈聿再一次看向她时，目光似一时间有些难以移开。
    经过一夜的审讯，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散落了下来，微微遮住了一侧脸颊，徜徉在耳边，白皙细长的颈窝处。
    一抹金色的光穿过低矮的云层投射了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浑身，连她的发丝上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车子后面的位置上，缓缓映出了一抹身影。
    那抹身影，似乎是忍不住在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她眸子合着，唇瓣是樱花般的淡粉色，而他的视线，似从她的眉眼，挺翘秀气的鼻子，一直往下，最后落在了她那、饱满的唇瓣上。

 第76章 猝不及防，亲了

    狭小的车内空间内，随着他逐渐靠过来，后面的座椅上，映现了一抹轮廓无比精致的侧影。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微妙的气息。
    他看着她的眼神深谙难测，不知道此时他脑海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只是在距离她那淡粉色的唇瓣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似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了下，隐隐哼咛了声，随后就将脸转了过去。
    然，就在转过去的那一刹那……
    她的唇瓣擦着一微凉的、柔软的东西过去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他身躯骤然僵在那，一动不能动。
    不过相比他，她似乎太困乏了，睡得很沉，转过去后继续静静安然的睡着。
    有些凌乱的发丝下露出了她白皙鲜明的下颌线，精致又漂亮。
    浑然不知，刚才的某一刻，发生了什么。
    沈聿的身影僵住了。
    他清冽修长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哪怕刚才那一幕发生的事情转瞬即逝，可唇瓣上却似还有些发木，发麻的感觉。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撩起她散落下来的发丝，轻柔的帮她别过耳后。
    举止格外的温柔。
    那唇瓣似也轻不可及的勾了下，在朦胧的光晕下现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黎明的时刻，总是梦幻的，也似令人神智不清的，顾言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
    而梦里，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修长的，慵懒的，不过容颜看不清楚。
    他搂着她，抱着她，亲着她，甚至还跟她发生了更多亲密无间，也令人觉得羞耻的事情。
    她难耐的想要逃避开这个梦，却怎么都醒不来，还越陷越深。
    难以抽身。
    ＊＊
    顾言再缓缓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她望着天花板，是感觉到一阵迷惘的。
    周围很安静，四周一片昏暗，但她知道，这是在自己的家里。
    不过她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仿佛缺少了一些记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什么时候睡觉的？
    素来记忆力超强的她，竟然在此时没了一点印象，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令人羞耻的梦。
    在梦里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双腿受伤，就差点信了自己跟一个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揉了揉有些沉痛的脑袋，一时间只觉得格外无语。
    难不成她是真的如林梓所说是缺男人了？
    竟然还做那种梦。
    顾言拿过来手机，看一下几点了，这灰色的窗帘也被拉的严实，让她根本不知道这一觉是睡到什么时候了。
    这一看手机，上面显示下午一点半。
    顾言：“……”
    她看着床边放着的轮椅，准备下床。
    看到轮椅放置的位置，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自己平时……是放在这个方位吗？
    直到顾言坐着轮椅来到了洗手间，她这才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毛巾被人碰了。
    放置的位置根本不对。
    此时她仔细的回想，之前似乎有个迷迷糊糊的时刻，有人好像拿着一条湿毛巾在小心的擦拭自己的脸颊和脖子……？
    擦，他还继续擦其它地方了么？

 第77章 尴尬了，她：给老娘滚出去

    一想到此，她表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微妙。
    不，一定没有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没有更换。
    显然，就算她再怎么不记得一些事，也知道昨天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这个混蛋……！”
    谁让他碰自己了，还敢拿毛巾给自己擦来擦去……？
    顾言一边暗自低咒，一边去拿起牙膏准备刷牙。
    没办法，生气是生气，羞恼是羞恼，但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一会儿还要擦洗一下自己的身体，毕竟她现在双腿受伤，情况特殊。
    ……
    浴室里，时不时的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不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顾言只感觉，在刚才出卧室之前，还隐隐闻到了一股饭香，很可能是谁家做的中午饭香飘了进来。
    好家伙，肆意的勾引着她胃里的馋虫。
    毕竟她都好久没吃饭了，早已饥肠辘辘。
    十分钟后，顾言一边拿毛巾擦着手臂，一边坐在轮椅上出来了。
    她的身上只着了一件吊带背心，连内衣都没有穿。
    不过有一说一，她身材很好。
    平日里穿着工作时的白色衬衫看不出来，但是脱下衬衫后，她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身材是出乎人意料的好。
    目前家里的一切似乎都看起来很正常，直到——
    “咔嚓——”
    门外突然传来了门锁的开门声。
    下一秒，擦拭着脖子的她，和打开门、拎着一堆蔬菜水果的修长身影，目光相撞……
    俩人就那么瞪大了眼睛望着彼此，足足看了十几秒。
    反应过来的顾言二话不说抓起手中的毛巾就冲着他丢了过去，大喊一声：
    “给老娘滚出去！”
    不过毛巾一丢出去，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凉意。
    刚才被偌大毛巾遮掩住的身材，此时再无了遮挡，那风光自然不用多说。
    她刚要转身，他却先快一步，任由那毛巾砸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他轻咳了声，放下手中的一袋食材，缓缓拎起一串钥匙，低哑动听声音似有些尴尬的传来：
    “那个，你醒了？”
    顾言表情一言难尽，没好气道：
    “你眼瞎？还不快点滚出去！”
    “好，我现在就出去，你别生气，我是看你昨天那么累，没休息好，又没怎么吃饭，所以给你弄一些吃的，现在厨房里……”
    “别废话，赶紧滚！”
    她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玄关处的光线黯淡，将门口的男子身影似乎拉的更长，宽肩窄腰，暗色的衬衫，休闲得体的裤子，这会儿的他，穿得看起来又像个干净矜贵的公子哥。
    不过即便是这般模样，她依然不会心软。
    沈聿也再无话可说，毕竟他这样进来，和她撞上，是有些解释不清。
    他放下手中的钥匙，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出门，还不忘来了句：
    “锅里给你煲了排骨汤，记得喝。”
    ［九哥：啊啊宝贝们猜猜聿哥会走吗哈哈，后面甜甜甜，暴风打滚求票票求留言！］

 第78章 傲娇言姐上线了

    门咔嚓一声关上，家里总算才又恢复了静谧。
    顾言胸口还微微起伏着，甚至是发梢还有湿漉漉，她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再看自己连内衣都没穿，只着个吊带的模样，不禁没忍住骂爹了。
    先不说差点被他看，就算她饿死，他也没有那个权利和资格随意进出她的家门。
    过分，太过分了！
    真是对他太纵容了！
    顾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找个理由将他开掉。
    随后，她似又想起他刚才临走前说过的话，立刻进入了厨房。
    然，一进去，她愣住了。
    只见偌大的餐桌上，摆放着一道道菜，蒜香排骨，红烧鱼，糖醋里脊，龙井虾仁，白灼青菜……
    她目光又缓缓落在了一个紫砂锅内，里面传来了排骨汤的香气。
    菜肴的香味深深的刺激着她的味蕾。
    “咕噜噜……”
    刚才还好一顿骂人的顾言，此时胃里传来了不争气的声音。
    她轮椅一边过去，一边有些难以相信，这些都是沈聿的手艺。
    她顺手拿过来一双筷子，夹起了一块蒜香排骨，瞬间香气四溢，肉质肥厚适中，口感极好，唇齿间都弥漫着食物的味道。
    她三两下吃完，又夹起了一块鱼肉，肉质细腻，外表似乎还被煎过，红烧的汁液下是酥脆的表皮，里面肉质细腻白皙，口感极佳。
    顾言一筷子下去后，就忍不住第二筷子下去了。
    只是吃着吃着，她似全然忘记了刚才怎么对玄关处的人破口大骂。
    逐渐的，顾言有些消气了，毕竟吃人嘴短。
    脑海里也不禁浮现了刚才的画面，她脸色不觉有些微妙：“……”
    做了那么多菜，他……
    应该花费了很多的精力？
    毕竟她之前冰箱里连什么菜都没有，一般都是在工作室吃，他也给安排了。
    如今双腿不便，也懒得做饭，在家里的时候，她都是对付一下。
    却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做了那么多菜，而且味道还是出奇的好。
    嘴巴里嚼着一块里脊肉，咽下去后，顾言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他似乎也没有对自己造成如何的损失……？
    送她回来，擦擦脸，恐怕也是怕她睡得难受。
    买菜开门回来，也是怕她饿了那么久没吃饭，营养跟不上，身体难受。
    是的，就是这样的。
    顾言破天荒的给他想了一堆理由，最后这才拿起了手机，一边拿筷子夹过来一块肉，一边眼神瞄着手机，找到通讯录，给他拨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几乎是刚打过去就通了。
    “喂？”
    手机里传来男子低哑动听的声音。
    顾言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排骨，一边轻咳了声，一边将骨头剔下来，语气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百无聊赖那般的来了句：
    “在哪呢？医生让我喝牛奶，去买点回来。”
    这意思够明显了不是么？
    他要是识相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岂料，这话一出，听筒里隐隐传来的他的低笑声，悦耳又动听，却偏偏让顾言有些羞恼了。
    刚想问他笑个毛，就听他来了句：
    “过来开门，牛奶已经买回来了。”
    顾言：“……？”

 第79章 你别诱惑我，我不会屈服的

    这已经回来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走？
    顾言将信将疑，转动着轮椅过去开门了。
    然，这大门一开，果然他正倚靠在门口对面的墙壁上，眸子抬起，唇角微微勾起一侧，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顾言：“……”
    算了，还是别让他进来了，她就看不惯他一副仿佛似早有预料的样子。
    仿佛自己内心在想什么都被他看穿。
    她直接就要关上门，门外那抹身影却更快一步，他手臂挡住了门，嗤了声：
    “不是，刚才还想夸夸你，觉得你良心发现了。”
    顾言无言以对，松开了手，门瞬间被他拉开了。
    她望着他，直接伸出了手：
    “拿来。”
    “拿来什么？”
    “你说是什么？我的牛奶呢？”
    她凝眉。
    沈聿轻叹了一声：“得，老子要抑郁了，这年头老子活的竟然还不同一只奶牛，起码人家会产奶，而我会做了一大桌子菜后，却只会被人骂一声滚。”
    这个社会，太现实了。
    话说着，他从门外又拎起一个布兜子，在一些水果上，放着一大瓶牛奶和酸奶。
    顾言：“……”
    她不客气的转身进屋，冷幽幽的落下一句：
    “安眠药一盒150元，帕罗西汀一盒236，氟西汀一盒472，喜太乐一盒569，氟伏沙明一盒398，你一个小跟班拿的那点工资配抑郁吗？”
    这话一出，沈聿一时竟无语凝噎。
    眼角狠狠抽了两下，只觉得这要是别人当她的小跟班，岂不是要被气到吐血？
    这不仅仅是扎心，是感觉全身都被扎了。
    片刻后。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一起吃饭，明明在工作室的时候，也会经常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如今怎么到了家里，就觉得哪里似乎有些怪怪的……？
    顾言皱着眉，一时间也摸不出个门道，扒拉了两口米饭后，对他凶巴巴的道：
    “做那么多菜干什么？赶紧给我吃干净，要不是我这个人珍惜粮食，早就让你滚蛋了。”
    才不是觉得他多少有点不容易，太过于苛刻自己的员工了。
    沈聿也不恼，只是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送到了她的面前，还配了一个汤匙，声音清和：
    “喝，除了上好的排骨我还加了一些鲍鱼，竹荪，松茸等等大补的东西，有助于你的双腿恢复。”
    顾言看着自己面前美味营养的汤：“……”
    妈勒个鸡！
    他是故意来这一出，凸显她就像是个不懂得感恩，无情冷酷的大魔王吗？
    顾言咬咬牙，低头去喝汤了。
    浪费可耻，她不能跟食物过不去。
    只是顾言喝汤的功夫，他又起身出门，轻车熟路的拿了一件白色衬衫过来，直接落在了她的肩上。
    下一秒，他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视线游移着瞥向他处，手指蹭了蹭鼻尖，声音像是不经意间的道：
    “那个，虽然我来好心帮你做饭，但我只是为了你的身体早点康复，你把衣服该穿好穿好，虽然你身材不错，但我不是那种人，你别想试图诱惑我对你做什么，我是不会屈服的。”
    这话一出，餐桌上瞬间一片死寂。

 第80章 聿哥：“那我走”

    顾言还低头吃着东西，嘴巴闭着，可咀嚼的速度却似乎放缓了，极为的缓慢，拿着筷子的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像是将周围的空气都攥在了手心里，让他呼吸都觉得有些不畅了那般。
    他犹豫不决着，最后抬手指了指门口，轻咳了声，示意道：“别发火，不行的话，那我走？”
    说着，他就准备起身了。
    指尖蹭了下鼻子，看来刚才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走为上策。
    不过他刚迈出一步，就听顾言的手机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在竭力的调整好情绪，随后，她接通了手机。
    “喂？”
    “顾言，是我。”
    陆原的声音从里面隐隐传来。
    在她旁边的某身影，耳朵简直尖的不行，隐隐听到什么男性的，尤其还是一很熟悉的声音后，他顿时二话不说又直接返回坐了回去。
    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根青菜吃。
    顾言就那么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看他吃青菜吃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毫不客气的给他丢了一记白眼。
    随后一只手将自己身上的衬衫的纽扣系好。
    陆原跟她说的还是孕妇死亡的案子，虽然大概的脉络他们都知道了，但再深入的调查后，将他们的背景细节也都给摸透了。
    陆原说了半天后，又道：
    “这保姆简直是什么都不懂，她说的李长宇对他妻子好，那是看到他老婆发脾气后，跪下来哄她的模样，什么都让着她，特别的低三下气。”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下，声音听起来似乎更无语了：
    “试问，哪个夫妻之间的关系会这样？他好歹也是一个高管，犯错后坦然说抱歉不行吗？非要下跪，他的心理不正常，已经扭曲了。”
    顾言闻言，微微凝眉。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像耙耳朵，妻管严，但在李长宇这里，意义却全然不同。
    依她根据李长宇的性格还有经历来看，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诡异。
    男人膝下的尊严在当他面对他妻子生气的时候，荡然无存。
    可依据他的性格来说，这不是对他妻子的爱，而是……忍耐。
    是的，他把所有在岳父家，妻子这里受到的斥责等都忍耐下来，就是为了另有所图。
    所以当妻子没有用，或者不能帮他的时候，这种人下手的时候，才会那么决然无情……！
    “不仅如此，李长宇像有些魔障了似的，一会儿说他老婆害了他，一会儿又说是王某害了他，都是因为那些女人，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总之错的都是别人，他还是一点反省都没有。”
    陆原都要无力吐槽，当时是真的想上去揍他一拳了。
    到现在，李长宇连点男人的责任和担当都没有。
    他又陆陆续续说了些什么，才挂断了电话，最后顾言微微扶额，摇了摇头，轻嗤了声：
    “可笑，真是可笑。”
    沈聿唇瓣微动；“怎么？”
    顾言似有些啼笑皆非：
    “鲁迅先生曾说过，我们国家的男人，本来大半是可以做圣贤的料，可惜全被女人毁了。”说到这，她眸子抬起，看着沈聿，唇角掀起一抹隐隐的嘲弄：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沈聿忍不住拿过来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继续回应：
    “可不是么？商是妲己闹亡的，周是褒姒弄坏的，秦……虽然史无明文，我们也假定他是因为女人，大约未必十分错。”
    最后一句话，是接应着她口中、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里叙述的话继续的。
    鲁迅先生说出来的话，听着是在抨击女性，都怪女性，实则，尽是对一些男性的反讽！

 第81章 生理期来了

    将天底下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女人，可笑，窝囊，废物，没有担当。
    哪怕是这个案子也好，还是生活中其他事情也罢，他们从来都不是对那些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之人进行恶意揣测。
    而是针对像李长宇这种心穷还恶毒，我穷我有理的这种人。
    永远看不到自己身上问题的人，结什么婚？
    坐在牢里等死才是没亏待他！
    ＊＊
    饭后顾言吃完又去睡了，这该死的令人沉迷的休息日，让她只想沉沉的睡一觉，不去想这世间的纷杂险恶。
    顾言也不是没交代沈聿什么，吃饱喝足后客客气气的说了句：
    “刷干净，辛苦你了。”
    随后便转身离开。
    徒留沈聿一个人在饭桌上和残羹剩的相对无言，他突然觉得，刚才被她骂走，也不是不好。
    ……
    十几分钟后，他推开了她虚掩着的卧室门，进来了。
    她看起来是已经睡着了，沈聿过去的时候，看她发丝有些凌乱，手指刚伸过去，却在即将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停了下来。
    罢了。
    别碰了，显得他心思不纯。
    索性最后只是给她掖了掖身上的薄毯，在床头边留下一张便条，这才离开。
    关门声很轻。
    等房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眸。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
    他刚才，是想摸她的脸？
    顾言凝眉，只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大病？
    再次缓缓要睡着的时候，顾言下意识扫了一眼床头柜，这一看不要紧，上面竟放置了一张便利贴。
    她伸出手拿了过来。
    上面写着：
    ［我会帮你做饭，甚至是刷碗，怎么都可以，只要你别觊觎我的美貌，要求让我给你暖床就行了。］
    顾言：“？”
    他疯了吗？到现在还因为当初的那一通电话对自己耿耿于怀？
    再者，说一千道一万，就算她对他心存不轨，他还看不上她了？
    顾言咬牙。
    ＊＊
    一辆车子在马路上疾驰，沈聿开着车，扫了一眼朋友发来的消息。
    ［你追到了吗？到底有没有跟冷酷小姐姐表白啊？］
    这发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开豪车修理厂的老板，姓陈的寸头男，大名叫陈广义。
    红绿灯了，沈聿停下车，手指迅速的编辑了一行文字发了过去：
    ［表什么白？表白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成年人需要的是欲擒故纵，懂么？］
    陈广义：“？”
    沈聿发完消息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继续淡定的开着车。
    他早就看出来了，在她这，赤果果的表白，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所以，不用点小手段，是不行的。
    翌日。
    顾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大早被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弄醒的。

 第82章 顾言：给我买点东西

    那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再清楚不过的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提前了。
    可能跟最近紧绷的情绪和腿部的手术有点关系。
    此时是八点半，早上九点还让沈聿来送自己去一趟医院复查双腿。
    几分钟后，顾言来到了洗手间，看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的姨妈巾，她苍白的脸色唰的一下，更白了。
    糟糕，忘记买了。
    她出门看了一眼客厅的表，已经八点四十了，预约了医生也不好修改时间，让外卖小哥帮她买来送过来的话，时间肯定又来不及。
    虽然她的楼下就有便利店，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是夏季的大热天，她的浑身却因为腹部的疼痛而感到冰凉，脸色也呈现出冷白色。
    顾言攥紧了扶手，正想着该怎么做的时候，突然，客厅内的手机响了。
    她羽睫微微轻颤了下，随后缓缓转动着轮椅过去了。
    这个时候，是谁打来的电话？
    然，她走过去拿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眸子渐暗了下，下一秒，她还是接通。
    只是一接通，里面顿时传来了一个气息微微凌乱的声音：
    “喂，老板，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给你买了很滋补的山药排骨粥，蟹黄包子，水晶虾饺等等，去医院来得及么？我感觉今天这粥很烫，要不你在楼上吃？”
    一大早上，伴随着他有些凌乱的呼吸，他的声音格外低哑惑人。
    不过在他的话落下后，却没有听到顾言的回话，手机的听筒内一片静谧，只能隐隐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他顿时有些警觉：“顾言？”
    而顾言这会儿正纠结的不行，破天荒的因为一件事那么犹豫不决。
    “喂，你还好么？我现在已经到楼下了，这就上去。”
    沈聿那边说着，也传来了一些悉悉簌簌的声音，像是在整理着一堆早餐袋子。
    而顾言一听这话，却立刻开口了：“等等……！”
    “什么？”
    沈聿动作一僵。
    素来冷静镇定的顾言，此时却轻咬了下唇瓣，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可能性和思想挣扎，最后还是低声缓缓说了句：
    “去帮我买点东西，在楼下便利店，进去后走到最里面的一列架子上就看见了。”
    说罢，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捂着腹部，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要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那句简单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只觉得格外艰难。
    毕竟在她眼中，她是老板，冷漠无情，而他不管私底下是什么人，在她这里，都是她的助理，跟班。
    虽然他整天没个正形，慵懒散漫的模样，可到底是个大男人。
    让他去给自己买卫生巾，不知怎的，她就开不了口。
    而此时，在楼下。
    便利店门口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脚下一双美式深咖色高帮帆布鞋，穿着一件黑色休闲长裤，上面穿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色t恤打底。
    浑身透着慵懒随性，不羁的气息。

 第83章 他腹黑大尾巴狼

    帅，这身板，真是不看脸都觉得帅。
    沈聿在门口确认了下是她说的那家店，随后进去了。
    这一通电话打的真是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怎么就突然让他来这店里买东西，而且还不具体说是什么东西？
    搞的那么神秘，是什么让她那么难以启——
    随着他按照她的要求，走到了最里面的货架，看着上面摆放着的一排排粉的，蓝色，紫色的，黑色的，各种款式，各种长度的东西时，他脑海里的腹诽瞬间戛然而止。
    他就那么怔怔的看了两秒，倏然偏头一声轻笑。
    似一切都在这一刻恍然大悟了。
    一个女售货员刚想问他需要什么，但冷不丁一看到他精致侧颜，她瞬间大脑有些死机了。
    沈聿察觉到她，顺势视线看了过来，下一秒，他直接问：
    “小姑娘，我要给我女朋友买点东西，你有没有推荐的？”
    “哈？我，哦，有有有。”
    售货员小姑娘顿时红透了脸，一时间话都说不清了，支支吾吾应了声，忙过来帮他挑选。
    “那个，你女朋友有没有什么需求啊，我们这里有棉的，还有网的，还分日用和夜用的……”
    小姑娘脸蛋面红耳赤，都不敢看他了。
    只觉得这看着那么不羁帅气的大帅哥，竟然对女朋友那么好，还贴心的来买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男朋友，那么好运气。
    顾言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个七七八八了，来大姨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下属去买，总觉得有点越了界。
    就在她给自己找理由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
    是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顾言正在刷牙，一边拿起手机一边解锁去看消息。
    沈聿给她发了几个消息，她一点开——
    “噗……！”
    顾言嘴里的牙膏的泡沫直接喷了出去，还有些呛到了，又让她咳嗽连连。
    最后咳得耳根都泛起了几分薄红，不知是被呛到了，还是被他发的图片刺激到了。
    只见沈聿发的信息如下：
    他直接给那一排上各种款式的卫生巾拍了两张照片，发了过来。
    底下又道：
    ［售货员问，你需要日用的，夜用的，网的还是棉的？］
    顾言：“……”
    看着这些消息，她简直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组成的？
    能不能认清楚，他们二人的关系！
    这样做，合适吗？？？
    是不是故意想她社会性死亡？
    顾言一边眼红着咬牙，一边迅速给他回复了一条。
    ［日用！棉的！］
    随后，她啪的一声将手机放在了盥洗池边上，迅速去漱口洗脸。
    如今她双腿不便，今天她又不去工作室工作，而是去医院，索性连个淡妆都没有画，干干净净，素面朝天。
    可偏偏颜值太过于抗打，五官精致，肌肤呈现细腻的冷白色，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气质清冷决然。
    顾言这边刚出来，门口突然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那么快？
    她有些诧异。

 第84章 聿哥妻奴上线了

    这不是刚发完消息过去？这么快就上来了？
    来到玄关，门口响起了他的声音：
    “老板，我到了。”
    顾言一听是他，顿时无语，老板个屁，在他眼里，还有她这个老板吗？
    她一打开门，他就那么站在门口，两个手中都拎着两大包东西。
    “东西买到了，给你。”
    顾言直接夺过来，转身就离开，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聿看着她的身影离开，再看向客厅的时候，他不禁轻舔了下唇瓣，轻笑一声，唇角漾起。
    她这性子，着实是有点意思。
    卫生间的门关的紧紧的，沈聿从门口进来，在玄关处换了双鞋子。
    走到餐桌前，将精致美味的早餐给她一一摆出来。
    而与此同时，顾言在洗手间内，打开那袋子，看着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姨妈巾：“……”
    粗略的看了一眼，基本什么类型都有。
    意识到什么的顾言，顿时再次咬牙了，浑身升了一股子说出的燥意，手心里都痒痒的。
    她说他怎么上来的那么快，敢情是在底下已经买了一堆回来，结果还是在路上故意发短信问她。
    这臭男人……！
    脸呢？
    顾言“忍气吞声”的解决自己的问题，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洗手的时候，她还想着让他去楼下等她，她吃完饭再下去，可没想到，门一拉开，她眸子就冷不丁瞥到了玄关地垫放着一双陌生的鞋子。
    她顿时凝眉：“你怎么直接没穿鞋进来了，光着脚在我家可不——”
    最后一个“行”字还没说完，她目光落在他此时的脚上时，嘴里的话愣是咔在了嗓子眼里。
    沈聿靠在餐椅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随后扫了自己的脚，随性淡然的道：
    “可不咋的？我没光着脚，刚才在楼下给你买东西的时候，顺便看到了旁边的男士拖鞋，就顺便买了一双。”
    “不是，你买它干什么？”
    顾言瞪大了眼眸。
    搞什么啊，她家里还得为了他，特意备上一双男士拖鞋是吗？
    岂料，他幽幽来了句：
    “我这不是常来吗？不脱鞋地面给你踩脏了怎么办？还不是怕你又让我给你擦地。”
    顾言被他的一顿歪理说的脑袋嗡嗡的。
    行行行，他帅他有理行了。
    她打住他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说一个字，赶紧吃饭。”
    沈聿听得清清楚楚：“好的，老板。”
    顾言：“……”
    ……
    她在内心忍不住轻叹息一声，还能怎么办，如今只能当作早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下，她看着一桌子早餐，只觉得今天格外丰盛，甚至是还有一瓶楼下店里卖的瓶装的牛奶。
    现买的？
    “看你脸色不太好，喝点热的。”
    沈聿筷子里还夹着一个春卷，一边将新鲜的热牛奶淡定自若的推到了她的面前。
    顾言：“……”
    她筷子准备去夹一个虾饺，下一秒却被他的筷子一把打开，直接将虾饺挪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淡淡来了句：
    “你来那个不能吃海鲜。”
    顾言：“……”
    啊！她内心的小天使一下子就炸了。

 第85章 是他送你来的医院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惹眼，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八月的梧桐，郁郁葱葱，油绿的颜色似能滴出水来。
    顾言坐在轮椅上，就那么看着医院里面来往匆匆的人，其实来这里的人，不光只是患者，还有很多是陪同患者的家属。
    只是曾经，她最讨厌的就是来医院。
    因为她的身边，没有家属。
    哪怕身体再不适，也得硬着头皮去忙各种手续。
    可眼下，顾言看着不远处正在排队交挂号费的身影，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下。
    本来是林梓要帮她复查腿，但她临时有一台手术还没结束，所以让一个老大夫帮她检查。
    沈聿交完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轮椅上，视线不知盯哪儿去了，像是在出神，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走过去后，直接将缴费单和排号单子塞在了她的怀里，懒洋洋的叹息了声：
    “记得给我这个打杂的报销啊。”
    顾言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价格，沉默了。
    四十块。
    挂号费。
    昂贵的早餐没找她报销，四十块的挂号费还特意提醒她来了。
    “你都记着就行，该报销的写个单子给我，我不会忘的。”
    顾言神色认真道。
    沈聿轻笑了声，没再言语。
    俩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走廊内的显示屏上显示到她的名字了，沈聿才推着她进去。
    里面是个戴着眼镜的老医生，是科室的主任医师，是非常厉害的。
    眼下他一看见顾言的模样，便微微挑眉，来了句：
    “原来是你这个姑娘，怎么样，这些天感觉腿恢复的还好吗？”
    顾言有些诧异：
    “您记得我？”
    老医生笑了笑：“准确的说到不是记得你这个人，而是记得你这双腿。”
    顾言：“……”
    敢情这些医生认病人都不是靠脸的。
    说话间，她也已经来到了医生的面前，将下摆的墨绿色长裙拉得更往上一些。
    这一拉，露出了她双腿上打的钢板。
    老医生看着那钢板点了点头：“是你没错了，出车祸过来被我们一帮人急救，双腿局部粉碎性骨折，还挺严重的。”
    说这，他一边检查着，一边微微叹息着来了句：
    “现在的年轻人啊，开车就是太不注意了，好在好好修养可以恢复，倘若在严重一些，那可就难了。”
    顾言闻言，轻抿了下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哪怕，她受伤，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然，就在这时，身侧一道声音不紧不慢的落下——

 第86章 贞洁烈男聿哥

    “医生，她的情况大抵和您想的不一样，她开车那会儿，前方有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摔倒了，她为了救那个人，用自己的车子将人挡了下，怕他被后面的车子碾压。
    可谁想，是后面的司机开车看手机，粗心大意结果把她给撞到。”
    他一五一十的将事件解释的清清楚楚，似乎生怕别人冤枉了她。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老医生有些诧异的看向她，连顾言都有些错愕了。
    这……
    他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
    甚至是比她这个当事人都清楚。
    而此时那医生看了一眼沈聿，再看向顾言的时候，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姑娘是见义勇为啊，不过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去保护别人。”
    说着，他似乎觉得沈聿有些眼熟，他微微眯眼看向他，突然来了句：
    “小伙子，我想起你了，那天晚上就是你抱着她急冲冲赶过来的。”
    这话落下，顾言身子都微微怔了一下。
    什么？
    那天晚上是他送自己来的医院？
    那医药费……
    是谁交的…？
    林梓之前告诉她有个男人交了，她还以为是被自己救下的人替她交了。
    毕竟自己是因为他才受的伤，替自己交了医药费也无妨。
    可如果是沈聿交的话……
    顾言神色有些复杂，毕竟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见面的第一天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尤其是在她昏迷之后。
    沈聿却轻嗐了声，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没想到您看着年纪怪大，这记性还是真的好。”
    戴着口罩的老医生却轻咳了一声，没理他了。
    这小子，说谁年纪大？
    片刻后，他让沈聿将她抱到一张临时检查的病床上，仔细的去检查。
    最后他语重心长的道：
    “目前看来恢复的一般，按理说愈合的应该更快一些，营养还需要加强，多喝一点大骨头汤，每天补充维c，多吃蔬菜水果，饮食非常重要，千万不能不当回事。”
    说到这，他又道：“这样，先让你男朋友带你去拍一个ct。”
    这话一落，顾言：“？”
    男朋友？
    她唇瓣动了动，刚想解释什么，就听他先一步道：
    “好的医生，您开单子，我这就带她去做ct。”
    老医生则是回到椅子上一边在电脑上开单子，一边对他嘀咕道：
    “小伙子怎么回事，你这个男朋友当的我看还是不到位啊，她这个腿一定要好好注意，养不好以后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说罢，将打印出来的单子递给他：“让她注意好休息，切忌熬夜。”
    这一番对他的无端的斥责，顾言寻思，他总会反驳一两句了？
    可却没想到他直接上来道：
    “是是是，医生您说的是，我后面一定要好好监督我女朋友的休息，多多注意她的饮食。
    说着就将坐在轮椅上的顾言推了出去。
    一出门，顾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皱眉：
    “你在里面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他不是还不想让她占他的便宜吗？
    之前一天天跟个守夫道的贞洁烈男一样。

 第87章 CT检查不能穿内衣

    沈聿一边推着她去缴纳拍ct片子的钱，一边轻嗤了声，淡淡的道：
    “你以为我想？你自己看看，别的病人身边哪个不是都有人陪伴，不是家人就是恋人，好歹有个能搭把手的，你看你呢？”
    说到这，他轻哼：
    “我要不是按照他的话应下，我都怕你啊，遭人家老大夫可怜。”
    这话一出，向来言语犀利的她，竟一时间回不上话了。
    沈聿听她一直没吱声，眼睑微垂，下意识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轻抿着唇瓣，脸色似有些苍白。
    尤其是额角的发丝还有些许的凌乱，给平日里格外要强的她平添了几分凌乱柔弱的美感。
    可莫名的，也让人内心一戳。
    扫过她握紧扶手的手，他清冽散漫的眸子微微深谙了起来。
    顾言无话可说。
    无言以对。
    她眸子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焦点，她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其实，她又怎么能不知道。
    从小就知道。
    只是有些事，自己知道也就罢了，如果被别人发现……
    顾言就那么漫无目的的望着前方，似乎突然就觉得自己简直可怜又可笑。
    视线仿佛也有些模糊。
    她攥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
    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她自己一个人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有怎么样。
    可就在这时，脑袋上的发丝被人突然揉的凌乱，头顶也传来了一懒洋洋散漫的声音：
    “行了，一切都还有我呢，你男朋友在国外不管你，我做的可不就是他的活么？所以被当成是你的男朋友也未尝不可。”
    这会儿缴费的地方人少，他直接付款，随后带着她准备去拍片子。
    顾言脑袋被他揉乱，她微微凝眉，偏开脑袋，避开他的触碰。
    似有些赌气那般，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的酸涩已经尽数隐去，她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的缓缓道：
    “不是就不是，感情的事不是儿戏。”
    她的轮椅可以自动行驶，轮椅避开了他的触碰。
    沈聿望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倔强。
    太倔了。
    不过也应该是刚才某些话，可能伤到了她。
    顾言显然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了，她似乎想证明，自己不靠他，也可以完成一切。
    然，当她来到一楼西区方位的ct室门口，看到墙壁上写着的某些内容时，她顿时身躯怔了下，眼瞳也微微凝了起来。
    上面有几个红色的大字：［注意事项］
    而下面写的第一条内容大概就是：
    患者在做ct检查前，身上不允许携带任何金属物品，项链，戒指，女性不允许穿带钢圈的内衣。
    顾言看到这一条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格外复杂，难看。
    她也不常做ct，完全忘记了这一茬子事。
    她低头扫了一眼，顿时有些无语的扶额。
    大热天的，她上身穿了一件米白色针织衫，里面是一件卡其色的吊带，再里面……
    正是一带钢圈的内衣。
    这……让她怎么办？

 第88章 什么东西那么见不得人

    顾言看了一眼四周，这附近倒是有洗手间可以去脱下内衣，但关键问题是……
    这脱完之后，放在哪里？
    她总不能拿着内衣进ct室……
    光是一想，耳根似乎就有些烧灼那般的滚烫。
    这种事情，简直似比上午，让某个人帮她去买姨妈巾还令人尴尬，令人觉得社会性死亡。
    可偏偏这会儿，一抹身影从她身旁经过，门口一排排椅子，他没有坐下来，而是几分慵懒散漫的靠在了墙边，嘴里还不知何时塞了一个口香糖。
    顾言看了他一眼，刚好撞上他的视线，他双手环胸，微抬了抬下颌，提醒她：
    “前面还有两个人就要到你了。”
    顾言：“……”
    擦，她怎么能不知道。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ct门打开，下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她内心终于有些崩了，直接扭头就往洗手间的方向驶去。
    不过轮椅刚动没几步，就见顾言又停下，扭头看向了沈聿，似欲言又止。
    沈聿微微挑眉。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担心她会有什么事情，径直走了上过去。
    顾言收回视线，冲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了。
    到了洗手间门口的位置，她才停下，没有看他，只是视线向后方斜睨了过去，望着他的裤腿来了句：
    “在这等我一下，有些东西一会儿你帮我拿一下。”
    沈聿直接应下：“没问题，你先去上厕所，别着急，这边如果到你了，我让他们先跳到下一个人。”
    他还以为她是要上厕所。
    顾言闻言也没有解释，直接进去了。
    这边的洗手间里虽然干净敞亮，可容纳十多人，但来这边上洗手间的人过于的少，所以她来到最里面，折腾了一会儿，将内衣直接取了下来。
    片刻的功夫，顾言额角便出了一些薄汗，白皙的脸颊和耳根也浮现些许绯红。
    不知是天气过于闷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眼下，就算她再纠结，也没有那个时间犹豫了。
    沈聿还在门口看着手机等着她，视线浏览着公司简报类似的东西，而这时门一打开，顾言从里面出来了。
    他刚要收起手机，准备带她过去，却见她反而直接冲着他过来了。
    她从薄薄的米白色针织衫里似拿出了什么东西，上来就掀开他的白色t恤下摆，将那东西塞了进来。
    他被她这个举动完全弄懵了。
    她竟然主动在走廊里掀开……他的衣服？
    他反应过来后连忙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看过来，他道：
    “你，你这是干什……”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突然被她拉了过去，摁住了他自己左侧腰间的位置，她道：
    “不许问，更不许看，我现在去做检查了，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我会回来。”
    顾言声音闷闷的道，语气还有些重。
    沈聿：“……？”
    他更错愕了，素来见识多广也没搞清楚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操作。
    顾言却转身转动着轮椅离开了，不过没几秒，她又突然停下回头，刚好捕捉到沈聿低下头的模样——

 第89章 聿哥脸红了

    她秀气的眉头顿时凝起，低呵一声：
    “不许看，看了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罢，这一次她这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聿：“……”
    眼下，只见走廊内，他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手摁着左侧的衣服位置。
    而在他的t恤之下，他隐隐能感受到，贴着他肌肤的是一个薄薄的，像是衣物类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沈聿诧异极了，是什么让她突然这种举动不说，还将东西藏在了他的衣服之下，就那么见不得人……？
    连他都不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刚才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似乎瞥到她的耳根，绯红一片。
    沈聿越想，越是觉得好奇？
    当真他不能看？
    而眼下，已经到顾言去做ct检查了，她进去的时候，又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沈聿身板站的那叫一个笔直，一动不敢动。
    她似才放心，到底是进去了。
    而沈聿看着顾言进去了，顿时二话不说，另外一只手直接将东西从自己衣服下拿了出来。
    不让他弄个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然，这一拿——
    轰的一下。
    素来慵懒散漫，轻佻痞气的沈聿，人傻了。
    他那双清冽修长的眸子，就那么望着眼前的一件薄荷紫色，蕾丝款式的……内衣……
    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某一刻，一点点凝固了似的。
    她，她，她竟然……
    而这时，不远处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沈聿迅速的转过身去，将手里的柔软单薄的布料攥在了手中塞进了衣服内。
    鼓鼓囊囊的揣着。
    妈的。
    他忍不住咬牙低咒了声。
    不得不承认，某一刻，他脑子都乱了，像是进入了万花筒中，脑海里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最后，所有零散的东西又互相拼凑，变成了一个紫色的性感内衣。
    身后过来的人是一对夫妇，其中一个丈夫说：
    “上面都写了，进去检查，身上不能携带金属，内衣也不行，会影响检查的，你快进去换。”
    这一番话隐隐传到了他的耳边，沈聿身体怔了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似也明白了她这样做的目的。
    他背对着人，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缓缓拿出了他手里的东西……
    那张极为帅气出挑的容颜上，表情着实复杂，这回换成他的耳根，似有些薄红了。
    不过还隐隐有点懊悔。
    因为那内衣被他刚才攥的太紧，有些褶皱了。
    她刚才是叠的整整齐齐。
    沈聿不知是报以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情绪，将那东西的形状尽量给复原。
    尽量……维持之前的样子，不让她发现……
    自己都看个一清二楚了。
    再放回去的时候，沈聿身体绷得笔直，他想着那东西，手心似乎都有些微微发热了。
    再也比不上之前的内心淡定。
    终于，她所在的ct室门开了。
    只是这时，突然有个全副武装的护士走了出来，大喊了声：
    “顾言有没有陪同的家属？过来一下。”
    沈聿一听，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裤兜里过去了。

 第90章 掉了，社死

    护士招呼他进入ct室，只见她正缓缓从检查的仪器上起来，旁边放着她的轮椅。
    “家属将病人抱下去就可以出去了，检查结果会在第二天下午出来。”
    沈聿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来，不过就在他弯腰将她抱到椅子的时候……
    突然，裤兜里鼓鼓囊囊的什么东西却一不小心掉了出来……！
    不偏不倚，落在了顾言的脚边。
    “……”
    空气在那一刻似乎都凝固了，时间静止。
    顾言就那么看着那紫色的东西，眸光都瞬间凝住了。
    沈聿也懵了一瞬，不过听着医生在传唤下一个人了，他顿时迅速捡起来，将东西再次揣进裤兜里，推着她赶紧出去了。
    直到再一次来到洗手间的门口，这期间俩人都没有说话。
    沈聿在她的背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他用脚想都知道，她八成是在考虑怎么让他从人间消失更好。
    到了洗手间门口，顾言依然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周身都萦绕着尴尬却又微妙的气息，还是沈聿先忍不住了，轻咳了声，低哑的声音来了句：“你要不要自己拿？”
    要拿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话一出，顾言沉默了良久，最后唇瓣里冷冷蹦出了几个字：
    “出门扔掉，我不要了，现在，回去。”
    她当真是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沈聿：“……”
    他怎么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不过她刚刚说什么……？
    让自己扔掉？
    那她这回去的一路上岂不是都……
    沈聿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拳头虚握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含糊不清的道：
    “好，不穿就不穿。”
    “什么？”
    顾言骤然出声，凝眉。
    沈聿反应过来连连又咳嗽了两声，掩饰道：“我说扔掉就扔掉。”
    顾言：“……”
    清冷的眸子黑沉，实在是忍不住微微咬牙了。
    介于她检查完之后里面没穿贴身衣物，沈聿也迅速的带她离开这里。
    毕竟他也不想她被人看到。
    好在她的衣物并不明显，吊带外面还穿了一件针织衫，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沈聿再次打断他的思绪，绝对不会去想，看来她的确是真材实料这种事。
    就在二人穿梭在一楼，要离开医院的时候，顾言却眼见的瞥见门口迎面进来一帮人，她顿时扭头，对沈聿道：
    “我想起一件事，刚才手机好像落在检查室的椅子上了，你去帮我看一眼。”
    沈聿一听，只好将她安置在一旁的医院柱子边：
    “行，那你在这里等我。”
    而就在他转身离开后，顾言看着四五个穿着白大卦进来的人，其中一个栗色的长卷发扎起，口罩之下露出了一双明丽的眸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梓。
    谁知道她这是刚从哪里回来。
    只是不管如何，她都不想林梓看见沈聿。
    要不然，她这张嘴，肯定就管不住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误会。
    而林梓也显然是看见了她，毕竟坐着个轮椅，独树一帜。

 第91章 还是撞上了！

    她看见顾言后，顿时有些惊喜的拉下口罩冲着她走来了：
    “阿言！你怎么在这里？复查都检查完了吗，如何，主任怎么说？”之前给她复查身体的是她科室的外科主任。
    林梓一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一边上下打量着。
    顾言却淡淡道：
    “嗯，都检查完了，问题不大，放心，我现在正准备回去。”
    林梓让同事先走，她则是半蹲下来帮她也看了看腿，瞋了她一眼，嘀咕道：
    “拉倒，什么问题不大，无论什么伤在你这里都算不上事，我真怕这双腿被你弄出了病根。”
    她就是一个工作狂，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吃喝睡都是应付，就这样的状态，怎么能恢复得很好？
    林梓忧心忡忡：
    “你看你这个腿，还是要多多注意营养，多补钙。”
    说到这她站了起来，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看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还不如找个保姆照顾你得了。”
    她是外科医生，也是非常忙碌，凌晨大半夜的医院一个电话，她说走就得走。
    “我知道的，你就别像一个老妈子一样的念叨了，我心里都有数。”
    顾言着急想离开，毕竟沈聿应该快回来了。
    “有数个屁，我跟你说……”
    她唇瓣动了动，刚要说什么，那眼神似不知冷不丁瞥到了一什么，顿时愣了下。
    随后一把抓住了顾言的手，一连爆了好几个卧槽，最后她连忙让顾言看过去：
    “言言你快看，有个大帅哥冲着咱们的方向过来了！”
    那是真的帅啊。
    不是一般的颜值可以比拟，穿着一双高帮帆布鞋，剪裁得体的长裤，白色简约的t恤，干干净净五官更是精致。
    要知道男性长得那么精致好看，多数就容易显得柔弱了些，可偏偏在他的身上不存在。
    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就像是个模特架子，宽肩窄腰，眉眼间也是透着一股子慵懒不羁的气息，这一打眼看过去，简直是比明星还好看。
    顾言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无语的扶额。
    因为，她知道，晚了。
    还是被这个家伙看到了。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过来的人正是沈聿。
    而事实也是如此。
    沈聿去ct室检查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丢失的手机，而护士则是告诉他，她走的时候，将手机递给了她。
    林梓看着过来的沈聿，一开始还有些兴奋意外，可随后就逐渐的有些诧异了。
    “诶？这人你认识吗，他怎么总看着我们？”
    还径直的冲着她们过来了。
    顾言见这般，只得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她能说不认识吗？
    “那个言言，你等我一下，我上去要一个联系方式好了，这个大帅哥，咱们绝对不能错过！”
    林梓蠢蠢欲动的道。
    可就在她准备上去的时候，却见那男子到底是冲着她们走来了，连擦肩而过都不存在的。
    他直接来到了顾言的身边，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轮椅扶手上，低哑有质感的声音响起：
    “手机没找到，你再想想是不是落在其他地方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穿着白大褂的林梓，又低头温和的对顾言道：
    “你还记得她吗？她是那晚给你手术的大夫之一。”

 第92章 明目张胆聿哥

    俩人在那说着话，林梓全程错愕的望着这一幕，看着那男子走过来，一手熟悉自然的落在了她的轮椅上，微微低着头跟她说着话。
    两个人之间，仿佛再熟悉不过。
    反到是她，还要被他给顾言介绍。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显然，顾言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知道。
    顾言察觉到一道犀利的眼神，果然一看过去，就见林梓双手环胸站在那里，一副要跟她算账的模样，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生气了。
    顾言抹开视线，脸色上看起来无比淡定，她不紧不慢的淡淡道：
    “这个是我的助理，新招募的。”
    不用说，这是跟林梓所言。
    而对沈聿这边，她也是微微转头道：
    “这个医生我认识的，我们是好朋友。”
    话说到这，她突然又道：“对了，我好朋友姓林，叫林梓，她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可以给她一个电话。”
    面对她这样的一番话，这般淡定的表情，上一秒林梓还生气的表情，顿时有些松动缓和了，并且还连连摆摆手道：
    “不用不用，我想要电话是怕一时间联系不上她，不过现在，我看她身边有人照顾，这也就放心了，没关系，有什么事我联系她就成。”
    她笑容逐渐灿烂，在俩人的身上不断的游移着。
    显然，她之前差点以为，这男人是顾言的……男朋友。
    当然，这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她如果有了男朋友，不告诉自己的话，才是令她生气的。
    不过，这俩人……
    真的没什么？
    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看顾言的眼神，与常人不大一样？
    而眼下，沈聿闻言看向了林梓，他微微颔首，温和的笑着礼貌道：
    “林医生你好，我之前见过你，谢谢你们救了她。”
    之前看着还散漫不羁的男人这会儿变得优雅绅士，风度翩翩，口中说出的话更是……令人遐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两口子呢。
    分明是她和顾言的关系更好？
    怎么他还来感谢自己？
    “谢什么，这可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还等着她努力赚钱成为富婆，给我这个闺蜜送玛莎拉蒂呢。”
    林梓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笑着调侃道。
    不得不说，常年混迹于花丛中，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息。
    这男人，对顾言绝对……
    不单纯！
    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上的不单纯。
    那是不论顾言怎么冷漠，无所察觉，都阻止不了的。
    她家言言的桃花好不容易要绽开了，她可不会上去拦一脚。
    “行了，别贫了，你赶紧去忙，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顾言不耐烦的催促了，不用想她都知道，今天晚上的手机肯定会被林梓给打爆。
    再说还让她成富婆给她买玛莎拉蒂？她是忘了自己家几栋房吗？豪门富二代，明明是自己单手开法拉利。
    “好好好，我这就走。”不过话说着，她又忍不住靠近顾言耳边，小声嘀咕着来了几句——

 第93章 林梓：顾言，你跟班对你有意思

    最后拍了拍顾言的肩膀：
    “这事儿回头再说啊。”
    话里有话，显然是觉得这事情还没完。
    顾言：“……”
    林梓和她说完，又跟沈聿笑着说了声再见，这才离开。
    而顾言静坐在轮椅上好一会儿，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才蹦出了几个字：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你确定？”
    “确定，我一个人也能到家。”
    她坚定道，语气不容反驳。
    往日里他可能还要墨迹一会儿，可眼下，他不再言语，直接就要离开。
    不过刚走两步——
    “等下。”
    她叫住了他。
    沈聿身躯停下，却没有回头：“怎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言似看到他微微凝起的眉头。
    他在生气。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视线没有看他，而是看向旁边的光滑的地面：
    “我让你扔的东西，别忘了扔掉。”
    不用说，之前自己警告的话，他都当屁给放了。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选择性忘记，等找到合适的助理人选，就把他开掉。
    沈聿：“……”
    不管他回没回应，顾言先换了个方向，从其它的门离开了。
    她也完全不理会沈聿因为什么而生气。
    其实之前，她一直都很讨厌呆在医院里，一刻都不想留下，可现在，她却突然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
    坐在轮椅上出现在街头，总会有人的视线频频看过来，反倒是在医院里，病人那么多，坐轮椅的人也不在少数，反而成了常态，根本没人会注意。
    从医院的另外一个门出来，这里是公园的区域。
    可以让一些病人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有时候心情舒畅了，病情就会好转。
    今日阳光很足，太阳晒的公园里地面上的砖块都色泽暗淡，旁边的花丛里，砖缝间，还有些嫩绿的杂草冒出。
    顾言转动着轮椅，来到了一个茂密的大树下乘凉。
    不远处还有两个穿着病服的大爷在下象棋，大爷们似乎精神气很足，笑呵呵的，可顾言冷不丁看过去的时候，还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大爷身体外挂着的食袋。
    “……”
    果然，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在努力又积极的活着。
    顾言望着远处，脑海里想起了林梓临走前，俯身在她耳边说的话。
    她说：
    ［你长点心啊，这帅哥我看对你有意思，别白白错过了。］
    顾言只觉得，这种话跟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沈聿是对自己上心。
    但他接近自己就是有所目的，不管他在感情上是不是对她有想法，她都无能为力。
    她只想赶紧找到杀害母亲的凶手，在这期间，她不想涉及任何男女情爱，也没兴趣。
    顾言一个人在公园里静静地坐着，发呆。
    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刻。
    闭着眼睛，浑身都被晒的暖洋洋的。
    片刻的功夫，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城市的上空是灰茫茫的一片，犬牙交错的城市废墟里又修葺着楼房建筑，鹅毛大雪从高空中缓缓飘落——

 第94章 你真想把我介绍给你闺蜜

    地面上有人骑着摩托车在狭窄的马路巷子中穿梭，巷子里隔壁的人家冒出了袅袅青烟，有个小孩带着流浪狗在路边撒欢，调皮的小孩子还抓起一把雪往嘴巴里塞。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站在马路边准备过马路。
    “言言……”
    一温柔的女性声音传来，小女孩回头看去，不知看见了谁，顿时惊喜的扑了过去：“妈妈！”
    路边昏黄的路灯下下着雪，落在了一对母女的身上。
    “言言，妈妈害怕过马路，你抓紧妈妈的手。”
    准备过马路时，小女孩听到这话，顿时拉紧了妈妈的手：
    “妈妈你不要怕，言言带你过马路。”
    回家的路上，路灯一路都格外莹润，温暖，像是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顾言再缓缓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都弥漫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她又做梦了。
    不过这个梦，却是自己小时候亲自经历的事情。
    小时还傻傻的，单纯的以为妈妈真的不会过马路，等自己长大后，再想起来这件事，只能泪流满面。
    此时，顾言眼前的光线很亮。
    影影绰绰，她似乎看到眼前看着不远处这个一个人。
    而等她睫毛微微颤了下，有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时，她这才缓缓看清了前方的人。
    梦境里，她妈妈拉着她的手。
    现实中，沈聿懒洋洋的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双手插兜，时不时的看着下象棋的老大爷，时不时的又看一眼她所在的方向。
    晌午金色的光落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四目相对时，沈聿望着她，走了过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
    沈聿扫过她脸上的痕迹，只字不提，只是淡淡问：“渴了没？”
    顾言淡淡嗯了声。
    沈聿侧过身，一边将一包纸巾丢给她，一边将一瓶牛奶递给了她。
    “给，是医生说的要补钙。”
    他似乎之前的情绪还没消，哪怕顾言完全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而如此。
    顾言接过来牛奶，手掌心触及到的温度，竟然是……
    “热的？”
    她出声。
    沈聿淡淡嗯了声：“你不是不能喝凉的么？”
    顾言：“……”
    她没再说话，瓶盖轻轻一拧就开了，像是被人提前松动过。
    她喝着牛奶，任由那温热的感觉弥漫流淌在身体里，热意涌动在四肢百骸。
    “是不是怕我把你炒鱿鱼了？”
    她喝了几口牛奶后，问。
    沈聿闻言却轻嗤了声：“我看你是不是该把你在外国的男友炒鱿鱼，该考虑换一个了。”
    顾言：
    “有何不可，我本来就是长期招男友，却不招长期男友。”
    沈聿一听：“？”
    好家伙，他是听错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
    顾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他清冽的，却又严肃认真的大喊声：
    “喂，顾言！你是不是真的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好朋友？”
    这话一出，顾言的轮椅停在了原地。
    某一刹那，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那般。

 第95章 别的女孩是甜心，我是祖宗（加长修完）

    原来他之前的生气，是因为……这个？
    沈聿的身影，这时也缓步走了上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模样看起来少了几分之前的轻佻，散漫，更多的是淡漠，认真。
    顾言看着他那个模样，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能否认吗？
    之前她的确是那么想的。
    林梓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她就给搭个线，未尝不可。
    可显然，沈聿似乎对她这样的行为，很反感。
    顾言沉默了片刻，道：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她不该身为他的老板就直接屏蔽他的意愿。
    沈聿闻言，那张散漫不羁的容颜似瞬间变得更阴沉了。
    “老子缺你的道歉？”
    他语气冷冷说道，脸色别提多臭了。
    顾言还想说什么，这一次却换沈聿尥蹶子不干了，他语气涔寒：“什么意思，当老子是个球吗，踢来踢去，你凭什么这么做？”
    最后他似气到了极点，沈聿一脚踹飞了个石头，这次直接走人，头也不回。
    顾言：“……”
    望着他毅然离开的身影，她内心莫名生起了一阵愧意和燥意。
    不过，他不给联系方式就是了，至于动那么大的怒火吗？
    林梓也是一个大美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再者，她都说对不起了，他还这个态度。
    顾言唇瓣紧抿，索性不想去理会了。
    轮椅漫无目的的行驶着，两个人逐渐的背道而驰。
    沈聿走了很长一段路后，都没有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再转身，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沈聿脸色都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的。
    其实他生气的原因，归根结底不是她没有寻求他的意愿。
    而是她做的那叫什么事？
    她到底有没有长心？
    到底，有没有看到她身边，有个人各种花心思，留在她身边？
    只是就在他气得太阳穴直突突的时候，手机突然嗡的响了下。
    有人发来了一条讯息。
    他一边微微咬牙，一边点开了微信。
    如果是她发来的信息，他的姓干脆跟她——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手机上正是来自顾言的微信消息：
    ［林医生真挺好的，跟小熊软糖，天线宝宝，甜心baby似的，我不行，我得是爹，是祖宗，是事逼儿。］
    这消息一映入眼帘，沈聿盯着看了几秒，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最后抹开脸轻嗤了声。
    收起手机，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嘴里恨恨的嘀咕着：
    “擦，老子就是喜欢祖宗！”
    ……
    公园路边，顾言看着给他发出去的消息，微微挑眉了。
    他这次最好识相点，她已经再次放出她的台阶了。
    不过就在这时，顾言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有些许的吵闹声传来。
    她闻声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蓝白色条纹的妇女患者抓着自己的后背大喊大叫，一边喊，还不断的用手抓着后背：
    “虫子，虫子，我身体里被坏人放了虫子，快把它们拿出来……！”
    她的模样格外惊恐，同样也把周围人吓坏了。
    而那患病的妇女则也向着顾言这个方向跌跌撞撞，发疯似的跑来。

 第96章 没事，我在

    冲过来的妇女面色惊恐的大喊大叫着，手在后背上抓着，仿佛真的有什么大虫子。
    周围的人都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连忙四处散开。
    而顾言坐在轮椅上，刚好行驶在一条狭窄的公园过道中，眼看着穿着病服的妇女冲过来，她根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救救我，快帮我抓住虫子……”凌乱之中，妇女抓住一个人的手求助，却被一个男人甩开：
    “松开我，神经病，哪里有什么虫子……！”
    而妇女被他一甩手臂，她直接就撞上了顾言的轮椅——
    “啊……”
    顾言的轮椅直接被撞倒，她惊呼一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可就在她以为要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时候，有一修长有力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倾斜的轮椅。
    “没事，别怕。”
    熟悉又淡定的声音落下，瞬间像是一剂强而有力的定心剂，让她的心安了下来。
    果真，在他及时的出现下，轮椅被他稳稳的落回了地面上。
    顾言呼吸还有些紊乱，好在没事。
    毕竟如果摔倒的话，她打着钢板的腿……
    估计是没个好了。
    而她反应过来后，看着那抹白色的t恤，视线微微怔了下，随后上移，正好撞上那清冽又熟悉的眸子。
    他没说什么话，可仅仅是一个眼神，却似乎又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他，就是不行。
    眼下，一波未熄一波又起。
    周围的人都躲的远远的看着她，而那妇女看见他们俩，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她想冲着顾言扑上来，却一把被沈聿拦住了。
    “救救我，有坏人要害我，我的后背里有虫子，大虫子，在吃我的肉，啃我的血啊……”
    她说到这，眼泪都要流下来，看起来可怕又可怜。
    沈聿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扭头对顾言凝眉道：
    “你先走。”
    然而这一次，顾言非但没有走，反而目光一眼不眨的盯着那妇女，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说的那一番话，她神色有些沉重了起来。
    “想什么呢，还不走？”沈聿询问，他看着那妇女不断挣扎的样子，简直太阳穴直突突。
    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男人出现了，他四处急忙查看着什么，像是在找人，手中还拿着一个袋子。
    而在看到顾言这边的情况时，顿时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迅速跑了过来。
    “对，对不起，这是我老婆，她身体有一点问题，没伤到你们？”
    男人不高，看起来是个忠厚老实的模样，说话间还气喘吁吁着，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沈聿唇瓣动了动，刚想说什么，顾言就先摇了摇头，道：
    “我们没事，不过你老婆身边不能离开人，她状态不稳定。”
    那男人一听，顿时无奈叹息了一声：“我就到门口给她拿个外卖，谁知道就——”
    他看起来，感觉格外惆怅颓败。
    “行了，今天这事就算了，你老婆差点把她撞倒，我们这腿本来就伤势严重，这要是再摔倒了，谁能担负得起责任？”

 第97章 疑病妄想症

    沈聿不想听那些借口，这不是谁可怜不可怜的问题。
    如果今天撞倒的是孕妇，是老人呢？
    他态度严厉一点，也是让他长个记性，这种事不能再犯了。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我的问题。”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自己老婆道歉。
    而那老婆这会儿情况似好一些了，战战兢兢的站在他的身后，害怕的看着他们。
    “没事，以后别伤到其他人就行了。”
    顾言说着，视线又落在了他老婆的身上，突然来了句：
    “你爱人是什么情况？医生这边怎么说？”
    这话一出，沈聿都微微挑眉。
    她问这些做什么？
    那男人都准备带自己老婆走了，却没想到被她这么问，他愣了下，随后才缓缓道：
    “我老婆是精神有些问题，她总是说有人想害她，说给她后背放虫子，虫子在咬她，可事实上，哪有什么人想害她啊，更没有什么虫子。”
    说到这，他叹息一声：
    “医生也说是精神病，是被迫害妄想症，让我老婆回去吃药，接受心理治疗等。”
    只是得了精神上的病，哪里还能恢复？
    顾言听着他说的那一番话，沉默了片刻，随后道：
    “其实准确点说，她这应该是疑病妄想症，发作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自己看到有虫子在咬自己，可别人却看不到。
    刚才她一直看着她在自己后背抓挠着。
    这种病，吃药其实用处不大，最重要的还是要从内心治疗。
    男人听闻顾言的话，忍不住有些诧异的问：
    “您怎么会清楚这个病，请问您是做什么的？”
    顾言淡淡回应：“我是从事心理学工作的。”
    虽然主要是犯罪心理学，但她会的却不仅仅只是犯罪心理学，刑法，国际法，心理学等她都得知道。
    而眼下，那男人一听，顿时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他忙问道：
    “原来你从事心理学？那你能看看我老婆的情况吗？她还能不能好转？”
    顾言：“……”
    她轻抿了下唇瓣，视线平静的望着那妇女。
    其实她刚才主动提起，就是觉得有点把握。
    否则也不会管其他人的事情，她还没有那么闲。
    她盯了那妇女几秒钟，最后看向她丈夫：“有是有，不过没有完全的把握，你给我留一个电话，我会发信息跟你说，如何处理。”
    毕竟他老婆现在在这里，不好被她听到。
    那男人闻言，顿时连连感谢：
    “好的好的，只要有方法，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
    沈聿去记下男人的联系方式了，顾言看着那中年男人对自己老婆上心的模样，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下。
    男人告别后拉着妇女离开，一手拿着一兜外卖，一手紧紧拉住自己老婆的手，而那妇女这会儿像个孩子似的跟在他身边。
    俩人看起来都四十多了，也不年轻，一看就是老夫老妻了。
    沈聿看她一直盯着那俩人离开的身影，他双手环胸，长眉微挑道——

 第98章 聿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顾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淡淡道：
    “的确，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梦魇，并不是所有的丈夫都会杀自己的妻子。”
    人和人都是不同的，只是有时冷血的案子经历多了，会觉得人性薄凉，残忍。
    可抛开案子，生活中更多的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还有爱。
    “他很爱自己的老婆。”顾言转动着轮椅，转身离开这里。
    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他老婆得了精神病中的疑病妄想症，可他的细节中，眼神里，都是对他老婆的心疼。
    沈聿望着她缓缓离开的身影，似乎突然就明白，她为什么会主动开口提出，要帮助他们了。
    他再走上前，追上去的时候，问：
    “你打算怎么给她治疗？”
    顾言面色不改的，神情淡定的来了句：“她不是说自己后背里有虫子吗？那就给她挖出来。”
    挖？
    沈聿惊住了。
    真有虫子也就罢了，可假的怎么挖？
    顾言停下轮椅，看向他：
    “你帮我个忙。”
    “什么？”
    沈聿莫名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言：“给我弄几条水蛭。”
    又大又长，专门吸血的黑色水蛭。
    沈聿：“……”
    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小跟班当得还挺危险。
    毕竟水蛭，可以说是很多人的噩梦了，吸血量十分巨大不说，一旦被它接触到肌肤，钻入皮肤里，拽都拽不出来，很有可能拽下来一半，还剩下一半继续往皮肤里钻。
    不能细想，一细想就浑身发麻。
    只能使用特定的方法，才能让它松开吸盘。
    这件事说干就干，顾言趁着这两天没有要紧的案子，联系了林梓，这种事情让她这个专业的外科医生帮忙再好不过。
    她又私下询问过有疑病妄想症妇女的丈夫，通过他的描述，形容，顾言觉得用水蛭这种生物，来假装是从妇女后背里取出来的大虫子，也很符合。
    和他商量了这个手术过程，他确认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当下就同意了这个方法。
    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
    毕竟光吃药，是无法更好的解决“内心”的疾病。
    手术时间约定是翌日下午。
    让患者去挂了林梓的门诊，直接在她工作区的手术床上可以解决。
    而第二天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两侧高耸的树林中穿过，驰骋在郊区的旷野边上。
    今年有个灼热的夏天，烈日炽烈。
    沈聿开着车，遮光板拉下，将他轮廓完美的侧颜投下半边阴影，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墨镜，开着车一路前往水库。
    副驾驶上坐着顾言。
    只是顾言的表情，相比平常，似乎有些微妙。
    而这时，他散漫的嗓音幽幽落下：
    “你别不乐意啊，这种事情你不帮忙也就算了，陪着我去总不过分？万一拿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好歹也有个帮衬。”
    是的，他们这时在前往水库的路上，昨天沈聿联系了一个养殖水蛭的老板，说今天上午会去买几条新鲜的。

 第99章 神他妈小可爱

    这种东西，是主要生活在淡水中的水库，沟渠，水田，湖沼中的，专门吸食动物的血液或者体液。
    顾言沉默了下，道：“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乐不乐意的？”
    好像她不想来，他就同意似的。
    不知是谁一早上就来敲她家门，催促着她。
    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沥青路面变得有些坑坑洼洼了起来，两边高耸的树木也没那么整齐了，天气果然炎热，将一些树叶都给晒焉儿了。
    远处，隐隐有湖水浮现。
    “我们快到水库了，前面就是。”
    这段路变得颠簸，察觉到她抓紧了扶手，他速度放慢了。
    顾言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她看着车窗外。
    一晃快八月底了，路边的树木枝节盘错，树干七扭八歪，道路附近的地面上似堆放着一些秸秆和干草，远处山脉绵延，在广袤的蓝天之下，山脉如同锯齿。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城外的郊区，显然是另外一片景色。
    宽阔，广袤，令人也有些心旷神怡。
    当然，如果他们不是专门过来买几条会吸血的家伙的话。
    十几分钟后，车子根据是指示牌东归西拐，终于来到了水库附近。
    在水库岸边的桥头，已经有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在等着他们。
    “下来看看？外面风景还不错。”
    沈聿停下车后，对她道。
    顾言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虽然她也不愿意看见，接触那可怕的东西，但看看景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是没错的。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挑选？”沈聿将她放下来后，再次询问。
    “不行。”
    顾言想都不想就回绝。
    沈聿轻嗤了声：“老子就知道。”
    她怕着呢。
    不过他也没有为难她，更没有说破，只是给她找了个景色好的地方吹吹风，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随后，沈聿便离开。
    而顾言则是在桥头附近，看着下面的水库。
    水库很大，并且被水泥砌的堤坝分成了几个区域，斜坡而下，能感觉出附近水库中的水很深，水库的另外一侧则是山，山上生长着树木和一些郁郁葱葱的植被。
    顾言抹开视线，看向水库的另外一侧，那里，正是沈聿跟老板去的地方。
    沈聿去的地方，水浅很多，地势平坦。
    不过他没有下去，是老板穿着长长的，密不透风的胶鞋从水库边走了一圈，像是物色了个好地方，最后拿着漏网甩了下去。
    有人是专门养殖水蛭的，虽然它吸血，但水蛭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是国内传统的特种药用水生动物。
    没过多久的功夫，那老板将漏网打捞起来，漏网上果然覆着几条黑色的东西。
    打捞的网上被老板沾上了一些肉沫，所以才能那么快吸引到它们。
    二人再回来的时候，沈聿的手中拎着一个玻璃瓶子。
    里面黑绿色的水蛭，手指长短，有的看起来很肥，两头细，中间粗。
    顾言看到那些东西，突然就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似的，浑身都难受。
    沈聿给她拿过来：“买了五条小可爱，你看够么？”
    顾言连忙拿手挡着侧脸：“够了够了。”
    神他妈小可爱。

 第100章 老板，你看我能干吗

    阳光之下，玻璃瓶内的几条水蛭帖覆在瓶壁上，有的细，有的肥，在微微的蠕动。
    就这样模样令人发毛又吸血的东西，竟然被他说成小可爱？
    顾言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她表示无法理解。
    下午就要给那个妇女进行“手术”，所以二人在中午吃完饭后直接赶回了医院。
    林梓今天坐门诊，那对夫妇提前预约了她的门诊，对于她来说，她还是第一次接这样特殊的手术。
    顾言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一个看病的人出来，她的轮椅径直进去了，随后跟上的还有沈聿。
    林梓穿着一身白色大褂，长卷发揽起，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病例，冷不丁一看见这俩人出现，顿时微微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笔：
    “东西带来了？”
    至于是什么，彼此都再清楚不过。
    顾言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身侧的沈聿，下一秒就看见他从一袋子里取出一玻璃杯，上面吸附着几条水蛭，还在蠕动，很鲜活。
    林梓起身了，她拿起桌子上的眼镜戴上走了过来。
    “好家伙，那么短的时间内还真被你们给弄到了，有一说一，这可的确是好东西。”
    要知道水蛭有很高的医用价值，抗血凝作用，还有溶解血栓，降血脂的作用，对心血管等都能影响，医用价值十几种。
    林梓拿过来之后就一顿仔细的观摩，最后称赞道：
    “它们可真是一群能干的小宝贝呢。”
    顾言：“？”
    能干就算了，小宝贝儿是认真的吗？
    她身边这都是什么样的人？
    “小宝贝大可不必，你只要不害怕就行了。”
    顾言揉了揉眉心，毕竟林梓会戴着手套接触到这个水蛭。
    滑滑腻腻的触感，光是想一下她都受不了。
    林梓却轻笑一声：
    “这有什么啊？身为外科医生，比这恐怖的血腥的东西见多了，读书那会儿，天天和实验室里的眼珠子，头颅等各种人体器官相处在一起，它们陪我吃饭睡觉又追剧的。”
    说到这，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来了句：
    “你还别说，昨天晚上接了一个因打架斗殴而重伤的患者，刚好也是个医学生，来的时候肠子都掉出来了。”
    看着顾言的眼瞳微微放大，扬了扬下颌：
    “就是我和对面门的李主任一起做的手术，好在这小子被捅后还有意识，进医院之前不忘把掉出去的肠子装进一袋子里，消毒之后缝缝补补还能用，只是可惜他的手啊，也被刺伤了，想当一个外科医生的话是不行了。”
    顾言：“……”
    听着这一番话，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工作还是挺好的。
    林梓将水蛭要拿去清洗处理，出门前看到沈聿，她唇角露出一抹笑：
    “帅哥，你很能干哦。”
    能给顾言弄来水蛭，看来是费心了。
    沈聿笑而不语，林梓已经离开了，他眉眼微垂，睫毛纤细又浓密，一眼不眨的望着顾言，唇瓣微动：
    “喂，老板，你看我能干吗？”

 第101章 手术开始

    顾言抬眸，看着他唇边含笑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觉得这似乎是话里有话？
    像个坑？
    片刻后，她略微敷衍的淡淡嗯了声：
    “挺能干的。”
    沈聿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拂了下她轮椅，语气不咸不淡：“我还有更能干的。”
    顾言却直接开口：“哦，不过我不想知道。”
    管他是什么能干，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她怎么感觉这个话题再不停下来，就要坐上火车了。
    沈聿听着她的话，唇角轻扯，别有深意。
    林梓很快回来了，她医学解剖了两条水蛭，并且将自己的助理带了过来，一会将辅助她一起手术。
    具体的手术过程林梓已经和顾言沟通过了，确保万无一失。
    “阿言，你说这招能好使吗？我的患者都是受过伤的，她后背什么都没有，我开个洞的话，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顾言眼眸渐沉了下：
    “什么手术都不能够完全保证让病人康复，但我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个好办法，人的所有举动，都是受人的内心、精神所掌控。”
    说到这儿，她语气微微顿了下，又道：
    “只有让她亲眼所见，让她的内心相信虫子已经被取出，她才不会继续犯病。”
    林梓多少也认同她的观点，的确，现在很多人都有心理问题，更是严重一点就能上升到犯罪。
    “昨晚送医院的医学生就是被自己室友捅了，听说是他的室友在一场考试中作弊，他把室友给举报了，学校就将他的室友开除。”
    林梓又唏嘘道：
    “含金量沉甸甸的名牌大学呀，眼看就要毕业了，说开除就开除，他室友家庭条件也挺差的，没有退路，一家人就指着他出人头地，结果被退学之后，走投无路，心中含愤，就把这位给捅了。”
    说着，林梓又摇摇头，语气无奈：
    “现在的这些学生，内心真是复杂。”
    去思考那些就不适合自己了。
    顾言才是专门研究他们犯罪心理的专家。
    听着林梓说的那番话，沈聿摩挲着下颌，道：
    “这身为一个医学生，考试的确不应该抄袭，被人举报也情有可原，毕竟将来是要救人的，怎么能可马虎？”
    只是这话一出，顾言却淡淡来了句：
    “现在正值保研的时候，他们又是名牌大学，能力自然都不差，但研究生或者医学博士的名额只有那么几个，你觉得事情会是那么简单？”
    这短短的几句话一说，画风骤然转变。
    沈聿：“……”
    行，是他想简单了。
    虽然不能随意阴谋论，但是都已经上升到刑事责任，涉及到犯罪了，毕定没那么简单。
    只是伤人的事情已经发生，一下子算是毁了两个人。
    可见心理学对生活中每个人的重要性。
    下午三点，那对夫妻如约而至。
    手术准备开始。
    按理说顾言是不该出现在手术时刻的，她毕竟不是精神病科的大夫，但患者情况特殊，且要求她在，顾言便只好留了下来。
    眼下，在一独立的手术间内，那妇女有些惶恐的趴在手术床上。

 第102章 以假乱真

    她的丈夫在门口有些焦灼的等待，来回踱步，沈聿却懒散的往那一坐，后背跟没有骨头似的，他道：
    “急什么？就一个小创口而已，不会有事的。”
    那丈夫忍不住停下来问：
    “你知道医生准备的是什么虫子吗？”
    沈聿语气轻松道：“是水蛭，怎么？你放心，保证会让你老婆相信的。”
    然，男人一听是水蛭，脸色瞬间一白，整个人更紧张了。
    手术室内。
    里面此时有四个人，林梓主刀，助理当副刀，顾言坐在轮椅上，不断的配合她们去安抚病人。
    毕竟麻药打在后背上，是局部位置，不是全麻，女人的意识是清醒的。
    林梓将她后背的衣服掀开后，顿时一皱眉。
    只见她的后背上面已经布满无数道抓痕，疤痕深浅不一，有的刚刚结痂，有的更是还渗着点血迹。
    模样很是可怖。
    林梓看了一眼顾言，显然，顾言也目睹到了这一幕。
    妇女惶惧难安道：
    “怎，怎么样，你们看见虫子了吗？它是不是已经钻到我的身体里了？”
    “你别怕，不要动，我们会给你取出来。”林梓拍了拍的肩膀安抚。
    妇女看向顾言，眼底满是哀求。
    顾言的轮椅缓缓靠近，她握住了她的手，神色冷静又认真的道：
    “现在虫子的确钻进去了，是黑色的，在你皮肤下游动。”
    妇女一听，顿时吓得挣扎，不过却被她们紧紧摁住，顾言又语气严肃道：
    “你能不能听话？现在就要将虫子取出来，如果你不配合，那医生没有办法帮你。”
    妇女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泪眼婆娑的不敢动了，死死握紧顾言的手：
    “求求你，求求你们，一定取出来。”
    顾言认真的点点头，随后示意她们准备开始。
    不得不说，林梓看顾言这番所为，听着她说的话，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这女人身体内有虫子。
    她那严肃认真的模样，完全能够令人信服。
    打完了麻药后，酒精消毒杀菌，林梓戴着口罩，一次性手套，手中拿着一把手术刀，沿着她后背的一处，一点一点地划破女人的肌肤。
    顾言盯着她的后背，同样戴着口罩的她，在妇女身边道：
    “挺住别动，现在已经割开皮肤了，马上看到虫子了。”
    她全程跟她进行解说，似说到关键时刻，顾言抓紧了她的手：“看到了看到了，医生正在将它挖出来。”
    妇女吓得都要哭了，死死握紧顾言。
    “你别激动，医生正在挖，你说的没错，果然是一条黑色的虫子，还会吸血，不断的在你身体里动。”
    顾言说道。
    女人闻言却有些崩溃了似的哭了起来：
    “我，我就说后背里有虫子，别人都还不信，以为我是疯子……”
    这话一出，众人：“……”
    这时助理递上来一条已经死掉的水蛭，这水蛭已经被解剖成了两半，取一半被林梓拿在手中靠近女人的后背，她道：
    “已经露头了，你要看一眼吗？还是全挖出来再看？”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增强真实性。
    只是要贴近妇女的后背，不能拿活的水蛭靠近。

 第103章 顾言，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那妇女虽害怕，可听医生这么一说，到底还是想看一眼。
    毕竟所有人都不信她。
    助理顿时拿过来一个圆镜子，通过镜子的反射，直接照到了她的后背处。
    而那妇女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了脸，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她连忙道：
    “我，我不动，大夫你们赶紧挖出来。”
    刚刚那匆忙一瞥，她的确是看到医生的手中已经有一个黑色的软趴趴的虫子脑袋在她手中。
    这话落下后，林梓将那半具水蛭身体放在一旁，换了一手套消毒后继续在她后背附近折腾一会儿，最后终于落下一声：
    “好了，搞定！”
    那一器皿再端过来的时候，里面赫然呈现着一个扭动着的活水蛭，上面还沾染着鲜血。
    顾言拿给她：
    “看看，虫子已经挖出来了，真是喝了不少血。”
    那妇女看挖出来的虫子后，简直不敢去直视，内心觉得恶心，可整个人却又觉得终于解脱了那般。
    最后就剩下缝伤口，虽然划破了她的后背，但林梓刀子浅，相比她自己抓的其它血痕，这算轻的。
    出去的时候，妇女泪流满面，抓着林梓和顾言的的手不断的道谢。
    看见自己丈夫的时候，还情绪激动的叙述医生是如何将虫子挖出来的。
    而她丈夫听着她的那些话，又哪里会笑话她，他自己都甚至微微红了眼眶，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他老婆道：
    “挖出来了就好，感谢这些医生，以后再也不会有虫子咬你了。”
    顾言望着这一幕，脸上淡定无波，内心却感慨万千。
    其实有精神问题的人，往往也需要更多的心理开导，心灵上的沟通。
    好在，她有一个好老公。
    顾言虽不知道这妇女后面情况如何，可现在看来，她是完全的相信了今天的手术。
    回去的时候，日暮时分。
    休息了两天后，紧接着又要步入工作了。
    顾言揉了揉眉心，她一直还在惦记之前跟踪要杀害自己的那个人。
    他被抓后，因被怀疑有精神病，所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观察他是否真为精神病患者。
    眼看时间快到了。
    倘若真的是，那么他不会被关进监狱，而是进入精神病院。
    但不论如何，她都要见他一面。
    他和那枚十多年前命案相关的硬币，到底有什么关系？
    车子本来要开往回家的方向，不过半路上，顾言却突然道：
    “我想去海边吹吹风。”
    沈聿没有多说，直接在前方调头，重新导航，开往海边的方向。
    傍晚的时候天际一片赤橙，一片兰紫，颜色交织晕染在一起，像是一幅上好的晚霞水彩画，壮阔迤逦。
    车子经过一大学城的时候，小楼立在街道两侧，烈日晒黄的楼房石墙上，爬满了紫色的蔷薇花藤，交错织成大片大片的帘子。
    大学城附近一公里处就是大海。
    他们抵达后，两个人下车，沈聿推着她的轮椅，在海岸的栈桥边吹着海风。
    此时是傍晚，天际是日落，远处是大海，身边人是她。
    这一切，似乎都令人格外着迷。
    此时，他突然淡淡问了句：
    “顾言，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第104章 老子喜欢的人有男朋友！

    信不信一见钟情？
    顾言微微挑眉，视线又看向远方的大海，落日之下，大海的尽头映出了晚霞的绯色，隐隐有海鸟从空中一掠而过。
    她语气轻浅：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相比一见钟情，我更相信日久生情。”
    沈聿闻言，日暮下，清冽的眸子修长明亮，眼底似映着她的倒影。
    他淡淡嗯了声，唇边含笑：“所见略同，我也信日久生情。”
    只是说这句话说到后面时，他语气似在某个成语上，微顿了下。
    顾言内心正直又纯情，哪里会注意到这种小猫腻。
    她继续道：
    “说白了，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馋人家的脸蛋儿，馋对方身子了。”
    而日久生情，有时间的沉淀，有经历的磨练，有性情的打磨，彼此合适，便灵魂更契合。
    要知道，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这话一出，沈聿：“……”
    他这一时间竟无法接了。
    一个美妙的词语竟被她剖析的如此赤果果？
    “怎么，你对谁一见钟情了？”
    海风吹拂起她耳际的长发，顾言淡定的询问。
    沈聿闻言，顿时拳头虚握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随后语气轻挑戏谑道：
    “还哪敢说啊，你都说一见钟情是馋对方身子了，我可不想被当成流氓。”
    顾言唇角却轻扯下：
    “该不会是看上林梓了，她还夸你帅来着，你要是看上了她，我去帮你。”
    耳边是呼呼的海风声，轮椅一直不断的往前，而她的身边，一点他的气息都没有了。
    顾言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回头看过去，结果却发现沈聿落后于几米开外。
    皱着眉，唇瓣紧抿，清冽的目光犀利的望着她。
    眼底透着说不出的失望，愠怒，似还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幽怨。
    顾言：“？”
    他不喜欢林梓？
    显然，身为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她再清楚不过的看出来了。
    不过顾言转过身来，故意挑眉问：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沈聿舌尖抵了下后牙槽，最后像是气不过那般愤愤的咬牙。
    看他脸色愈发难看的模样，她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下，最后缓缓上前：
    “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不乱点鸳鸯谱。”
    沈聿冷笑了声：
    “我的感情之事的确不劳你费心介绍了，你好友是个好人，而我非善茬，还是别把你朋友带坏了。”
    “哦？你怎么就非善茬了？”
    顾言问。
    “老子看上的女人有男朋友，我他妈想抢过来！你说我是不是善茬？”
    这话冷冷撂下，沈聿就先往前走了，完全也不想看到，她听到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顾言：“……”
    她望着他的背影，眸子晦暗难测。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听不懂个潜台词了。
    她的轮椅也继续往前，海边的岸边有细沙，碎石，她行动缓慢，沿着他脚下踩过的痕迹前行，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他还在生气，但脚步却似乎放得很慢，始终和身后轮椅上的人，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附近是大学城，到了傍晚，会有不少学生，小情侣来海边。
    只是就在这时——
    前方不远处，一对手拉手的小情侣突然搂在了一起，在日暮下亲吻了起来。

 第105章 心头，作乱了

    俩人看到这一幕：“……”
    沈聿走在前方的身影一怔，顾言冷不丁看到那一幕，呼吸也微微凝了一瞬。
    沈聿本来就走在她的前面，这会儿似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了。
    踌躇间，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顾言。
    却刚好撞上顾言的视线。
    前方的一对小情侣还在接吻，亲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在落日之下，倒也显得分外浪漫唯美。
    而沈聿和顾言对视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空气间似乎瞬间萦绕着起来了微妙的气氛。
    沈聿迅速避开了视线，可整个人却难得有些不自在了那般。
    手抓了抓后脑勺，索性又滑入了裤兜，似无处安放。
    他在前面站着，顾言的轮椅即便是速度再慢也追了上来。
    沈聿低着头几分散漫的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兜里，脚下的鞋子踢着岸边的小石子。
    察觉到她的身影，他有些没好气的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伤风化，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做出来如此不知羞之事!”
    她淡淡扫了一眼前方：
    “醒醒，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拉拉小手，亲个小嘴，再正常不过了。
    沈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俩人，满眼的嫌（酸）弃（意）。
    “他们欺负人。”
    “他们站在那好好的，怎么就欺负你了？”
    顾言反问。
    沈聿咬牙：“他们侮辱老子没有女朋友。”
    秀什么呢，等他要是有了，不仅在外面亲，房间里亲，还要在被窝里，狠狠的亲！
    顾言：“……”
    欺负也就罢了，这还侮辱上了？
    帮他介绍女朋友这种话，已经不敢提起。
    所以眼下，她可就无能为力了。
    太阳西沉，已经逐渐的没入了天际的大海之中，随之而来的，栈桥上的灯也一盏盏灯亮起，放眼望去，远处的高楼建筑，不知何时也亮了起来。
    霓虹闪烁，晚风温柔。
    顾言迎着海风，微微闭上了眼眸：“沈聿，我想试着站起来。”
    “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言再缓缓睁开眸子道时候，眼底透着些许的坚定。
    “也快一个月了，我想试试。”
    不走，哪怕能站起来也好。
    一直坐在轮椅上的滋味太难受了，真是到了受伤的时候，才知道健全的，健康的身体是最重要，最无价的。
    沈聿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之前的气还未消，不过面对她想站起来的想法……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顾言缓缓伸出了双手。
    示意他握住她的手。
    莫名的，看着这一幕，他眸子微微闪烁了下，眼底深处似乎有些破防。
    本来下颌微抬，态度还有些居高临下的他，这会儿微微俯身了，望着她那白皙的，纤细的手指，他也伸出双手缓缓靠近。
    这一刻，俩人之间的气息似微微凝固。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手上，他的指尖轻不可及的一颤，随后握住了她的。
    接触的那么一刹那，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指尖蹿过，让人心头，作乱。

 第106章 意外，碰到了

    晚风微微的吹拂，不知缭乱了谁的眼。
    她的指尖微凉，通过两个人手指间的相触，他指尖的温度，一点一点的过度了过来。
    暮色下，海浪一层一层的翻涌过来，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沙砾。
    岸边的两抹人影，一个微微俯身，一个坐在轮椅上微微抬眸。
    清冷的月华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和她的相触，彼此周身都倾泻上一层银色的辉光。
    她的裙摆随风飘袂，唯美动人。
    这一幕，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定格了那般。
    在借助沈聿双手的力量之下，她的双腿试着缓缓的站起来。
    刚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双腿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顾言攥紧了他的手，呼吸都不觉有些屏住。
    痛。
    的确是痛，还有些使不上力。
    可她实在是太想站起来了，想早点好起来。
    最后她强忍着疼痛，将浑身的力量蓄积在双腿上，片刻后，在他的帮助下，她终于缓缓的站了起来。
    一向看起来轻挑散漫的沈聿，这会儿认真的望着她，看着她真的站了起来，他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
    顾言唇边轻不可及的漾了下。
    她缓缓松开他的手，想靠自己的力量持续站起着。
    可好景不长，就在她试图想走上一步的时候，突然一股剧烈疼痛传来，她脚踝一软，直接整个人向前跌倒。
    “啊……！”
    她惊呼一声，身影向前跌去，可一抹人影则是更眼疾手快，直接揽住了她的身子，防止她摔在地上。
    顾言就那么抓紧他的臂膀，微微喘息着，气息紊乱，似有些惊魂未定。
    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不过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只感觉胸口突然闷闷的，像是被一块石头压住了那般，她微微凝眉，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然，这一看，瞬间浑身僵了瞬。
    而与此同时，隐隐反应过来什么的沈聿，修长挺拔的身躯也突然崩得笔直，一动不敢动。
    白净的耳根，也微微泛了一丝薄红。
    画面下移，只见她的胸口，覆着一只大手，修长白净。
    揽住她欲摔倒的身子时，刚好不好，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似的。
    谁都没有动，还是顾言最后忍不住缓缓闭上眼睛，低咒了声。
    “放开我。”
    她蹦出三个字。
    沈聿：“……”
    就这样直接放开？任由她摔在地上？
    “你确定？”他问。
    沈聿低头，视线触及到了她的耳畔。
    顾言的耳根早就火辣辣的了，好在此时是夜晚，看不清她肌肤泛起的绯红。
    “确定。”她微微咬牙。
    她是真的想动一下，但双腿却该死的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
    沈聿闻言，算是无奈了，毫不客气的吐槽：
    “确定个毛。”
    下一秒，他大手从她的胸口滑过去，绕到她的后背，而另一只手直接打横抱起她。
    顾言闷哼一声，随后不禁咬住唇瓣，她低着头，耳根却控制不住的泛起灼热。
    某种感觉太糟糕了。
    她讨厌那种出乎意料，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事情。

 第107章 魔鬼，就在自己的身边

    沈聿虽不得已做出了一些敏感的动作，但总比维持之前那样的状态好。
    当然，他不介意那个状态。
    将她放回轮椅上后，他直接推着她走了，前往停车的地方：
    “今天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语气淡然，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
    可明明就是，发生了一些不可言喻的事情。
    顾言攥着扶手，背对着他的她，完全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更令人无法猜测她的内心所想。
    只是随着今天的一幕幕事情发生，两个人之间，似乎哪里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他，还是她的小跟班。
    在他们返回去的时候，前方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经过，其中一个背着斜挎包的学生，手中玩弄着一枚硬币。
    时不时的抛上空中，任由它在空中无数次翻转。
    月光下，那枚硬币闪烁着银色的，冰冷的光泽。
    可再一次抛下后，那枚硬币却突然掉在了地上。
    回来的路上黑漆漆的，地面上还参杂着大量的沙砾，硬币掉下来后，瞬间不见了踪影。
    顿时，那小伙子开始低头找了起来，还让他的朋友一起帮忙找。
    可他们在地面上找了好一会儿，直到顾言坐着轮椅路过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找到。
    那小伙子只得叹息一声，道：
    “算了算了，找不到就拉倒了，一枚硬币而已。”
    毕竟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只好先放弃了。
    这种事情，就像是路过的小插曲，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就在顾言的轮椅继续前行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地面某处闪烁着一银色的光泽。
    正是一枚硬币。
    想起刚才那帮年轻人的举动，顾言突然抬手，停止他继续前行。
    “怎么？”
    “这里有个东西。”顾言道。
    她伸出手，指给沈聿看。
    沈聿上前两步走了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真在地面上捕捉到了一反射的银色亮光。
    他伸出手捡起，是一枚硬币。
    冷不丁看到硬币的那一刻，他没当回事，可当他察觉过来什么的时候，身躯都怔住了。
    “怎么了？”
    “哦，没事。”
    沈聿似犹豫了下，还是将硬币递给她。
    “这硬币长得和流通的货币不一样，像是个游戏币。”
    他有意无意道，像是解释着什么。
    顾言想的很简单，只觉得这应该就是那几个年轻大学生要找的硬币，不过当她接过，扫了一眼那硬币时，骤然间，她眼瞳变大。
    只见硬币上，赫然镌刻着一个大写的字母“s”，周围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看到那硬币上图案模样的时候，她的脑海骤然间飞速的运转，回放着曾经的一个个画面。
    那个疑似精神病的男人，将他杀死的两个女人手里，都塞了血淋淋的硬币。
    而回到十多年前，她母亲的身边，也留下了一枚这样的硬币。
    此时此刻，这帮大学生的手中，也出现了这枚硬币。
    那杀人犯回来了，而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第108章 诡谲密室

    兜兜转转，一切像是回到了原点。
    只不过，当初被害死的人，是她的母亲。
    如今，被盯上的人，是她。
    顾言绝对不会认为硬币的出现，这是一个巧合，事到如今，也不会认为，那个疑似精神病的人就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海边的浪花还在翻滚，可却似乎比之前汹涌了一些，海风也更腥甜，吹拂的她发丝凌乱。
    “叫住他们。”
    顾言说。
    沈聿怔了下：“你说谁？”
    他的视线看向已经走远的一帮年轻人，微微挑眉：“这是他们的东西？”
    顾言点头，语气严肃：“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走掉！”
    沈聿看她神色认真，连忙冲着他们那帮人追了过去。
    而顾言在岸边，一点一点的环顾着四周。
    远处的大海一望无际，夜空漆黑如墨。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张黑色的弥天大网，想要将她困住。
    她在明，有个人在暗，在暗处窥视着她，引诱着她，让人跳入他的杀戮游戏之中。
    沈聿很快就追上了那帮人，在他的一番说明之下，那帮年轻人将信将疑那般，随后一帮人干脆都走了过来。
    顾言望着过来的四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多数还一脸的学生气。
    随着他们的愈发靠近，她看的也愈发仔细。
    每个人的模样，表情，神态，都细致的记忆在脑海之中。
    眼下，一个背着斜挎包的男孩子率先走上来，对顾言微微点了点头，礼貌的道：
    “你好，请问你是捡到了一枚硬币吗？”
    顾言一眼不眨的望着他，微微颔首：“我刚才看到你们在找东西，所以叫住了你们。”
    她说着，语气顿了下，又道：
    “这是你的？硬币上面是什么模样？”
    那男生一听，连连道谢，随后又点点头道：“是我的东西，那枚硬币不是人民币，是一枚金币，上面刻着一个字母s。”
    镀金的金币。
    是的，这也是和之前连环案中的硬币，唯一不同之处。
    材质不一样，命案中的硬币，是金属锡制成的。
    但除了这一点，其他地方细节都一样。
    所以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一些关系。
    顾言听着他的话，伸出了手，掌心赫然是他的那枚金币。
    男生顿时开心了，直接就要拿过来，不过顾言却倏然掌心一合，她问：
    “这东西看着不错，哪里弄来的？”
    “啊？”
    那男生错愕了一瞬，伸出的手就那么尬在空中了，最后他索性摸了摸后脑勺，一五一十的道：
    “这是我们去密室玩，赢来的奖励。”
    “密室？”
    顾言拧紧眉头，显然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男生见状，解释道：
    “安城开了一家密室大逃脱，里面很多密室项目，有的挺吓人，有的是很烧脑的，我们玩的就是烧脑解谜的密室，不过我们没有通关，玩了几关就败下阵来了，但他们还是给了我们一枚金币作为奖励。”
    说到这，那男生又思索着来了句：
    “好像从开业开始，解谜的密室里，至今还没有人成功通关过。”

 第109章 顾言：谁会比你更危险

    至今，还没有人顺利通关过。
    在了解到硬币的来源之后，顾言将硬币还给了他。
    那看起来干净清朗的男生冲着她笑了笑，挥挥手离开。
    顾言望着他们一行人在夜色下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眸子深谙。
    而这时，身侧一道声音落下：
    “这硬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顾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一句：
    “你想不想去密室看一看？”
    “密室？”
    沈聿说着，看了一眼远走的几个年轻人。
    刚刚就是从他们口中说出了这个词。
    沈聿再开口的时候，视线望着她的腿，语气认真道：
    “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去密室那种地方么？”
    不是他打击她，那里是属于娱乐性质的，免不了动胳膊动腿。
    关于密室这种东西，他多多少少也了解过一些，多数都是恐怖鬼屋游戏，如果进了鬼屋，一般人跑都来不及，坐轮椅进去，她是想被里面的“鬼怪”包围吗？
    当然，或许有单纯解密的密室。
    顾言却头也不回的离开，落下了一句：
    “安城新开的那家密室，你去了解一下。”
    情况允许的话，她要去看一看。
    俩人开车回去了，不过顾言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那般，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都忘了系安全带。
    直到沈聿身体突然倾身，她才反应过来。
    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侧颜，呼吸不觉微微屏住。
    沈聿帮她利落的系上安全带，抬眸看了她一眼。
    彼此的视线相撞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彼此间的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眼看着周身的温度有些上升，顾言突然转开脸，低声来了句：“先回去。”
    沈聿没说什么话，老老实实的将车一路开了回去。
    顾言虽一言不发，却已经将心事写在了脸上。
    她沉默的时候，就代表她陷入了某些事情之中。
    将她送回了楼上，照例检查一番后，他离开了。
    而当他离开后，顾言的轮椅缓缓来到了偌大的落地窗前。
    她在帘子旁，望着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夜色里，她眸子微微闪烁了下。
    她如今可以确定。
    沈聿知道那枚特殊的硬币。
    早在他先碰到那枚硬币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哪怕他后来掩饰的极好，可也挑战不了她的专业性。
    甚至是，他接触自己，也是为了和硬币有关的连环杀人案。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不单纯，但也清楚，他不会伤害自己，否则他有无数次机会害死她。
    而他不但没有害死她，还救了她两次。
    一次是车祸，一次是被尾随。
    就在她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在楼上，看着楼下的男子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顾言接通了电话，视线依旧望着楼下的他。
    下一秒，他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了进来：
    “你一定要去密室么？你知道的，这里面可能有危险。”
    顾言却沉默了瞬，突然来了句：
    “谁会比你更危险？”
    是的，他的确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沈聿这个人，看似轻挑痞气，慵懒散漫，但城府太深了。

 第110章 顾言，你怕自己喜欢上我

    她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入他耳边的时候，在楼下面的他，像是有所感应那般，突然抬起了头。
    一上一下。
    两个人隔着十几层楼的距离，望向对方。
    虽然距离远，但两个人都拿着手机，从听筒里甚至是都能感受到彼此间的呼吸声，仿佛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那真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沈聿就那么望着她，片刻后，她的耳边倏然传来了一声轻嗤，随后，他的话也幽幽的传来：
    “那你，怕么？”
    那你，怕么？
    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严肃，认真，像是自己的什么面具被撕破了那般，变得暗含深意。
    顾言静默了瞬，她的声音冷静，淡然，反问他：
    “你说呢？”
    从头至尾，她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里，她怕过么？
    说句不好听的，人终究要是会一死的，但关键是，要看自己是怎么死。
    她已经清楚的知道，当初杀害自己母亲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出现了，并且已经盯上了自己，这个人她都不怕，他，自己又怎么会怕？
    岂料，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了他的一阵低低的轻笑。
    清雅，动听，甚至是有些温柔。
    下一秒，顾言就听他含笑的声音传来：
    “你怕，你怎么不怕？顾言，承认，你怕自己喜欢上我。”
    顾言：“？”
    一个优美的中国字到底是没忍住从她口中蹦出，沈聿啧了声：“看看这多不好，顾大专家怎么还能骂人呢？”
    顾言：“我从来不骂人。”
    换句话说，她骂的不是人。
    沈聿：“……”
    顾言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楼底下的身影，则是转身离开的时候在空中挥了挥手。
    顾言也拉上了窗帘，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这时，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点开通讯设备，消息是沈聿发来的：
    ［嗯，我不是人，我是狼。］
    顾言回复：
    ［恶狼。］
    沈聿：
    ［是饿狼。］
    是会一点点将她吞拆入腹的大饿狼。
    两个人就这样玩着文字游戏，文字虽简短，却每个字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顾言懒得回复他，收起手机去收拾了。
    还饿狼？他倒是想得美。
    她这里可没有肉给他吃。
    而在楼下，沈聿坐在车里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她发送来的消息，唇角勾起，颇有几分玩味。
    不过，当他的双手落在方向盘上的时候，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将右手翻看过来，盯着他的掌心，一时间似有些出神。
    最后，清冽修长的眸子渐渐深了下去。
    嗯。
    他打算，今天的这只手不洗了。
    ＊＊
    翌日。
    顾言一早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
    昨晚她睡的很晚，因为，失眠了。
    那枚硬币的事情根本让她睡不着，便干脆起来忙其他工作。
    半夜三点才休息入睡。
    可入睡能睡得好也就罢了，梦里一抹人影反反复复的出现。
    两个人的关系犹如共生体那般很奇怪，也很……暧昧。
    明明她知道自己没有男朋友，却感觉那抹身影如影随形，跟着她一起吃饭，一起办案子，甚至是一起……

 第111章 密室，逃出东京医院

    睡觉。
    她一直看不清他的模样，直到，在梦里，她摔倒在了他的怀里，而她低头时——
    他的手，落在她的胸口。
    那一瞬，顾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反复纠缠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的人是谁了。
    她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但是窗帘外却已经泛起了一些天际鱼肚白的光。
    她碰了碰脸颊，发现滚烫。
    谁知道她这是着了什么道儿，跟被下了蛊似的，总是做梦梦到他。
    所以，再一次睡回笼觉的时候，她睡了很久，也睡得很沉，一通电话响了好半天，她才微微凝着眉头，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找到了手机。
    “喂？”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些鼻音，将她原本冷漠清冷的音色，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迷糊慵懒。
    嗯，格外好听，且撩人。
    电话那边的人似沉默了下，随后道：
    “那个，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么？”
    顾言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纤细的手腕搭在眉眼间，沙哑模糊的声音继续响起：
    “……嗯，什么消息，几点了，你怎么那么早打电话过来…”
    她这话一出，沈聿拿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10：07
    一直准时的她竟然还在睡。
    沈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道：
    “嗯，没什么，就是关于密室的事情，你不是想了解清楚吗？我都发送到你的手机上了。”
    说着，他语气微微停顿了下，道：
    “是我打电话打早了，现在才早上六点，你继续睡。”
    鬼知道她昨晚干了什么睡的那么晚。
    但今天没有要紧的事情，无非就是准备去密室看看，还不如让她好好休息。
    说着，他又来了句：
    “你先睡，我挂了。”
    顾言就那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手中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她似反应过来了什么，倏然睁开了眸子。
    密室……！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密室？
    顾言打开手机，翻看着自己的微信消息。
    果真，他已经将安城那家新开的密室详情消息都发给了自己。
    顾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强撑着身体让自己靠坐起来，随后拿起床头柜上一本摊开的心理学书中放置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仔细的看起了那个密室的介绍。
    这个密室店，是一家大型的综合的密室店，光是密室剧情版本就有十几个，看得人眼花缭乱。
    现在，年轻人喜欢玩这个？
    她看了几个密室剧本名字，上面写的都是：［民国鬼新娘］［一双绣花鞋］［古墓寻踪］之类的惊悚恐怖类型的名字。
    她一边往下翻，一边在心底忍不住腹诽，现在这小年轻胆子可真大。
    什么都敢玩。
    翻到下面，她终于看到了一些专门解密的密室。
    ［逃出东京医院］［绝望地下室］
    顾言看到这些名字，忍不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即便是纯解密的密室，这名字看着也怪……一言难尽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为那枚硬币，去这里走一遭吗？
    有一说一，倒不是她怕，只是她现在的这个腿……
    顾言继续往下翻看沈聿发的消息。
    只见他发来的消息，直接解决了她的疑惑。
    沈聿：［打过电话咨询了，密室版本只需要动脑就可以。］
    顾言沉默了瞬，随后给他编辑信息发了过去：
    ［行，下午我们就过去。］
    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她总要过去，一探究竟！

 第112章 碰上熟人

    顾言醒来后也睡不着了，顺便冷不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结果这一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这都快晌午了，他竟然还说是早上六点？
    顾言无语，给他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门外敲门声传来。
    他手里还拎着各种早餐，她看着他一副“贤惠”的样子，顾言一边刷牙一边望着这一幕，眼底已经波澜不惊了。
    下午二点，两个人出门。
    只是出门前，顾言要去一趟楼下超市买点东西，她买了一些水和纸巾等等去结账，要扫描付款码的时候，她身后的某人直接伸出手机，抢先她一步扫完。
    对面收银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着笑看着她：
    “小姐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她可没忘记，上一次她男朋友来给她挑选姨妈巾。
    顾言：“……？”
    替她付款这三块五毛钱，就是对她好了？
    “他不是我的——”
    “谢谢，我们先走了。”她的话还没说完，沈聿就打断了她，跟对方风度优雅的道了声谢，就推着她出去了。
    顾言：“……”
    他溜那么快做什么？做了什么让自己听不得的事情吗？
    俩人上了车，前往安城新开的那一家密室。
    里面有恐怖鬼屋版本的密室，还有纯属解谜的密室。
    他们选择了一个纯解密的密室。
    ［逃出东京医院］
    顾言在车上看着手机app中对这款密室的介绍。
    说的是几个成员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个密室有十个关卡，一个会比一个难，甚至是后面的关卡还是需要一些必要的行动力的，但顾言早想好了，如果她的腿实在是掉链子，大不了就求助退出。
    但不论如何，她都要过去看一看。
    沈聿开车的时候，扫了一眼副驾驶上认真看着密室的她，他薄唇微动，道：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她不是说了吗，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而他，危险只会带给别人。
    岂料，这话落下后，顾言淡淡来了句：
    “给我打什么伞，我就是暴雨。”
    沈聿：“……”
    好，很好，不愧是她。
    顾言神色淡定，她才不怕对方搞什么手段，走之前她已经给陆原发送了一个消息。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跟密室有牵连的人，都逃不掉。
    夏末秋初，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街道边的绿植景观换了一批又一批，花香弥漫至整个街道，甚至是犄角旮旯，一辆辆车子经过，都难以让它沉淀下去。
    他们抵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
    密室位于城市的关外地带，这里是最靠近市区的关外，也有偌大的商圈，巨大的人流量，不过相比市区中心，房价会便宜很多。
    所以一个个密室开在这里很合适。
    沈聿开着车子去寻找停车位。
    不过，就在他们刚在地下停车室停好车子的时候，顾言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从一个车子里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人。
    有男有女，身影颇为眼熟。

 第113章 小奶狗缠上她

    那几个人说说笑笑，都是年轻大学生的模样。
    顾言不禁多扫了几眼。
    的确，不仅是眼熟那么简单，那几个人，她去海边的时候都见过。
    正是掉落神秘硬币的那群年轻人。
    他们这么快就来第二次了？
    “怎么？”
    沈聿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询问着，顺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看，他眉头微挑。
    显然，他也认出了那些人。
    “现在年轻人可真爱玩，不像我。”
    说着，他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就知道沉迷工作，又乖又努力。”
    顾言：“……”
    她表示不想对自己的员工发表什么打击的言论，只希望他自己能闭嘴。
    至于这些年轻学生，遇到就遇到了，谁也没有当回事。
    在这个偌大的商圈中，五楼和六楼都是密室，场景很大，也确保能给玩家更好，更逼真的体验。
    在密室外面经过时，都时不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幸好是白天来的，否则晚上可能还挺渗人。
    顾言他们选择纯解密版本的密室项目，沈聿去买票了，顾言坐在外面的轮椅上。
    来玩的人多数都是胆子大的小年轻，像顾言这种气质冷静，却坐在轮椅上还前来的人，给人造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反差感。
    引得路过的人频频看她。
    有一些人也不例外。
    顾言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环视着周围着所有的人。
    而这时，突然一抹人影从人群中出来了。
    “嘿，小姐姐，是你啊。”
    打招呼的男生眉眼弯弯，还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顾言望向他，面对他的热情，她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个男生，就是拥有一枚神秘图案金币的男生。
    “姐姐你也来玩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他四下看了看，似乎没有看到她身边的其他人。
    而这时，后脖领子突然被人拉住了，一道声音从他身后落下：
    “喂，你想干什么？”
    沈聿出现了，脸色不善。
    他还寻思是哪个来搭讪的小男生，结果发现是刚刚地下室遇到的那几个学生。
    那男生也认出了沈聿，他又看了一眼顾言，意识到他们俩是一起来的了。
    “我们这次玩的是逃离东京医院，姐姐，咱们一起组队？”
    男生说着，又笑着看着顾言伸出了手：
    “姐姐，我叫林安柘，你可以叫我安柘。”
    从始至终，他似乎全然没有关注到沈聿，有意无意给无视了。
    沈聿心底冷哼一声。
    “如何，要跟他们一起么？”
    他相信她都有自己的打算。
    “姐姐，一起来，你腿脚不方便，我带着你，咱们这次争取闯关成功，拿下铂金币。”
    林安柘说话间，笑的纯真又无害。
    沈聿一听他说的这话，看着他笑容灿烂的模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这小男生怎么还缠上她了？
    沈聿脸冷了下来，干脆替她拒绝：
    “罢了，我们自己进去，本来就是来玩的，得不得什么金币不重要。”
    说着，他又忍不住凝眉嘀咕道：
    “什么金币，铂金币的，搞那么多花样。”
    顾言看了沈聿一眼，下一秒，她道：“走，得七个人满了才能进去。”

 第114章 聿哥吃醋了

    这个密室都是人满了才会开放的，否则玩家太少没意思。
    而解密这个版本有七个人。
    除了她和沈聿以外，还有他们学校的四个同学，以及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随机玩家。
    他们学校来的四个人是三男一女，其中还有一对是情侣。
    他们看到顾言和沈聿后，似也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像林安柘一样，不停的询问着什么。
    “姐姐，你是第一次来玩吗？”
    林安柘总是跟顾言搭话，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顾言淡淡嗯了声：
    “我现在不能走，无聊的很，找些乐子罢了。”
    林安柘闻言，他看了一眼她坐在轮椅上的双腿，随后温柔的笑笑：
    “没事姐姐，如果以后你想来玩，随时找我。”
    话罢，他还冲顾言眨了眨眼：
    “出去后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就行。”
    沈聿就在顾言的身侧，脸色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眼底深处早已弥漫着黑压压的龙卷风。
    要不是他知道顾言肯定会拒绝，他已经——
    “好的，出去后我加你。”
    顾言的声音清晰的落在空气间。
    沈聿：“？”
    等，等下……！
    他是耳朵出现了幻觉吗？
    她竟然同意了？
    林安柘则是笑的温柔灿烂：“谢谢姐姐。”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他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沈聿，神色里还透着点点说不出的挑衅。
    蹭的一下，沈聿差点就怒发冲冠了。
    不过他竭力遏制着自己的情绪，跟一个小男生置什么气，太拉垮了。
    顾言同意添加他，一定是会有她自己的道理。
    是的，绝对是的，肯定不是因为这小男生看起来干干净净，像个听话的小奶狗，让她产生怜爱喜欢之心了。
    沈聿攥紧了拳头，微微咬牙。
    ＊＊
    解密版密室正式开始。
    不过顾言的模样着实是有些引人瞩目，其中那个随机的玩家女生上下打量了顾言好久，最后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咕哝了声：
    “这幅样子怎么还出来玩，也不怕耽误拖累自己的队友。”
    这话一出，沈聿唇角微掀，讽刺道：
    “是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小姑娘，看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最好别给我们拖后腿。”
    “你……”
    被一个帅哥当着那么多人说，那小姑娘涨红了脸，羞恼至极，最后只得跺跺脚，自己站一边去了。
    她倒要看看，一会儿是谁拖后腿！
    密室游戏开始。
    顾言出现在了一个医院的病床边，周围是个不大的病房，上面躺着几个人，床都是环保纸壳床，说是环保，但倘若玩家是二百斤的体重量，完全是承受不起。
    众人按照“剧本”醒来后，很快就发现他们被困在了这个病房中，而打开这房间需要一个钥匙。
    顾言凝视着四周，病房白漆墙壁黯淡成阴沉沉的的灰色，还画满了一些涂鸦，天花板塌陷，泥灰龟裂。
    她坐在轮椅上，细致的望着这里的每一幕。
    看着病房的墙皮有些已经蜕落，电视机破败不堪，电视后面露出下面层层红色砖块。

 第115章 言姐牛逼

    窗户被人拿塑料膜给封上，外面窗框又钉了几个木板，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房间里挂着一个钟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顾言坐在轮椅上继续看着房间的东西，发现了墙壁上悬挂着的日历，时间显示的是2027年1月30日。
    “找到了，出去的钥匙应该在密码箱里，而这个密码箱需要破译。”
    林安柘从自己床底下发现了箱子给大家展示，晃动了下，里面像是的确有钥匙。
    “需要破译箱子密码？那我们在这里有没有时间限制？”
    沈聿问。
    那箱子的密码谁能知道？
    组合排列顺序太多了，肯定会有一些关于密码的线索，否则这要破解到什么时候？
    “有时间限制的，超过一个小时还没有破解出来，我们进行不下去会转入恐怖密室，从那边的出口离开。”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沈聿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当头一懵，还有这种操作？
    怎么没听顾言说？
    他看了一眼顾言，却发现她已经开始环顾四周检查起来了，神色淡定，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他：“……”
    如今只能希望他们赶紧在时间范围内解密，否则她这个样子……
    莫不是想让自己在鬼屋里背着她。
    “大家抓紧去找线索，我先试试密码。”林安柘说着，低头开始研究了起来。
    众人立刻开始寻找了起来，而顾言的轮椅经过了他的身边，淡淡落下一句：“一共有万种密码组合方式，你试也试不出来。”
    这话一出，附近听到的人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有多少种？”
    之前在外面对顾言进行质疑的女生忍不住问。
    顾言没有看她，语气不冷不热道：
    “很难么？算上重复的，则每一位都可以取10位数中的任意一个数字，则有“10＊10＊1010”一万个密码组合，倘若不重复，则每一个依次可取10个数中的10，9，8，7个，有“10＊9＊87”等于5040个密码组合。”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而之前询问的女生则有些面色复杂，耳根火辣，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沈聿则是望着顾言，唇边微微勾起一侧。
    林安柘闻言也只好起身了，抓了抓后脑勺，小迷弟似的多看了两眼顾言。
    而这时，突然有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有发现了！你们看这个酒瓶子里是不是有个什么纸条？”
    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男学生，像是个体育生，看起来还有些憨憨的那般。
    眼下，他将瓶子倒过来，试图将空瓶子里的纸条拿出来。
    可偏偏，他试了好几次，纸条都像是贴覆在了瓶壁上，怎么都掉不下来。
    顾言的轮椅过去了：“给我。”
    她说话简约利落，虽然是坐在轮椅上，可气势却丝毫不输其他人，反而更显得气定神闲，冷静镇定。那男生将瓶子递给了她，下一秒，只听“砰——！”
    顾言手中的瓶子直接被她砸在了桌子上，瓶子瞬间四分五裂，那张纸条也落在了地面上。
    众人：“……”

 第116章 第一关破

    那像体育生的男生捡起来，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微微挑眉。
    数字是“0”。
    这组数字和密码能有什么关系？
    而这时，门口的一个长发小姑娘则说道：
    “这里发现了一个温度计，上面显示的零下1摄氏度。”
    随后，日历和钟表上，以及所有能体现数字的东西都被大家找了出来。
    林安柘则是去一个个尝试，不过连续几次都是错误。
    不过这时，沈聿却找出了一个手电筒。
    顾言看了一眼，便微微凝眉道：“照一下，看看光线能不能让更多的数字出来。”
    然，这不开不要紧，一开大家都惊住了。
    激光手电筒扫描到墙壁上的时候，顿时投射出来了一组带字幕的数字。
    ［＊r1l3r1l］
    冷不丁一看，这组数字让人看的摸不清头脑。
    可很快就有人发现，这组数据中，有0和1，是刚才发现的数字。
    “这数字有规律吗，这是什么意思啊？”
    门口长发小姑娘忍不住好奇道。
    她是那学校四人其中之一，在那四人中，她还有个男朋友，他们是一对小情侣。
    而顾言在望着那组数字和符号时，脸色几乎瞬间就阴了起来。
    一眼不眨的盯着那画面，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除了——
    沈聿。
    ［＊r1l3r1l］
    第一个符号是星号，倘若是啤酒瓶子里的那数字，便是“0”。
    这样一来的话，变成了［0r1l3r1l］
    再进一步，假设不看字母，便只有0131这组数字，而这组数字，他再清楚不过，这是——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顾言，发现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不觉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那是顾言的生日。
    顾言睫毛都微微轻颤了颤，这到底是不是巧合？还是被人故意设计？
    这数字竟然是她的生日，并且……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r应该就是right（右），l就是left（左），这个应该是密码的顺序。”沈聿说着，看向林安柘：“你试一下。”
    顾言周身的气息还都凝固着，她虽然知道这里肯定有猫腻，肯定和当年的连环杀人案有牵扯，但还是没想到，连密码都和自己有关。
    林安柘去尝试这个密码了，然而却没有打开。
    沈聿眉头皱紧，不应该如此。
    如今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顾言过去靠近了密码箱，直接输入转动了几个密码。
    最后，只听咔嚓一声，密码箱子打开了，里面赫然放着一枚钥匙。
    “我去，真的打开了！厉害啊！”
    众人夸奖着她，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个坐轮椅的女人还挺厉害。
    “密码是什么，我输入的不对吗？”林安柘疑惑。
    顾言却淡漠道：
    “opposite，对立，相反，进来的时候老板说了这个词语，表明这第一关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相反的，所以我只是试着将密码反向输入了。”
    而他们这些人，大抵是只顾着进来玩了，最初的开始没有注意官方的提示。
    像是学体育的小伙子对顾言赞叹连连，他拿起钥匙先去开门了。
    果然，门锁直接被打开。
    第一关顺利通过。

 第117章 你把我看了还不够吗

    第一关顺利通过，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似夹杂着几分惊恐那般。
    只见他们进入了一个偌大实验室的地方，风格也变成了工业风，四处一排排柜子立在这里，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大抵是人的器官标本。
    那些器官泡在一个个透明的容器内，里面灌满了福尔马林。
    原本率先打头的年轻人都有些不敢上前了，一边看着那些东西，一边战战兢兢的往前磨蹭着走。
    架子一排又一排。
    顾言和沈聿跟在最后面，不过他们没有跟着这几个年轻人，顾言则是直接从其他架子中穿梭过去。
    轮椅一路前行，隔壁两侧瓶子里的器官也都一个不落的进入了她的眼中。
    不过俩人前行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顾言下意识多看了两眼，似乎是觉得自己没认出来是什么。
    不过当她仔细定睛去看的时候，突然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非礼勿视，谢谢。”
    沈聿语气极为官方的道。
    顾言凝眉：“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沈聿沉默了一瞬：“你就那么想看？”
    “这里的一切都要仔细观察，说不好就和离开这里的方法密切相关。”顾言语气认真道。
    沈聿闻言，一时竟无言以对那般。
    他自己扫了一眼那东西，舌尖抵了下腮帮子，似内心在做强烈的挣扎，最后他还是没有收回手，而是咬牙来了句：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东西那么感兴趣，你把我的都看过了还不够吗？”
    说着，他收回了手，推着她就离开。
    “喂你——”
    顾言回头想说他，可从这个角度，反而刚好看清楚了那福尔马林里泡着的东西，让她嘴里的话顿时咔住了。
    行……。
    不看就不看了。
    顾言收回了视线，坐在轮椅子上，身体僵硬不能动。
    原来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是个男性的命根子。
    这在医院实验室内的确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可他们又不是医护人员，所以冷不丁看到的时候，着实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叫“你把我的都看过了还不够吗？”
    顾言意识到这句话是指什么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嗡的一下。
    “喂，我看过你什么了？”
    他把话说清楚！
    沈聿手指蹭了下鼻尖，重重咳了声，语气冷幽幽的道：
    “别装，厕所那回，我都被你看光了。”
    顾言一听，反应过来后简直是觉得啼笑皆非，
    “你开什么玩笑，我当时看的是你的脸，又不是你的……”
    话说到这，顾言突然就说不下口了那般，最后她只能低声愤慨道：
    “我说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顾言不想在听他狡辩什么了，在他口中，自己就是一个表面正经，私下不干人事的流氓。
    眼下，从一排排器官标本中穿梭过来后，他们众多人来到了一个玻璃门口。
    触碰到开关，顿时一个显示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文字——

 第118章 摩斯密码

    ［此门开锁需要语音答案］
    而其他人此时也出现在了这里，看着这个提示，百思不得其解。
    “答案？那首先得知道问题在哪里？”
    之前吐槽顾言的女生忍不住道。
    林安柘点击了一下语音输入，尝试着喂喂了两声，而这时，突然偌大的实验厅内就传来了“嗒嗒”的声音。
    这声音一传来，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女生听着头顶上空传来的声音，眼睛瞪的大大的。
    在这样的实验厅内，那声音就像是女性的高跟鞋子的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下，这声音格外诡异，让人内心都不禁惶惧。
    且这声音听起来，频率还不同，时长时短。
    顾言坐在轮椅上，就那么听着这声音，唇瓣轻抿，眼底并没什么波澜。
    仿佛对这个声音，对这个节奏，了然于心。
    “你听出来什么了么？”
    沈聿低头，看了她一眼。
    顾言抬眸和他对视，仅仅是淡淡一眼，她便看出来了，沈聿也知道这是什么动静，是什么声音。
    这是摩斯密码。
    摩斯电码，也称摩尔斯电码，是一种间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
    其实这个不难知道是什么，难的是很少有人懂摩斯密码。
    果真，林安柘道：
    “这是不是摩斯密码？”
    其他人点点头：“好像是，不过不懂怎么解谜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不过最后竟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了顾言的身上。
    上一场密室她解开了密码锁，都想知道她这一轮是怎么想的。
    不论如何，他们都知道，这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是个拖累。
    然，顾言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她不免语气淡淡道：
    “看我也没用，我不懂这个东西。”
    沈聿微微挑眉，却没吱声。
    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
    来到这里，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不想过于展露自己的锋芒。
    毕竟引她来密室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在暗中窥伺。
    之前那对顾言嫌弃吐槽的女生叫徐小娅，这会儿她撇撇嘴：
    “上一场估计是走运，就知道她哪能那么厉害。”
    这话一出，不等顾言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声轻笑：
    “你行你上？嘴巴那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一关是你破的密码。”
    说话的人是林安柘，已经开始不客气的回怼了。
    怼完之后，他来到顾言身边道：
    “姐姐别生气，咱们不跟那种女生一般见识。”
    沈聿在旁边望着这一幕，看的那是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快的抢了他的台词，还一口一个“咱们”。
    顾言和他很熟悉吗？
    而被怼的徐小娅则是脸色变成了猪肝色那般，不甘心的瞪了顾言一眼。
    搞不懂怎么所有人都向着她说话。
    一个残疾人，本就不该来这种地方玩。
    顾言却淡淡回应道：
    “将军之剑不斩苍蝇，这种事不用帮我说话，我一般都是直接无视。”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那徐小娅真是要被气晕过去了。
    骂谁是苍蝇呢。

 第119章 聿哥碰上了小绿茶男

    的确，生活中多的是这种小喽啰，对于顾言来说，她那么忙，才不至于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主要是——还不配。
    “姐姐，我也不懂这摩斯密码，咱们该怎么出去呀？”
    说着，林安柘又忍不住有些愧疚颓败的道：
    “真是对不起姐姐，进来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带你闯关，结果进来了却变成你带着我了。”
    说话间，他还拉着顾言的袖子晃了晃，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一幕简直了，根本不能看，沈聿脸色铁青，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他直接上前一步拉开林安柘：
    “你小子哪凉快哪里呆着去，少在这里套近乎。”
    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拎着脖领子拉走了。
    等沈聿再回来的时候，他精致帅气的容颜上满是醋意，他微微咬牙道：
    “你就那么喜欢那小子？你就没有听到闻到空气间有什么味道吗？”
    顾言：“福尔马林的味道？”
    “去他的福尔马林，是醋，不，不是，是绿茶味。”差点气的把他身上的气息说出来了。
    沈聿在她身边着急的来回踱步：
    “他好歹是之前都能拿到金币的人，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大爷，对年轻人一顿警告劝说。
    顾言：“所以呢？”
    沈聿深吸了一口气：“小心他对你目的不纯。”
    顾言淡淡嗯了一声，下一秒来了句：“正好，我对他还目的不纯呢。”
    什，什么？
    沈聿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对那小子目的不纯？
    动心思了？
    就在他心脏都漏了一拍的时候，听她语气淡淡道：
    “这小子没那么简单，他主动接近我，我也刚好有事情想从他身上下手调查。”
    沈聿闻言，微微扶额。
    她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怎么了？感觉你不太舒服的样子？”顾言询问。
    沈聿疲乏的摆摆手：“您继续。”
    顾言也不犹豫，继续道：“另外，我已经将摩斯密码的问题破译出来了，你要跟他们说，是你自己破译的，知道么？”
    是的，在听第一遍的时候，她的记忆就自动将那一段摩斯密码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沈聿：“……”
    知道她可能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却没想到，她竟然又那么快破解摩斯密码。
    顾言在破译后得出了摩斯电码中的问题：
    ［圆圆的身子，坚硬的头，一碰屁股口水流。］
    猜测一种医学用品。
    然，这问题一出，沈聿又沉默了。
    这要是不知道是医学用品的话，光听着形容词，真是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摩斯密码说难也难，说简单的话——算了，并不简单。
    最重要的需要一个强大的记忆库，但对于顾言有超忆症来说，过目难忘，所以学起来并不吃力。
    比如：
    a＝·—
    b=—···
    c＝—·—·
    诸如此类，每个字母都对应着不同的音频频率，便组成了不同的单词和句子。
    眼下，顾言道：
    “你去问问他们，能不能猜出来这是什么医学用品，这个东西的名字，就是出去的答案。”

 第120章 顾言：他是我男朋友（加长修完）

    其实这个谜底已经不难了，难的是破译摩斯电码，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一些参与感。
    她不想，也不能那么露头。
    沈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随后直接走过去和那些大学生交谈去了。
    “谜题都听清楚了么？你们猜。”
    他是怎么都感觉这玩意似乎有点少儿不宜。
    沈聿说完，另外一个长发女生看着他的眼神变成了星星眼，不过被她男朋友怼了下手臂，嘴里嘀咕道：
    “谜题对不对还不知道呢，你注意点你的眼神。”
    女生一听，不觉嘟了下嘴巴，也不继续看沈聿了。
    毕竟，沈聿长的帅，那股冷漠慵懒的气质就已经够迷人，倘若再聪明绝顶，那真是令人膜拜。
    所以，其他男生酸的要死。
    而这时，林安柘听到沈聿说出来的话，微微摇了摇头，直接道：
    “这有何难，不就是注射器吗？”
    “对啊，圆圆的身子，坚硬的头，一碰屁股口水流，说的可不就是注射器吗？”
    模样像学体育的男生也醍醐灌顶那般，反应过来说道。
    沈聿听着他们的话，微微挑眉：
    “你们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这话落下，那长发女生温柔的道：“哦，是这样的，我们是学医的。”
    “学医？”
    沈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虽然看他们一个个穿着干净简单，但也没往学医的方向去想。
    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只是来了句：
    “怪不得，我差点以为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林安柘闻言，又来到了顾言的身边晃荡，有意无意的说道：
    “这人啊，心里不正经，这想的东西也自然不正经。”
    说着，他看向了顾言，帅气可爱笑眯眯的道：“是姐姐，所以我猜他肯定不是你男朋友。”
    沈聿拳头骤然攥紧，再次愤然的咬牙了。
    他二话不说走了过去，想让他从顾言身边滚蛋。
    毕竟顾言现在是不会管自己，更不会向着自己说话。
    可就在他走上去的时候，却听顾言语气不冷不热的来了句：
    “他是不是我男朋友都和你无关，当务之急，是你去试一试这个语音密码。”
    林安柘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似觉得自己越界了那般，他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抱歉的道：
    “对不起姐姐，是我好奇了，人家不问就是了。”
    沈聿受够了他的茶里茶气，直接转身来到了门锁处，语音输入了三个字：“注射器。”
    果真，这三个字一出，这实验厅的大门真的开了。
    众人连连发出惊叹声，一个个率先走入了下一关。
    沈聿没有进去，而是返回来冷哼了一声，语气涔寒的道：“我不是她的男朋友，难道还是你么？”
    他在赌，他就不信了。
    不信顾言会那么让他在一个“外人”面前那么没面子。
    林安柘：“？”
    顾言：“……”
    面对林安柘瞬间瞪大的眸子，求真的视线，顾言沉默了良久，抬眸盯着沈聿看了数秒，看的沈聿最后都心虚的抹开了视线，最后她还是淡淡嗯了声，道：
    “他是我男朋友。”

 第121章 言姐开启侦探模式

    这话一落下，林安柘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随后又浮现落寞。
    不过下秒，他眼底又燃起了一抹光：“没关系，姐姐还没结婚，这年头，结婚都有离的呢，更别说谈恋爱了。”
    沈聿：“……”
    手痒怎么办，控制不住想打人，在线等，急。
    顾言：“行了，少说没用的，我们赶紧进入下一关。”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会简单的以为，这小子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那么甜，只是简单的想和她接触。
    他们是进入了第三关。
    进入了第三关之后，顾言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解密的关卡至今还没有人完全通关。
    一共是十个关卡，她自认为前面两个就是有挑战难度的，可第三关，却又实现了阶梯的跨越那般，变得更难了。
    不仅仅考验了一个人的推理能力，还有学识能力。
    第三关里面如同操控台，一个偌大的屏幕呈现在眼前，上面出现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架飞机飞在空中，下面是城市楼宇，还有山脉河流。
    此关的解密，就是要猜出来飞机经过的地方是哪里，哪个国家，乃至是哪个城市。
    众人唏嘘，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格外头大。
    “我靠，不是，这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这可怎么猜啊。”
    那像体育生的男生无语的说着。
    不过从之前的对话可知，他虽然高高壮壮像体育生，可实际上他们都是医学生。
    他叫石猛，倒是人如其名。
    沈聿望着这张图片眯了眯眼睛。
    “怎么，有什么发现么？”
    顾言淡淡出声询问。
    沈聿思索了下，压低声音：
    “的确有一个线索，你看飞机上的标志，每个国家的飞机都有自己航空公司飞机的图案，不过这个红色的，中间像是有个鸟形图案的标识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又不完全确定具体是哪个国家的航空飞机标志。”
    他说的很保守了，毕竟那么多国家那么多航空公司的标志，谁能去专门记这个？
    顾言的轮椅来到了一个操控台前，上面是一个触屏的搜索引擎。
    “还好，这里可以搜索相关资料。”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在落灰的屏幕上开始触碰。
    沈聿拿出一张方帕，将屏幕擦拭干净后，每个国家航空公司图案的标示也清晰的出现在了屏幕上。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顾言也顾不得那么多，将那些图案和飞机上的图标一一去对应。
    “飞机上有jal的标识，这应该是japanairles，日航的标识。”
    果真，在顾言过滤掉其他信息后，直接在日航里发现了这个类似的标示。
    为什么说是类似，因为一打眼过去，图案显示的方向不同。
    “是不是这个？都是红色的，图案也有点像，中间像是有个立起来的鸟。”林安柘指着一个图案说道。
    “不是，你看这两个图案对应的开口方向都不同。”
    之前针对顾言的徐小娅说道。
    她说的也的确没错，图案方向的确是不一样的。
    不过，下一秒，就听顾言语气冷静平淡道：
    “安柘找的是对的，拍照的时候图片一般是镜像的，所以拍出来的右侧，实际上是左侧。”
    徐小娅：“……”

 第122章 震呆众人

    怎么办。
    虽不服她这个坐轮椅的残疾人，但耐不住，人家脑袋就是转的快，说的就是对。
    “那后面该怎么办？日本的航班飞机，那下面的城市很可能就是属于小日本的了。”长发女孩子道。
    “很难讲，毕竟日本在国际版图上就是个弹丸之地，一不小心就飞出国界了。”林安柘回应。
    图片上显示了一个港口，还有一片密集的城市区域，城市范围很大，并且很多高楼建筑，看起来十分发达。
    顾言根本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望着那照片，脑袋飞速的运转着。
    众人研究了一会儿，根据日照光线等整理了一些零散的线索。
    约末十分钟左右的时候，顾言突然离开了搜索引擎那里，来到了大屏幕前。
    沈聿也跟了上来：“怎么，知道在哪里了？”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毋庸置疑。
    顾言的确没否认，并且直接递给他一个精巧的蓝牙耳机：“戴上它，走回去，按照我说的话去说。”
    沈聿挑眉，好家伙，她这效率可真是够高的。
    那么复杂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头绪的问题，她竟然那么快就确定了地方。
    沈聿按照她说的话走了回去，来到了搜索引擎边，语气散漫的道：“喂，你们这帮小鬼们，地理要是学得好一点的话，想找到位置并不是多么困难。”
    “哦？这么说，你找到了？”林安柘望着沈聿，直接反问道。
    沈聿轻嗤一声，语气轻蔑道：“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不远处戴着蓝牙耳机的顾言：“……”
    “那就洗耳恭听了。”
    林安柘几个字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而从那一刻开始，沈聿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通过顾言的话开始转述了。
    “先从日本本国开始排查，注意一下此时阳光照射的飞机前进方向的左侧，并且日本位于北回归线以北，再看天空是亮的，推测是在晚上18点之前，那么太阳在南方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沈聿一边说着，一边调出来屏幕上的全球地图，指着上面北回归线的位置仔细讲解，那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他本来就会。
    林安柘都多看了他两眼，然后继续去听他讲述。
    沈聿不紧不慢的接着道：
    “现在判断飞机的行驶方向，是从东方向西方，这样看来，我们就排除了向东飞行的飞机，范围又缩减了很多，最后再仔细看下面的地势。”
    “下面有一个港口，还有密集的城市群，甚至是这里，还有一个类似我国古代建筑的地方。”
    沈聿调出来卫星地图，指着一处亭台楼阁的建筑说道。
    “综上所属，根据飞行的时间，位置，排查一下日本的几个大城市，有港口，有密集的城市群的地方的飞行记录……”
    沈聿手下一顿操作，排查完之后，修长的手指又在屏幕上滑动着，将卫星图片和几个范围内城市图片做比较，最后放大了一个区域后，手指在图片上点了点：
    “应该就是这里了，名古屋。”
    而且像国内建筑的，就是当地知名建筑物之一，名古屋堡。
    这一系列推理连贯流畅，干净利落，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第123章 黑暗中拉错的手

    简直了。
    这是什么魔幻操作，那么快就通过一张图片确定了这个地方在哪里。
    更别说这还是在飞机上拍摄的图片。
    而一帮大学生对沈聿的一番言论感到惊叹的时候，在另外一边大屏幕旁边的顾言微微转过了头来。
    她摘下了蓝牙耳机，回头望着那一幕，视线落在了沈聿的身上。
    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她刚刚，并没有在最后说出具体的地方是哪里。
    沈聿也看向了她，似笑非笑。
    林安柘去输入名古屋了，门在静止了片刻后，终究是缓缓打开。
    众人顿时开始的欢呼了起来。
    他们赶紧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第四关。
    顾言坐在轮椅上出现在最后面，沈聿站在门口等着她，一手滑入裤兜，几分懒散的往那一站，一双桃花眼望着她，暗含着几分笑意。
    顾言低声淡淡道：
    “看来当我的小跟班，实在是屈才了。”
    自己刚才虽然是让他按照着自己的话去说，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比她说的更加详细。
    他完全清晰的明白她的想法，并且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卫星地图，去配合他说的话进行阐述。
    她看他说的如此详细，干脆想试探一下，并没有说出最后的地理位置。
    而他，却在自己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依然准确的说出了那三个字。
    所以，他也能通过这些线索自己推理出来城市名字。
    沈聿拳头虚握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话不能那么说，我老板那么厉害，身为她的跟班怎么能太差劲呢，否则岂不是要让人看了笑话。”
    顾言：“油嘴滑舌。”
    其他人已经进入了下一关，他们也随之进入，不过这一次来到第四关，顾言眉头微微凝起。
    相比前几轮的烧脑，莫名的，她只觉得这一关多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危险到，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这里是一个地下室，房顶四个方向出现了四个粗大的水管。
    而在他们所有人进去之后，身后的门也封住了。
    本来就是地下室，没有窗户，门再一关闭之后，瞬间一片漆黑。
    吓得里面的两个女生忍不住发出尖叫。
    黑暗中，很容易激发每个人的恐惧，并且对于大家来说，虽然是队友，但更多地还是陌生人。
    有男有女，谁会知道黑暗之中，谁是魔鬼的化身？
    “姐姐你在哪里？你没事？”
    林安柘的声音传来，并且在黑暗之中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往顾言这边的方向靠过来。
    顾言沉默，没有吱声。
    而林安柘在靠拢过来后，在黑暗之中拉住了一个人的手，温热的，修长的，他下意识的握紧，道：
    “姐姐不怕，有我在。”
    然，就在这句话落下的时候，黑魆魆的地下室内蓦的亮起了一盏灯。
    众人立刻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林安柘也不例外，低头看着身边坐着轮椅的顾言，他面带笑容，直到，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时——
    他唇角的笑容瞬间就那么一点点的僵住了：“……”

 第124章 聿哥贞操她不顾

    只见林安柘的手中握着的确一个人的手，可那手却不是顾言的，而是……
    林安柘顺着那手腕处的黑色衬衫一路看上去，直接撞上一幽冷的视线。
    呵。
    林安柘闪电般的缩回了手，那只手在自己衣服上蹭来蹭去，整个人似难受极了。
    沈聿这时轻嗤了声，语气透着些许讽刺：
    “你说一个好好的大小伙子，私底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黑灯瞎火的拉我的手算怎么回事，这手不让老子要了么？”
    这话一出，顾言多看了林安柘两眼，后者一下子就炸毛了似的。
    林安柘羞愤的咬牙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想拉你的手，我想拉住的是姐姐的手。”
    鬼知道他伸过去的时候，怎么就变成拉住了这个男人的。
    沈聿轻嗐了声，懒得去听那般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别掩饰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故事，我先跟你说好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你再这样碰我的手，我女朋友可是会生气的。”
    说着，他看向了顾言：
    “是言言？”
    顾言：“……”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立刻逃离这两个人的身边。
    还有自己身后这个人，之前说是他的女朋友，不过是不想他在外人面前拂了面子，他还当真了不成？
    她微微扶额，干脆看向沈聿，有些不耐那般的道：
    “你让他摸一下怎么了？他小你就多让着他一点，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说完，顾言干脆不理会他们了，自己先行离开。
    剩后面的二人地下室内目瞪口呆。
    沈聿：“……”
    这？
    他的清白她不顾了？
    林安柘也是傻眼，这姐姐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对这个男人心思不轨。
    这一关顾言观察了一圈后，发现是个典型的地下室密室。
    他们需要从这里找到机关出口，离开这里。
    否则的话——
    顾言看着上面的四个大水管，显然是会有水从外面进来，会将这里一点点淹没。
    这一点对于她来说，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腿不能碰水。
    而离开这里，需要找到一些相关线索。
    她开始观察地下室内的摆设，一些桌子，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陶瓷花瓶，里面放着枯萎的干花。
    周围也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顾言不免一边搜索，一边对其他人道：
    “大家在搜索东西的时候，也注意一下墙壁上有没有什么机关。”
    越到后面会越难，顾言已经深切的感觉到了。
    因为一开始还可以是单纯的脑袋解密，到后来，需要整个人都运转起来。
    顾言四下检查着线索，一抹修长的身影过来了。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长颈花瓶，一边低声询问道：
    “那个，你跟你国外的男朋友关系如何？”
    顾言随意敷衍：“挺好的，怎么了？”
    沈聿沉默了，踌躇半晌，道：
    “那你会打算和他结婚么？”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似有些艰难。
    顾言低着头一边查看线索，一边淡淡来了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第125章 我打算耍流氓

    这话落下，沈聿周身的气息似有些凝固。
    所以……呢？
    他后悔了。
    他不该去询问这个问题。
    过于显得他自作多情。
    顾言的轮椅准备绕开他继续搜寻，不过他却转过了身，继续跟着她。
    顾言突然抬眸，却撞上了他轻抿的唇瓣，深谙复杂的视线。
    那深幽的眼底，还像是潜藏着太多的情愫。
    顾言盯着他许久，最后，还是不带什么情绪的蹦出几个字：
    “我打算耍流氓。”
    沈聿：“？”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所以，她选择耍流氓？
    沈聿反应过来，顿时忍不住唇角勾起，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不会在谁那里都打算一直耍流氓？
    这会儿，不远处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对学生小情侣似发生了一些矛盾，男生甩开长发女孩的手，女生上前想说什么，男生却根本置之不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颇有几分尴尬和无助。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凶自己的女朋友？这让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情何以堪？”
    沈聿叹息一声，低声道。
    顾言眼皮子都懒得掀起：“别人之事，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那长发小姑娘自己一个人站了会儿，手还在眼睛边蹭了蹭，似擦掉什么湿润。
    随后自己在前面的铁架子上找线索，踮起脚尖去看，她显然是个子不够高。
    沈聿和顾言经过她的时候，沈聿对她来了句：
    “上面看过了，什么都没有。”
    小姑娘有点腼腆，微微泛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沈聿后，小声的道了声谢谢。
    沈聿摊了摊手，去旁边继续找线索，一时间，小姑娘和顾言便挨在了一起。
    长发女孩看着顾言，柔柔的笑了下，小声来了句：
    “小姐姐，你和你男朋友都好厉害，而且感觉他很喜欢你，对你很好。”
    顾言闻言，手里的动作都微微怔了下。
    不过随后，她没接她的话，反而淡淡来了句：
    “你男朋友对你不好吗？”
    这话落下，长发女孩怔了下，随后低声道：
    “他对我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爱随意发脾气。”
    说到这，她眼睛渐渐更红了，想必是知道刚才的一幕被她看到了，她唇瓣嗫嚅了下，低声道：
    “我们一起住在校外，昨晚他没有回家，我就是多问了一嘴，他就发脾气了。”
    这话落下，顾言微微凝眉。
    倒不是她多管闲事，这长发小姑娘温温柔柔的，看着就是个善良的，可如果向她所言那般，那么这个男生肯定是有猫腻。
    顾言看向她，刚好发现女孩子的手落在了腹部，她脸色还有些发白。
    “你身体不舒服？”
    长发小姑娘闻言，连忙放下了手：“不不不，没有不舒服的，我一切都好。”
    顾言盯着她的腹部，莫名的，脑海里平添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本来打算什么都不说的话她直接蹦出一句话：
    “走，去问问你男朋友昨晚究竟去做了什么。”
    虽然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密室，但这终究是个游戏。

 第126章 言姐成功毁了一段姻缘

    想离开，大不了直接选择投降放弃即可，和现实中的事情还是没法比的。
    “啊，问他做什么，他可能又要生气了。”
    长发小姑娘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不想去。
    顾言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安柘正和一个男生在说话，他身边的男生长得瘦瘦高高，穿戴不菲，是这群大学生里看起来最有钱的一个。
    也是长发小姑娘的男朋友。
    他们看见顾言和长发小姑娘后，不觉停下了讨论，男生问长发女孩：“怎么了？有事？”
    说着，他将女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随后看着顾言，眼底似带着几分警惕。
    长发小姑娘却微微挣扎开他，道：
    “我就想知道你昨天都去了哪里，一定要和我生气吗？”
    男生一听，顿时不耐了：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空间，天天追着问我在哪里烦不烦？”
    “可是我听朋友说你晚上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吃饭。”
    她反驳道。
    男生一听，顿时更生气了那般：
    “你朋友眼瞎看错了，我下课后就去了实验室，忙完出门和朋友吃饭，和我妈打电话，又和导师沟通论文的事情，在实验室改论文忙活到夜里三点。”
    这番话一出，男生胸膛还不断的起伏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长发女孩见状，一时间哑口无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
    她微微咬住唇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安柘在一旁则是往后退了一步，面色无辜，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落下：
    “你倒过来说一遍。”
    “什么？”
    那男生一愣，看向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顾言微抬下颌，再次重复：
    “看来昨天的事情你记得很清楚，不如倒过来再说一遍。”
    这话落下，男生顿时轻嗤了声：“原来是你在怂恿我女朋友跟我找事，行啊，说就说。”
    话说到这，他准备倒过来说一遍，不过刚张口，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昨天晚上在实验室做实验到凌晨一，一点……”
    他话刚说一句就那么卡在了那里，结结巴巴的，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长发女孩和林安柘看着这一幕，一个眼底闪过心痛，一个眼底则是流露出几分玩味。
    顾言眼底渐沉，像是暮色将临，她冷冷道：
    “说不出来了？提示下，你刚才说的可不是凌晨一点，而是三点。”
    那男生面色难看，看了一眼他的女友，却见她失望的看着他。
    顾言这时冷漠发声：“当一个人对过去的事情胡编乱造时，倒过来说一遍，到底是真，还是假，一切便会不攻自破。”
    所以，真相就摆放在眼前。
    那长发小姑娘终究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像是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
    顾言看她情绪波动那么大，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随后，她转身离开。
    不过这一转身，就看见——

 第127章 要出去，接吻十秒钟

    就看见沈聿在她身后几步开外，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看着她。
    似乎对她的所作所为……一言难尽。
    他再走上来的时候，低声问：“挺好，救了一个女孩。”
    顾言视线斜睨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怪我多管闲事。”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感情，好坏都和自己无关。
    沈聿：“哪呢，那男生就是一个渣男，长痛不如短痛。”
    顾言微微敛眉：
    “我是怀疑那个女生身体状态不对劲，像怀孕了，倘若是寻常谈恋爱也就罢了，可一旦真的怀孕，那事情终归会变得严重许多。”
    才那么年轻，还有大好年华，如果怀了一个渣男的孩子，月份大了自己危，生下来的话，估计这辈子都要毁了。
    当然，这话也只是他们两个人说一说，顾言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两个人继续搜寻着出去的线索，不过有一说一，顾言是头一回感觉到一个地方让自己摸不透，她寻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机关。
    地下室内还放着两盆花，一盆虎皮兰，其中一盆是君子兰，墨绿色的叶子又硬又长，中间橙色的花开得漂亮非凡。
    顾言这一看，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里是地下室，君子兰怎么长得那么好？
    她想着，便过去查看。
    果真，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才发现，这花其实是仿真的，是假花。
    再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写了字。
    不过当顾言看到那上面的字迹时，她手中的动作怔了下。
    因为上面写着：［恭喜你，你的机智和耐心让你找到了走出这里的方法，看到这行文字的玩家，只需找一个人接吻十秒钟，便可顺利通关。］
    仔仔细细将这行文字看了几遍的顾言：“……”
    她太阳穴有点突突的跳。
    察觉到身侧有人走过来，顾言连忙将花放好，扭头一看，来人是沈聿。
    她脑袋里一时间都乱嗡嗡的，恍惚间，似乎看到他的眼底多了几分担心之色，听到他在问自己：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额头。
    顾言却迅速避开，轮椅都转开，甚至是都无法直视他了那般。
    沈聿：“？”
    他伸出去手落了个空，就那么僵在了那。
    这是怎么了？
    顾言冷静下来，背对着他，低声来了句：
    “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她轮椅也一动未动，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简直令人……难以接受。
    着实是过分了。
    怪不得她之前怎么都没有找到其他烧脑的机关和线索。
    跟在她的身边怎么说也有些日子了，沈聿还是直接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虽然不喜欢别人碰她，但也至于对他的举动，那么……敏感，抵触。
    躲避的那一刹那，让人心脏都骤然一凉。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刚刚……就假装她没看见好了。
    反正无论如何，她开不了那个口。
    现在应该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然，就在她刚这么想的时候，蓦的，地下室内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第128章

    像是有什么水从管道里奔腾的声音。
    众人都被这个声音惊到了，林安柘当下四处查看：“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们要到时间了吗？”
    顾言：“……”
    她看了一眼上方的四个管道，内心已经清楚了，那朵花就是出去的机关，同时也开启了时间倒计时。
    果真，上面的管道，很快就有水涌了出来。
    开始往地下室灌着水。
    众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面露惊色，沈聿也是神色大变，不过却不是为了自己。
    他直接来到顾言身边，俯身弯腰想将她抱起来，他凝眉道：
    “真是胡闹，我们现在就放弃继续闯关离开这里，你的腿不能碰水。”
    顾言看着他神色认真，还有些紧张的模样，眼底微微闪烁了下。
    她唇瓣轻抿，拉住了他的手：“再等等。”
    “等什么，什么破硬币我们不要了还不行么？这没那么重要。”
    进来本就是陪着她图个新鲜，但是伤到自己，大可不必。
    “三分钟，我们再找三分钟，如果找不到，就放弃。”
    顾言道。
    沈聿见她这般坚持，只好无奈叹息一声，暂时妥协。
    他拗不过她，便只能再仔细去搜查线索。
    不过眼看着水从管子里流出来，其他人多了些许的不耐和恐惧。
    长发小姑娘的男朋友这会儿又和她发生了口角，听得他在那大喊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不知道自己很烦吗？”
    这话落下后，长发小姑娘似更痛苦了，眼泪汪汪。
    然，之前那很像体育生的石猛却突然走了过去，像是无法忍受那般直接就给他脸上来了一拳：“你个不知好歹的混蛋！”
    他个子高大，体格又壮实，上去一拳直接将人干倒了。
    那被打的男生大抵是哪里受过这个伤，这个气，踉跄了几步后蹭了蹭被揍的红肿的脸，随后愤怒的冲了上来：
    “你竟然敢打我，看我出去后不弄死你！”
    两个人直接扭打成一团，这一幕让长发小姑娘和之前吐槽顾言的徐小娅都害怕的尖叫，想阻拦却根本都插不上手。
    林安柘则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目睹这一幕。
    水倒灌进来，在密闭的空间，无形中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闯关的过程中每个人的心态本来都会因为一些事情发生变化，而在这一刻，内心深处的一面似被完全的激发出来。
    有人崩溃，有人暴怒，有人冷眼旁观。
    顾言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这个密室，谁才能走到最后？
    能通过十关出去的人，又能是什么人？
    设计密室的人，精通人性。
    不论如何，她觉得如今自己这样的状态，是走不到头了。
    仿佛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什么，她只希望，后面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沈聿却没功夫理会那些人，他要赶紧找到线索带她出去，不能让水触碰到她的腿。
    不过在这时，他似乎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那般。
    之前顾言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对自己下意识的接触，迅速避开？
    那时，她的位置处于——
    沈聿仔细回忆着，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两盆花上。
    他仔细盯了两秒，直接走了过去。

 第129章 二人十秒亲吻（1）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过来之前，她身处这里。
    面前刚好放着两盆花。
    之前是没怎么注意，但现在看向这里，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这花开得不错。
    沈聿仔细去查看，果然，很快就在那里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花……
    眼看着水不断的流下来，往地下室内灌，顾言看了一眼沈聿，却发现他正盯着那花在仔细看。
    她眸子闪烁了下，细白的手指攥了起来。
    他，应该是看到了。
    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愈发焦躁，就越难去发现求生的线索，唯独冷静下来，认真去探寻去面对。
    其他人在水没有灌入之前就没有做到，而他，反而在水灌入之后，在她给予他的三分钟内，直接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的冷静和理智控制能力，再一次超乎她的想象。
    顾言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直接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去这样观察沈聿，而监控着他们的人，是不是也在这样观察着他们？
    就像是套娃一样。
    虽然惊悚，但显然，真相很可能就是如此。
    另外一边的人还在争执不休，沈聿原本还想喊一声让他们都闭嘴，可眼下，他却喊不出来了。
    他手中拿着那样一朵花，沉默良久，最后，视线望向了顾言。
    不知道花上哪里写了什么，也不知他脑海里在想什么，只是他一个人站在那静默了片刻，看着地上的愈发上涨的水，他还是走了过去。
    顾言背对着他，她手中还拿着一个小花瓶，可是她浑身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这瓶子上了。
    耳边清晰的听到，他脚下正在淌着水过来。
    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顾言握着瓶子的手，也不觉攥紧了。
    到底还是来了。
    “顾言。”
    他低沉又温和的声音落下。
    顾言：“怎么？”
    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其他的情绪那般。
    他的语气不同于之前的散漫，慵懒，反而是认真了起来，几分斟酌后，道：
    “我有件重要的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往日里，顾言大抵是会说：别讲。
    有什么话就直说，在这里磨磨唧唧。
    可眼下，她清秀的眉眼微垂，低声淡淡道：“什么事，你说。”
    沈聿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发现这个，但毋庸置疑，她发现或者没有发现，自己说出这番话，都是需要仔细斟酌后再开口的。
    尤其是，倘若她发现了这朵花朵秘密，但她没有开口，是不是说明……她根本不想，找一个人接吻十秒钟？
    准确的说，是找他。
    毕竟，除了他之前，其他的人都是陌生人。
    自己和她的形象，在外人面前为了打掩护，是一对情侣。
    他来到她的轮椅面前，双手撑在了轮椅的扶手上，就那么微微俯身的望着她。
    对视的那一刹那，不得不说，他胸腔内的心脏突然就不受控制那般，在砰砰的，剧烈的攒动着。
    都要从嗓子眼里蹿出来那般。
    视线也平添了几分躲闪。
    是他高看自己了。
    明明平日里也没少调侃她，可当——

 第130章 二人十秒亲吻（2）

    可当真正去要和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脏乱了，脑袋里也有些空白。
    顾言就那么望着他，昏黄黯淡的光线下，她看见了他躲闪着抹开视线时，泛红的耳根。
    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油嘴滑舌是猎物，支支吾吾是喜欢。
    她清冷的眸子愈发深幽了一点：
    “你想说什么？”
    在这话落下之后，她的嗓子间还微微滑动了下。
    像是无声的怂恿，又或者是……诱惑。
    沈聿呼出来的气息似乎都有些灼热了，他望着她的眉眼，薄唇微动，终究说出了那些话：
    “可以允许我，冒犯你十秒钟么？”
    这话一出，顾言纤长卷翘的睫毛似微微煽动了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底转瞬即逝。
    她沉默了几秒，问：“怎么冒犯？”
    她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案，而是反问他。
    而沈聿没再说的更具体，只是望着她的眉眼，修长如玉的大手轻轻触及到了她的脸颊。
    顾言一动未动。
    沈聿俯身，低头，最后，他的鼻尖，微微蹭到了她的。
    她没有拒绝，而是闭上了微微垂着的眼眸。
    到了这一刻，关于花朵上的秘密，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只是这样做，谁知道是为了闯关成功，还是因为其他……？
    唇瓣相贴的那一瞬，彼此的呼吸都屏住了。
    伴随着水势的上涨，内心的紧张，急切，这一刻的触碰，就像是罂粟一样，瞬间令人上了头，弥足深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了那般。
    周围的一切都自动屏蔽，他们两个人却像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而这里，只有他，只有她。
    本来还在吵闹的其他人，视线冷不丁看到这一幕，都怔住了。
    不明白，这是怎么操作。
    可很快，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转变。
    只见这个密室突然开始“动”了起来，地面上升，积水骤减，原本的七个人都被随机分组分开。
    不过顾言和沈聿还是在同组，因为在突发意外和不确定时，人会下意识的和自己重要的人在一起。
    当然，除了分无可分的情况之下。
    所以沈聿抓紧顾言的手，两个人通过周围空间的旋转，眨眼间的功夫，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医院里偌大的走廊里。
    这像是一个大楼层，走廊里有病房，有医生的办公室，还有医疗室等等。
    就在这时，突然有广播声传来：［友情提示：本关会出现辅助npc，胆小者甚玩。］
    这广播声连续响了三遍，显然，这是很重要的提示。
    尤其是对顾言这种身体不便的人来说，这样的预示下，可能会有“鬼怪”出现。
    果真，广播里紧接着又响起了官方声音：
    “此关需要玩家通过各种手段方法，避开npc的搜寻，并且开启淘汰制，全程30分，没有被发现者才能进入下一关。”
    这一关到这里，已经不适合顾言了。
    沈聿的声音落下：“我们出去，在这里放弃，足够拿到那硬币了。”

 第131章 假病床，真死人

    顾言淡淡嗯了声，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只是随着她的视线缓缓下滑，沈聿看过去的时候，只发现他的手，还紧紧的攥着她的。
    “……”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沈聿，却也……没有松开手。
    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继续握紧了她的手。
    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不过就在这时，走廊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气氛倏然变得恐怖了起来。
    他们手腕上都携带了一个手环，上面有一个摁键，想放弃就摁那里即可，密室官方会找人带他们出去。
    顾言看不到其他人在哪里，进行到了哪个环节，就在她和沈聿准备退出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男人凄厉的尖叫声。
    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惊恐。
    那声音就从走廊拐角边的方向传来，突然这样一嗓子，饶是顾言也有些被吓到了。
    她和沈聿的视线下意识看过去，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便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那是“丧尸”？
    像是一个蜘蛛一样，在地面上缓缓前进，穿着白色的病服，披头散发，脑袋还呈现着一个扭曲的姿势，看着惊悚极了。
    显然，它就是官方说的“npc”，虽然知道是工作人员扮演的，但造型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顾言忍不住低咒了声，直接摁下来了放弃的摁键，求助官方将他们带出去。
    “这造型真不怕把人吓死么？”
    沈聿也说道。
    不得不说，这密室的质量，级别真是高。
    顾言：“能来玩的人，恐怕都有那个心理准备。”
    只有他们，不是因为胆子大，也不是为了猎奇，而是为了破案，不得不来。
    他们在原地等待官方人员到来，可就在这时，走廊里不知哪里倏然传来了女孩子发出的尖叫，伴随着的还有男生的尖叫。
    那声音听起来极为刺耳，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可怕的东西。
    他们这一惊一乍弄的沈聿忍不住拍了拍心脏，低咒了声：
    “擦，那么怕还敢来玩，老子没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吓到，反而被他们的叫声吓到。”
    可就在他的这句话落下后，下一秒，传来了女孩子惊恐无比的大喊声：
    “死，死人了，来人啊，死人了……！”
    这话传过来时，顾言身体一怔，脸色瞬间变了。
    她和沈聿相视一眼，直接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而就在几分钟之前。
    长发小姑娘和一个男生相伴来到了走廊里，因广播的要求，他们需要赶紧将自己躲藏起来。
    而那一男生，正是像体育生的、身材高大的石猛。
    刚才在所有人被空间分开的时候，石猛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所以两个人被分到了一起。
    而长发小姑娘的男朋友，则和嘴巴尖酸刻薄的徐小娅意外分到了一起。
    走廊里很多病房都紧闭着门，唯独一间，微微敞开。
    不过他们进去后，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里面有四个病床，其中三张病床上都躺着人。
    准确的说，不是真人——

 第132章 封锁现场，言姐聿哥变嫌疑人

    不是真人，而是道具。
    身上盖着白单子，另外一张病床上可以躺下一个玩家，用来混淆视听，不被npc发现。
    而这时门外传来了可怕的脚步声，他们知道可怕的“丧尸”要来了，长发小姑娘赶紧让石猛躺在一张病床上，伪装起来。
    而她则是道：“快别管我了，我身材小，和这假人躺在一起就行了。”
    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犹豫，她则是掀开白色单子挤了上去。
    不过当她躺下，盖上单子，内心正紧张不安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想看一眼身侧的假人，然而这一看——
    “啊……！”
    惊恐的尖叫声也便从此刻传来，恨不得响彻整个偌大的密室。
    因为，她身侧躺着的人不是什么所谓的假人，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并且，还是她那所谓的，富二代男朋友……！
    ＊＊
    从密室里出来后，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刻了。
    明明是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可却感觉已经度过了许久。
    一辆路边的黑色轿车里，顾言坐在副驾驶上，车窗半开，微风徐徐的吹拂着，将她的发丝吹的些许凌乱。
    而一抹修长的身影靠在车门前，一手滑入裤兜，一手夹着根烟，薄唇边有徐徐的烟雾溢出，隐约染上几分日暮时的光。
    他们此时就在这个偌大的密室外面，已经出来了，但是不能走，也走不了。
    顾言望着密室门口来来往往的警察，看着已经远去的救护车，已经封锁的周边，只觉得一阵恍惚。
    死人了，
    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死者是长发小姑娘的男朋友，长发小姑娘叫陈小静，死者是何某，当地一个银行行长的儿子，妥妥富二代。
    而第一时间发现死者的，是陈小静和石猛。
    死因还未查明，初步判断是被吓死的。
    因为他的瞳孔放大，面色乌青，五官表情惊恐。
    显然是死之前，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而在没有排查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密室的相关人员和所有参与的玩家，都要留下来做笔录。
    尤其是玩家，更是可能会被随时传唤到警察局。
    而眼下，从忙碌的警察身影中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身躯笔挺，只是此时那英俊的容颜上，表情是极为的复杂。
    他直接冲着路边的那辆车而去。
    沈聿望着他的身影，懒懒的抬了下手：“又见面了，陆队。”
    陆原脸色难看极了，他冷哼一声：“还好意思在这说话，你是怎么当她助理的？竟然在她这种情况下，带她来这种地方。”
    万一吓到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更别说，还有人死在了里面，这回可好，直接都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这话落下，沈聿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顾言这时却开口了，直接道：
    “陆原，是我要去的，和他无关。”
    “你还向着他说话？”陆原一听更来气了。
    顾言却冷静道：
    “没这回事，只是这个密室的创办人我怀疑和我母亲连环案的凶手有关系，无论如何我都要来弄清楚。”

 第133章 意想不到的事！

    话说到这，她又来了句：
    “再说，退一万步讲，我也在密室里，且死者跟我接触过，如果死者的死不正常，我会更容易发现到底谁才是凶手。”
    见她这么说，陆原难看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许。
    只是视线再触及到沈聿的时候，还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眼下，当警方封锁现场，取证之后，他们这些玩家，和死者接触过的人全部被一一带走。
    包括顾言和沈聿。
    哪怕知道他们不是凶手，但为了摆脱嫌疑，都要回去做笔录。
    其他的人都坐着警车走了，只有他们俩还开着自己的轿车离开。
    此时是黄昏，远方是落日，从关外回关内市区的时候，经过一座吊桥，被染上橘子颜色的江水从桥柱边滚滚而逝。
    明明之前经历了死人这种可怕的事情，可沈聿却在开车的时候，放了一首小提琴曲。
    作者是威尼斯的着名作曲家，小提琴家，安东尼奥维瓦尔第，曲子悠扬舒缓，伴随着橙色的暮光静静流淌。
    骤然让压抑的气氛都消散几分，令人的内心变得沉静了下来。
    落日风车，吊桥江流，舒缓的小提琴曲，车窗微微敞开，她的胳膊肘拄在落下的车窗上，望着车窗外。
    晚风吹拂起她的长发，仿佛无尽温柔。
    如果没有命案，今天将是别有收获的一天。
    顾言的视线缓缓下滑，她摊开手心，手掌心内赫然是一枚金币。
    仔细拿在手中观察的时候，她再一次确认，除了金币的材质，其他的图案都和连环杀人案上中的硬币图案刻画的一模一样。
    这个密室的负责人究竟是谁？
    如今警方已经开始对这家密室进行调查，想必这密室背后的负责人，很快就会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
    “……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先听到了女孩子的尖叫声，随后是男生的大喊声，我们以为他们是被工作人员扮演的丧尸吓到了，谁知道，是他们发现床上的道具假人，是真的死尸。”
    顾言不紧不慢淡淡的说着，将这一切过程都阐述了出来。
    如今所有人全部都是分开做笔录的，这样一来，当所有的内容结合在一起，哪里的线索出现了矛盾，谁那里也就出现了问题。
    顾言的嫌疑很快就排除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根本不认识死者，没有作案动机，也因为——
    她的腿。
    一个临时坐轮椅，双腿不便利之人，怎么能杀害一个大小伙子。
    顾言被放出去的时候，沈聿已经在外面大厅内等着她了。
    看得出来，他是先进行完笔录的。
    沈聿冲着她走来，不过这时，突然一个警察小哥从顾言身边经过，手中的一个证物袋不小心掉在了她的脚边。
    顾言下意识的弯腰想要捡起来，可在看到的那证物袋里的东西时，瞬间眼瞳放大。
    “喂等等……！”
    看着警察小哥捡起来证物袋就要走，顾言连忙叫住了他。
    “言姐，怎么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第134章 魔鬼赤裸裸的挑衅

    作为警方的外聘犯罪心理学专家，顾言还是经常出入这里的，所以警员们都认识她。
    顾言盯着那证物袋里的东西，那正是一枚硬币。
    不过这枚硬币，不是什么密室中的金币，铂金币，而是和之前连环案中的金属锡货币长得一模一样。
    “这从哪里来的？”顾言凝眉问。
    警察小哥却有些尴尬了，他干脆将证物袋放在自己的身后，摸了摸后脑勺道：
    “不好意思言姐，这个案子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任何发现都不能随意公开。”
    说白了，只有警局内部的人才能知道。
    顾言脸色一变，一时间也竟无语凝噎。
    这的确是规矩，但那代表命案的硬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
    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认证。
    陆原拿着几份笔录出现了，他走过来后直接扬了扬手，让局内的人离开。
    最后，他看向顾言，声音沉定的道：
    “如你所想的没错，这枚硬币又是在死者的手掌心中发现的。”
    当时出事后，为了不破坏现场，立刻就报警了。
    顾言也只是看了看死者的面部表情，以及当时房间内点滴细节设备，却没有去看他白色单子下面的双手。
    沈聿听到陆原的话，脸色也微微一变。
    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怪不得警方那么严苛的将所有人控制了起来，因为那个富二代男生根本不是被吓死那么简单，而是——被谋杀。
    硬币，又是那枚神秘的硬币。
    它已经像是一个诅咒，谁死，谁的手中就会有一枚金属锡的硬币。
    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被谋杀，并且凶手，正和当年连环杀人案息息相关。
    曾经杀害了她的母亲，如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简直就是——凶手的挑衅。
    顾言脸色阴沉极了，双手不觉攥紧。
    如今，这个案子已经不是警方需要她来帮忙破，而是她自己就已经是案子的相关人，她不得不参与进来。
    眼下，她面色严肃道：
    “查到密室的老板了么？要查一下这些硬币的来历，他们将这个图案的硬币做成了给玩家的奖励币。”
    这些奖励币都是真金白银，自然是吸引了大批的人来玩。
    陆原也意识到这个案子的严重性，以及幕后之人的嚣张程度，所以对于密室的负责人，更是一出事后就立刻联系了。
    他道：
    “老板出差了，现在在北京，正坐最快的航班赶回来，不过这最快，也得明天了。”
    不得不说，虽然那枚硬币和曾经的连环案凶手息息相关，但眼下，杀死这个富二代小伙子的人，肯定是他们这些玩家中的一人。
    他们中谁是曾经连环案中的真正凶手？
    还是说，他们中有人受到了那个魔鬼的蛊惑？
    眼下看来，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时间很晚了，顾言和沈聿准备离开局子。
    顾言去了洗手间，趁着这档子功夫，沈聿去取车，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局子门口的阴暗处在抽烟。
    随着他车子的靠近，阴影之中的人，也缓缓走了出来，黯淡的灯光，映出了他的容颜。
    他在等他。

 第135章

    陆原从台阶上走下来，手中还夹着一根烟，鼻息间缓缓溢出烟雾。
    沈聿的车窗缓缓降落，视线和他对上。
    他唇角轻扯了下：“怎么了陆队，有事？”
    陆原眉头凝了下，似就是看不惯他这幅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模样，他鼻息间溢出一声冷哼：
    “我现在没功夫和你扯没用的，你要记住，不能让她出任何事情。”
    在两个人交过手后，陆原对他的身手，心知肚明。
    有他在的话，一般人是近不了她的身。
    话说到这，沈聿唇角的笑意也逐渐敛去了，他望着前方，轻嗤了声：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还能算什么男人？”
    这话一出，陆原眸子瞬间放大：“你——”
    他喜欢她？
    是认真的喜欢？
    是男女之间，想和他抢人的那种喜欢？
    陆原不知内心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胸腔内仿佛有火在烧灼那般。
    他攥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他：“你敢！”
    沈聿没有回应，只是唇角轻扯了下，意味难明。
    他的视线跃过了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陆原还想说什么，可察觉到身后的来人，他竭力忍下去了内心的急躁难安。
    他和顾言接触那么多年，怎么能被他一个不务正业的小子，后来者居上？
    想都不要想。
    顾言出来后，准备和陆原告别。
    陆原却破天荒的脱下了自己的警服外套，不由分说的给她披上，道：
    “晚上凉了，回去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去找你。”
    沈聿在车里盯着那一幕，清冽修长的眼底骤然变得幽深起来。
    夜里，月明星稀。
    参加这个游戏的玩家都一一被放了出来，家长和学校都来保释了，毕竟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孩子是不会作出杀人那种事。
    警方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等到真相查明时，将凶手缉拿归案。
    这次将她送回家里之后，沈聿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跟在她的后面，换下了拖鞋。
    等顾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喂，你——”
    这都快夜里十一点了，他不回家，反而在她这里留下是什么意思……！？
    沈聿径直走进来后，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他语气淡淡的道：
    “这个时候外面都没有什么能吃的了，老子都要饿死了，冰箱里的东西都是我买的，做个夜宵吃，不过分？”
    话是那么说，可事实上，沈聿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做笔录，根本没顾得上吃饭。
    如果他不来做饭，她这又要饿肚子了。
    医生已经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好饮食，让她保证好自身的营养。
    顾言听他这么说，竟无言以对。
    干脆随他便了，因为看着他进了厨房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自己的胃里，在饥肠辘辘的蠕动。
    顾言进了洗手间洗手。
    泡沫打在手心里，她仔细的清洗着，而外面厨房内，却传来了做饭时叮叮砰砰的声音。
    莫名的，素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内，似突然间就多了些许的生活气息。
    人间烟火。
    那种感觉很复杂，也很微妙，似乎从母亲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
    顾言微微垂眸洗着手，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那样一幅画面。
    在密室里，他俯身下来，鼻尖对上她的，唇瓣也和她的……
    相触碰。

 第136章 想吃肉吗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下，垂下眼眸，似想将那画面在脑海里撇去。
    只是，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消散。
    因为那是她的……初吻。
    顾言再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隐隐传来了做饭的香气。
    她身处在客厅内，坐在轮椅上，视线刚好落在厨房灶台前忙活的人身影上。
    锅里咕噜咕噜在煮着什么，案板前他低着头利落的切着菜，模样熟练又认真。
    他本来就高，一米八六，八七的样子，穿着黑色的衬衫，暗色的裤子，更显的他身影修长。
    手腕处的袖子微微挽起，修长白净的中拿着一把菜刀，此时正在将冬瓜削成薄片。
    这样看过去的时候，更是令人恍惚。
    不知道的，只觉得真的是好一个“家庭煮夫”。
    不仅做饭好吃，卖相精致，就连人……嗯，约莫着也是好吃的。
    这会儿他似乎要开始炒菜了，拿过一个围裙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手中还在忙活着其他，冷不丁看到顾言在客厅，他随口道：
    “老板，过来下，麻烦帮个忙。”
    顾言闻言，没有拒绝，直接转动轮椅过去了。
    外人看来她这个样子都不想麻烦她，可只有她知道，她也不想体现的那么“废柴”。
    “什么事？”
    锅里放了热油，抽烟机开启，发出强力的抽烟声，顾言来到他的身边，在他的忙碌间看他唇瓣微动，蹦出了几个字：
    “帮我系一下围裙。”
    说着，他开始在锅里翻炒着什么菜。
    而顾言望着他背后的围裙，下意识的伸出手要去帮他系上，不过这手指刚触碰到那两根绳子，她心底却莫名的颤了下。
    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上，被一阵风拂过，掀起了一片涟漪。
    这个姿势……
    她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厨房边偌大的窗户上，在夜里映出了一幅画面。
    一身材修长的男人在做着饭，他宽肩窄腰，身材比例简直完美。
    而他的身后，一个女人正要准备给他系上围裙的绳子。
    顾言微微偏头，看着窗户里映出来的画面。
    窗外是万家灯火，而她这里，又何尝不是。
    且不仅仅有灯光，更有、烟火。
    “系好了吗？”
    他回头询问。
    顾言没再犹豫，指尖迅速的给他系上带子。
    随后轮椅退到一边，准备出门离开。
    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轮椅突然被他拉住了。
    “等下——”
    几乎是转瞬间的功夫，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他便已经将她的轮椅拉了过来，整个人被他圈了起来。
    他一手落在轮椅上，微微俯身将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
    顾言睫毛微微煽动，气息都有些紊乱。
    “干，干什么？”
    她目光对上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却愈发攥紧。
    沈聿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倏然一扯，问道：“想吃肉么？”
    想吃肉么？
    顾言面对着他精致的眉眼，低哑惑人的声音，只觉得呼吸似乎突然有些不畅。
    什么肉不肉的，谁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个肉。

 第137章 聿哥：把你男朋友踹了吧

    顾言嗓子间微微滑动了下，避开视线：“不想吃。”
    说着她就要推开他。
    沈聿却轻嗤了声：
    “不是，我做的红烧排骨那么好吃，你竟然不想吃。”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夹来了一块红烧排骨送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微抬起她的下颌。
    她唇瓣下意识的微张，那排骨直接贴到了她的唇边，浓郁的香气在她鼻息间流窜，瞬间让顾言破防了。
    她咬住，吞入口中。
    入口的那一刹那，中间脆骨的两侧的瘦肉夹杂着一点点的肥，浓郁的汁水在她的唇齿间蔓延。
    顾言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的缘故，只觉得此肉只应天上有。
    太有口福了。
    “怎么样，肉好吃么？”
    沈聿问。
    顾言连脆骨都嚼完咽了下去，她微微点头：“好吃。”
    她难得给了一个他那么高的评价。
    沈聿满意了，转过身继续做，不过他嘴里却冒出了一句：
    “等着，一会儿还能让你起飞。”
    顾言：“……”
    她微微咳嗽了下，差点被他的话呛到。
    这话怎么……怪怪的。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却总觉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又有些不对劲。
    他继续做着，顾言没有回应，只是迅速离开，如落荒而逃。
    而沈聿在看到她径直去了卧室，紧闭上房门的时候，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下，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再让顾言出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夜宵了。
    顾言再出来的时候，穿着简单的t恤，长发也随意的揽起，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极了。
    来到餐桌边，上面摆放着一冬瓜虾仁汤，红烧排骨，清炒小青菜，烟熏肠炒竹笋，以及一份香喷喷的香肠虾仁蛋炒饭。
    “快点吃，你应该饿坏了。”
    沈聿将碗筷递过来，动作熟练自然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地盘。
    顾言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本该是怎么都会被她所抵触的，可如今，却因为一顿饭，让他留在这里。
    嗯，真香。
    顾言埋头干饭，沈聿给她夹了一块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烟熏肠，顺便语气散漫来了句：
    “不是我说，你那男朋友到底能不能行？自己女朋友出了车祸，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回来，他也太不够格了，更别说，连出现照顾你一次都没有，不行就把他换了，你觉得呢？”
    顾言闻言，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道：
    “换了干什么，我上哪里再去找一个高富帅？没有钱我看不上。”
    这话一出，倒让沈聿顿时哑然，简直不知道该说是好了。
    拜金吗，是拜金女性吗？他笑了。
    “一般人养不起我，我花销很贵的。”她有意无意的道。
    沈聿听着她一次次加码，他唇角是止不住的笑：
    “是找个比他有钱的男朋友，是不是就可以把他给踹了？”
    如果她是唯独看中钱，那一切都还好说了。

 第138章 聿哥：我适合结婚

    就怕她是故意那么说出口的，为了打退她的追求者。
    顾言：“是又何妨？怎么，你一个小跟班还能比他有钱不成？”
    这话落下，沈聿唇角微不可及的漾了下，他轻咳了两声，幽幽道：
    “有句老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现在是跟班，一辈子还能是跟班吗？”
    岂料，顾言看向他，目光定住了，她来了句：
    “怎么，你不想？”
    不想一辈子当跟班了么？
    沈聿听到这话，望着她那淡淡一瞥的眼神，内心的某处像是被击中了似的。
    一些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中华文字真是博大精深，意味深长。
    不过他也希望，她能够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了。
    今天虽然发生了命案，众人之间的氛围也变了，但真相是着急也没有办法的，只能等明天审讯后更多人，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话说回来，今天不仅案子使人心态变化，他们两个人之间也经历了很多，彼此的内心，似乎都和之前产生了不同。
    顾言吃到一半的时候，视线落在盘子上，问：
    “你怎么没谈女朋友？”
    这是两个人接触那么久之后，顾言第一次询问他工作以外的私人问题。
    沈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不紧不慢道：
    “谈过了啊，三观不合分了，挺没劲的。”
    他表情闲散，姿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说出的一番话跟真的似的。
    顾言微微挑眉：
    “为什么会三观不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完全全的匹配另外一个人，不论是什么人际关系，都是需要人为去打磨的。”
    她一番话道来，语气认真极了。
    可偏偏在此时，沈聿倏然玩味的笑了下，幽幽的来了句：
    “我们俩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她喜欢在窗户边，而我喜欢在镜子前。”
    这话一出，顾言：“……”
    妈的，她是不是该要去洗洗耳朵了。
    她竟然很可恶的听懂了？
    不过听他这么说，顾言的表情有些微妙复杂。
    一时间令人难以揣摩她此时内心的情绪。
    她低头继续吃饭，也不说话了。
    可随后，却又听沈聿微微叹息一声，来了句：
    “女朋友这种生物也只敢在脑袋里想一想罢了，我这个人，不适合谈恋爱。”
    顾言微微抬眸看向他。
    他这话的意思是……到底谈过没有？
    沈聿笑了下：“我那么纯真善良的男人，适合结婚。”
    顾言：“……”
    她彻底沉默了，他总是这样，没个正形，说的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纵然她可以区分出来，但她不想将这种能力用在这种事上面。
    一顿饭结束之后，沈聿去主动收拾碗筷。
    顾言嘱咐他收拾完就可以离开了，她先回到卧室去休息。
    可就在她躺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她微微凝眉，看向窗外。
    一闪电劈过，照亮了整个夜空，紧接着雷声响起，振聋发聩。
    要下暴雨了。
    而这时，卧室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某人的声音隔着门板隐隐传来：
    “那个，老板，我能不能……等雨停了再走？”

 第139章 共度一夜

    这话从门外传来，顾言唇瓣轻抿了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这话显然是令她有些为难。
    不过窗户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他之前将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这会儿雨势正大，即便是打伞出去估计也会落得一身潮湿狼狈。
    沈聿站在门外，见她没有回应，迟疑了瞬，唇瓣微动：
    “没事，我看雨势应该小了些，我还是先离开。”
    说着，他的身影准备转身离开。
    而这时，倏然从房间内传来了她的声音：“等等。”
    他脚步一顿。
    随后，就听里面继续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先在沙发上休息，雨停了，你自行离开即可，不用再和我说。”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下来，更不会一直在房间里听着他的动静，看他有没有离开。
    她还要睡觉。
    沈聿听到她这么说，唇瓣微微扬起。
    这三更半夜的，如今肯让他留下来，这说明，她对他是放心的。
    只是他刚这么想，就听见“咔嚓”一声。
    顾言从里面将卧室的门给反锁了。
    沈聿：“……”
    他静默了一会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好，做得好，不愧是他欣赏的女人，安全意识就是高，连他都防着。
    沈聿强忍着扎心的感觉，自己去睡沙发了。
    客厅的灯关闭了下来，灯光昏黄，黯淡。
    他本来是靠坐在沙发上，可今天也疲乏了一天，他揉了揉酸疼的眉眼，也止不住困意的席卷。
    伴随着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的敲打在落地窗上，就像是白噪声一样，反而令人沉静心安了下来。
    尤其是，那个人，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隔壁的房间，睡觉。
    四舍五入，也等于他们在一个地方睡过觉了。
    夜里，不知过了多久。
    顾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不过雨势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从卧室里只能隐约听到沙沙声，很是安宁。
    她不知是想起了谁，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
    凌晨两点半。
    一晃，夜里已经快过去了一半。
    顾言看向卧室外，门外的人，应该……已经走了？
    她想起来喝口水，顺便去外面看一眼。
    坐在轮椅上缓缓打开门，然，当视线触及到客厅的时候，她微微怔住了。
    只见偌大的客厅内，落地窗外一片雾霭朦胧。
    水雾缭绕，白色的纱帘随着微敞的窗户沿里的风飘动。
    客厅一盏昏黄的夜灯之下，一抹身躯修长的身影侧躺在沙发上，他生得高，便直接将沙发显出了几分逼仄。
    顾言没想到他竟然睡在了这里，可仔细一想，也多少能理解。
    昨天自己都累坏了，回来后，她优哉游哉的享用他做的美食，而他在倦怠后，还要做饭刷碗，的确是很辛苦。
    平日里他总是显得几分娇气，犹如豪门矜持清贵的贵公子，这会肯委屈自己睡沙发，怕是真的累了。
    顾言坐在轮椅上，原地看了他那么一会儿，表情是令人难以捉摸的。
    她没有将他叫醒，而是坐着轮椅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后——

 第140章 陆原敲门，傻眼

    顾言拿着一条毛毯出来了。
    她没有靠近沈聿，神情依旧淡漠，只是望着沈聿躺在沙发上的身影，她直接手中一抛……！
    什么仔细盖上是根本不存在的。
    毛毯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稳稳的掉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她便转身离开。
    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要是冷了，大抵是会自己盖上被子的。
    翌日。
    一整夜的雨水冲刷了城市的阴霾，天空碧蓝如洗，晨光微熹，柏油路边的梧桐树叶微微随风摇曳。
    金色的光丝丝缕缕的从树叶里透射下来，照在了一辆从局子里开来的警车上。
    戴着墨镜的陆原拎着一些早餐出现在了顾言的楼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现在时间八点了，她应该醒来了。
    想着，他带着早餐上楼了。
    今天有案子要和她说，并且除此之外，他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她的身边整日被那个小子围绕着，时间久了，这恐怕也不是办法。
    所以，他也要常出现在她的身边，以防止沈聿近水楼台先得月。
    眼下，这个时间……他肯定是还没有来？
    陆原上去了，三分钟后，他敲响了顾言家的房门：
    “咚咚咚——”
    敲门间，陆原还不忘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领子，清了清嗓子。
    想着她过来打开门时的模样，他唇边不觉微微漾了下。
    果然，很快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传来。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心底想着别的事，便忽略了一些重点。
    直到，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顾言，这是给你买的……”
    陆原拎起来了一个牛皮纸袋，对着开门的人下意识的开口。
    然当目光触及到来人时，他唇边微微漾起的笑意，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他瞪大了眼睛，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身体内像是都灌了铅那般，一动都不能动。
    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漆黑的碎发还有些凌乱，一双桃花眼中还透着些许的惺忪，衬衫大开，一颗扣子都没有系上。
    胸肌，八块腹肌，人鱼线就那么赤果果的呈现在他的衬衫下。
    下面随意套了条休闲裤，赤着脚踩在拖鞋上。
    总结来说，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不蔽体。
    尤其是他的脚下……还趿拉着一双烟灰色的男士拖鞋。
    仿佛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是常态了。
    陆原从上到下看着这一幕，脑袋里嗡的一下，瞬间像是充了血那般，怒发冲冠，双目赤红。
    他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一拳就打在了沈聿的门面上。
    好在沈聿反应快，堪堪避开，这才没有破了相。
    “喂！你干什么……？”
    沈聿也清醒过来，一脸错愕那般的看着他。
    陆原所有的理智似乎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他直接丢掉早餐的袋子，冲着他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混蛋！你竟然敢在她的家里对她做出那种事！我今天非要宰了你不可！”
    沈聿连连避开他的攻击，听着陆原的话，他倒是反应过来他内心所想了。

 第141章

    毕竟，自己衣衫不整不说，还一大清早的去给他开门，肯定是引起了陆原的误会。
    不过——
    他却根本不打算解释，因为，他喜欢这个误会。
    沈聿躲开他擦着自己耳边的一拳后，他气息微微有些喘的道：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我们都是自愿的，有你什么事……！”
    得。
    这话一出，陆原更恼怒了，浑身出了一身薄汗，气得牙根也直痒痒。
    “自愿个屁！她现在腿连动都不能动，你还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简直是畜生！你趁人之危！”
    他脑海里直接出现了一堆不可直视的画面，让他怒火中烧，又愤怒心痛。
    沈聿才不让着他，礼貌谦让虽然是中华文化传统美德，但面对看上的女人，谁让谁是傻子。
    两个人很快在客厅内打的不分上下，不过这毕竟是顾言的地盘，谁也不敢打砸抢摔。
    就在打斗间，陆原又是一拳冲着他的门面袭去，似是恨极了他这张招惹是非的容颜，沈聿再一次躲过，顺便桎梏住他的手腕，一拳袭向他的颧骨，陆原没能避开，高大的身躯直接撞上了客厅内的一个置物架。
    上面摆放着的一个青花瓷的长花瓶，光洁如玉，一看便价值不菲。
    眼看着置物架一晃，花瓶摇摇欲坠后还是掉了下来，沈聿眼瞳一缩，直接扑了过去——！
    而这时，卧室的门突然被咔嚓一声，打开了。
    顾言上身穿着一件职业白衬衫，下身是一件黑色复古风长裙遮住了打着钢板的双腿，她长发利落的扎起，浑身上下，整洁得体，一丝不苟。
    此时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就那么望着客厅内的那一幕。
    陆原站在那，一手遮挡着自己的颧骨，而还有一个人，趴在地上，双手捧着她的长颈花瓶。
    客厅内明明发生了腥风血雨，可一打开门后，竟还是整整齐齐。
    除了，沙发上那凌乱堆叠的毯子。
    “嗨，早安。”
    沈聿望着她，干脆在地板上凹了一个造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跟她挥了挥，笑得好不灿烂，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们在干什么？”顾言的轮椅出来了，神色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给谁都没有好脸色。
    陆原视线扫过她的浑身上下，再一看衬衫衣不蔽体的模样，他竭力忍住内心的火苗，攥紧拳头，对顾言来了句：
    “他在你这里过夜了？”
    这话问的保守，却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毕竟大家是成年人了，谁都知道这话是怎么回事，不用说的太清楚。
    顾言淡淡扫了一眼沈聿不修篇幅的模样，尤其是那，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再开口时，她直接抹开视线不带什么情绪的道：
    “是，怎么了？”
    陆原闻言，顿时一口气没上来。
    顾言却不紧不慢的来到餐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脸色淡定。
    陆原就那么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似有格外压抑又愤怒的情绪充斥笼罩着他的全身。
    沈聿听闻顾言的话，微微挑眉了。
    她这次，怎么不解释了？

 第142章 情敌之间的对决！

    空气间的气氛沉默的可怕，沈聿也从地上站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护着那花。
    不过，似为了打破这空期间的凝滞，他咳了声，道：
    “不愧是你的东西，这花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看着像是宋朝时期的物件，还好没有摔坏。”
    顾言扫了一眼那花瓶，语气淡淡道：
    “的确是价值不菲，好歹是在古玩店里二百块淘来的宋朝赝品，你们在我家里打架，看来也是不怕赔钱了。”
    这话一出，二人：“……”
    沈聿却眼角隐隐一抽，好一个价值不菲，为了挽救它，差点抻坏了他那结实有力的好腰。
    陆原看他们俩聊的如此自如，他脸色绷得很紧，似有一口气如鲠在喉，上不来下不去，神色难看至极，最后只能攥紧拳头来了句：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另外，今天下午要进行犯罪侧写，顾言，你来局里一趟。”
    一番话说到最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顾言一眼。
    似乎有一股气压在心底，让他根本难以面对她。
    “知道了。”
    顾言淡然回复。
    没有人挽留他，陆原直接冲着门口而去，沈聿在他离开后，看了一眼顾言：
    “你先吃，我出去送送他。”
    辛辛苦苦跑来送个餐，却惹了一肚子火，这陆副队长太不容易了。
    顾言没有理会，任由他出门了。
    其实她这样做，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陆原上了电梯，脸色铁青阴沉，不过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挡住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沈聿那张脸。
    他顿时恼怒，胸膛还微微起伏着：
    “干什么？还想打架？”
    沈聿不慌不忙的系着衬衫的纽扣，也不反对，懒洋洋的道：“好啊，打就打，不过——”
    他语气顿了下，又一五一十的说道：
    “其实今天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顾言是个好女人，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在她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
    他名声怎么样，他不在乎，但不能影响她的名声。
    因为尊重，所以在乎。
    陆原冷哼一声，即便是沈聿这样说，也依然抵挡不了他的愤怒:
    “别以为跟我解释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虽然会因为喜欢顾言而冲动，但也是个警察，进屋看到里面的一切后，包括沙发上的痕迹，他就察觉到了些许什么。
    只不过，即便是没有发生什么这依然跨越了正常男女关系的尺度。
    沈聿闻言轻嗤了声，随后逐渐敛去了唇角的笑容，语气认真的道：
    “我们坦白点，你喜欢顾言不是么？我们公平竞争，你得清楚，爱情这个东西不是你先来，就属于你的。”
    他们俩工作上也接触了那么多年，如果有戏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陆原犀利漆黑的目光紧紧锁住沈聿，他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等密室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们去格斗训练场，来一场属于男人真正的较量……！”
    沈聿唇角一侧微勾：
    “一言为定。”
    谁赢了，谁才有话语权！

 第143章 这该是成年人的世界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沈聿目送他离开小区后，这才慢悠悠转身离开。
    对于一个手下败将，他很有信心。
    顾言是他的。
    而此时的顾言，还全然不知，在她背后有两个男人之间幼稚又简单粗暴的协议即将拉开序幕。
    下午。
    上午沈聿直接回自己的住处了，毕竟下午还要去局子。
    下午来接顾言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熨烫整齐的衬衫，剪裁得体的西裤，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手腕上还戴了一块手表。
    他倚靠着车门，双手滑入裤兜，姿态慵懒闲散等人的模样，活像优雅清贵的贵公子。
    顾言一出来看向他的时候，他便唇角轻扯了下，冲着她笑。
    阳光在他身后洒下，树叶在头顶摇曳，微风徐来，他的笑容格外迷人，如云销雨霁，令人心中微荡。
    顾言眼底微微闪烁了下，一抹异色转瞬即逝。
    上车后，两个人一路前往警局。
    顾言上午在家里已经做了犯罪侧写，但还要结合这边笔录以及现场调查出来的证据去判断，谁才是这场案子的真凶。
    午后的阳光强烈，光线倾泻在城中的楼房上和复古的建筑物上，经过一幢幢高耸矗立的楼宇时，光线映照得玻璃窗户仿佛都像是生了火一样，耀眼夺目。
    “上午……你为什么不解释?”
    车里，沈聿一边开着车，一边抛出了他的问题。
    是他……想多了么？
    她默认了他对她的感情？
    顾言听闻，沉默了瞬，语气清浅道：
    “陆原三十的人了，他家里也在催促他结婚生孩子了，亲戚朋友给他介绍了那么多相亲对象他也不去，身为好朋友，总是要帮他一把。”
    她不傻，陆原喜欢她，三四年了，虽然他很英俊，能力又强，但她就是没兴趣。
    她长那么大，从来就没有将心思放在感情上过。
    她简单一句话，沈聿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这明白后，竟他竟不知是喜还是悲。
    喜的是，她不喜欢陆原。
    悲的是，自己是挡箭牌。
    “他喜欢的人是你。”沈聿的话毋庸置疑。
    顾言却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成年人的世界就应该是果断又干脆，不耽误任何人，不消耗任何人，不浪费任何人，这是一种最基本的道德。”
    更是一种善良。
    这么多年，陆原没有放弃，也只是因为顾言的身边始终没有其他人。
    所以，他想再等等，再等等。
    沈聿听着她的那样一番话，内心微微一颤。
    好一个不耽误，不消耗，不浪费。
    可在这个社会上，又有谁能真的做到这一点呢？
    多少人的相遇，毁了对方的一生。
    不论是恋爱，婚姻，还是友情，亲情。
    三十分钟后，二人来到了局子内。
    偌大的会议厅内，投影仪的幕布上展示着密室里拍摄到的死亡现场照片。
    根据警方现在获得的证据，这场犯罪凶手太令人难以揣测了。
    在会议厅内，顾言坐在第一排的轮椅上，听陆原在上面跟一众队员阐述道——

 第144章

    “死者是何某，今年二十二岁，安城医药大学的大四本科生。”
    陆原说着，调出来了一张死者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何某眼瞳瞪大，面色发青，表情惊恐，这么一打眼看上去，就像是被吓死的。
    “你们也看到了，他生前最后的模样，很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然而，根据法医的鉴定，他的死亡的确有蹊跷，经过解剖后得知他是因为氰化物而死。”
    这话落下，会议室的众人一片唏嘘。
    氰化物，他们当警察的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见沈聿微微凝眉，顾言低声解释道：
    “氰化物是一种无色气体，有剧毒，中毒者很难被救活，短短几分钟内就可以停止呼吸，并且有四成人根本就闻不到它的味道，因为缺少相应的基因，只有氰化钾和氰化钠这种无色晶体，在潮湿的空气中，水解产生氢氰酸而具有苦杏仁味。”
    氰化物摄入后几秒钟即出现烦躁不安，恐惧感、发绀、全身痉挛，立即呼吸停止。
    所以跟死者死时的表情状况，也是高度重合。
    沈聿听着她严谨的科普，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剧毒，难救。
    “所以现在看来，已经确定是他杀了。”
    “话是这么说，他是怎么被下毒的呢？”有人发出疑惑。
    的确，下毒的方式是什么，如果找到下毒方式，再排查一下死亡时间谁和他接触过，就能很大程度上确定了真凶。
    陆原在大屏幕上调出来了一张图片，那上面是一个白色的医用布单。
    顾言望着那白色的布单，微微凝眉。
    如果是她现在所想那样的话，那么又掀翻了她之前的臆测。
    陆原这时道：
    “白色床单，这个是当时盖在死者身上的东西，坦白讲，要玩这个游戏的话，玩家都需要躺在床上盖上这个单子，然而就在这个单子上，前后两头的方向，都充斥着氰化物。”
    将氰化物从气态变成了液态，溶于白色的布单之中。
    “所以，当死者在门外看到鬼怪时，肯定会吓得跑到房间里躲起来，蒙着单子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这个时候，大量的氰化物就被吸入了身体内。”
    一个警员打了个响指，说道。
    顾言一直沉默不言，她的手中也有一份这个案子的卷宗，这会儿正认真的翻看着。
    “当时和何某分成一组的人是一个叫徐小娅的女孩，她目前也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们去她的学校调查得知，她这个人性格不好，何老师同学都相处的极为不愉快。”
    陆原继续阐述着。
    顾言却微微挑眉，这个女生，就是之前在密室里不断看不起自己的那人。
    拥有超忆症的她，让她一切都记的很清楚。
    顾言不知想到什么，眸子闪烁了下，语气平静沉定道：
    “虽然他们是一组，她也有作案时机，但是动机呢？动机是什么？”
    那个有毒的白色布单完全可以现场带进去调包，这种东西好隐藏又不会被检查。

 第145章 高能

    关键是她的动机在哪里。
    陆原沉默了瞬，道：“根据目前的调查，徐小娅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学生，在这之前和他们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所以，这也说明了，她没有杀人动机，除非——
    “除非她性格扭曲变态，喜欢以杀人为乐，并且成为了常态。”陆原道。
    与此同时，他播放了徐小娅在接受审讯时的视频录像。
    从里面看得出，在警方询问，怀疑她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她简直是忍不住一哭二闹三上吊那般，作的活像个刁蛮的问题学生，令审讯人员脑袋都疼。
    播放了七八分钟后，顾言看着那一幕幕画面，神色认真的微摇了摇头，道：
    “扭曲变态人格，她不具备，她展现出来的完全是她性格刁钻任性了一些，在自己成为嫌疑人的时候，她根本忍不住一哭二闹又上吊，倘若真的是一个喜欢杀人为乐的凶手，心态肯定会很镇定平静。”
    所以，虽然她有很大的嫌疑，但她不具备作案动机。
    “对了，石猛和那个长发女孩怎么说？长发女孩就是死者的女朋友，她是第一个发现男友死的。”说到这，顾言语气顿了下，忍不住又来了句：
    “不过死者何某在密室里被曝出来感情中不真诚，两个人在分手的边缘，关系很僵硬，而在他们两个人闹矛盾的时候，石猛也打了何某一拳，所以，他们俩是目前最有作案动机的。”
    陆原也微微颔首：
    “关于这一点，他们俩人都承认了，并且在分开审讯时，他们俩口供一致。”陆原道。
    不过这时，一直沉默的沈聿突然来了句：
    “那石猛为什么会和何某发生冲突？”
    沈聿是在旁边给顾言做记录的，按理说一个小跟班本不该说话，可他坐在那里，一股浑然天成的大佬的架势，语气态度泰然自若，愣是没让人发现他的询问有什么不妥。
    他们更关注的，还是问题本身。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发生了冲突？这是意外么？
    而这时，顾言却平静的落下了一句话：
    “石猛暗恋那长发小姑娘很久了，他喜欢她，所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辜负，被欺骗，他没忍住去动手。”
    这句话落下，众人显然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面面相觑，看向对方。
    因为在之前的审讯中，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
    有个男警察忍不住举手问顾言，他道：
    “顾专家，你是怎么知道石猛喜欢那长发女生？他亲口跟你说的吗？”
    这对案子的走向很重要，倘若是真的，如果是女方杀的人，那石猛有可能是帮凶，或者最后二人彻底串通一气。
    顾言听到这番话，微微抬头，冲着他笑了笑：
    “这位警官，谢谢你的问题，你真的不仅仅是帅气，还很聪明。”
    这话一出，那警察小伙顿时有些羞赧了，抓了抓后脑勺笑了下，视线迅速的往右侧对面上方的位置一瞥，再收回来时，他道：
    “严重了顾专家。”
    顾言却双手交叉，手肘拄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淡笑着来了句：
    “恕我直言，你喜欢你对面的，在右上方的第二位警花姑娘对不对？”
    这话一出，那警察小伙子瞬间惊呆了。

 第146章 他就是凶手！

    他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顾言。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他的秘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可是她却怎么会——
    想到这，慌乱局促间他又连忙看了一眼右上方，撞上对方女警花眼睛的时候，他尴尬的将头埋的老低，恨不得脚趾在地面上扣出来一个城堡。
    脸颊更是红的滴血。
    周围大家一看，顿时忍不住哟呵了起来，还为他鼓起了掌，陆原则是重重咳了声，沉声一脸严肃道：
    “好了，有什么事，你们下班后再说。”
    顾言这时唇边轻漾了下，道：“当我们喜欢一个人，大家聚在一起笑时，他会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喜欢的人。”
    关于这一点，不论男女。
    那警员小伙子这次是真的不敢再开口询问了。
    顾言却开口道，欢迎任何人提出问题，这样才能确保案情进展的方向，是顺利的。
    不过对于石猛喜欢长发姑娘这种事，这是事实，在里面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石猛总是时不时的看向那长发姑娘。
    她笑的时候，他也跟着笑，她委屈的时候，他脸色也跟着恼火阴郁起来。
    更别说，还在里面跟何某打架。
    “林安柘也不在案发现场，事发后才赶到，所以最大的嫌疑人，还是他们三个人，别忘了一点，他们都还是医学生。”
    所以，更懂得氰化物的使用和危害。
    陆原阐述道。
    顾言却手指摩挲着下颌，盯着大屏幕的眼神视线复杂，突然，她开口道：
    “徐小娅不是和他同组么，但根据她的口供，她是先进去的。”
    陆原点点头：
    “是的，她说是自己先进去的，后来躺下后听到何某的脚步声，知道他躺在另外一个床上了。”
    随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在外面受到过“鬼怪”惊吓的何某，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氰化物的白色单子，没几分钟就死了。
    众人品着这一系列的线索，口供，只觉得这一切变得格外复杂。
    最没有动机的人，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
    如果不是她，又是谁给他弄的白色布单？再说当时是密室变化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和自己身边最近的人分到一组。
    如果不是何某和女友吵架的话，那么他身边的人，根本不会是徐小娅，而是长发女孩。
    所以，徐小娅更无法做到百分百杀人。
    那难不成，是工作人员准备的？
    顾言想到这一点，突然道：“你们查了工作人员们没有？这有可能是密室里的工作人员提前安排进去的凶物，而且这个人，可能也学医，对氰化物很了解。”
    陆原唇瓣动了动，刚要说还没收到密室官方那边给出来的工作人员名单，突然，一个警员在门外敲门，随后走进来，给陆原递上去了一份，大抵是名单类的东西。
    他仔细的，久久的看完后，内心突然变得很复杂。
    最后，面对大家的询问，陆原缓缓落下一句话：
    “这是密室工作人员的名单，里面有林安柘的名字。”

 第147章

    这名字一出，沈聿微微挑眉，顾言却神不改色。
    似乎早有所预料。
    “林安柘在之前的审讯中，并未透露出自己在这里兼职的事情，如果他是想刻意隐瞒这一点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作为一个密室里的工作人员，对道具进行摆布，便显得更容易了。”陆原说道。
    这话落下，顾言却微微摇头：
    “他的确是故意隐瞒，但不该为了遮掩真相，而是故意想让警方多花些时间去调查。”顾言说到这，认真的回忆了起来：
    “在和他的接触之中能感受出来，林安柘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学生，甚至是有点扮猪吃虎的意思，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绝对知道自己警察会发现他也是工作人员的事实。”
    他只是不说，简单的讲，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处于一个看热闹的状态。
    “我会将他找回来再做调查。”陆原凝眉道。
    顾言脑海里闪烁过很多的念头，想法，在经历了那么一幕幕后，她不认为所有人是在为了杀人而演戏，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表情，动作，这一切都隐瞒不了她的眼睛。
    即便一个可以，也不能所有人都可以。
    只是越是这样，她怎么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仿佛自己忽略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
    最后，陆原让顾言说一下罪犯特征，顾言沉默了下，还是一字一句道：
    “不管是场内玩家还是场外的工作人员，都有杀人嫌疑，但最重要的此人和死者一定是熟人，二人有隔阂，死者何某对凶手产生了某种威胁，可能是感情上，也可能是身体上，甚至是学业前途上，并且凶手年纪不大，应该和死者是同龄，性格为男性。”
    顾言的一番话落下后，凶手的范围迅速的缩小，不过就在众人觉得目标好抓的时候，顾言手指微屈，眼睛盯着大屏幕，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再次落下几个字：
    “强调下，我怀疑这个案子不止一个人参与。”
    这话落下，一片哗然，纷纷惊愕。
    这可当真？
    顾言却对陆原神色认真的来了句：“好好调查一下林柘安，不论他是不是凶手，我都觉得他可能知道更多的东西，只是他不想说。”
    并且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地方，是谁给死者的手中，塞了那枚金属锡硬币？
    大家一个个散去，准备去根据这些线索找符合的人物，陆原却走了过来，凝眉问了她一句：
    “坦白讲，你觉得凶手最可能是谁？”
    顾言微微挑眉：“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觉得这不会影响你的判断力么？”
    陆原却轻抿了下唇瓣：
    “我是觉得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我怀疑是那长发姑娘和叫石猛的那小子，俩人合伙弄死了他。”
    只是偏偏他们的口供完全一致，根本看不出端倪。
    顾言略微沉思了下，缓缓道：
    “的确，他们的动机很明显，但在我和那女孩子接触的过程中，发现她性格柔弱，被男朋友背叛还优柔寡断的想着要不要分手——”

 第148章 言姐：哪个女人给你的小皮筋

    “——她去杀人，我看她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再说出事的时候我在现场，她吓得魂儿都要没了似的，脸色惨白，且对这个事情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话锋一转，顾言提到了石猛：
    “他虽然也有嫌疑，但在打架之后杀人嫌疑太大，并且用白布设计杀人，一看就是提前设计好的，他如果想杀人，怎么还会提前让所有人知道他和死者不和，先把最大的嫌疑转移到自己身上？”
    毕竟如此一来，警察必然会对他击中进行调查，这样不符合作案人的心理。
    他还只是一个大学生，性子又比较急躁，警察一个个见多了恶贯满盈，奸诈狡猾之人。
    他们对上石猛，一旦进行审讯，他的小心思在警察面前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而不是现在顺利通过审讯，直接离开回家。
    陆原听闻她的分析，凝眉摇了摇头：
    “顾言，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可就真的是自相矛盾了。”
    毕竟她刚才在侧写中，说凶手是男的。
    那现在还只有一个男生，那就是——林安柘。
    可这小子，在案发时根本不在现场。
    监控也能证明这一点。
    岂料，他的这番话落下后，顾言突然盯着他，幽幽的来了句：
    “你错了，这些人中还有一个男生，不是么？”
    这话落下，陆原顿时眉头一凝，可当他一个个排查之后，想到唯一一个剩下的人，他突然瞪大了眼眸，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某一刻，他浑身一紧，像是有一股寒意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令他手臂上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竖起。
    陆原赶紧出去了，不过走之前，递给了顾言一份资料。
    他搓着手臂，都顾不上和沈聿怼上几句，直接离开，出去调查这些人物背后的详细关系。
    沈聿看他的身影匆匆离开，他望着顾言，指了指自己：
    “老板，你莫非在说我是凶手？？”
    否则的话，玩家之中，除了林安柘，石猛，死者何某，还有他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男性了。
    顾言的长发此时想揽起，不过她的皮套一时间找不到了，干脆一边低头找着，一边道：
    “如果是你杀了人，那我身边一直跟着的东西是什么？”
    这话落下，沈聿顿时又是一阵毛骨悚然，有些事越品越吓人，他连连摆手道：
    “拉倒，别在这里吓唬我了，老子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可不信那些歪门邪道的。”
    不过她所猜测的凶手，还真是够令人震惊的。
    顾言始终找不到皮套，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长发骤然散落下来。
    会议室内的百叶帘随风轻轻摇晃，吹拂起了她的发丝。
    顾言正低头看着陆原给她发来关于密室资料的文档，却突然感觉身边的人起身了。
    她也没心思去管他，直到——
    她的长发被人揽在手心中，正在被人小心翼翼的，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皮筋，仔细的，认真的帮她扎起。
    顾言微微怔住了。
    他从哪里弄来的……小皮筋？哪个女生的？

 第149章

    她从来都是一个极为会注意细节的人，再加上她有超忆症，在别人眼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她的眼中都会根据她的需要无限放缓。
    所以当他的手触及到她的长发时，她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皮筋。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小皮筋？显然，他接触过一些女孩子。
    顾言想到这一点，唇瓣轻抿了下，眼底不由得浮现一抹冷意。
    所以，在他在她身后快要扎好的时候，她却直接一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随之而来的，她的长发再一次散落，垂在了肩膀上，胸前，小皮筋也随着发梢一起落下。
    掉落在了她的衣服上，顾言微微凝着的眉头，直到看到掉落下来的小皮筋是什么模样，她不悦的眉头才逐渐转变成了疑惑。
    这皮筋……
    不是自己的么？
    他怎么会有？
    “怎么，是不是把你弄痛了？”
    沈聿手中一空，有些讶然的问。
    或者，是他又越界了？
    顾言沉默了下，不知她是在想什么，最后她捡起来衣服上掉落的小皮筋，再次递给了他。
    可手刚伸过去，却才意识到，她现在手中有小皮筋，自己可以直接上手扎头发了，根本用不到他。
    她刚想收回手，沈聿却抢先一步拿了回来，声音变得柔和：
    “别怕，我这次会轻一点，尽量不让你痛。”
    他虽然劲大，但不会让她忍一下，因为他根本不会把力气用在这种事情上。
    顾言听他这话，总觉得哪里似有些怪怪的，不大对劲的样子。
    而这时，陆原带着两个队员去而又返，似落下了什么东西，他一推开门进去，直接目睹了这一幕。
    顿时有些愣住了。
    这？
    眼睁睁的看着他站在顾言身后，给她扎头发，这样的画面对陆原来说，无亚于一记沉重的暴击。
    顾言肯让一个男人随意的去触碰她的头发？
    而陆原身后的两个小队员也是一愣，面面相觑，似乎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什么讯息。
    敢情顾专家和她的助理俩人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了？
    而顾言也在陆原开门的时候察觉到了，她只是淡然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任由沈聿给她扎头发。
    她这样的坦荡，反而让门口的人不好再继续多想了，一个队员咳了声，手肘小心的怼了怼他们副队长，提醒他什么。
    陆原这才微微屏住呼吸，竭力冷静下来走了上去，道：
    “明天下午，你来审讯林安柘。”
    这小子狡猾，深藏不露，需要她在场审讯。
    顾言微微颔首：“没问题，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带他过来？我想在你们没带走他之前，先找到他聊一聊。”
    这小子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警方外聘的心理学家之前去询问他，他可能会没那么谨慎，会在不知不觉间透露出更多自己想要的线索。
    “下午两点警方去传唤他，在这之前，你随意。”
    陆原说罢，转身准备离开了，只是走之前——

 第150章 难以相信的事情！

    他犀利的视线死死看了一眼沈聿。
    视线如锋利的长箭，恨不得要将他射穿，射得千疮百孔。
    沈聿则是一脸淡定，泰然自若的模样，根本没有迎上他的眼神，管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毕竟有本事，他就上。
    就在这警察局内，大胆的来。
    看会把人关进去好好惩治一番。
    沈聿简直不要太嚣张。
    两个人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又是暮色降临时刻。
    傍晚，天空一片赤橙，远处犹如有火在烧一样，景色虽然很美，顾言的脸色却变得极为复杂难看。
    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顾言从陆原给的档案中看到了密室老板的详细资料，上面介绍了整个密室的发展过程。
    然而就在其中一份文件——密室投资人的名单中，顾言一眼就发现了一个熟悉之人的名字。
    可是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让人难以想象，他竟然和密室这边有关系。
    这个人就是——李长宇。
    他这个密室的投资人之一，也是之前杀死自己怀孕妻子的凶手，杀妻的丈夫。
    顾言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大骇，出门的时候询问陆原，而陆原却像是早已知道这一点，在她询问的时候，对她道：
    “要去看看他怎么说么？他被叛了死刑，但还没有执行。”
    顾言却微微摇了摇头：“先让我缓缓，他能牵扯进来，着实是令我没想到。”
    她现在是要去调查其他事情的，这件事突然出现，横插一刀，会打破她原本的计划。
    所以，一个个来。
    他们都知道李长宇之前拿公司的钱去做各种投资，只是没想到还投资了密室的这个项目。
    顾言只觉得，这一切怎么会那么巧合？
    巧合到她根本无法相信，总觉得这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引导，在操控着这一切。
    如果李长宇的杀人，真是背后有人在怂恿，指使，那这一切才显得更悚人。
    到底是谁，能如此操控人性……
    眼下，两个人上了车子。
    沈聿问她后面什么安排，顾言沉默片刻，来了句：“去这个地址。”
    沈聿扫了一眼，微微挑眉。
    是死者何某家的地址。
    车子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里，在街道上迅速的疾驰。
    顾言手中还翻看着一份档案，在若有所思。
    车窗外是高屋崇楼，如水的车辆，下班时汹涌时的人潮，不断的从眼前闪过，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他的父母是银行家，尤其是他的父亲，是＊行的行长，话说回来，自己亲生儿子死了，他们家这么有钱有势，但也没见太过于声讨密室这边，没有闹得不可开交。”
    沈聿幽幽的来了句。
    这一点，他仔细想想，感觉似乎是有点纰漏的。
    尤其是根据他们儿子那卑劣的人品来看。
    车窗外的一片片火烧云连绵不绝，那颗火红的落日也已经西沉，但远处的天际依然是亮的，将火烧云映的整个城市都染上了紫红色那般，余晖洒了满城。
    顾言沉默了下，再开口时，她道——

 第151章 登门入室！

    “你这一点说的的确是没错，他们儿子这种懦弱的性格和不负责任的为人，能一定程度上反应出来他的家教，父母的为人。
    但在他死后，他的家里人过来时，只是哭诉他们孩子的死亡，说要找到真凶，却没有闹的不可开交。。”
    细品一下，知道的可能是觉得这家人有教养，但不知道的，细品一下，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其实关于这个案子，顾言内心对真凶的揣测，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这并不是根据证据，线索，而是根据每个人的作案动机，以及各种人物微妙心态和表情，肢体语言等看出来的。
    这次之所以那么早就确定了嫌疑人，还是得益于跟他们一起玩了密室，连过了五关，对里面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不过警察那里可不讲这些虚的，一切都要证据。
    所以，她要去找证据。
    银行家不愧是银行家，住的是安城当地的富人区，里面都是联排别墅和独栋别墅，车子驶入这条路的时候，两侧梧桐树高耸，树枝繁多，伸展出来的树叶随着微风晃动，清雅怡人。
    只不过，不赶巧，他们抵达之前，火烧云没了，取代的是乌云阵阵，黑压压的，很快没过了他们的头顶，隐隐有雷声传来。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啊。”沈聿微微摇头叹息，似意有所指。
    车子进入高档别墅区的时候，门卫拦住他们，询问找哪一户，户主叫什么，沈聿根据地址上的信息一一作答，门卫那边拨通了电话确认，允许他们进来后，他们这才能进来。
    沈聿单手转动着方向盘，在里面东拐西拐，有一搭没一搭的道：“真是没想到还变了天，进来一趟那么麻烦，希望能有所收获。”
    顾言眸子微微闪烁了下，什么都没说。
    不过在她看来，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死者何某的父亲虽然是银行家，说富庶，但也没有那么富庶，身价上亿，住着三千万的联排别墅，和那独栋别墅，还是差一个层次。
    沈聿找到他们家后，将车子停在外面，开始对他们家的别墅评头论足，觉得他家也没那么有钱。
    雨水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敲打在车玻璃上，顾言觑了他一眼：“说别人房子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住在哪里呢？承认别人比自己生活优越，很难吗？”
    这话一出，沈聿微微挑眉，顿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别说，他住的地方，还真是——
    他轻咳了声，视线些许闪烁：“走，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们现在下去。”
    说着，沈聿熄火，拿起一把伞打开了车门。
    他之所以点评一番，只是潜意识里，对死者他们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儿子把自己女友的肚子都搞大了，他在外面乱来不说，还对自己女友指着鼻子当众训斥，他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沈聿穿了一件黑色的薄风衣，长及膝，显得身板更修长，平添了几分冷漠禁欲的气息。

 第152章

    顾言则是因为今天去局子开会的缘故，穿了件休闲款的西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扣子微解开两颗，露出了里面精致漂亮的锁骨。
    长发随意的揽起，几缕徜徉在耳边，整个人清冷美丽，随性淡漠。
    敲门声响起，一个人打开房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顾言，以及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手中拿着一把黑色骨伞，为顾言撑伞的沈聿。
    来人是家里的佣人，她见到二人，连忙冲着里面说了些什么，随后便看到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和一穿着浑身香奈儿的——女人出现了。
    中年男人就是何某的父亲，他个子不高，模样还算周正，穿着白衬衫，西裤，略微有一点啤酒肚。
    而那女人，本该是五十多岁了，可看着还跟三四十岁似的，保养的极好。
    他们看见门外二人后，那女人立刻将人请了进来，心急如焚那般。
    “你们快进来，我儿子的事情有消息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儿子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
    说到最后，忍不住双手掩面落泪，怎么都说下去了那般。
    顾言语气镇定，声音清浅：“何太太，害死你儿子之人的确有眉目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些问题想跟您确认一下。”
    何太太拿手帕擦了下眼角的泪，对她道：“你说。”
    何先生让两个人坐下，让佣人拿茶杯过来。
    顾言继续道：“我想知道，在出事之前，您的孩子在言行举止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何太太一听，就连忙红肿着眼睛道：
    “哪里有什么异常，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我们家儿子都快要和千达集团家的女儿订婚了，未来一切前程大好，他怎么会有异常？”
    这话一出，冷不丁一听二人还没觉得如何，可就在下一秒，顾言和沈聿的脸色同时发生了变化。
    沈聿看了一眼顾言，二人视线交汇，顿时一种可能性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何太太，既然你们儿子要订婚了，那么你是否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是有个女朋友的？”
    顾言问。
    并且这个女朋友，还被他无情的耍弄。
    这话一出，那何太顿时怔了好一会儿，刚要说什么，却先被何先生咳了声，打断了：
    “何出此言？我们怎么不知道他外面还有女朋友？”
    顾言微微挑眉。
    她又陆陆续续的询问了一些事情，得到答案后准备告别夫妻二人离开。
    临走时何太太一脸悲戚心痛，她握住了顾言的手，忍不住道：
    “凶手是不是他在外面的女朋友？是不是她知道我儿子要订婚了，所以决定痛下杀手？顾小姐，你们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
    顾言却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从自己的手腕上拿开，她神色冷静的道：
    “何太太，现在没有证据指正他女友是凶手，你要冷静，不要妄自揣测。”
    何太太还想说什么，何先生再一次拦住了她：
    “你没听到专家的话吗，我们不要乱猜，让——”

 第153章 细思极恐

    “——专业人去解决这些事情，我们等着结果就好了。”
    再三告别之后，顾言和沈聿离开此处。
    车子再回去的时候，雨下大了，空气中一片白茫茫的，都是弥漫的水汽，路边的行人行走时摇荡出去的手臂都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沈聿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你怎么看，他们夫妻俩正常么？”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直接道：
    “自然有问题，他们非但没有对我们讲出全部的实话，还刻意避开一些事情，装作不知情，而这里，就是案子的关键。”
    说到这，顾言看向了他，落下一句话：
    “你还记得我询问他父母，知不知道何某在外面有个女友时的场景么？”
    沈聿眼底划过一抹沉思：“他们不是说不知道吗？”
    顾言打了个响指：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口中说不知道，但是在我询问那女友的时候，他母亲眼底浮现了错愕，要知道，震惊时的表情超过一秒就是装的，他母亲那会儿可是错愕了好一会儿。
    所以他的父母，根本就是知道这个女友的存在，并且从后面看他母亲的态度来说，她对这个女友的印象非常差，甚至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儿子的死推到她的身上。”
    沈聿闻言，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接着她的话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怪不得，怪不得她丈夫总是打断她说的话，是怕他老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车子出了路口，停在了前面的红绿灯处。
    眼下，两人相视一眼，都从眼底猜到了些什么。
    “他们装作不认识儿子的女友，并且想把儿子的死推脱给那女孩，这说明什么？”顾言故意反问他。
    沈聿唇瓣微动：
    “在一个富家女媳妇儿这里，他们本身就看不上这个女孩，所以肯定会逼迫着自己儿子和她分开，但如果女孩子不分开，或者纠缠的话，那么……”
    她就成了阻碍那个男生发达之路上的障碍，遇到障碍怎么处理？自然是……除掉……！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二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内心所想。
    顾言继续沉声道：
    “当时在密室里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凶手自然也就在我们之中，能排除的都排除了，另外——
    你再注意一点，如果不是我在前面两关内引发了长发女孩和她男友的战火，他们恐怕在被密室分开时，是会处在一起的。”
    密室将大家的组合分开时，处理的方式是就近原则，谁和谁离得近，或者说，谁在乎谁，就会分到一起。
    而长发女孩，因为吵架后不愿意和男朋友处在一起，男朋友何某这才不得已和徐小娅分到一起的。
    设想一下，如果长发女孩和男友分到了一起，可能会遭遇什么？
    顾言想起那长发女孩格外注意自己保护自己腹部的模样，她沉默了下，随后突然对沈聿道：
    “掉头，去他们学校一趟，我要找到那个长发姑娘，跟她确认一件事情。”

 第154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聿知道她内心所想，当下便在雨幕中调转车头，前往那长发女孩子的学校住处。
    抵达目的地后，那长发女孩已经在他们的联系之下从学校宿舍里出来了。
    她撑着一把伞来到了学校门口，女孩的身影还是纤细的，如风中的柳叶，显得弱不禁风，很快将她的身影打湿。
    顾言身体不便，沈聿撑着一把伞下去，将女孩子带回了车里，不过顾言问的内容可能过于敏感，所以沈聿没有上车。
    他站在学校的围栏处，穿着一身黑色大衣，一手撑着伞，唇齿间含着一根烟，他低头，另外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低头引燃。
    再微微眯起修长漆黑的眼眸时，在雨幕中吐出来的烟圈模糊了车内的身影。
    长发女孩叫陈小静，顾言递给她纸巾擦擦身上的雨水，还给了她一瓶温热的牛奶，这才声音温和的道：
    “孩子几个月了？”
    她上来就是那么一句，一点都不磨叽。
    陈小静却愣住了，似怎么都没想到她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话。
    让她的内心，完全没有丝毫的防备。
    她唇瓣动了动，视线闪烁，刚准备说什么，顾言却打断她：
    “不用隐瞒我，我早就知道了，放心，这件事我为会你保密，你的老师同学家长都不会知道的。”
    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
    陈小静一听，顿时眼睛微微泛红了，她唇瓣紧抿，似乎有些挣扎，不过片刻后，她还是缓缓垂下眼眸，道：
    “……两个多月了，是他的孩子。”
    他自然是指的死者何某。
    她内心所想被证实，心中竟不知是坏是好，她沉默了一瞬，道：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长发女孩闻言，眼泪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一手捂着唇瓣，些许哽咽的摇摇头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说让我打掉，可是我害怕，我好害怕……”
    顾言听到这话，眸子深谙了几分，多了些许幽冷之意。
    死者何某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甚至是想让女朋友把孩子打掉，而这一切，还不仅仅是源于家里给他早就物色好了一个豪门亲家。
    更是因为他卑劣的品性。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后，最后道：
    “你想要这个孩子么？”
    陈小静闻言，含泪的眼底闪过一丝迷惘，她唇瓣微微颤动，最后缓缓道：
    “本来我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想娶我，说会给我一个家……虽然他不想现在要这个孩子，但他已经不在了，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不知……”
    说到最后，她自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恐惧，害怕，独孤，无助，迷惘，所有这些负面情绪将她笼罩。
    顾言听到这一番话，心脏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般，仿佛有一口气咔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
    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单纯好骗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别说，他们一个大学生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掌控，又怎么会顾得上别人呢？

 第155章

    而如今，她自己都被害成了这个样子，却还在考虑要不要为那个渣男生下孩子。
    顾言突然很想告诉她，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她男友死亡的真凶，到底是谁。
    但所有的证据还没有凑齐，她又不好开口，只能道：
    “孩子到了三个月就是稳定期了，那个时候打掉的话会很伤身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不要一时间糊涂，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她一听，却含泪颤着声音道：“可我还是爱他的，我舍不得……”
    顾言听到这话，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拳头都攥紧了。
    时间一秒，两秒的过去，顾言咬咬牙，似再也难以忍耐的对他道：
    “你想知道谁是凶手吗？”
    陈小静先是一怔，大眼睛里满是水汽，随后点点头：“……想，我想。”
    顾言正坐在副驾驶上，没有看她，只是招招手，让她靠过来。
    陈小静身子探了过来，车厢里响起了顾言的一句话。
    那正是她的猜测，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一番话落下，陈小静完全傻了。
    她呆呆的坐在后座，含泪的眼底满是迷惘，她唇瓣喃喃着：“这，这怎么会？”
    他怎么会……
    顾言却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样残酷的现实，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偏头疼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声音低沉的道：
    “算你好运，如果当时你们俩没有吵架，现在躺在尸检房间的人，恐怕就是你。”
    陈小静唇瓣吓得发白，浑身僵坐在那里，明明车里开了暖气，她却浑身发寒，甚至是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片刻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喃喃的辩解道：
    “不，不会的，好歹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会想对我——”
    说到最后，她像是再难以开口似的，睫毛都在颤抖。
    顾言却冷冷道：
    “这个世道上，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他家里早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豪门亲家，对方女孩在国外留学，是个典型的白富美，还能帮助到他们家的事业，而你呢，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说的现实点，你不过是他的一个排解寂寞的玩物，你要乖一点也就罢了，孩子还坚持要生下来，这就触及到你男朋友的利益了，他是不会让你影响他的前途，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番话，算是顾言难得话多的时候，可她却不得不如此，因为她不把这一切剖析出来，这个傻女孩的未来，可能就会毁了。
    陈小静的身份他们调查过，只是一个小镇姑娘，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祖母，还有一个妹妹，三个人相依为命。
    她若是有什么事，会让他们本来就艰难的家庭，再一次雪上加霜。
    陈小静听到这些话，在坐后面的座位上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哭泣了起来。
    这样可怕的现实，让她难以接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顾言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面色沉静，最后缓缓落下一句话：
    “你要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找我，医院我有认识的朋友。”

 第156章 聿哥偷亲被抓包（1）

    车子这次开往了工作室。
    顾言要将手中所有的资料信息重新再捋一下，没什么歇息的时间，第二天还要去探监审讯李长宇。
    不过想也知道，李长宇对自己应该是恨之入骨，他很可能什么都不会吐露。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精神病院那边也来消息了，之前想要谋害你的男人，的确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他现在已经被关在精神病院了，你哪天有时间，我去跟他们预约一下时间。”
    沈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明天，早弄完早利落。”
    该来的总会来的，无需躲避。
    二人来到工作室，虽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但这里依然灯火通明，很多公司的员工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沈聿将她送上楼后，说有点事要先下楼一趟，顾言瞥见他手指间的夹着的一根烟，语气淡漠：
    “等下，办公区不能抽烟不知道吗？”
    说着，她伸出了手，让他上交。
    沈聿摊摊手，有些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烟递给了她：“那就麻烦老板给扔掉了。”
    顾言接过来，扬扬手，让他赶紧下去，自己则是转动着轮椅，转身离开。
    沈聿前往电梯，凑巧他要的外卖送了上来，他干脆也不用下楼了，直接拿着外卖返回去。
    然，当他再返回去的时候，望着工作室玻璃大门内的那抹身影时，他视线突然就怔了一瞬。
    只见顾言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正望着窗外，手中……嗯，可能，大概，或许，夹着一根烟，正时不时的往嘴里送。
    刚才冠冕堂皇说办公区不能抽烟的人，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一边开着窗户，一边抽着烟。
    沈聿的脚步就那么停在了那里，眸子深了些许。
    她还真是……双标代言人。
    但不得不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她抽烟，虽然那只烟，是自己碰过的。
    不过，不用想也能知道，此时的她，是难得遇到了繁琐棘手的事情。
    沈聿再进去的时候，顾言已经开窗户将烟雾消散了，烟头也扔进了垃圾桶，毁尸灭迹。
    不过他却还似没有发现那般，故意轻咳了声，问：
    “这里面怎么还有烟味，看来这空气流通的不行。”
    说着，他将工作室的玻璃大门打开，通通风。
    顾言则表情淡定，平静的来了句：“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抽烟？以后去外面抽。”
    沈聿呼吸一滞，看着她无比认真淡定的表情，要不是亲眼目睹她在里面抽烟的话，他都要觉得这一切是自己弄的了。
    他唇瓣轻扯了下，一时间竟不知要不要揭穿。
    而顾言也不给他时间，直接过来拿了个酥皮馅饼，一边垫着牛皮纸往嘴巴里送去，一边在偌大的白板上写出关于这个案子的一切线索。
    其实这个密室的案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两个关键证据。
    一个是氰化物是他们这群医学生当中，谁弄来的？
    二则是何某死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

 第157章 聿哥偷亲被抓包（2）

    跟他同组的徐小娅，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没有和警方去说。
    不过抛开这些，还有一个问题所在，就是凶手是如何提前在白色布单上下毒？
    这一定是发生在游戏之前，不过能在游戏之前进入现场，那么一定是——里应外合。
    这就是她说，有两个凶手的原因。
    “你说林安柘那小子，他到底是不是帮凶？”
    沈聿看着她列出来的线索，摸了摸下颌，凝眉问。
    顾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道：“即便是，你觉得他会承认么？除非凶手将他举报出来。”
    这话一出，沈聿顿时哑口无言了。
    因为，“凶手”已经再也无法将他举报。
    顾言列完所有的线索，分析完一切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夜里黑沉沉的，窗外的高楼也只剩下零星的灯光。
    而顾言则还是没有睡意，而是拿出了一本国外英文犯罪心理学读物在翻看，不过看着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困意也席卷了上来。
    最后，几乎是不受控的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她的后背微微靠在轮椅的椅背上，腿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书，秀气挺翘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玫瑰金色边框的眼镜，眉眼微垂，几缕发丝垂下来，令她平添了几分宁静柔和的美。
    似不再像之前那般高冷，淡漠，还有——双标。
    沈聿从休息室的沙发上揉着脊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顿时微微惺忪的眸子，逐渐变得清醒了。
    他盯着办公桌前的那一抹身影好一会儿，随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落地窗上，映照出了他修长的身影，也映出来了，最后来到顾言身边，微微俯身，缓缓伸出手指的他。
    顾言虽然是冷漠的，但不可否认，她是美丽的，冷艳清丽的美，并且智商超群，在一些人的眼中，充满了魅力。
    而沈聿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容颜，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靠近她，却又在距离她皮肤还有一厘米时倏然停下。
    似乎生怕惊醒了她。
    沈聿望着她，眼神是复杂的，仿佛是在透过她，去看到一些更深的回忆。
    “言言……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他冷锐薄凉的唇瓣微动，低声喃喃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不过随着一阵风吹拂进来，那句话很快就消散融于在风中，毫无踪影。
    沈聿小心的拿开她怀里的书，鼻梁上的眼镜，想把她抱到休息室去睡觉。
    不过，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她淡粉色的，饱满的唇瓣时，他眼前似恍惚了下，仿佛不久之前，她甜美柔软的滋味，还在被他享用……
    沈聿纤长浓密的睫毛微煽动了下，喉咙间的喉结，微微滚动。
    他望着她的眼神，令人难以捉摸。
    只有他的容颜，在缓缓的凑近她。
    温热的呼吸，逐渐和她的交融，直到他，垂下眼睑，微微屏住了呼吸。
    偌大的落地窗上，能清楚的看到，两个人脑袋越来越近，唇瓣几乎贴上了。
    可就在即将要触碰到她柔软的时候，豁然一下，顾言睁开了眼睛。
    “……”

 第158章 疯了，聿哥疯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了。
    空气中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时间都不再流逝。
    彼此的呼吸声都不觉屏住，就那么一眼的不眨的望着对方。
    直到被抓包的沈聿睫毛微微煽动了下，他这才偏开视线，目光似有些无处安放。
    “你刚刚，在做什么？”
    顾言唇瓣微动，清淡的声音落下。
    沈聿轻咳了声，道：“没什么，就是我看你脸上好像落下了一睫毛，想凑近一点帮你拿开。”
    他一本正经的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说话间，手还摸了一下后脖颈。
    顾言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说话就说话，摸脖子做什么？”
    这话一出，沈聿一时竟无语凝噎。
    因为他想起来，顾言跟他说过，人在说谎的时候，摸鼻子，摸脖子等，基本上都在说谎，掩盖真相。
    沈聿起身了，素来慵懒散漫的他难得还会那么尴尬，他转过身，支支吾吾道：
    “摸脖子也没什么，你别什么都往心理学上去套。”
    岂料，这话一出，顾言沉默了片刻，最后一边将轮椅从办公桌前移开，前往休息室，一边淡淡的来了句：
    “现在的男人这是怎么了，做一套说一套，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了。”
    得，这话一出，简直堪比最强的激将法。
    沈聿微微咬牙，看着她的身影，唇瓣动了动，像说什么，却又感觉难以说出口那般。
    其实，怎么能不难。
    她是一个事业女性，虽然她没有和自己说过，但他知道她的使命，她所作这一切的目的。
    她的眼中，没有其他感情，更……没有他。
    她这样的人，想进入她的生活，只能靠细水长流。
    所以如果有些事情，一旦说破——
    沈聿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又抓了抓碎发，最后有些燥意那般的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她的休息室所在区域，直接打开了门。
    顾言看他不敲门就进来了，坐在床边轮椅上的他微微怔了下。
    “你又进来做什——唔……！”
    她刚开口询问，可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看见他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直接俯身捏住了她白皙的下颌，唇瓣凑了上来。
    顾言愣住了。
    休息室内黯淡的灯光下，落地窗外的夜景凸显的格外明亮。
    她就那么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脑袋里都像是嗡了一下。
    要说之前是觉得尴尬，气氛微妙，而眼下，则瞬间让暧昧上了头，那些复杂的东西充斥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让四肢百骸都跟着灼热燃烧了起来那般。
    “你说我刚才想干什么？”
    再松开她唇瓣的时候，他还微微喘息着，清冽修长的眸子格外漆黑，令人难以捉摸。
    “你……唔”
    顾言唇瓣微动，再次开口，唇瓣却又被堵住了。
    顾言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
    她顿时挣扎着推拒着他的胸膛，松开她的时候，他眸子都有些泛红了，呼吸变得格外粗重，喉结也让忍不住滚动了下，他声音低哑的道：
    “还用我再来解释一次么？”
    疯了，他真是疯了。

 第159章 聿哥：亲你怎么了

    这话落下，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
    一巴掌落在了他帅气的脸颊上，脸颊直接被打偏，他没有躲，这一巴掌挨的结结实实。
    只是眼睑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子，让人看不出这一刻他内心所想。
    沈聿是俊美的，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的，但他脸部下颌的棱角坚毅，眉宇间更是充满了英气，所以一旦抛开往日里散漫不羁的状态时，他也不显得吊儿郎当了。
    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甚至是显得格外高冷，漠然。
    眼下，顾言胸口略微有些起伏，她望着沈聿蹦出了两个字：“滚蛋。”
    大抵是那一巴掌给他打麻了，他舌尖抵了下被打那边脸的腮帮子，微微点了点头，声音的质感微哑又冷硬：“滚就滚。”
    说着他就往门口离开，只是就在踏出门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回头，却又清清冷冷落下了几个字：
    “又不是第一次给我亲。”
    说着，他门关上离开了。
    只是就在下一秒，门上就传来了咚的一声响，似乎是她在里面丢了什么东西过来。
    沈聿：“……”
    早晚都是他的人，现在亲下怎么了？
    而在他离开后，整个休息室都安静了下来。
    格外静谧，只有墙壁上的表针在转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极为的赋予规律。
    顾言坐在轮椅上，呼吸还有些紊乱，她望着窗户外的夜色，将窗户打开，吹着有些微凉的夜风，似乎才能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燥意和火苗消散。
    顾言知道，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可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或许这是由不同的人，所带来的特殊体验。
    她是生气了，但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擅自行动，对她的行为不轨，还是生气她自己？
    气她自己，在两个人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后，内心无法不被他掀起涟漪？
    气她自己没有她想的那么决然，那么坚定？
    沈聿虽然被打了一巴掌，却依然没有离开这里，在外面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现在事情越来越多，她忙不过来，双腿还没好，并且，此时的她，在无形中已经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危险之中。
    不是他一气之下可以离开的时候。
    翌日。
    两个人前往了安城的监狱。
    只是从早上醒来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尤其是顾言，似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那般。
    此时。
    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内，顾言坐在轮椅上，身边是陆原，这会儿，门外传来了拖着脚链子的声音。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被狱警带了过来。
    他穿着监狱里的衣服，头发被剔成了寸头，双手上都还戴着手铐，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顾言后，他原本毫无波澜的眼底瞬间闪过了一抹异色。
    他多看了她两眼，唇边隐隐浮现一抹冷笑。
    此人正是之前杀孕妇之妻的李长宇。
    顾言毫不拖泥带水，盯着他看了片刻，直接拿出了一枚金属锡所做的硬币，单刀直入：
    “这东西你认识？”

 第160章

    李长宇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不过这一看，视线便定住了。
    再看向顾言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偏转开脑袋，一副不想开口也懒得开口的模样。
    陆原却砰的一声大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询问：
    “问你话没听见？”
    李长宇视线再看了过来，冷嗤了一声，道：
    “都已经判死刑的人，还问我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说出来还能给我减刑？”
    这话自然是故意的，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
    陆原脸色阴沉，刚想说什么，顾言却拦住了他，眼皮子微掀，淡淡来了句：
    “听说你母亲大老远的从农村过来看你，你却拒绝不见，为什么？”
    这话一出，李长宇骤然浑身一僵。
    顾言却继续语气清浅道：“莫不是觉得父母好不容易将自己养育成人，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可你却抛下他们二老，当了一个杀妻杀子，恶贯满盈的杀人犯？”
    李长宇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
    顾言眉头微微挑了下：“我不干什么，就是想和狱警商量下，给你一个好待遇，让你和你父母在一个房间里，单独的，好好叙叙旧，而已。”
    这话落下，李长宇骤然脸色极为难看，拳头都死死的攥紧。
    其实对于他的父母，他一直都是又爱又恨的，虽然他们养育了自己，砸锅卖铁供他读书，但他也从一开始就被承载了太多的压力。
    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希望全家都靠他逆天改命。
    有钱人家的孩子去读书，只是简单的学习知识，培养完善的人格，而他去学习，就是为了拯救自己贫困迂腐的家庭，改写自己的命运。
    曾经，他成功了。
    可如今，他颠覆了父母所有的期待，还让他们在村子里背负上了杀人犯父母的名声。
    他怎么去面对他们？他极度的抗拒，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们。
    可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却说要让他们见面。
    李长宇太阳穴都直突突，压根都痒痒。
    “怎么，现在认识了么？”
    顾言问。
    李长宇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认识，是我投资的一个项目内的东西。”
    “很好。”
    顾言对他坦诚的回复表示赞赏，下一秒又继续道：“这个东西的图案代表什么，你又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个东西？”
    李长宇唇瓣紧抿，显然是有些不甘心，可面对她的威胁，他还是避开视线，冷冷道：
    “至于投资的项目，还有一些关于奖品硬币的图案，都是我的合作伙伴提供给我的。”说着，他又道：
    “怎么，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李长宇面色不善，语气冷漠的问。
    顾言和陆原相视一眼，都瞬间明白了李长宇不过也是一个棋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假借了他的手，去做了那些事。
    “那个人是谁？”
    顾言语气冷然的问。
    显然，这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李长宇沉默了片刻，唇瓣微动，蹦出了一个名字。

 第161章 密室案真相大白，结束

    夏末秋初的烈日已经没有那么惹眼了，但空气中依然有一种闷热的气息，让从审讯室里出来透气的顾言呼吸都有些缓慢。
    她坐在轮椅上，看着零星的站在外面抽烟的其他人，她顿时平添了几分烦躁。
    如今双腿不便利，抽烟也失去了自由。
    她望着前方，脑海里还是之前在审讯室里的一幕幕。
    李长宇说出了和他一起合作进行投资密室的伙伴，并且就是他提供了密室中硬币的制造。
    然而，他给出来的名字是——
    克鲁斯。
    一个外国人的姓名，根本不是真名，且还从他口中得知，李长宇根本没有真正的见到过这个人，他们都是在网络上洽谈一切合作事情。
    对方的银行账户都是一个国外账户，且搜查后，已经被注销，查无此人。
    那么按理说，李长宇作为一个公司高管，怎么会信任一个这样陌生的人，答应一起合作呢？
    关于这一点，李长宇则坦诚表示，他挪用公司账款等一些违法违纪的行为被对方获取，以此来威胁他，所以他才硬着头皮，答应了后续的条件。
    而面对他所言的“克鲁斯”，则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如果不是他找上他，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去联系上对方。
    听着他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问题，但顾言还是觉得有一个地方不太对劲。
    沈聿出来的时候，给她递了一瓶水。
    并且已经开好了瓶盖，顾言下意识的接过来喝水，然而在喝水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怔了下。
    她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瞥了一眼身边某人的鞋子。
    嗯，眼熟。
    眼熟到三天两头能见到他穿这一双。
    俩人的关系从那一晚开始，似乎又变了，说不清，也道不明。
    如果只是上下属的关系，那她三更半夜被他进来捏住下巴就亲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也给了他一巴掌，可却没有再提后面的事情。
    只能先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工作太忙，没有功夫去多想这件事，所以才耽搁了解决他。
    太阳逐渐隐身于一颗偌大的樟树后面，叶子郁郁葱葱，在地面上投射下斑驳的树影，空气间的气氛也似乎越来越微妙了。
    毕竟某些事情都发生过了，也根本做不到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是天气太热，又大抵她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氛围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他却在此时突然开口：
    “等等。”
    顾言的轮椅一顿，在原地停下。
    “怎么？”
    她没有回头，开口道。
    脸上看似平淡无波，手指却不觉微微攥起。
    沈聿看了一眼前方，微微眯眼，淡淡开口道：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些不对劲，李长宇是杀人犯，而这个所谓的克鲁斯，他是在李长宇杀人之前，才和李长宇接触的。”
    说到这，他又将话落在了眼下密室的这个案子上：
    “在看密室这个案子，同样也是在接触到和硬币背后的这个人后，才又发生了一个命案，所以说，你不觉得，这其中…过于巧合了么？”

 第162章 她这残疾女人竟是大佬

    沈聿说出这番话后，他这才转身，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看到了顾言微微缓和了一口气。
    顾言胸口的确是明显的起伏了下，因为她还以为他会说其他的什么事情，譬如昨天那一晚。
    不过她也的确没有想到，沈聿和她想一起去了。
    眼下，她神色认真道：
    “这个案子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不用你操心了，我和陆队长会解决的，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你的工作也基本上差不多结束了。”
    这话落下，她就直接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留下沈聿一个人站在门口，一阵风吹过，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凌乱：“？”
    这样？
    就因为那一晚？
    沈聿轻呵了声，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塞进了嘴里，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还是嘲笑自己。
    请神容易送神难，更别说他还是不是请来的，是费尽心机搞来的机会。
    想弄走他？
    只是料定他自己是撵不走的钉子户，也被她说话的话弄的有些生气了。
    陆原又对李长宇审讯了一番，他能说的都说了，最后在陆原的追问下，李长宇终于爆发那般的来了句：
    “都是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是他害了我，怂恿我杀了我老婆！”
    这话一出，陆原和后进去的顾言相视一眼。
    显然，这就是他们想知道的另外一个关键地方。
    “他怎么怂恿你的？你一个大男人没有主见吗？他让你杀掉老婆，你就杀掉？”
    顾言眉眼犀利的问。
    李长宇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似有些痛苦那般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喃喃着道：
    “他知道我的一切，是他怂恿我，知道我面临着困难，身边有阻碍，说解决障碍的办法就是除掉那个带来障碍的人。”
    而对于他来说，他老婆就是他的障碍。
    他老婆非但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他，还阻碍他和那个有钱的老婆闺蜜在一起。
    事到如今，从他身上能知道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只是在和密室这个案子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让人背后有些发凉。
    到底他们的背后是有着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蛊惑人心，让他们去杀人？
    而这个密室案子，陆原也在顾言的提醒下，知道了谁是真凶。
    在密室的监控下调查后，发现死者何某在去密室前，提前去过密室一趟。
    这就像作案中的——踩点。
    徐小娅和林安柘被传唤到局子里，顾言一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惊住了。
    尤其是徐小娅。
    她愣了一瞬，随后下意识来了句：
    “你也被传唤了？”可很快她就轻嗤一声，后背靠在了椅子上，有些好笑那般的道：
    “这帮人还真是够没用的，还能觉得一个残疾人能杀人如何？”
    虽然这次看似是在向着顾言说话，可顾言却怎么觉得一如之前，听着那么不顺眼。
    可随后，徐小娅他们就看见顾言来到了他们对面的位置，坐在轮椅上，面前一张桌子，神色冷然的看着他们，手中还拿着一根笔，面前放着卷宗。

 第163章 聿哥被解雇了（1）

    如果说，这还没让她反应过来，陆原进来后的一声低呵，彻底让她脸色变了。
    “好好配合顾专家的谈话，没有嫌疑了才能回家。”
    徐小听着这一幕，一时间简直是目瞪口呆。
    “她，她，她是谁？”
    她结结巴巴的询问，又错愕的看向林安柘。
    而林安柘则是一眼不眨的看着顾言，唇角轻漾，仿佛暗含一抹笑。
    那模样，仿佛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那般。
    不过他还是对徐小娅扬了扬下巴，笑着道：“你听不懂话啊，这队长都说了，你一口一个骂的人，是审讯你的专家。”
    他的语气似有几分看好戏的讥嘲。
    徐小娅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再面对顾言视线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直视了那般。
    她嘴里咕哝了几分，只觉得简直要命。
    自己是犯罪嫌疑人，而她还偏偏得罪了审讯她的人。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顾言在这时声音低沉道：“好了，徐小娅，不用想有的没的，就是问你一个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林安柘先被人带了出去，而徐小娅也老老实实的交代着她的问话。
    “之前我回答过这个问题啊，我进去后还能做什么，就是进去后里面右侧放着一张空床，其他的床上都有假人，我掀开单子就躺在上面了，再后来，那个姓何的就进来了……”
    她视线向上，又看着左方，仔细的回忆着。
    顾言却凝起了眉头：“不对，再想想，每一个细节都都不要忽视。”
    徐小娅被追问的脑袋有些大了，她仔细的抱头想着，不过就在陆原看向顾言，微微无奈的摇头时，徐小娅突然惊呼一声：
    “啊，我知道了。”
    俩人的视线唰的一下看了过去，只听徐小娅道：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进去后，一掀开那个白色布单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似乎有些苦，我当时特别嫌弃，所以就将那脑袋上蒙着的单子丢到了隔壁的床上，和旁边床上的单子换了一下。”
    说着，她抓了抓脑袋，皱着眉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其他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番话说到这里，顾言和陆原再看了彼此一眼，瞬间，困惑他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要知道，氰化物就是带有淡淡的苦杏味，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这个味道，40的人没有识别这个味道的基因。
    巧合的是，徐小娅可以闻到。
    陆原忍不住冷哼一声，无奈的看了一眼徐小娅：“真是服了，这些之前怎么不说出来！”
    徐小娅顿时不乐意的嚷嚷：“这有什么好说的啊，就是一个白色的单子——”
    “放屁！就是这个东西杀了姓何的，白色床单上面有剧毒！”陆原大喊一声。
    而徐小娅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那般，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血色全无。
    到最后，唇瓣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是她在无意间杀了人？
    她双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跪下来，她想说冤枉，无辜，可还是先被警方进来带走了。
    虽然她知道一切真相，但还是给那姑娘一个小小的教训。
    最后——

 第164章 聿哥被解雇了（2）

    最后进来的人是林安柘。
    到了他这里，陆原直接拿出来了密室的视频记录，说何某提前进去过。
    林安柘则是笑笑道：
    “那又怎样？他想去哪里去哪里，我和他也没多熟，也管不了人家的行为。”
    陆原则是生气的一拍桌子：
    “混账！你们是同学，你又在那里工作，怎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安柘依然不急不恼，转而看着顾言笑了，笑的阳光无邪：
    “我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有错嘛，我怎么知道他是通过谁进来的，反正我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你——”
    陆原气的火冒三丈。
    可依然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是的，虽然视频证据表明何某提前去过密室，身为一个医学生，他有机会设置好“杀人陷阱”，但没有人帮助他进去，他也是不能进去的。
    显然，林安柘在这件事情具有最大的嫌疑。
    甚至是可以说，就是他干的。
    但没有证据，就不能拿来定罪。
    陆原发火归发火，却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任由林安柘笑眯眯的起身离开。
    顾言也结束了审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小子知道很多事情，但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警察的。
    顾言出去的时候，林安柘也出去了。
    他主动的笑着跟顾言打照顾，笑眯眯的道：“姐姐，你可真厉害，原来你是犯罪心理学专家。”
    顾言看了他一眼，视线淡淡瞥开：“别装了，你早知道我是谁了不是么？”
    林安柘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可很快，他就又笑得一脸天真的道：
    “瞧这话说的，自然是今天才真正的又认识了一遍姐姐。”
    顾言眼皮子微掀，视线突然盯着他：“那硬币是你塞他手里的。”
    这话一出，林安柘突然又愣了下，随后，他唇边继续暗含着一抹笑，也没有立刻解释。
    顾言眼瞳逐渐凝了起来。
    是他塞的。
    而这时，身后有几个警员走了出来，林安柘笑了笑：
    “什么硬币，我怎么听不懂。”
    随后，他就故做伸了个懒腰，冲着她摆摆手：
    “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哦。”
    顾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眸子像天际的傍晚，一点点沉了下去。
    如今这个案子到了这里，后面的就要交给陆原他们去处理了，凶手也找到，正是死者——何某。
    他想杀害他的女友，防止她生下孩子被父母知道，阻碍他和豪门之女联姻，提前布下死亡陷阱，却不想，最后死的人，却阴差阳错成了自己。
    看似是人心险恶，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大学生，内心为什么会狠辣扭曲成这个样子，谁又在这个案子中推波助澜？
    如果说遇到林安柘之前，她心底有一个答案，可遇到他之后，之前的答案却颠覆了。
    因为，金属锡上面的“s”，它代表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人。
    而很可能是——一个组织。
    这时，一辆轿车开了过来。
    沈聿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缓缓降下了车窗。
    顾言看了他一眼，直接来了句：
    “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第165章 她有新助理！醋坛子打翻

    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这句话落下来，在灼热未消的秋日里突然就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沈聿双手还落在方向盘上，唇齿间叼着一根烟，就那么偏着脑袋看着台阶上面的她，定定的看了两秒，倏然就轻嗤一声。
    他指尖取下烟在车载烟灰缸里一点点捻灭，眼底的温度似也降了几分。
    他没有立刻回复她，而是沉默了片刻后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坐在轮椅上，准备从台阶侧边斜坡那里离开，可转瞬之间，一抹修长的身影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言抬眸，眼底不带丝毫情绪：“你挡着我的路了。”
    沈聿低头望着她，唇瓣轻抿，不得不说，虽然她之前已经打过预防针了，但当她开口说起的时候，还是令人一股子道不明的火在内心攒动。
    顾言看他不动地方，不觉微微凝眉。
    可下一秒，就听他的声音落下：
    “如果你是因为那一天晚上的事情，那么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是我冒犯了你。”
    顾言眼底不变，只是抹开视线，语气冷然道：
    “你也知道是冒犯，所以作为惩罚我将你辞退，这并不过分，不是么？”
    沈聿喉咙间一哽，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让开。”
    她脸色不善，语气仿佛也少了些许的耐心。
    不知什么缘故，她似乎比之前更生气了，态度也更差了。
    顾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只觉得这个人，看着更不顺眼了。
    就一个道歉，这就想将一切了结？
    他凭什么对她那么做？
    他什么解释都没说过，成天在那插科打诨，嘴里没一句真话。
    沈聿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愈发难看，脸色有些发青，最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咬牙那般的对她道：
    “你确定？是真的要将我辞退？”
    “赶紧滚蛋！”顾言毫不客气的道，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
    沈聿拳头都不觉攥紧了，胸口沉闷的不行，他看向其他方向，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身体让开，让她过去。
    只是她的轮椅刚从她身边经过，就见他一把拉住了轮椅，语气听不出个喜怒道：
    “这么快就将我踹走了，怎么，是已经找到下家接盘了？”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似乎有一大缸醋坛子被打翻了似的，酸溜溜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男朋友给甩了，还无缝衔接了那般。
    顾言呼吸一滞，刚想回复关乎他什么事，就突然看见两抹身影从旁边的警察局门口出来了。
    一个是警员，一个则是有些眼熟的身影——
    是他！
    顾言突然一抬手，手指伸向了那人所在的方向，语气认真道：
    “是的，我已经有新的助理了，所以后面的事情不需要你再费心。”
    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身边多了一只苍蝇他都心如明镜，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新助理？
    本来只是故意一问，却不想她还真的有了一个新的助理！？

 第166章 言姐渣女，无缝衔接

    沈聿犀利的视线瞬间就沿着她的手指扫射了过去。
    然，这一看不要紧，她所说的新助理竟然是他？
    沈聿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你开什么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有案底的，曾经是个扒手，你会找一个有前科，手脚不老实的人当助理？”
    是的，顾言伸出手所指的人，正是之前孕妇案中，在最初的时候被当成杀人凶手的快递员小哥——杨小天。
    沈聿说着，又忍不住言语犀利的来了句：
    “他现在又出现在了警察局，肯定是狗改不了吃屎，又犯事情了，这种人你也敢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才不会说，他现在快气死了！
    她要一个有前科的人，都不要自己？
    顾言自然知道那小哥是谁。
    她面色平静，语气淡然道：
    “你怎么知道他又犯罪了？警察都亲自送他出来，你觉得这真是干了坏事？”
    说话间，两个人的视线都看向前方，那个警察正拍了拍杨小天的肩膀，满脸笑容。
    而杨小天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这会儿也乐得眼睛都快看不着了那般。
    沈聿看到这般模样，表情逐渐凝结了起来。
    一点点变得沉重。
    顾言则是淡淡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立了大功，前几日有个逃犯跨省来到了我们这里，警方发布了悬赏令，能提供重要线索者都有金钱奖励。”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她来多说，已经很清楚了。
    而眼下，顾言也不磨叽，直接坐着轮椅过去了。
    沈聿站在大厅外面的横梁下，横梁半挡住了倾泻下来的光，将他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中，浑身的气息似乎都更冷了。
    他咬咬牙，也走了过去。
    果然，一切正是如顾言所想的那般，杨小天的确是立了大功。
    他在网的时候，一声提示的“138号机最强王者上线”直接将他这个菜鸡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然，这冷不丁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了。
    本身就长期处理灰色地带的他，对什么消息都很灵敏，所以自然知道那个逃犯的模样，当时他直接就确定了，这个所谓的“最强王者”就是逃犯。
    他二话不说报了警，为警方抓捕坏人立了大功。
    杨小天看到顾言的时候，嬉皮笑脸的跟她打招呼：“嘿，顾专家，我们又见面了。”
    杨小天以前本就是个地痞无赖，偷奸耍滑，不过后面随着唯一的亲人，他外婆的去世，似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后来在外婆的遗愿之下，他开始金盆洗手。
    不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顾言跟那警员也打了声招呼，随后直接看向杨小天，道：
    “行了，严肃点，睁开眼睛跟我说话，你去网做什么，现在没有上班么？”
    这话一出，杨小天那笑眯眯的单眼皮一下子就僵在那了。
    这，他这一直就没有闭上眼睛啊。
    他算是品出来这是说自己眼睛太小了，他表情微妙，咳了声，支支吾吾道：
    “上，上什么班啊，我这样有案底的，谁还能要我？而且——”

 第167章 聿哥心脏被捅了一刀

    “而且在之前替我表哥跑快递那件事被曝光之后，现在管控的很严格，我这样的人，根本什么都干不了。”
    这话一出，那警员和顾言相视了一眼，警员说不出话了。
    的确，这就是社会的现实性。
    有大把的人还等着就业，凭什么要一个有前科的人。
    杨小天看他们表情复杂，顿时笑了出声，摆摆手，不以为意那般的道：
    “没事，我现在也只能打打零工，帮别人搬搬东西什么的，只是这活有一天没一天的，没活的事情我就去网里呆着了，毕竟15块钱还能包宿，这不是连住宿费都省了嘛。”
    他也不想让别人可怜他，毕竟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他曾经犯了错，是他自找的。
    顾言唇瓣轻抿，直接对他道：
    “我现在需要人帮忙，我给你个活，帮我跑跑腿什么的，到我那里打个零工。”
    这话一出，杨小天顿时震惊了。
    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相信：“这，这说真的？顾专家，这可不兴糊弄人啊。”
    顾言则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再对他道时，语气低沉了下来：
    “只要你对得起你外婆，别再犯事了就行，好好痛改前非，况且，今天警察可在这里，你要是不想做个人，就等着把牢底坐穿。”
    “想想想，我太想好好做个人了，想重新活一次！”
    杨小天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纹着大花臂的手就差点在她面前拜上一拜了。
    那警员见状，也威胁了一翻道：
    “行啊，你小子算是走运了，好好给顾专家帮忙，不然要你好看。”
    这一翻警告之后，杨小天算正式被她收入了工作室里帮忙。
    警员进去，顾言准备离开，杨小天说要送她，她也没拒绝。
    只是轮椅前进了几步后，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回头。
    天色不知何时黯淡了下来。
    警察局的后方，是墨蓝色的云，像是被打翻的墨水一样晕染开来，而那墨蓝色的云下方，火红的光渗出来，像是对黑夜的最后一点抵抗。
    而他就站在警察局的台阶上，望着他们的身影，一动不动。
    他的面容陷在暗色的光影下，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只是那抹修长的身影，在傍晚的暮色下，似格外孤寂。
    顾言就那么最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最后直接转身离开。
    杨小天还什么都不懂，露出两个大花臂的手推着她的轮椅，乐呵呵的送她回去了。
    一阵风吹起，卷起了落在地面上的树叶，在空中飞舞，在他的周身萦绕，最后缓缓落下，一片红，一片黄，满地萧瑟，满地凄凉。
    沈聿望着她被别人送走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
    顾言打的回工作室的路上，一言不发，那杨小天看她脸色不太好，啥也不敢问。
    顾言面无表情的坐在后面的车厢内，表情冷然。
    杨小天只觉得她这个模样，就像是在跟别人较着什么劲，但，但是跟谁呢？
    杨小天仔细一想，顿时眼睛亮了。
    是他？
    刚刚在警局里，她身边的那个帅的不得了的男助理？

 第168章 夜里找她来算账

    毕竟是混社会的，男欢女爱见得多了。
    更别说他还是个人精，顿时咳了一声，坐在副驾驶上试探着询问着一声：
    “顾姐，你那个男助理……”
    “叫老板！”
    顾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随后又道：
    “我们之间只提工作，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这番话说的杨小天顿时不敢吱声了，气场太强，再开口难免会殃及池鱼。
    不过他心底也算是彻底清楚了，这显然就是俩人之间有些什么感情纠葛。
    解铃还需系铃人，那个男助理不把她给搞定了，自己这打杂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顾言回到了工作室，很快给杨小天签订了劳动合同，让他在工作室的门口当个安保人员，顺便让他明天送自己去一趟精神病院。
    之前在楼道里尾随，想要杀害她的那个人，已经确定是人格障碍患者，有精神病。
    但他接触过神秘金属锡硬币，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讯息。
    眼下，她需要让自己忙于工作，因为只有这样，似乎才能压得住她内心的躁动和火苗。
    不让她去想工作之外的事情，工作之外的，人。
    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动了起来。
    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的顾言直接拿过了手机，看着来电显示。
    这号码是林梓的，她眼底微黯了些，最后还是接通，几分钟她挂断了电话，拒绝了她的晚餐邀请。
    然不到两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顾言顿时有些不耐了，拿过来直接就道：
    “怎么回事，我不是都说晚上不和你去吃饭了么？”
    这话一出，电话那边沉默了下，一时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随着电流传到对方那里。
    顾言睫毛莫名的一颤，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不觉将手机移开。
    她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小跟班。
    三个字，小跟班。
    无疑，这代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聿。
    这一幕突然就让顾言想到了曾经，最初两个人接触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是这样接错了他的电话。
    顾言羽睫微垂，拿着手机的手不觉攥紧了些。
    而这时，那富有质感，磁性的声音顺着电流过来了，他道：
    “看来顾大专家很忙，那么多人想请你去吃饭。”
    这话说的很缓慢，幽幽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顾言眸子闪烁了下，不知她脑海里是怎么想的，沉默了片刻后，她道：
    “怎么，你有事情么？陆原晚上找我吃饭谈点事，你没事我就先挂了。”
    明明打电话的人是林梓，请她吃饭的人是林梓，是她的好死党。
    可她却偏偏说成是陆原。
    果然，这话落下后，那边的气息似乎又凝结了几分，再开口时，他似轻嗤了声，道：
    “是么，看来我还真是不该出现，不过不好意思了，顾老板，我在你这里干了一个多月，工资还没有结算，老子都要吃土了，你还要去跟其他男人吃饭，不如体恤一下民情，先把我的工资给结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磨牙那般的一字一句落下。
    顾言神色不变：“银行卡发给我，现在就转给你。”
    沈聿冷嗤一声：
    “不用了，我要现金，我现在过去，你亲自给我！”

 第169章 聿哥：你可怜老子

    说罢，不等她回复消息，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电话说到最后，态度极为……嚣张，恶劣那般。
    顾言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眸子闪烁了下，他现在就要过来了。
    她扫了一眼工作室门口的位置，杨小天这个保安当的尽职尽责，守在门口，纹着大花臂的身体往那一杵，愣是谁看见了都要绕路走了。
    不过眼下，她坐着轮椅出去了，临走时拿着大衣，似乎是要出门。
    杨小天见状连忙跟上了，问道：“老板，这是下班了吗？”
    顾言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晚上不回来了，门锁上就行，我现在要出去到马路对面的at机那里，取几千块钱。”
    “那我跟您一起去！”
    杨小天直接道。
    二人下了楼，顾言去机器那里取钱，杨小天不远不近的跟着，虽然好奇她半夜三更取钱是怎么回事，但他非常专业化的什么都不管不问，当作没看见。
    取了钱后，顾言就那么坐在轮椅上，处于马路边，安安静静的，看着路灯下，一片泛黄的树叶飘飘转转落下。
    杨小天上前一步，小心翼翼询问：“老板，咱们走吗？”
    这大半夜的在这不动做什么？他虽然没文化，初中都没读完，但他也只觉得她这背影是落寞的，孤寂的，黯然的。
    “没事，你先走，我在这里等个人。”
    顾言道。
    杨小天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只能在黑夜中保护着她。
    但他也知道，能让她情绪变得如此低落的人，恐怕就是她一会儿要见的人。
    就在这时，突然一亮起车灯的车子从前方开来了。
    拐弯时那骤然亮起的车灯差点把他眼睛都给晃瞎了。
    车子一溜烟的开了过来，最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老板附近的路边，看起来气势汹汹，让人想到四个字：
    来者不善。
    杨小天不觉警觉了起来，不过当来人打开车门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专家之前的那个帅气助理。
    沈聿穿着一件大衣下来了，修长的黑色身影和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只有当他出现在昏黄路灯下的时候，才能看得出他阴沉的面色。
    周身一股子黑压压的气息，像是天边弥漫的黑云。
    看男人脸色难看，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杨小天顿时要上去提醒对方一翻，不过刚上前，就被那顾专家一个眼神打退了回来。
    顾言淡淡道：
    “没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这是我的车钥匙，你去把我的车子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
    她的吉普好久没有见天日了。
    沈聿看着杨小天身影，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直到离开消失不见，似难以相信有人真的将自己取代。
    他脸色发青又发白，拳头攥紧。
    眼下，顾言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他：“给你，这个你拿着，是你的工资，我开了双倍给你。”
    沈聿视线转过来，望着她，又顺着她的手看向了那笔钱。
    他唇角轻嗤一声，道：“开双倍干什么，怎么，可怜我么？”

 第170章 聿哥的表白！

    顾言眼底神色波澜不惊，似对他的讽刺和恼火都视而不见，她淡淡道：
    “根据劳动法规定，我辞退你是要给你一些补偿的，我只不过是依法办事罢了。”
    好一个依法办事，沈聿气的太阳穴都直突突，双手攥的紧紧的。
    顾言轮椅上前，拿着信封想要递给他，他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愈发的大，紧紧的，似怎么都不想松手。
    “你干什么，松开我。”
    顾言凝眉。
    沈聿修长的身影站在那，素来散漫慵懒的他站得笔直，那双略长的桃花眼望着她，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了那般。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如何。
    “如果我说不放呢？”
    他一字一句咬牙道。
    “那我就报警了。”
    说着她就要拿出来手机。
    沈聿见状，情绪似都有些崩了那般，他呵了声，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无比可笑。
    她竟然想要报警抓他。
    沈聿的指尖都隐隐在颤抖那般，胸膛也在微微的起伏着，心脏疼痛的要死，可他还是攥紧了拳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盯着她道：
    “我今天还就不放了，你报警，你让他们来抓我，把我抓到监狱里，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来招惹你！”
    眼看威胁的电话马上拨了出去，他这话一说，顾言手中的动作僵了一下。
    她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夜空，嗓子间微微滑动了下，再开口时，她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在指责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什么人，你想亲就亲，想碰就碰？你把我当什么？”
    这话一出，沈聿眼底的神色漆黑如墨，难以令人洞悉他的想法。
    顾言则是胸口微微起伏着，见他什么都不说，她脸色更冷了，这一次，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丢下信封转身而去。
    可轮椅没走多远，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老子只有对女朋友才这样！”
    顾言的轮椅一顿，停在了路上。
    身后是迅速冲过来的脚步声，沈聿一把拉住了她，气息有些紊乱的道：
    “我说的话够清楚了吗，我对自己女朋友才会这样，你懂我的意思么，顾言，我怕我一切都说开了，你会觉得我是一个麻烦，你会把我一脚踹开！”
    这样一番话落下后，整个夜色下似乎都安静了。
    空荡荡的街头只有他们二人，路边朦胧的灯光像是一道屏障，将其他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沈聿看她缄默不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退后一步，语气似陡然泄了力那般，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泛白，他唇瓣微动：
    “对不起，你别再退后了，我走就是。”
    你别再退后，我走就是。
    那一句话，说的无力又颓然。
    顾言闭上了眼睛，她不是没有心之人，他这么久所做的一切，她也都看在眼底。
    忙碌工作，身体高负荷运转的时候，是他强迫自己去休息。
    每天都在悉心照顾着她的身体，给她换着花样弄吃的，生怕她营养跟不上。
    危险的时候，每一次都在她的身边挺身而出。
    这么些时间以来，他不仅仅渗透了她的工作，更渗透了她的生活。
    但愈是这样，她就愈没有安全感，因为——

 第171章 聿哥暴露了身份

    她不喜欢自己的情绪受到别人的影响，不喜欢因为别人的所作所为而产生心理波动。
    现在，是她亲手将他推开。
    因为她不想当一切都结束消失的时候，别人挥挥衣袖，潇洒翩然的离开，而她则弥足深陷。
    怕那一天的发生，所以也杜绝了一切的开始。
    顾言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隐隐浮现了些许的雾气。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聿的身影定住，没有回头。
    顾言道：“可是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
    这话一落，沈聿转过身了，轻嗤了声，唇角掀起一抹无奈却又暗嘲的笑：
    “什么男朋友，华尔街几大银行区我都找人查过了，根本没有你说的来自伦敦大学的男人去当副行长，伦敦大学出身的只有一个女人，要不是你骗了我，要不是他骗了你，如果是他骗了你，这种狗男人你还留着干什么？养鱼吗？”
    这话一出，顾言抬眸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眼底意味深长。
    沈聿也反应了过来了什么，顿时视线忍不住有些躲闪。
    “你消息那么灵通，在我身边区区当一个跟班，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顾言唇瓣微动。
    沈聿一时竟无言以对。
    顾言眸子深谙了些，她早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私下将自己那所谓的男朋友调查的那么清楚。
    而下一秒，她幽幽落下了一句：“谁说我另一半一定是个男人？”
    这话一落，沈聿浑身血液似凝固了瞬：“？”
    不是男人，难不成是——
    他唰的一下视线盯着她：“你开什么玩笑？你相好的是那个伦敦大学的女行长？”
    他脸上满是错愕。
    顾言不可置否，沈聿却追了上来，冷嗤一声：“你以为老子会信？”
    见顾言不说话，他又冷哼一声，咬牙道：“老子管他是谁，你腿都断了，都不回来看一眼，那人根本不配当你另一半！”
    他也早就笃定，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男朋友，他天天跟她在一起，哪里见她和所谓的另一半联系过。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行了，我要走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
    杨小天也已经开着她的车出来了，她该回家了。
    沈聿犹豫再三：“你真要他送你回家？你就那么信任他？”
    顾言一句话回怼了过去：“起码他不会对我动手动脚。”
    杨小天对她完全就是上下级的态度，他很尊重她，也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工作。
    沈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可也竟无从反驳。
    她要上吉普车，杨小天下来想要帮忙，沈聿顿时一声呵斥，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视她的阻拦，直接抱着她上去了。
    路上，顾言能一路看见身后跟了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杨小天一边开车，一边嘀咕着搭腔：
    “老板，你不是也喜欢他吗，喜欢就好好处呗，干啥总对他那么凶。”
    这话一出，顾言拄着下颌的一只手僵了下。
    “你说什么，我喜欢他？”
    杨小天看了她一眼：
    “对啊，一看你就喜欢他，还死不承认。”
    顾言：“……”

 第172章 男女这点事，我懂

    杨小天这话说的她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还什么“死不承认。”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冷了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认真开车。”
    杨小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文化人就是事儿多，喜欢就喜欢，还心口不一绕来绕去，累不累啊。
    车子到了楼下之后，在他的帮扶之下，顾言坐上了自己的轮椅，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边杨小天刚一进电梯就被人直接反手压在了电梯里，被折住的手臂疼得他直叫唤：
    “哎哎痛痛痛，快松手！”
    这话落下，一道涔寒的声音落下：“想让我松手也不是不行，答应我一件事！”
    杨小天这费劲的从电梯的镜子反射里看到了背后的身影是谁，顿时又痛苦又无语的道：“原，原来是你，行行，你快点松开我……！”
    天啊，简直了。
    这助理当的还有性命之忧！
    身后之人松开了他，杨小天顿时大口大口喘息着，他揉了揉自己差点被拧断的手臂，看着眼前修长笔挺的熟悉身影，上下打量了下，道：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动脚。”
    这上来就制服了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专家那之前的帅气跟班，这一路上都跟着他们回来。
    沈聿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冷冷道：
    “明天你跟她说有事要请假，不能来了。”
    这话一出，杨小天顿时捂着手臂无语道：
    “不是大哥，我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你这不是要打翻我的饭碗吗，那可不行！”
    沈聿听到这话顿时又要再次上手，杨小天连忙缩在角落里防御起来：
    “等，等等，除了这个别的都行，你放心，我知道你们俩是相好的，我会帮你的，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不是影响我工作的事情，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答应！”
    这话落下的同时，沈聿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显然是被他说一番话给打动了。
    杨小天连忙趁胜追击，继续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小弟会帮你的，男女这点事，我看的还是很通透的，你放心，她心底有你，你们俩和好，指日可待！”
    “什么？”
    她心底有他？
    沈聿想着也问了出来，杨小天顿时嗐了声，道：
    “废话，你们不是情侣吵架吗，我看她对你很上心啊，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直到你来了，她的注意力才集中。”
    这俩人一番争执说话间也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下出了单元门。
    杨小天从上衣衬衫的兜里抽出了一根烟递给他，自己又拿出打火机先识相的给他点上，再给自己点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俩人就站在楼下吞云吐雾起来。
    沈聿指尖夹着那根烟，唇瓣轻抿了下，脸色冷然的道：
    “什么和好？什么情侣？我们都没有在一起，根本就还没有开始！”
    杨小天闻言也愣了下，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进展那么慢……！
    他拍了拍沈聿的手臂：“不行啊大哥，你这效率也太低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冲着沈聿挤眉弄眼，低声来了句：“不过我有个招，很有用的。”

 第173章 小孩子才表白，大人直接床上见

    沈聿刚徐徐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圈，指尖正在弹着燃尽的烟灰。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不觉眸子暗了几分。
    随后，就见杨小天凑过来半掩着嘴意味深长的来了句：
    “都是成年人，小孩子才表白啊，大人直接床上见。”
    说着他还怼了怼沈聿的手臂。
    沈聿闻言，不急不缓的往嘴里送了一口烟，随后唇角轻扯了下。
    杨小天还以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顿时有些沾沾自喜，可下一秒就见他瞬间变了脸色，直接举起拳头就要揍过来。
    杨小天脸色一变，瞬间开溜，不过还是没快得过沈聿的魔爪。
    他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摁在了车门上，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咬牙道：
    “老子警告你，你这点不入流的手段给我藏好掖好了，倘若敢对她有什么想法，我拔了你的皮，断了你的命根！”
    杨小天侧着的脸被压在车玻璃上，面部都快被沈聿挤变了形，艰难的喘息着道：
    “……不，不敢，你借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我这只是对你的建议，建议而已…要不是我看这顾专家喜欢你，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些呢……”
    这话落下，沈聿这才冷哼一声，一把松开了他。
    随后他冷冷的道：“把你手机给我！”
    杨小天在线卑微，慌忙的拿出来自己的手机，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
    沈聿迅速的在他手机上输入了一串自己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来，随后将手机丢在他的怀里：
    “号码存一下，你们每天去哪里，做什么，都要跟我说！”
    杨小天闻言，犹豫了几分：“额，这，如果是工作上需要保密的事情呢？”
    他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沈聿却冷笑一声：“你省省，重要的东西她也不会让你知道。”
    杨小天：“……”
    可随后，就见沈聿神色认真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她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之前她被一个变态杀人狂跟踪追杀，这种事你应付不来，现在她又被人盯上了，所以去哪里，务必要告诉我！”
    这话一出，杨小天脸色都吓白了。
    好家伙，这助理当的还真是要玩命啊，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连忙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的好的，我都告诉你。”
    沈聿闻言，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多少放心下来。
    毕竟知道她每天去哪里，做什么，他暗中保护着，也心安一些。
    虽然他对杨小天一顿威胁折磨，但他也是个讲究人，不会白白让他做自己的“线人”。
    他直接掏出来顾言给他的那笔钱塞在了杨小天怀里：“拿着，这是你的报酬，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一笔，但是有一点你记住，这一切，保密！”
    杨小天看见那么厚一沓子钱简直眼睛都亮了，连连一口一个好大哥的叫着，就差给沈聿再来个十八般武艺的表演了。
    沈聿这回也算是将杨小天这人摸透了。
    爱钱，很好。
    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
    在杨小天离开后，沈聿看了一眼顾言所在房子里昏暗的灯光，他又上了一趟楼，谁也不知他去做什么。

 第174章 他的别有用心

    翌日。
    顾言出门准备去精神病院的时候，刚一出门，就注意到了门口一些丢弃的东西，顿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那是两三个烟头，丢在门口，有些醒目。
    顾言盯着那烟头，不觉弯腰捡起来一个查看，这烟嘴，她不仅认识，她还抽过这个牌子的烟。
    从某人那里弄来的。
    这会儿邻居家里的阿姨碰巧出门，看见顾言，又瞥到她门口的烟头时顿时笑了笑，跟她道：
    “哎呀小顾这是家里有男朋友了，这样多好，住在这里也让人安心多了。”
    顾言：“？”
    目送邻居阿姨离开的背影，听着她的那一番话，她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某个人的用意。
    丢两个烟头，让别人都以为她家里有男人。
    顾言唇瓣轻抿了下，眼底微微闪烁。
    他都已经被辞退了，却还在管她的事情。
    四十分钟后。
    顾言抵达了安城的精神病院。
    在他们到了之后，精神病院里的一名男医生出来接应他们。
    那医生姓赵，就是由他来负责之前要杀害顾言之人。
    杀人犯变成精神病患者，算是摆脱了死刑，不过害死了两个女性还能让他一直存活着，真是令人不甘心。
    这是一家封闭管理的精神病院，里面虽然有一些运动场所，但多数人出来后也只是一个人待着，发呆，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话，任谁也听不懂。
    顾言的轮椅是可以自动行驶的，杨小天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满眼好奇的看着路过时遇到的一些患者。
    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蹲在公园的一隅，摆弄着手中的石头，看见他们后，还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
    杨小天也下意识的跟对方挥手，却不想那女人却龇着牙拿起石头冲着他笑道：
    “吃蛋糕吗，我做的蛋糕可好吃了。”
    杨小天打招呼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唇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前面，顾言正在咨询医生关于杀人犯的情况，那赵医生道：
    “顾小姐，我们确定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性情不稳定，并且其他人格比较暴力。”
    他们说的人叫杨大风，就是之前尾随顾言，并且下手之人。
    顾言听着医生说的话，心底多少有了些准备。
    不过就在要跟着医生去见他的时候，顾言冷不丁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抹身影，顿时身体怔了下。
    他就那么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出现在这里，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医护人员，不知是在他说着什么。
    顾言看到他，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眉头都不觉凝起。
    “他怎么在这里？”
    她下意识的问身侧的医生。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并没有。
    是的，来的人竟然是沈聿，他跟踪……自己？
    杨小天下意识心虚的退后一步，医生则淡定道：
    “哦，是这样的，这位先生应该是来看望某个病人的，怕是有家属在精神病院。”
    顾言：“？”
    有家属在精神病院？
    顾言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不远处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她直接避开，准备好去见杨大风。
    眼下。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等亲眼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内心还是颤了下。

 第175章 谁是S

    不过她表情镇定，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进入了一个房间内，四面都是墙壁，他坐在一椅子上，穿着白色条纹的病服，看起来和正常人差异不大。
    医生就坐在她的身侧，协助她去问一些问题。
    顾言询问的问题，从他家里几口人，到他的工作。
    他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在认出来顾言后，他开始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顾言随后拿出了那枚锡纸硬币，询问他关于这枚硬币的事情。
    然而，当他看到这枚硬币的时候，眼神只是有些呆滞，似不认识这个东西。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目光深谙，再开口的时候，她直接提起了他的父母。
    在提及到父母的时候，这精神病患者的情绪似一下子变得有些强烈了起来。
    有些逃避对他父亲的描述。
    “他其实是你最恨的人了，但是你又怕他。”
    顾言不急不缓的说着这些话，无形中有意无意的去刺激着他。
    果然，他平淡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扭曲，狰狞，拳头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再豁然抬头的时候，他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那般，充斥着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顾言，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道：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恨他！杀了他我就可以回到我母亲的身边……！”
    他的另外人格出现了！
    他仿佛意识到了是谁给他带来了最大的痛苦，甚至是想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障碍。
    顾言目光紧缩着他，扫了一眼他的手铐，明白他的挣扎都是徒劳，随后，她再次将那锡纸硬币给他看：
    “这个你认识这个对不对？是谁给你的？”
    这话一出，他目光看到那金属锡的硬币时，浑身仿佛都凝住了。
    唇瓣都微微的轻颤，似乎有些说不出话了，眼瞳微缩，下意识的流露出惶恐，不安。
    顾言看他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一切，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的询问：
    “别怕，不会有人伤害到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也似有些发抖，唇瓣微动，喃喃出几个字：
    “名，名字，不知道，他长得高，瘦…还白……”
    看似他没说出来什么东西，但顾言却浑身僵了下。
    高，瘦，白。
    “男的女的？”她追问。
    “男，男的……”
    这话一出，顾言脸色变了。
    在最开始的她母亲出事后，她已经在不断的修改完善罪犯的犯罪侧写。
    只是当时通过各方面的调查，研究，她的犯罪侧写目标是一个中年男人。
    而此时，这个精神病患者口中的他，是个瘦，高，白的男人，并且，还格外让他感到恐惧。
    通过他的只言片语，她只觉得他说的像个年轻的男人。
    毕竟他虽然精神有问题，但也是一个成年男性。
    中年犯罪目标人物如今只能更老，体力怎么会如他？
    唯独年轻的，有经验的，才会让他感到恐惧。

 第176章 意外突发！要杀她！

    这样的侧写结果，或许不是她想要的，但可能会成为事实。
    犯罪分子，不是一个人。
    “还有其他特征么？你们是如何接触的？”
    顾言的话落下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那般，眼睛瞪大，面部的肌肉也在微微的抽动。
    “是他，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眼下，他脸色惊恐，浑身瑟缩了起来，说话也说不清楚，顾言静默了两秒，随后准备起身离开。
    不过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他却像是突然抽了风似的，直接疯狂的冲着她扑了上来。
    “喂，你干什么……！”
    顾言身边的医生也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了他，挡在了顾言的面前。
    随后扭头冲着顾言道：“顾专家你先走，快走。”
    可是话音刚落，那医生就被他狠狠咬住了肩膀，那医生疼的撕心裂肺的大喊。
    顾言此时坐在轮椅上，就算是想帮忙都没有办法，只能先赶紧出去叫救兵。
    而那杀人犯却挣扎开了医生，戴着手铐的他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剪刀，冲着顾言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此时的表情，就如同当初在楼道里要杀她时那般，如出一辙。
    而就在顾言被那杀人犯在走廊里追的时候，杨小天在外面院子里抽烟，看着周围的精神病患者内心很复杂，全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也有一些女护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吓得尖叫大喊，路都走不动了，而那杀人犯却直接拿着剪刀双手合力一刀刺了下去。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顿时鲜血四溅，喷射到了墙面上。
    “喂！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来杀我啊……！”顾言看着他还要刺第二刀连忙大吼道。
    那杀人犯看着顾言，满眼都是凶狠的杀意，像是偏执的疯子，他顿时拿着剪刀迅速走了上去，而在他走过的路上，满地淋漓的鲜血，格外惊悚。
    顾言却迅速的进入了电梯，准备下楼。
    而他见状，却迅速的冲了上来，要阻止她在他的面前消失。
    顾言看着他冲上来，一颗心都紧紧的悬了起来，监控里已经将走廊里的这一幕都尽收眼底，保安应该在迅速的赶来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消失在他的面前。
    然，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一把剪刀却迅速的卡在了电梯里的缝隙里。
    他扭曲的面容，脸上挂着的诡谲的笑，一点点的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顾言呼吸都屏住了，拳头攥的紧紧的，指尖一片冰凉，只觉得她今天真的可能是要完了。
    她怎么忘了，曾经想要杀掉自己的人，现在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然，就在他戴着手铐的双手举起剪刀要冲她的心脏刺去的时候，突然一抹黑影从隔壁的安全通道冲了出来直接扑向了他。
    黑影将他的身体撞偏，一手迅速攥住了那锋利尖锐的剪刀。
    “砰……！”
    因为身体撞击到了电梯上，发出了沉重的一声闷响，很快两个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第177章 再次英雄救美！

    那抹黑影一手攥着那剪刀，一手肘则迅速的撞击着他的腹部，一下又一下，打的对方没有还击之力。
    已经关闭的电梯里随着剧烈的动作不断的晃动，三个人在狭隘逼仄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紧张局促了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又快又突然，顾言惊魂未定，脸色有些苍白。
    “出去，快出去——！”
    那抹黑影回头，冲着她大喊道。
    而顾言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举动，没由来的，瞬间眼眶就微微泛红了。
    是他。
    是沈聿。
    现在坐在轮椅上的她，就是一个累赘。
    顾言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去摁下每一层的电梯，去摁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抬眸看着他的一只手缝隙间已经在不断的流血，鲜血染红了他的袖子时，她睫毛都微微煽动着，内心深处已然是遏制不住的担忧，恐慌。
    而这恐慌，却不是对自己有危险的恐慌，而是对另外一个人。
    电梯门开了，她迅速的出去，而保安也已经从走廊里冲了上来，手中拿着电击棍。
    他们很快就将他给制服，电晕，而闻讯赶来的杨小天气喘吁吁赶来的时候，看着这一幕简直都要惊掉了下巴。
    他打死都没有想到，在她去审讯精神病患者的时候，还能出现人身安危。
    “老，老板，你没事……！”
    杨小天说话都颤颤巍巍的了，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
    顾言呼吸还有些紊乱，不过她的视线却落在了将杀人犯压住的沈聿身上。
    保安将躺在地上的杀人犯电得忍不住抽搐，无法反抗之后，沈聿这才缓缓松了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起了身。
    他起身后，这才视线看了一眼顾言。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顾言脸色不佳，清冷的容颜上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将他辞退了，可他还是在她发生意外，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帮她挡住了那一刀。
    而他自己的手……
    顾言扫过他的手，鲜血还在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往下滴落。
    她唇瓣动了动，刚准备说什么，去听空气中他冷冷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先来了句：
    “找的什么个保镖，差点都要给你收尸了。”
    话罢，他也不管她要说什么，直接从她面前离开。
    “喂，沈聿！”
    顾言叫住了他。
    沈聿身影一顿，却没有回头：“干什么？”
    顾言却用力的撕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料，坐着轮椅来到他面前，直接拿那块布料缠住了他的手，止住那不断渗出的鲜血。
    沈聿望着她的举动，望着她的眉眼，目光深谙了几分。
    他的想法难以洞悉，就在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后，他突然轻嗤了声，语气冷冷的道：
    “也真是倒霉，都已经被辞退了还能在这里撞上你。”
    顾言手中的动作一怔，过了两秒后，她才又继续手中的动作，低声缓缓道：“对不起。”
    “少来了，我可承受不起。”

 第178章 摊牌了，顾专家喜欢你！

    说着，他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仿佛他的出现，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顾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脏跳动的速度都一点点的放缓了。
    杨小天看他们俩这幅模样，自己都跟着着急，他在旁边嘀咕道：“这咋整啊，老板，快追啊，你就让他这样走了？人家那还受着伤呢。”
    顾言视线收回来，落在了他身上，口中的话堪称人间清醒：
    “你觉得我一个坐轮椅的人，能怎么追？”
    她双腿动都不能动，还能追得上一个四肢健全，腿长手长之人？
    杨小天无语的嗐了一声：“老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腿坏了如何，别人腿好没准还比不上你坐轮椅追得快呢，喜欢你的人不会让你追不上。”
    顾言：“？”
    杨小天则二话不说的推着她的轮椅去追了上去，替她大喊着：“喂——！等等，姓沈的，我老板有话要对你说……！”
    这举动来得突然，他这话也来得突然，顾言看着前面微微一怔住的身体，顿时视线都忍不住避开了。
    她对杨小天道：“你胡闹什么？我不是都给他包扎完了吗，还有什么说的？”
    鬼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
    杨小天：“老板，你没看人家沈先生是生着气离开的吗，为啥生气，你追究一下源头，想想咋回事不行嘛。”
    这话一出，顾言静默了下，随后一声冷笑：
    “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没有尽到保护我安全出行的责任？”
    杨小天闻言，顿时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可不是这回事么？
    而这会儿，随着他推着顾言追上去，前面的人真的停了下来，并且转过身，望着她。
    顾言瞬间想到了杨小天刚才说过的一句话：
    真正喜欢她的人，又怎么舍得让她一直追。
    顾言唇瓣轻抿了下，清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
    眼下，杨小天想停下来却有些来不及了。
    看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脚下却没法刹住车了。
    就在俩人距离沈聿两米左右的时候，双方人都停滞在了原地。
    沈聿站在一边，视线犀利，似竭力的在压住心中的某些不爽的情绪：“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找我？”
    顾言：“……”
    道歉也道了，包扎也包了，她真是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而沈聿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似还指望从她口中听到什么话。
    然而下一秒，就见她斜睨了一眼杨小天，来了句：“他说自己这个助理当的不够专业，来跟你请教一下。”
    沈聿：“？”
    杨小天闻言瞬间目瞪口呆，随后就看见他一副撸起了袖子，阴沉着脸走过来的模样。
    杨小天赶紧落荒而逃，可没走几步就被沈聿抓住了。
    顾言看着杨小天像是被他拎小鸡一样逮住收拾的时候，心底这才刚稍微松缓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听小鸡，哦不，听杨小天在他的铁拳下大嚎了一嗓子：
    “…啊啊啊别打了，我摊牌了摊牌了，我们老板喜欢你……！呜呜呜是我们老板让我带她追过来跟你道歉的她不想看到你难过，不想你伤心，她为你受伤而心痛啊……！”
    这话一出，沈聿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第179章 你想跟我用身体沟通

    旁边不远处的顾言听闻后，反应过来，身体瞬间一僵。
    “？”
    某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顾言坐在轮椅上，生平第一次身体那么僵硬的坐在那，看着沈聿缓缓转过身，她唇瓣动了动，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聿转过身，身影动了一下，顾言却连忙转过轮椅，慌忙离开了。
    妈蛋。
    这个杨小天，是可算长了一张嘴吗？
    顾言想起他那嚎的一嗓子，都只觉得头皮发麻，难以面对。
    路边一辆车被拦了下来，顾言先一步消失的无影踪。
    ＊＊
    顾言坐在车内后面的椅子上，的士司机帮她把轮椅放在后备箱，司机上来后问她去哪里，顾言随意报了一个地名，车子就疾驰在了路上。
    车窗被降了下来一些，秋季稍带凉意的风涌了进来，撩乱了她耳际散落的发丝，也撩乱了她的眼。
    也似撩乱了，她的心。
    大抵是刚才那一幕的场景过于令人尴尬，顾言的耳根还在泛着滚烫的温度。
    就在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息的时候，手机突然嗡的震动了下。
    有信息进来。
    这让她的心也似乎震动了下，酥麻的感觉弥漫到了身体内的四肢。
    她能感觉到自己去点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发麻。
    顾言目光落在手机里发来的信息上，看到那内容时，她不觉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耳根上的灼热似开始蔓延了，让她的浑身都有些燥。
    真是该死。
    消息是他发来的。
    只见手机上他发来的信息：［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顾言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下，似在考虑要不要回复。
    刚想不予理会，就见他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怎么，被人说中了心事，心虚了？］
    啊！
    顾言看到这句话，心脏似乎都有些停止了跳动，她微微咬牙，着实没忍住的发消息回复：
    ［什么心虚？局里有事找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承认，你那新跟班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说你喜欢我。］他那边的消息很快发送了过来。
    顾言望着这一行字，只觉得眼皮都直跳动。
    她指尖迅速的编辑着消息：［那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他不能代替我。］
    这话发过去后，那边沉默了一阵。
    顾言这边才稍稍喘口气，就见他的消息又冒了出来：
    ［哦？是么，那我看你落荒而逃，紧张又脸红，不敢看我的模样，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呢。］
    落荒而逃，紧张又脸红，不敢看他……？
    顾言看着他发的消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确定这不是故意在调侃她？
    ［跟你无法用语言沟通！］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了上去，指尖下的力气都加重了不少。
    她发完这句话后再也懒得理会他，决定不管他发什么消息都不回复了。
    岂料，他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扫了一眼，结果这一看，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某男人回复了一句：
    ［那你想跟我用身体沟通？］

 第180章 快来，这肌肉真帅

    这话映入眼帘，顾言愣是花了一分钟去消化。
    用身体沟通？
    什么意思？
    是她想污浊了吗？
    她暗暗咬牙，干脆将手机关机让自己脑海中的世界清净下来。
    顾言去了工作室办公，那一桩棘手的案子如影随形，贯穿了自己的人生十多年，而如今，随着愈发的深入调查，就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因为当初的连环案凶手和现在的凶手都不是一个人，甚至是这个幕后之人还怂恿更多的人，去滥杀无辜。
    虽无法确定幕后之人具体是哪个人，但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组织里幕后的“首脑”，必定是一个智商极高，且有很强的领导能力之人，还具有较强的口语或者文字表达能力。
    甚至是在他们的世界观之中，他们是在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情，用人们本身的“恶”在进行着人类的清除。
    顾言坐在轮椅上，想着今天去精神病院里的一切，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有超忆症，所以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即便是有些不对劲当时也顾不上了。
    只有当一切都平息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能闭上眼睛，仔细的去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乃至于，每一个细节。
    时间一晃，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顾言手机突然响动了起来。
    电话是林梓打来的，手机一接通，就听她语气激动的来了句：
    “我的个乖乖，言言你猜我看到了谁？你那帅跟班身材真不赖啊，还有一个男人身材也不错，那腹肌简直了，你快来找我！”
    顾言一听这话，脑袋里瞬间一懵。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林梓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竟然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腹肌？
    ……
    十分钟前。
    黑夜里繁星闪烁，街道附近的体育场附近的灯光明亮，路灯绵延不断，星星点点的光和远处的天际的星光衔接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分界线。
    体育场附近呼喊声一片，不论是下班后局子里捧场的警察同事们，还是附近来锻炼的居民们，一看见拳击擂台上的架势，个个都走不动道了。
    男人呼喊不断，女人望着上面贴身肉搏的帅哥们，看着那身材，那肌肉，眼睛都移不开了，眼泪险些从嘴巴里流出来。
    而此时，一个赤着膀子的男人最后一拳打趴下了对方一抹身影时，顿时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尖叫声。
    临时的裁判吹了一声口哨，上来举起了赢家的手，瞬间下面响起了欢呼声：
    “陆队，陆队！”
    显然，刚才在露天擂台上放倒对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原。
    眼下，他摘下了蓝色的拳击手套，护齿的假牙套，胸膛微微起伏着，声音粗犷又沙哑的大喊了声：
    “还有人上来挑战吗？”
    这拳击比赛就是一场简单的比赛，没有什么赌注，但依然能够让众人看得热血沸腾，并且今天多数参加的都是局内的自己人，军校出身。
    这些人来当警察，本来就受到过严苛的搏击术教育，比普通人的身手强多了。
    陆原的话音落下，场下一片安静。

 第181章 聿哥上场了！热血沸腾

    毕竟这可是他们副队长，身手那叫一个厉害，而且感觉他们副队长最近情绪不大好，上去挑战的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感觉一个个都沦为炮灰了。
    “还有没有人啊，快点，别让大家都等着。”台上的裁判兼主持大喊了一嗓子。
    而陆原胸膛还微微起伏着，他修长的眉眼扫过台下，最后落在了一抹眼熟的身影上。
    那人影懒散的靠在人群最外面的一根栏杆上，明明是在台下看他们打比赛，可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慵懒悠闲的睥睨着一切那般。
    陆原眼眸犀利了一些，视线再收回的时候，跟台下的某个身影对了个眼神。
    那人正是他队里的小警察，小伙子机灵的很，瞬间就明白了他们队长是什么意思，当下就故意挤开人群来到了后面的沈聿身边，然后大声嚷嚷道：
    “有的有的，刚才这个帅哥说，他要上擂台挑战一番！”
    这话一出，瞬间众人的视线都看唰的一下向后面看了过来。
    正悠闲悠哉的看打擂台的沈聿：“……？”
    什么意思，无中生有？
    怎么明明看比赛的是他，现在却成了别人要看他比赛？
    而眼下，众人一看是这个帅哥要准备挑战，顿时看好戏那般欢呼吆喝了起来：
    “快上去！快上去！”
    “帅哥加油！不要害怕，我们陆队打人不打脸！”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起，所有人都在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可以上去。
    不过虽说是期待，但他们一个个内心里都抱着看好戏的想法，毕竟这个帅哥长得那么好看，堪比那电视上的电影明星了，这要是上去挨一拳那队长的铁拳，还不得瞬间破了相啊。
    刺激，他们才不会承认他们酸，嫉妒他模样好。
    沈聿微微挑眉，看眼下这架势，这是要把他硬往擂台上逼迫了。
    而此时的擂台上，陆原则是眉眼犀利的望着下面的他，眼中隐隐的带着几分挑衅。
    沈聿见状，低头轻嗤了声，他在自己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最后——义无反顾的在人群的沸腾欢呼中走上了擂台。
    他直接一条长腿压下擂台侧边的拦网，整个人的身影钻了进去。
    两个人的比赛，虽然自己的手受伤了，但也没有什么好避让的。
    这是两个人早就约定好的。
    而他一上去后，瞬间又引来了体育场附近的无数女性，挤上来看这刺激的比赛。
    这里面就包括刚和朋友们准备去喝酒的林梓，听路过的人说有帅哥在打拳击，她一听帅哥，眼睛都亮了，而来了之后，更是让她错愕震惊。
    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
    因为这擂台上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她所认识的，再具体一点说，不是顾言身边的……男朋友吗？
    虽然她口中没有承认，但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眼下，在众人的沸腾的尖叫中，沈聿望着赤着上身，拥有着麦色肌肤，腱子肉的陆原，他干脆也活动了下手脚。
    最后一手撩起上身的黑色t恤，直接脱了下来丢向台下……！

 第182章 聿哥的苦肉计（修完）

    “啊啊啊……！”
    台下的女性看着沈聿脱下t恤，那衣服直接就被尖叫着哄抢了过去。
    一时之间，台上的沈聿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结实的八块腹肌，着实是诱惑极了。
    尤其是再稍稍往下一些，是诱人的人鱼线，令人色令智昏，引人犯罪，瞬间都像是疯了一样，在下面疯狂的尖叫。
    毕竟这帅哥长得那么帅也就罢了，身材也那么好是着实让人没想到。
    林梓更是兴奋激动，手忙脚乱的拍着照片给顾言发消息过去。
    而画面一转，在工作室内，顾言看着林梓发来沈聿在擂台上的照片，整个人的身子都怔了下。
    不过转瞬间，就见她眉头微凝起，脸色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
    再抬眸的时候，突然对杨小天道：“去开车，我要出门一趟。”
    ＊＊
    二十分钟后，场上的对决依然是格外激烈。
    只是看着擂台上的那一幕幕，所有人都震惊极了。
    因为谁都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帅哥竟然那么能打。
    那可是警队里的副队长，身手也是令罪犯闻风丧胆，可在他这里却完全讨不了好，两个人打得不分上下，又狠又暴力。
    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脸上，嘴角和颧骨处都落了青紫。
    眼下，在双方连续性的近身搏斗之下，陆原又是凶悍的一拳之下，沈聿迅速偏开身体，看着拳头在他鼻尖处堪堪擦过，他的手一把反握住了陆原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连续性的对他身体腹部进行攻击，最后一个过肩摔就要将他摔倒。
    然，就在他要过肩摔的时候，陆原则借力顺势倒下，小腿转而迅速夹住了他的脖子来了个锁技。
    可偏偏沈聿还擅长马伽术，一拳怼在他的腿部关节处让陆原整个小腿都发麻失去了知觉。
    陆原脸色一变，沈聿却眸子微微泛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停下了动作。
    伴随着陆原一条腿部失去短暂的知觉，长时间的打斗也早已经让沈聿手心处缠绕着的白色纱布渗透出来了红色的血迹。
    两个人都受伤了伤，沈聿眸子赤红，准备收手，却不想刚起身就被陆原撂倒，他另外一脚直接踢向他的脚踝，直接将他反制，一拳头从空中落下，奔着他的面部而去。
    然，就在拳头即将要打在沈聿面部的时候，陆原的拳头在空中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
    他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而那声音，不同于任何人的声音，而是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他视线缓缓看过去，就看见顾言的身影出现在了擂台下。
    刚才是她大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制止了他。
    顾言出现在台下，看着被陆原压在擂台上的沈聿，即便是再冷静也难以掩饰她的担忧。
    沈聿本来就受伤了，经过这么久的激烈对打，他肯定是不占任何优势的。
    沈聿本欲躲避开他的攻击，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也愣了下。
    台上的两个人双双看向下面。
    然，沈聿在看到顾言出现的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下一秒，擂台上就见他的身体微微弓了起来，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陆原：“？”

 第183章 言姐：晚上你来我家

    陆原视线再看向下面的时候，果然看见顾言脸色变了。
    下一秒，顾言对她身边的林梓不知说了什么，随后就见她上来直接拉开了陆原，对他娇滴滴的抱怨的道：
    “哎呀，你干什么下那么重的手，你看给人打的脸色都白了，再说他本来都受伤了，就不能换一天打吗，你这是不是故意欺负人呀。”
    只是话是这么说着，当林梓上去推开陆原的时候，手却不觉在他结实的腹部趁机多摸了两下。
    唔。
    真硬。
    陆原：“……”
    他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的，这说就说，这女人怎么还对他动上手了。
    况且，谁知道姓沈的这小子提前受伤了？刚才顾言没来的时候还那么抗揍，这会儿怎么在这里搞什么痛苦呻吟？
    简直是在这里搞事情，无中生有！
    陆原莫名想到了两个字：绿茶。
    眼下，沈聿见林梓要扶起他，他直接顺势在地面上一个翻转，避开她的触碰，随后起身了。
    只是他像是被揍的很狼狈，站起来的时候身影都有些踉跄。
    林梓看出了他不想让自己触碰，顿时无语的扶额，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拜托，老娘作为一个大夫只是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有没有受伤严重的地方，不过看你还能起来就应该问题不大，没事就行了。”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毕竟她清楚，这是她家那个好不容易情窦初开的言言看上的男人。
    也是她让自己上来，检查一下沈聿哪里受伤了。
    说完林梓准备离开，只是冷不丁再扫到擂台上的另外一个人时，她眼底陡然一亮。
    来到了陆原的身边，她上下打量着，然后笑眯眯的道：“帅哥，我是外科大夫，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下组织肌肉有没有受伤？”
    说着她就要伸出手，陆原却一巴掌不客气的打开了她的手，皱着眉道：
    “我没事！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医生。”
    他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反而像是——女色狼。
    林梓见他那般模样，忍不住微微咬牙：“我是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大夫，有本事这辈子都别让我在医院里碰到你！”
    陆原冷哼一声，转身拿着毛巾去擦汗，对她置之不理。
    可谁知道，命运就是这样的戏剧性，后来的不久，他还真的因为某件事受伤被送进了外科手术室。
    沈聿从擂台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他来到了顾言的面前，脚步却未曾停下，直接从她身前经过。
    就在他的身影要和她交错的时候——
    “等下……！”
    他脚下一顿，却没有转身。
    似在等待她会说出来什么关心类似的话。
    顾言唇瓣微动，她的确开口了，不过她说话的内容则是：
    “刚才看你像是腹部受伤了，怎么，现在脚也受伤了吗？”
    她目光落在他的脚上，仿佛一切小心机都在她的眼底无所遁形。
    沈聿呼吸一滞，只觉得她的观察是不是也太细微了。
    他故意沉声下来，声音冷淡道：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不是你的小跟班了。”
    然，在他的这话落下后，他们的周身似陷入了一瞬间的静谧。
    顾言望着他的身影，唇瓣微动，突然就道了句：
    “晚上来我家。”

 第184章 顾小姐带男朋友回家了呀

    这话一出，二人周身瞬间寂静了下来。
    沈聿就那么望着她，一时间没有反驳，更何况，他的内心深处也不想反驳。
    顾言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下，视线些许偏开：
    “别多想，我是看你受伤了，看在之前你帮我不少的份上，帮你看看伤势。”说到这，她语气又微顿了下：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说着她就从他身边坐着轮椅离开。
    沈聿望着她的身影，修长的桃花眼底深处迅速的闪过一抹异色，唇边轻扯了下，却又转瞬即逝。
    他受了伤，不去医院，反而是去她那里。
    一个字：妙。
    四个字：妙不可言。
    因此在一秒，两秒后，顾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喂，你还知道我受伤了，慢点，等等我。”
    原本并无大碍的他，这会儿偏偏是一瘸一拐的模样，仿佛被揍的不轻。
    其实陆原这次打他打的的确毫不留情，一看便是这段时间特意练过，但自己也没有让他好过。
    只是他和自己相比，还是嫩了点。
    陆原可以一展雄风，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的厉害，包括顾言。
    可是他却不知自己在这之前受了伤，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装一装可怜，顾言只会心疼他，并且会对陆原那个愣头青冷眼相看。
    杨小天给他们俩开车，二人坐在车子的后面，静默无言。
    倒是杨小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俩人，笑呵呵的打破车里尴尬的，又静默的氛围：
    “那个，老板，前面是药店，要不要去里面买点什么东西。”
    顾言语气淡淡道：“不用，家里都有。”
    这话一落，那杨小天咳了声，又看了一眼沈聿，支支吾吾的道：
    “真的不缺吗，沈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前面药店里，什么都有。”
    这大半夜的俩人孤男寡女回到家，真的不缺点什么吗？
    不管顾言有没有听懂那话中的深意，男人自然都懂彼此的意思，沈聿的眼神有些犀利的扫了回去，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顾专家说自己家里有，那定然是医药齐全。”
    齐全不齐全，她现在还在坐着轮椅，还想让他如何不成？
    他想好好的当个人，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只是此时的沈聿还是高看了自己，在她面前，他没什么抵抗力。
    二十分钟后，顾言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抹身型狼狈的身影，他身上随意的穿了一件外套，那是杨小天的。
    他的t恤早就丢在了擂台之下被其他女人哄抢之。
    刚巧，在顾言准备开门的时候，邻居家的大姐也回来了。
    望着她和她身后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下沈聿后，眼睛都亮了，随后意味深长的来了句：“顾小姐，带男朋友回来了啊。”
    这话落下，顾言开锁的动作都顿了下，随后看了一眼那邻居大姐，一时间没有说话。
    也没有反驳。
    邻居大姐一脸姨母笑的进屋了，顾言却莫名觉得脸颊变得灼热了起来。
    带他回家。
    看来是她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可眼下，想反悔，大抵是来不及了。

 第185章 衣服脱了，给你上药

    窗外的夜清清冷冷，皎洁的月光洒下银色的辉光，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投射在地面上。
    有风袭来，吹拂起窗帘，给室内带来几分凉意。
    偌大的客厅内，沈聿坐在深灰色的沙发上，脚下踩着地毯，而他的视线则是跟随着一抹身影在移动。
    顾言坐在轮椅上，从抽屉里拿出来了医药箱后过来了。
    她来到了他的身边，清冷的视线扫了一眼他上身的外套，淡淡道：
    “把衣服脱了。”
    “脱，脱了？”
    这么突然、直接，倒让素来喜欢调侃逗弄她的他，一时间有些尴尬了那般。
    “不脱下衣服怎么给你擦药？”
    顾言眼皮子都没有掀起一下，声音不带什么情绪的道。
    一副冠冕堂皇的认真模样。
    沈聿轻咳了声，他修长的手缓缓落在了外套拉链上。
    真是要死。
    他一个大老爷们，脱个外套而已，怎么还有些难为情上了？
    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脱t恤的时候，都还坦坦荡荡。
    眼下，随着沈聿的手缓缓下滑，那外套的拉链也被拉开了，逐渐的，露出了他精致清晰的锁骨，上面有些泛红，像是撞到了哪里，擦破了一点皮。
    顾言扫了一眼，目光微微变化了一瞬。
    那锁骨上微微泛红的模样，倒像是给他莫名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又纯欲的气息。
    还挺令人……
    顾言移开视线，内心低咒了声。
    拉链再继续往下，是他结实的胸膛，以及令人看一眼就有些难以移开的……腹肌。
    他腹肌竟然有八块。
    再下面，就是一条松垮的休闲裤，隐隐挡住了他腰腹下的人鱼线。
    “哪里痛？”
    顾言的声音听起来清清淡淡的，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般的美色那般。
    好不正经。
    沈聿外套都脱掉之后，赤着上身坐在她面前的时候，反而将之前那股莫名的难为情也一同丢开了。
    他目光一眼不眨的望着她，薄唇微动，来了句：
    “哪里都痛。”
    顾言手中的动作怔了下，那淡漠清丽的眉眼这才微微抬起，望着他。
    彼此的视线在这一瞬相撞，他们望着对方，眼底似乎都映出了彼此的模样。
    沈聿修长漆黑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望着她，像是蓄满了醉人的酒，惹人沉沦。
    不过下一秒——
    沈聿顿时眉头紧皱的闷哼了一声，一张帅气的容颜忍不住有些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他看着顾言手中突如其来的动作，脑瓜子都有一瞬间的当机。
    顾言手中蘸满了棉签的究竟，直接摁在了他身上流血破皮的地方，那疼痛的蛰麻感让他脑瓜子一时间都嗡嗡的，直想骂爹。
    而这时耳边也不慌不忙的响起了顾言的声音：
    “我的力气很大，你忍一下。”
    沈聿：“？”
    顾言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道：
    “疼的话就叫出来，我会轻一点的。”
    沈聿听着这一番话，那脸色都一点点的变了。
    变得很微妙，很复杂。
    也让他愣是咬紧了牙关，打死都不再发出任何的一点声音。
    擦。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那一番话听起来怪怪的。
    仿佛她在对自己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般。

 第186章 老子甜了

    深夜，清冷的月高悬在树梢，浮云迢递，丝丝缕缕。
    偌大的客厅内，她在给他清理着伤口，消毒。
    沈聿望着她的眉眼，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动作，来了句：
    “那个，消毒后我能去洗个澡么……？”
    顾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他：“洗澡做什么，马上消毒后你就可以走了。”
    “等等，什么意思？这么晚了，老子还得走？”
    他说着，还有些难以置信那般的看了看窗外。
    这都什么时候了。
    顾言面色淡然，不说话，沈聿却有些坐不住了，他似好笑又好气道：“不是，你还赶我走，那我早知道不如去医院了。”
    这话落下，顾言却微微挑眉，语气淡然：
    “那能一样么？医院收费，我这里看在你是我曾经员工的份上，没有收费。”
    沈聿闻言，着实是有些被她的话气笑了。
    “难道老子差这个——”钱吗。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看着顾言直勾勾盯着他的模样，一秒，两秒后，只好有些妥协了，喉咙间滑动了下，他抹开视线摆摆手：
    “好好好，我差，老子差这个钱。”
    沈聿故作无可奈何，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自己隐约似看到她唇边浮现了一抹轻不可及的弧度，随后又转瞬即逝。
    他的心脏莫名咯噔了下，内心深处仿佛有些说不出的躁动，心痒。
    毕竟此时的她，清冷秀美的眉眼微垂，睫毛纤长卷翘，小鼻子秀气，唇瓣嫣红，白色休闲的丝质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将她在这个夜色下，衬的愈发勾人。
    她是禁欲系冷美人，看着高冷，美丽，又聪明飒气，令人无法亵渎。
    可偏偏，此时她的这般模样，似乎褪去了往日里的冷然，平添了几分柔和，动人，诱惑。
    深夜，孤男寡女，他受了伤，她把他带回来治疗。
    说对他没有一点意思，他也不信。
    是成年人了，那些心思，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都懂。
    “弄好了。”
    帮他消毒完之后，顾言就要准备离开。
    只是坐在轮椅上刚拿开手，手腕就被他握住了。
    “杨小天那小子说的话是真的。”
    沈聿望着她，问道。
    虽然是问话，语气却已然毋庸置疑。
    他清冷漆黑的桃花眼就那么望着她，没有过多的表示，可在昏黄的暖灯下格外惑人。
    因为他面上正经，问的内容却早已经跑偏了。
    顾言却直接淡淡道：
    “我怎么知道他都说了什么。”
    沈聿闻言倏然轻笑了声，握住她手腕的手力道更紧了一些。
    “他说你喜欢我。”
    顾言身体微微怔了下，不过很快，她望着他眼底的笑意，嘴上不客气的道：
    “行了，我都说过他说的不是真的，强扭的瓜不甜，在我这你可以不用再费心了。”
    岂料，这话一出，沈聿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一眼不眨望着她来了句：
    “我不管瓜甜不甜，但是扭下来，老子就甜了。”
    这话说罢，他直接将她拉了过来，她香香软软的身子撞在了他的怀里。

 第187章 陷于他炽热的吻

    他的动作来的突然，让她毫无准备。
    顾言闷哼了声，下意识的想挣扎开他却被他紧紧拉住手腕。
    “你想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她语气加重了一些道。
    沈聿却盯着她来了句：
    “你明知道我对你图谋不轨，还半夜把我带回家里，阿言，别再不承认了。”
    他身上炙热的温度仿佛透过彼此间的接触，传递到了她的身上，令顾言呼出的气息都有些发烫。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望着她，将她的内心所想都已洞悉。
    顾言却嘴硬的轻哼了声：
    “我没有不承认，我对男人可是很挑的，谁知道你身体够不够好。”
    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沈聿眸子都变得暗沉了，他盯着她，唇边似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弧度：“那不如试试？”
    顾言怔了下，下一秒只听他又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沈聿说话间，微微低头扫了一眼身下。
    唰的一下，顾言先绷不住了。
    她耳根烧灼起来了那般，不受控制的泛红，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攒动，让她只感觉一一阵阵燥热。
    她扭头就要坐着轮椅赶紧离开，毕竟很多事情，她只是嘴皮子上显得厉害。
    然，她刚要离开，一只大手再次拉过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直接扣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唔……”
    一切话都被堵住了，顾言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容，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要停滞。
    唇瓣上是湿润的，是柔软的，是酥酥麻麻的。
    甚至是——
    顾言倏然一阵吃痛，闷哼了声，脸颊更红了。
    唇瓣上被咬了。
    顾言想阻止，想抵挡，可坐在轮椅上的她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明明是她将他带回来，可她却像是成为了他美味的猎物。
    不可控制的酥麻感从指尖一点点的弥漫上来，在她的四肢百骸散开，带给她一种从所未有的体验。
    外面有凉风袭来，吹动起了白色的窗帘，可是却吹不散室内灼热的温度。
    在他霸道又温柔的攻势之下，等待着她的，似乎只有弥足深陷。
    原本推拒着他胸膛的双手，这会儿逐渐的已经放弃了抵抗那般，只能被迫的抬起头，承受着他的攻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离开她嫣红水润唇瓣的时候，忍不住低头在她耳畔厮磨着，气息还有些紊乱的喃喃道：
    “……阿言，能不能别欺负我了……”
    “阿言，给我一个名分……”
    顾言却只觉得脑海间一片混乱，她虽然在事业上发展的顺利，可在情感生活上却是毫无经验，甚至是可以说一片糟糕。
    她的能力都给了那一个个案子，似乎早已忘记了怎么去应对感情生活。
    顾言领子间都有些松垮了，隐隐露出里面精致迷人的锁骨，长发徜徉在她的耳边，令她平添几分说不出的媚。
    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抹开视线迅速道：“你不是要去洗澡么？”

 第188章 不好意思，他正在洗澡

    饶是她再故作镇定，她的耳根也泛起了薄薄的绯红色，气息也有些凌乱。
    沈聿视线深幽，不想再给她施加过多的情绪，他有些低哑的声音嗯了声，随后便起身准备去浴室。
    只是离开之前，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顾言。”
    顾言抬眸。
    沈聿突然弯腰而下，一手捏着她的下颌，一手落在她的轮椅上，在她唇瓣上稳稳的来了一个吻。
    顾言再次瞪大眼睛，可还不等反应过来，后者唇边却微微含着笑离开了。
    顾言清丽冷艳的脸蛋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着实是忍不住暗自咬牙了。
    可羞恼过后，她碰碰自己滚烫的脸颊，却莫名更添几分躁意。
    不知是在气他，还是气自己。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凸显的格外清晰。
    这是她的家里第一次有男人留下来洗澡。
    其实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
    从决定让他晚上来她家里，给他擦药的时候，她就明白一切。
    她多少也想清楚了，与其躲避，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接触。
    或许，他也是……真的，不撞到南墙，不死心……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沉默的，冷淡的，除了事业，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上兴趣，也对很多人没有沟通的欲望。
    不论别人怎么看她，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所谓。
    或许，真的就是要等他一点点真的走入她的生活，留在她的身边，才知道她的一切是多么的无趣，甚至是还有些黑暗。
    所以，她也想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知难而退。
    浴室里的水汽弥漫着，就在这时，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顾言视线望了过去，却发现是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响动。
    她微微凝了下眉，没有动弹，那边也停了下来。
    不过就在她打算等他出来自己看手机的时候，那黑色的手机又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催促的铃声仿佛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的确，现在都很晚了。
    顾言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一点。
    她迟疑了瞬，还是拿过手机接了起来，怕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通知他。
    然，电话一通后，那头立刻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
    “喂！姓沈的，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接电话啊，我后天就要回国了，记得来机场接我啊！”
    这一番话在接通后像是机关枪一样袭来，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的顾言：“……”
    从电话里的内容分析，这个女人和沈聿的关系一切匪浅。
    顾言眸子深谙了下，想到沈聿那张俊美帅气容易招惹桃花的容颜，下一秒，顾言眉眼微垂，低声来了句：
    “不好意思，沈聿他现在在洗澡，可能不方便回应你。”
    这话落下，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愣住了那般。
    似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猝不及防的女子声音，虽然音质清清冷冷，却格外动听。
    电话那头的女人继续愣住：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他家里？难不成——”
    是他女朋友！？
    ［作者君：《越界招惹》今天完结，完结完立刻多更《与狼共眠》］遁循

 第189章 天冷了，给你多盖点土吧

    电话那边的人嗓子滑动了下，似乎对沈聿那边出现的女人感到难以置信。
    顾言闻言却淡然来了句：
    “纠正下，不是我在他家里，是他在我家里。”
    这话落下，电话那头的人又是不知该说什么了，最后只得先道：
    “那个你们继续啊，继续继续。”
    话罢直接挂断了电话，毫不犹豫。
    顾言拿开手机后，微微挑眉。
    通过最后一句话，似乎又能感觉出来，她和沈聿的关系，似乎……不大像什么男女关系，否则，岂不是早该闹起来了？
    很快，浴室里的花洒声音停了下来，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顾言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他露出来了一个脑袋，手中正拿着个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碎发，望着她这个方向，轻咳了声，来了句：
    “那个，有浴巾吗……？”
    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白净的皮肤上有些微微的泛红，明明是一个不羁的帅气的男人，这会儿那眼底都有些湿漉漉的模样，还真是平添了几分惑人的气息。
    格外的欲。
    顾言眸子多盯了几秒，这才移开视线淡淡道：“等着。”
    随后，她就去拿晒好的浴巾了。
    浴巾这种东西是贴身之物，但她就这样直接拿给他，让他用自己的。
    来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她的视线还刻意避开了，侧着身将浴巾递给他。
    然，他接过浴巾的时候，顾言只觉得手心一痒，像是被他的手指轻划了下。
    她顿时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见他已经关上了浴室的门。
    顾言内心腹诽，真是觉得他是故意的，但却又找不到证据。
    沈聿再出来的时候，他下身只裹了一条浴巾，上身赤着，八块腹肌格外惹眼，头发也吹好了，整个人帅气利落，干净迷人。
    时间不早了，顾言要去洗漱了，虽然腿上不能碰水，但是身子还是要擦洗一下的。
    只是要进去的时候，沈聿突然伸出手挡住了门。
    顾言怔了下，问：“你还要干什么？”
    沈聿却望着她，唇边轻勾，笑的又痞又迷人：“那个，言言，你看现在入秋了，天气也冷了，今天我能不能不睡沙发了。”
    顾言闻言，眉梢轻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你想睡哪？”
    沈聿却轻咳了声，视线瞥了一眼她的卧室，低声咕哝道：
    “天冷了，现在还没有暖气，不如我去给你当个暖床的。”
    说是当个暖床的，但上了她的床的人，怎能还是个普普通通暖床的？
    沈聿本来也是斗胆一说，可随后，还是听她轻呵了声，慢悠悠来了句：
    “是啊，天气是冷了，你记得多盖点土在自己身上。”
    这话一出，沈聿唇角的笑那顿时就一点点的僵在了那：“……”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这是要把他给埋了的节奏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顾言却一把打开他的手进去了，还不忘咔嚓一声，反锁了门。
    沈聿扭头望着那沙发，忍不住摇了摇头。
    造孽啊，他这幅昂贵的、娇贵的躯体，竟然只配临幸客厅那张沙发。

 第190章 看光了他

    翌日。
    顾言收拾好坐在轮椅上一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的某个人还在睡着，侧着个身体，背对着她。
    她今天要早点去办公室，没时间等他，索性她直接来到他身边准备叫醒他。
    然，就在她唇瓣刚动时，他却突然转过来了身体，变成平躺在沙发上。
    他安安静静睡着的模样，竟活像童话世界里的——睡美人。
    只不过他是一个睡美男罢了。
    只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哪里不不太舒服，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却在冷不丁扫到身体哪里时，突然愣住。
    咳，这。
    她看到这一幕，想推醒他的手，一时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了。
    那某处的毯子撑起来的……高度，他若是真的醒来了，自己恐怕一时间还无法去很好的面对。
    所以在他睡着的时候，顾言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盯着看了几秒。
    嗯，好像比较可观。
    不过在这时，像是他“娇贵的身体”隐隐察觉到了自己被无形的冒犯，沈聿揉了揉惺忪的眸子，准备要醒来那般。
    顾言顿时就移开了视线，先走为上，她来到了阳台，看着阳台上飘荡着的男士贴身短裤，还有他换洗下来的衣服，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这，完全当成了自己家那般。
    好不肆意。
    沈聿迷迷糊糊醒的醒来坐起，揉了揉有些凌乱的碎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顾言位于阳台那里，正望着他的……贴身内衣。
    他愣了下，又揉了揉眼睛，不过很快，就见她表情淡定了过来了，对他道：
    “你的衣服还有些潮湿，一会儿出门怎么办？你得抓紧时间了，我今天有事，得抓紧时间出门。”
    她说的话好不正经，表情也好不认真，倒让他不好说什么。
    否则一大清早睁眼，看着她盯着自己短裤，多少是他老脸一红了。
    顾言说话间，从阳台回来，经过他的身边。
    沈聿也干脆起身伸了个懒腰，掀开毯子的时候，下身还围着那条浴巾。
    他打了个哈欠道：“没事，我昨天叫人给我早上送衣服过来，现在应该放在门口了。”
    说这话时，顾言从他身边经过。
    然，就在她过去的那一刹那间，沈聿突然觉得下身一凉。
    只见他那赤在地板上的脚旁边，一白色的浴巾坠了下来，交叠在他的脚边。
    顾言这时也突然想到了昨晚那通电话的事情，准备告诉他，所以她下意识的回头——
    一秒，两秒后……
    “啊……！”
    “啊……！”
    空气间骤然响起了两声划破天穹的尖叫声。
    冷不丁回头，看到那强烈冲击视线的一幕，饶是顾言心理素质过硬，但是在他这里还是完全破防了。
    她迅速转动轮椅离开，根本也不听身后人欲急忙解释的话语。
    “喂，喂，顾言，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砰……！”
    大门直接被她关上了，房子里骤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沈聿手中拿着浴巾慌忙仓促的遮住自己，可依然早已无济于事。
    他已经被她都看光了。
    虽然他是不介意，可她……会，会介意吗……

 第191章 他还是人

    沈聿再追出去的时候，顾言人在外面街边的一家早餐店内。
    她坐在一旁吃着锅贴，桌子上还放着一碗豆浆。
    沈聿正急急忙忙的找，冷不丁在这里扫到她的身影，他愣了下，随后这才长长纾缓了一口气。
    还好。
    能坐在这里安然淡定的吃着早餐，那她应该没什么事。
    沈聿再过去的时候，低着头，有些认命那般，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面对她。
    顾言正捏着汤匙喝豆浆，一抬眸不知迎面看见了谁走过来，她直接——
    “噗……！”
    她对面还坐着一个拼桌的秃头大叔，一个猝不及防间之直接喷了他一脑袋。
    那秃头大叔整个人都惊呆了。
    顾言慌忙道歉着，说要帮他买单，并且拿过来桌子上的纸巾要试图帮他擦拭下。
    不过那纸巾刚伸过去，就被人抢走了。
    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餐桌旁，拿过来那白色的纸巾，帮那秃头大叔擦拭着脑袋，他上下其手，跟擦卤蛋似的。
    那大叔直接痛苦的道：“行行行了，我走就是，不就是想我走吗，用得着来这招。”
    说着起身的时候自己又多拽了几张纸擦脸，然后轻嗐了声：“现在的年轻人啊，抢位置花样还真是多。”
    “喂，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顾言后面的俩字还没说完，那大叔就直接扭头走了。
    顾言：“……”
    一时间，这桌餐桌上只剩下坐着的她，和站着的他。
    他自顾自的坐下来后，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了，顾言低着头，眼睑微垂，始终不去看他一眼。
    而沈聿则不紧不慢的敛起白色衬衫的袖子，轻咳了声：
    “其实大可不必为了我这样做。”
    顾言：“？”
    他说的这是人话？要不是他，她会喷出来伤及无辜？
    顾言终于抬头近距离看了他一眼，他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衫，模样帅气，额头的碎发还有些被洗脸的水打湿，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可偏偏他眉眼间的气质，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雅痞。
    顾言看他这般，自己又莫名平添几分不悦，大抵是觉得对比之下，自己略显狼狈。
    她：“少在这里废话了，别耽误我吃……”
    后面的话再一次被打断，顾言看着他突然伸过来的手指，微微愣了下。
    沈聿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轻擦拭了下，似乎抹去了什么东西。
    他唇角轻扯了下，笑道：“你继续吃，我买单。”
    那言语神情间，竟隐隐带了几分宠溺。
    那指腹间的温热的触碰，还残余在嘴角，他的举动再次让顾言说不出话了。
    不想承认，她的耳根都微微泛起滚烫的色泽。
    沈聿让服务员将秃头大叔的那些食物端走，桌子擦干净，他再回来的时候端着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回来了。
    坐下来的时候，他对顾言道：“那个，今天早上……”
    “停！打住，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言连忙抬手道。
    然，她这话一出，却只听对面的男人声音清雅的低低的笑了起来。
    顾言凝眉，就见他眼底盛着明亮的笑意的，一脸正经的道——

 第192章 你不能把别的男人蒙在被子里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今天早上都要被冻醒了，下次我不盖毛毯了。”
    “你——”
    这话说的，让顾言的脸色都一阵红一阵白的，简直都有些羞恼了。
    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她直接就要走。
    沈聿见状，喂喂了两声，见无法阻拦后，他干脆丢下一张百元大钞追了上去。
    顾言拦了一辆车准备去工作室，沈聿却不由分说和她一起上了车。
    顾言连忙跟司机说要他下去，沈聿却厚脸皮的跟司机笑着道：“这是我女朋友，吵架了，吵架了，师傅别管她，快开车。”
    顾言闻言，只能一阵无语，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沈聿轻咳了声，幽幽道：
    “被占便宜的是老子好，看你的模样就不想对我负责。”
    顾言瞬间瞪大眼睛，沈聿又道：“怎么，还真不想负责？甚至是都不想让我再出现在你眼前是？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如那个杨小天好，竟然让你这般对我始乱终弃。”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幽怨的色彩。
    这番话成功引得那开车的司机大叔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对顾言道：
    “姑娘啊，咱们虽然长得好，但也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得，这话一出，顾言反应过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拜托，这都是哪跟哪啊，神他妈他是老实人。
    “不，他说的——”
    她刚要解释什么，就被他打断，一双修长的桃花眼略带几分无辜悲伤的望着她：
    “你不能把我蒙在鼓里，把别的男人蒙在被子里。”
    这话落下，顾言差点一口陈年老血喷了出来。
    她直接忍不住动手了，拳头砸在他的胸口：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把别的男人蒙在被子里了。”
    那司机师傅见状，忍不住叹息着摇头：
    “姑娘，你这就做的不对了，太伤害这小伙子的自尊心了，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顾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紧握着，牙齿都咯咯的作响。
    太阳穴也突突的直跳，强忍着想打死他的冲动，顾言忍到了工作室楼下。
    下车后，沈聿也跟着她一起下来，顺便还要抱着她上楼。
    顾言直接威胁她要叫保安了，可转眼间，下一秒，就见门口的保安看见他们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呵呵的跟沈聿打了个招呼，道：
    “聿哥来了啊，来，抽根华子。”
    顾言：“……”
    沈聿淡笑着接了过来，随后对顾言不紧不慢道：
    “言言，你该不会是想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始乱终弃了？”
    说到最后，他神情一眼不眨的望着她。
    身影单薄的站在楼下，秋风萧瑟，凉风袭来，他修长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微微凌乱的黑色碎发，修长又平添了几分忧郁的眼神，削尖的下颌，一直站在这楼下，看谁了不想爱怜他一翻？
    旁边的保安闻言，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顾言，疑惑的问：
    “顾专家，你把我们帅气优秀识大体温柔有魅力的聿哥给甩了啊？”

 第193章 潜在情敌言姐出击

    顾言：“！！”
    甩个毛！根本还没开始呢好吗？
    再说他哪里那么多优点？
    顾言一时间不想再跟他计较这些，凑巧，她这会儿想到了昨晚接过的电话，她面无表情，没好气的道：
    “昨晚有女人给你打电话，让你明天去机场接她。”
    这话一出，沈聿顿时挑眉，打断她：“可别，什么女人打电话，别在这里试探我，我可不像你一样，喜新厌旧，有了新的就把旧人给抛弃了。”
    顾言闻言，无奈扶额，她微微摇了摇头：“你果然是会下厨。”
    沈聿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她咬牙道：“那么会添油加醋，可真是你的作风。”
    说着，她又道：
    “你爱信不信，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又没删除，赶紧滚蛋，去接其他女人去。”
    说着她直接离开，再也懒得理会他。
    沈聿喂喂了两声，想叫住她，与此同时他也去看是哪个女人给自己打电话来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哪些莺莺燕燕。
    只是当他拿出手机的时候，沈聿找到了昨天的通话记录，看着上面的来电信息，他突然一时间就陷入了沉默。
    他再次看了一眼离开的顾言，这一回，他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看着那一串电话号码，他拨通了过去。
    而顾言进了工作的大楼时，她轮椅停了一瞬，她回头，看向了外面。
    从她的这个角度，不偏不倚，刚好可以看到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正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像是在进行着电话通话。
    望着这一幕，顾言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下，一时间变得些许深谙复杂。
    ……
    杨小天在工作室里面正在给虎皮兰浇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将近两米高的龙骨，将她工作的地盘打扫的整齐光亮。
    只是他所做的这一切，他的顶头老板都是直接无视了那般，眼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唇瓣轻抿，脸色也不甚好。
    杨小天屁颠屁颠给她倒了杯水过去，问着她：“老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你说什么？”顾言突然抬眸问。
    杨小天愣了下：“啊，我是说您是有什么心——”
    “不是这个，是上一句。”
    顾言追问。
    杨小天回忆思索着，迟疑的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
    这话一出，顾言直接打了个响指。
    她二话不说道：“明天交代给你一个活，去一趟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接什么人吗？”
    杨小天问。
    顾言沉默了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认真的道：
    “不是，我之前的助理他有点问题，他在职的时候知道我手里案子的很多秘密，我怕他接触什么人泄了密，所以后面，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杨小天一听直拍大腿：“什么？他原来是一个这样的人？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说着，他义愤填膺的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放心老板，明天我就偷摸的跟着他，他和谁见面，都干了什么，我都给你拍下来！所有信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顾言听闻这话，眼底都一点点亮了起来，她唇角轻扯，对他道：
    “找你办事果然没错，聪明。”

 第194章 聿哥有问题

    这边安排完杨小天的工作，顾言也开始忙碌工作了。
    她给杨小天安排的也绝不仅仅只是去监督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上一个案子中那个林安柘身上重重谜团，死者手中那枚金属锡的硬币就是他塞到对方手中。
    虽然明明知道他和这个案子会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毕竟不是凶手，证据不足，无法构成犯罪。
    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循规蹈矩的大学生，所以在生活中肯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她想对他再深入一些的了解，想知道他和什么人见过面，去过什么地方。
    而杨小天的形象和身份，可以完美的掩饰他的行为。
    一个成天插科打诨的小痞子，街头小混混，出现在街头哪里都不为过。
    这会儿，陆原的电话打了过来。
    原来是之前在精神病院，她被那个犯人袭击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陆原知道后立刻打来了电话：“顾言你还好吗？身上有没有受伤？昨天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顾言沉默了下，唇瓣微动：“无碍，我没什么事，之前是沈聿帮我挡下了。”
    这话一出，电话那边的陆原顿时愣了下，转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之前为什么在拳击场打斗的时候，她那么护着沈聿。
    那么她护着他，不是因为她本身……对他关心，而是因为他是为了她而受伤？
    想到这，陆原内心的某些情绪似乎放松缓了一些，但他还是认真的说了句：
    “他为你受伤的事情我不知情，我会找个机会跟他道歉的。”
    说到这，陆原又道：
    “顾言，你有时间吗，精神病院我也要去一趟，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话落下，顾言静默了下，脑海之中隐隐又浮现那个画面，发生的事情像是在脑海里开始一件件后退了那般，迅速的出现到当时她被袭击时的时候。
    她被袭击，刀子差点捅到她身上，沈聿蹿出来拦住了他，但是就在两个人挣扎打斗的过程中，那犯人很快就被制服了。
    不过似乎不像是力气和手段上的制服，他见到沈聿的时候，仿佛情绪很激动，似恐惧，害怕。
    不过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这不是沈聿第一次制服他，早在自己在家门口被袭击的时候，他也将他制服。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沈聿之前将他绳之以法，他不该会痛恨他么？
    可是当天，那犯人脸上却没有体现出来，有的只是恐惧，扭曲挣扎的面容。
    顾言扶额，微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的时候，她道：“行，我也再去一趟，我想去看一样东西。”
    她想去看看监控。
    当时犯人被医护人员很快给拉走了，她想再去确认一下内心的疑虑。
    “好，我这就去接你。”陆原道。
    ＊＊
    陆原这边准备出门，局子里的队员看见后微微挑眉，众人互相对视几眼，意味深长。
    谁都知道这两天他们队长脸色很难看，一直阴沉着脸，眉头紧皱，仿佛在忧虑什么事情，就像是怕自己在意的什么东西给人抢走。

 第195章 教他肉麻情话

    这会儿听到他和顾言的电话，看见他舒展的眉头，众人也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这果然是因为犯罪心理专家顾小姐，他们队长的情绪才会这般牵扯。
    看见他出去的时候，一个平日里活跃的队员也急急忙忙出去了，对他们队长嘿嘿一笑道：
    “队长队长，你这是要去找顾专家。”
    陆原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听见他的话后微微敛眉，来了句：“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队员嗐了声：“队长你那么凶干什么，您看您一直那么严肃的样子，想必在顾专家那里也是如此，你要多笑一笑，多对顾专家说一些好听的话。”
    陆原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顾言说一些好听的话？
    队员看他不明白的样子都有些着急了，不禁上前靠近他的耳边掩着嘴巴悄声道：
    “就是甜言蜜语啊老大，多对顾专家说一些嘴甜的话，她们女人最喜欢听这些了，您看她身边的那个跟班，成天在顾专家面前笑呵呵的，哄她开心，您要是再不着急，说不定顾专家就被人挖跑了。”
    陆原本来要出发了，被他叫住一时间还有些不耐，可眼下，听着他说的这话，不管在不在理，但都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一直喜欢顾言，只是不知如何和她相处。
    所以眼下，他故意沉声道：“行了，这甜言蜜语我也不会说，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快拉倒，不会就不会，还找什么借口，我教队长您。”
    队员说完，聪明的小脑袋一转就知道后面该怎么教了，他有模有样声情并茂的道：
    “你可以说‘落叶归根我归根你’，再比如‘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你一出来，空气都是甜的。’还有再比如……”
    “停停停，你快给我打住！”
    陆原摆摆手立刻叫停，听他说的这些话，一时间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女人们真的喜欢听这些？
    陆原心底那个纠结，非常不想承认。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上车，只余门口的小伙子哎哎叫了两声，追着大喊了声：
    “队长，要注意环境啊，氛围到了再说！”
    然陆原的车已经迅速疾驰而去，他的话湮没在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中。
    ＊＊
    陆原前往顾言那里的时候，一路上脑海里都是那个队员说的那些粘腻的情话。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的时候，陆原试着去复述一下：“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你一出来，空气都是……”
    完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左手忍不住搓了搓方向盘上的搭着的手臂。
    一个大老爷们耳根子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燥热。
    他一个正了八经严肃的副队，什么时候嘴里说出过这种话，他也根本说不出来。
    虽然他知道，他早晚都要面对那一样，对顾言承认自己的心。
    他到的时候，顾言已经在楼下了。
    他下来帮忙，顾言却阻止了他，她现在的腿部已经逐渐有了一些力气，脚下可以支撑她短暂的站立。

 第196章 他的告白，聿哥急了

    看她这般独立，忍着疼痛的模样，陆原心底一时间滋味复杂，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将她的轮椅放在后备箱。
    “走，我也想再去一趟。”
    不过不是见那个犯人，而是她想看一下当天的监控视频。
    前往精神病院的路上，二人一直沉默，只是这种沉默不是刻意的，而是这就是他们之间相处时，最平常的状态。
    陆原做事严肃认真，一板一眼，顾言更是冷静睿智，沉默寡言，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往往沟通的内容都是案子上的事情。
    生活中陆原想问什么，顾言的回复也是寡淡如水。
    不过的确也是寡淡，她每天奔波于案子和犯人之中，自己的私下生活则是什么都顾不得。
    根本没有人出现打破这一切。
    哦，直到一个看起来慵懒散漫，吊儿郎当的男人出现时，才在她平淡无奇的生活死水中掀起波澜。
    让她眉梢微挑，多看上几眼。
    快要抵达的时候，思索踌躇了一路的陆原终于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停下后，忍不住道：
    “顾言，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这话问的突然，一直在想事情的顾言有些没反应过来，凝眉问他。
    陆原看着她望过来，喉咙间不自觉滚动了下，目光看向前面：“那个，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一般人听闻这话，几乎会直接下意识的回复对他的印象，或好或坏。
    顾言却不一样，她沉默了瞬，随后道：
    “我的意见不重要，你这个人如何，不应该由别人来作……”
    陆原却先打断她：“不，重要，因为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
    说罢，他望着顾言又来了句：“我对其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只想知道她的看法。
    这番话落在耳边，顾言呼吸都微微屏住了，卷翘纤长的睫毛煽动了下，唇瓣轻抿。
    她抹开视线，看向车窗，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作想。
    她又不是傻瓜，是一个心理学家。
    他偏偏追问她一个人的想法，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再继续斟字酌句下去没有意义了，因为她知道，说开了对两个人都不好。
    车内的氛围伴随着她的沉默，骤然间就变得凝固了起来，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手机响起。
    顾言拿起手机看过去，不知为何，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竟莫名松了口气，仿佛自己的救命稻草来了。
    “我接个电话。”
    她声音淡淡落下后，便接了起来。
    陆原也在这一刻收回了视线，看着前方亮起的绿灯，他的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继续驾车行驶。
    从她的态度，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上，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一些逃避。
    不得不说，这令人颓败。
    陆原脸色有些黑。
    不过还有令他更黑的，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给顾言打电话之人的声音，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且，还有些耳熟。
    而在顾言这里。
    她的电话里正响起了某个男人暗哑却又惑人的声音：
    “你在哪呢，我听人说，局子里的那个姓陆的，找你去了？”

 第197章 言姐：我喜欢他

    顾言一听这话便忍不住轻嗤一声，同时也明白，有人把她给“卖”了。
    “我去哪里，和谁在一起，和你应该没有关系，不是么？”
    说到这，她又幽幽冷笑着来了句：“那小子被你收买了？除了这些做这些不入流的事你拿手，还有什么你拿得出手？”
    这话落下，那边立刻大言不惭的反驳道：“什么叫收买，老子是那种人吗？还有，本来就是他抢了我的位置，他对我残存愧疚之心不行？”
    收买什么收买，反正他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顾言轻哼了声，声音变得散漫冷然，似还有些漫不经心：
    “他只是一个找不到工作，误入过歧途之人，你比他厉害多了，以你的能力想找个谋生的工作不多的是了？”
    岂料，这话一落就将他气笑了：“怎么，他弱他犯了错他还有理了？那是他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凭什么让我给他买单？”
    其实这个道理，顾言本身就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她想辞退他，便可以随意找来理由搪塞他。
    她眼睑微垂，语气淡然，听起来仿佛是在安慰他：
    “你在我这里屈才了，你是块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怎奈沈聿根本不吃这套，他直接轻嗤道：“爱在哪里发光在哪里发光，别他妈占老子的位置。”
    他一走，那姓陆的立刻就找上了门。
    自己要是在，还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沈聿恨的牙痒痒。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顾言问。
    “什么？”
    顾言：“像个暴躁的驴。”不合心意，就在那里恨不得撒泼打滚直叫唤。
    沈聿：“？？？”
    这还带人身攻击的？
    “你现在和那个狗男人在哪里？你在他面前这么说我，老子不要面子的吗？”沈聿气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在我这里没有面子一说，我要去办事了，先挂了。”顾言回应完，准备挂掉。
    可这时，却听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了声，几分悲天悯人的道：
    “妈蛋，我这辈子虽然没红过，但是被绿过，知足了。”
    这话一出，轮到顾言：“？”
    电话被先一步挂断了，徒留顾言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一时语塞。
    好家伙。
    这是自己从恋爱，到分手，再到无缝衔接把他绿了，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眼下这会儿，两个人也已经来到了精神病院的门口。
    陆原正在停车，他视线还环顾着四周检查着方位，语气却有些随意那般的问了句：
    “是那小子？你是不是很讨厌他，需要我的帮忙吗？”
    顾言听闻这话，微怔了下。
    讨厌他？沈聿？
    她眸子微微深谙了些许，声音平和的道：“没事，不需要。”
    说罢，语气微微顿了下，又道：“我没有讨厌他。”
    这回轮到陆原身躯怔了下，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后再拔下车钥匙的时候，他唇边轻扯了下，半是试探，半是开玩笑的道；“那你该不会喜欢他。”
    这话像是随意一问。
    顾言也像是随意一回：“嗯，我喜欢他。”

 第198章 他心脏疼

    嗯，我喜欢他。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落下后，有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陆原的动作就那么僵硬在那里，似一动不能动。
    喜欢一个人，这种话，他都不敢相信会从顾言的口中说出来。
    更别说，还那么坦诚，毫无遮拦。
    还是顾言出声让他把轮椅拿过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神了。
    可他在拿轮椅的过程中，身体像只是下意识的机械性行为，脑袋里的思绪却早已经不在这里了，混沌迷惘，不知道飘荡到了哪里。
    仿佛自己一直以来的执着追求，都在这一刻崩塌。
    “陆原，想什么呢？我先进去了，他要是有什么情况，回头你记得跟我说。”
    顾言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他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坐着轮椅先一步离开了。
    他唇瓣动了动，望着她的身影欲言又止，只是最后，他紧握的双手，还是逐渐卸了力气，嘴里想说出的话，也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心脏疼。
    他不自觉的抬头看着天空，凉风萧瑟，一阵风席卷着地上的落叶而来，树上泛黄的香樟树叶子也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像是犹如他的心，也从高处坠落。
    他去看有精神病的罪犯了，而顾言去看当天出事时的监控录像。
    在安保室内，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关键区域，其中有一个，刚好能从远处拍摄到医院电梯附近的画面。
    当时要不是沈聿出现，自己恐怕也难逃魔爪。
    自己的疑惑点在于，为什么当他出现，那个罪犯再看到他的面容之后，情绪格外激动，似还有些恐惧。
    正常情况下，他不该是恨沈聿吗？
    难道沈聿做过什么她毫不知情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顾言也终于在快速播放的进程中，突然暂停了一个画面。
    顾言微凝眉头，唇瓣轻抿，认真的望着画面中的那一幕。
    一秒，两秒……
    时间在流逝，顾言就那么盯着屏幕，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来到了安保室的窗户前，望着窗外飘荡摇曳的树影。
    从云层中投射出来浅淡的光线，将树影照的斑驳，凌乱，一如她所发现的事情。
    令人难以去深究，因为浮在表面上的东西，已经显而易见。
    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般，之前自己没有看错。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沈聿到底在罪犯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带着这个想法，顾言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精神病院内部，去找那个患有精神病的罪犯，临走之前，还不忘将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拍摄下来。
    有护士带着她一路过去，陆原还在一个房间内询问着他，隔着玻璃能看到那罪犯靠在椅子上，缄口不言，眼神空洞的模样。
    护士敲了敲门，陆原一打开开门，便看到门口的护士和顾言。
    “我有点事想询问他一下。”
    顾言说着，又对他道：“你可否出去一下？我很快就问好。”
    这个事情关乎到的人，不能让陆原知道。

 第199章 尾随聿哥接美女

    那罪犯因之前暴躁冲动差点伤到人，这次出来的时候，腿上戴着脚铐，防止他再冲动伤人。
    陆原虽对她的举动感到疑惑，但确定好这犯人不会伤到她后，他还是先出门了。
    顾言这才将刚才拍摄下来的照片找了出来，坐着轮椅逐渐靠近了那罪犯。
    那罪犯看到顾言后，神色逐渐变的微妙，眼底从之前的空洞无神，仿佛有了些异样的光，
    不论经历过什么，她始终都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坐在轮椅上，无法正常行动，没有抵抗力，对他又冷漠，疏离，极大刺激到他的神经，想让他将她控制住，然后为所欲为。
    当然，这些“为所欲为”，多数情况下都是被他拿来宰割。
    顾言望着他的模样，对他道：“你很想杀了我是不是？”
    那罪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喉咙间滚动了下。
    “杀我，是你的主意还是其他人的主意？是不是有一个比你厉害的人，在背后操控着你？”
    顾言冷冷清清的声音，缓慢的落下。
    仿佛被盯上想要谋害的人，不是她。
    而罪犯听着这番话，他眸子微微放大了瞬，不过顷刻间又恢复如初，像是不想提及这个问题，虽然没有说话，可浑身已经似已经不自在那了那般，透着一股子抗拒，抵触。
    可直到下一秒——
    “啊……！”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一声大喊，整个人往后仰，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他整个人连带着椅子都直接摔倒在地。
    整个人还往后瑟缩着，脚链拖的椅子都在平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尖锐的痕迹。
    而他看到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顾言在他面前，突然举起的手机中的一张人物截图。
    那上面的人，是沈聿。
    他害怕沈聿，害怕的要死。
    顾言一言不发，她就那么望着这一幕，看似神情非常平静。
    平静到，她缓缓收起手机后，没有再跟那受了惊吓的罪犯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某些事实摆在眼前。
    一个能掌控得了精神病患者的人，一定是比他还可怕，疯狂许多的人。
    ……
    隔天，杨小天一早就出发了，开个五菱宏光跟在沈聿的车屁股后面，一路尾随前往机场。
    并且，他怕这一路被发现，还在车身上贴了个“搬家公司”的广告。
    顾言在工作室里，发丝有些凌乱，手肘拄在桌面上，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手中还时不时拿着根笔戳了戳脑袋。
    但，不过片刻功夫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滴滴了两声便接通了。
    “喂？是言言啊？”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听起来似有些苍老。
    顾言听到这声音后，语气淡定又诚恳的道：“是我，老师我很久没有回学校了，您最近哪天有功夫，我想去学校看看您。”
    这个老师也是她一直以来尤为尊重的教授，是她被当作父亲的人，自己是他的得意门生。
    并且，当初沈聿就是通过这位长辈的引荐，自己才允许他在自己这里留下来的。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些，难以破解的秘密。

 第200章 他们俩开了房

    入秋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天空有些阴沉，像是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霭。
    一架飞机从高空之中划过，在天际拉扯出一道白色的线条。
    在机场附近的露天停车场，一辆五菱宏光停在一隅，隔着两排车的位置，是一辆帕萨特。
    正是某沈帅哥开的车。
    只是他此时不在里面，而是前往机场的出口，去接人。
    五菱宏光的车窗缓缓降落下来，杨小天的手中拿着一个相机在那探头探脑，准备着第一时间好把拍摄到的照片发给他的老板，顾大专家。
    有他在，一定不能让这个姓沈的将之前的工作机密泄密给别人。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看到从远处过来的两个人时，他愣住了。
    他就那么看着沈聿的身边跟着一位齐肩中长发的女子，戴着个墨镜，身穿一袭深棕色风衣，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即便是秋日里多穿了几件衣服，也难以遮挡住她姣好的身材。
    这……
    杨小天一手拿着相机，一手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这老板真是是怕沈聿会泄密吗？
    真的不是派自己想要来“抓奸？”
    呸，虽然还不知道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看沈聿还帮她拉着行李的模样，只觉得这俩人关系没那么简单。
    他一个人脑海里闪过无数想法之后，这才拿起相机对准那一画面，开始咔咔咔的拍摄。
    随着那女人愈发靠近，他心道好家伙。
    这女人看起来气势很强，打一眼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如果这成了他老板的情敌……
    他突然就有几分紧张了。
    直到二人上车之后，他这才停止了拍摄，给顾言发照片和消息过去：
    “老板，我感觉不太妙啊，姓沈的那小子去接的是一个大美女，长得还挺好看。”
    他绝对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添油加醋的意思。
    顾言那边没两分钟就发消息过来了：“继续。”
    “好嘞！”
    得到了吩咐吼，他不敢怠慢，赶紧跟着他们的车回去。
    一个小时后，杨小天看着车子停下来的地方，心内仿佛握了个大草，他又发了照片和消息过去：
    “得，老板，我瞎了，上一次眼瞎还是因为看到深圳的房价。”
    照片上显示的画面，赫然是沈聿和那个女人出现在了一个豪华大酒店门口。
    紧随其后的照片，还有台前，电梯前的二人身影，二人不知还说了什么，女人笑了起来，还拍了拍他的胸膛。
    这姿势看起来多少有点亲昵了。
    杨小天都忍不住暗骂：
    “好你个花心大萝卜，脚踏两条船的渣男，看我不让老板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那些看起来亲昵的照片，很快就传到了顾言的手机上。
    “老板，他们上楼了，应该是定了一个房间。”
    杨小天又发来消息道。
    而顾言看到消息后，从电脑前离开身体，坐着轮椅来到了工作室的落地窗前。
    她微微凝眉，不知是在想什么。
    而在那市区中心的豪华酒店内的一套房里。
    沈聿将人送到套房内，他没再进去，只是手臂搭在门框上，手指一边蹭了蹭眉头，一边幽幽来了句：
    “说句不该说的，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大老远追过来，真的挺没劲的。”

 第201章 聿哥和她的关系

    豪华套房内的女人闻言，轻嗤了声，眸子带着几分凉意看过来，蛮不在乎的道：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靠自己来争取的，我喜欢他就行了，我看中的男人，不用尽各种手段，我是不会放弃的。”
    沈聿听到这话，唇边轻撇了下，随后盯着她道：
    “那随便你，只要别玩过火了就行。”反正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说罢，他准备离开，不过离开之前，他又留下来了一句：“你自己保重，我的好姐姐。”
    他转身离开后，套房内有人出来了，站在门口大声道：
    “回头带你女朋友出来给我看看！我对她很感兴趣！”
    沈聿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算是知晓了。
    不过说实在的，他才不想让她看到顾言。
    否则，顾言对自己的有色眼镜肯定更多了一层。
    因为这个亲人，属实不是什么……好人。
    他家族势力庞大，枝繁叶茂，那个不配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老婆都有好几个，生了一堆孩子。
    他的母亲已经去世，这个姐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身为一个私生子，她离经叛道，青春年少时期打架斗殴，逃课惹事不断，被开除后最后干脆让父亲送到了国外读书。
    眼不见心不烦，除了给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她本身就性格恶劣，到了那边早年的时候不学好，早恋，飙车，天天蹦迪不说，甚至是还吸大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这辈子都浑浑噩噩，荒废掉的时候，她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整个人突然改变了。
    开始抛开曾经的一切，回学校好好学习。
    虽然看似人生走上正轨，越来越好，可她的性格却还依然没变，为人心狠手辣，想要做什么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今时间一晃，她都二十七八了，眼看快要奔三，却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执着较劲着。
    如果她看上的人是个普通人，他可能还要为那个“普通人”悲哀，觉得这辈子恐怕都会活在被她支配的阴影之下。
    幸好。
    她看上的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对方根本鸟都不鸟她。
    只是最近那个大佬来到了安城。
    沈聿开车离开的时候，半路上，他还是戴上了蓝牙耳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另外一头，很快就接通了。
    “喂？阿聿？”
    一道有质感的声音传来，隐隐还带着几分笑意那般。
    沈聿闻言，不觉轻笑道：
    “怎么表哥，听你声音那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是的，电话那头的人是他表哥，叫沈霖。
    在帝都有一家跨国公司，和那个大佬在一个城市。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着道：
    “开心，当然开心，还没跟你说，你嫂子刚生下来了一个女儿，我当爹了。”
    这话一出，沈聿一声惊呼：
    “好家伙，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我记得大半年前你们才结……咳，那个，恭喜恭喜了啊，一会儿给我外甥女发个大红包过去。”
    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的沈聿连忙改了口，试图力挽狂澜一下。

 第202章 夜晚见面

    那头的沈霖到是不在意那些，他就是着急了一些他摊牌了。
    他转而问道：“你小子今个怎么突然打来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沈聿倒也不磨叽，轻笑着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嗯？什么人？他叫什么？”
    沈聿望着前面的路：“他叫江城。”
    至于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他这个表哥应该会比他更清楚。
    果真，那头的他表哥，沈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那边才微微吸了一口气，道：
    “怎么回事，你小子可别跟我说，你招惹了他啊？”
    虽然他们沈家庞大，但是有些人，能不惹就不惹。
    沈聿闻言微微挑眉，他轻咳了声：
    “哪能，不是我，是我姐，她非看中了那男人，现在追着他跑到了我这边的城市，我这不是寻思，她别惹出来一些什么事了。”
    “啊，这——”
    这番话落下后，沈霖都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沈家庞大，他那个姐姐自己也有所耳闻，是个麻烦的，会作会闹的人。
    她去骚扰江城，对方恐怕多是看在她是沈家的一介女流之辈，不跟她一般见识，否则，她这个人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荒郊野外了。
    最后沈霖给了他一个忠告：
    “按我说，这是她的事情，哪怕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也别管了，别惹得自己一身骚，这事落不得好。”
    沈聿见他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个人又侃了一会儿这才挂断了电话。
    有些话他表哥说的的确不假，这件事他不能插手，也无法插手。
    他也打算这么做。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有些事情偏偏不得不将他牵扯进去。
    ＊＊
    “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是无能狂怒，只会打老婆算什么男人！？”
    “就是，这男人连自己六岁女儿都打。”
    过了午后，一辆警车停在一栋居民小区的门口，警方挟着一个穿着薄背心的男人出来了，走向那警车，小区里的居民忍不住议论纷纷着。
    还有人指指点点：“抓了好，只可惜也就教育几天就出来了。”
    杨小天中午出门买饭，突然看见了警车停靠在小区外，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这样的一幕幕。
    再回到工作室的时候，他一边将买来的餐拿给顾言，一边将刚才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跟她复述了一遍后，又忍不住吐槽道：
    “真是可恶，虽然我穷，但是我起码不会对老婆孩子动手啊，这男人，真是不知好歹，现在多少人想媳妇儿老婆热炕头还求之不得呢。”
    顾言听他说完这件事，视线从电脑桌前离开，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眼，语气淡淡道：
    “生活中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们没有办法去要求别人，只能做好自己了。”
    这是事实，她更看不得那些人间疾苦，可她何尝不也是芸芸众生，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杨小天看她那么说，一时间也不好再搭话。
    毕竟，他们老板在看到了那个姓沈的和其他女人的照片后，这两天脸色都不大好看。
    她现在应该是失恋了。
    这件事顾言没太当回事了，毕竟屡见不鲜。
    夜里，八点多，顾言从大楼里出来了。
    只是刚一大楼里出来，她就看到了在街头停靠着的，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第203章 你若安好，我备胎到老

    随后车窗缓缓降落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的映照出来了车内男子精致的侧颜轮廓。
    顾言见到那熟悉的车辆，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闪。
    杨小天去地下车库取车了，顾言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却拿起了手机。
    片刻之后，刚准备开车上来的杨小天收到她的消息后，愣了下。
    那消息如下：
    ［半个小时后再听我吩咐，现在别出来。］
    杨小天懵：“？”
    不过这是老板的要求，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回了个收到了。
    顾言来到街边后，她坐着轮椅往前行驶了一些，看似是在等待车子的模样，也刻意避开了对面那辆轿车。
    可偏偏，那辆轿车又缓缓开到了她的对面。
    男子的手臂还搭在车窗上，冲着她大声来了句：
    “喂，那小子去哪里了？我就知道他不靠谱，要不我送你回去！”
    顾言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扭头继续转动着轮椅离开。
    岂料，这一举动却让他不淡定了。
    他直接一脚油门，在马路中间的虚线上调了个车，一溜烟的功夫黑色的轿车就逼迫到了她的面前。
    黑夜之中，像一个野兽。
    沈聿停在她的旁边，盯着她，有几分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道：
    “干嘛，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啊，是不是怪我这两天没出现？”
    顾言眸子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不带什么温度，语气也淡淡的：
    “沈先生也是大忙人，你自己一堆事，一堆人需要应付，说来，比我辛苦多了。”
    和其他女人都去酒店开房了，照顾的可真是够细致。
    这话落下，沈聿一时间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最近心情不大好。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辛苦是辛苦一点，但还是要来见你的，毕竟也快要结婚娶媳妇儿了，现在得先攒攒彩礼。”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直接拉过她的轮椅，将她要一把抱起放进车里。
    顾言却下意思的推拒着他的胸膛，偏开脑袋皱眉嫌恶道：
    “你别碰我，我不想上你的车。”
    还攒钱娶媳妇儿？这话说的好听！
    沈聿看她这般模样，顿时一时间都有些受伤了。
    她这里从哪里来的一肚子气撒到了她的身上？他这两天都没露面，还能惹到她？
    被抱上车子后，顾言还是想打开门下来，她微微咬牙道：
    “想娶媳妇儿自己去娶，跑我这里做什么。”
    沈聿身躯直接堵在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无可奈何般的嗤了声：
    “不是，我说你这好好的发什么火啊，我是想娶老婆，但是娶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话落下，顾言更怒了，挣扎着抽出来手一拳打了过去：
    “你爱娶谁娶谁，少在我这里碍眼。”
    沈聿却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拳头，紧紧的握住，纵然是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顿，还给一顿臭骂，他还是将心中的憋屈愤懑忍了下来。
    然后微微俯身，一眼不眨的盯着她道：
    “行，老子是备胎行了吗？我知道你不想结婚，没关系，你不嫁我也不娶，你若安好，我便备胎到老，你若不好，老子就是救命稻草。”
    说罢，不等她反应的机会，他趁机再次将门给关上，将她的轮椅丢在后备箱，迅速上车锁上了车门。

 第204章 亲自对峙，聿哥悟了

    徒留顾言对着车窗，清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攥着的拳头都紧了些。
    内心里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都忍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夜色森凉，路上的行人都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衣。
    而此时疾驰在车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却截然相反。
    开着暖气，车载音乐放着一首柴可夫斯基的曲子，这首曲子颇微舒缓，似乎想要抚平她内心的那些，他不知名的怒火。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顾言都没吱声，最后车子在一红绿灯处停了下来。
    沈聿这才偏开脑袋看着她，一手腕还搭在方向盘上，身躯却凑了过来，抬手捏过来她的下颌：
    “喂，这脾气还真是不小，不过你生气归生气，总要让我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好？”
    顾言直接就挣开了他的触碰，眸子都幽暗了些许。
    沈聿是生平头一回感觉那么无措，因为他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格外的冷。
    仿佛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而事实上，卷入充满阴谋的连环杀戮案子的人是他，在外面带着其他女人去开房的人也是他。
    不过就在这时，顾言的手机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她眼睑微垂，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后接通。
    “喂，老板，您人现在在哪里呢？我看楼上已经关灯了，您回去了吗？”
    杨小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顾言眉头微挑，素来记性很好的她却忘记了让杨小天不用等自己了。
    一想到他现在可能还在地下车库内等着自己，她：“……”
    静默了一瞬后，顾言声音里平添了几分歉意的道：
    “不好意思，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快回去。”
    “啊？这样？好，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杨小天刚准备挂断电话，却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车内导航提示路况的声音，他愣了下，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道：
    “等等，老板，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是谁带您离开的？”
    顾言怔了下，随后突然听他情绪颇有些激动的道：
    “是不是那个姓沈的混蛋把你带走了？他这个背信弃义的花心大萝卜，他竟然又去找你了？”
    车厢内很安静，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旁边主驾驶位置上的男子听得个清除。
    顾言唇瓣微动，刚要说什么，手机却突然被人拿走了。
    “喂——”
    她伸手要去拿，沈聿却直接一只手拦住了她。
    而耳机里还继续传来了杨小天恼火的谩骂声：
    “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和别的女人去开房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再来找你，看我见到他的时候不把他给，给——”
    就在杨小天想着该怎么教训他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一道低沉有质感的男性声音：
    “把他给什么？”
    前方的绿灯已经亮起，沈聿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去询问他。
    听着杨小天在电话里的那一番话，他脸上竟没有任何的情绪，还能一脸淡定的去开车。
    “把他，把他给抽筋拔骨！”
    杨小天下意识愤懑的回着，可说完以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唰的一下，脸色变了。

 第205章 阿言，你吃醋了

    等等，刚刚那个声音是……？
    意识到什么后，他唇瓣动了动，刚要再说什么，可下一秒就听见手机只剩下一片忙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聿开着车，一手将那手机还给了她。
    顾言脸色不佳，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到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避开的。
    但空气间的氛围却格外寂静，静到她只能听到空气间，两个人隐隐的心跳声。
    在这样的氛围下，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尴尬。
    直到车子抵达了她的楼下后，沈聿要将她抱到轮椅上，顾言现在已经能自己强撑着站起来了，她想避开他的触碰，沈聿却很直接，不顾她的推拒，直接将她抱到了椅子上。
    “我说过了，我自己可以！不要再随随便便碰我了！”顾言道。
    沈聿锁上了车子后，准备送她上楼，她却先一步转动着轮椅离开，岂料，轮椅却被人一把拉住。
    一堵肉墙挡在前面，让她没有了去路。
    “你干什么？不要耽误我……啊……！”
    她的手刚推了他两下就突然被他攥住了手腕，紧接着，他修长笔挺的身躯微微俯身，一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一手攥着她，那精致迫人的容颜向她逼近。
    顾言逃不开只能抹开脸，沈聿却又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转了过来。
    低声富有质感的声音在夜色下，在她的耳边响起：
    “阿言，你吃醋了。”
    在听到杨小天说的话之后，想着这两天不断忙碌的他，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顾言很烦听到这句话，她微拧着眉头：
    “你乱说什么，谁想知道你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
    沈聿听着这样一番话，见到她不悦的表情，心知肚明的他没有轻嗤，而是唇角轻漾了下。
    之前那不解愤懑的情绪，也早在明白一切之后荡然无存了。
    他就那么望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和：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别的女人这两天在这一起，但我只想告诉你，那个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句话落下后，感受着她的身子似乎怔了瞬，他语气顿了下，又继续道：
    “我这个姐姐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曾经我年幼时她也给予过我一些帮助，所以她来这里我就去招待了一下，哦对了……”
    他说着，似故意回想着道：
    “我给她订的酒店就在市区中心的江景五星酒店，你应该知道那家，你要是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
    “没兴趣。”
    顾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微微低着头，看着左侧的地面，莫名间，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沈聿这次笑了起来，那低低的笑声，很清朗悦耳。
    也笑的顾言耳根莫名燥了起来，她抬起腿想去踹他，可约莫是力气用大了一些，她人没踢到，自己却闷哼一声，疼的脸色白了些许。
    “傻瓜，我们顾专家怎么变笨了。”
    他逐渐敛去了笑容，俯身查看她的腿，脸色认真了起来。

 第206章 今夜共在一个屋檐下

    沈聿给她仔细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再看向她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只是这一次，顾言推拒了两下便没再继续。
    夜色幽凉，风擦着地面袭来。
    风卷着空中的落叶飘飘转转，在高悬的冷月下，像是翩翩起舞的唯美画面。
    身穿着黑色大衣的他抱着她走向了她所住的区域。
    身后的地面上响起了树叶在地面上发出的沙沙移动声，见多了人世间红尘的它们，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夜晚，不一般。
    打开门，再一次来到她的家里。
    打开灯，昏黄的吊灯将偌大的客厅内染上几分暖意，墙边高耸的马醉木插在透明的大肚瓶内，嫩绿的色泽在墙壁上映出了它斑驳的影子。
    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仿佛之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可他分明又好久未曾来过。
    进来之后，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这家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在发生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
    沈聿站在她身侧，熟络的拿出玄关里的拖鞋换上，唇边不自觉轻扬了下。
    他的鞋子，她根本都还没有扔掉。
    看着她坐在轮椅上弯腰换鞋，他干脆俯身下来，要解开她的鞋带，帮她换上棉质拖鞋。
    只是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足时，顾言的身子微微有些僵。
    但他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般，继续给她换上。
    他一身清贵的气息，可是在她这里，却丝毫不拘泥于其他，单膝半蹲下来给她换鞋，那一点都不见外的动作，仿佛她早已经是他的人。
    “饿不饿，我给你做一点吃的？”
    沈聿问道。
    其实按理说，送她上来之后，他已经应该要走了。
    可是他却没有立刻离开，她虽然没有催促，但也没有挽留。
    “我不饿，时间不早了，你还是——”
    “哦，我就猜你饿了，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去厨房给你做一点宵夜。”
    不等她说完，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自己前往了厨房。
    而顾言听着他说的那样一番话：“？”
    眼睁睁的看着他撸起衬衫袖子进了厨房，顾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去卫生间收拾了。
    二十分钟后，顾言从卧室内出来。
    她长发还有些潮湿的散落在肩膀上，浑身穿着一身干净清新的睡衣，白净精致的容颜上粉黛未施。
    大抵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缘故，脸颊还泛着稍许的红润，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妩媚。
    “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她看着厨房内忙碌的人，坐着轮椅过来询问。
    “没什么，你去外面等——”
    沈聿正炒着排骨，抽油烟机的声音有些吵，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他下意识的回头。
    然，在看到她的模样时，他还是愣了下。
    虽说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在一些男女之事上不会乱来。
    可他这回头一看，从他的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刚好，凑巧不巧的将她的美和诱惑尽收眼底。
    些许潮湿的长发散落下来，那发尾的青丝有些凌乱的落在v领的睡衣上。

 第207章 聿哥的那点私密事儿

    她的身材是属于纤细修长的类型，明明看着有些偏瘦，可一些地方却似乎发育的很好。
    该瘦的地方瘦，凹凸有致。
    从这个角度，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微微敞开的v领下，若隐若现的曼妙弧度。
    “怎么？”
    顾言看他身影有些僵住，询问。
    沈聿却瞬间转过了身躯，手中还拿着锅铲，在锅里下一下两下的划拉翻炒着。
    可谁知道他脑海里在想什么，连锅里都要炒干了都没注意。
    “需要加水么，好像有一点糊味。”
    顾言声线淡淡的道。
    沈聿轻咳了声，忙不迭的关上了火，又顺势摸了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道：
    “不用，现在盛出来就好。”
    说着，他的视线直接绕过她，看向她后面的餐桌的位置：
    “你现去那里等着，我这就好了。”
    全程，他看起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异样。
    但，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顾言就是觉得他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过见他拒绝了自己的帮忙，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干脆去餐桌等待。
    他猜的很准，自己的确是没有吃晚饭。
    杨小天给她买了回来，但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在餐桌前。
    顾言就那么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忙来忙去，端菜拿碗，对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的模样了，她清冷的眸子略深谙了些许。
    他看似简单，其实身上背负着很多的谜。
    “先喝一点排骨瑶柱汤，这个很鲜，天气冷了，先热热身子。”
    沈聿给她盛了一碗汤，贴心的放在她的手边。
    两个人的夜宵生活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的夜晚，冥冥之中和之前的氛围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顾言低头轻呷了一口汤，味道的确很美味，排骨很香，瑶柱透着点海底的甜味。
    只不过，她喝了两口后，就低声来了句：
    “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现在的年轻人，会做饭的是真很少。”
    更别说，还是做得那么美味的。
    她像是简单的随口一问，可也只有她知道，她从来不会说废话。
    沈聿闻言，微挑长眉，虽疑惑她会突来问这么一句，但他还是唇角轻扯了下，认真的回答道：
    “我在学校学的是金融专业，后来从事的也是相关的行业，至于我为什么有一手好厨艺……”
    以前她问过类似的话，不过都被他笑着打个马虎眼搪塞过去了。
    如今，他语气顿了下，脑海里似乎陷入了什回忆：
    “初中的时候我就在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家里给租了一个房子，不过爸妈都不在身边，我住的地方又比较偏，超市距离很远，买东西也不方便，所以只能自己学着做饭了。”
    说到这，他似想到了什么，鼻息间溢出一声轻笑：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会做饭啊，笨手笨脚的，有一次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烟雾报警器响起，消防员们都赶来了，批评了我一番后，还让我写了一份检讨书。”
    顾言听着他的这番话，手中吃饭的动作都停住了。
    他……
    生活在一个那样的环境里？

 第208章 心疼的滋味

    初中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单独生活？
    顾言的脑海里不免浮现一个画面：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一个冰冷的出租房内，自己笨拙的做着饭。
    吃着冰冷的的米饭，烧糊的菜。
    活脱脱一个留守少年的悲惨形象。。
    “……”
    什么鬼，她怎么自动幻想出来了一副那样的画面，仿佛他多么孤苦无依，凄凄凉凉。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她道：
    “你家庭条件应该也不差，怎么会没人管你？”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他具体是什么样的身世，但根据她长期以来的观察，他只想跟在自己身边，当一个混口饭吃的小跟班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虽然总是一副慵懒散漫，没个什么正形的模样，但他骨子里透着的浑然天然的气质是无法掩饰的。
    那种气场，不是普通人拥有的。
    更别说，他身手还相当不错。
    倘若没有经历过专业人士的训练，他自己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而在顾言的话落下后，沈聿唇边的笑似微僵了下。
    他修长漆黑的眸子里似乎也有什么明亮的东西淡化了下去，不过最后，他还是轻笑了声，仿佛是自嘲：
    “虽然家里没缺我吃喝，但就是没人管我啊。”
    十三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去了美国读书，母亲想给他身边安排人照顾，但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实在是懒得去应对那些敷衍的关心。
    住的的确也是租的房子，不过是给他租了一幢富人区的别墅。
    冬天的波士顿，雪下得特别大。
    别墅院子里的小枞树上都挂满了雪，邻居家的车子都给淹没。
    每逢圣诞，从窗户外看着别人家的灯光璀璨温馨，看着对面人家的热闹场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别墅里，显得更是格外寒冷。
    别墅附近买东西特别不方便，刚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做饭，不知需要买什么，没有人教过他，所以饿了一次次肚子后，他终于还是成功给自己了一顿热乎乎的汤面条。
    哪有什么天生就会，一切都靠经验所得。
    顾言一边吃着他做的菜，终于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岂料，这话一落，沈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纸巾擦了擦嘴巴，眼底含笑的望着她：
    “你问我的家庭，开始想了解我的生活和家人了，这对我来说，算不算是一个好的状况？”
    顾言听着这话，手中拿着筷子的手莫名攥的更紧了些。
    她也盯着他：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沈聿闭上眼睛，笑着揉了揉眉心，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敏感如他，隐隐之间，仿佛也似察觉到了些什么。
    不过再睁开眸子时，他还是认真的道：
    “我父亲是个商人，我母亲也有自己的生意，他们俩都很忙，所以没时间管我。”
    的确都是商人，但至于是做什么的，可就不好说了。
    范围太大，涉及的太多。
    多到，他的父亲在很多地方都有个“家”，根本没时间管他，不闻不问的程度。

 第209章 聿哥的吻：遇你难做智者

    而至于他的母亲……
    沈聿眼睑微垂，唇边淡淡的弧度不知何时逐渐隐去。
    客厅昏黄的暖灯下，他睫毛浓密，在灯光下投下一个扇形的影子。
    顾言望着他，竟莫名觉得他身上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的气息？
    “这么说，其实你并不缺钱。”
    顾言平静的说着，随后又淡然的道：“那么你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她似乎却还没有真正认真的问过他这个话题。
    以前她还猜想过。
    可如今，她不想猜了，她想获知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关乎着无比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话落下后，沈聿突然身子向后倚靠在了椅子上，似些许无奈的轻笑下，微微摇头看着她道：
    “我想过你会问我这个话题，但没想过会是在此时此刻。”
    “这问题有何需要遮遮掩掩的地方？大方的说便是了。”顾言沉静的回应。
    只是话是那么说，她鼻息间的气息似乎微微屏了起来。
    沈聿却突然起身探过身躯，修长白净的手指捏住了她的白皙秀气的下颌。
    他清冽的眸子一时之间变得格外幽深：
    “你真的想我现在告诉你么？”
    顾言被迫抬眸看着他，与他对视。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在彼此的眼底映出了对方的影子。
    顾言的心脏突然就莫名咯噔了下。
    她唇瓣微动，却一时之间难以再说出话来。
    她真的要在这一刻知道么？
    哪怕，那个答案不是她想听到的？
    顾言纤长的羽睫微微煽动了些，拿着筷子的手也忍不住攥紧。
    她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要作出自己的结论和判断，去面对一切。
    可如果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不是一切就可以避开？
    这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的时候，她浑身都凉了几分。
    她不该是那样的人。
    顾言脑海里思绪万千，可最终，她还是避开了他的视线，开口道：“是的，我想现在就……唔……！”
    在她刚移开脑袋，说话的那一刻，她的唇瓣突然就被一柔软温热的东西堵住了。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顾言完全没有准备，更没有预料。
    她睁大了眼眸望着他，眼底似有些难以置信，脑袋里更是嗡嗡的，乱作一团。
    可很快，他修长的大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他垂眸，在她唇瓣上颇为用力的咬了下。
    顾言吃痛，他却趁机而入。
    与此同时，她的眼前一黑，被一只修长的大手覆住了。
    黑暗之下，她什么都不再看见，其他器官的功能则像是放大了无数倍，让她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尝到了那柔软的触感。
    她浑身发热，身体内的细胞像是在疯狂的攒动，燃烧。
    那一刻，顾言脑袋里只有三个字：
    她完了。
    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辗转纠缠之际，他柔软又湿润的唇瓣又落在了她的耳畔。
    她的眼前是他指尖的温度，耳边响起了他暗哑动听的声音：
    “顾言，都说智者不入爱河，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宁愿跳河。”

 第210章 热

    模糊且混乱的夜晚。
    他抱着她离开，去了她的卧室。
    清冷的月华之下，墙壁上隐隐映出来了卧室内飘动的窗帘，床头柜上的花瓶，以及……
    两抹贴在一起的身影。
    女人纤细的手腕勾住了对方的脖颈，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低头，在她的唇齿间。
    沈聿从来就不知道他在她的心底是什么分量，也不知道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甚至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这般，对于她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她像是一团迷雾，充满了神秘性不说，还时远时近。
    他无法拿捏，只能被她吃的死死的。
    但不论如何，这一刻。
    他想，这一刻的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阿言，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柔软的唇瓣离开她的唇角，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抬起眼眸望着她。
    眼下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懒散不羁的模样，他的那双往日里冷清的桃花眼底此刻蓄满了温柔。
    顾言的身下是松软舒适的大床，她黑色的长发铺散在床上，容颜冷艳精致。
    只是此刻她那白净的肌肤上染上淡淡的绯色，清晰漂亮的下颌线沿着她的脖子蜿蜒而下，锁骨处的衣衫凌乱，睡衣还从一侧肩膀滑落，露出她白嫩圆润的肩。
    她真是将冷艳和性感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又冷又欲。
    沈聿盯着这样的她，几乎不可控的眼底就起了火。
    他抹开视线，呼吸都不免粗重了起来。
    可身下女子唇瓣微动，伴随着还有些紊乱的呼吸，她微哑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是不清楚，需要人教么？”
    得，这句话简直像是个导火索，瞬间将人体内攒动的细胞给点燃。
    沈聿低低咒骂了一声，突然就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
    压着她的手在床头，十指交叉。
    顾言也不甘示弱，微微侧脸，唇瓣贴着他的耳畔：
    温热酥麻的气息轻轻的拂来：
    “如果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说着，她下颌微微一抬，唇瓣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则是落在了他坚硬结实的胸膛上，然后，一路下滑……
    从结实劲瘦的八块腹肌，诱惑的人鱼线，再继续……
    沈聿难以置信，浑身僵硬。
    秋日里的风席卷着落叶，吹拂到空中，又飘飘转转的落下。
    夜里的风很凉，白色的窗帘不断的飘荡，有风潜入，可无论如何都吹不散这室内的灼热温度，吹不散，这室内的旖旎之色。
    沈聿久久的压在她的身上，脑袋埋在她馨香的颈窝间，呼吸还一片粗重紊乱。
    可他始终却没有抬起头来，手臂一点点的收紧，抱紧了她。
    “好热。”
    她的声线清冷中透着点哑，还有点点说不出的，温柔。
    沈聿似乎不舍得和她离开半分，那身躯半天才稍微动弹一下，撑起手臂让她透透气。
    他耳根红的厉害。

 第211章 阿言，你得对我负责

    窗外的风徐徐缓缓的吹，变的柔软又和煦，也将二人身上的薄汗稍微消退，翻飞而混乱的思绪也重新回到脑海里。
    所以在一切恢复理智后，此时二人的处境，气氛很是微妙。
    尤其是对于顾某人来说。
    她微微闭上眼睛，耳根也有些泛红，像是不敢去面对什么。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他低哑又惑人的嗓音：
    “你会对我负责的，是么？”
    顾言一愣：“？”
    她没想到，他这一开口，会对她先说出这样的话。
    顾言轻抿唇瓣，将脸抹开，侧过身子，脑袋贴着柔软的枕头，好在没有开灯，黑夜掩盖了太多的东西，否则她将无法去面对。
    他纾缓了一口气，身体也顺势躺在她的背后。
    不过躺下之后，他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纤瘦的后背，修长的手臂探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用她手里的纸巾，将那一切混乱过后的痕迹，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全程她都一动不动，和之前主动的她相比，仿若一时之间换了个人。
    身后男子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白嫩的脖颈，酥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流窜开来，让她头皮都跟着发麻。
    她下意识的想避开，却被人先一步扣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他惑人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
    “阿言，不怕有的人没能耐，就怕有的人以为自己有能耐。”
    这话一出，顾言反应过来，唰的一下，耳根红的几欲滴血，拳头都微微攥紧了。
    “我不管，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老子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了。”
    他暗哑着声音，坚定的道。
    虽然两个人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毕竟她的腿现在还没有恢复，身体不便，可如今这样，也已经超出了一般人之间的关系，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听着他再三的言论，静默良久的顾言终于开口了。
    她嗓音略微有些低哑：“你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人也长得帅，身边应是不缺美女的。”
    这话也是实话。
    甚至是，他这副皮囊，一般女人看着多少都会觉得令人没有安全感。
    太好看了，完美无缺，气质清贵又慵懒，仿佛一副没心没肺又花心滥情的样子。
    也只有两个人接触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为人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又“肤浅。”
    不过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虽然不缺追求者，但他显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岂料，她这话落下后，身后男子沉默良久，声音这才再次缓缓传来，只是说出来的话，让顾言惊了一下。
    沈聿唇瓣动了动，道：“其实，我以前见过你。”
    是的，很久很久之前了，他见过她。
    顾言闻声怔了下，随后微微转过脑袋：
    “你说什么？我们见过？在哪里？”

 第212章 他们的初遇

    不得不说，他说的那样一番话着实是惊到了她。
    毕竟，对于过往的很多事情她都记忆犹新，可对于他，自己没有丝毫的印象。
    隐隐之间，顾言觉得这和他接触自己的原因有关系。
    沈聿闻言，目光柔和的望着她的眉眼，望着她鬓角还有些潮湿的青丝黏连在她的脸颊上，他眼睑微垂，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拨开她的发丝，声线清哑温和：
    “那是很多年前了，地点是在一个——”
    突然，就在他要说出地点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动了起来。
    顾言脸色微变，不知道大晚上是谁在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也将沈聿后面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手机在客厅的位置，她身体不便去拿，沈聿不等她说什么就下去拿了。
    他绝对不会说，这么晚了，他也想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然而，结果不出所料。
    沈聿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陆原”二字，他眼底瞬间冷了几分下来。
    “电话是谁打来的？”
    顾言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从她这个坐起来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穿着一件宽松休闲裤，上身仅一件衬衫的他。
    只是那衬衫早已解开，隐隐露出了里面八块结实的腹肌。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顾言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避开了视线。
    沈聿盯着那手机走了过来，最后目光深幽的看着她：
    “姓陆的打来的，要不要我帮你接？”
    “不行！”
    顾言唰的一下视线就看了过来，眼底充满了警告。
    “你快点把手机给我，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虽然她很不想这样，但生活中往往就是会事故频发。
    再说，这大晚上大他回应她的电话，让别人怎么想？
    沈聿看她凶巴巴的模样，轻抿了下唇瓣，似无奈的那般叹息了一声，随后将手机给她丢在了床上，丢在她手边。
    然后双手插兜，下颌微抬，有些漫不经心的倨傲那般，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
    他到要看看，她电话里，那个姓陆的要跟她说什么。
    顾言接起来了电话，去回应陆原。
    沈聿上一秒还是下颌微抬的傲然模样那般，可这会儿那清冷犀利的视线，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她身上扫。
    其实他之前的话没有说完。
    可他突然就不想告诉她了。
    不想告诉她，自己当初见到她的第一眼，其实是在一个墓地里。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哥死了。
    虽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可他大哥很照顾他，在年幼的时候给了他很多关怀和帮助。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二人是兄弟，也是朋友。
    可再得知他消息的时候，竟然会是他的死讯。
    这个消息让他完全不能接受。
    在哥哥举办葬礼结束之后，他都久久不愿意离去。
    十七岁的那年，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哥哥所在的墓地里淋着淅沥沥的小雨。
    安静的站着。
    而这时，远处出现了一抹白色的纤细身影。
    她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面前立着一个墓碑，手中还拿着一束小雏菊。

 第213章 姓陆的，大半夜吵我们睡觉干什么

    沈聿那是第一次看到她。
    淅沥沥的蒙蒙细雨之下，她身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下面是学校的格子裙，手中拿着一把伞，长发散落在肩膀上。
    模样虽还显得青涩些，但能看得出她精致的五官，只是引他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她的神态。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可是她并不像其它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那般，无忧无虑，明媚灿烂。
    她浑身充斥的冷淡和漠然，甚至是死寂的气息。
    她那般模样虽然看着是生人勿近，可同时也赋予了一层危险的神秘感。
    令人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放下给他大哥送过去的花束后，再抬眸看过去，她的身影已经翩然离开。
    他从墓碑的台阶上下来，一步一步，最后来到了她之前所在的那一层，走到了她停留过的位置，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那一瞬，他眼瞳微凝。
    因为墓碑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和她眉眼几分相似的女人。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当时的他没有过度去想这些，人生本来就是如此，生死难料，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而是后面随着他对哥哥死因的调查，追随着那些蛛丝马迹，他再一次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哪怕是时间过去很久，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
    眼下，顾言已经接通了陆原的电话，两个人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顾言的冷静的面色上逐渐浮现几分微妙。
    沈聿望着这一幕，微微挑眉。
    不是案子。
    果真，下一秒就见顾言抬眸扫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过去了脸，对电话那边声音略微低沉的来了句：
    “你喝多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
    沈聿：“？”
    得，她那句话一落下，沈聿的心底顿时就涌起来了骇浪。
    好家伙，这半夜三更的，他一个队长竟然在外面喝醉了酒，给她打电话？
    不用想也知道，这谈话的内容八成是让他觉得不中听的！
    看着顾言还在跟他说话，沈聿已经光着脚在地上忍不住来回的踱步，在竭力的克制住自己手痒痒，想把手机抢走的冲动。
    而此时，那边不知又和顾言说了什么，只见她微微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头道：
    “陆原，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还坐着轮椅，我没办法送你回去。”
    一个“残疾”，一个喝多的酒鬼，怎么回去？
    况且她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他喜欢自己，可她都已经婉拒了他，并且跟他坦白，自己喜欢的人是——
    就在顾言抬眸扫了一眼沈聿的时候，却见他这会儿竟直接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夺走了她的手，看的她目瞪口呆，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见他拿着手机大声嚷嚷着：
    “喂，我说姓陆的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打扰我们睡觉算怎么回事！？”
    顾言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突然就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了，也好，这些琐碎的情情爱爱，他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第214章 深夜，我去关心他

    而电话那边的陆原听着这句话，瞬间就安静了。
    他没有了任何声音，唯独剩下他的呼吸声。
    让沈聿知道，他都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完全明白了这话中的深意。
    这深更半夜的，他和顾言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和挫败，几秒钟后，沈聿再次道：
    “喂，你还有事么，没事就挂了，别耽误我们俩睡……”
    “嘟——”
    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沈聿拿开手机一看，那边已然挂断了电话。
    沈聿再看向顾言的时候，唇角轻扯了下，摊开手拿着手机给她看，嗤了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三更半夜还会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他这个人多正经呢。”
    这话刚一落下，顾言一个抱枕就丢了过来。
    “你把手机给我放下！”
    她没好气的道。
    沈聿把手机递给了她，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哼：
    “得亏老子对你死缠烂打不放手，否则就被有的人抢了先。”
    顾言不想理他，对他这种行为很不悦，但见他这会儿语气酸的堪比柠檬的模样，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道：
    “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对陆原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我一直拿他当兄长。”
    这话一出，沈聿身躯怔了下。
    心头涌上来的复杂滋味也及时停止，转而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她，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她和陆原的关系？
    不想让自己误会？
    回过味儿来的沈聿沉默了下，又酸唧溜的落下一句：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哪个兄长大半夜的……”
    然，他说还没说完，顾言又是一个抱枕丢了过来，像是没了耐性的大声道：
    “喂，你有完没完了，我们两个人要是真有什么，这么多年的接触早就有了，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顾言是难得被人气到如此，往日里，她总是波澜不惊的，什么都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
    沈聿下意识接过了抱枕后，看她这般模样，心知肚明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还是故意咳了咳，一本正经的嘴硬道：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信你还不成吗，谁让你是我的女朋友呢。”
    说到最后，他自己身躯微微转了过去，唇角轻轻扯了下。
    那唇角微漾的笑很好看。
    虽透着几分奸诈，可更多的，竟是难得的甜蜜。
    顾言闻言，还想说什么：“你说谁是你的女——”
    “打住，对我做了那种事情后休想不负责！难道我们的顾专家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么？”
    他故意对她激将了一翻，果然，顾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欲言又止。
    沈聿则是淡定的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三下两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对她道：
    “那个姓陆的在哪里喝酒呢，竟然想让我女朋友去送他回家，他想的到美。”
    这种事情，干脆还是他去做。
    “你想干什么？”顾言看他要出去的模样，询问。
    沈聿：“我去送他回家，再好好关心一下他。”
    顾言：“……”
    神他妈关心，也不知是谁刚刚在电话里刺激了他？

 第215章 他喝醉了

    虽然说陆原也是一个快奔三十的大男人，但此时喝醉在外，孤身一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毕竟他立过不少功，抓捕了很多坏人，倘若说遇到一些想要报复的歹人，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顾言没有阻止，让他过去找陆原了。
    并且她也清楚，这样一来，也更能让陆原看清楚自己的选择。
    点到为止，事不过三。
    深夜。
    墨蓝色的夜空中零星的闪烁着几颗星星。
    路边高耸的梧桐树下，落英缤纷，红色和橙色的树叶揉杂在一起，将人行路上都像是铺上了一层地毯。
    沈聿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关上了车门，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穿着一双鞋子踩在上面。
    不远处一家小酒馆的门口。
    一个男人拎着个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拎着个酒瓶子喝着。
    遇到了经过的出租车，刚一抬起手，不料那出租车驰骋的更快了。
    似乎很不愿意拉一个随时能吐一车的酒鬼回去。
    而这时，街头的拐角处有两个精神小伙子不知不觉间跟上了他。
    黑夜里，彼此对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沈聿在另外一条街，看着他身后跟上了人，他清冷修长的眸子瞬间微微眯起，平添了几分凛冽。
    那是什么人？
    是跟上陆原的人？
    然，这个想法刚一出，就看见那两个人影迅速的向摇摇晃晃的陆原冲了过去。
    一个人直接扑倒了他，另外一个人赶紧去抢他身上的一些财务之类的东西，他们看样子行为老练，不知是多少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喂……！你们干什么！”
    马路对面的沈聿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喊一声，随后径直冲了过去。
    那俩人翻出了手机和钱包之后，看见有人冲了过来连忙就要跑，却不想其中一个人的腿直接被钳制住了。
    低头一看，只见那喝醉酒的男人抱紧了他的腿，嘴里还说着什么听不清的胡话。
    那小伙子急不可耐，顿时就要来踹上一脚，却不成想地上醉酒的男人突然起身直接将他扑倒，随后夹杂着酒气和凌厉的风的拳头就直接砸了下来。
    冲着他的面部，一拳又一拳。
    像是发泄着自己无处释放的愤懑之气。
    另外一个小伙子想上来救自己的同伴，但看有人冲了过来还是想赶紧跑路，可不等他跑几步，一个石头就砸在了他的后背上，顿时让他向前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沈聿的身影这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从他手里抢走陆原的手机和钱包，冷嗤了一声，道：
    “你们是不是活腻歪了，知道抢的人是谁吗？那可是公安局的警察副队长！”
    这话一出，那下面的小伙子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震惊：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啊……”
    “行了，不是警察就可以抢了吗？这种话你还是留着跟警察去说！”
    沈聿一手遏制住这人，一手拿出手机去报警。
    搞定了之后，他这才回头去看陆原。
    只是这一看，沈聿发现这局子里的副队长，还是有两下子的。

 第216章 知道了她的心

    即便是喝的醉醺醺，可是身为副队长的本能还是有的。
    地上的人被他揍得已经没个人样了，眼眶青紫，鼻子下面两道鲜红的液体模糊了一片，这会儿整个人都已经无力挣扎。
    沈聿上前拉开他，想让他冷静点，启料，陆原一看到他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下一秒眼眸赤红的一把攥住了他的领子，上去就要给沈聿一拳：
    “是你，就是你就这个混蛋……！是你夺走了她…！都怪你…！”
    那拳头奔向沈聿的门面，他迅速侧开，拳头贴着他的鼻尖过去，他甚至是都能听见凌厉的风声。
    “喂，你疯了吗！”
    堪堪避开的沈聿脸上满是震惊。
    有没有搞错！
    是他来救他，来帮他的忙要把他送回家！
    这一见到自己上来就打算怎么回事？
    更别说嘴上还说着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他凭什么怪自己？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而陆原才不管那些，他脑海里都是顾言在车里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他半开玩笑的问：“你是不是喜欢你那姓沈的小跟班？”
    她直接回复：“是的，我喜欢他。”
    她喜欢沈聿。
    那句话像是魔咒一样，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回荡。
    清醒的时候他的内心虽然很痛苦，但依然还尚存理智，可喝多了之后，在这黑夜间，酒精的麻痹下，他内心深处的嫉妒疯狂的滋生，他恼怒，他愤恨。
    他一遍遍的想，是不是没有沈聿的出现，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俩小混混了，身形不稳的他赤红的眼眸盯着沈聿，嘴里喃喃着道：
    “…别装了，你都清楚，你都知道的不是吗…？你把她成功的夺走了，她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沈聿一听这话，即便是陆原没提名字，这会儿他也反应了过来，他说的人就是顾言。
    自己刚才在顾言家里接听了他的电话，敢情他是看见自己后冲上来就要打。
    沈聿忍不住轻嗤了声，不客气的对他打击道：
    “虽然我承认你是一个好警察，也有一副好身手，但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压根就没有拥有过她，她是我的，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一出，陆原气的脸颊涨红，太阳穴都突突的，他伸出手指：“……你，你这个混蛋……”
    然，话还不等说完，他胃里突然一阵不适的翻涌滚动，直接就冲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忍不住吐了起来。
    他是真的喝了不少，整个人浑身都充斥着浓郁的酒气。
    沈聿本来还想再乘胜追击，再继续打击他，但看他痛苦的模样，沈聿只能无奈扶额，等他吐完去帮忙。
    而陆原顺势抓着他的衣服袖子不放，呼吸凌乱的喃喃道：
    “…你哪里好，凭什么她会跟我说喜欢你，凭什么，你有什么……！”
    “喂你闹够了吗，在这里耍——”什么酒疯。
    话还不等说完，沈聿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身躯顿时僵住了。
    陆原……
    刚刚说了什么？
    ［凭什么她会跟我说喜欢你。］
    这句话，什么意思？

 第217章 无敌绿茶聿哥

    夜幕之下，冷月高悬。
    一阵风袭来，拂过他的容颜，却没能掠走他脸上的惊愕。
    他不是听错了。
    心脏像是咚的一下，随后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开始沸腾了，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再看向陆原的时候，唇瓣微动，说出的话都难得有些结巴了：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跟你说，她喜欢我？”
    虽然他知道顾言的心底是多少有他的，但她从未主动口头承认过，只有他像个粘人精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如今她竟然在私下跟别人承认……
    不得不说，沈聿的唇角这会儿忍不住微微轻扯了下，那笑容逐渐的是怎么都难以压制住了，甚至是还隐隐有几分小羞涩那般，还低头抓了抓后脑勺，耳根微热。
    而陆原看他这般，心头那个恼啊，气的牙根直痒痒，直接再次一拳打过去：
    “让你笑！让你这个混蛋得逞！”
    沈聿光顾着心底美滋滋了，结果这一拳他没避开，挨得个结结实实，瞬间颧骨处就青了起来。
    陆原随后又抓住他的领子，浑身带着浓郁酒气的他对沈聿大吼道：
    “我告诉你，老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接近她是什么目的，但倘若你敢伤害她，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我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打断你的——”骨头。
    然，话还不等说完，就被沈聿不客气打断：
    “行了行了，这还用你告诉我？我的女人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不用你废话！”
    被他像个狮子般的怒吼着，耳朵简直都要聋了。
    沈聿抬手轻触了下自己肿起来的颧骨，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咬牙微微低咒了声，想回击回去但想想，还是忍了。
    谁让他告诉了自己一个这样令人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一个好到，让他只要一想起来，唇角就忍不住想要漾起的好消息。
    看着醉醺醺耍着酒疯的陆原，沈聿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直接强行托拉硬拽的将他带走送回去。
    他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直接给拉自己家去了。
    在外面折腾了那么久，眼看着天色都要亮了。
    沈聿进浴室冲澡前拿起了手机，竟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顾言发来的，她询问：
    ［人送回去了？］
    看到这几个字，倘若不知道她之前说过的话，八成他心底是不爽的，觉得她只关心那个臭队长。
    可眼下，他只觉得心底像是被蜜糖滋润了一样的甜。
    他回复道：
    ［嗯，把他先带回我家了，不过还好你没来，他喝了好多酒，耍酒疯，我看见他的时候，竟然在路上打人，还把我给打了。］
    这番添油加醋的话说完了之后，沈聿想了想，又很通情达理（无敌绿茶）的来了句：
    ［不过还好，他人没事就好，我受了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这番消息发出后，他唇角轻扯了下，隐隐透着几分狡黠。
    果然，这句话发出后，她的消息过来了：
    ［你受伤了？］
    沈聿见状，赶紧将自己被打得青紫的颧骨照片拍摄了一张发给她看。

 第218章 他洗澡时视频

    高手就高手，沈聿给自己拍摄的照片，即便是受伤了，也难掩他帅气精致的侧颜，甚至是还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感。
    照片发过去后，他又发送了一句：
    ［小事，不疼的，不用担心我。］
    他通情达理的模样，让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绿茶香气，令他身心愉悦，唇角上扬。
    甚至是打开花洒的时候都哼起了小曲。
    很快，他就的计划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一通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沈聿也不顾自己正洗着澡，直接接通了她的视频通话。
    那边顾言正想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受了伤，可视频一通，就被一阵迷蒙的水汽给看懵了。
    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干什么。
    “沈聿？”
    模糊氤氲的水汽之中，一抹宽肩窄腰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映入自己的眼帘。
    大抵是自己叫他被他听到，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往后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碎发，水珠顺着他的碎发，睫毛，脸颊往下滑。
    就这样转过来身来冲着手机屏幕走来的时候，顾言只觉得像是被当头一棒。
    脑瓜子都嗡嗡的。
    “怎么了，我正洗澡呢。”
    沈聿拿起手机回复道。
    可下一秒，就见屏幕上写着几个大字：［对方已挂断。］
    沈聿：“……”
    他盯着那几个字忍不住轻啧了声，她应该对自己的身材还算满意？
    手机嗡的震动了下。
    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是顾言的消息。
    她：［你是故意的。］
    哪里有洗澡还接视频的！
    沈聿却唇角略有几分得意的勾起，发了条语音过去，语气无辜极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别说我是在洗澡了，只要是你的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拒绝的。］
    顾言半天回复了两个字：［滚蛋。］
    沈聿乐不思蜀，故意给她发了两个委屈的搓手手的表情。
    这波伪纯情操作溜的一批。
    而顾言看他这幅德行，暗暗在心底骂了好几句，这才安心的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他还能在她面前骚一波，就说明他伤的不严重。
    只是电话是挂断了，人也安心的躺了下去，脑海里却还是刚才屏幕里呈现出来的活色生香的画面。
    让她浑身莫名的发热，一晚上都没能休息好。
    翌日。
    清晨的时候她还睡得沉，想上午休息的她一大早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顾言微微凝着眉头，眼皮子都还没有掀开，下意识的摸索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就接通了起来：
    “喂……”
    “喂！顾言，出事了，你尽快来局子里一趟！”
    陆原急切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一秒，两秒之后，顾言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脑海里的困意顿时一扫而光。
    谁出事了？
    陆原那边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顾言紧忙问：
    “什么情况？”
    陆原：“来不及解释了，你来了再说。”说到这，他语气顿了下，又来了句：
    “我让那小子去接你了。”
    那小子，不用说名字，也知道是谁。
    作者君：［《越界招惹2》已全国上市预售了，终于把五六千份的特签和亲签写完，手已残…顺便因更新跪个搓衣板在角落里］
    ps：《越界招惹》动漫已上线，无人区糙汉冷酷陆队长和性感大明星的故事，强烈安利一下！

 第219章 出事了，江城

    早上醒来的陆原，哪怕是喝醉了，也是对自己之前做出的事情，有着记忆的。
    如今他这样来一句，怕也多多少少对有些事情已经妥协了。
    哪怕他不想妥协。
    可别人是互相中意的，所以他一个单恋者又能算个鸟？
    二十分钟后。
    顾言洗漱收拾好衣着的时候，门外刚好响起了敲门声。
    她坐着轮椅去开门，门一开，不出意料的出现了眼熟的身影。
    只是他似乎来的有些急，气息还微微喘着。
    “出事了。”
    沈聿语气有些紊乱的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今天一早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个男人在家里被杀了，犯罪嫌疑人是一个男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顾言看他脸色有些复杂微妙，眉头微微道：
    “先去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她转动着轮椅出去，只是不知想起什么，她又淡定的道：“或许你是刚接触这一行，这样的事情可能每天都在发生。”
    不论死的是人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的。
    沈聿闻言，顿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别那么震惊，只是，这一次她还真的误会了。
    因为，这件事还真的跟他多多少少有一点关系。
    下一秒，就听沈聿来了句：
    “被抓走的那个犯罪嫌疑人我认识。”
    乘坐在电梯里正在看着楼层数一层一层下降的顾言，身子顿时微微怔了下。
    他认识？
    沈聿继续道：“坦白讲，我跟你提起过这个人，我姐不是来这个城市了么，但她可不是为了来见我，而是她追着一个男人过来的，那个男人就是今天被警察抓走的犯罪嫌疑人。”
    沈聿想起这个人的来路，不禁隐隐觉得事情搞得有点大了。
    顾言的确被他的消息给惊到了。
    “他叫什么？”
    顾言询问，有一说一，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命案会跟他提起过的男人有关系。
    还是他姐喜欢的人。
    沈聿：“江城，他叫江城。”
    说罢，他又补充道：
    “虽然还不知道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个男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老家北京的，混迹于黑白两道，生意做的不小，尤其是对高新技术产业人工智能ar一类的研究很深。”
    顾言听着他对自己介绍起这个男人的经历，她愈发觉得这件事里存在着蹊跷。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带走了，半个小时后，沈聿和顾言来到警察拉上了警戒线的现场，看着这个破旧小区的一草一木，顾言眸子暗了些许。
    是的，这是不是什么高档小区，而是老旧的城中村，看模样都有十多年的历史了。
    沈聿看了一眼顾言，彼此眼中都对一件事情产生了质疑。
    他一个混迹于黑白两道的有钱老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旧的是小区，甚至是还出了人命？
    他们俩准备上去，去案发现场看看情况。
    而这时，杨小天的电话打了过来，顾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告诉他，她已经先走了。
    果不其然，杨小天听到她离开后，顿时吐槽道——

 第220章 他是姘头

    “老板啊老板，我也太没有存在感了！有了男朋友就把我忘一边了。”
    顾言沉默了，她抬头看了一下出事的楼层，下秒直接道：
    “你话太多了，我在手机上给你发个定位，现在立刻赶过来。”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虽然的确有些抱歉，但是顾老板的字典里是没有这两个字的。
    顾言穿着一袭咖色大衣，长发略微慵懒随性的揽起，戴着个墨镜，只露出她半个巴掌大精致的脸蛋，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依然抵挡不住她清冷又疏离的气质。
    电话被挂断之后，杨小天顿时有些无语凝噎，不过等他看到手机上发来的那个地理定位时，他不觉愣了一下。
    诶？
    这个位置不正是……
    ＊＊
    顾言和沈聿上了楼，这一次出事的楼层在七楼。
    出了电梯之后，看到房间内和外面还有一些检查人员在采集一些信息，这里已经都封了起来，一般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顾言看着打开的楼道外沥沥拉拉的血迹，她眉头不觉微微凝了下。
    事故不是在室内发生的？
    正想着，陆原一边摘着手套一边从楼道里出来了。
    看到他们俩后怔了下，随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那般，迅速的抹开了视线，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后，一边看着出事的楼道处，一边沉定道：
    “早上七点，死者死于楼道里，说是被人推了下去，磕到了脑袋当场死亡，嫌疑人现在已经被抓了，是死者的弟弟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报的警。”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一场没有任何难度的刑事案子。
    但顾言知道，如果真的能像表面上呈现的那么简单，陆原也不会找她帮忙。
    顾言来到了楼道门口，单手推开门，看着下面贴满小广告的昏暗楼道，神色冷静道：
    “犯罪嫌疑人和这家女主人是什么关系？”
    刚才她在来的时候，已经得知这是一个三口之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可爱的七岁女儿。
    按理说应当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那究竟是什么打破了这一切？
    陆原闻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蹭了下鼻子，道：
    “听邻居说嫌疑人是这个女人在外面的相好，找上门来了，和女人丈夫见面发生了冲突，便出了如此事件。”
    顾言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下一秒，她看了一眼身侧的沈聿。
    而沈聿的脸色：“……”
    一时间格外的微妙。
    要知道，那犯罪嫌疑人可是一个身份不同寻常的男人，有钱有势，他身边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就连他姐姐在他屁股后面追他都不看一眼，而竟会和这里的一个，已婚的，有孩子的女人搞在一起？
    用脚想都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边现场已经调查完毕，打斗现场完全符合这个说辞，犯罪嫌疑人江城对这件事情也是供认不讳，坦诚交代了。”
    陆原不紧不慢道。
    只是交代是交代了，但不代表，这一切就是真正的——事实。
    人到底是不是他失手杀人，还有待商榷。
    而这会儿，急急忙忙赶来的杨小天上来了，一到这里就喘着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来了句：
    “哎呀妈呀，怎么是他们家，是不是那个家暴男死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看了过去。
    “家暴男？”

 第221章 悚人

    家暴男？
    顾言眉头轻敛了下，脑海里瞬间就回忆起来了有关这个字眼的记忆
    哪怕很浅淡，但她超强的记忆力还是想到不久之前，杨小天在一次从外面回到工作室的时候，跟自己随口吐槽到，路上遇到一个混蛋，在小区门口打自己的老婆。
    人来人往那么多人看着，一点都留夫妻的情面。
    当时她没有往心里去，毕竟生活中这种事情太多了，屡见不鲜，只是没想到，原来死者，就是他当时口中的“家暴男。”
    顾言静默，在事情没有全部清晰之前，无法因为部分的事情去评判对方整个人。
    “他们的女儿在哪里？”她突然出声询问。
    陆原沉声道：“死者的弟弟和弟媳，以及父母都刚好也在这边，所以孩子送到他们那里去了。”
    屋内不是死亡现场，顾言看向了室内的方向，转动了轮椅过去：
    “我进去看一下。”
    这个案子中的人物关系是复杂的，也是无比重要的，这是他们每天生活的地方，从房间里细微的地方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
    顾言进去后，发现这个房子不大，大概七十多平方的样子，屋子里乱糟糟的，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些空酒瓶子，地上还掉落着一些烟头。
    厨房是一些没有刷过的碗筷，残留的方便面汤汁已经凝结在上面，顾言发现，这只是一个人食用后的餐具。
    这房子里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属于夫妻二人的，一个属于孩子的。
    只是与死者男主人的脏乱差不同的是，那两个卧室都很干净。
    顾言来到小女孩的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看着她桌面上的一幅相框沉默。
    那相框上是两个人，应该是她和她的妈妈。
    除此之外，在无他人。
    “你发现没有，这个房子里没有这夫妻俩的照片。”沈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言拿过来桌子上的相框，看着上面的女人。
    她被警察带走调查了，还没有回来，不过，看着上面的照片，顾言对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却不是那种绚丽刺目的美，而是那种温柔中透着点沉静的美。
    她的女儿扎着俩小辫子，也很可爱。
    “他们的感情早已经发生了问题，不但如此，他们的女儿也和死者的关系不好，准确的说，是还有些恐惧。”
    顾言道。
    “孩子也惧怕他？”这话从何来？沈聿正不解着，就见顾言将一本画册递给了他。
    “你看这画册，里面很多影射了她内心对父亲的看法。”
    听着顾言的话，与此同时，沈聿也看到了这样画中的一番景象。
    那像是在他们家中的小区里，妈妈牵着她在楼下里玩，而在旁边的一幢楼上，在上面某一楼层中，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那里。
    全身上下都涂黑，只剩下一双带有白眼仁的眼睛。
    沈聿还特意数了一下黑影人的所在楼层——正好是他们家所在的楼层。
    看着这样的一幅画，看着那黑影人，沈聿忍不住抓扯了下后脑勺的头发，只觉得浑身莫名发寒。

 第222章 地狱生活

    也不知道小女孩经历了什么，父亲在她的印象中会是这般。
    沈聿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的画，上面的画中不是没有父亲的存在，就是对方被画成了黑色的影子。
    但无一例外的是，黑影都离她很远，仿佛在窥探盯视着她的生活。
    “这是她内心深处对家庭人员的描述，在她的心中，父亲应该是一个可怕的存在，所以她不敢画出来他的模样，但这人又在她的内心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被涂成黑色。”
    顾言声音淡淡落下，一时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沈聿眸子些许暗沉，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逐渐懂事，但也是敏感的，从她这里能更直接的感受出真正的现实。
    顾言将每个房间都仔细的看了一翻，视线所触及之处，都被印刻进了脑海之中。
    两个人再出去的时候，顾言坐在轮椅上，微微揉了揉眉心。
    今天是阴天，风大，卷起小区里一些枯黄的落叶飘飘转转。
    陆原这边表示，会将现场线索发给她，并且要做好随时去和犯罪嫌疑人谈话的准备。
    顾言来到小区外面，路边有一个水果摊，两个买水果的阿姨一边挑选着水果，一边嘴里在说着什么。
    路过的她不觉放缓了轮椅的速度，也来到她们附近，拿起了水果摊上的一个苹果。
    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这人死了，他家里人可不得往疯了闹啊，他们家没一个善茬……”
    “是啊，说句难听的，他死了那女的也算是解脱了，天天大喊大叫的让我心慌……”另外一个短卷发阿姨回应，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色不太好看。
    那两个阿姨买完东西要走，顾言视线下意识跟了过去，唇瓣微动，正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见后面的沈聿过去了，礼貌的浅笑了下跟那两个阿姨打招呼。
    “姐姐们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你们。”
    本来被陌生人搭讪是令人警惕的，但一看对方是个那么帅气干净的小伙子，还叫她们姐姐，顿时脸色都变得柔和了些，温和的道：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呀？”
    沈聿看了一眼那出事的小区方向，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他询问道：
    “是这样的，我本来想和我女友在这里买个房子，早早就看中前面这小区了，但楼上是不是出事了？我听说有个女人和她的……情夫……合伙把自己老公……”
    他话说的些许隐晦，说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懂的人自然懂他说的是什么。
    果然，他的话一出，那阿姨看了看旁边坐在轮椅的顾言，顿时跟他们解释道：
    “哎呀，虽然是发生了命案，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我就是他家对门的邻居，他们家那男主人，酗酒成性，早年的时候还好，后来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对自己家老婆孩子不是打就是骂。”
    说到这，她脸色似都有些被气红了，语气顿了下又道：
    “这人一家子都重男轻女，天天骂她生了个赔钱货，你说这想要男丁的话也能理解，但不论男娃还是女娃都是自己的骨肉，怎么能对娃娃也下得去手……”

 第223章 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聿听着这些话，唇瓣轻抿了下，眼底弥漫上一层冷意。
    “那情夫的事，应该不是真的？”
    顾言出声询问。
    那阿姨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要说这件事的话，其实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这女人早就想离婚，但这男的不离，还指着女人养家给他钱花呢，虽说外头有人不对，但这男的那个德行，谁都受不了。”
    听她这话，似乎内心里也相信，那女主人是在外面有人了。
    顾言没有再多问，细节的部分还是要看当事人怎么说。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沈聿一改往日在她面前的话多，此时格外沉默。
    车子停在了马路的对面，经过红绿灯才能抵达。
    人行道前面的红灯触目的亮着，顾言微微抬头，就看见身侧那人的影子，身躯绷得笔直，清晰的下颌线条显得精致，却又透出几分冷硬。
    绿灯了，顾言收回视线，一边转动轮椅，一边淡淡道：
    “原生家庭带来的梦魇，是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已经在年幼时就刻在了骨子里，在后期的成长中，也是一直会如影随形。”
    这话落下，沈聿眉头微扬了下，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直接猜中他的内心在想的事情。
    只是顾言这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也不是白叫的，虽看着淡然平静，可什么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沈聿轻抿了下唇瓣，道：
    “那个小姑娘才六七岁，刚才我听说，她父亲家里那边的亲戚已经要来抢房子了，这个孩子的归宿还不知会落在谁那里，倘若那个女人……”
    他说到这，语气顿了下，最后还是忍住没继续说下去。
    顾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那个女人没事，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也就罢了，倘若那个女人有事，这孩子不会好过。”
    不会好过——说这四个字都是客气了。
    不论如何，人到底是谁杀的，很重要。
    两日之后，这个案子就有了新的进展，陆原请顾言过去审讯。
    顾言也是第一次遇到沈聿口中多次给自己提起过的人——江城。
    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
    推开审讯室的门时，里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模样英俊，冷厉，眉头那里还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纵然是沦为了“阶下囚”，可依然气势逼人。
    顾言相信沈聿口中所说的道上大佬了。
    也是，他这样的人什么没经历过，想从他的口中套出来一些话，怕是难得狠，是个难嚼的硬骨头。
    顾言和他对视了一眼，没有急着说话，先是翻看着这个案子相关的卷宗。
    这些她之前已经了解过，上面也阐述了江城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而顾言开口时，没有追问他在作案时的详细过程，只是先淡淡来了句：
    “江先生，你不用警惕我，我只是过来简单的了解一些你身上的事情。”
    说着，她抬眸，眸子望着他：
    “依你的自身条件，想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会对叶女士那么上心，莫非，她是你的……旧人？”

 第224章 和死去的未婚妻如出一辙

    旧人。
    她的这番话一落下，对面那面无表情的冷峻容颜顿时微微凝了下。
    原本微微低头，摩挲着手铐边缘的手，也停顿了下动作。
    虽然很细微，但顾言还是发现了。
    她眼睫微垂，又泰然自若的道：
    “你的案子被定性为意外杀人，不会被判处死刑，关于这意外杀人的处罚，江先生，你早就想好了。”
    而这话一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这才微微坐直了身躯，抬眸看向她，脸上不带什么表情：
    “我有律师，知道这些不奇怪。”
    顾言这是唇边轻扯了下，语气清浅道：
    “说实话，你和叶小姐之间还真是令人有些感动，只是你这样做，我看叶小姐哭的厉害，她的内心很难安。”
    她这番话说的，仿佛已经和死者的妻子见过面了那般。
    她的这话一落，江城脸色紧绷起来，眸子犀利的盯着她，片刻后，他道：
    “人是我不小心推下楼的，她即便是内心内疚	也没有办法，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说这话的时候，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紧紧锁住她。
    顾言望着他的模样，清冷的眸子一点点变得幽深了起来，把玩着笔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他在撒谎。
    说谎的人想要让对方相信自己说的话的时候，会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希望对方能够相信他。
    江城是个谨慎的人，可只要是个人，都会通过一些细微的言语表情，肢体语言暴露自己的内心想法。
    顾言没再追究他到底是不是说谎，而是让他将他和叶小姐之间的关系阐述了一遍。
    “……我们，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江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地面，抬眸时冷漠的说出这话。
    顾言微微挑眉，随后又听他继续道：
    “我曾经有个未婚妻，只不过很多年前就出车祸死亡了，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这些仿佛是他不想回忆的过去，顾言能看见他提起死去未婚妻时微微攥紧的拳头，还有那些痛苦却在竭力隐忍的表情。
    听他说到最后，顾言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死者的妻子叫叶清歌，她和江城认识不超过两个月。
    一个多月前叶清歌的女儿代表所在的学校学生之一，在bj参加一场数学竞赛，叶清歌带孩子过去参加。
    比赛结束时叶清歌带着女儿离开，路上二人差点出车祸，一辆车突然失控横冲直撞过来。
    然而，眼看就要撞上她们的时候，一辆suv出现撞开了那辆车，避免了一场人间惨祸。
    路边的母女俩惊魂未定，叶清歌颤抖着手紧紧抱着自己怀里吓哭的女儿。
    而在suv里，主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喘息着，有些狼狈的抬起头来。
    即便是有安全气囊，可他的额角依然受了伤，擦破了皮，有鲜血缓缓流下来。
    只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他盯着路边那和他曾经未婚妻，几乎如出一辙的模样，他大脑都是空白的。
    只觉得这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第225章 他口中的一切

    可怎么会是幻觉。
    额头上的疼痛感强烈的袭来，还顺着眉眼流淌下来粘稠红色血液。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所以，在江城看到外面那一幕发生时，看着那女人熟悉的模样时，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拼尽了全力的打开门，踉跄着身躯冲了下去。
    “念慈，念慈……”
    他唇齿间念着她的名字，跌跌撞撞，一路扑向她。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多么狼狈，满脸的血，多么的骇人，直接把她怀里的小女孩吓哭了。
    而他也在她惊愕的视线中，脚下一个趔趄，眼前一黑昏迷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
    的病房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而他一醒来之后，不知反应过来了什么，立刻仓皇急切的看向四周。
    而他的助理听见动静进来后，就见他们老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往日里那个冷酷决然的男人那会儿急切的不像是他，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询问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而身为他的助理，跟了他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
    因此，十分钟后，江城看着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的一叠钞票，还有一张纸条，眼眶泛红的他久久沉默了。
    助理看他一直沉默，他道：
    “江总，她说要和孩子赶火车离开，所以我没能留住她。”
    而那些钞票……
    是她留下来感谢他的。
    纸条上写着：［好心人，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女儿，我身上钱财不多，都在这里了，我知道这是杯水车薪，但我真挚的祝愿你早日康复。
    ——叶女士留。］
    是的，在车祸之后他得了轻度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月。
    而他的助理，也很“懂事”的帮他查到了那个女人的资料。
    姓名：叶清歌，年纪28岁，家在安城，已婚，育有一七岁女儿。
    在查到这些信息的时候，他的助理也是震惊的，因为这个女人的模样和他们江总死去的未婚妻如出一辙不说，就连年纪都一样。
    如果当初不是亲眼目睹念慈小姐的死亡，他都会以为是她根本没死。
    而他身为助理都对这一切身感惑然，更别说他们江总了。
    因此，他根本不等休养的时间结束，就急匆匆来到了这个地方，找上了门。
    他有太多事情迫切的想知道了，以及——
    想再次遇到她。
    管她是不是结了婚，是不是有了孩子。
    而他的到来，注定会将别人悲哀且普通的人生掀起……惊涛骇浪。
    “……因此，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在我向她寻求答案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她被人打过的痕迹，而我，看不惯一个女人被打，更别提她和我死去的未婚妻那么相似，所以我想帮她出口恶气。”
    陆陆续续的，江城从他的口中说这样一番话。
    看起来，理由很充分，为人也很正义。
    “那你可以再详细的说一下当天事件发生的经过吗？你为什么去找她？中途又发生了什么？”
    顾言脊背靠在椅子上靠背上，一眼不眨的望着他，问道。

 第226章 顾言vs江城的对决

    大抵是看她还坐在轮椅上，是一个看起来“柔弱无助”却又坚强的女人。
    面对顾言平和的视线，江城没有太为难她。
    戴着手铐的他，看着天花板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背也重重靠在了椅子上。
    他就那么大剌剌的坐在那，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身上，似乎是平复了一番情绪，他开始缓缓道：
    “那天早上我因为一件事情去找她，因她不想让她丈夫觉得误会什么，所以跟我说，等他走了以后我再过去。”
    说到这，他倏然冷嗤了声：“可是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在离开后，又回去了，而我也正好撞上了他在家。”
    “所以，你也能才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看见我来找他老婆，当即变了脸色，然后将她从房间里暴力的拽了出来，揪扯着她的头发，问我是什么人。”
    江城回忆的过程之中，满脸都是对那个男人的讽刺和嫌恶。
    “当时他的眼睛恨不得想杀了我，但是他不敢，所以只能拿她来撒气，她的解释他也根本不听，直接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骂。”
    说到这，江城的太阳穴仿佛都隐隐在跳动，双拳也不觉攥紧。
    随后，他再开口时，微微咬着牙道：
    “我知道我不该参与他们家的事情，可是我无法目睹他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有他迁怒的孩子，所以我冲上去打了那个窝囊废！从房子里打到楼道外面，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丢出去。
    ……后来他的妻子求我不让我再打了，我也收手饶过那个人渣，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准备从后面偷袭我，不过还是被我察觉到了，最后没控制住脾气和力度，直接将他推到了楼下。”
    听着他阐述的一切，一切当时的打斗的画面仿佛都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顾言也将他说的一切记在了脑子里，她做了些笔录，随后抬眸，问：
    “那你还记得自己都打了他哪些地方么？”
    江城紧抿唇瓣，在她一眼不眨的视线中，还是硬邦邦的说出了几个部位，只是最后他似有些烦躁了那般，没耐心的抹开视线：
    “谁他妈还记得打了哪里，打的地方多了，他身上的伤都是我弄的。”
    顾言神色不变：“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江城脸色冷然的看着她。
    “你早上找她是做什么？”顾言无视他眼底的冰冷。
    是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天早上去找了她。
    而这话一落，江城的气息似微微有了些许的紊乱，最后他抹开视线，攥紧了拳头，冷硬的道：
    “是我找她帮个忙，做个验血。”
    “你想知道她是不是你曾经的未婚妻！？”
    顾言抬眸，直接了断的反问。
    只是这话落下，他漠然的脸上浮现一抹冷嘲：
    “我的未婚妻死了，死了很多年了，我亲眼看着她走的。”
    这回轮到顾言唇瓣紧抿，说不出话了。
    那这么看来，他是想知道，叶清歌是不是他死去未婚夫的亲属，再确切一些说，是姐妹。
    顾言没有再询问什么，整理好卷宗，坐在轮椅上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审讯室里突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第227章 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人证物证俱在，我也是主动投案自首的，顾小姐，希望你们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顾言落在门把手的手顿了下，她回头，撞上他英俊冷峻，却又平添了几分沧桑的容颜。
    这几日的审讯和调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颓废了不少，那双眼睛也似乎透着不耐和戾气。
    可隐隐间，顾言却似乎能看到那眼底深处，隐藏的东西。
    他破防了。
    这些天的审讯，让他的确是失去了耐性，同样的，也暴露了。
    他急切的希望一切都可以结束，将他判刑，一切都尘埃落定。
    秋意更浓，梧桐树上的叶子纷纷落叶，冬天快要到来了。
    傍晚，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沈聿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烟灰色围巾，他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靠在车门边，身影修长，只是略有几分散漫不羁的气息。
    衬着那萧瑟的秋风，他站在树下的车边，昏黄的路灯柔和的洒下，将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温和又柔软的光，的确是怎么看，都是一副美好的画卷。
    顾言坐在轮椅出去后，就看见他似乎有所感应那般抬起了头，看了过来，唇边还带着笑。
    看得路边经过小姑娘都差点撞在了电线杆子上，也看得顾言忍不住抹开视线，微微扶额。
    这杨小天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让他在这里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骚里骚气。
    沈聿走了过来，轻咳了声：“看你的样子，应该对这个案子心底有数了，走，今天带你去吃点好的。”
    顾言：“怎么，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今天我还没有下班。”
    这话一出，沈聿轻嗤了一声，转而从大衣兜里拿出了一张便利贴，夹在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
    顾言接过来一看，顿时沉默了。
    上面写的竟然是叶清歌现在住的宾馆地址和电话号码等联系方式，出事后她已经无法再回去，而孩子也和她住在一起，面对着死者丈夫一家的虎视眈眈。
    而他不仅拿到了这些消息，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顾言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沈聿抬了下下颌，唇角轻扯：“这是我在里面顺出来的消息，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恢复我的工作？”
    说着，他微微俯身，双手落在她的轮椅扶手上，一眼不眨的望着她：“嗯？我亲爱的老板。”
    他精致帅气的容颜太过于让人炫目，顾言咳了声，抹开视线转而道：“杨小天人呢？”
    沈聿闻言则是挺起身躯摸蹭了下脖子，看着前方含糊其辞调侃道：
    “谁知道这小子去了哪里，大概又去跑哪个网里玩游戏顺便蹲守个什么通缉犯之类的。”
    顾言竟无言以对，转动着轮椅往车子的方向过去：
    “今天晚上就找到叶清歌，我有事跟她说。”
    沈聿一听连忙大步追了上来：“诶等等，我听这意思，老板，我的这个工作的事……”
    顾言懒懒的来了句：“行，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
    话说到这，她抬头看向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蹦出了后面几个字：“就有你一个碗刷。”
    沈聿笑容凝固在嘴角。：“……”
    漂亮。

 第228章 不对劲

    夜里，秋风凛冽，残月西枕。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了市区郊外的马路上，顾言抬手扫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11点。
    这是郊区的路边的十字路口处，这个时候夜里在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了，行人罕见，唯独街头一家便利店牌匾上的灯光红蓝闪烁。
    再旁边并排的是一家其貌不扬的小宾馆，里面透着点昏黄的灯光，外面玻璃门上还贴着几个红色的大字：住宿费50元／一夜，小时房10元／小时。
    沈聿降下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画面，微微叹息一声：
    “你这大晚上过来是不是不太合适，都多晚了，不是影响她们休息？”
    当然，更影响她的休息。
    工作起来可以忘记一切的女魔头也非她莫属了。
    顾言像是很听他的话那般的点了点头，嗯了声，道：“你说的没错，江城失去的只是人身自由，而她们失去的可是一些休息的时间啊。”
    聿哥闻言，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
    再说下去，他就是圣母本圣。
    顾言下车了，坐在轮椅上在路边等着人出来，唇瓣微动，又语气清浅道：
    “夜里是人精神脆弱的时候，也容易暴露更多蛛丝马迹。”
    所以这才是她这个时间过来的原因。
    沈聿：“……”
    是他想简单了。
    沈聿办事的效率还是很快，进去之后和宾馆里的老板不知说了什么，十分钟后，顾言就看见他带着一个身影纤瘦的女人走了出来。
    顾言在黑夜里看到她的第一眼，第一印象就是瘦，还不是一般的瘦。
    像是营养不良，夜里的风一吹，她人似乎都要倒下那般，看得令人不免心生几分怜意。
    “人带来了。”
    沈聿说罢，自己就先去附近守着去了。
    小跟班重新上岗，自然要认真负责。
    而顾言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向脸色冷漠的这会儿柔和了许多，她缓缓道：
    “不好意思叶小姐，冒昧打扰你了，我姓顾，是江城的朋友。”
    或许是她早就猜到了，叶清歌的眼底没有什么太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点点头，道：
    “没关系，顾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开口。”
    顾言望着她此时的状态，心底微微动荡了下。
    这叶清歌比她想象的镇定多了，哪怕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懦弱的女性。
    她微微颔首，道：
    “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讲一下你和江城的事情么？你也知道他现在被关了进去，法院很快会将他判刑了。”
    叶清歌闻言，微垂下了眼睑，昏黄的路灯投射下，她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令人无法洞悉。
    顾言只是见她睫毛颤动了下，唇瓣微动，缓慢道：“其实我和他的相遇，只是一场意外……”
    随后，顾言便从她的口中听到了她和江城之间的故事。
    没有丝毫有失偏颇的，她讲述的这个故事，和从江城口中得到的，如出一辙。
    可也正是如此，让顾言心底浮现一抹异样的感觉。

 第229章 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吧

    “……其实，不得不说，他坐牢多少都和我有关系，如果他那天没有来的话，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他更不会……”
    话说到这，她的话戛然而止，刚才那个还看似冷静镇定的女人，红了眼眶。
    叶清歌攥紧了拳头，最后抹开脸，似乎不想被人看到她有些痛苦的模样。
    顾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落在轮椅上的脚尖。
    少顷，她再抬头的时候，突然来了句：“其实你喜欢他是。”
    这话虽然是问话，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我——”
    叶清歌唇瓣微动，下意识想要去说什么。
    可顾言没有阻止她，只是平静且又温和道看着她。
    反倒是她说不出话了，她甚至是有些难以面对顾言的视线，怕泄漏了自己的内心。
    可回答不上来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她没有想到顾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自然也无法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
    顾言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很温和，她垂眸低声道：
    “不谈江城其他，光看你丈夫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对你和女儿非打即骂，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赖着你不去离婚，这样的男人，别说是你，任凭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
    说着，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叶清歌变得些许苍白的脸，她继续道：
    “这个时候，但凡有一个人能帮你一把，你都会对他感恩戴德，更别说，这个人还帅气又多金……并且他是真的能够解救你，给你美好的生活，让你重新对未来有了希望……
    所以，我想，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也会沦陷的……”
    在面对一个深陷痛苦中挣扎的人，如何才能走进她的内心，去突破她的内心防线？
    那就是——共情。
    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感受一切，但即便是共情，也无法真的感同身受，毕竟针没有扎在自己身上。
    但对于受害者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即便是叶清歌也不例外，在顾言的那一番话后，她泛红的眼眶里瞬间就扑簌簌的落下了泪水。
    她却连忙转过身抹去，声音沙哑的含糊道：
    “……我的生活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能站在我的角度去想。”
    顾言则望着她道：
    “我知道有很多人可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污蔑你，抨击你，但你要知道抨击你的人，那些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遭受过你经历的苦难，所以你根本不要去在乎。”
    很多事情都要权衡利弊，有的人认为婚姻为大，甚至是法院都不肯判离婚，可这样的结果，造成的惨剧数不胜数，不是妻子被家暴打死，就是妻子反抗将丈夫弄死。
    况且，从她对她和江城的描述中，她发现了一个令自己没有想到的一点。
    江城或许对她没有真正的男女之情，他对她的感情，是来自他死去的未婚妻。
    那是他的执念，将对未婚妻的愧疚之情，转嫁于一个和她模样相似的女人身上。

 第230章 真正的凶手

    而叶清歌也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埋在了心底。
    因此，即便是在婚姻中遭受了噩梦一样的对待，他们双方也都从未越矩。
    江城没有骗她。
    这也让她对男人有了新的见解。
    顾言看她站在那泪如雨下，拳头攥紧又松开，却又再一次攥紧，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
    “叶小姐，虽然这一切也不是你的错，只是可惜，江城在经历这件事后，这辈子算是毁了，法院应该会判他无期徒刑……”
    这话一出，叶清歌豁然抬头，湿润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愕：“怎么会，他明明……”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盯着他道：
    “没办法，他说是他故意将你丈夫推下去的。”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明明是——”叶清歌下意识的反驳着，可说着说着，似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那般，她及时停住言语。
    “那天早上发生了什么？”顾言问。
    叶清歌苍白的脸色涨的有些发红，攥紧的拳头在唇边轻咳了下，望着顾言的视线有些躲闪。
    “没，没什么……”
    她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将一切言语化于无，并且视线看向了宾馆的方向。
    顾言眼底黯了些许，其实在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撒谎的时候，往往用一个肢体动作去判断是不准确的，但同时能有多个动作在通过肢体表现出来时，那就毋庸置疑了。
    而她在刚刚那短暂的时刻内，嗓子间迅速的滚动、干咳、眨眼的次数增多、眉头皱起、手朝嘴巴处的位置移动。
    江城是个面不改色的厉害角色，可她叶清歌就不同了。
    所以，下一秒，顾言又落下一句话：
    “人其实不是他害死的，对。”
    这句话询问的很平淡，可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来的时候，却犹如震耳的雷那般，重重的敲打着饱受折磨的内心。
    叶清歌望着宾馆的方向，路灯的光投射下来，将她湿润的眼底似笼上一抹朦胧的金色。
    她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意外平静的道：“人究竟是不是他害死的，我相信警察和法医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言听着这一番话，她的视线不由得顺着叶清歌的看过去，就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棉衣的小女孩隐隐出现在了小宾馆的门里面。
    一小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兔子毛绒玩具，一小手贴在门上，站在门内望着这边的一幕。
    那一刻，顾言哑然。
    “顾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想询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先回去了。”叶清歌说道。
    顾言点点头，礼貌回应：“没事了，今晚麻烦叶小姐了。”
    后者也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后径直穿过了马路，离开。
    ……
    风卷着地面上枯黄的树叶袭来，其中一个树叶飘飘转转落在了她膝上的毛毯上。
    顾言素白纤细的手指捡起，微垂的眼睑遮住了她的想法。
    “怎么样，今夜可有什么收获？”
    沈聿清雅惑人的声音传来。
    顾言却微微扶额合眼，良久，她胸口深深起伏了下，最后再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眸时，她缓缓来了句：
    “你觉得真正的事实最重要，还是尊重他们的决定重要？”

 第231章 聿哥酸了，吃醋了

    岂料这话一出，沈聿先愣了下，随后则轻嗤了声：
    “不是，之前只是猜测而已，难不成还真的像东野圭吾小说里写的那般，玩凶手替身那一套？”
    顾言看着叶清歌抱着女儿消失在宾馆走廊里的身影，她低声喃喃了句：
    “如果是的话又怎么办……？”
    站在法律的角度，她无比清楚该怎么做。
    “法律就是法律，谁杀了人谁就是要有相应的惩罚，阿言，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都不是你该纠结的。”
    沈聿脸色逐渐认真了起来，说道。
    顾言眉头轻敛，片刻后，她缓缓来了句：
    “罢了，我们走。”
    虽然这一切很现实，或者也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工作就是发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不冤枉任何一个人无辜之人，哪怕这个人，是自愿的。
    私下的这些调查有了眉目，但是当陆原亲自过来询问的时候，顾言并没有立刻将一切有关真相的想法告诉他。
    她总觉得，这个案子上还有一些重要的讯息被自己遗漏了。
    而具体在哪里，她一时半会儿有些捕捉不到。
    翌日，顾言在办公室里和陆原说着案子相关的事情，办公室外面沈聿和杨小天二人大眼瞪小眼。
    沈聿扫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暗暗磨牙，内心一肚子无名火。
    再看向杨小天的时候，沈聿没好气的道：
    “喂，你这小子，姓陆的那小子趾高气扬的也就罢了，连你也针对我是，昨天她让你干什么去这点小事竟然还瞒着我不说，你知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杨小天看他那凶巴巴的模样，顿时一阵无语：
    “行了行了，聿哥，你们俩要是真有点啥，关系匪浅的话，还用在这里为难我，套我的话吗？”
    “你——”沈聿瞬间胸口一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妈勒个鸡，他这明明都已经真的“关系匪浅”了，他无数子孙都败在她的手上了，这关系还简单吗！？
    可偏偏，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会都和他说。
    沈聿微微咬牙，想好好骂他一顿来着，但想着现在的处境还是忍了下来，最后只是把他抓了过来，手重重的在杨小天的肩膀上拍了拍，皮笑肉不笑的道：
    “来来来，我知道你想抱住她的大腿，让聿哥来教你几招。”
    杨小天还真的凑了过来准备受教一番，结果下一秒，就听他聿哥教给他职场生存小技巧：
    “其实她这个人脾气古怪，就喜欢那有个性的员工，所以啊，以后你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啊，她夹菜你就转桌，她开门你就上车，她ktv里唱歌你就切歌，她敬酒啊你不喝，她喝水啊你刹车，这一套下来啊，她绝对对你另眼相看，觉得你非凡人，会好好重用你了！”
    而这番话落下的时候，那杨小天上扬的唇角，逐渐一点点的就僵在了那里，甚至是，眼角还抽了抽。
    这他传授的，确定是《职场生存小技巧》，而不是《每天一个离职小技巧》？
    而眼下，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第232章 哥哥，喝茶吗，我是铁观音

    顾言坐着轮椅先出来了，她看了一眼沈聿，神色略微有些微妙。
    后面随之跟着出来的是陆原，穿着一身深咖色皮夹克的他身板笔挺高大，他手中还拿着一份档案，看着沈聿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似乎他刚刚传授杨小天的那一番话都被听到个真切。
    沈聿则咳了一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顺便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倒了两杯茶，推到了桌子边缘，对着陆原伸手示意道：
    “看你们在里面说的口干舌燥，估计是累坏了，来，喝杯茶水。”
    这俩人并排的身影看起来，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沈聿视线懒洋洋的，舌尖却抵了下腮帮子。
    陆原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水，端起了起来，指尖触及到他那杯茶杯壁滚烫的温度，他微微挑眉：
    “绿茶？”
    这话一出，旁边的杨小天顿时噗了声。
    好家伙，这陆队长不愧是文化人，这话中自有深意啊。
    沈聿自然也意识到了他什么意思，这边刚给了杨小天一个犀利的眼神，再看向陆原时，他顿时唇角似笑非笑的幽幽来了句：
    “哪呢，哥，人家这明明是铁观音。”
    得，这一声哥，差点让陆原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顾言看他们俩一见面就怼，不觉有些头大：“行了，你们俩能动手就别吵吵。”
    她二话不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随后问向杨小天，脸色认真的道：
    “交代给你办的事怎么样了？他们那边同意见面了么？”
    这话一出，沈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杨小天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对顾言道：
    “怎么说呢……我通过一些手段要到了他家人的手机号，又顺着手机号加了微信，但对方不理我啊。”
    而他口中所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清歌死去丈夫的家属，准确的说是他的弟弟。
    他们家那帮人也不是个善茬，如今死者的父母已经霸占了叶清歌的家庭赖着不走，口中天天骂着叶清歌，更别提会将房子给她。
    哪怕这从法律来说，房子是她的遗产。
    这父母不讲理又年纪大了，顾言不可能再去找他们谈话，而且更重要的，当天事发之后，死者的弟弟出现了。
    就是他来了之后目睹到那一幕，大喊大叫并且迅速报了警。
    顾言听闻杨小天的话，眉头微敛，其实她不是担心和这种人打交道，只是觉得对方不会乐意配合他们。
    “那小子叫徐志文，是死者徐志强的亲生弟弟，他们家俩儿子。”陆原说到这，语气顿了下，一手环胸，一手抬起蹭了蹭眉头，又道：
    “他哥以前还没那么混，早早辍学打工供养自己弟弟读书，也靠着开大车赚了一些辛苦钱，可结婚后却染上了赌博，后来悲剧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这个弟弟，家里虽然条件不好，可却依然被娇生惯养，一直以来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主，没考上大学现在天天打麻将，在家里啃老。”

 第233章 红包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陆原将这俩人情况说了下后，沈聿则看向杨小天伸出了手：“把手机拿来。”
    “干，干什么？”杨小天一愣。
    沈聿却直接倾身上前从他手中拿了过来，轻嗤了一声：“这样的人想把他叫出来还不容易？”
    众人：“？”
    沈聿：“你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红包能。”
    下一秒，杨小天看着他拿自己手机要给那人发红包，顿时肉痛的叫唤了起来：“哎哎，等等……”
    他抢回来手机捂在怀里，不过一抬头看到那三人直勾勾的视线，杨小天喉咙间忍不住吞咽了下，弱弱的嘀咕出了几个字：
    “那个，记的报销……”
    沈聿：“行了，拿来你。”
    “我年入三百万，没有靠父母，没有靠亲戚，都是我辛辛苦苦想像出来的，我容易吗？”杨小天委屈巴巴的道。
    众人：“……”
    眼下，大家都一眼不眨的盯着那红包的动静，看有没有被接收。
    等了两分钟后，对话框依旧没有丝毫波动，陆原拄着下颌，凝眉道：
    “其实江城是给了他们家一笔钱作为补偿的，他们家狮子大开口，要的还不少。”
    “多少？”杨小天瞪大他的单眼皮。
    陆原：“给了五百万，那小子似乎知道江城是个有钱人，所以狠狠讹了一大笔，江城也认，竟真的给了。”
    杨小天一听这个金额，整个人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我靠，那可是五百万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我就说他都有那么多钱了，怎么还会看得上眼前的二百块钱？”
    沈聿嗤了声：“得了，谁还会嫌钱多不成？”
    果真，在这句话落下后，下一瞬手机屏幕上就显示：
    ［徐志文已领取你的红包］
    看到这一幕，杨小天差点跳起来，他赶紧拿起手机编辑起来了信息，嘴里也骂骂咧咧的道：
    “好你个守财奴，果然用红包把你炸出来了。”
    而他发送的信息是：［兄弟啊你好，我想向你打听点事，方便出来聊一下吗？］
    随后，对方一个语音发送了过来：
    “你谁啊你，我现在打麻将呢，没空。”
    那边的声音聒噪嘈杂，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像是在抽着烟，麻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那你在哪打麻将啊，哥们我也想玩玩，小弟这最近手气不好想逆风翻盘一下。”杨小天也发了个语音过去。
    随后，对方就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顾言扫了一眼那定位，随后直接转动轮椅离开：“走了。”
    去会会这个死者的弟弟了。
    自己的亲哥哥都死了，竟然还有心情搓麻将，还真是兄弟情深。
    ＊＊
    那麻将馆位于老城区dc区地带，这里大部分还保留着曾经城市的旧貌，七扭八歪的巷子，狭隘逼仄，而在这老城区的对岸，则是经济发展迅速的新区，高楼大厦林立。
    远处钟声响起的时候，鸽子在天空中环绕，沙沙的掠过那些破旧小阁楼的上空，在红色的砖瓦上留下一个个白色的痕迹。
    “我靠，鸟屎拉我身上了！”
    杨小天跟着顾言一行人来到这老城区的时候，直接被上空的鸽子来了一份大礼。

 第234章 可惜她腿残疾了，不能玩

    最近温度骤降，像是冬日猝不及防的来袭。
    钟楼的声音还在冰冷的空气间回荡，这些胡同巷子里的路人穿着棉大衣，搓着手双手哈着热气往前走，鼻息间溢出白色的气。
    这天是冷了，顾言出现在这时，虽然还坐着轮椅，但她身上穿的衣服却不少，双腿上还盖了一个毛毯。
    她肌肤是白净的冷白皮，秀气挺翘的鼻梁上还有一个很小的美人痣，视线冷冷清清，气质出众。
    而她身边则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一个茶灰色围巾，下颌削尖，眼底慵懒散漫，却又浑身透着清冷矜贵。
    而此时，这俩人都视线集中的看向了前面的杨小天。
    杨小天往前走不是，往后走也不是，他些许无语的道：
    “刚才鸟屎都拉我身上了，都不安慰人家一句，现在又让我一个人进去找，你们这俩人是不是也太不知道心疼我了？”
    沈聿眉头微挑：“她连我都不疼还疼你？你以为你是谁？腾格尔啊。”
    杨小天顿时无语凝噎，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进去找人了。
    顾言眼皮子微微一跳：“……”
    其实不是她不准备进这巷子，而是里面地面崎岖不平，轮椅行驶在上面会比较困难。
    况且，杨小天虽然年纪不大，但早早就混社会，也算是“老油条了”，这种事他搞得定。
    果真，约莫着十分钟的功夫，杨小天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还真的把人从麻将馆里带出来了。
    远远的就看着杨小天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等他们愈发靠近后，他的模样也更清晰可见了。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年纪估摸着二十五六，单眼皮，高颧骨，不知是不是过于瘦了些，脸颊有些凹陷，像瘦脱了相。
    顾言自看到对方后，视线就没有移开过，不着痕迹的将对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个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内衬是暗色羊绒衫，穿着牛仔裤和一双皮鞋，手腕上的表盘在日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大金链子。
    他口中咀嚼着什么东西，模样看起来有些不可一世，然看到顾言的身影后，顿时指着她对杨小天吐槽道：
    “不是？你说的有美女找我就是她啊，这不是个残疾吗，搞什么呢你。”
    这话一出，沈聿漠然的眼底瞬间弥漫上一层冰霜，落在椅子上的手也不由得攥紧。
    顾言却微微偏头，淡淡道：“没事。”
    这点小事她并不在意，因为这人，她更不在意。
    不过，杨小天这是怎么把人叫出来的？
    说有美女找他……？
    “咳咳，人带来了。”
    见自己老板的视线扫了过来，杨小天迅速尴尬的避开视线，干咳了两声就赶紧绕到一边呆着去了，并且怕暴露顾言的身份，没有叫她老板。
    倒是那徐志文视线一点点上移，看到顾言的容颜后，他这才摩挲着下巴，嚼着槟榔流里流气的来了句：
    “这长得倒不错，不过这残疾了不行，腿不能玩啊。”
    这话一出——

 第235章 觊觎他的女人，打！

    这话一出，杨小天还不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抹身影迅速冲了上去，一拳狠狠打在了那小子的脸上。
    瞬间两颗牙齿伴随着槟榔飞了出去，打的他脸都变了形。
    动手的人，不是沈聿，又是何人？
    对这种人他无需忍耐，也不用忍耐。
    徐志文被一拳打的撞在了墙壁上，脑袋子都嗡嗡的，沈聿一手揪住了他的领子，一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冷笑一声道：
    “给我注意你的言辞，否则老子让你一辈子都再也说不出话！”
    “你——！”
    那徐志文上来被揍顿时恼羞成怒，他挣扎着要去打沈聿，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草泥马的，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找人干死你！”
    辱骂间他迅速出拳，不过后者出手之快远大于他，只见沈聿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滑上去，直接在他关节处咔嚓一下，膝盖在他胃部一顶，再扯着他的头发在墙壁上狠狠一撞，几声凄惨的哀叫后，他就狼狈的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他一手捂着疼的抽搐的胃部，一手死死抓着墙角边的土，再看向沈聿时，疼的满头大汗的他咬牙切齿的道：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专门来找事的吗？”
    这话落下，沈聿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一码事归一码事，打你纯属是看你找打，后面的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听清楚了，一五一十的回答我们，再敢放屁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那男人脸都被踩扁了，脏兮兮的贴在地面上吃土，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可他打不过眼前的人只能受他这份辱。
    而这时沈聿看了一眼顾言。
    顾言望着这一幕，眼底平静的如一汪深潭，她唇瓣微动，道：
    “你哥死的时候，你在哪？”
    这几个字落下时，沈聿也松开了脚。
    那男人原本羞恼愤怒的模样顿时僵了瞬，似意识到，他们这帮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反应过来后，他紧皱眉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
    然话还没说完，沈聿就弯腰操起了一块墙角的砖块。
    “我我我说。”
    徐志文被他这举动吓得直接结巴了，随后他忙不迭的道：
    “我哥死的那天，我碰巧去找他了，你们既然找到了我，就应该知道是我报的警。”
    说到这，他有些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娘们竟然和她的情夫害死了我哥，妈的，我哥真是瞎了眼。”
    不论他骂什么，顾言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完全不跟着他的情绪走，直接抛出下一个问题：
    “你平常都不找，怎么偏偏那天去找你哥？”
    听着面前坐轮椅女人的话，他脸色不觉慢慢变化了，像是察觉到，这帮人来历似乎是有些不简单。
    对他的情况那么了解，莫非是……警察？
    他神色暗了下，嘴上却道：“那是我哥，我找我哥怎么了？我在外面欠了点钱，想找他借一点不行啊。”

 第236章 聿哥姐姐大闹警局

    “哦，还真是兄弟情深，相互帮助，所以你哥死了之后，你就管那男人讹了五百万？”
    沈聿唇角轻扯，溢出几分讥嘲。
    徐志文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犟嘴道：
    “是他们害死了我哥，他们总是要给我们家一些交代不是吗？再说，他自己是同意了的，又不是是我逼他的。”
    在他这里顾言又不咸不淡的问了几句话，最后她语气随意的来了句：
    “你们家里现在都拿到了那么一笔高额的补偿，我劝你们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房子是属于清歌他们母女俩的，当然，法院也会这么判的，所以，就别让那二老在那里折腾了。”
    说到这，她语气微顿，又淡淡来了句：“毕竟，害死你哥的人已经认罪了，法院很快会宣判。”
    这话落下，那徐志文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难得没有那么强势了，他点点头：
    “知道了，这事我会跟我爸妈去说。”
    只是这话刚撂下，他又紧忙来了句：“劝我是会劝的，可他们听不听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啊……！”
    听到他的话，顾言抬眸望着他，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动轮椅，转身离开。
    沈聿在后面又抓着他的脖领子警告着说了些什么，随后才跟上来。
    杨小天开车，他们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车子穿过跨海大桥，日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冷冽的朔风席卷在水面上，像是要将海面一寸一寸的给冰封起来。
    沈聿坐在副驾驶，回头看向她：
    “我们来找这地痞流氓是不是白来了？虽然他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这小子更绝，拿着他哥的赔偿款，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来了一个绿水鬼，真是牛啊。”
    绿水鬼是劳力士下面的一个款式，六位数起。
    只是在沈聿这话落下后，顾言意外的沉默了。
    她一直望着车窗外，看着像是在赏阅外面的景色，可实际上，她眼底深幽难测，没人知道此时的她在琢磨什么。
    “老板，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那个叫江城的男人马上就要被法院宣判了？”
    杨小天一边开车一边询问。
    顾言视线没有收回，嘴上却淡淡道：“这是事实。”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江城没有杀人，那么在他自己认罪的情况下，这种结局不可避免。，
    而就在这时，一道电话铃声响起。
    “喂？”
    沈聿拿起了手机，接通。
    而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沈聿顿时惊呼一声：
    “你说什么！她去你们那里闹了？”
    坐在后面车位上的顾言闻言，这才转过了头来，眉头微微凝起。
    “好，我马上来，我这就过去把她带走。”说到这，沈聿又忍不住连说了几句抱歉：
    “真是对不住了，给你们添了麻烦。”
    电话挂断后，沈聿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咬牙低咒了声。
    “什么事啊？你要去接谁啊？”
    杨小天手里转动着方向盘，好奇的问。
    沈聿却回头，直接对上顾言的视线，落下了一句：
    “是我姐，她知道江城要被判刑，去警局大闹了一场。”
    ［九哥：2022年的1月1日来了，元旦快乐宝贝们，新的一年要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第237章 嫌弃了聿哥

    傍晚金黄色的余晖洒到城中的楼房建筑上，映照得玻璃窗户仿佛生火那般，接近陆地时江面上的空气，更加凛冽，呼吸间有些透心的凉。
    在电话挂断之后，车子继续疾驰在路上，毕竟无论是去工作室还是去警局，目前都是一个方向。
    沈聿这时回头道：
    “车子在前面停下，小天你带着老板先回工作室，我先去局子一趟。”
    杨小天从后视镜看向顾言，顾言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沉默片刻后，她淡淡道：“不用下车，反正也是顺路，我们在那等你一会儿就行。”
    这话一出，沈聿的唇角顿时就忍不住上扬了：“你准备好见我的亲属？”
    虽然这亲属和他的关系有些复杂，同父异母，但好歹也是有血亲的。
    况且，他这个姐姐也不是什么善茬。
    顾言：“……”
    沈聿看她面色沉静，自己微微叹息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道：
    “我姐这也真是的，第一次见我女朋友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着，他回头看向顾言：
    “你不会嫌弃？”
    “你快闭上嘴。”
    废话那么多，到底嫌弃谁不清楚吗？
    顾言懒得再理他了。
    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警察会不会从沈聿姐姐的口中又得知了什么新的线索。
    杨小天听到他们这么一番话却嘴巴都张大了。
    擦，女朋友？
    他拿下自己女神了？
    ＊＊
    傍晚的时候，天色黑的很快，半个时辰的功夫街道边的路灯就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警局内，沈聿的姐姐因为在此闹事被抓了起来，沈聿算是来捞人保释的。
    而顾言正在大厅内听陆原讲述情况：
    “……她本来是来单独来见江城的，江城也同意了，只是在二人谈话后，她的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然后哭着对他又打又骂，我们从监控室里看到后进去将他们拉开，那女人还是哭闹不停，甚至是还对我们警员动手，脸上都给挠了一道……”
    顾言听闻，微微凝眉，她问：
    “你们应该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陆原表情有些微妙：“他无非就是说自己杀了人，答应见她一面，就是希望她能不要再来烦他，让她滚蛋。”
    顾言眉头微挑。
    这俩人之间的关系闹的那么难堪？
    “哦对了，那女人被他气哭了，在那歇斯底里的哭喊说她找到叶清歌了，她说都是叶清歌的错，还打了她一顿，江城听到这话后，顿时爆怒，上来似要跟她动手，好在最后都被拦住了。
    他在被警察带走之前，还在警告她不要去找叶清歌的麻烦，否则在监狱里都不会放过她。”
    顾言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微微扶额。
    不得不说，虽然还没有见过沈聿的姐姐，但现在看来，她和江城都是暴烈的性子。
    而在陆原絮絮叨叨的说个差不多的时候，沈聿那边也终于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将人给保释了出来。
    走在沈聿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貂皮的女人。

 第238章 沈聿的姐姐见弟妹了

    她踩着高筒靴，手中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
    留着肩膀的中长发，身高一米六八左右，或许是在国外呆的久了，身材更偏向于欧洲那边人喜欢的身材，该丰满的地方格外丰满，该瘦的地方很熟，看来是没少在健身房锻炼了。
    面容姣好，当然，前提是得忽视她已经哭花了的双眼，眼线被泪水浸染，脸上残留下不少狼狈的痕迹。
    此时她走出来后，也不顾自己狼狈的模样，依旧趾高气扬的，谁也不看一眼的往外走。
    她哭得狠，在局子里闹得也狠。
    就算是丢尽了脸，也要撑着一口气回去再说。
    顾言坐在轮椅上，在她一出现的时候，就看见了她。
    而后者，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已经径直的走到了门口。
    “喂，阿姐你等一下。”
    沈聿叫住了她。
    沈晴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她又蹭了一把脸，没什么耐心的哑着声音问：
    “还有什么事？不是都说处理完了吗？”
    沈聿则咳了声，站在了顾言的旁边，不紧不慢的幽幽来了句：
    “那个，事情是处理完了，不过，我这次来，是和我女朋友来的。”
    这话一出，顾言顿时眼皮子一跳。
    他就不能不在这时提这茬吗？
    没看到他姐此时情绪很差吗？
    难道不觉得介绍会很尴尬吗？
    顾言内心三连问。
    无语至极。
    果真，在他的话落下后，他姐姐沈晴身影就僵了一瞬，愣在原地。
    随后她缓缓回身，看向了他的身边的——顾言。
    顾言就那么坐在轮椅上，双腿上还盖着一条薄毯，穿着黑色风衣，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无法忽视她本身的冷艳沉静气质。
    只是沈聿的姐姐大抵是真的没想到，她弟的女朋友，竟然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这一看忍不住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
    沈聿看她的视线一直在顾言的身上打量，尤其是双腿，他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刚要说什么，就听他姐突然来了句：
    “你就是那个在我打电话后，跟我说我弟在洗澡的女人？”
    沈聿：“？？”
    顾言也沉默了一瞬，脑海里想到了二人第一次的对话。
    的确在那某个夜里，她打来电话说要找沈聿，她则是……说他在洗澡。
    那时的她，的确是故意说的。
    只是她不知道，对方是沈聿的姐姐。
    眼下，顾言直接承认，她淡淡道：“你好，是我。”
    这话落下，沈晴唇角倏然扯了下，随后看了一眼沈聿：
    “你小子可以，不过今天不是见面的时候，改日带你女朋友再来见我。”
    沈聿扬扬手：
    “好了，你快走，谁稀罕见你，天天事那么多，要见面也是你来找我们，我女朋友可没功夫见你。”
    沈晴轻哼了声，倒也没和他计较，率先一步推门离开了。
    而这时，陆原也收到了通知，他对顾言语气严肃认真道：
    “已经确认了，后天上午将在法院对他进行宣判。”
    这话一落，沈聿和顾言对视一眼。
    沈聿以为她会神情严肃，却不想她反而有些语气轻松的道：
    “等着看，后面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第239章 法院宣判

    秋末的风夹杂着幽幽飘转的梧桐叶，零落满地。
    有一封同城信件邮寄到了一个女人的手中。
    她从快递员手中拿过信后，有着些许的茫然，似乎是不知这信件来自于何处。
    只是当她打开后，看到那上面信函上的内容，却逐渐的手指微微颤动，眼眶泛红，直到最后……
    看到结尾时，她已然泪流满面。
    周围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她的眼前氤氲着水汽，只觉得一片模糊。
    某些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无数小虫子在疯狂的蚕食撕咬着她的内心，让她无比的折磨又煎熬。
    身体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她浑身发软的扶住旁边的墙壁捂着嘴哽咽，背对着人群，手中紧紧的攥着那一封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吸了吸哭红的鼻尖，拭去了眼泪，重新调整好情绪的时候，内心像是做了一个坚定的抉择。
    ＊＊
    开庭之日。
    前面坐着三个法官，中间坐着审判长，下面还坐着一些审判员，负责记录审案过程的书记员。
    江城穿着狱服出来，戴着手铐站在被告人的位置，短短两日不见，他英俊的容颜似乎是又憔悴了不少，下巴上也长出来了胡茬。
    只是他看着还是格外冷漠，似乎对今天的宣判，没有任何波动，只想尽快结束。
    下面陪审的位置坐着不少人，有死者的亲属，还有顾言，沈聿，杨小天，还有一个人，沈晴。
    他们四个人并排坐着，听着公诉人在上面阐述着他的一切罪行。
    江城的罪行是害死了人，但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意外杀人，律师正在拿出证据有力的辩驳。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顾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很快就要判决了。
    沈聿望着那台上的辩论，他心底有些复杂，忍不住半掩着唇瓣，低声在顾言身边咕哝：
    “你不是说事情会有转机吗，那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都……”
    再没有转机，一切就都晚了。
    就算他们知道，江城很可能是无辜的是怎么样？
    他们没有证据，警方都对现场作出过检查，认定他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的，更别说他还直接承认了。所以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顾言闻言，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目光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那封信……她应该收到了。
    只是，看过那封信后，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终于在律师的一番舌战群儒之后，在他提供的有力证据，的确证明了江城是非故意杀人，而是失手意外杀人。
    这样一来，一旦判刑，最终的刑罚会被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只是即便是这样的结果，坐在台下的沈晴望着这一幕，却死死咬住了唇瓣，不让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流下来。
    虽然要进监狱的人不是她，可是她却比任何人都痛苦，都绝望。
    顾言察觉到了身侧之人的异样，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第240章 她说她才是凶手！

    沈晴将那纸巾紧紧攥在手中，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就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也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她追了好多年的男人，如今却替别的女人顶罪，还不知道要被判处多少年。
    而彼时。
    法庭之上，审判者将对他做出最终的判决。
    法官拿着现场制作出来的判决书，严肃的开口道：“我宣布，徐志强死亡一案，被告人江城为意外杀人，被判处——”
    “等等……！”
    就在此时，法庭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女人的声音急切而又大声的从门口传来。
    时间像是在那一刻停止了。
    法官口中要说的话，就那么硬生生咔在了嗓子眼。
    法庭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女子的身影着急的闯了进来，她一路上是像是很匆忙，不断的喘息着的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而她这个人出现后，在场的很多人都被惊到了。
    沈聿，沈晴，杨小天，不过最难以置信，最震惊的还是江城。
    他脸色从那一瞬的怔愕后，英俊的容颜逐渐就变得难看复杂了起来。
    他眉头皱起，唇瓣紧抿。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的妻子，叶清歌。
    面对她的存在，最淡定的，无非就是顾言了。
    她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却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眼下，法官对她莽撞的闯入似很是不满，他凝眉：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要在这里扰乱秩序。”
    说着一挥手就要让人把她带走。
    而这时叶清歌一听判完了，她顿时挣扎开那些人，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法官道：
    “法官大人你们判错人了，他不是本案的凶手，我才是，我才是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眼前一片模糊的水汽，睫毛微微一颤，眼泪瞬间就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
    但不得不说，她的这句话就犹如一道惊雷那般，在法庭之上炸开。
    瞬间让台下的陪审团和观众，法官等公诉人一众人都惊呆了，整个会场一片死寂。
    直到，一秒，两秒过去，法官反应过来后，义正严辞的询问：
    “你可不要乱说话，你说你是凶手，那他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自首承认？”
    法官看了一眼江城问。
    而后者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阴沉难堪，被铐住的双手都分别攥的紧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
    “法官大人我……”
    “你不要闹了！人就是我杀的，我知道你不想我去坐牢，可是我犯了事就是要接受相应的处罚……！”
    他骤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叶清歌纤瘦的身影跪在那里，听着这话，泪水如决堤那般，滚滚而下。
    她死死咬着唇瓣摇了摇头，然后对江城颤抖着声音，缓缓哽咽道：
    “其，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猜错，我是，我的确她的孪生姐妹……她是我的亲姐姐啊……”

 第241章 犯罪心理学专家一辩真假

    是的啊，她就是他曾经死去未婚妻的妹妹。
    只是她小时候被抛弃了，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如若不是顾言的那一封信函当中，邮寄了她和他曾经未婚妻的dna生物报告，看到她们有血缘关系时，她完全不会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个孤儿。
    ……
    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生活在孤儿院中，她体弱多病，院长曾对她说过，她是被人抛弃的。
    她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但她每次幻想，也会觉得是一种折磨。
    她会觉得，自己是父母的累赘，也恨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
    她虽然体质差，但依然平安长大了。
    只是这一路上，她命途多舛，活得太累了。
    而如今，在得知自己真的和他未婚妻有血缘关系后，她的内心则更加痛苦煎熬。
    更加不想面对她的亲生父母，无法接受自己被抛弃。
    不过，从顾言的信中得知，如果自己坦白一切事实，她会给自己一个后顾之忧。
    那就是拿到孩子的监护权，将她女儿送到她的亲生父母那里照看，而他们那边的富庶的生活条件，也会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番话，她的内心破防了。
    她对不起江城，让他替代自己坐牢，也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跟着她一起吃苦受累。
    是的，人就是她杀的。
    虽然这是个意外，但这就是事实。
    在她丈夫和江城发生争执，趁着江城转过身从背后攻击他时，被自己推下了楼梯。
    所以，在顾言的保证之下，她的确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解脱了，终于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不背负着痛苦的负罪感而活。
    而在她的那番话落下后，江城浑身都僵住了。
    眼眸瞪大，似被她的话狠狠的震惊住。
    或许他之前真的怀疑过，但他也没想到，他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叶清歌是他深爱女人的妹妹。
    她已经离世多年，如今让他找到她遗失的妹妹，这冥冥之中，就像是一切自有安排那般。
    是他已故的未婚妻让他这样做的吗……？
    江城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冷厉狠辣，可如今，他就怔愕的站在那，简直难以相信她口中的一切。
    而此时，叶清歌含着泪，冲着他微微浅笑了下，声音沙哑的道：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人是我失手推下去的，你是怕我和女儿失去彼此，但江城……这真的够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替我坐牢，我的内心，真的承受不住的……”
    法官面对这一切，脸色复杂不已。
    随后和其他陪审员讨论起来这件事，最后不知他们提到了什么，公诉人突然道：
    “法官大人，现在在现场有一位犯罪心理学专家，您可以让犯罪心理学专家再确认一下这个女人的言论，是否真实。”
    事已至此，有人打断法官的审判，这种情况下本来就只能先休庭了。
    江城这件事判不了了，这个法庭之上声泪俱下的女人会被警察带走，这个案子会重审。
    眼下，法官听到公诉人的话，眉头微蹙。
    随后，他沉声道：“犯罪心理学专家是哪位？”

 第242章 你左右不了别人，但是能左右我

    在法官的话落下后，一瞬之间，几道视线向观众席上的顾言看了过来。
    顾言：“……”
    她面色沉静，一时间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但沈聿视线瞥到了她微微攥起的手指，顿时明白，她根本不想出头。
    虽然他不知道顾言为何会笃定叶清歌出现，但他知道，一定是她在背后做了什么。
    不过也仅限如此了。
    这个案子牵扯着太多人复杂的感情，而顾言，不想将自己置于一个眼中钉的位置。
    “原来是顾专家，你怎么看待这位叶小姐说的话？”
    法官偏偏盯准了顾言，询问。
    顾言沉默了瞬，这种情况下，她是要站起来的，但考虑到自己双腿的缘故，她便低声跟沈聿说了两句什么。
    随后，沈聿便推着她的轮椅来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不可置否，她的话会决定这个案子的走向。
    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言的身上，而她只是望着叶清歌，神色有些复杂。
    叶清歌含着泪望着她，她的眼底满是痛苦和愧疚。
    仿佛法官给她定罪，她才能解脱。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唇瓣微动，这才平静的道：
    “据我的经验所知，叶小姐的话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人是她杀的，这是她的真话。
    顾言的这话落下，全场顿时再次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到最后竟然会有这样的大转变。
    顾言没有在原地多留，说完之后，和叶清歌对视一眼，她便缓缓转动着轮椅离开了。
    她看到叶清歌眼底的感激。
    可是，那又如何。
    她一点也不开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离开法庭的时候，她听到了法官作出的决定。
    他宣布休庭，将对这个案子重新进行审判，而彼时警察出现，给叶清歌也正式的戴上了手铐。
    ……
    外面阳光炽烈，气温却很低，涔寒的风往衣领里钻。
    只是她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临走时，她还能隐隐察觉到被告人位置上的某一位，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顾言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嗤。
    怎么，难不成她还成了这个案子中，罪大恶极的那个人？
    毁掉了所有的心愿。
    让孩子没有了妈妈，妈妈失去了女儿，也让江城不能赎罪。
    顾言坐在轮椅上，望着台阶下的过往的人，脸色苍白又显得冷漠，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不近人情的，睥睨一切的人。
    而在这时，一道清雅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言，你尽力了，这是你的职责，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聿将自己脖颈上的围巾拿了下来，不急不缓的给她戴上，围好。
    或许是风冷冽又干涩，顾言唇瓣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只是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了。
    沈聿俯身，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摩梭着，对她道：
    “不过你别伤心，你左右不了别人，但是，你能左右我。”

 第243章 真相再一次的转折

    这人世间行人来往匆匆，有几十亿个人类生命体的存在，可是，他只有一个。
    即便是有相似的容颜，有相似的性格，都无法代替他。
    顾言听着他的那番话，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她最后避开了视线，拂开了他落在脸颊的手，清淡的落下一句：
    “走了。”
    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可却有些暗哑。
    沈聿望着她的背影唇角轻扯了下，她还是那个要强的她，一点脆弱也不愿意展现出来。
    不过他愿意等，等她有一天，真正的卸下防备。
    沈晴因为最后结果的转变，喜极而泣。
    虽然这不是江城所想看到的，但这是她想看到的。
    更别说，他的确不是真正的凶手。
    沈晴提出去请客吃饭。
    一个是因为这件事开心万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见到未来——弟妹，她这个当姐姐的总要意思一下。
    沈聿则先去询问了顾言的想法，看她是否有时间，以及……想不想去。
    他当然不会勉强她，也知道她不会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但沈晴是他的姐姐，她若是同意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内心里，是往他这边迈出了一大步的？
    车子疾驰在餐厅的路上，沈聿获得她同意后，显然是有些愉悦，顾言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静默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沈聿察觉到她的沉默后，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询问：
    “阿言，是不是现在不想去吃饭，不去也没关系的，以后再找……”
    “不是，我想的不是这个。”
    顾言打断后，收回目光，眉头微微凝紧，她语气认真道：
    “其实这件案子，我感觉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证据都摆在眼前，也有人承认自己是凶手，太早下定这个案子的最终结论了。”
    这话一出，沈聿微微挑眉：
    “那依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莫非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说到这，他语气微顿了下，继续道：
    “再说，刚才在法庭内你也说了，叶清歌没有说谎，她说的是真的，是她将她丈夫推下楼梯，造成意外死亡。”
    顾言沉默了。
    是的，叶清歌是没有说谎。
    但问题究竟是出现在哪里？
    难不成……
    ……
    三十分钟后用，车子抵达到一家环境优雅的私厨餐厅。
    店内的装潢低调奢华，清新风雅，走廊里的灯带柔和昏黄，淡淡的幽香从远及近蔓延，餐厅内弥漫着静谧的氛围。
    沈晴已经在那里等待。
    沈聿推着顾言的轮椅前行，只是就在一个拐弯时，顾言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抹画面，她手蓦的撑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等等……！”
    “怎么？”
    沈聿看她的模样，也停下了脚步，神色认真了起来。
    顾言道：“我们知道叶清歌没说谎，但不代表她就是杀人凶手。”
    沈聿脑袋一懵，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只见顾言立刻拿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人名，迅速的拨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顾言：“喂，是秦法医吗？”

 第244章 闹事的一家人

    餐厅都定好了，他们二人也刚刚走到门口，却突然折返而去，徒留沈晴一个人追出去的时候站在风中，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忍不住风中凌乱……！
    好一个弟弟和弟妹！
    都到门口了将她放了鸽子，不得不说，她长那么大，我行我素惯了，性格也是个跋扈的，但她竟这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被“目中无人！”
    冷风中，沈晴捋了一把额前的发，也只能咬咬牙，低咒几句了。
    ＊＊
    车子一路上驰骋到本市区的公安部门才停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推开玻璃门出现了。
    他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的眼镜，白色大褂里面的暗色衬衫被他穿得皱皱巴巴，刚出门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但或许是外面温度有些凉，他打了个寒颤，随后缩缩脖子双手又揣入了兜里。
    此人看起来颇有几分潦草不羁之姿，但他却是本市知名的法医，秦世。
    车子抵达后，车子降下了车窗，坐在后座的顾言对他道：
    “秦法医，上车。”
    秦世见状，顿时颠颠小跑了过来上车。
    车里开了暖气，顿时令人暖和多了，他伸出手笑着道：“好久不见啊小顾。”
    随后他视线又落在前面开车的人身上，仔细的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对方模样非一般司机：“这位是……”
    顾言伸出手和他握了下：“那是我的助理，行了，我们也不是没见过面，秦法医我们不用过多寒暄，我来是有要事询问。”
    秦世眼角隐隐抽动了下：“你说。”
    “徐志强这个人您应该还有印象么？给他做尸体检查的时候一切都正常吗？”
    这里的“正常”是指：是不是和凶手所说的死亡原因相匹配。
    “唔，你说的这个人啊，我还真是印象比较深刻。”秦世双手插在白大褂中，微微抬头凝眉思索道。
    顾言皱眉：“什么情况？”
    秦世在车内身躯微微转过来，对她道：
    “他们送去抢救的时候，医生不是也说了吗，是出血过多导致死亡，这和凶手的说法是一致的。”
    只是说到这，他眸子微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道：
    “不过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死亡原因，而是他的家人。”
    “家人？”
    顾言眼瞳微微放大。
    秦世微微颔首，有些无奈的吐槽道：
    “所有的刑事案件国家都要求强行做尸检，但徐志强的家人却完全不同意，之前还来这里大哭大闹，说他们儿子死了，还连个全尸都留不了，闹得人烦的很。”
    顾言眼眸微暗，轻抿了下唇瓣道：
    “他们家里比较传统古板，本来就重男轻女，儿子的命看得比天都大，他们父母这样做……”
    “不，不仅仅他的父母，还有他弟弟也来闹，差点就被我们同事抓进去了。”
    秦世一想到此似乎就有些头皮发麻，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嘀咕道：
    “父母没读过书，他好歹读过一点，跟着父母闹事，我们是在帮他们，又不是在害他们，这样做真是太无赖了。”

 第255章 终于明白了她的心

    而与此同时，那烤冷面小摊的“主人”也终于赶来，直接一整个人飞扑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先将徐志文压倒，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反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从后腰处拿出手铐，三下两下就将人铐住。
    这一串过程果断又利落，他再激烈的挣扎，被压在地上嘶吼都无济于事。
    这冲上来的“摊主”其实不是别人，正是穿戴便衣的陆原。
    而顾言原本的镇定也终究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她看着沈聿被匕首刺入的腹部，看着他染血的双手，那双清冷的眸子内浮现了错愕和慌乱。
    或许寒风刺骨，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白的吓人。
    她下意识的想从轮椅上起身，可双腿的疼痛到无力的滋味才让她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一个废人。
    顾言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转动着轮椅过去，颤抖着手摘下自己的围巾堵住他染血的腹部，不让鲜血流出来。
    她的身边一时之间涌出许多人，有人在擒拿犯罪嫌疑人，有人在迅速的拨打着救护车，之前联系的便衣警察都倾巢而出。
    只是还有的人，呼吸凌乱又微弱，却还不忘艰难的，一遍一遍告诉她：
    “……没，没事……别怕……”
    顾言湿热的眼眶里突然就掉下一颗滚烫的液体。
    她拿着围巾捂住他的伤口，逐渐的她的手也沾染了有温度的鲜血，那让她的手指都忍不住轻颤，羽睫上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沈聿……”
    她缓缓抬头，声音一时间又涩又哑，泪水覆满她的眼底，巷子里微光下，抬头看到的人已然变得朦胧模糊。
    鼻息间充斥着的腥甜气息，指尖上的液体温度，这些细节无一不深深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仿佛让她一下子就回想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刻。
    凌乱的房间，满地的鲜血，母亲还有温度的身体，她跪在母亲身边嘶哑痛哭时的场景，仿佛和眼前出现了些许的重合。
    同样的崩溃和惶惧。
    害怕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开。
    直到这一刻，顾言感受着内心的惶恐和濒临崩溃的感觉，才知道原来某个人，早已在她的内心之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哪怕，她一次次拒绝。
    哪怕是最后默认和他在一起，嘴上还嘴硬的不想承认。
    ……
    ……
    救护车赶来了，医护人员提着担架迅速出现，将人送往急救中心。
    救护车来之前，沈聿已经陷入了昏迷，而顾言因为身体原因无法陪同，还是陆原亲自护送陪同。
    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甚至是生死不明，而她连起码的陪同都无法做到……
    从没有那么一刻，让她如此讨厌自己。
    ＊＊
    顾言被警方送回了家等待消息，毕竟一个坐轮椅的人，此时还能做什么？
    今晚她和她的人立下了大功，警方抓走了重大犯罪嫌疑人，而她的跟班则重病在院，她却什么事都没有。
    夜里，突然有人来敲门。
    不过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最后门口便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第256章 她的痛苦自责

    门一打开，就隐隐约约传来一股酒气。
    林梓忍不住皱起眉头，真是要命了，顾言竟然一个人在家里在喝酒？
    虽然她以前也喝，但她忘记了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了吗！？
    客厅内一片昏暗，只有阳台处一盏暖灯在夜里散发着微弱又莹润的光。
    与此同时，也将阳台一抹纤细的身影映了出来，她就那么坐在轮椅上，面前放着一瓶野格，伏特加，还有一瓶xo，看样子是把之前冰箱里的库存都搬出来了七七八八，在这里肆意放纵，大有自暴自弃的颓败之感。
    林梓打开客厅的灯，冲着她走过来，看见她面前摆放着的这些酒后，简直瞠目结舌。
    “你疯了？你在这里喝那么高度数的酒，你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林梓紧紧捏着那瓶野格，大声质问她。
    顾言似早知道来的人是她，甚至是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有些醺醺然，脑袋昏沉的她微微扶额，头痛般的凝眉缓缓道：
    “……还有区别吗？我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废人。”
    林梓一听她这话，顿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差点被她气的心梗。
    她冷笑一声：
    “是啊，你喝，你继续喝，复健再不坚持做，你绝对会残废，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严重后遗症！你就等着变成一个真正的残废，也让更多的人为了保护你而受伤！”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毫不客气，犀利至极。
    而那一句话也像是瞬间刺激到了顾言似的，让她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开始用力到泛白，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已然眼眶通红。
    她道：“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而受伤，我宁愿出事的人是我自己……！”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更别提，还是她放在心上，重要的人。
    那对于她来说是双倍的折磨和惩罚。
    林梓看着她情绪有些崩溃模样，心底到底还是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那般，跟着疼涩了起来。
    她上前一步，从她手中夺过来了酒杯放在小桌子上，然后直接搂住了她。
    “好了好了，别哭，我知道他受伤你非常自责和难过，甚至是讨厌自己，但言言，说真的，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人，无法预料后面的一切……”
    说话间，她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着她的情绪。
    其实今天还真的不是她值班，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她正好奇是谁，接通后就听电话里的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严肃认真的道：
    “您好，是林医生吗？我想请您去一趟顾言的家里，她现在状况不是很好，麻烦您能去照顾一下她。”
    这话说的好像顾言出了什么大事，让她内心一紧，接连询问了众多问题，才知道原来是沈聿为了救她而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还想询问一下对方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可对方却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她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顾言的手机无法接通，她只好先赶来顾言这里。
    眼下——

 第257章 垂涎

    感受着突然有一滴滚烫的液体掉落在手背上，林梓的心头更软了。
    她柔缓道：
    “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好不好？”
    说着，她似又想起什么那般：
    “对了，我刚才打电话给今天值班的同事了，他说沈聿还在抢救中，不过情况不是很严重，况且院里最强的外科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问题不大。”
    她只觉得，能让顾言肯走出这里，迈出这一步就算成功了。
    却不想，顾言沉默了一瞬，随后带着浓浓鼻音道：
    “我想现在就去。”
    这话一出，林梓抬头一看这外面夜空下黑漆漆的一片，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微微咬牙的点点头：
    “行，你说啥是啥。”
    大晚上的她还真是不嫌折腾，再准确一点说，是不怕折腾她这个闺蜜。
    医院。
    夜色沉沉，寒风将树上的树叶吹的摇曳晃动，婆娑的树影投射在地面上，徒留一地清冷。
    顾言和林梓来到医院，电梯门一开，便看到走廊尽头的手术灯还在亮着，大门紧闭，门口坐着一个男人，察觉到电梯处的动静时，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一个女人推着顾言的轮椅出现了。
    陆原微微皱眉，起身。
    顾言穿着一件米色大衣，围着一格子围巾，穿着黑色的靴子。
    而她身后的女人，则是穿着一件白大卦，牛仔裤，长卷发随意的拢在脑后扎起，相比于顾言清冷的容颜，她更明艳一些。
    陆原走上前，看了一眼顾言，又看看林梓，他道：
    “你怎么带她过来了？”
    林梓：“？”
    被他一眼认真的疑问给问住了，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虽然是疑问句，但话却毋庸置疑。
    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就是他给自己打的电话让她去照看顾言。
    而这个人……
    林梓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不就是当初和沈聿在擂台上打架比赛的人吗？
    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是多年来、一直追求顾言的那个陆队长。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
    陆原此时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那般，直接面不改色的道：
    “在外科楼层看到了你的照片，就询问了一下护士你的电话。”
    他虽然知道顾言有一个在医院外科工作的好友，却不知道是哪位，还是之前见过她和顾言在一起出现过，才认出了她的照片。
    林梓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也担心顾言的情况。
    只是……
    这副队长应该知道，顾言已经有男朋友了？
    看着陆原的模样，她不动声色的上下瞄着他的身材，个子高大，身强体壮，面容冷峻不凡，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
    啧，一看就是个各方面都顶不错的，这顾言都没感觉，还真是可惜了。
    陆原察觉到那灼灼的视线再扫过来的时候，林梓却先一步抹开脑袋，轻咳了声，双手插在白色大褂里，一脸的淡定悠然。
    哪里还有之前……不怀好意的、垂涎。

 第258章 装睡

    在手术等门口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陆原看着顾言一眼不眨望着手术室门口的画面，有那么一瞬，他眼底浮现几分复杂之色。
    其实他在看到顾言在大晚上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内心就陡然明白了的。
    更别说，这个叫林梓的看了一眼顾言，挑眉来了句：
    “她心疼担心她的男朋友，非要坚持来，我怎么拧得过她啊。”
    听到这话，顾言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完全默认了她的这种说法，唯独他，内心再次泛起涩然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上面的灯突然灭了，顾言的脸色也微微变化。
    护士很快打开了门，医生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出来了。
    “怎么样，他还好吗？”
    走廊内的几个人纷纷围上来，顾言在最前面询问。
    医生微微颔首，随后摘下口罩道：
    “手术非常顺利，他腹部的伤没有殃及要害，就是他的左手被刀子伤的有点重，后期要多注意训练才能恢复。”
    说到这，他看着护士将人推了出来，又吩咐道：“先去重症病房恢复一天，没什么问题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顾言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谢谢医生，看着自己担心的人躺在病床上被缓缓送出来的时候，她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沈聿仿佛一夜之间孱弱苍白了很多。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服，搭在外面的手背修长苍白，骨节分明，那手背上的肌肤似乎很薄，隐隐能看到下面的血管，生命的血液在缓缓的流动。
    额前的碎发落在他的眉眼间，窗外莹润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脆弱的柔和。
    他仿佛是一个睡美男。
    只不过，现实中，他才是那个所向披靡，不顾一切来保护她的、骑士。
    陆原看着顾言落在沈聿身上的视线，某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顾言对这个男人有多么在意，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二十四小时后，沈聿成功脱离危险，被护士转入但普通病房静养。
    只是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隔壁床位的聒噪声吵醒来的，这里是普通病房，一个病房里面有三个人，每个床位之间只是挂一个帘子。
    隔壁是个大爷，夜里放屁打嗝打呼噜，让他休息的格外糟糕。
    眼前有一些明亮的光线，隔壁的大爷正被护士过来叫去做检查，沈聿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
    他逐渐睁开双眼，隔壁床位大爷的女儿和老伴都前呼后拥的照看着，等他们都走了，沈聿的视线才落在自己这边。
    空无一人。
    莫名的，他心头有些空唠唠的，说不清楚是怎么样的滋味。
    或许……也习惯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
    “你工作室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怎么又过来了啊，他人醒了我会跟你说的。”
    这话落下后，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淡然传来：
    “没事，他身边没人照看我不放心，至于工作的话，我拿笔记本即可。”
    这番话，让他的内心顿时一颤，莫名的，在她出现的下一秒，他闭上了眼睛。

 第259章 她要偷亲他

    她刚刚是说，他身边没有人照看，她不放心？
    顾言坐着轮椅出现了，膝上还放着一个牛皮纸纸袋，里面是热乎乎的早餐，她来到病床的桌子边，将袋子放在了上面，最后视线落在沈聿安然沉睡的模样上，略微纾缓了一口气。
    “真是没想到啊言言，你也有今天，看来是真的对他上心了。”林梓故意唏嘘了声，调侃她。
    “行了，少废话了，把我的包给我。”
    顾言道。
    果然，在林梓的手中还拎着一个书，她挑眉，将包递给了她。
    这里面装的是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纸笔类的东西，顾言将林梓赶紧打发走，自己耳边也算是清净了。
    沈聿躺在病床上，被子下手指微微动弹了下，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他的内心之中仿佛有什么温暖的热流在涌动，缓缓弥漫在心尖，还有着说不出的几分甜。
    一扫刚醒来之时的浮躁与落寞。
    让他呼吸都不禁有些紊乱，唇角止不住的想要向上扬起，却又担心被她发现。
    他就知道，她对自己从来都只是嘴硬而已。
    顾言看着放在自己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打开工作，可莫名的，她却有些投入不进去，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沈聿身上。
    他还没醒来？
    之前听护士说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醒来了，不过非医护人员不能随意进入重症监护室，直到转入普通病房她这才能好好陪着他。
    眼下，顾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了他。
    沈聿虽然闭着眼睛，却隐隐间也能感受到她的动作带出来的那些声音，窸窸窣窣的，她的气息瞬间逼近。
    甚至是，隐约有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面颊上，一缕清香的发丝垂落了下来，徜徉在他的的脸上，让他有些痒。
    只是，她这是要做什么？
    沈聿内心莫名一咯噔，她靠得那么近……莫不是想……？
    他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许多电影里面，男主或者女主，趁对方昏迷或者睡觉时去偷偷的亲吻对方的画面。
    沈聿：“！”
    如此一想，他瞬间肾上腺素飙升，体内的细胞开始疯狂的攒动了起来，那白净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那一瞬间的到来。
    内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疯狂的雀跃。
    果真，有湿润的、温热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唇瓣上，在接触的那一瞬间，顿时让他头皮一麻，呼吸都屏住了。
    几乎是下一瞬，他的手突然就搂住了她，睁开了双眼，想反客为主。
    然，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却怔住了。
    只见躺在病床上的沈聿一手捞住了她的腰身，正和她大眼对小眼，顾言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沾湿润的棉签。
    显然，她靠近是为了给他擦拭有些干裂的唇瓣。
    顾言看着突然睁开眼的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棉签棍……
    而棉签头的那部分，却被他不知怎么的，已经含在了唇齿间。
    她沉默了瞬，下秒询问：“你饿了？”
    沈聿：“……”
    靠！

 第260章 是他邪恶了

    感受着唇齿间湿润的……棉签棒，听着她询问的话，沈聿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连忙松开了棉签，抹开了头，干咳了几分，耳根通红的支吾道：
    “啊，嗯，是有点饿。”
    不饿的话，他怎么能傻了唧的去吃棉签？
    “饿了正好，我刚好给你带来了一些早餐，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先对付吃一点。”
    顾言像是完全没察觉过来那般，一本正经淡然的给他拿过来早餐，将牛皮纸袋里的南瓜小米粥端了出来，里面还配着一些精致的早点。
    只是她越是这般正经的模样，沈聿的耳根就愈发的烫了。
    内心里暗自想骂人了。
    妈勒个巴子。
    瞧瞧看，和她相比，自己怎么就那么思想不单纯了。
    她是那种会偷亲自己的人吗？
    她才不会像他一样，有猥琐的思想。
    “是哪里不舒服吗，耳朵怎么那么红？”
    顾言一边将粥递给他，一边询问道。
    沈聿躲闪的视线收了回来，随意含糊的搪塞道：
    “脑袋和身上都有点热，可能是发烧了，没事……”
    说着他就要伸出手接过来，只是抬起手的时候，他却闷哼了声，眉头凝起。
    只见他的左手上还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
    显然，顾言也看到了。
    随后，沈聿就听耳边落在一句柔缓的声音：
    “你坐着就行，我来喂你。”
    沈聿：“……”
    手坏了还有这等好事？
    她的那声音，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温和，让他差点就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顾言盛着南瓜小米粥汤匙，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沈聿穿着蓝白色条纹睡衣，和往日里帅气雅痞，意气风发不同，此时像是个受伤的小兽，温顺乖巧的被她照顾着。
    可他偏偏却还觉得这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怦然心动，令他珍惜不已。
    “饱了？”
    喂了一大碗粥的顾言询问。
    沈聿咳了下，看向其他的食物：“没有。”
    其实已经饱了，手术后本来胃口就不是很佳，只是还想被她继续喂。
    然这时，顾言的手却突然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她看了看他的耳朵等地方，嘀咕了声：
    “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不红了，也不热，应该不是发烧。”
    沈聿咳了声，低头咕哝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你这只手没事，这些给你放在这里，拿着筷子慢慢吃。”
    一个小桌板放在病床上，那些早点都一一在他面前摆开。
    看着面前精致的多种早点，沈聿一只手接过筷子后，良久，闷闷的来了一声：“哦。”
    罢了。
    好事终究是有限的，她能做到这样来陪护自己，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自己不能太贪心。
    他筷子夹起了一个甜甜的流沙包，咬了一口。
    “沈聿。”
    顾言叫了他一声。
    “嗯？”
    沈聿抬头。
    然，在抬头的那一瞬，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他浑身都怔住了。
    像是那一刹那，时间都被定格了。

 第261章

    窗外阳光正好，耀眼的光束透过窗户落在地面上，而她的身影，近距离的为他挡住了那光线，二人都沐浴在了热烈又温暖的金色海洋里。
    她的气息和他鼻息间的气息交融在了一起，而她的唇瓣，也不偏不倚的，却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那真实的柔软，温热，她除齿间的甜，无一不再清晰无比的提醒着他，她亲了他。
    主动的。
    “你没事真好。”
    她说。
    ＊＊
    护士领着人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顿时尴尬的咳了声，转过身拦住后面的人：
    “不好意思啊，大家等一下。”
    等她说完再转过身去偷瞄的时候，却发现两个人已经分开，一个打开了电脑在看，一个在拿着筷子在床上吃东西，两个人淡定正经的模样，仿佛自己刚才是眼花了。
    “咳，好了。”
    护士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身后的人说着，随后来到了顾言的身边，对他们二位笑了下道：
    “沈先生，顾小姐，这几位是我市刑警队的队员，他们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顾言一回头就看见陆原带着两个队里的成员过来，那两个认识她的纷纷道：“顾专家。”
    顾言点点头：“现在他也醒来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询问。”
    \b陆原没说什么话，只是看了一眼自己队里的成员就走到了墙边，双手环胸靠在了那里，默然不动，等着他们去提问。
    这也是对他们的训练。
    “顾专家，当天发生事情过程我们大概是了解的，你们和我们队长配合的很好，在您的提醒下缉拿了嫌疑犯，不过我们想知道，您这边能具体什么样的证据，能给徐志文定罪？”
    一个短头发的女警察询问。
    的确，顾言当初的怀疑不无道理，只是法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都是无稽之谈。
    这话落下，顾言静默了瞬，下秒从包里拿过了一个小巧的录音笔。
    “这里面是当天我和他谈话时的聊天记录，我都给录下来了，里面应该有一些关键信息。”
    这话刚落，沈聿那边却微微凝眉，提出疑问：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是说偷录的音频等不能作为证据么？”
    顾言闻言，轻抿了下唇瓣，语气认真道：
    “之前最高人民法院是提出过《关于未经对方当事人同意私自录制其谈话取得的资料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批复》，要求录音证据须要经过对方的同意录制，但现在该规定已经失效。”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下，又道：
    “在2002年 4月1日起开始实施的《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68规定，除了以侵害他人合法权益（如违反社会公共利益和社会公德侵犯他人隐私）或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方法（如擅自将窃听器安装到他人住处窃听）取得的证据外，其他情形不得视为非法证据。这意味着以合法手段的录音等视听资料，具有证据效力。”
    这番长篇大论一出，让沈聿整个人——

 第262章 第，

    让沈聿整个人都僵住了，眼角甚至是都隐隐抽了下。
    好，很好。
    不愧是她，大学学的法学，研究生读的犯罪心理学，面前他等一届屁民的疑问，怼的就是够专业。
    就连刑警队的那俩警察都相视一眼，随后那短发女警察握紧了自己手中拿到的录音笔。
    “在询问的过程中，我不断的试探他，通过各种方法刺激他，他已经在多个地方暴露了手脚……”
    顾言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回想起了当天发生晚上的一幕幕。
    在最初和徐志文提起叶清歌已经被抓捕的时候，他表情神色显然变得很轻松，甚至是还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有些肆无忌惮。
    那是因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洋洋自得，并且自己的内心在疯狂的膨胀着炫耀着。
    凶手就在警方等人面前，可他们却毫不知情，这极大的满足了他在生活中的不如意、不顺心，被人轻视的局面。
    而这一点，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试探过他了。
    他当时也是如此表现，
    试探他，这是她的本能，只不过那时，所谓的“凶手”已经呈现在大家的眼前，再加上没有其它的证据，便没有在他这里深入的思考。
    “后来再我说他向江城索要完500万，发现他哥没死的时候，他死不承认，喉结快速移动，嗓门也骤然增大，身体绷直，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不难看出，他当时内心其实是恐慌的。”
    顾言说着，眸子深沉了些许：
    “正所谓‘一燕不成夏’，身体或面部的单一动作或表情不一定拥有特定的含义，但如果对方接着出现如下三四种身体上的变化，就基本能肯定他是在编造谎言了。”
    而此时，在顾言说完当时对他的内心细节分析后，陆原的手中拿着那只录音笔正在听着。
    在录音里，是顾言循序渐进的审问，一点点的将他绕进去。
    直到最后，顾言说
    －－－－－
    重复马上修完！！
    而这一点，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试探过他了。
    他当时也是如此表现，
    试探他，这是她的本能，只不过那时，所谓的“凶手”已经呈现在大家的眼前，再加上没有其它的证据，便没有在他这里深入的思考。
    “后来再我说他向江城索要完500万，发现他哥没死的时候，他死不承认，喉结快速移动，嗓门也骤然增大，身体绷直，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不难看出，他当时内心其实是恐慌的。”
    顾言说着，眸子深沉了些许：
    “正所谓‘一燕不成夏’，身体或面部的单一动作或表情不一定拥有特定的含义，但如果对方接着出现如下三四种身体上的变化，就基本能肯定他是在编造谎言了。”
    而此时，在顾言说完当时对他的内心细节分析后，陆原的手中拿着那只录音笔正在听着。
    在录音里，是顾言循序渐进的审问，一点点的将他绕进去。
    直到最后，顾言说，，，，，，，，，，，

 第264章 拜访故人

    第264章拜访故人
    顾言眼睑微垂，望着这句话，唇角轻扯了下。
    ［一切顺利］
    她回复了几个字，没有将其他过多的情绪注入其中。
    倒是开车的杨小天冷不丁扫了她一眼，顿时一挑眉，意味深长的了起来：
    “哟，老板和谁在聊天呢，竟然笑的那么开心。”
    顾言闻言，抬眸，视线扫了过去，唇边的笑意似不知不觉间就变了味那般；
    “你说什么？”
    杨小天顿时咳了一声，老老实实开着车道：
    “我说送您回家的时候，用不用再帮您买份晚餐送上去。”
    顾言鼻息间淡淡嗯了声，又低头去看手机了：“那就麻烦你了。”
    杨小天：“……”
    开车回去的功夫，顾言又简单交代了一下她大后天的行程，让杨小天当天早上早点来接她，她要前往安城最好学校，那也是一所国内顶尖的政法大学。
    杨小天不敢多问，那不是他该知道的。
    顾言收好手机后，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暮色，视线略微有些凝重了起来。
    她之前就和她读研究生时的教授提到过，自己会找个时间拜访他，只是最近眼下发生一件件事情，让她一时之间无暇分身。
    而这个教授，在她的生命中，或许就像是她父亲那般的角色，添补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父爱空白。
    他和自己的母亲在年轻时便认识，母亲死后，他前来吊唁，并且看她孤苦无助，私下资助她去上学，也经常发信息鼓励她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她最后成功进入政法学校后，也成为了他下面的学生。
    他也是极少数对自己母亲那个案子，知根知底的人。
    江城这边的案子等最后消息的过程中，顾言也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期，没有再工作，而是去了复健中心，每日去锻炼身体。
    她现在的双腿站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了，也能借助于拐杖的力量，重新开始走路。
    或许是得益于之前某个小跟班的照顾，她恢复的效果比她想象的好。
    时光飞逝，她又何尝不想早点站起来，恢复曾经那般的自己？
    可以坦然的、肩并肩的、站在那个人的身侧。
    几日一晃而逝，杨小天按照她的要求一大早来接她。
    她出门的这一天下雪了，杨小天打电话的时候，让她多穿点衣服，还吐槽了几句鬼天气。
    因为这雪并不是浪漫的鹅毛大雪，而是呼啸的北风卷着凌厉的冰渣簌簌而落，擦到脸上的时候，肌肤都有些生疼。
    冬天还是来了。
    天空中乌蒙蒙的，给人几分黑云压城的压抑之感。
    杨小天看见她后，再一次忍不住说道：
    “老板啊，你这是找的什么日子，非得今天去不可啊？”
    顾言：“你走不走？”
    她要是能爽约，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杨小天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手上动作格外麻利。
    顾言上车后，车子开往政法大学的方向，愈发靠近学校的时候，路上学生就愈多了起来，杨小天望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身影，一时有些感慨的嘀咕着：
    “上初中那会儿看地理试卷上都会有廉价劳动力，一直不以为然，结果后来步入社会才发现，我就是那廉价劳动力。”
    (本章完)

 第265章 出手相助的男学生

    第265章出手相助的男学生
    顾言语气轻浅：“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对什么感到后悔尽量去弥补就是了，抱怨不是办法。”
    杨小天听闻她的这话，顿时内心咯噔了下。
    别说，她的话倒是有些将他点醒了。
    抵达学校后，杨小天去停车了，顾言则是坐着轮椅先进去了校区里。
    这个政法大学分为好几个校区，而这个区内分布着心理学学院，顾言来找的，正是教授心理学的那位教授，杨庭之。
    近日下了雪，偌大的校区内一片白茫茫的色泽，覆盖在高耸的香樟树和梧桐树上，风一拂过，雪花飘落，落在她的脸颊边，颈窝里，冰冰凉凉，瞬间融成水。
    虽许久未曾出现在这里，但毕竟是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地方，所以所经之处，满是回忆。
    办公楼下面有一阶梯，旁边还有个斜坡，顾言停在斜坡那里等待杨小天过来。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下一秒，她耳边响起了一柔和的男生声音：
    “我来帮你一下。”
    说罢，不等顾言回应他便推着她后面的轮椅，直接将她从斜坡上推了上去。
    “谢谢你。”
    顾言双手握紧扶手说道。
    轮椅顺利上去后，顾言听到对方轻笑了声，道了句没关系，随后，她就看见对方头也不回的先冲着办公楼走去。
    然，顾言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身体僵了一瞬。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仅仅是一个背影，顾言便眉头凝起。
    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藏蓝色牛仔裤，深棕色雪地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朴实乖巧的大学生，可偏偏那背影，身型，都和某人……格外相似。
    甚至是，她刚才差点都要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不过她清楚，这不是他，声音不同，而且此时的他还在沪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顾言拿出手机就刚好看到沈聿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微微挑眉，下一秒就接通了。
    ［你这是去哪里了，在做什么呢？有没有跟谁在一起啊。］
    那头的沈聿像是在厨房里做饭，手机放在一边，说话间将手里拿着的那杯牛奶被送入了微波炉内，再回头看她的时候，唇角带着笑意。
    只是看起来再慵懒自然，也藏不住他查岗的小心思。
    顾言看着他在视频内的一举一动，再看一眼办公楼时莫名纾缓了口气，她道：
    ［来学校拜访老师，好久没来了。］
    ［嗯，去看老师手机还那么快接通，一定是很想我了？］
    他大言不惭的道。
    顾言扶额，唇瓣微动，刚想说什么，又听他道：［好好好，无须解释，知道你那么想我，我就安心了。］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下一秒她干脆直接挂断了。
    既然他要进行吃饭这种人生大事，自己就先不打扰他了。
    杨教授的办公室在四楼，坐着轮椅的顾言的确较为引人注目，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乘坐电梯时会有学生热切的给她腾出地方。
    顾言来到杨教授办公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本章完)

 第266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第266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杨教授。”
    坐着轮椅的顾言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模样看起来温和儒雅，许是上了年纪，鬓发些许泛白。
    他穿着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羊绒毛衣，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翻看着什么书籍，看门口的顾言进来，他从书前抬起了头。
    “小言，你来了啊。”
    杨教授看见顾言坐着轮椅的模样，不禁摘下了眼镜神色紧张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情况，腿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说话间他放下书起身。
    顾言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和杨教授说过自己受伤的事情，哪怕是让他帮忙给自己介绍一些实习生的时候，她也只是说自己缺人。
    她指尖蹭了下眉头，唇边轻扯：
    “无碍，就是不小心摔倒了，骨折而已，问题不大，修养一段时间即可。”
    杨教授走过去俯身在她双腿前看了看，这才无奈的戴上眼镜，站直了身躯道：
    “年轻人啊出门在外要多注意点，伤筋动骨一百天，多耽搁事。”
    顾言听是归听着，却没立刻回应，轮椅却是先往他书架的方向行驶过去了，目光落在那一排排书籍上时，她这才不紧不慢道：“教授，今天我来可不是让您批评我的，学生是有事情想要跟您请教。”
    杨教授这会儿正在窗户边上泡茶，保温杯内热气滚滚，他轻呵了声，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好，你问，现在你自己都那么能耐了，我看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顾言：“您说有个人对我很了解，可他在暗处，我在明处，我该用什么方式将对方引出来？”
    杨教授闻言，微微凝眉，他略微踯躅了片刻，随后缓缓道：“对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吗？”
    这个“危险”，则是意味着是否为犯罪人员了。
    顾言颔首：“其实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他，只是他比我想象的要谨慎得多，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引诱到他。”
    除了s，还能是谁？
    总是利用别人之手来杀人，掌控了别人的情绪，肆意的去操控他的身躯，不断的犯下案子，而他却不断的变化身份隐匿于网络之上，仿佛人人，都可以是他。
    这话落下，杨教授沉默了，似乎知道了他说的是谁。
    他神色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良久后，他缓缓道：
    “我知道他还在不断的犯案，如今的他只比曾经的他还不好对付，其实论私心，我是不想你去再插手……”
    “来不及了，也不可能的。”顾言打断了他的话，她望着窗台外面水泥台面上弯弯曲曲的细微裂缝，还有角落里散落的死苍蝇，眼底不带丝毫情绪：
    “他已经介入我的生活，当着我的面不断的假借他人之手杀人，他不会放过我，而我，更不会放过他。”为母亲报仇，已成为她的心魔，她的执念。
    杨教授闻言静默良久，最后从胸前的衬衫里拿出蓝格色帕子擦了下额头的汗，长长叹息一声：
    “如果你确定要将他挖出来，那你也必定会对应的付出代价。”
    (本章完)

 第268章 聿哥:我会不会没那么穷?(修完)

    第268章聿哥：我会不会没那么穷？（修完）
    “教授您误会了，我倒不是那个心思。”
    顾言打断了杨教授的话，语气微顿了下，再开口时笑笑道：“只不过是觉得他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
    说实在的，她觉得那身影有点像沈聿。
    拜访过后，顾言也就没有再多留，在杨教授的再三关心叮嘱下，离开了学校。
    两日后，叶清歌那个案子终于迎来最后的结局。
    经过警方和法医多方面的协作调查，终于将真相还原在世人面前。
    徐志强的死亡，凶手不是江城，不是叶清歌，而是一个令所有人都难以想到的人物——徐志强的亲弟弟，徐志文。
    毕竟在他的前面还有两位自首的“凶手”，谁又能想到真凶是他？
    因为那勒索成功的五百万，徐志文不惜杀掉了奄奄一息的亲生哥哥，徐志强虽然后来走上黄－赌毒的道路，可曾经，是他因为家里贫穷放弃读书，在外面打工供养自己的弟弟上学。
    给了自己弟弟继续接受教育的机会，可如今弟弟却……
    徐志文的父母在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后，悲痛欲绝，难以相信大儿子的死竟然是小儿子干的。
    如今一个儿子死，一个儿子被判无期徒刑，夫妻二老几乎就要哭得昏厥过去。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从小就溺爱小儿子的他们，也依然没有对其斥责打骂，只是不断的求情，甚至是还不相信他的罪行，哭喊着羞辱警方拿了别人的好处。
    顾言和沈聿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沈聿无奈的搔了搔眉心，道：
    “说句不该说的，有这样的父母这俩孩子打小就注定好不到哪里去。”
    顾言唇瓣轻抿，对他的话表示一定的认同。
    其实在一个原生家庭中，家里贫穷不要紧，要紧的是偏心。
    偏心会让受宠的孩子内心膨胀，无所拘束，更会对另外一个孩子不公平，会让他极度自卑，自暴自弃，严重的话也会逐渐让他内心扭曲。
    顾言唇瓣微启：
    “徐志文是真凶这件事的确令人想象不到，可要换一种角度去思考的话，那可是五百万，他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个钱，所以说，永远不要随便去考验一个人的人性。”
    沈聿：“哦？”
    此时是晚上，夜幕已然降临，沈聿在夜跑回来的路上，路边的莹润昏黄的光朦胧的落在他身上。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额角的发丝有些被打湿，运动过后，那双修长的眼眸，似乎也像是浸了一层湿润的水汽。
    顾言望着他的模样，不觉有些避开视线，嘴上道：
    “别说是他，你能保证你就不会那么做么？”
    沈聿闻言，突然就笑了。
    或许是跑的有些热了，他拉了下运动服的领子，咬住，随后那手又落在运动服的拉链处将拉链给拉开了些，隐隐露出了他里面清晰精致的锁骨。
    他轻舔了下唇瓣，含着笑道：“不是，我说，言言，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可能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哪样？”顾言挑眉。
    “我可能没那么穷？”沈聿。
    (本章完)

 第269章 拿着聿哥手机的女人

    第269章拿着聿哥手机的女人
    翌日，顾言是被敲门声吵醒来的。
    她脑袋昏沉沉的，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是响了好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真有人敲门。
    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快中午了，电话短信的数量都不在少数。
    她点开未接电话,那是来自于沈聿的号码，他还发了微信给她：
    早上九点零五分：
    ［醒来了吗？给你叫了早餐，我不在你身边，自己要记得按时吃。］
    早上九点三十六分：
    ［言言，还没醒吗？今天我爸过寿，我白天可能会比较忙。］
    上午十点十一分：
    ［刚才来了一些客人,不想在那客套，宝贝言言在干嘛？］
    不得不说,顾言一大早上看到这些消息：“……”
    忍不住抓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撑着手臂坐直了上半身，一时间内心不知是什么感觉，那个看起来雅痞不羁，慵懒淡漠的男人呢？
    这会不会太黏人，也太肉麻了。
    他不是说在忙碌吗？这消息半个小时一发，到底是谁比较忙？
    伴随着门外继续传来的敲门声，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您好，您的外卖已经到了，没有人开门，我放在门口了，希望能给一个五星好评，谢谢！］
    片刻后,顾言打开门，看着门口规规整整摆放着的早餐和午餐两个包装袋,微微挑眉。
    这午餐都已经到了，他还真的是有心了。
    今天早上醒来后她就感觉嗓子不是很舒服，声音有些哑,脑袋也有点疼痛。
    他点的食物都是来自于当地五星餐厅大厨之手，可偏偏菜系有些偏大补，油腻，又或许是胃口不佳，她吃了几口就打住了。
    顾言给他编辑消息却回复道：
    ［我没事，醒的有点晚，你叫的餐都吃了，一切都好，忙你的。］
    这会儿他可能是真的在忙上了，好一会儿没回复消息。
    顾言也去准备做一些复建运动，其实她这段时间恢复的还算不错，她也没少锻炼，但今天她撑着拐杖从轮椅上起身训练却觉得格外吃力，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抽空了。
    没一会儿额角都覆上一层薄薄的香汗，累的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这是她给自己难得的假期，但却不是让自己无所事事，要好好锻炼，可如今这样的效果，实在是让她有些气馁，却也有些不甘心。
    她撑着拐杖再一次起身，然，刚走两步，突然膝下一软，伴随“砰”的一声，她整个人都重重跌倒在了地板上。
    顾言痛苦的闷哼了声，她再看向自己双腿时忍不住低低咒骂了句。
    她曾经一直都习惯于独来独往，也应付自如，可如今她却发现，她要是有点什么事，那真是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她是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才想尽快恢复。
    不过却偏偏事与愿违。
    夜幕将临，偌大的卧室内，一抹人影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明明屋内有地暖，温度很暖，可她却像是很冷。
    当一个人脆弱的时候，无疑是最需要陪伴的，虽然她清楚，他这个时候无法出现。
    “嘟……”
    顾言意识模糊间，还是给他拨通了电话。
    须臾，一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哪位？”
    (本章完)

 第271章 深夜里的敲门人

    第271章深夜里的敲门人
    然，那声音不断的传来，让她意识逐渐从虚幻的梦境之中挣扎出来，最后是真的听清楚，有人在敲门。
    顾言艰难的撑起上身，精致冷艳的脸上此时泛着滚烫的色泽，她嗓子间滑动了下，那如刀剌的疼痛滋味让她眼泪差点落下来。
    倒不是她想落泪,她的意志没有那么脆弱，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只不过是她的身体生理反应不受控。
    毕竟她都这般模样了，又是谁在这个三更半夜的时候敲门？
    说实话，这个时间门外有人，她的内心是起了些许不安波澜的，甚至是手机都先拿过来紧紧攥在手里。
    她这辈子经历的危险，已经不再少数了。
    不过这时，她脑海里不知想起了谁，下意识低头去查看手机里有没有消息，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顾言：“……”
    她的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哪怕她心底清楚，本来就不可能是他。
    他还在参加他父亲的寿辰，大后天才会回来。
    偏偏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顾言干脆先打开了床头柜子的第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把匕首。
    她从匕首鞘里拔出来银色的匕首，这才拿过墙边靠着的拐杖，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走出卧室后,客厅里有些许凉意袭来,她看向阳台,发现有窗户没有管严，凛冽的风贴着地面席卷而来，让她浑身发冷的同时，头脑间的意识也清楚了一些。
    她这也才隐隐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发烧之后倘若就那般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恐怕脑袋都会要给烧坏。
    她动作很轻的来到门口，不过再轻，拐杖的声音还是能听得清晰。
    终于来到门口时，她的额头已经浮现一层薄汗了，鬓角的青丝也有几缕被打湿，粘在脸颊上。
    她贴着门口，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紧紧握着手机，刚准备去透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况，就听到一熟悉低哑的声音传来：
    “言言，是我。”
    这几个字一出，顾言顿时怔住了。
    是他？是沈聿！？
    他回来了？
    顾言刚下意识的要给他开门,可在那刹那间脑海里却突然又闪过一抹人影。
    准确的说，那是一抹背影,一抹和沈聿相似的背影。
    她手下的动作停住了,莫名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了上来，蹿上了脊椎，寒意在指尖弥漫。
    顾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另外一个人。
    片刻后，她唇瓣微动，压低了声音询问：
    “你怎么半夜三更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沈聿明明今天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沪上。
    她一说话，声音哑的厉害。
    与此同时，她去透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走廊里亮着一盏灯，沈聿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皱着眉又敲了敲门道：
    “还能有什么事，你感冒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快开门！老子连夜坐飞机回来，给你买了药带过来了！”
    这话一出，顾言紧绷的身躯骤然松懈了下来。
    (本章完)

 第272章 他心痛了(修完)

    第272章他心痛了（修完）
    可随之而来的，却也是鼻尖微微一酸，眼睛也有些肿胀酸涩。
    那种情绪犹如排山倒海那般一股脑的涌来，全然不受控。
    门口的他又在敲门了：“言言，你怎么了，还不开门？”
    他已经明明听得到，她就在门后了。
    顾言嗓子间微微滑动了下,咽下去那些复杂的苦涩情绪，下一秒，抬手将门给打开。
    门外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色及膝风衣，风尘仆仆，身上还夹杂着寒风的凛冽气息，手中拎着一个大药房的塑料袋。
    他眼底满是紧张和担忧,顾言不敢和他对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视线匆匆掠过，她转过了身。
    是他，是沈聿。
    他真的回来了，在他父亲的寿宴当晚回来的。
    然，她刚转过身，手腕就被一把握住了。
    沈聿上下打量着她，看着她拄着拐杖，脸色泛着滚烫的、不太正常的红，发丝湿哒哒的黏在鬓角，唇瓣苍白，整个人羸弱不堪的模样，那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心脏疼痛的仿佛都要碎了。
    “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沈聿落下的话夹杂着些许恼火，与此同时,他攥紧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
    什么拐杖,直接给她丢掉了一边。
    他承认他是生气了，生气她把自己的身体造败成这个样子，但看见遭受痛苦的是她，他又不忍心责怪。
    顾言被他打横抱起，根本无法抵抗，也再无力抵抗。
    沈聿将她小心的抱到床边放了下来，再去抬起她的下颌时，倏然一滴滚烫的液体砸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聿就那么看着那一滴液体，再微微抬眸，看着她含着泪的通红眼眸，泛红的挺翘鼻尖，他心脏像是被一闷棍子狠狠砸了一下那般，钝钝的疼痛弥漫至四肢百骸。
    他冷锐薄凉的唇瓣微动，原本那些想说的话，此时此刻，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转身起身，直接去厨房给她烧热水，让她准备吃药。
    他在电话里的时候，果然还是没有听错的，她感冒了，不过让他下定决心回来的，是她说自己在局子里办案子。
    他后来直接打电话给陆原，想询问她的情况，怕她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怎料，陆原说她今天在家里休息，根本没有过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让她找个借口搪塞自己，对自己说谎？
    寿宴到后期，还不等结束，哪怕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他还是先赶了过来。
    等沈聿端着一杯兑好的温水，拿着发烧药过来的时候，顾言就那么靠在床头，宽松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落在她纤细的身上，微阖着眼眸，长而浓密的羽睫上，还隐隐挂着一滴水珠。
    沈聿已经脱掉了外面的风衣，里面穿着一件茶灰色圆领毛衣，隐隐露出里面贴身的白t，穿着随性又休闲，而在此时，却又似乎给人无限温柔的暖意。
    “先别睡，把药给吃了。”
    看她那般，他像是所有的脾气都泄了气，几乎是像哄小孩那般，哄她吃药。
    (本章完)

 第275章 她的无情

    第275章她的无情
    这是事实，自己回去之后，父亲甚至是有意让自己和一位世家名门之女联姻，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他压根没有真正的往心里去。
    况且，他的命运,也只能自己来掌控。
    不过这些话落下顾言的耳中，就和没说一样。
    他的家人已经给他安排了另一半，自己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还是所谓“未婚妻”接通的，这令她怎么看？
    顾言眼底透着些许疲惫，她的模样像是一时间冷然了许多，和他在无形之中拉开了差距。
    她唇瓣微动,冷冷清清的声音落下：
    “父母之命不可违，你家里既然给你找到了另外一半，你最好就赶紧回去，不要让对方等久了。”
    沈聿一听到这些话，顿时只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直跳，被她的话刺激的胸口堵的要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再开口，一字一句咬牙道：
    “你开什么玩笑？你就要这样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你以为你是谁？我每天事情那么多，那么忙，你觉得我会无聊到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去抢一个男人？”
    说到这，她缓缓抬头，眼眸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你又算什么？”
    甚至是对男人这种生物可有可无，她最怕的是麻烦，是复杂琐碎的情感。
    密密麻麻的钻噬着一个人的心，让人的内心和精神饱受折磨，她讨厌这种感觉。
    但也清楚的明白，这就是在意一个人的代价。
    眼下，她那般强硬的话落下，像是利刃无情的刺入了他的心脏那般。
    顾言眼眸微垂,抬手推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
    沈聿修长白净的手指都在隐隐的颤动，他眼眸再缓缓抬起的时候，眼底有些泛红，也似乎弥漫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
    他没有看她，只是低声喃喃着来了句：
    “……我明白了，原来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是我的一腔情愿，我在你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是个说丢弃就可以随意丢弃的人。
    没有任何的情分。
    顾言没有回应，像是默认他的话。
    沈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她的房间，当玄关处传来关门声的时候，终于一切，都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甚至是死寂之中。
    而顾言那显得格外漠然冷情的眼眸此时也微微泛红，那眸子变得又酸又肿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那酸涩的滋味让她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下来一行清泪。
    她是一个理智的人,或许沈聿的确对那一切都不知情,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想陷入复杂的人际情感关系之中。
    有人要跟自己抢他，他走不走，是他自己的事情。
    她不想理会，哪怕再在乎一个人，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和其他女人争抢，她志不在此，也觉得烦扰，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可这就是真实的她。
    只是，那些残忍的话，真的是发自她的本意吗？
    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去接触任何有复杂感情牵扯的男性。
    (本章完)

 第276章 该怎么可怜他?

    第276章该怎么可怜他？
    冬日的深夜，冷的彻骨。
    顾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的时候，浑身依然很冷，冷的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轻颤，心脏也在疼痛的抽搐着，最后甚至是胃里也痛苦的想要干呕起来。
    她这样推开一个自己爱着的人，何尝又不是对自己的残忍。
    沈聿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疯了。
    因为他在父亲寿宴结束后突然消失，家里的人还在找他，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直到第二天早上，沈晴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
    她紧忙询问：“喂？你昨天去哪了？老头找不到人，脸色可是很不好看。”
    岂料这话一出，沈聿那边醺醺然的沙哑声音突然变得就变得暴躁了起来,声音含糊不清的骂着什么,沈晴仔细听，才听出来他在说什么。
    “……老子特么的管他找不找得到。”
    沈晴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他酩酊大醉般的模样,电话里他继续骂骂咧咧道：
    “……要结婚他自己去娶，老子才不会和那女人结婚！”
    这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听着恼怒沙哑极了，像是发生了什么令他无比痛苦愤恨的事情。
    沈晴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心底瞬间了然了。
    昨天父亲的生日宴上，给沈聿介绍了一桩婚事，说是介绍，更像是通知，因为对方一家似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沈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迟疑着道：
    “……她，知道了？”
    她说的这个“她”，那自然是顾言了。
    然，她一提起这她，沈聿像是疯了似的,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了乒乒乓乓东西混乱滚落的声音,随后他微微喘息着,又悲凉的低低笑出声来：
    “姐,她不要我了。”
    她不要他了。
    就这几个轻飘飘的字,狠狠凌虐着他的心脏。
    沈晴听着他的话，顿时噤声，一时间只觉得，她这个弟弟的心，都要碎裂了。
    “怎么会？你没有跟她讲清楚？”
    她明白沈聿，他看似慵懒散漫，一切都无所谓，实际上他才是最挑剔的那个人。
    在任何事情上。
    所以他不喜欢那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她在一起。
    沈晴的这话落下，此时在安城的一个小区的楼道里，沈聿坐在楼梯台阶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的酒瓶子，他通红眼眶里的液体滚烫的惊人。
    睫毛一颤，眼泪落下的时候，沈聿低下了脑袋。
    沈晴听到他的声音嘶哑的传来：
    “……她嫌弃我，嫌我是个麻烦……”
    这话他仿佛不想说出口，可是事实摆放在眼前，却又不得不开口。
    “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我对她别无二心,她却根本连我的解释都不在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对我坚定一些……？”
    喝的烂醉的他干脆躺在了地上，一声一声的控诉着她的行为。
    他已经奔着她走了九十九步，只是凭空多了个障碍物，她就一步都不想再迈近。
    沈晴听着平日散漫不羁的他此时像个疯子那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该怎么，可怜他好呢？
    (本章完)

 第277章 走廊里鬼哭狼嚎的酒鬼

    第277章走廊里鬼哭狼嚎的酒鬼
    他说的话，她是信的。
    她弟那女朋友，的确不是个温软的角色，思想冷静理智的可怕。
    不过沈晴开口，嘴上却是道：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就应该再了解不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她会那么理智，那么绝情？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沈聿心底锥痛不已,他姐说的对，他的确是从一开始就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遭受过什么经历。
    她母亲的悲惨离世让她内心不愿意轻易去接受外界的感情，只想着一心忙于事业。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竟然会那么残忍。
    是他做的还不好，还不够吗？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参与，另外，她本来就对感情这种事情比较敏感,现在多出来了一个未婚妻出现在你的身边,她难免会多想。”
    话说到这，沈晴停顿了下，道：“如果是我的话，或许早就杀过去了，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谁敢在我这里脚踏两条船，我就剁了他的腿。”
    所以，现在一看，顾言只是撵他走，不想理会他了，简直是不要太温柔了好吗？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这样还是对我留情了是吗？”沈聿声音沙哑的问道。
    沈晴在电话那头一边煮着咖啡，耸了下肩，道：
    “不然呢,否则依她的性格来说，没动菜刀都是令我诧异的了，估计是她现在坐在轮椅上的缘故,无法动手。”
    这话落下，沈聿脑海里浮现她狼狈虚弱的模样……
    那何止是仅仅无法行走的问题，她发烧了，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
    “既然家族联姻的事你不同意，那就和父亲以及他们家说清楚，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也不要让顾言继续误会下去。”
    沈晴再次回应道。
    “我知道了。”
    电话里响起沈聿声音，比之前的颓败痛苦不同，他像是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
    杨小天电话打过来不久后，顾言也在下午准备出门了。
    那小子还算有心，想着问问她在家里一切都是否正常，需不需要帮助。
    她凌晨吃了发烧药后，痛苦难受的情况在睡着后逐渐好转起来，第二天脑袋也不疼了，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她身体情况能好转，让她不免想到某个半夜三更来送药的人。
    只是脑海里刚浮现，她就视线微沉，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唯留心底钝钝的疼痛在沿着四肢百骸弥散,让她呼吸都变的些许紊乱起来。
    打开门,刚好邻居家阿姨也出现在门口，她一手拎着个打包好的垃圾袋，一手皱着眉在鼻子前扇了扇，嘴里嘀咕道：
    “这是哪个哟，在楼道里喝酒，弄得那么大味道，太不像话了啊。”
    这话一出，顾言身子怔了下。
    她下意识的看向楼道的方向，那里安全门微微敞开，不断的有风灌入在走廊里回荡。
    没有人。
    那邻居家阿姨看了一眼顾言，又道：
    “哎呀言言，早上你听没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哭啊，好像是一个男的，谁知道是遭受了什么啊，一早上鬼哭狼嚎的，可吓死了我了个乖乖。”
    顾言闻言，表情又瞬间僵了瞬，心头也猛的一跳。
    (本章完)

 第282章 她哭着跑出来

    第282章她哭着跑出来
    ……
    林梓从停车场开着准备送顾言离开的时候，她嘴里还忍不住嘀咕着：
    “这分了就分了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多的是……”
    她心底那叫一个复杂啊，谁能想到刚才在门口刚好撞上，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的还真是不假。
    “那女孩挺年轻的。”顾言沉默片刻，突然蹦出一句。
    林梓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怎么,年轻怎么了，虽然年轻漂亮点，但一看就没什么脑子，单纯天真的一批。”
    顾言语气清淡：“承认别人优秀没什么，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的。”
    单纯，天真。
    “我呸！你快气死我了，还是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开车都开不好！”
    林梓不客气的吐槽着，一边转动着方向盘，准备驶出这一片的商圈餐厅，嘴上还嘀咕着：
    “你不知道现在姐姐有多香，那种小女生娇娇滴滴的，看着就没劲。”
    她知道顾言心态变化了。
    嘴上说着对方的优点，一副蛮不在意的模样，可内心一定不好受，怕是跟小虫子啃噬那般难受。
    只是，车子刚开出这一片商圈餐厅的出口时，二人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捂着嘴跑了出来。
    林梓顿时挑眉惊讶出声：
    “诶？你快看，这是不是刚才和他在一起那小姑娘，怎么还哭着跑出来了呢？”
    这话落下，顾言的视线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莹润的路灯下，沿着餐厅出来的路上跑出来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一手似在擦着脸上的泪，一手拎着包包，小跑着出来,情绪似有些崩溃,连路过的车都差点碰到。
    是她。
    顾言眸子微微闪烁了下。
    “还真是她,不过这就奇怪了，她不是和那谁去吃饭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还这幅模样跑出来。”
    话说到这，林梓悄悄觑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顾言，挑眉：
    “莫不是……他把她欺负了？”
    看那样子，还欺负的不轻。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是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啊。
    顾言移开目光，看向旁侧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走，这些都和我无关了。”
    林梓却咕哝道：
    “凡事不能那么绝对嘛，万一他是知道你来这里，然后专门找个女的来试探你的态度，气你的呢？”
    她怎么又突然感觉自己嗑的cp又有点戏了。
    顾言：“……”
    ＊＊
    后面的日子，顾言几乎都日夜都泡在了工作室，外人看来，像是一个无休止的工作狂。
    只有杨小天不辞辛苦的给她开车、买吃买喝。
    顾言模样好看，坐着轮椅在电梯里出没的时候，照样是会吸引一些男人的注意。
    但一看到她身后推着轮椅的——脖子上都纹着一些图案、模样看起来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社会人士时，顿时便也没了敢上去搭讪的勇气。
    一连一周过去,她出入还是在坐着轮椅，仿佛身边接触到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一点。
    沈聿不在的日子——
    (本章完)

 第283章 未婚妻找上门

    第283章未婚妻找上门
    林梓担心她的身体和心理出现问题，和她来往的更密切了一些，经常会下班没事后，推着坐在轮椅的上她出去走一走。
    只是这天，林梓下班过来，再一次带她出去的时候，却在路边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小貂皮、咖色皮质长靴的女子出现在前方。
    她长发散落着,手里拿着一款白色的包包，旁边的车道上还停着一辆玛莎拉蒂。
    “你连这种事都瞒着我，你也太不够……”
    林梓低头正讨伐似的正跟她说着什么，却见顾言突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林梓怔了下，抬头，也看到了她们前方的人。
    “这……”林梓有些愣住。
    那女孩子正望着她们的方向,一眼不眨。
    顾言微微侧头,对林梓道：
    “你先等我一下。”
    她想，前面的那个女孩子，有话跟她说。
    林梓微微撇了下嘴，皱眉看了一眼那女孩子，随后对顾言道：“那行，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你喊我。”
    显然，她也认出来了前方的女孩子是谁。
    林梓离开了一些，那女孩子见顾言在原地不动，便主动上前走来。
    顾言神色冷淡，脸上也没什么太多情绪。
    并且，即便是她坐在轮椅上，但她身上自带一股清冷绝然的气质，让人一时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对我的出现，会感到意外吗？”
    女孩子走到顾言面前，双手在前面拿着包包,缓缓来了句。
    顾言没有看她,语气淡然：“你是哪位？”
    那女孩子语气顿时一滞，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调整了下呼吸，再看向她的时候，道：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只是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是的，她就是那天晚上和沈聿去餐厅，她们碰上的女孩子，沈聿所谓的未婚妻，唐絮。
    这话落下，顾言才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女孩子的确长得漂亮，浑身透着富家小姐的气质，这样的女生，哪个男人不喜欢？
    顾言视线移开：“所以呢，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还有事。”
    唐絮闻言，轻抿了下唇瓣，目光逐渐变得复杂晦涩，她道：
    “恕我冒昧打扰，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念念不忘,忘记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拒绝和我们家的联姻，甚至是不惜当众和我决裂。”
    说到这，她似想到了什么，嗓子间微微滑动，睫毛也些许颤动。
    “我承认，我嫉妒你，也讨厌你，我不知道你哪里比我好，你没我家有钱，没我年轻，甚至是——”
    她目光落在了顾言的腿上，眼底的情绪似有些更激动起来：
    “甚至是你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我都比不上他对你的执着，我不懂，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顶多承认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有几分姿色，但她自己也不差，追她的人也不少，沈聿为什么会偏偏喜欢她？
    顾言听着她说的这样一番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了。
    (本章完)

 第284章 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第284章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以为，在见到她的时候，自己会听到她的一番挑衅，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些话。
    而在这时，眼前这漂亮女孩竟泪眼朦胧，直接落泪哽咽着道：
    “我从小就喜欢他，我八岁那年,有一次我们几家人去郊外郊游，我不小心被其他小朋友推进了湖里跑了，还是沈聿哥哥救我上来的……”
    说到这，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继续道：
    “……他救了我的命，那个时候我就决定长大后要嫁给他……”
    顾言：“……”
    听着她口中阐述的一切,她竟什么都说不口，也什么都不想说。
    这是他们之间的渊源和过往。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你打破了，你打碎了我的梦，沈聿哥哥不要我了，他说再想不看到我……！”
    说到这，她似再也难以抑制痛苦，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他明明答应过我，说以后也会娶我的啊……为什么就变了……”
    这话落下，顾言眼瞳微微一凝。
    这女孩子哭的很伤心，很悲痛，也没有什么逻辑，想到哪里就说到了哪里那般，也正是这样，让她觉得，这女孩说的都是真的。
    女孩子不断的啜泣着，仿佛要将内心的痛楚都发泄出来，到最后,她抹抹泪，再看向顾言的时候,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来：
    “……你，你别以为我今天过来，是来妥协的，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他不给我一个交，交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辜负了我的青春和感情……”
    说着，这一次她不再逗留，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而一直默默无言的她却在她转身后，唇瓣微动，声线清清冷冷的来了句：
    “你多大了。”
    这句话问的很突然，也像是没头没尾。
    唐絮闻言，身子僵了瞬，随后通红的眼睛看了过来：“二十，怎么了？”
    顾言闻言瞬间眉头皱起，脸色变得复杂凝重了起来。
    她的表情看得唐絮不解，难道她很在意自己比她年轻？
    顾言道：“他比你大六岁，那年他也就是十四岁。”
    唐絮下颌微抬，眼睛红通通的，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点点头：
    “是又怎么了？我又不觉得六岁差得很多。”
    顾言却有那么一瞬间浑身发麻,汗毛竖起，脊椎发凉。
    或许她记忆力不该那么好的，但偏偏她记性好的要死，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她连路牌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还记得之前和沈聿在她家里吃饭的时候，她问他曾经过的是什么生活。
    他说自己十三岁就去了外面一个人生活，最初她以为这个“外面”，只是离开父母，后来才知道，他说是离开自己的国家，去了米国。
    他被父母丢在那里，连饭都不会做，圣诞节学着做饭，还差点把房子着了，消防员都出动了过来……
    那些话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说，如果十三岁的他已经在国外了，而这个女孩子口中说的十四岁的聿哥哥，又是……谁呢？
    (本章完)

 第286章 深渊在凝视

    第286章深渊在凝视
    “我知道你应该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沈聿不喜欢你，那你最好不要再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了，他是一个很顽固的人，耗下去，对你没好处。”
    她语气认真的规劝，疏离冷漠的态度也消散了许多，看她的眼神，甚至是还多出了几分悲悯。
    毕竟，她现在知道唐絮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曾经看似美好的事情，其实背后都蕴藏着可怕的阴谋，但幸运的是她不是风暴中心，所以要赶紧避开，而不是想要卷入其中，纠缠不清。
    而后面打开车门欲过来的男子听到这番话，身形突然一顿。
    她的那一番话听起来，看似是忠告，可他听起来，他竟觉得像在表明自己的所属权。
    他，是她的。
    是他理解错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下，之前急切又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被打散，让他站在原地没再动。
    顾言隐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再看到唐絮的视线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她眉头微凝，身子怔了下，虽没有回头，但大抵也猜到是谁来了。
    而唐絮看了看她身后的人，又将视线落在了顾言的身上，根本来不及细想她说的话情绪就已经先激动了起来，眼眶里浮现泪水在打转。
    她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唇瓣微动，声音沙哑的道：
    “不论你说什么，我曾经的感情都无法被弥补，别人让我不好过，我又凭什么让他好过？”
    说着，她视线又看向了顾言身后的人，微微扬起小脑袋，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看见我来找她，你也会害怕我会跟她说你的坏话吗？”
    而随着唐絮的话，顾言的身侧也终于逐渐出现了一抹身影。
    沈聿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他的碎发修剪的短了些，整个人显得更加清隽冷冽，下颌线的弧度清晰坚毅，修长的眼眸，漆黑深幽，如同暴风中心可怕的漩涡。
    他面色冷然的望着唐絮，盯着她蹦出了几个字：
    “你不该来这里。”
    唐絮的心脏开始隐隐疼的抽搐起来，她咬着唇瓣，看着眼前这个无情又冷漠的男人。
    曾经的那个将她从水中救出来的温柔小哥哥，到底还是变了。
    她即便是狼狈痛苦成这个样子，他也不会过问一嘴，而只是告诉她，自己来错了地方，不该来打扰这个女人。
    唐絮心脏痛苦的要窒息，泪眼朦胧已经让她看不清一切，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虚影。
    犹如她的爱，一切也都是不切实际的。
    她无法再面对这一幕，直接就转过身跑开，边一路时不时的小跑，一边擦抹着眼泪。
    跑到路边的豪车前，迅速进入离开。
    车子启动，地面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冰雪，轮胎转动之时在空中泥泞的飞溅开来，丝毫不客气。
    而在泥泞的污渍要飞溅到顾言身上时，有人却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身边，任由自己价值不菲的风衣落上泥点。
    顾言却没有去管身边的他，而是坐在轮椅上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唐絮离开的方向。
    目光深暗难测，仿佛前方是什么万丈深渊。
    (本章完)

 第287章 二人顶级拉扯

    第287章二人顶级拉扯
    那辆豪车疾驰而过，顾言就那么望着唐絮离开，面色沉重。
    而这时，身侧也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低沉声：
    “对不起。”
    顾言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没有动弹，只是眉眼微垂视线看向身侧，语气平淡；
    “别有下次就行了。”
    毕竟是他的桃花债，找上自己并不合适。
    沈聿薄唇轻抿了下,视线一直盯着地面上覆着的一层薄雪，微垂的眼眸也隐匿住了他眼底诸多复杂的情绪。
    他踯躅了下，道：
    “……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你，我在这之前已经把事情都和她说清楚了，擅自订婚约的是我的父亲，不是我，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也已经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疲惫和歉意：
    “不管怎么说，都给你带来了困扰，再次抱歉。”
    顾言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面色平静，语气平淡道：
    “你说她会离开，我看现在的情况并不见得，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是在她的身上，希望你留个心眼。”
    但这个心眼，不是监视，而是保护。
    她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因为她现在深处迷雾中，无法确定身边的每一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迷雾褪去后，又扮演着如何的角色。
    只有她也在暗中,才去一点点解开这个谜底。
    而在她的话落下后，沈聿身躯怔了,随后果然开口道：
    “我会找人把她送走，盯着她的动态，绝对不会再影响到你。”
    顾言：“但愿。”
    她语气淡淡的落下这三个字，内心却涌起无边无际的波澜。
    她仿佛接近了真相，可是主动出现的信息，让她无法清晰的意识到位，究竟谁才是谁的猎物？
    谁的动作会更快一步？
    沈聿看着她冷冷淡淡的容颜，再次面对他，她面色平静的看不到丝毫异色，仿佛他根本影响不了她的情绪。
    他清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淡，眸子微垂，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一个小小的阴影。
    “你继续忙，我就先不打扰了。”
    他说到这，语气有些放缓了，喉咙间也微微滚动了下。
    随后他缓缓抬眸，修长清冷的眉眼中透着些许晦涩望着她，声音里平添了几分暗哑：
    “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句话清晰的在顾言身边落下，她听闻后,坐在椅子上的姿态像是静止了一瞬，随后她抬头，向他看了过去。
    而沈聿则是在那一瞬间从她身边走过，冲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头也不回。
    仿佛在这句话后，今天一别，两个人便再也没有了纠缠、牵扯，他不再像一个赖皮的狗子、粘人的口香糖那般纠缠着她，愿意归还她于人海。
    而顾言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挑眉。
    这回，他是来真的？
    不过走的那么快，是怕被她看出来什么吗？
    沈聿拉开车门上车后，视线终究是再控制不住的看向了车载后视镜。
    (本章完)

 第289章 舔狗三号

    第289章舔狗三号
    林梓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抬起手扣着指甲慢悠悠的道：“现在的社会那么浮躁，合适的人啊，也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得到。”
    话说到这，她突然轻笑一声：
    “不过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你也来说我？你不接触外界,不喜欢社交，还把这么好的男朋友往外推，你想干嘛呀，是想等待一场入室抢劫般的爱情吗？”
    顾言不说话了，继续做自己的腿部肌肉锻炼。
    林梓是真的不知道顾言究竟是怎么想的，但身为死党，她深知她心底还是对沈聿有感情的。
    她这般模样,不知是故意折磨他，还是折磨她自己,又或许说……她其实，内心深处……另有安排？
    ＊＊
    顾言结束完复健，俩人准备一起离开去吃饭，只是走之前林梓要去上个洗手间，顺便把手机塞到了她的顾言的怀里。
    偏偏她还没有关闭手机屏幕，坐在轮椅上的顾言就那么在厕所外面，听着手机里传来一个个“叮咚”的提示音。
    顾言冷不丁扫了一眼，发消息的人名字备注竟然是——舔狗三号。
    看得顾言眉头不自觉的皱起，面带些许复杂之色。
    因为不仅仅是备注的问题，这个酷酷嘻哈风小帅哥的头像的人还发来了一条消息：
    ［什么？我竟然是舔狗三号？］
    显然，不知道他们俩之前说了什么，对方不小心发现了自己在林梓这边的备注名字。
    没一会儿的功夫，林梓从厕所里出来了，在洗手池挤出洗手液搓手。
    顾言语气淡淡道：
    “有帅哥给你发消息了，不过对方好像发现他在你这里是个舔狗。”
    林梓正洗着手,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什么后,哦了一声,随后像个没事人似的，拿出口红在镜子前凑近一些，一边涂抹口红，一边百无聊赖那般的来了句：
    “可能是我刚才给他发截图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没事，问题不大，你可以帮我回复下，怎么回复都行。”
    顾言听闻，眉头有些讶然的挑起，寻思这果然是舔狗的待遇。
    聊天都可以不是本人在聊。
    她点开对话框，回复了句：“我现在改过来。”
    她还是想在这个无疾而终的聊天前试图挽救一下现状的，毕竟对方小伙子知道自己是备胎后，肯定会生气的，估计很快就要将林梓拉黑了。
    没成想，下一秒小帅哥来了句：
    “改！给老子改成一号！”
    这话一映入眼帘……
    顾言唇瓣一抿，直接抹开了视线,只觉得没眼看，现在这些小年轻都这样吗，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没出息的话。
    她不回复了，在林梓不急不慢的涂抹好口红后，顾言道：
    “消息你自己回复，他竟然说要当你的舔狗一号。”
    林梓一听轻笑了下，像是见怪不怪了，她接过来手机道：
    “这个弟弟啊，就是有上进心，凡事都想争第一。”
    顾言竟无语凝噎，那也不能在这种事争第一啊。
    俩人出门后，准备去附近一家新开的越南菜系餐厅吃饭，因为路途不远，所以俩人没有开车，在人行道慢慢的走着。
    只是走着走着，顾言似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她那般，她突然停下轮椅，回头看去。
    (本章完)

 第291章 上门找肇事者算账

    第291章上门找肇事者算账
    七层小楼侧方都有窗户，外面围着铁护栏。
    沈聿从这角度看过去，有三四家此时的窗户是敞开的，分别是三楼，四楼，还有六楼的两家。
    不过窗户开着，却不见有人出现。
    他皱眉，一时间找不到肇事者他也就先算了，不想过多计较，说不准是哪家的熊孩子搞的鬼。
    他准备离开胡同，然刚走了没两步，突然——
    “啪……！”
    又是一颗石子砸了下来。
    砸中了他身体右侧的地面，堪堪避开了他。
    沈聿身形一顿，脚步再次停下，本来就不甚美好的情绪一而再的直接就被点燃了，他抬头大吼一声：
    “喂，哪个混蛋往下砸东西！有种你给老子出来！”
    上面杳无音信，安安静静。
    沈聿微微咬牙。
    这还敢做不敢当了是？
    他看着那几层敞开的窗户，肇事者无非就是这几户里的人之一。
    他看了一下地上的石子，随后低头捡起，在手中掂量了下重量。
    根据砸下来的冲击力，以及他自身的疼痛感受来看，首先排除了六楼的两家，那目前最大可能的就是在第三层和第四层的窗户中，有人进行高空抛物。
    沈聿冷笑一声，对着上面大喊：
    “第四层那人，我都看到你了，你再往下面扔东西，老子就不客气了！”
    再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他真的不会留情，倘若是个熊孩子，那背后一定还有个熊孩子家长，一定要报警好好教育一番。
    沈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准备离开，可是这次——
    “啪……！”
    假装转身离开的沈聿直接一个回头，正面目睹了楼上四楼一只小手从上面丢下来石头，砸到了他脚边，还骨碌碌的滚了几下。
    亲眼目睹到这一幕，沈聿眸子愠怒骤起，直接二话不说迅速出了胡同，来到小区单元楼的正门，脸色冷冽的走了过去。
    小区门口不远处有一个牌匾的小卖部，旁边有个穿着长款厚棉衣，戴着毡帽黑色毡帽的男人正往那门口一杵，一手揣着个兜，一手夹着根烟，在那吞云吐雾。
    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环视着周围。
    沈聿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从店里出来找他说话，而下一秒，沈聿打开没有锁住的单元门，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的确是有了些年头的七层小楼建筑，没有电梯，楼道里昏黑黯淡，踩上台阶走上去，每一层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窗户，光线从外面渗透进来，映出了楼道墙壁上斑驳污脏的痕迹。
    杂七杂八的涂鸦，七扭八歪的字体写着：“娟我喜欢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李超到此一游。”诸如此类的话，剩下的就是贴的快满墙的小广告，修马桶，收二手家电，配钥匙等等。
    沈聿手长腿长，一口气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直接来到了四楼，根据胡同那边窗户的位置，找到了肇事者所在的房子。
    他唇瓣紧抿，望着那扇绿色的防盗门，举起了手，有些不耐的敲起了门。
    (本章完)

 第292章 惊人一幕

    第292章惊人一幕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略显急促。
    门内很快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咔嚓”一声，防盗门被打开了，一道老妇人的声音也从里面传来了出来：“这么快就回——”
    不过当她目光触及到门外那陌生英俊的面容时，嗓子里的话瞬间咔住了。
    她拉住防盗门，眼底满是警惕：“你，你是谁？”
    门打开后，沈聿看着面前这个约莫着四五十岁、身材瘦小、皮肤皱皱巴巴的妇人，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饭勺子，看着上面挂着淅淅沥沥浆糊一样的东西，大抵猜到她正在做饭。
    他凝眉，竭力的忍着一肚子气冷静道：
    “你们家是不是有孩子在家？叫他出来，他高空抛物砸了我。”
    无论如何，都要给那小孩一个教育，让他知道做错事情要付出代价！
    这话落下，那妇人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某个紧闭的房门，再转过头时，她支支吾吾，脸上满是歉意的道：
    “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沈聿呵了声，眼底浮现冷意：
    “所以呢？一句不懂事就要我原谅他了？因为他的不懂事，因为你们大人的不管教，我就要白白挨打了是不是？高空砸了我三回，这是故意伤人知不知道？！快点让孩子出来给我道歉，否则的话我会报警处理！”
    如果这个孩子继续死性不改，那么下一个攻击的人会是谁？下一次又会使用什么工具高空抛下？
    所以他必须让对方长记性！
    只是沈聿这话说罢，妇人身体微颤了下，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看了看沈聿的身后，此时楼道里没有任何动静。
    沈聿本想孩子道个歉也就罢了，却不想那妇人竟红了眼眶，一副可怜憔悴的模样：
    “这位先生，我孙子身患重病，不能下床，还请您原谅他，我会好好教育他的，您千万不要报警啊……”
    沈聿闻言，眉头再次皱紧。
    身患重病？不能下床？
    可他被砸的时候，石子砸的那叫一个准，卧床不起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
    想着，他视线又看了一眼那妇人后面紧闭的房屋。
    就是从那个房间里砸落的石子。
    “所以这位先生……还请您行行好，是我这个老婆子做得不好……”说着她还用拿着饭勺的手蹭了蹭自己噙着湿润的眼睛，看得让人心生不忍，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
    可偏偏沈聿面色不变，直勾勾的盯着她问了一句话：
    “您在厨房做饭，一个重病在床的孩子，你有必要把门关的这么严实么？”
    那妇人闻言顿时一怔，下一秒，她下意识的想关上防盗门，可她速度还是不如沈聿快，他脚下迅速抵住了防盗门，手上再用力一拉，直接打开了防盗门，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沈聿直接奔着那个房屋走过去，在门把手上一压，门一敞开，瞬间一股馊酸的难闻气味传来。
    面前的一幕不可抵挡的映入了眼帘，让他眼瞳一缩！
    (本章完)

 第294章 出事

    那一声大吼夹杂着震惊和怒火，大抵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孩子竟然从上面房子里逃跑了出来。
    沈聿抱着那三岁小女孩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先前在小卖部门口抽烟，穿着长棉袄的男人奔着那几个孩子就迅速冲了过去。
    一个五岁小男孩被他抓住，直接薅住了稻草样的头发一扯，将他粗暴的甩在了地上。
    就在他迅速冲向另外一个惊恐尖叫着的小女孩时，突然后腰被狠狠一踹，他直接一个狗啃屎飞趴在了地上。
    “他妈＊的……！是谁不想活了！”对方啐了一声后，一边费力的挣扎着起身一边骂骂咧咧着。
    然，就在他刚一转过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
    一个黑鞋底直面而来，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脸上，剧烈摩擦的疼痛瞬间席卷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看是你不想活了！”
    沈聿怀里还抱着那个三岁小女娃，看着这男人丑陋的嘴脸，不客气的踹在他的脑袋上。
    这人贩子绑架了孩子不说，对他们还一个个的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
    周围有路过的人听闻打斗看过来，可每个都不敢驻足停留，脸上露出惊恐，生怕伤及到了他们。
    沈聿转身拉起地上那个被薅头发隐忍着眼泪的小男孩准备迅速离开，而迎面而来的道路上却突然开来了一辆面包车。
    从上面下来一个寸头黄毛小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聿，唇角勾起一抹狞笑，手腕一抬，直接从面包车里揪出来一个刚才逃跑的七岁小男孩。
    下一秒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打，你再打啊。”
    他挟持着小男孩，声音阴冷的叫嚣着。
    沈聿呼吸不觉微微屏住，眼底的神色愈发凌厉。
    他已经报警了，按照这个距离的出警速度，至少还需要几分钟，他必须拖延时间。
    看着眼前被挟持的孩子，他也不能快刀斩乱麻。
    沈聿缓缓放下了那两个孩子，让小男孩拉着三岁小女娃赶紧往自己后面跑，而他则是看向寸头黄毛，面色冷厉：“你想怎么样？”
    而在他这话落下的时候，之前被他打过的那男人此时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顺便还捡起了立在墙边的一个棍子。
    沈聿余光瞥了他一眼，身体没动。
    染了黄色寸头的男子冷笑一声：
    “我告诉你，你小子摊上事了，	现在你再敢动一下，我就立刻抹了这个男娃的脖子，让他死在你面前！”
    沈聿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挺拔笔直，只是望着那一幕，双手攥的死紧，手背上都隐隐弥漫上青色的脉络。
    而在这时，后面站起来的狼狈男人看着沈聿的身影，愤怒的举起了棍子——
    “砰……！”
    伴随着一棍子闷响，沈聿脑袋骤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钝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眼前的景象仿佛都在晃，眼前似也也有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流淌了下来。
    “啊……！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啊！报警啊！”
    纵然是被面包车挡着，还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第295章 被她发现了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了起来，这俩人赶紧上车准备跑路，可沈聿看着那要被带走的小男孩，眼前有些晕头转向的他还是直接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他压倒寸头黄毛男，也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要抢走他的匕首。
    “妈的！还不放手！你等着老子回来宰了你！”
    寸头男说话间说脚下还狠狠踹了沈聿几脚，而后者只是闷哼一声，额头有细密的汗溢出，强忍着疼痛一言不发。
    终于在他的阻扰下被塞回车上的小男孩却趁机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沈聿见状紧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过他不打算就此罢休，警察很快就到了。
    面包车启动了，沈聿抓着那人想要将他从车上扯下来，可之前脑袋挨了一记重棍的他难免有些晕沉，再被那寸头男一刀子划过来的时候，他手下一松，脑袋一避，对方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溜之大吉。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人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时候，明明原本是那般帅气逼人的模样，穿着一件硬挺的皮夹克，鼻梁高挺，眉骨清晰，可眼下——
    他额前却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眉骨流淌下来，身上也沾染了些血迹和打斗过的痕迹。
    沈聿站在路边捂着后脑勺，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
    “……叔叔，叔叔你没事……！”
    从车上逃下来的小孩看他身形一晃，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沈聿低头去看他，可他眼前似乎只能看到小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在对他说着什么话，可具体是什么话，他却耳边嗡鸣着，什么都听不清了。
    随着人影重叠，路面扭曲，他只觉得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下一秒……
    “砰……！”
    沈聿倒在了路边，昏迷了过去。
    “叔叔……！”
    眼前变的漆黑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眼底的惊恐和忧心。
    但他想，无所谓了。
    担心他的人，也不是她。
    ＊＊
    就在这个街道的斜对面一百米处，一家餐厅生意阑珊，店里人不多，顾言和林籽坐在靠窗户的餐桌上，正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
    林梓拿刀叉叉了一块小羊扒塞进嘴里时，冷不丁瞥到了远处对面的路边，她微微皱眉，嘴里含糊的咕哝道：“……诶？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闻这话，呷了一口茶的顾言回头，透过落地窗看过去。
    远处围着不少人，水泄不通的模样，不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还好好的不是么？事发的挺突——啪……！”
    最后一个“然”字还没说完，手肘在收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个杯子坠在了地上，瞬间水晶杯四分五裂。
    顾言看着一地的狼藉，突然就皱起了眉。
    不可否认，早在这之前，她的心内就开始不适，仿佛有些不安。
    “没事？岁岁平安，我来让侍应生收拾下。”
    林梓说着就直接招手，让侍应生来。
    而顾言再回头望着远处外面那一幕时，鼻息下的呼吸微微凝住。
    不知为何，只是一个人群围观之处，却将她的目光紧紧吸住，仿佛那边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人。

 第297章 被他拉住的手

    拐卖儿童的团伙吗？要知道做这些事情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沈聿一个人要救这些孩子，还要和他们单打独斗？
    她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低喃道：
    “要命，顾言知道了肯定要担心坏了。”
    虽然顾言和沈聿分了手，但她清楚，顾言心底还是有他。
    陆原微偏开了视线，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就在林梓为沈聿做一些基础的伤势处理时，救护车也终于赶到了，医护人员立刻抬着担架下来，将他小心的放在了担架上，送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跟了一个警员，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备，林梓也便没有再继续跟上。
    只是看着救护车离开的画面，她微微叹息一声。
    这事弄的，她该怎么和顾言开口？
    可偏偏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来手机一看，正是顾言打过来的电话。
    “是她？”
    陆原视线刚好看了过来，询问。
    林梓点点头：“是的，她还等着我回消息。”
    “给我，我来跟她说。”
    说话间他伸过来了修长的手指。
    林梓视线在男人宽厚手掌上的薄茧上、疤痕上停留了瞬，最后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这个饱经残酷经历的男人。
    陆原拿过手机去接听电话了，林梓看着昏黄的日暮下，他高大笔挺的背影，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她心底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复杂的感觉。
    这个陆队长，喜欢顾言已经很多年了。
    哪怕她有了男朋友，有了喜欢的人。
    他还是不能完全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不是顾言的生活没有他，是他的世界中，还需要有她的一席之地。
    哪怕不打扰，只是远远的观望着。
    就在她望着日光下他的背影有些恍惚的时候，突然一辆电动小摩托在躲避行人的时候东扭西歪的撞了过来。
    “啊……！”
    就在她差点被撞上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蓦的一拉，她直接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对方的身前。
    陆原一手攥着她的手臂，一手还拿着电话，对那骑电动小摩托的大妈语气严肃认真道：
    “麻烦骑车时注意安全！”
    那大妈慌张极了，生怕警察抓住她罚款似的，忙不迭的点点头骑着小电驴跑路了。
    林梓就那么站在原地，手腕还被他紧紧的攥着，胸脯还有些微微的起伏，她都不知道刚才究竟要发生什么，就被他突然拽了过来。
    明明在面色沉重严肃的打着打电话，却还能注意到周围其它的动静，这勘察力和敏锐程度，果然是一绝。
    只是整个人逐渐缓和过来的时候，林梓看着自己细白手腕上——他还未松开的大手，微微挑眉。
    他攥的很紧，仿佛紧绷的神经还停留在刚才的危险一刻。
    陆原在电话里将情况和顾言说明，顾言那边回复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陆原将手机递回给林梓，见她视线一直盯着某处——
    他视线看过去……下一秒，林梓的手腕瞬间被松开。
    陆原抬眸，视线平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声音低沉：
    “顾言说你不用回餐厅了找她了，她直接去医院。”

 第298章 聿哥脑震荡

    林梓点点头，这也在还意料之中。
    “不过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陆原询问。
    毕竟顾言还坐着轮椅。
    林梓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对顾言身体，尤其是双腿情况再清楚不过的她，心底自然是有分寸的。
    不过她还是道：“我会过去找她的，你先放心的去忙。”
    有些事情，她自己清楚就行了。
    陆原闻言，只好微微点头先赶着回去了，林梓目送他们的警车离开，最后视线微垂，落在了自己还有些微微泛红的手腕上。
    啧，这人力气是真的大啊。
    ＊＊
    顾言这边去了沈聿所在的医院，只是抵达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没有立刻进去。
    这个季节，北方的风正是寒冽的时候，一到了晚上更是寒风呼啸，路边的树叶有些凋零，医院的大门外人们进进出出，有的手里还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顾言坐在轮椅上，微微抬头，看着医院楼上亮起的灯光，呼吸之间，睫毛沾染上些许冰晶，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扣紧。
    她知道在里面某一盏灯在为沈聿而亮，在抢救他的性命。
    事情原本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可总是会有一些突发事件来试图打破这一切，她陷于其中，已经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一个人掏了个拐卖人口犯罪团伙，救出了那么多的孩子，这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姑娘，你就自己一个人吗，是不是想进医院里？我帮你。”
    这时拎着一个保温盒的老婆婆突然出现，上来询问她的情况，她看着顾言在这里一动不动，望着医院大楼，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顾言本想下意识的婉拒，但不知想到什么，她对那老婆婆微微点头，礼貌的致谢：“麻烦您了。”
    ……
    沈聿在医院里抢救，急救室门外还有一位警员在等待他的情况，警员见她的出现，走过来询问她的身份。
    “小姐，你认识急救室里的人吗，你是他的家属吗？”
    顾言望着急救室上方闪烁着的红灯，气息微微停顿了下，随后从唇齿间蹦出两个字：“朋友。”
    警员闻言挑眉。
    仅仅是朋友？
    警员想再问些什么，顾言却不说话了，似不像被打扰。
    这种沉寂直到——
    不知多久过去，急救室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警员询问沈聿的情况，顾言坐着轮椅上前望着这一幕，周身的气流似微微凝住。
    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道：“病人的情况不太好，虽然性命抢救回来了，但脑袋受到剧烈的伤害，可能会造成个中度的脑震荡，你们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一出，警员立刻道：“脑震荡？那会不会对他的记忆造成问题？”
    医生大抵也是知道他们警察对这个病人肯定是有办案需求的，但还是认真道：
    “这个不好说，具体情况得等他醒来了才能知道，不过第一天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不要用脑过度。”
    而听着他们这一番对话的顾言，唇瓣紧抿，脸色复杂晦涩了些。
    ［作者君：放心宝们，不会有你们担心的事情发生的，不过有大套路！］

 第301章 再来

    他这话一出，人家小伙子直接傻眼了。
    “哥，这，这是啥操作？”
    怎么还要装失忆了呢？
    可沈聿这会儿脑袋疼的说不出话了，只能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疼的小伙连连应下：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别太激动了。”
    沈聿听闻这话，泛白的脸色这才稍稍有所好转。
    小伙子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安抚了他一会儿，扬眉对他道：
    “哥，是不是嫂子跟你闹脾气了，你想通过这种手段获得她的原谅，但这毕竟是作假，不太好？”
    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沈聿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唇瓣轻抿了下，泯去唇齿间的涩然滋味，缓缓来了句：
    “她说不想我再叨扰她，所以我想，如果我失忆了，她是不是就会轻松了。”
    这话一出，小伙子顿时眉头一敛，小心脏深处的敏感一隅都被触及到那般，他又伤感又感动的道：
    “哥啊哥，没想到你是个那么深情贴心的人，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肯定给你办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这么帅的哥们都在感情上遭遇了波折，某种情况下小伙一下觉得无比平衡了起来。
    其实沈聿所言，还真不是诓他。
    她来看他，却不愿意在他醒来时露面，说明她不想直面自己。
    自己给她带来了负担。
    所以，说他失忆了，她的内心一定会松口气，也不至于再对自己……躲避。
    ……
    后面的时间里沈聿一直在医院里休息。
    他虽然没有真的失忆，但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头晕，胃部不适，脑震荡波及的情况并未全部好转，医院要求住院一周。
    随后的时间，他都在等着顾言再来，甚至是晚上都不敢熟睡，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可他没有等到顾言，当天等来的是警察，过来跟他了解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还说这次多亏了他才能抓住这个人口贩卖团伙，回头他状况好点后，还要去警察局内指认那些团伙人员。
    而顾言那边，她其实不打算再去医院看他的，可直到从陆原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犯罪团伙的头目不在，抓住的都是从犯，现在没人愿意供出团伙的主谋。”
    她知道这话后，内心一沉，脸色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深谙犯罪人员心理的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头目没抓到，他的团伙遭到重大打击，团伙又不愿意提供他的任何消息，说明这个人有着每个同伙的把柄，是个狠辣又报复心极强的人。
    而沈聿掀翻了他的团伙……
    ＊＊
    医院内。
    直到晚上十点多病房已经熄灯的时候，一抹坐在轮椅上的人影终于再次出现。
    沈聿隔壁床的小伙子晚上带个折叠床在病房内陪睡，这会儿出去上厕所了，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再回来的时候，冷不丁看到沈聿床边的那一抹人影，顿时一惊，整个人都是一激灵。
    而顾言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盯着她，回头。
    那小伙子顿时浑身崩得更紧了，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他顿时还是有些牵强的龇牙笑了下，对她道：
    “你，你好，你是他的家属。”
    顾言不着痕迹的打量过他，淡淡嗯了声，收回目光问：“他醒来了，人的情况怎么样？”

 第302章 顾言:我是他女朋友

    “好，挺好的。”小伙抓了抓后脑勺下意识道，随后语气顿了下，又来了句：
    “就是失忆了。”
    顾言坐在轮椅上的身子一怔，下一秒再次回头看过来：
    “你说什么？失忆？”
    面对她的目光，小伙子突然有些心虚了起来，好在晚上天黑，看不清他眼底的慌乱，他忙不迭的道：
    “我上午问过他叫什么，他说不知道，我跟他说你来看过他，他说也不知道你是谁，后来医生过来检查，说这是失忆了，是脑震荡后的正常反应之一。”
    顾言听闻这番话，她看了看小伙子，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沈聿，以往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发生变化，眼底也浮现了惊愕之色，似一时间难以相信这个消息。
    毕竟失忆，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忘记了所有，甚至是……
    顾言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浮现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画面，一起在夜晚查案，一起去密室，一起去海边，乃至是在她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她望着沈聿，纤长浓密的睫毛轻煽动着，看着一言不发，可内心深处却像是已然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小伙子看她格外安静，浑身都僵住了那般，他咳了声，又不忘道：
    “不过他好像不是全部都忘记了，记忆有些混淆，说不定他看见你，就记起你来了，我跟他说你是他是女朋友。”
    说到这，他诶了声，突然疑问道：
    “这位小姐，我没猜错？”
    顾言望着沈聿的身影，久久的沉默。
    他忘记了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是不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一直都想保持一个单身的状态，不想有人来烦扰自己吗？
    可……
    顾言再开口，唇瓣微动，来了句：“我是他女朋友。”
    小伙子一听，瞬间大喜，可他很快掩住自己眼底的激动情绪，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两声：
    “我就知道，你对他那么关心，肯定是他重要的人。”
    顾言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晦涩的看着沈聿。
    在他身边又坐了片刻后，顾言突然起身离开。
    小伙子悄悄跟过去在门口观察，竟发现她去找医生去了，拦住了夜里值班的医生，大概是在询问屋里这哥们的情况。
    嘶，这女人果然够警惕。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有些事情她要亲自去辨识认证。
    在护士站旁，一个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脖子上还挂着一副听诊器，正神色认真的和顾言在说着什么。
    “顾小姐，失忆也是脑震荡后的后遗症表现之一，这个持续的时间，记忆缺失的多少我们都不得而知，但家人的多多陪伴，肯定能帮助病人恢复记忆的。”
    顾言听到这样一番话，内心再次掀起波澜。
    多多陪伴吗……？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她置之不理，拐卖人口组织的头目还在蹿逃中，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又怎么会放过沈聿？
    如果他现在记忆混乱，她怕他会被有些人趁人之危，欺骗他，伤害他。
    顾言内心复杂，心事重重，她重新欲返回病房，可就在返回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刚才还在病房里睡觉的那一抹人影竟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第303章 她的心痛

    她瞬间瞪大了眼眸。
    那一抹修长的身躯此时后背微微弓起，他低着头，正一手撑着墙壁，冲着她的这个方向慢慢走来。
    顾言脚步顿在原地，就那么看着沈聿的身影一步步走过来，羽睫微微轻颤。
    沈聿，真就这么……失忆了？
    顾言看着他沿着墙边慢慢的走着，看着他脑袋上包扎的纱布，看着他视线抬起时——
    她的胸口倏然传来滞闷的锥痛感。
    他眼眸抬起时，不能说平淡，更像是空洞，没有焦距，甚至是浑身还透着些孤独的警惕感。
    他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她。
    顾言望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靠近自己的位置，她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里却仿佛有什么被撕裂。
    等他视线像是捕捉到自己的目光再次看过来时，她转开了视线，看向走廊的尽头。
    她失去了继续去观察的勇气，她不想相信他忘记了她。
    拳头攥紧，眼眶微微泛红。
    她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波动，不想被人察觉。
    她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亲眼目睹他走在自己面前，却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内心深处的痛楚还是溃堤，在她每一条脉络里蔓延。
    她承认，自己和沈聿说分手，一部分是她对他有未婚妻这件事的反击，不想让自己深陷其中失去自己在事业上的理智。
    可还有一部分，是她发现沈聿的身上有谜团，她离的近了，会看不清。
    只有拉开距离的时候，才能将隐匿在他附近的魑魅魍魉找出来。
    毕竟，她母亲的去世，越揭开一些面纱，越能从中发现关于沈聿的蛛丝马迹……
    她不愿意相信母亲的离开和他有关系。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失忆了。
    倘若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周边。
    顾言低头，余光中他的身影从眼前缓慢走过，而她的眼眶里，突然就有一颗在打转的眼泪掉了下来，在那一刻模糊扭曲了他的影子。
    她内心开始紧紧的搅扯在一起，呼吸间，四肢仿佛有些僵硬麻木。
    所以，如果他真的忘了自己，她发现自己，也是会心痛的。
    “这位小姐，你没事？”
    一位小护士路过，看到她的眼睛通红的模样，内心惊了一下，忙问道。
    顾言抬起头眼眸，早已泪流满面。
    “……没事。”
    她说罢，她转动轮椅离开。
    他去了洗手间，她就在外面等待。
    等沈聿再出来的时候，突然就看见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一眼不眨的望着他。
    只是眼眸泛红，一看便是哭过了。
    他心底蓦的疼了下，像是被针刺到了那般。
    他眼底的情绪几乎就要暴露出来，可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望着她，最后缓缓来了句：
    “…我们，认识吗…？”
    顾言坐在轮椅上，走廊的窗外有风涌入，长发被发夹随意的夹起，几缕发丝在风中徜徉，在她的眼前缭乱。
    泛红的眼眸就那么望着他，湿润的眸子里暗含了对他太多复杂的情感。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过来。

 第306章 差点暴露

    “先生，您可要慢点啊，上厕所家属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了，忘记自己之前摔走廊里的时候了？”
    从其他病房里出来了一位护士，看到了沈聿的身影，立刻跑了过来，伸手扶住他道。
    沈聿长得是帅，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浑身透着一股子散漫高冷的贵气，很难让这些小护士看见后不心动。
    不过，沈聿刚被小护士搀住，就见对面轮椅上的顾言过来了。
    她看都没看一眼小护士，直接从对方的手中拿开了他的手臂，然后望着他低声来了句：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说我们认识么？”
    这话落下，小护士顿时有些讪讪了，把人交给了顾言后，立刻走开。
    沈聿则是浑身僵在原地。
    ［我是你的女朋友。］
    其实在病房里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她说这样的话，可他还是不敢确信。
    他甚至是不明白，自己“没有失忆”的时候，她说二人已经分手，不要再纠缠，可当他“失忆”后，她却主动上来承认是他的女朋友。
    沈聿的眼底的确是错愕的，震惊的，顾言泛红的眼眸微微抹开，她握住了他的手，缓缓道：
    “我们回去，你还需要好好休息。”
    说着，他就这样脚步木木的被坐在轮椅上的她牵着回去。
    他有很多事情想去和她询问，但“失忆”不是那么容易掩饰的，她是一个犯罪心理学家，稍有不慎就会发现他是装失忆。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沈聿躺了下来，视线看了她一眼，又落在病床上，他踯躅道：
    “…你腿怎么了？”
    顾言听闻，目光落在自己坐在轮椅上的腿上，沉默一瞬，再抬起头时，唇边轻不可及的扯动了下：
    “看来你很多事情都忘了。”说到这，她语气微顿，继续：
    “之前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恢复中，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瘸不了的。”
    这话一落，岂料沈聿立刻脱口而出来了句：
    “瘸了也没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要——”你。
    眼看着即将要暴露了什么，他口中的话硬是那么咔在了嗓子眼里，随后他皱着眉，假装脑袋疼起来了那般，扶着脑袋道：
    “药，有没有止痛药啊，我头有些疼。”
    该死，哪有失忆后，还对别人那么情深意切的。
    顾言看着他这般，眉头微挑，随后她转动轮椅要出去：“你先忍下，我帮你叫医生。”
    沈聿看她转过身，这才捂着胸口轻轻纾缓了一口气。
    差点就暴露了。
    医生很快到来，拿着灯照了照他的瞳孔，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确认问题不大后，简单开了些止痛药便离开了。
    顾言看似很虚弱疲惫，她帮他掖了掖被子，声音柔缓道：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至于记忆上，你不用着急，顺其自然。”
    她现在更在乎的，还是他的性命安危。
    沈聿眉眼微垂，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看着可怜又颓败：
    “顺其自然……这怎么能行，这对你不公平。”
    顾言：“嗯？”

 第307章 聿哥玩大了，心虚了，后悔了

    “关乎你的事情，我已经都不记得了，但是你不同，你什么都记得。”
    沈聿缓缓道。
    顾言听闻，沉默片刻，再开口，她声音轻缓道：
    “我们的关系，是不是给你带来负担了？”
    他失忆后，伤心的人是她，可他却忘记了她，如果还要和她在一起，是不是被她的情感绑架了，有了沉重的负担？
    沈聿不吱声了，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看她难过，内心在自责。
    他的初心，不是为了她来和自己复合。
    而是觉得，她既然讨厌自己，那他就假装失忆，让她不再那么抗拒他。
    顾言看他沉默，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她唇边轻扯了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逼迫你去面对我的感情，你就当我是你的朋友就行了。”
    沈聿：“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没关系的，你不用安慰我，其实很多事情换位思考一下就可以理解的，如果我失忆了，一个男人对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想，我的内心应该会比你更抵触。”
    顾言徐徐缓缓道。
    沈聿听闻这话，只觉得有话咔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滞的他难受。
    他是不是玩大了？
    本来只是不想让她再抵触自己，躲避自己，却不想，她不但不躲避了，还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那么岂不是后面要长期陪伴在他的身边照顾？
    这么一想，沈聿突然就有些怕了。
    怕她知道自己说谎后，对他态度再次急转直下。
    “好了，你先休息，今天时间不早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言道。
    说话间，还细心的把被子给他盖好，让他简直都有些受宠若惊。
    没“失忆”的时候，可都没这个待遇。
    顾言随后就转动轮椅要转身离开，可她一动，胳膊肘就被他拉住了。
    她回头，就见他有些支支吾吾的道：
    “那，那个什么，这么晚了，你就自己回去吗？”说着，他又打量了下她的腿：“你现在也不方便。”
    顾言望着他，唇边微扯，淡笑了下：
    “不用担心我，有司机在楼下接我。”
    沈聿唇瓣动了动，还想说什么，顾言却拿开他的手臂放回了被子下，再次说了声晚安，就离开了。
    “晚，晚安……”
    沈聿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唇瓣里轻吐出这两个字。
    只是她离开后，他也情不自禁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直到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这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病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
    贪恋着她的温柔和陪伴，又害怕被她发现自己在撒谎。
    隔壁病床陪护家属的小哥见状，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啊哥，你这跟丢了魂儿似的，愁眉苦脸。”
    坐在病床边上的沈聿不着痕迹的拨开他压在肩膀上的手腕，神色略带几分沉重道：
    “我怀疑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她知道我是假装失忆，肯定对我非常失望……”

 第308章 言姐的秘密

    “哎呀就这事？哥你别想太多了，嫂子不一定能知道呢，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就说自己突然想起来了，你这失忆也不是全部记忆都忘了。”
    小伙子一边分析一边安慰道。
    沈聿微微扶额，重新躺在了病床上，但愿，但愿他后面不会再傻傻的暴露。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戏剧,计划赶不上变化。
    ＊＊
    顾言这几日都过来看他一下，时间不长，每次都坐着轮椅，过来时不是带着水果就是一些清淡的饮食。
    沈聿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关怀和照顾，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在表面上他装的不动声色，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早已习以为常的。
    时间过得很快，也基本上到了可以出院的日子。
    这天下午，顾言又去做复健，她身体的具体情况只有林梓是最清楚的。
    林梓出现在锻炼室的时候，一边看着顾言现在的身体行动能力，一边拿着笔记本和笔记录着，看着顾言做完一切运动后，她走了上去，递给了她一条蓝色的干净毛巾，道：
    “我说言言啊，你现在恢复的很好了，其实已经完全不再需要……”
    “不，我需要的。”
    顾言打断了她的话。
    她坐下来喝了口水，微微仰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林梓闻言,瞬间挑眉。
    她看了一眼门口放置的轮椅，再看向顾言时，她眼底倏然闪过一抹深意。
    这么说，这是她故意为之,自有安排？
    林梓记录完今日她的复健情况,这才收起笔来，倚靠在墙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
    “话说，你们俩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天天过去找他。”
    这之前不还是在闹分手，还是很绝情的那种吗？
    这话落下，顾言沉默一瞬，随后就见她直接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她下颌微抬，抬手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后脖颈，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他失忆了。”
    “什，什么！？失忆？”
    林梓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在开玩笑吗，怎么突然就失忆了？
    顾言眼眸微垂，语气淡淡的解释道：“医生说是脑震荡导致的后遗症，后面情况好些应该能逐渐恢复。”
    说到这，她语气微顿了下：
    “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一个人放在医院不管。”
    林梓闻言,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好家伙,这沈大帅哥也是真够拼的,捣了个犯罪团伙的窝把自己都弄失忆了。
    不过面对顾言的话她也只是耸了下肩，没再说什么。
    因为顾言的行为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如果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沈聿，一点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心软。
    这不过是他们之间和好的一个契机罢了。
    顾言准备离开复健训练室了，林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身影一步步走到门口的轮椅旁，手在轮椅的椅背一转，轮椅就调整了个一百八十度对外的方向，随后她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上面。

 第309章 他不见了

    林梓看了看外面，确认这一幕只有她自己看到。
    她：“大佬，用我推你出去？”
    顾言双手落在扶手上，一副残疾大佬的模样：“不然呢？我现在可是一个行动不便的病号。”
    病号个毛。
    林梓给她一记白眼，谁知道她整这出，背后是要搞什么事。
    ＊＊
    晚上，顾言再来医院。
    她坐着轮椅出现在沈聿所在的病房门口，手中还拎着从餐厅里打包好的食物。
    只是她进了病房后，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
    她微微凝眉，转身询问隔壁病床上的人：
    “您好，我想请问下这个病床上的患者去哪里了？”
    之前的小伙子陪着家属出院了，如今这隔壁的患者也换了人。
    床上是一位身上还插着两个管子引流的老大爷，他闻言，一时间有些有气无力的道：
    “…你，你说的是旁边的小伙子啊，他，他刚才被人带走了。”
    这话一出，左柚心底蓦然咯噔了下：“被人带走了？什么人，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她脑海里几乎是不受控的浮现那些南部边境地区拐卖人口组织里的人。
    这也是她每天都过来看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老大爷鼻子里还插着输氧管，他费力的抬抬手道：“……就，就在十分钟，大概十分钟之前……”
    顾言一听立刻出去了，手中带来的晚餐都掉在了地上。
    出了病房门口，她开始着急忙慌的打电话。
    之前和陆原提起过沈聿可能会遭到报复的可能性，所以这附近的区域添加了很多的监控探头，她需要和他们取得联系。
    直到这一刻，顾言还是意识到了，在沈聿可能会发生危险的时候，自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冷静镇定。
    只是就在她电话拨了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道属于男性磁性动听的声线从前方传来：
    “言言？”
    顾言手中的动作倏然一顿，随后她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她前方的走廊处，距离自己五六米米的位置正站着一抹修长挺俊的身影。
    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色大风衣，一打眼望过去，整个人看着清隽冷酷，可偏偏精致的眉眼间又透着几分沾染桃花的风流痞气。
    而他的手中拎着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像是装了七七八八的药盒。
    顾言就那么看着沈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有些错愕的盯着他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她嗓子间这才艰难的滑动了下。
    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胸口开始逐渐平稳的起伏了起来。
    沈聿走到她的面前后，不觉俯身，一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长眉微凝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言言，你怎么了？你眼眶怎么红了？”
    她看起来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压抑紧绷着。
    顾言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他的话，她极力压下去自己复杂紧张的情绪，微微抹开视线，道：
    “我没事，就是你刚刚这是去哪里了？还有，你怎么把医院的病服给换掉了？”

 第310章 我们之间发展到哪一步了？

    沈聿闻言，他抬了下手，给她看自己手中的袋子：
    “医生昨天就跟我说今天要出院了，所以我刚才去楼下把医生开的药买了回来。”
    顾言听闻，心底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还好，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看着眼前平安无事的人，她觉得莫名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沈聿这会儿却唇角轻扯了下：
    “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见了，消失了，所以有些被吓到了？”
    顾言看着他唇边的笑，顿时对他有些羞恼了。
    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恐怕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她转身回到病房，有些没好气的道：“既然医生让你出院,那你就抓紧收拾，该拿的都拿好。”
    “我早收拾好了，就等着你来医院接我。”
    沈大爷大言不惭的笑着道，只是他笑着笑着，目光落在病床边掉落在地面上的餐袋时，他修长的身躯倏然怔了下。
    随后，他弯腰缓缓捡了起来。
    这是她订的一家他爱吃的餐厅的菜，袋子里是保温盒，现在还尚存余温，现在就这样直接掉在了地上。
    沈聿眉头微微凝起。
    他再看向顾言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眼底也有些燥意，一改往日的淡然。
    毋庸置疑，她,是真的担心他出问题了。
    沈聿睫毛微煽动了下，他拿着手中的晚餐,再看向顾言时唇边微扯了下，道：
    “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就随意的丢在这里了，不如我们在这里先吃掉。”
    这不是一顿普通的饭菜,是她的心意,还暴露了对他的紧张和忧虑。
    顾言本想拒绝，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没有打断他的举动，而是缓缓的转动着轮椅来到了病床边，问了句：
    “你现在住在哪里？”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去过他的地盘，一次都没有。
    沈聿：“我就住在市中心的一所公寓里，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顾言微微纾缓一口气，视线看向他处，语气清浅：“那就好，虽然有后遗症，但还没有遗忘自己的老巢。”
    说罢，她视线又看了过去：“你要出院，我总要知道你的地址，好送你过去。”
    这话一出，沈聿突然就沉默了，手中摆放美味佳肴和筷子的动作也迟缓了下来，片刻后,他咳了声,一脸正色的踯躅道：
    “送我？难道我们之前不是住在一起的吗？”
    顾言：“？”
    什么,住在一起？
    她视线夹杂着几分审视和锐利的看了过去，却见他帅气的容颜上一脸无辜的模样：
    “怎么，你为何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一手撑在小桌板上，微微倾身靠了过来，清冽的视线里突然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他薄唇轻启：“……你这个态度和表情，会让我很好奇，我们之前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知是他精致帅气的容颜直接逼近，近在咫尺，还是他说的那一句话，瞬间让顾言噤声了，羽睫颤了颤，一时哑然。

 第311章 我们是情侣，晚上睡一张床

    发展到了，哪一步？
    面对他的愈发逼近，顾言视线忍不住避开些来。
    “嗯？这个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你怎么……”说到这，他语气微微顿了下，随后指尖在她下颌处轻挑了下，声音有些低哑蛊惑落下了几个字：
    “你脸红了。”
    顾言顿时有些羞燥了，她一把打开他的手,道：“你到底还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沈聿却抬起手失笑道：“好好好，我吃我吃，看你这个样子，我大概也知道我们之前的进展了。”
    顾言唇瓣都染上了一抹樱色，轻抿成一条线,对他是又羞又恼却又万分无奈。
    在医院交代好一切事宜后沈聿便跟着顾言出院了。
    一路上,顾言都坐着轮椅，而沈聿虽然是个刚出院的，但还是很自然的推着她出去，两个人前往停车场。看书喇
    顾言大概说了一个方向，沈聿就推着她找车子了。
    顾言眼睁睁的看着他推着自己的轮椅走向了前方的吉普车，那一辆牧马人正是她的车子，她安静的沉默着，没有吱声，只是随着他愈发靠近，她眼底的神色愈发的深黝。
    只是，就在他走到车子跟前的时候，顾言察觉到他突然动作一顿，站在原地僵了一两秒,随后他的声音踌躇了片刻落下：
    “快到了么，你车子停在了哪里？”
    这话一出,顾言眼皮微掀,冲着旁边那辆吉普抬了抬下颌，不咸不淡的道：
    “就是你左手边的那辆。”
    这话落下,他在她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呵,老远我就觉得这辆车眼熟，可没想到真的是这辆车。”
    顾言淡淡嗯了声：“看你刚好走到这里停下来，如果不是知道你失忆了，也不能想到你会找的那么准。”
    沈聿闻言，唇角的笑容瞬间停滞。
    看着她的视线再看过来，他修长的手指蹭了下鼻尖，语气颇有些认真诚恳的道：
    “失忆了也不是所有的都忘记了，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有在拼命的去回忆，想要记起来。”
    说话间，他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从轮椅上打横抱起来。
    动作小心又熟练，就像是之前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顾言搂住他的脖颈，路灯下的光晕让她恍惚了下，这一切都很熟悉，像是回到了最初的二人相处时光。
    轮椅收起来放在了后备箱，他上车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
    手落在车载导航上要输入目的地，他偏头看她：“地址？”
    顾言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去你家。”
    那么久的时间以来，还一次都没有去过。
    沈聿微微挑眉，随后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唇角轻扯了下,道：“也是，不管是去你那还是去我那都一样，床也都是一样睡。”
    这话落下，他直接启动了车子。
    顾言却神色有些微妙：“？”
    床都是一样睡？
    车子很快离开了医院，疾驰在路上。
    这段时间他在医院里的修养一切安好，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可是前面没有发生，却不代表后面不会发生。
    可偏偏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是还想着晚上要和她怎么睡。

 第312章 我帮你洗澡

    坐在副驾驶上的顾言望着车窗外，一手环胸，一手偏头拄着下颌，车外的景色转瞬即逝，唯独她眼底的忧虑久久不散。
    很快，二人抵达了市区中心的高档公寓区。
    直到看着高档住宅区富丽堂皇，奢华迷人眼的装潢时,顾言才微微挑眉，转过头看了一眼沈聿。
    其实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毕竟他对太多事情的见识和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早已将他暴露，只是她在之前根本不在意他背后是个什么人罢了。
    因为和他在一起，和他背后的价值无关。
    沈聿推着她的轮椅上了电梯，进了电梯里,手还在楼层摁键处纠结了一会儿,仿佛一副有些头疼,突然忘记楼层的模样。
    最后在四十五层落下手指，随后挤出一抹笑看向顾言：
    “你看看，我这事儿闹的，差点连家在哪里都忘了。”
    顾言沉默不言，不知她是不是早已洞悉什么。
    指纹锁打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色系华丽的复式豪宅，看着顾言进去后，目光环绕着四周，他喃喃道：
    “这房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好久没回来了。”
    这套房虽豪华，但相比顾言房子内的简约清新，他更喜欢她的，况且当初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是已经有设计师布置好了一切，他没那么多心思安置在这些事情上。
    顾言望着这套华丽的美式风的复式房子，偌大的客厅内，壁炉里的火苗从进门后攒动了起来，开放式的厨房还分为西餐区和中餐区，入目的岛台都是大理石制成,一排酒柜上摆满了各种品类的酒……
    顾言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要给他联姻了。
    什么家庭才联姻，豪门家族。
    沈聿将还在打量房子的顾言一把打横抱起，随后就要往二楼走去，看着她倏然有些绷紧的身子，他唇边轻扯了下：
    “怎么，你是我女朋友的话应该来过这里，为什么看你好像一副不太熟的样子？”
    顾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唇瓣轻抿了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应该要有保姆来打扫一下了，四处都落了灰。”
    沈聿闻言：
    “小事儿，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来收拾的，我先送你上楼休息。”看书喇
    二楼是卧室区和书房休闲区，主卧里有着落地窗和独立的卫浴，沈聿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随后顺势双手也撑在了她的身子两侧。
    暧昧微妙的氛围瞬间就萦绕了上来，在她的周身流窜,也让她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仿佛她是个一只小羊,落入了幽幽狼口。
    顾言微微屏住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唇瓣微动了下：
    “你…要做什么？”
    她难得的迟疑了下。
    沈聿清冽修长的一眼不眨的望着她，随后距离很近的他突然收回了手，微微笑着起身后退了步，声音透着几分慵懒：
    “我只是在想，你等下自己洗澡方便吗，嗯……用不用，我帮你？”
    说罢，他视线迅速扫了一眼她的双腿。
    顾言双手立刻攥紧，可望着他唇边的淡笑，下一秒，她却双手缓缓舒展开，一反常态来了声：
    “也好。”

 第313章 这是我沈聿应得的报应

    是的，也好。
    这猝不及防的两个字着实让沈聿意外了，他微微挑眉，透着诧异。
    顾言没有忽略他的神色变化，脸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语气轻飘飘的：
    “怎么？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该不会现在失忆了,你就不敢了？”
    这话一落，沈聿顿时呵了声，舌尖顶了下腮帮子，视线闪烁着。
    好家伙。
    她说的这可是认真的？他什么时候给她洗过澡？
    看着她平淡宁静的目光，倘若他真的失忆了，说不定还真的听信了她的话。
    顾言冷艳的眉眼里平添了几分戏谑：“看来了失忆了,你就不是之前的你了,有一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过,不能吓到你。”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他敢趁机调侃她，她就敢继续拉他下水，看他是不是敢真的走到那一步。
    沈聿抬手忙不迭的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踯躅着道：
    “别，那个，已经给你带来了麻烦就不能再委屈你了。”说着，他嗓子间滚了滚，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洗澡是，没，没事，以前能洗，现在我也能。”
    说到最后，他视线已经不好再和她直视了。
    顾言坐在轮椅上，微微偏头看着他，眼底意味幽深，她道：
    “那好，你来。”
    沈聿闻言,只觉得后脖颈脊椎处的那根弦都绷紧了，连带着后背被激的发热，他佯装淡定，拳头虚握在唇边轻咳了声：
    “你先进去，我去楼下拿条新毛巾就上来。”
    随意找了个借口，他就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还不忘记“咔嚓”一声，给她关上了门。看书喇
    而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沈聿修长挺阔的后背立刻贴在了门上，胸膛深深起伏着，手下握紧了门把手，整个人心底涌出无尽复杂的滋味。
    要亲自帮她洗澡。
    不知道是觉得刺激，还是太刺激了，总之浑身的血液都有些灼热沸腾，细胞攒动。
    但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难为情，以及一些快被淹没的愧疚。
    愧疚他装作失忆,误打误撞遇到了这一切。
    房间内。
    顾言见他离开后,坐着轮椅不紧不慢的进了浴室。
    她关上了门后，浴室门磨砂的玻璃上影影绰绰的映出了她的身影……
    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从轮椅上起来,最后笔挺的站着，她的手抬起大抵是落在了自己的脑后，手在揽起的发上一碰，瞬间长发散落下来。
    光看磨砂玻璃上的影子，都觉得清冷迷人。
    ＊＊
    沈聿拿着干净的毛巾再上来，打开了卧室的门，望着浴室的门，他一步步走到门口、手落在扶手上时，他不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要慌，沈聿，你专心爱慕她一人，真心待她，给她洗澡算什么，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洗澡。
    哪怕是之前真正好好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进展到这一步，她的身子更没有完完整整的对他坦诚相对。
    两个人最亲密的行为，也只有在一个他受伤后待恢复的夜晚，她的手给了他慰藉。

 第314章 欺负他这个“老实人”

    浴室内，开了暖灯，热意萦绕。
    沈聿敲了敲门后便缓缓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的一轮椅上坐着一清冷的美人，长发散落，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下身为了方便起见是一件咖啡色的百褶长裙，隐隐露一截细白的小腿,再下面是一双棉质纯色袜子，踩在拖鞋上。
    她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昏黄的暖灯下，她望着他呼吸莫名屏住的模样，微微偏头，挑眉。
    “还不进来么？”
    她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点了点,音色沉静。
    沈聿闻言立刻轻舔了下唇角抹开视线,神色有些不自然那般的咳了两声,声音低沉着：
    “那个，你的衣服，衣服……不要自己先脱掉吗？”
    这话落下，顾言望着他静默了片刻，脸上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的模样，而是大言不惭的盯着他道：
    “可是之前洗澡都是你帮我脱，我都习惯了。”
    她说的不紧不慢，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是个好天气”那般一本正经和寻常。
    沈聿却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头皮都发麻了。
    她这般模样，一再说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让他真的虚啊，心虚。
    不管她是不是想验证他是否真的失忆了，他现在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要接下去了。
    沈聿蹭蹭鼻尖,一边慢吞吞的走过去，一边低着头避开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含糊道：
    “嗯…那个，言言，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不太相信我之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现在我们还没结婚，我怎么都给你洗，洗上澡了，不过也怪我失忆了，这些都不记得了，这种事情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这会儿沈聿来到了她的跟前，顾言掀起眸子扫了过去，语气泰然自若道：
    “哦，这么说，你难不成是怀疑我说谎了？”
    沈聿：“不不不，怎么会呢，言言怎么会拿这种事来撒谎，这可是关乎到你的清白。”
    他显然话里有话，懂得自然懂。
    顾言却显然不吃那一套，轻耸了下肩,声线清雅淡然：“清白？还有什么清白？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早就有了肌肤之亲，怎么，你难道想趁着自己失忆的时候，连对我之前做过的事情都不想认了？”看书溂
    这番话落下，沈聿整个人都梗住了，心跳停滞。
    呆呆的愣在那里。
    “肌，肌肤之亲？”
    他艰难的蹦出这几个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
    是他想的那样吗？
    下一秒，她的声音徐徐缓缓继续传来：“我的第一次也早给了你，因为当初你说你会娶我。”
    好家伙，沈聿听到这话，差点就想转身哐哐往墙上撞了。
    开什么玩笑，她什么时候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们分明都还没有真正的发生肉体之间的负距离关系。
    沈聿涨红着脸，手都微微攥紧了：“不可能！”
    虽然他不在意她过去有没有谈男朋友，有没有发生亲密关系，但这是两码事。
    如果她真的没了初次，也不能借着他“失忆”的机会，莫名其妙的按在他的头上。
    好像在欺负“老实人”。
    顾言：“什么不可能？”

 第315章 不如今晚试试

    沈聿喉间滚了滚，坚定道：
    “虽然我失忆了，但我觉得认为我不是那种没品的人，情侣之间情到深处发生那种关系也能理解，但我绝对不会像个渣男一样，在那种时刻还不忘记给你先画个大饼，然后再夺走你的初次。”
    他说的义正严辞，格外笃定自己的人品那般。
    可实际上，分明是他不想当那个“冤大头”。
    顾言定定的望着他：“行，我算是听明白了，你那么相信自己的人品，看来是认为我在欺骗你了。”
    沈聿：“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顾言：“不必解释，我不想听。”她语气颇为不善，说到最后她胸口微微起伏了下，清冷的眉眼透着几分慢悠悠的凉意：
    “我也不是缺男人，追我的人多去了，对这种不负责的男人，该换就得换。”
    沈聿闻言，着实是再也忍不住了，舌尖顶了下口腔左侧，最后点点头鼻腔溢出一声哼笑：
    “好，既然如此，我就承认夺走你的第一次这种事是我做的，不过既然从你口中得知我们已经进行过多次肌肤之亲，那……”
    说到这的时候，他身躯微微俯身下来，双手落在她的扶手上，面容逼近她的，和她处于咫尺之间，甚至是鼻息间的温热气息都融为了一体……
    二人对视着，直勾勾的看着彼此，无形之中，仿佛两个人像是在暗中较劲，看谁更胜一筹。
    彼时，沈聿哑哑的，又透着些蛊惑气息的声音落下：
    “……不如，今晚就让我再重温一下之前的软玉在怀，鱼水之欢…？”
    顾言呼吸一滞。
    看着他那双修长清冽的眸子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眸光隐隐带着压迫性，顾言的胸腔内瞬间有什么在翻滚，他的眼底似有洪水猛兽要张牙舞爪的扑上来那般。
    她羽睫微煽动了下，压下心底某些情绪，声音清清淡淡：
    “现在想的那么多，不如先把你眼前的事给做了？”
    她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服饰，微微摊开双手，一副等着他伺候的模样。
    沈聿半眯着眼眸，点了点头。
    好，很好。
    他撑在轮椅扶手的一只手缓缓拿开，逐渐靠近她的上衣，最后落在了她的黑色高领毛衣上。
    他的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在莹润的暖灯下，衬着黑色的衣物，透着些许光泽，漂亮的像是白玉那般雕刻的工艺品。
    顾言想，这个傻子在最初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这样一双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手怎么能隐瞒得了他的身份。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最后像是无所适从那般，又继续往下滑。
    温度和触感逐渐的渗入了衣料中，他睫毛微垂着，微微遮挡住了眼底的幽深难测的视线。
    察觉到他的手指顿住，顾言抬眸：
    “怎么，忘记了？需要我教你么？”
    需要我教你么？
    她视线平静，可无形中却似透着几分挑衅那般。
    嗖的一下，沈聿后背被激的发热了，像是着了火。
    着实忍不住了的沈聿直接不再犹豫，咬牙低咒了声，随后手落在她的腰际，指尖贴着她温热的纤腰微微卷起她的衣料。
    他嗓音低低沉沉的来了句：“抬手！”

 第316章 你鼻子流血了

    她抬起纤细的手臂，昏黄的灯光下，黑色的贴身毛衣从她曼妙的上半身褪下的时候，沈聿像是被瓷白的肌肤晃了下眼。
    他修长清隽眸子里的坚定，淡定，在落在她上身只着一件胸衣的时候陡然溃败。
    他睫毛煽动了下，随后便像是风拂来撩乱了他的眼，慌不择乱，让他呼吸屏住，低下了头，不敢再继续去看。
    只是那拿着黑色毛衣的白净修长手指，则有些不自知的轻颤。
    “那，那个……接下来…”
    指尖还挟裹着她毛衣上的体温，幽幽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沈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乱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要说什么，做什么了。
    还是一旁的她声音柔和淡然的落下：
    “脱下来的衣服先放在盥洗池边上就行，你先继续帮我把裙子脱了。”
    沈聿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浴室里背对着她走了两圈，像是找什么东西那般，顾言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他走到洗手台旁突然抓过一条毛巾就往自己鼻子处蹭着。
    “你怎么了？没事？”顾言问。
    沈聿拿着毛巾蹭了蹭鼻子，看着毛巾上刚才随着一股热流突然涌出来的鼻血，他暗自低咒了声，随后又捂住鼻子，含糊着往后匆匆瞥了一眼道：
    “没事，马上过来。”
    该死，他非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他胡乱的又蹭了两下，使劲吸了吸鼻子便再次走了过来。
    顾言身材曼妙，他自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之前也不是没有摸过，只是那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像是隐秘的窥探，掩饰住了他内心的悸动。
    而不是像现在，灯光之下，一切都清晰可见。
    将他的“不淡定”也暴露全无。
    避免自己再出状况，他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尽量让自己脑海里“四大皆空。”
    不过，这样的想法当他帮她把裙子从细白笔直的双腿上褪下来时，他脑袋又嗡的一下，眼睛也直住了。
    他就那么单膝半蹲下来帮她脱着，整个人都呆住。
    顾言不仅有个好脸蛋，曼妙的胸部，还有一双漂亮的好腿。
    只是这双腿在出了车祸以来，就一直借助于轮椅，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可现在不同了。
    美，漂亮，欲，用世间多美好的形容词描述都不为过。
    只是沈聿觉得他对顾言是“纯洁”的爱。
    不，这样说，或许不够准确，再准确一点，是他对她有着似乎更高级的性－癖，类似于纯爱。
    纵然她美好的身子也深深的吸引着他，可他却可以为她忍耐住，甚至是觉得她其他不隐私的地方，也很性感美好。
    她的脸，手指，发梢，脖颈，眼眶，无一不诱惑，哪怕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手拉着手，勾着手指，他都觉得心潮涌动，浑身发软，却又滚烫坚硬的很。
    “沈聿。”
    低哑清惑的女人声线落在他的耳畔。
    “嗯。”
    后知后觉的他缓缓抬起头，视线从她的腿上移开。
    她微微倾身过来，一素白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一手指缓慢的在他鼻子下摩挲着，姿态像个女王：
    “你鼻子你流血了。”

 第317章

    “你鼻子流血了。”
    这短短几个字虽然是在陈述事实，可也无形中将他的形势、处境、心态给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他气血翻涌，上头了。
    整个人都被弄的五迷三道的，没了思绪，笨拙的甚至是显得有些可爱。
    她长发散落下来，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羽睫又长又密，轻轻垂下来望着他时，眼底沉静又柔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圣洁感。
    可偏偏，她身上只着寸缕，那种沉静、圣洁、和美好的身子带来的欲揉杂一起，竟有种莫名荒诞的反差感。
    他鼻子下的血染红了她白净纤细的手指，她视线略微停顿一下，手收了回去。
    沈聿顺势低下头，慌忙的掩住让自己丢人的鼻血，蹭着、凌乱着，就在他单膝要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件纯白色的胸衣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沈聿：“……？？？”
    他就那么一手还捂着鼻子，直愣愣的看了好几秒，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可当顾言的手拿着那柔软的白色胸衣递在了他的鼻尖，帮他擦试着鼻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脑袋里是“咣当”一下死机了似的，别说单膝跪地了，腿一软两个膝盖都差点跪下来。
    “言，言言……”
    他呼吸凌乱着，眼底都带着错愕，他慌忙之间迅速起身，只是这个过程中还是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顾言。
    忙不迭的来到了盥洗池前打开了水龙头，可刚才那匆匆一瞥却深刻的映入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像电影的画面那般反复的重复着——
    柔软乌黑的发丝垂在纤瘦白皙的身影前，胸前是浑圆起伏的，曼妙被影影绰绰的遮在后面。
    水龙头哗啦啦的流着，他洗了模糊了的血迹，腥甜的气息在鼻息间弥漫，他又抹了一把脸，甩甩头，水花四溅，最后他双手撑着水池，胸膛前深深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冷隽清冽的眸子在冷不丁瞥到自己一手中随意抓来的白色胸衣时，顿时呼吸一滞，心头一梗，忍不住死死闭上眼睛。
    真是要命了。
    虽然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拿她的柔软胸衣给他擦鼻血而已……
    对，就是那柔软的、白色的、带着她体温的、馨香的、刚褪下来的。
    沈聿浑身一热，内心再次溃堤，只觉得无形中像是有一根撩拨的细线沿着他的手臂在缓慢的缠绕着，甚至是试图钻入他的肌肤、他的血液、他的心脏。
    刺激着他的血肉，却又不会致命，只会慢慢的磨，又疼又痒的折磨着他。
    沈聿抬头闭上眼部，棱角分明的容颜上冷隽中透着隐忍的欲，喉咙间滚了滚。
    最后他像是确定了什么那般，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身后也传来了她轻飘飘的，像是羽毛落在心上的声音：
    “罢了，我自己也能洗的，你先出去。”
    这才刚开始他就没法子了，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可偏偏这时沈聿转身阔步的打开浴室的花洒，瞬间浴室的温度开始一点点上升。
    随后他缄默不言的来到她的身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第318章 坠入

    浴室里带有下沉式的浴缸，将她放进去的时候水堪堪莫过她的胸前，她半掩在胸口的手移开，温水荡漾着，亲密的和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肤相贴，所有的衣物都褪尽。
    她的腿从一开始打钢板，不能碰水,不能行走，到如今数月过去恢复成什么样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炙热的水汽在蒸发着，让她白皙的肌肤熏染上了说不出的粉。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紧贴着她清瘦白净的肩胛骨、圆润纤窄的肩、整个人清冷又迷人。biqμgètν
    沈聿在她的背后拿着干净又浸满了水的毛巾擦拭的她的肩，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滑下来，又隐没在浴缸之下。
    不知是浴室里的温度过高，还是他体内的细胞在难以遏制的汹涌攒动,他身上的衬衫已经有些湿了，额头也溢出细密的汗。
    而顾言坐在浴缸内，任凭暗潮涌动也不动声色，眼底透着淡然之色，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个道上的女老大在犬马声色，身边极品美男子在认真服侍伺候。
    只是大抵是他暗藏私心，爱慕之情难以掩住，清隽冷冽的眉眼间颇有几分情根深种的想法，纵然浑身绷的僵硬，也不敢对她有丁点放肆。
    顾言垂眸，眼底平静的望着水面，唇角微微展平，显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感、还有点小讽刺。
    “沈聿。”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嗯？”
    他声音听起来很低低沉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寻常那般，仿佛这不是第一次给她洗澡。
    只可惜顾言唇瓣微动，直接来了句：
    “你其实没有失忆对么，起码，没有完全忘记我。”
    如果真失忆了，在面对一位心仪的女子,又得知和他有着亲密的情侣关系时，在这样合情合理的背景下他又怎么能克制得住？
    他表现的太克制，反而暴露了自己。
    这话一出，他从手肘滑在她肩头的手指定住，食指和中指无形间加重了些力道，陷在她的肩颈处。
    片刻后，他调整了下呼吸，随后嗓音低哑的道：
    “……或许，我记忆里有一个女子模糊的身影，似乎和我经历了很多事，只是许多画面我记不清了，醒来我看见你后，才知道那个女子应当就是你。”
    顾言眉头微动，没再言语。
    信不信自然有她自己的定夺。
    只是很显然，她有些不愉悦了，好看的眼眸弧度上扬，透着些许锋芒。
    她又唤了一声：“沈聿。”
    后者停下动作，向她看过来。
    顾言微微侧过脑袋，身子从水里探出些许，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吻了过去。
    那一刻,单膝半跪在她身后给她擦洗着身子的他浑身犹如风化的石膏那般，僵硬凝固在那里。
    而她柔软又湿漉漉的身体贴着他，仿佛要将凝固的他融化了那般。
    他出事受伤后已经没有再碰烟了，鼻息间是他身上一股清雅的淡香，很好闻，丝丝缕缕的撩拨着她，顺着动脉回溯到心脏上。
    他手中的毛巾脱手掉了下来，坠入浴缸里。

 第319章 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切来的突然又仿佛在情理之中，水汽缭绕，温香软玉主动在怀，寸缕未着，在她的刻意举动之下，他怎么还能再克制的住。
    她怀疑了他，猜到了他可能是假的失忆，纵然他想去理清后续该去怎么应对，可在此时此刻都不可能了。
    他的一切本能都跟着身体反应走，整个人的魂魄仿佛出窍了似的。
    他玩不转她，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能任由她对他为所欲为。
    下沉式里的浴缸里本来是只有一个人，可后来在影影绰绰的水雾里变成了两个人。
    她纤瘦的肩胛骨贴着后面的池壁，微微仰着头，他低头，吻的又急又凶。
    印象中他很少这样，两个人没分手之前他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温温柔柔的，可如今却力道大得很，她的哼咛声都碎在了他的吻里，被他沉溺的掠夺着。
    ＊＊biqμgètν
    夜里静悄悄的，冷冽的风在窗外涌动，屋内壁炉里的柴火在火焰的燃烧下噼里啪啦的烧灼着。
    窗帘没有拉严，外面矗立的一幢幢楼宇亮着光，揉杂着清冷的月华渗了进来。
    衣服毛毯零零落落的散在地上，床上的躯体躺在一起，陷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一切显得颓靡放纵却又肆意慵懒。
    沈聿缓缓睁开眼眸，浅浅的内双看着清冽，可在看向身侧女子时却又显得执拗深情。
    他知道自己不该撒谎，说自己失忆了，只是他没想到，在所谓“失忆”后，他反而会得到那么多。
    鸳鸯浴，怕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毕竟之前趁她睡觉的时候偷亲了她一下，被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被她炒了鱿鱼。
    就在他视线一直落在她容颜上时，却见她睫毛微煽了下，随后她睁开了眼。
    顾言白皙纤细的手臂映在黑色的被子上，带来的反差感更平添几分清冷之意。
    她望着他，眼底有些疲惫，还有些散漫，唇瓣一动，声音也哑哑的。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即便是浅睡，也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沈聿抹开视线，看向了天花板，然后唇角微微咧开：
    “我觉得这一切太美好了，像是在做梦。”
    虽然他经历了人贩子一事的危急情况，但这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这样的时刻。
    顾言又闭上了眼睛，鼻息间轻轻的哼了声：
    “或许。”
    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发生那么快，尤其不久前还是分手闹掰的状态，如今却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她以腿还没好利落为由拒绝了负距离接触，但其他事情却也没少做。
    但谁知道呢，当看到他被推进手术室抢救的时候，她内心某个坚硬的地方就溃然了。
    她觉得她根本不是怕被伤害，而是怯弱，连去和喜欢的人轰轰烈烈的相爱都不敢。
    人生说漫漫，却也无比短暂，变故太多，谁知道今天想见的人，明天还能不能见到。
    所以她要拥有他，不顾一切的得到他。
    酥麻的感觉从小腿一路滑上来，他顺势转身脑袋埋入她的颈窝里，声音低低哑哑——

 第320章 他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什么叫或许，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冷漠。”
    他脑袋埋在她的脖颈中，动听的声线透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顾言蹙眉，掀眸看他一眼，她冷漠吗？
    沈聿声音闷闷的：“难不成你玩弄完了我的身体，就没兴趣了。”说着，语气也微顿了下：“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顾言心头一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为什么一个在外面看着痞帅的不羁纨绔公子哥，在她这里会显得如此“可怜弱小又无助”那般？让她都要怀疑，他是真的委屈，还是在扮演一朵无辜纯情的小白莲。
    但不论如何，她却是将欲望释放过后的无欲无求，超然的态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言淡淡道：“你先去洗澡，让我安静一会儿。”
    沈聿：“……”
    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过去的身影，他心脏像是瞬间被捅了一刀，难受的无以复加，眼底也多了些许无奈和无疾而终的幽怨。
    她莫不是发现了自己没有失忆，所以对他的所作所为生气了？
    就在沈聿陷入这些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殊不知，顾言根本没有在思忖这些，她满脑子都是更重要的事情。
    沈聿趿拉着鞋子裹着睡袍去浴室后，顾言的手机震了下，她拿出一看，是杨小天发来的消息。
    上面写到：
    ［根据最近一周的观察，他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上学，兼职，晚上回自己在学校外面租住的房子。］
    看到这些话，顾言敛眉，似有些不甘心，手下迅速的编辑着信息：
    ［他的同伴呢，他接触的人也都正常么？］
    杨小天回复：［是的，也都是学生，从之前那个出事的剧本杀馆离开后，他现在晚上十九点到二十四点一直都在距离学校两个街区的一家咖啡厅兼职，客人也多是学生，社会上的人不多，但也都有迹可循。”
    眼下他们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密室案有过关系的林安拓，一位还在上大学的学生。
    杨小天说着，稍微思虑了下，又回复道：
    ［老板，和他接触的人，线上的我不得而知，但是线下的肯定逃不了我的法眼，我不是一个人在盯梢，附近街区都有我曾经的一些认识的哥们，我都打点过了。］
    有些事情不方便他老板出马，那就由他全权代劳。
    只是他的这话一落，短信突然变成了发来的语音电话。
    杨小天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立刻接通，电话那边他的顾老板连呼吸都屏住了那般，随后有些沙哑的声音落下：
    “你刚刚说了什么？线上？”
    杨小天怔忡了下：“啊，是啊，线上我没有办法，就只能——”
    “不，你有。”顾言打断了他的话道。
    杨小天傻眼：“什，什么？不是，线上我怎么搞，难不成要让我去偷，去抢他的手机……”
    顾言声音变得舒缓又温和：
    “嗯？小天，虽然我很想知道这小子背后在搞什么秘密，是谁的同伙，又害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个家庭，但我觉得你怎么能会偷呢，你可能只是一不小心意外捡到了。”

 第321章 尴尬的相遇，想挖地洞

    ［你可能只是一不小心意外捡到了。］
    杨小天听到这话后，顿时摸了一把后脖颈子，喉咙间滚动了下，点了点头：“得，我明白了。”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或者跟他不需要说的太直白，这是他这个当小弟和老板之间应有的默契。
    沈聿再出来的时候,顾言已经睡了，静静侧趴在床畔，纤瘦的身影微微蜷缩着，乌黑的长发柔软的贴着她白净的脸颊，下颔。
    他缓缓在她的旁侧坐下，静静的望着她，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仿若外面如何风吹雨打，地动山摇，他这里都可以安定着，岿然不动着，只因为，他的身边，有她。
    ＊＊
    又是去医院复健的一天，顾言在尝试着做腿部肌肉的拉伸动作，穿着白大褂的林梓推门而入的时候，顿时崩溃了似的把档案夹往桌子上一摔，骂骂咧咧道：｀
    “服了，我真是要被烦死了,我决定了，老娘这一辈子都不要结婚,不生小孩！小孩子都是魔鬼！”
    额角微微渗出细汗的顾言看了过去,呼吸还略微紊乱着,她瞟了一眼后，回头一边继续拉伸着自己的腿，一边道：“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还挺喜欢小孩子吗？”
    林梓顿时一个白眼：“放屁，最近不知怎么的，刮起了一阵流感风，儿童特别容易中招，现在儿科的医护人员都不够用了，让我一个外科的去帮忙。”
    说到这，她又拂了下额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深呼吸口气道：“如果我有罪，就请让护理部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儿科给这些小魔王扎针，让那些小屁孩嗷嗷哭着要叫奥特曼来炸死我！”
    顾言：“……”
    也是，林梓这样的性子，忍不了几秒钟。
    顾言以为这就这样算了，却不料林梓道平息了一会儿情绪后，又挑眉问：“对了，你认识的那个陆队长还有个小外甥呢？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ъitv
    顾言到底是个脑袋转的快的，稍微思索片刻，突然反问：“哦？所以是陆原带着一个小孩子来打针,小孩哭着说要让奥特曼炸死你？”
    林梓一听忙抬手打住：“得得得,你可别再说了,老娘我都尴尬死了，我好歹也是我们外科一枝花好，年纪轻轻的姐姐好，去外科帮忙竟被叫成老巫婆！”
    林梓越想越气，叫成老巫婆也就罢了，关键还是当着那个叫陆原的警察的面，当时真想让她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言唇角轻扯，笑容难得温温柔柔的，她起身走到窗户前打开保温杯喝水，轻抿了一口后道：
    “陆原有个姐，结婚好多年了，他外甥应该有三四岁了。”没怎么见过，但应该是皮实的很，没想到这次来医院让林梓给碰上了。
    林梓烦躁的拿手掌煽了煽风，不想提这一茬子事了，她目光瞥向顾言眼下的青黛色，问：
    “还在担心沈大帅哥？他不是已经从医院平安离开了吗，现在也平安无事。”
    顾言闻言，唇边浅淡的弧度瞬间僵滞，随后唇角逐渐展平。

 第322章 他这次真的放弃了她

    沈聿现在是平安的，起码从住院到出院，周身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
    或许，是她想多了。
    警方还在追踪调查沈聿所遭遇到的拐卖团伙一事，顾言下午回到自己工作室后，忍不住打电话给陆原再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陆原那边道：
    “他们是南部边境地带的犯罪团伙，和境外的犯罪势力还有牵扯，虽然抓了不少人，但真正的大鱼还没有现身，而且根据我们的审问和调查，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都不是自己一个人，他们有把柄或者亲人被组织内的人控制，所以根本不配合。”
    顾言凝眉：“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你觉得这些人会报复吗，毕竟他们这一次的损失那么大。”
    陆原抚额微叹息一声：“下一步计划有肯定是有的，但是属于保密的，我现在还不能透露，至于会不会报复……坦白讲，可能会，但我们正在高度关注这些人的动静，他们可能会潜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后面的事情什么都不好说，但对于这种拥有跨境能力的拐卖人口组织，里面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狠人，所以他猜测不会就这么算了。
    只是何时动手，什么时候动手就摸不准了。
    陆原听着那边顾言的沉默声，他嗓子间滚了滚，略微踯躅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被打击报复，这种事多去了，我们一直都是警惕的。”
    顾言低低嗯了声，像是蚊子一样，却顺着电话线飘到了他的这边，陆原心底一颤，刚欲再说什么，就听她清淡的声线继续传来：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所以，我担心的人是沈聿。”
    他喉间一窒，胸腔瞬间憋闷住了，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僵。
    不过很快，陆原搔了搔眉头，像是不以为意的含糊道：
    “……嗯，说的也是，不过他身手不错，需要警方保护吗？”
    顾言：“所以能批下来？”
    陆原：“并不能。”
    这也是事实，警方都很忙，不会因为未发生的事情、不能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就出动资源保护一个人。
    顾言：“谢谢，再见。”
    下一秒，陆原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陷入了沉寂，表情复杂，就这么直接？这么现实？
    不过他内心也再次掀起苦涩的涟漪。
    原来，她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所以，她不是不能去爱一个人，也不是不会爱，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罢了，再怎么执着也没有办法。
    陆原走到公安局的办公窗户前，掌心微陇，火苗蹿起，他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再望着墨蓝色的天空时，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徐徐缓缓的吞云吐雾，脑海里思绪翻飞。
    或许，他的确应该放过自己了。
    这样执着，对她和自己，都不好，是负担，是累赘，是压力。
    ……
    因遭遇“报复”这件事一直没动静，顾言也不想疑神疑鬼折磨自己了，她开始做自己的工作，思绪再从那些案子里抽离出来时，她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晚，街道上已灯火通明。
    她拿起手机，下意识扫了一眼微信消息，微微凝眉。
    嗯？他一下午都没有联系她？

 第323章 开车撞上来了

    微信上除了一些工作的消息外，竟再没其他的了。
    轮椅在工作室内缓缓移动着，她心底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觉，顾言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她的轮椅来到门口，却突然发现外面的公共区域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散漫，手里拿着一个ipad，似在处理着什么工作。
    倏的，他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刻拿出了手机，接通，视线看向了她工作室这边。
    “喂？”
    与此同时，他目光和她隔着玻璃对上。
    顾言听到手机里传来他低沉动听的声线，再望着外面的他，心底掀起的不安波浪这才被逐渐抚平。
    “没事，下班了，我们出去吃饭。”
    说完这话，她就看见他已经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顾言挂断了电话，没想到他没有发消息给自己，是因为他就在自己的工作室外面一直等待。
    不管他是不是失忆了，她都能看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刚刚恋爱时的模样，反而是有些……
    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是的，所以在她一个犯罪心理学家面前，要怎么掩饰才能瞒得住。
    可她也不打算计较了，现在情况有变，她只能将计就计，时刻和他保持联系，确定他的安危。
    ＊＊
    沈聿订了一家餐厅，车子在路上疾驰。
    提起下午的时光，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含糊的解释道：
    “送你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在这里上班了，而且这里的保安都认识我。”说到这，他语气微顿下，颇有些可怜的道：
    “言言，你看，我受伤后也只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的家人都不见踪影，人家的生命里只有你了……”
    所以，这样他刚好光明正大的粘着她。
    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他那个家族里都是勾心斗角，有谁会真正的关心他？他出事了，其他人多分一份财产。
    除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老姐起码能让他走的体面点。
    “你还认识沈晴吗？我觉得你有必要和她联系一下，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所以她应该还不知道你的情况。”顾言目视前方，一脸淡定的道。
    沈聿一听这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微微皱眉，一副难受的模样道：
    “不行，我不能去想了，一想就头疼，我有点印象，但是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既然记不清，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只能先对不起他姐了，少一个人和他联系，他暴露几率就小一点。
    顾言视线微微转向车窗，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唇角轻扯了下。
    呵。
    拙劣的演技。
    她觉得她像是在一场个人秀，看他怎么继续表演。
    二人吃完饭后，沈聿送她回去。
    本来要带她回他那边，但是顾言没同意，她还有工作要处理，沈聿没强求，乖乖的将她送了回去。
    可就在车子回到顾言所居住的老城区，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突然一辆小面包车从右前方冲撞了过来——！
    沈聿瞬间眼瞳一紧，轻点刹车向左边以一个半弧形的方式流畅避开，在窄窄的道路上来了个漂移，车身向左倾，顾言只觉得一阵头晕，随后“砰”的一声，吉普车右边的轮胎重重落在地面上，灰尘扬起。

 第324章 猝不及防的吻

    “吱——”
    擦着吉普堪堪过去的小面包车也随着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了急剧的刹车声。
    沈聿他们所在的吉普车内，也是一阵惊魂未定，顾言攥着车内的把手，呼吸都有些紊乱。
    “该死！”
    沈聿恼怒的低咒：“这人是找死吗，怎么开的车！”
    他透过后视镜死盯着斜后方的面包车，眉头紧紧皱着,言语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戾气。
    要不是他开车多年形成条件反射，否则难逃这一场猛烈撞击。
    尤其是，先撞上的人会是他身边的顾言！
    而顾言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嗓子间滚动了下，视线瞥了一眼车载的后视镜，看到后方的小面包车没多停留,很快便调整了下车头方向，重新离开。
    她见状，眸子瞬间变得锐利涔寒。
    差点撞上来发生车祸，就这样走了？一点表示也没有？
    沈聿尽力平息下自己的怒火，视线看向顾言：“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言摇头，收回自己注视着那辆小面包车离开的视线，但脑海里却留下了那一串车牌号码。
    “罢了，我们先回去。”
    沈聿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好脾性：“这种马路杀手迟早自己会被撞死。”
    说罢，他启动车子离开。
    顾言缄默了片刻，随后，她就拿出了手机，给陆原发去了一条消息：
    ［查一下这辆车牌号背后的身份信息[安ahb790]，其他的先不要多问。］
    陆原先发来了三个句号，接着蹦出了几个字：［知道了。］
    显然,她预判了他的预判。
    ……
    沈聿继续送顾言回家，不过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开错了两个路口,多兜了七八分钟才送她回到家里。
    送她到家里后,就在沈聿准备离开时,顾言突然转向他，来了句：
    “要不，今晚你留下来？”
    即将关门的沈聿一愣，怔忡的看了她两秒，随后唇边轻扯了下，道：
    “舍不得我了？”
    顾言：“不愿意？那算了。”
    他爱极了欲擒故纵的那一套，以及给点阳光就灿烂，这在往常，他早就赖着想要留下来了。
    可偏偏，沈聿这一次却一反常态。
    他唇边的笑缓缓敛下，神色有些认真的道：
    “今天还真是有点事要处理下，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接你。”
    说着，他走了玄关，俯身一手落在她的轮椅扶手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印上了一枚吻。
    她伸手推拒：“喂你——”
    “砰……！”
    还不等她骂上两句，他直接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离开了，关门声都略显急切。
    他走后，房子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言胸口还微微起伏着，只是她的眼底没有什么羞恼,有的则是，隐隐的担心。
    下一秒，她从轮椅上利落的起身，抬手揉了揉后脖颈，神色认真凝肃的来到了窗户处。
    夜，黑沉沉的，看起来没有任何风浪，可她却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魑魅魍魉隐匿于这些静谧之中。
    但愿……
    是她想多了，不会有什么事。
    翌日。
    一大早顾言就被一通急切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第325章 收到的可怕照片

    电话是陆原打来的，顾言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微合着眼睛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清晰些。
    “喂？”她声音沙哑着。
    陆原那边没有过多的废话，他直接道：
    “查到了你昨晚给我发的车牌号码了，对方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出什么事情了吗？这个人的信息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
    没有前科，近期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
    顾言听着他说的这番话,脑海从昏沉也变得愈发清醒了。
    这人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难道是她多虑了？想多了？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背靠着床头，半扶着额道：
    “那算了，就是昨天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有一辆车差点撞上我，一点都没感受刹车的痕迹,还是我们避开才躲过一劫。”
    说到这,她语气微顿了下,继续道：“后来他车子停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表示。”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见事情失败，立刻逃跑掉的模样，一般差点撞上别人，不多是会降下车窗啐上几句吗？
    陆原听闻这番话，顿时低低骂了句，随后关心的问：“你们没事？受伤了吗？”
    顾言嗓子间滚动了下：“没事，不过他的身份没问题，那就算了，麻烦你了，我先挂了。”
    说着，她就要挂断手机,可就在手指要落在屏幕上的时候，遽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词。
    他最开始刚刚说过的字眼。
    “等等……！”
    顾言忙叫住他。
    陆原怔了下：“我在,你说。”
    顾言心头跳了起来,她紧忙道：“上班族？你之前说这个人是个普通的上班族？那他开的什么车？”
    刚才刚睁眼，意识还不够完全清醒,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差点遗漏了什么。
    手机那边的陆原盯着眼前的显示屏幕，凝眉道：
    “是一辆普通的本田轿车，黑色的。”
    得，这话一出，顾言心底骤然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是套牌车，撞我们的是一辆银色面包车。”
    这话一出，陆原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套牌车？
    又差点撞上他们？
    “你昨晚和沈聿在车上？”陆原问。
    顾言嗯了一声。
    所以这纵然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偏偏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陆原：“你把昨晚出事的车道告诉我，我去查一下附近的监控。”本身套牌车也是违法的。
    顾言将街道区域告诉了他，随后，她拿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早上八点多，她心底觉得有些惴惴的不安。
    匆匆挂断陆原的电话后,她给沈聿拨打了过去。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这个时间他已经在接自己的路上了。
    可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人接通。
    顾言耐着性子,一连打了四五次，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通。
    昨晚沈聿去哪里了？是真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吗？
    就在她内心不好的预感愈发加重的时候，蓦的，她的手机突然接收到了一条信息，她点开短信，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一个人被捆坐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粘住，垂着头，额头上带着红到发黑的血痂，整个人浑身狼狈，满是伤痕。
    这人，是沈聿。

 第326章 担心的来了，他被绑架

    是的，哪怕她不想相信，哪怕捆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被血污沾染的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沈聿。
    而他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也绝对不像是刚被处理的，起码是——一整夜。
    顾言睫毛轻颤着,呼吸已经紊乱了起来。
    所以，他昨晚说的自己有事要去处理，就是这件事？
    可结果呢？他单刀赴会，一个人落入对方的手中，惨遭这些非人的折磨……！
    顾言想着那张照片，心脏都像是被一根银线紧箍着,勒的她难以呼吸,疼痛万分。
    她拨打了电话过去，可听筒里却提示拨打的电话为虚拟电话，号码不存在。
    顾言下了床，紧攥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她在让自己竭力的冷静下来。
    对方将这威胁的照片发给了她，自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一定会再联系她！
    顾言顾不上其他了，立刻给陆原拨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她立刻急切的道：
    “出事了，沈聿被绑架了，绑匪给我发了一张他被殴打过的照片，其他的信息都还没有发，电话号码是虚拟的无法联系，我后面该怎么做！？”
    电话那边的陆原一听这话，脑袋里也嗡的一下，没想到沈聿竟然真的出事了。
    他忙道：“等，等下，阿言，你先别着急，你先告诉我他电话是多少,我们先定位一下他手机信号的位置。”
    顾言将沈聿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随后她走到门框旁，一手撑在了上面，深深的呼吸着。
    这一刻，她感到后悔，后悔昨晚为什么没有强硬一些把他留下来。
    陆原那边又问：“是他们么？是边境拐卖人口的那些人吗？”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在对沈聿进行打击报复，毕竟他让这些人损失惨重！
    顾言感到一阵无力，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想说不确定的时候，遽然，手机又是一震，一条信息传送了过来。
    顾言连忙点开，而上面的内容瞬间让她浑身一僵，随后后背像是蹿起了一股火苗那般，逼得她燃起了无穷尽的怒火。
    上面的消息如下：
    ［不要报警，不想他死的话，一个小时内按照发的地址过来，只能你自己来，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落款还有一处地址,位置在dc区南水镇东郊的一废弃加工厂。
    陆原察觉到她的停顿，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们是不是又发消息过来了？他们说了什么？顾言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赶紧来警察局，一起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沈聿被绑架了，她也就不是绝对安全的，只有在警察局，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可下一秒，陆原却听她低喃喃的来了句：
    “晚了，对方给了我一个地址，不让我报警，让我立刻过去。”
    这话一出，陆原内心骤然像塌陷了一块似的，让他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他喉咙间艰难的滚动了下，随后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把地址发给我，我们这边已经锁定到了他的位置。”
    只是，这话刚落下，陆原就听到了她“砰”的一下关门声。

 第327章 她单刀赴会

    听到这关门声，陆原头皮一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真的去找绑架犯了！？
    她现在还在坐轮椅，去找他们岂不是遇到危险豪无缚鸡之力？
    陆原急切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顾言！你听我说，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不能着急，你把地址给我，我立刻带人赶过去救他！”
    顾言：“没用的，他们要我亲自过去，并且不让我报警。”
    报警是肯定会报的，本来陆原就已经知道了，但关键在于，他们怎么做到不让敌方发现。
    所以，她语气微顿了下，和陆原又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
    ……
    一辆的士在前往dc区的路上，路上的沥青地面有些颠簸，没有关严实的后备箱内隐隐窥得一轮椅。
    初春，顾言穿着一件咖色大衣，里面是一深色衬衫，脖领处的黑色纽扣微微解开，露出了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衬衫纽扣的第五颗颜色略深一些，但并不明显。
    她全程神色凝肃，目光看向窗外所经历过的路，一眼不眨，看不出她在思忖什么。
    经过三十多公里，四十多分钟左右的车程，的士终于即将要抵达目的地。
    顾言摒弃望着远处，高架桥下是一些高低错落的自建楼房，远远还能瞥见几处蓝色广告牌的石建材厂的字样。
    这里已经抵达郊区，下了高架桥后，就进入人烟稀少的工地区域。
    公安局内。
    监听装备已经开启，一群警察围在旁边，与此同时，警方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
    车上，顾言视线向一闪而过的车窗后方扫了眼，据她所知，来到这个区域的道路目前只有这一条，下面的人对上面经过的车辆，一目了然，行踪尽掌握在其中。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绑架了沈聿的人会立刻潜逃。
    ……
    车子弯弯绕绕，最终顾言在距离目的地还有百米左右的地方下了车。
    打开车门的那刹那，空气间弥漫着并不算清新的味道，哪怕是郊区，也耐不住建材厂多，灰尘大。
    在司机的帮助下，她坐在了轮椅上。
    的士绝尘而去，顾言视线看过去，发现路边都印出了轮毂痕迹。
    她收回目光，轮椅跟着导航继续走。
    路边种植着一些新迁过来的树，不知是不是没有成活的缘故，枝杈光秃秃的，一排排列在路边，蜿蜒曲折的树杈宛如黝黑干枯的手臂。
    在前往的路上，途径有工人戴着电焊面罩，手中拿着电焊的设备在工作着，滋滋的声音传来，火花四溅，似察觉到她的目光，工人起身拿开面罩的时候，瞥了她一眼。
    目光凶悍。
    再继续往里面走，切割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种砂轮切割机是专门对一些金属，譬如槽型钢，碳元钢进行切割的。
    两个工人在忙碌着，叼着烟，面透戾气。
    自然，这种都切得了，其他的东西，更是不在话下。
    兴许是环境的缘故，顾言只觉得自己所经之处遇到的人莫名给她一种全员恶人的感觉。
    轮椅继续行驶了几十米后，在一空旷的废弃加工厂附近，她停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不远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第328章 窃听器藏你身上哪了

    对方不高，一米七左右，又黑又瘦，寸头，颧骨突出的明显，目光精明且有些猥琐，此时视线上下的打量着她,似没想到她竟还是个坐轮椅的。
    随后他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视线时不时瞥向她的腿，似在向电话那边的人求证一些事情。
    顾言坐着轮椅过去，眉头微凝：“我来了，他人在哪里？”
    她语气沉静,似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畏惧。
    寸头男耳边的手机里不知传来了一句什么，下一秒就见他哼笑了声：
    “先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残废。”
    话罢,他直接一脚粗暴的踹向了她轮椅的轮毂。
    “啊……！”
    轮椅直接被侧翻了过去,顾言也惊呼着从上面摔了下来。
    寸头男就那么望着最后她只能双手费力的想要撑起上半身，双腿在地上僵着无法动弹的狼狈模样，又拿着手机操着地方话说了几句什么，最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顾言额前的发丝凌乱着，掩住了眼底的几分凌厉。
    这人在电话里说的话像傣语，她心中已经有数了，这应就是那帮在边境地带做拐卖人口团伙里的人。
    对方电话挂断后，紧接着，她的下颌一把被人捏住了，寸头男盯着她，露出狠戾的笑：qqxδnew
    “你是个残废还敢自己过来？看来你真的很在乎那小子！”
    说着，他瞥了一眼远处的高架桥：“你报警了对吗，警察是不是在赶来的路上？”
    顾言眼底透着几分猩红之色,嗓子间滚动了下，道：
    “我没报警，但是不代表我后面不会报警,我给警方的号码设置了定时语音留言，如果在后面的两个小时内我没见到人，或者他死了，那你们也跑不掉。”
    按理说，这话落下，倘若不想被警察追查的话他应该会冷了脸色，立刻带着她去找沈聿，或者是询问他上面的人如何处理。
    可偏偏，对方听到后脸上掀起一抹讽刺，仿佛根本不把警方当回事。
    他直接将她拖了起来，拖向车子的方向。
    顾言死死攥住他的袖子，稳住身体的重心，呼吸还有些凌乱的道：
    “要把我带走吗？他人不在这里么？”
    她视线迅速扫了一眼旁边偌大的废弃加工厂，难不成这里只是一个幌子。
    “急什么，现在就带你过去找他。”
    寸头男说着，直接就将她塞进了他们的车内，再出来的时候，顺便一脚将她的轮椅踹飞。
    顾言狼狈的被塞上后面的座椅，这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位司机,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褶皱，看她被弄上来后，他丢给了寸头男尼龙绳，黑色头套，还有一卷胶带。
    这意思就不要再明显。
    顾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哪怕早预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她还是在被捆绑时发出了明显的挣扎声。
    “啊，动作轻点，我的手疼！”
    “我的腿已经骨折了，没必要捆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要见他！”
    公安局内的警察监听着这些声音，倏然，听到传来一句男人的询问声：
    “你身上藏了窃听器吗废话那么多！？”

 第329章 埋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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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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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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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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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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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 人肉炸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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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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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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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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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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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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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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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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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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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1章 紧急时刻

    第329章紧急时刻
    他们要带她上船，附近是水域，顾言在脑海里迅速的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地图，几乎是转瞬间的功夫就锁定了附近的一大港湾——盐天港。
    只是这个港湾太大了，他们要带她去哪个方向？
    伴随着晕头的感觉传来，顾言闷哼一声，紧接着整个人被摔在了快艇上，坚硬的快艇甲板硌痛了她的肩胛骨。
    并且，她的衣料还触及到了一些水渍，湿润的贴上了她的身体。
    很快，她被人捞了起来，在有限的空间内被驱赶成了一团，而这样也显然是帮了她。
    顾言坐在快艇上，从车内出来后，她能感受到一些光亮，黑色的头套能隔绝她的视线，但不能阻止她判断哪个位置的太阳光线更盛。
    哪个位置光线强烈，就能判断太阳位于哪个方向。
    此时不到早上十点，春分前后时节，日出的方向是正东，再根据车子在路上疾驰的时间，速度，顾言大概算出了她在港口的位置。
    眼下，歹徒的交流声隐隐传来，顾言屏气凝神，感受着风向。
    是的，那些地图里的区域和路线都刻画在了她的脑海中，那边是铁轨，列车经过的地方。
    远在城区内的一公安局内。
    她此时正背对着炽烈的太阳光线，快艇已经在海域疾驰了起来，在原本相对静止的参照下，飞驰的快艇陡然让她感受到了强盛的风，这个方向是西风，所以前往的方向也是西向。
    顾言这边还在路上，所以给的是几个路上经过和抵达的大概地点坐标，希望警方收到信息后，能在关键时刻赶来。
    大约估算着出发的位置，顾言脑海里判断出了所在位置往西方的一个区域是什么地方——一处山林地带，人烟稀少，不过那附近明显的地标，是一轨道。
    很快，船艇启动了。
    ……
    而如今，他们收到了摩斯密码，队员们很快将其破译，得到的线索如下：
    ［盐天港、正西方向、东岗区、铁轨。］
    得到重要线索的他们立刻派人出发前往搜寻！
    在下车的时候，她站在地面上是没有感受到空中有什么风的。
    毕竟，她应该很快就会见到沈聿了。
    顾言靠坐在船舱内，被捆住的手贴着快艇的艇板，随着快艇在海面上迅速的疾驰，她的手指微屈，贴着船艇有规律的轻敲了起来。
    在知道顾言无法发言说话后，他们紧密的着她那边的一举一动，确定了她应该是上了船，在某处海域上，但去哪里他们不得而知。
    戴着耳机的探员听到这隐隐的敲击声瞬间眼瞳放大，迅速提醒同事：“快！是摩斯密码，快记录下来！”
    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而在废弃加工厂那边。
    由于爆破难度极高，爆破人员拆开了一位人质的炸弹后，还剩下两位人质身上线路更复杂的炸弹待拆除完，眼看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特警队员收到了上级要求立刻撤离的消息。
    周围已经做了防爆处理，沙袋层层堆积起来，以免爆炸时对周围带来毁灭性的巨大冲击。
    陆原这边处理炸弹时，神经高度紧绷专注，额角都隐隐细密的汗水，终于——
    (本章完)

 第332章 被视奸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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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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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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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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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3章 惊险！见到沈聿了！（内容重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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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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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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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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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4章 要当他面糟蹋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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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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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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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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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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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5章 沈聿疯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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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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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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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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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6章 终于！狠狠反击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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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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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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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7章 最强我言姐，人狠话不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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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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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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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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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38章 干！

    顾言稳稳落地后迅速捡起从他手中落下的三棱尖刀，再扫了一眼那人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住的满口流血。
    她再清楚不过的知道，他舌头被咬断了。
    左侧怒吼声夹杂着风声传来，顾言闪身避开一人拿着砍刀的手臂，顺势扣住他的骨关节，“噗嗤”一声，另手的三棱尖刀直接刺入了他的腹部。
    三棱尖刀是开了血槽的,鲜血瞬间汩汩的涌出。
    抽出尖刀的那一刻，鲜血飞溅出来，星星点点，沾在她白净冷艳的脸上。
    那一刻，空中浮动的风掠起她的发丝，她浑身充斥着冷厉的肃杀之气,和先前的孱弱相比，如今简直就像是一尊浴血中的修罗。
    看着捂住腹部砰然跪在地上的同伙,在场所有人的眼中都浮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不敢相信,她一个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此时的顾言站在他们中间，还剩五个人拿着刀子对着她，他们眼底隐有惧意却依然跃跃欲试。
    他们全然不知，他们眼前的女人精通柔道和散打，还是国家级的散打冠军，若不是一场车祸，她又怎么会坐上轮椅，冷漠凌厉习惯了孑然一身的她又怎么会雇上生活助理。
    长期坚持康复锻炼，顾言早已恢复，不过除了林梓，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回到了她曾经的状态。
    这也是她敢孤身踏入虎穴的原因之一。
    眼下，沈聿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顾言眼睁睁看着重伤的沈聿被压在身下,匕首冲着他的面部刺去,她眼瞳一缩欲要冲上去,可围绕着她的人却再次一拥而上。
    长刀迎面袭来,顾言迅速偏头避开,刀刃切断她耳边垂落的发丝，下秒她匕首直接挑破这人的手筋，耳边传来凄厉惨叫，顾言视若无睹，接下坠落的长刀转身就刺入另外一人的右肩。
    前方一歹徒大吼着持刀袭来，顾言顺势抓住身侧受伤之人手臂，直接一个过肩摔冲对方砸了过去，来不及收的刀子瞬间将他们的人开膛破肚。
    这些人虽说干的都是凶狠之事，但在身手上大多是凭借一身蛮力，不过这也足够带来威胁。
    最后一人凶狠的拿着匕首刺过来，刚解决一个的顾言回头发现这一幕已经有些避之不及了，一手骤然抬起死死攥住了袭来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陷入手掌心，瞬间皮开肉绽，血肉分离。
    歹徒眼底愈发浮现凶残之意，加重力气，巨大的疼痛袭来，顾言后退了两步，她额角隐隐被细密的薄汗渗湿，可她和歹徒对峙的眼底中却充满了凌厉之色,还有着些难以掩饰的杀意。
    下一刹那，电光火石间顾言骤然闪身松手,突然的惯性让歹徒向前趔趄几步，顾言直接从他身后背刺，一刀捅入他的后腰。
    而等着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顾言满手鲜血的握着刀子微微喘息着。
    她抬起手，触了下眼角，看着手上的血迹，她睫毛微微的颤动，一时间不知是手上的鲜血，还是脸上的血。
    刚才的躲闪之际，即便是她动作再快，眼角还是一凉，匕首划过。

 第339章 沈聿，这次换我来救你了

    而在前两分钟——
    匕首激烈的争夺间，那拐卖团伙的老大突然用手肘狠狠攻击沈聿受伤的腹部，让他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
    火辣辣的痛楚让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也控制不住的向后踉跄着倒去。
    周大开趁机夺去匕首，猛的就要刺向他的面部，他一偏头，手指直接就死死的扣住了周大开流血的胸肩，手指陷入，使其血肉模糊。
    他疼的大吼一声，脸色煞白。
    沈聿余光瞥见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顾言，他的肾上腺素骤然再次暴涨，杀疯了那般不顾一切的一个翻身将这老大压在身下，两个人在地上厮打缠斗起来，最后用双腿遏制住他的脖子进行绞杀。
    那老大被勒的脸色发青，额头冒汗，目眦欲裂，一手死死的扳住他的腿想要拉开，一手则是扒在地面上，伸手拼命的想要去够到前方的匕首。
    想活活勒晕乃至是勒死一个人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更别提沈聿经过昨夜非人的折磨早已心力交瘁，那周大开趁着他力气稍松懈终于够到了匕首，反手就刺向绞住自己脖颈的小腿。
    沈聿骤然疼痛的闷哼一声，周大开趁势而上，翻身压在他身上，握紧刀子就要刺向他的心脏。
    眼看着他目光凶狠的挥刀而下，沈聿内心深处蓦然浮现无限遗憾。
    是的，这一刻不是绝望，是遗憾。
    在顾言这里，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去做。
    就在他下意识的看向顾言方向，想再看一眼她时，空中倏然一道银器闪过——
    “啊——！”
    伴随着一道惨叫，三棱角刀子直接穿透了周大开的手腕，随着冲击力的力道，他手中的匕首也被甩了出去。
    顾言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长裤而来，踩着一双黑色短靴，身影清瘦单薄，露出的肌肤呈现冰肌感的冷白色，衬得飞溅的血迹更明显，划破的眼角透出她几分凌厉又肃杀的美。
    满身鲜血的沈聿躺在地面上望着这一幕，手指微微轻颤了下，眼前竟隐隐的有些被水雾模糊。
    他想，他这辈子大抵都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
    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要死的时候，她赫然出现拯救了他。
    他沈聿这辈子，一直认为他遇不到几个能打得过他的人，可如今，他却被她救了。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
    顾言顾不上去看周大开的情况，看到沈聿被刺伤的小腿在不断的流血，立刻将衬衫下摆用力的撕扯下来，给他进行一个紧急的包扎止血。
    随后沈聿的脸上就贴上了她带有温度的手，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像是被圣光笼罩着，像是在做梦。
    可耳畔听到的声音，却证明这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
    他亲耳听到她落下一句话：qqnew
    “沈聿，之前都是你救我，这次，换我来救你了。”
    沈聿，这次换我来救你了。
    时间回溯，自从她发生车祸坐上轮椅后，遇到太多次危机，每次都是他出手相救。
    可这一次，终于轮到她来救他了。
    虽然她很不愿意遇到这种事。
    然，在她的这话落下后，沈聿骤然落泪了。

 第340章 重新认识她了

    万千言语都无法形容他这一刻的感觉，眼睛酸涩肿胀，鼻子发酸，眼眶里水雾模糊。
    好在她没事。
    不然他不知道该再去面对这一切，死亡也将无法抵消他的痛苦。
    沈聿微微抬起手，泪眼模糊的望着她，轻颤的指尖下感受着她的体温,滚烫的液体砸下来：“……言言，这一切不是做梦…对不对……？”仟千仦哾
    昨夜他从她那里离开后，特意去附近街区检查看有没有其他可疑人员，不过却在他下车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蹿出来撞了他。
    他被撞的飞了出去，迷迷糊糊间看到有几个人冲着他走来,手中还拿着棍子。
    后来他就失去了意识，再清醒过来，是他整个被吊起，被从头到脚泼了一身冰凉的盐水的时候——
    刺骨的盐水渗入了他的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处，活生生被疼醒。
    歹徒抓了他肯定会有他们的目的，他们的诉求，所以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他，不是警方，就是他的家属。
    绑架讹钱一笔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再怎么都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顾言。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先是震惊，可随后便崩溃了。
    因为他知道她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必然会被折磨得很惨，更别提她腿部还受伤了。
    所以刚看到他的时候，他不敢相信顾言会来救他，甚至是会觉得，她这是拿命来见自己，所以他濒临疯狂了，他宁愿直接死掉也不愿意顾言落在他们的手中受到欺凌。
    可就在刚才，在他拼死一搏，拿他们老大来做威胁抗争时,他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么。
    她竟然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干脆利落的将这些人打的落花流水……？
    直到眼下，她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觉得这可能是一场幻觉，是他身体受伤太严重神志不清晰了。
    但无论如何，能再次好好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她，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让他难以自控。
    顾言眼眶也微微泛红了，不过她的情绪似显得更镇定许多，她握住了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缓缓道：
    “这不是梦，沈聿，我真的来了。”
    “…你的腿…好了…？”沈聿泛红的眼眶里，还闪烁着些不敢置信。
    因为明明在昨天，她还需要自己抱着上下车，难不成，是她故意隐瞒这一切……？
    目前看来，虽不知是为何原因,但事实显然是如此。
    顾言容颜清冷，这会儿那冷削的眉眼终于微微柔化,她道：
    “不然呢？你还真当我会拖着一个残废的身体来见你,来当一对苦命鸳鸯？”
    这话落下，她怀里狼狈虚弱的男子唇角终于轻扯了下，不过却似牵扯到了伤口，顿时又疼的他凝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顾言眼底闪过复杂沉痛之色：“警察很快就来了，你别担心，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他身上的伤势太严重了，她看了都于心不忍，心脏跟着绞痛。
    沈聿还有些担心她的腿，可再扫过地上躺着一众虚弱无力哀嚎的歹徒时，他突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他可能需要重新的去认识她了——
    一个固执的要将他背在身上的清冷纤瘦女子。

 第341章 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她到底是何时将自己成为一个如此强大之人？不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身体素质上。
    顾言身影纤瘦，可她还是坚持背着他，他那么大一个人，她却丝毫不带犹豫。仟千仦哾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人背着他，把他看成一个需要照顾的,需要守护的人。
    仿佛，他可以永远不用那么要强。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逼近，这对于坏人来说是梦魇,对他们来说则是救命的曙光。
    就在顾言背着他一步步离开之时，被刺中了一只手的犯罪团伙老大听着警笛的声音,再看着正要离开二人，眼底充斥着恼火的恨意，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现在他面对的是两条路，一个是立刻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一个则是——报仇，但他也会极快的落网。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一把黑漆漆的管制工具对准了他们的身影。
    这声音一响，那小子直接死亡，而警方也会第一时间找到他以及他们团队里的人。
    黑乎乎的洞口透着索命的气息，而在十来米开外，顾言正背着沈聿离开。
    倏然——“砰！”
    空中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响声，那是子弹破膛而出的声音,顾言沉重脚步倏然就怔住了，乃至那一刻，她感觉身上的人也僵住了。
    她脑海里轰然一片,心底油然而生出惶惧，站在原地竟一动不敢动，她害怕了，害怕背后的他会出事。
    而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身后的人缓缓动了，她睫毛轻颤了下，指尖发寒：“……沈聿……”
    不过就在她以为令人难以面对的事情发生之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便是有人迅速跑过来的步伐声。
    隐隐意识到什么的她，蓦然回头看去，却见一位特警赶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把军用手枪，而刚才正是他开了火。
    而周大开则肩膀中弹，倒在地上，鲜血一汩一汩的往外冒，地面上还掉落着一把违禁管制品，黑乎乎的洞口正对着他们这边。
    特警迅速赶来缴获，给他戴上一副银手铐，随即一边警惕的盯着其他人，一边拿着对讲机和上面在进行通话。
    直到这一刻，耳畔才缓缓落下他羸弱的声音：
    “别担心，被打中的人,不是我。”
    顾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逼得额角的发丝都潮湿了些，她胸口深深起伏着，屏住的呼吸也终于得到纾缓。
    她有些后怕，见他们一直用砍刀做武器，还以为只有这些了。
    但这些也并不意外，谁让他们是刀尖上舔血过日子。
    ……
    警方的人马陆续的赶来了，包括医疗人员，顾言和沈聿直接被送去包扎和抢救。
    在他们被带离的时候，顾言听到了一阵远处火车的呜鸣声。
    一辆运载上千人的列车从铁轨上迅速经过，列车上的人有的在打着热水，有的在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和同伴说笑，有的在吸烟处吞云吐雾，有的人睡醒了正从上铺踩着梯子下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没人知道，这里在前不久，发生过一场恶战。
    ［作者君：管制品不能细写哈，望谅解］

 第342章 新的情素滋生了

    隔天，在安市第一人民医院。
    正值晌午，但这会儿外面雾气沉沉，病房的玻璃上蒙上了细雨，水流如注，模糊晕染了窗外葱绿高耸的梧桐。
    林梓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住院部的走廊里，她拿着档案来到了一扇病房门口,一推开门，便率先看到病床上的沈聿，旁边还坐着一位容貌清冷，气质淡漠的女人。
    显然，这是顾言。
    林梓唇边轻扯了下，打量着二人，道了句：
    “有个好消息。”说着她视线看向了沈聿，宽慰道：
    “现在可以放心了,除了你腹部的刀口有点深，需要注意下，其他的地方多是皮外伤，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沈聿腰腹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外面套上一件宽松的病服，他唇边微微牵扯了下，道：“谢谢林医生，我会注意的。”
    林梓看向顾言，忍不住轻拍了拍她的肩：“你们俩这真是风水轮流转。”
    轮换着受伤，轮换着照顾彼此。
    她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虽不知具体状况，但也能猜到，这必然是非常凶险的，因为——
    林梓往病房里多走了两步，看向隔着一道帘子后另外一张病床上的人。
    一张单人病床上，他高大的身躯将其显得格外窄小，床头柜上搁置着一杯已经凉了的水，还放着一枚不知从哪里掉出来的警徽。
    病床上的人正微合着眼，面色苍白着,唇瓣也有些干裂，相比隔壁被照顾的完好的沈聿，他这边显然是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林梓无奈的叹息一声，走上前，淡然自若的从床头柜旁拿出了棉签，准备去帮他润润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原。
    是的，在去处理化工厂那边的事情时，他负伤了。
    一炸弹最后被扔到沙袋围城的防爆圈内，在迅速离开时，他为了救一个比他还小的爆破员，当危机发生的那一刻，他扑在对方的身上，为他抵挡住了身后袭来的危难。
    而他自己伤情严重，肩膀还被一根木桩贯穿，那画面，让普通人不忍直视。
    所以，他的手术是她和院长一起做的。
    警方那边也下令，务必将其医治完好。
    她身为一个外科医生，什么样的伤情都见多了,只是他这样还是让她忍不住平添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不得不说，他是个真男人，也是个英雄。
    旁边有脚步声过来了，顾言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望着躺在病床之上的陆原，眼底有些不忍，她没想到陆原昨天会遭受那么严重的伤。
    “真可怜，都中度脑震荡了，竟然身边连个照顾的家属都没有，还是单位里的警察同事来回轮换的。”林梓一边轻帮他拿棉签浸润唇瓣，一边轻轻的叹息着。
    可是他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留在这里，不像隔壁的沈聿，顾言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晚上我留在这里守夜，会看着他们二人。”
    顾言轻抿了下唇瓣，道。
    林梓无奈，目前看也只能这样了。
    然，就在顾言转身离开后，林梓再俯身，弯腰，仔细的要给他浸润唇瓣时，倏的，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第343章 太不好意思了，她有罪

    病房内的窗户轻扯了开个弧隙，夹杂着清凉水汽的风钻进来，渗入她的衣服，皮肤，纤长卷翘的睫毛都潮湿了几分，她抬手蹭了下眼眸，再看向他时,他依旧微合着眼。
    林梓不觉深呼吸了口气，嗯，刚才果然是看错了。
    下秒，她微微俯身继续，眉眼也更认真起来。
    别说，这个警局的副队长虽然现在是个严重的伤患,但这依然不妨碍他的身材和他的长相。
    湿润的棉签浸着他的干涩的唇，让他薄厚适中的唇瓣逐渐恢复了血色，鼻梁高挺,骨相优越，是个英俊又成熟冷酷的男人。
    至于身材……
    嗯…对于她一个医生来说，其实他的身材比例和肌肉的强劲程度，是她所见过的人体中相当完美的。
    而且目前看来，她可能比他自己都要清楚他的身体情况，昨天手术抢救的时候，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不，在医生这里，就没有什么不该看的，一切都是为了手术需要。
    林梓突然就有些不明所以了，这样一个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男人喜欢顾言，她之前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被姓沈的给拐走，她还真会觉得她对男性不感兴趣。
    就在林梓脑海里有些控制不住的浮现一些有失医品的画面时，倏的，她持着棉签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她身子轻颤了下，莫名心虚的她被吓了一跳,忙问：“你，你醒了？”
    病床上的男人没有掀开眼眸，气息也淡淡的，不过随着他唇瓣微动，她的耳畔也落下了他的话：“……换个病房……”
    这话落下，林梓有些怀疑自己没听清，顿时调整姿势俯身下去：“什么？你是说自己想换病房吗？”
    她视线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再次撞入一双漆黑又有些雾蒙的眼眸内，而二人鼻息间的距离也离的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有些交融。
    林梓反应过来立刻避开，抬手摸了下耳垂，似觉得陡然就有些烫了起来。
    病床上的高大男人的确非常虚弱，他眸子闭了下又缓缓睁开，气息也淡淡的：
    “……是的，我不想住在这里，如果实在没有其它病房的话，我也可以办理出院……”
    林梓眼眸瞬间瞪大了：“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伤的有多重吗,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出院,而且你受伤那么严重也没有家人来，出院的话谁照顾你？”
    陆原的脸色不甚好看，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被她说的话刺激到了，这会儿还有些轻微的咳嗽起来，牵扯到伤口的他顿时痛苦的眉头皱起来。
    林梓只得连连安抚，压低声音道：“好好好，你别急，我给你换，给你换病房。”
    嗐，这叫个什么事。
    其实林梓虽然不知道他想换病房的确切原因，但也觉得自己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她扫了一眼挡在病房中间的长帘，的确，哪个人能在这种脆弱的时候，还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其它男人在一起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差距太大了。
    她轻抚着他的胸膛，帮他顺气，只是抚着抚着，突然感觉掌心下的他的胸膛格外结实坚硬，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有罪。

 第344章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受陆原所托，林梓很快帮他转移到了一个新病房，顾言和沈聿二人知道这件事后，不免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氛围之中。
    沈聿靠在病床上，脸色因伤势原因还有些苍白，望着正在给他扒橘子的顾言，声音虚弱道：
    “……他走,是不是因为我……？”
    此时的沈聿有些愧疚，对于陆原受那么严重的伤，他多少是自责的。
    他微微垂下眼睑，低喃着：“……肯定是…如果不是我被歹徒绑架，他也不会出任何事，不会受伤了……”
    顾言拉过他的手腕,将剥好的橘子塞在他的手中：“这不是你的错，你救了那么多孩子在先，歹徒才对你、对警方展开报复的。”
    她说到这，语气又微顿了下：“如果不是你，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未来还不知道要遭受如何的惨剧，抓不到那些罪犯，社会治安也存在着许多未知的风险。”看书喇
    所以，至于陆原，她想，肯定是其它原因他才想换病房的。
    的确，事实也是如此。
    在陆原那边，出任务受伤很正常，只是他不是圣人，单纯的不想留在那里当电灯泡罢了。
    下午的时候，林梓知晓了这件事后便告诉了顾言，她微微挑眉，但也没说什么，她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她是个心理学家，但很多时候她是个孤僻的，沉默的,也不愿意去和别人进行沟通，可眼下，毕竟二人认识那么久也是朋友，所以她多关怀了两句：
    “他这次换了病房，我恐怕就顾不上看着他了，他有家人亲戚来照顾吗？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多照顾一下。”
    林梓闻言，站在走廊里的她顿时视线有些飘忽了，她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大褂的兜里，嘴里支吾着：
    “这，他大概也是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没联系上他家属。”
    说着，她又轻咳了声，双手环胸，故作一脸勉为其难的道：“看他也实在是可怜，不行我下班后多费点心。”
    顾言闻言，视线从走廊窗外收回来看向了她：“这怎么能行？你医院里的工作不轻松，我看还是要联系他的家——”
    “哎行了行了。”这次话还不等她说完就被打断了，林梓坚定道：“就别难为他了,要是有人能来照顾他,早就来了。”
    说着，她又道：“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先好好照顾好沈大少爷，他伤的也不轻。”
    顾言这次没再反驳，只是听着林梓的决定，看着她漂亮眉宇间暗藏的神色，她静默了半会儿，唇边倏然轻漾了下。
    她：“阿梓。”
    林梓：“嗯？”
    顾言：“去做你想去做的，不过记得，前提是要先照顾好自己。”
    林梓看向她，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这句话藏着两种意思，无需再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每个人都有喜欢一个人的自由，也有被喜欢的权利，陆原也将会遇到属于他的命中注定。
    ＊＊
    一周后，沈聿终于出院了。
    顾言刚将他送回家，在玄关处褪下大衣的时候，手机蓦的响动了下，有人发讯息过来。
    她顺势点开，上面赫然出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顾言见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345章 s的短信？挑衅！

    这讯息来的突然，却又似掐住了时间，故意在这个时候发送给她。
    上面写着一句话：
    ［他差点害死你，你却甘愿为他赴死，真是让我意想不到，你这般聪慧的人也会犯情爱的蠢。］
    就这么一句话，也没有署名,可那一刻，顾言却像是有所感应那般，立刻察觉出来，这可能是谁给她发送的信息。
    她褪下衣物的动作都放缓了，轻抿了下唇瓣，编辑了一条内容发送了过去：
    ［一个躲在身后下水道里不敢见天日的臭老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对方的电话号码是虚拟帐号,归属地在境外。看书溂
    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发信息的人，势必是一直在背后默默观察着她的人,说是视奸也不为过，清楚她的一举一动，也是专门找这个时间发给她。
    而愿意在她这里耗费这个精力的人，还能是谁？
    顾言将大衣挂在玄关上，抬头看了一眼沈聿，他趿拉着拖鞋正准备上二楼，手中还拿着手机，低头看着。
    片刻后，顾言收到了一条消息：
    ［激将法用的不错，不过对我没什么用，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顾言回复：［是么，s，你真的觉得我找不到你？］
    这话落下，骤然像是一粒石子坠入了大海之中，对方没有回复她猜没猜对，只是瞬间杳无音讯。
    顾言再抬起眉眼时，冷艳的眸中闪过一丝凛冽。
    半分钟后，她给另外一个人拨通了一则电话过去：“小天,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杨小天接通迅捷：“老板，东西是拿到了，我送到一私下搞电子修理的哥们那里去了，说下午让我过去拿。”
    顾言：“很好，下午拿到东西后立刻去工作室找我。”
    这会儿，楼梯处传来了动静，沈聿换了一身烟灰色的家居服下楼了，这段时间受了伤，漆黑的碎发也略长了点，微微遮住眉眼。
    家居服脖颈间的纽扣微敞，露出一片白净的肌骨，看得出整个人清瘦了不少，下颌削尖，清冷的气质中透着些孱弱的美。
    听到顾言的电话，他走到开放式厨房的方向，声音柔和道：
    “下午要去工作室了吗，我来给你做点吃的。”
    顾言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袖子,不免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你现在受伤未愈，还是要多多休息才行，我叫了跑腿来送鸽子，准备给你煲汤喝。”
    他腹部挨了一刀，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多处伤痕，不多喝点鸽子汤，黑鱼汤之类的，每逢阴冷潮湿的时节，伤口必然会不适。
    说着，顾言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沈聿看着她二话不说开始忙碌，视线紧随着她，似一刻都不想错失。
    顾言往锅里接水的时候觑了他一眼：“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聿一眼不眨的望着她，唇边轻漾了下，下意识的道：
    “这还是记忆中，你第一次为我下厨，现在总觉得不真实，想好好印在脑袋里，永远记住这一幕。”
    这话落下，顾言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后关闭水龙头望向他：
    “记忆中第一次？”
    那么，他说的记忆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第346章 他跪了，言言，我错了

    她重复的话一落，沈聿瞬间怔了下，大抵是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顿时视线躲闪着抹开了脸，轻咳了声：
    “我应该是记错了，或许你之前给我做过很多次，只是我不记得了。”
    顾言则微微挑眉,顺势淡淡嗯了声：“是的，你是不记得了，以前你很爱喝我煲的汤，每次都喝光光，所以这次一定要多做一些给你喝。”
    沈聿：“……”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只市场内新鲜宰杀的鸽子被外卖小哥送了过来，顾言利落的处理着，沈聿看她有模有样的是姿态，心底的不安稍稍缓了下来。
    煲汤的功夫顾言按照手机上的教程又做了几个菜,说好的要照顾他，她肯定会好好“照料”。
    很快，四菜一汤上桌了。
    香菇爆炒小油菜，番茄炒鸡蛋，红烧排骨，蒜蓉大虾，还有一紫砂锅里的枸杞红枣鸽子汤。
    沈聿看着漂亮的一桌菜，心底彻底宽慰了，没想到她其实也会做菜的。
    顾言坐下来，拿着筷子给他夹菜，沈聿尝了一口香菇爆炒小油菜，味蕾感受着那味道……
    嗯，沈聿表情逐渐有些复杂了起来。
    这道菜应该是个意外，忘记放盐了。
    他夹了一口番茄炒鸡蛋，嗯，鸡蛋糊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沈聿不甘心，嘴硬的夹了一块排骨,送入口中，味道终于对了，他刚松口气，却发现排骨根本咀嚼不动，炖的时间太短了。
    吃大虾，蒜蓉大虾总行了？
    蒜蓉的香味因过大的火候已经泛苦了，大虾变凉，腥味些许上头。
    一时间，沈聿眼皮子微微跳动，脸色白了又白，竟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顾言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淡定的给他盛了一碗鸽子汤：
    “喝，好好补补身体。”
    味道闻着是香的，沈聿坠下的心又攀了上来，拿起勺子准备喝汤。
    然，看着碗上浮的一层黄澄澄的油，闻着禽类混合着大枣的甜腻,倏然胃部一阵翻滚,嗖的一下拿纸巾捂住了嘴巴。
    “怎么不喝？一会儿凉了。”说着，她又加了一句：“你脑震荡记不清了,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喝了。”
    那一刻，沈聿听着这话，竟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不是不想喝，是胃部着实产生不适的生理反应，他几次欲要尝试，鼻息间闻到那种味道就一阵头脑发昏，胃部翻腾，最终再次以失败告终。
    顾言见状，眼底浮现诧异之色：“不喜欢喝了吗，那可不行，医生有嘱托，鸽子汤必须天天喝。”
    说着，她又来了句，说出会心一击：“你放心，我就算工作再忙，也会每天亲自给你做的。”
    得，这话一出，沈聿内心终于崩了。
    他似再也捱不住了，脑袋里的那根弦也彻底绷断了，他倏然起身，拉开椅子。
    顾言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抬眸似不解那般的望着脸色一言难尽的他。
    下秒，拉开椅子的一米八几大男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板上，顾言的腿也随之被人抱住了。
    沈聿把头埋在她的腿上，一脸悲戚的道：
    “言言，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

 第347章 顾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顾言闻言，这才放下了筷子，神色淡然，不紧不慢问：“错哪了？”
    “我从来没喝过这鸽子汤，从去年在公安局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
    沈聿一字一句，万分诚恳的说到。
    只是这话落下，空气周围瞬间陷入极致的沉默之中。
    从没喝过她做的鸽子汤,从最初他们二人相遇开始。
    他的这话落下，再清楚不过的表明这意味着什么。
    顾言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半晌，她手指微屈，在桌面上轻叩了叩：
    “所以说，你现在这样,是故意想拆穿我是一个贤惠女朋友的谎言了？拆穿我以前从来没有给你做过饭？”
    沈聿闻言,只觉得当头一棒。
    他清楚，她这是要找他算账了。
    的确，他早就知道，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坦白。
    聿哥这会儿妥妥的“弱小无助又可怜”，他抬头，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最好的女朋友，全世界最好的。”
    “是么？”顾言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眼底深处的一抹慌乱，自责，她心底的涟漪也微微荡开了，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现在身体还没康复，先起来说话。”
    聿哥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算了，自己拿失忆的事情欺瞒了她很久，欺瞒到他日夜心底惴惴不安，觉得自己混蛋。
    可却又因失而复得内心而窃悦。
    眼下，他踯躅着：“……那，你原谅我了……？”
    顾言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水：“原谅你什么？原谅你骗我说自己失忆，还是原谅你给我洗澡,亦或者是原谅你跟我上床？”
    这话落下，沈聿瞬间眼眸瞪大，耳根烧了起来，不知惭愧还是羞的，他忙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是那样的人吗，那不是你主动的吗……再，再说了，什么上不上床的，我们也没有真的到那一步……”
    他这倒是实话实说，虽然他为了博取她的同情谎称失忆，但从没想过利用这一点对她做什么。
    顾言也不反驳，只是高冷的瞥了他一眼：“要不喝了这碗鸽子汤，要不再重新组织一次你的语言。”
    她当时是故意的试探，他却坚持己见的顺杆爬。
    铮铮铁骨在面对那一碗鸽子汤的时候，他犹豫了，纠结了，最后，在顾言的注视下,他来了句：
    “我做错的事情我认，而且我知道自己行为的卑劣，不该用这种手段再次得到你，我不要求得你的原谅，只是想坦白这一切真相，不想再欺瞒下去了，所以，再次对不起。”
    说罢，他起身顺手端起鸽子汤准备一饮而尽。
    碗到嘴边，手腕却倏然被拉住了。
    顾言：“罢了，别喝了，我没放盐，而且我没那种强迫人的怪癖，不会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你对我的心意。”
    她刚才看到了，他对这个汤的油腥味很难以接受，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喝。
    沈聿动作停滞，错愕的望着她。
    顾言的手指轻落在他额角的一处还未消退的伤痕旁，轻轻摩挲：“你觉得你能瞒得住一个犯罪心理学家么？”
    下秒，她的目光对上他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而她，只是纵容罢了。

 第348章 在他手机里发现秘密！

    下午，顾言早早来到了工作室。
    她这次没有再坐轮椅，着一袭风衣身姿绰约淡定自若上楼的时候，保安大叔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先下意识打了个招呼，可随后发现她早已进入大楼的时候，这才一拍大腿，惊叹一声：“我去,这顾小姐能走了？”
    他都这般惊讶，就更别提匆匆前来汇报的杨小天了。
    他一推开工作室的门，张口即来：
    “老板，东西拿过来了，里面的东西我都没看，您这边慢慢研——”究,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看着站立在落地窗前一抹黑色高挑人影时，他瞬间傻眼了。
    “这,老，老板……？”
    他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直到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站在落地窗前的人是她时，他这才有些欣喜又激动的道：
    “老板，你这腿好，好了？”
    顾言转身望着他，伸出手从他手中接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她掀眸看了他一眼：“不然？你当我这俩腿是假的？”
    杨小天忙不迭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太突然了，也没见到你有个缓冲的阶段，前几天还坐在轮椅上，今天就直接站起来了，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顾言不语，自顾自的拆开牛皮纸上面缠绕的线绳，拿出了里面的手机。
    她有她的打算，否则如何放长线钓大鱼。
    倘若她之前不是一个“残废”,那个拐卖孩童的犯罪团伙会那么容易的对她掉以轻心吗？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顾言那边拿到手机后，立刻去检查里面的信息。
    “解锁密码是。”杨小天插话道。
    顾言扫了他一眼，杨小天顿时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既然拿走就拿全套嘛，我亲眼瞄到他的开机密码。”
    顾言没说话，只是片刻后默默的冲他竖起大拇指。
    可以的，不愧是术业有专攻。
    很快，顾言也在这手机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是林安柘的手机，是杨小天“顺”来的，林安柘手机已经丢失三四天了，微信等一些平台已经没办法登录，被其他设备逼退下来，但顾言看到了最近的一条短信消息，上面内容如下：
    ［安城医科大学官方通知：
    根据省文化局通知，为丰富学生们的学习生活，熏陶文化精神，陶冶思想情操,市内文化单位特意组织各大学在文博宫观看电影《艺术人生》,我校大四年级同学于本周六下午在市文博宫集合。］
    顾言阅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是周五,虽然林安柘手机不见，但只要他是个学生，明天学校去看电影的事情他也一定会从同学朋友那边得知。
    再说了，现在学生心思多，谁还有像小时候一样按耐着性子去看这种电影？
    顾言继续往下翻看着信息，倏的，当她看到一长串的境外虚拟号码时，心头骤然一颤，眼瞳微微凝起。看书喇
    慢着，这一串境外号码，她越看越熟悉，熟悉到，她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午给自己发消息的陌生号码……！
    是那个在背后视奸她的人！

 第349章 要和“s”见面了

    顾言呼吸都微微屏住，她点开了那条短信：
    ［周六组织电影活动，在文博宫碰头，具体座位届时我会发给你。］
    看到这条信息，她握住手机的手指都绷紧，骨节泛白。
    “老板，怎么样,从上面发现什么重要线索了吗？”
    杨小天看她脸色微妙，担心的询问道。
    顾言嗓子间滑动了下，她道：“不该问的先别问，另外，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论是谁来找我，都说我在工作室里忙案子,不见人。”
    杨小天愣了下：“那,那沈大帅哥呢？”
    他们两人和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顾言唇瓣轻抿了下：“他也同样，我会提前和他说的。”
    明天，她势必要去亲自会一会，而且要提前布下天罗地网……！
    ＊＊
    翌日，安城医科大学大四年级组织观看电影的活动开始了，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地点在文博宫。
    文博宫位于市区中心，里面经常举办一些偌大的演出活动等，共有三层，上中下层分别排列着座椅，内饰的装潢是典雅的红色。
    整个年级的人有七八百人，这里完全可以容纳得下。
    顾言出现在这里排队进场的时候，穿着一身大四年级统一服装，这是她私下专门淘来的，并且花大钱借来了对方的学生证，顺利混入了这支年轻的队伍里。
    并且，为了“见面顺利”,她弄来了一顶假发——漆黑的露耳短发,不过戴着个口罩也难掩她清清秀秀的模样，只是一打眼间，旁人都可能误以为她是个男生。
    “这人谁啊，看着好面生，是你们班级的吗？”
    “不是诶，是其它班级混进来的，不过看着还有点帅…”
    身侧不远处传来一些排队女学生的窃窃私语。
    顾言听闻，内心不免安心了些。
    她今天特意打扮得像林安柘那小子，以免不让对方察觉到端倪，她目前不确定这人有没有真的见过林安柘，但电影院毕竟是乌漆麻黑的，看不清面容也正常。
    她拿出林安柘的手机，时不时的扫上一眼，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发消息过来。
    终于，等顾言拿着学生证进入内场时，倏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低头，看到屏幕上出现了那条境外手机号发来的讯息：
    ［第二层,在正中间的区域位置，第三排,第十五号座位。］
    顾言望着这消息，内心像是有汹涌的海浪被她死死压制住。
    终于要见到“s”了吗？同时他也很可能就是代号叫“克鲁斯”的男人，那个投资了迷宫剧本杀、怂恿公司高管李长宇杀害了自己怀孕妻子的网上幕后主使。
    当然，他和自己母亲当年的死也避不开。
    金属锡硬币会出现在一个个死者的手中，幕后的人“s”究竟是一个人，还是说，是一个组织……？
    眼下，来看电影的同学们一个个拿着零食饮料，笑容满面，记录着他们已为数不多的学生时光。
    顾言抬头望向二楼，站在一楼场内的她，逆向满面春风的学生们，一步步迈向走入二楼场内的阶梯。

 第350章 黑暗里的会面

    二楼所在的阶梯座椅分布在三个区域，左边，中间，右边，三个区域连起来的线条像是一朵花瓣被切割了一半，设计别具创意。
    顾言走到中间区域，按照讯息上的要求落座。
    前方和身后不断有学生坐下,顾言视线看过去，他们这些学生说说笑笑着，身上还带着一股青春的书卷气息，而她的视线像是要穿透每一个人，从这些人的脸上，找到她想看到的不一样的东西。
    忽然,场内灯光暗了下来，学生们惊呼一声,不过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台上缓缓投射下来巨大的幕布,随着电影齿轮的转动，隐隐有声音和画面传递在幕布上。
    光线变得昏暗起来，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再看得清晰。
    顾言屏气凝神的靠坐在椅背上，一只手拄着下颌，在静默的等待着。
    她不确定后面会发生什么，或许林安柘在自己手机丢失后，他主动和“s”联系过，今夜会扑一场空，也有可能，他会真的出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随着所有同学进来落座后，屏幕上也开始播放了电影《艺术人生》。
    顾言没将太多目光落在上面，直到她在滚动的屏幕上，倏然看到了一句字幕：
    ［在人类的艺术中，硬币反映了深刻的文化符号，但硬币的不同价值又犹如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定位，有的昂贵被珍藏，有的廉价被唾弃,世界处处不平等，只有打破规则，才不会任人宰割。］
    这番话是没有被旁白读出来的话，只是赤裸裸的展示出来。
    看到这话的时候，她内心莫名咯噔了下。
    她觉得这不像是正常电影中会呈现出的字幕，像是有人在暗中夹带私货，在故意挑拨情绪。
    看似冠冕堂皇，言语中充斥着追求自由、诉求平等，可实际上，谁知道背后的阴谋是什么，想利用无辜的民众情绪为他献祭什么、隐藏什么？
    说出这话的人站在一高处，拿起了键盘，试图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神。
    顾言神色冷凝了下来，她隐约觉得哪里似乎还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为什么这里会提到硬币？
    这不得不让她想到了“s”会在人死之后，将其手心中塞上一枚硬币。
    而这些硬币，没有区别,都是金属锡制成,镌刻着繁复花纹的硬币，那这是否意味着……平等？
    就在顾言深陷思绪之中时,遽然，她拿着的手机响动了下，是林安柘的。
    她不动声色的点开，看到上面发的消息如下：［你到了。］
    顾言盯着屏幕，敲打出了几个字：
    ［你在哪？］
    她的左右两侧都早已坐满了人，左侧是一位戴着眼镜文绉绉的女生，右侧是一位吃着薯片的小胖墩，他们都在看电影，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黑暗。
    看电影时场内是黑暗一片的，倘若有人拿出手机，那惹眼的光亮必然会吸引到其它人的目光。
    除非，这个人，是在……
    身后一股气息悄无声息的袭来，隔着椅子的靠背，凑近了她。
    一只手缓缓从她的身后伸了过来，擦着她的肩膀，拂动了她耳边的“短发。”

 第351章 惊悚了

    这一刻，她微微垂眸，看着那贴着肩颈伸过来的手，顾言整个人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出现了。
    彼时这人手背冲下，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男子的手，还看得出是个年轻男人，骨节修长,随后伴随着身后的人轻轻发出“砰”的一声，手掌倏然绽开，手心内竟空无一物，只余中指上一枚复古花纹的戒指。
    他在诓骗她。
    顾言蓦然要转身，肩膀却被人紧紧按住了。
    随后传来变声器改过后的低低刺耳笑声：“不好意思，你的暗号说错了。”
    下秒,顾言一把桎梏住他的手腕回头看过去，对方却灵活的抽出手臂，迅速离开。
    一个穿戴着斗篷大衣的黑影从座椅上闪身离去,身影在黑夜里如同鬼魅。
    顾言单手直接翻跃过座椅，直追而上，如今这个重要人物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不可能让他就这样跑掉。
    连上耳麦，顾言紧急的呼叫这场行动中的其它人。
    “小李，小李，嫌疑人往你的那个方向跑过去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目标是男性！”
    “收到！出口已封闭，正在逐一排查可疑人员。”
    说话的是小李，是躺在医院里陆原带的徒弟，陆原的身体现在还不允许他参与这些任务。
    走廊里还有些人往她这个方向走来，顾言躲闪着，最终直接赶到了一个走廊的尽头——一男厕所。
    顾言没有犹豫，直接踹门而进，吓得站在小便池旁的两个男大学生浑身一哆嗦，捂着裤裆一脸的不明所以。
    顾言扫过他们的脸,随后一个个踹开厕所的门去看。
    一共四扇门，第一扇没有，第二扇也没有。
    其它的路被封死了，这个人只能逃到这里了，扫了一眼二楼厕所的窗户，顾言加快了速度，踹开了第三扇。
    一个卷毛四眼男蹲在地上，手中拿着纸巾，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还剩下最后一个厕所，就在顾言要踹门的时候，蓦的，门没有被踹动，反而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个高大的身影，对方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身材魁梧，这个男生看到门口站着身影纤瘦的短发人影，顿时不耐的咒骂了声：
    “妈的，净会坏老子的好事。”
    说罢,他拉着一长发女同学从厕所隔间里走了出来，女同学忙不迭的拉上滑落下来的衣服，包裹住圆润白皙的肩。
    只是大抵是在男厕所被发现有些难为情,她低着头，躲在魁梧的男生身后，仿佛没脸见人一样。
    眼看着他们要走出去，顾言倏然叫住了他们：
    “等下。”
    “干什么！？你小子没事找事是不是？”
    魁梧的男生盯着女扮男装的顾言，面露凶狠之色。
    顾言却直接走上前，盯着他的手扫了一眼，嘴上道：“不好意思，我有个重要的东西丢在了厕所，我过来寻找。”
    不是这个人。
    顾言视线掠过他，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学生身上。
    这女学生一只手抓住魁梧男生的手臂，她躲在他的身后，不敢以面容示人的模样。

 第352章 真假嫌疑人

    她要找的目标的确不是女性，只是——
    这嫌疑人就是跑向了这个方向，进入了男厕所，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那魁梧的哥们见顾言视线落向他的身后，顿时爆怒了，骤然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脖领子：
    “你小子眼睛瞎了是不是，找东西就找东西,往我女朋友身上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身后个子高挑的女生没了他的遮挡，顿时偏过身子，一手挡住脸，顾言视线从她空空如也的手指上掠过，什么都没发现后，她不免客气的道：
    “不好意思,你女朋友应该没有拿我的东西，是我看错了。”
    说话间,她的手落在他揪住自己领子的手上,硬是生生的将他的手指掰开了，那男生眼底隐隐透出一抹惊异。看书溂
    似没想到那么瘦小白净，像个小白脸样的男生竟然有力气抵抗得了自己。
    看在道歉的份上，他一把松开了顾言，伸出手指着她：
    “你小子别让老子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没好脾气的警告叫嚣着。
    顾言面色不变，像是毫不在乎他的威胁，魁梧男在女生的拉扯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厕所。
    顾言再一次环顾四周，连窗户都上前检查了一番。
    窗户外围着安全铁栏，根本逃不出去。
    而刚才在场的人员，在体型上没有相符合的，而唯一看起来有些相似的……却连性别都对不上。
    顾言走了出去，望着这高大的男生和女生离开的身影，她眉头越皱皱紧。
    难不成……
    她盯着走廊里的那一抹高挑纤细的女生背影，她头发是茂密的大波浪，肌肤白净，隐约窥得她面容也是清秀的。
    就在她内心隐隐浮现一个怀疑时,倏的，小李警官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言立刻拿起手机接听，然，等她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时，瞬间心脏也提了起来。
    她半掩着唇转身：“当真！？真的抓到了？”
    小李警官：“是的，抓住了，这小子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衣服，鬼鬼祟祟的，直接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顾言听闻，立刻道：“在那里站着等我，我立刻过去！”
    话罢，顾言第一时间赶过去，她在匆匆过去的时候，还刚好与那魁梧男和他身边的女生擦肩而过。
    尤其是路过那个子高挑的女生时，她身上的发丝还拂过她的肩，顾言侧身避开，怕小李警官那边出意外，她迅速前往。
    ……
    顾言抵达时，那嫌疑人已经被趴摁在墙壁上,手腕被反手拷住，脸被压在墙壁上，他竭力的反抗着大喊：
    “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顾言气息还微微喘着，有些紊乱，不过她顾不上这些，上去一把扯下他的帽子，将这人打量个仔细。
    旁边的小李警官走过来道：
    “顾专家，是他吗？这小子从走廊里横冲直撞的跑过来，像是有人在追他似的。”
    从描述的身高，身型，穿着上来看，这人很符合。

 第353章 哪个女生会有喉结

    而顾言眼底却流露出些许恼怒和颓败，只是被她竭力的压下去了，她盯着这人问：
    “你为什么说我们抓错了人？好好的看个电影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这小子梳着个小分头，看着一脸的懵然和惶惧，虽然整体看着很像，但顾言却能隐隐察觉出来，这人不是他。
    他此时微微颤抖着腿,慌乱的对顾言道：看书喇
    “是有人让我这么穿的，提前给了我一笔，让我在刚才从人群中跑出来。”
    小李警官立刻追问：“是什么人？他让你做你就做吗！？”
    那小子闻言，顿时支支吾吾的道：“有个人通过社交工具找到了我，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这人给我转了几千块钱。”
    小李警官闻言，顿时冷着脸去查看他的账号：“你根本不知道是自己做了什么，你这是参与了犯罪！一会儿跟我们回局子里！”
    他闻言顿时吓坏了，忙哭着去求饶。
    顾言却顾不上他这边了，仔细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
    她闭上了眼睛，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瞬间都像是放电影那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每一个细节，都不落下。
    一定有个地方，让她忽略了。
    倏的，顾言再睁开眼眸的时候，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一截细白的脖子上。
    这一处的记忆来自于那魁梧男生身后的女朋友身上。
    随后，顾言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问题那般，立刻对小李道：
    “封锁，立刻继续封锁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出去，我先去查看监控！”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顾言迅速前往监控室，在这个过程中她脑海里想着别人那一截白色的脖子，愈想后背便愈发寒凉。
    狡猾，太狡猾了。
    哪个女生的脖子上会有喉结……！？
    那微微凸出的喉结，不仔细看根本留意不到！她的注意力也被嫌疑人手上的戴的那一枚戒指所吸引，如今看来又何尝不是混淆视听的把戏。
    顾言在前往监控室的方向时，视线却倏然瞥到街道上出现了两抹身影,她眼瞳骤然放大，这不正是魁梧男和那个瘦高个子的“女生”！？
    他们身处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内，车子启动，直接疾驰离去。
    顾言脸色煞白，不过却是被气的，因为亲眼目睹的看着那车里的“女生”戴上了墨镜后，降下车窗，冲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笑容中透出几分戏谑。
    “该死！”
    她一拳砸在了窗台上！
    面对这挑衅，素来镇定的顾言气得恨不得直接跳窗，可是她现在的位置在三楼，跳下去恐怕又是骨折，出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
    电影结束后，学生陆陆续续的走出来，顾言也游荡在其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死寂，颓然。
    她刚从监控室出来。
    这会儿，她手机倏然响了起来，她打开,沈聿的头像在屏幕上浮现。
    顾言一个人走在路边，在熙攘的人群中接通了电话：“喂……”
    沈聿动听的声线透着几分轻浅的笑意传来：
    “言言，跟你说好笑的事，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短发的男生，别说和你长的还有几分神似。”

 第354章 背后的真相

    这话一出，顾言站住了脚步，她环顾了周围一圈，果然在自己的后侧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下秒，沈聿就听电话里的她沉默片刻，来了句：
    “一点也不好笑。”
    他怔了下，再抬头看过去,就见那抹他觉得像顾言的“男学生”，冲着他直接‘摘’下了自己的短发假发，瞬间一头如瀑的长发散落了下来。
    她又取下了一黑框眼镜，脱掉外面宽松的学生外套搭在手腕上，径直冲着他走了过来。
    沈聿就那么拿着手机站在人群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愣是看傻了眼：“……”
    什么情况？
    他在大街上熙攘的人群中看到的像她的“男学生”,还真的是她？
    顾言走到他的面前,面色些许阴沉着,她将外套丢给他，有气无力似的吐出几个字字：
    “拿着，回家。”
    沈聿接过她的衣服，掂了掂，表情微妙，踯躅着问：
    “嗯，那个，言言，在一起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有spy（角色扮演）的倾向？不过先说好啊，我很直的，我不是蚊香……”
    顾言一听这话，顿时脑海里浮现了那个躲在魁梧男背后的‘女学生’，脸色更冷寒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按耐住自己的情绪：
    “我现在不想解释那么多，让我静静。”
    虽然她现在是火大，但沈聿是无辜的。
    沈聿闻言微微挑眉,随后什么也没再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
    顾言知道这次没有抓住对方，下一次他一定会更警惕。
    但同样，她也获取了许多信息。
    这个人就是给自己发匿名短信之人，在背后窥探着她的生活，知道她和沈聿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所遇到的案子他都知道。
    他亲自出现联系林安柘，怕是也没想到他们的信息被她截胡，只是他更警惕，设置了他们二人知道的暗语。
    如今可以明确的判断，他就生活在安城。
    不光引导一些社会上有犯罪倾向的人去犯罪，还试图以各种手段操控着这里的一些大学生为他行事。
    他是男性，他逃走时虽然披着斗篷，但能看出骨架很大，一米八左右的样子。
    如果那个“女生”就是他的话，那他年纪轻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顾言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竟然会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是她的母亲都被——
    不，顾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倏然皱起。看书喇
    再逐渐松缓的时候，她脸色一点点的变了，变得凝肃。
    这一次，她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s”不是一个人。
    换言之，杀害她母亲的人，不是一个人。
    她母亲身为一名检察官，被人杀害惨死在家中。
    以当年的杀人手法，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单独可以完成的。
    是的，如果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嫌疑人作案，那当年他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样子。
    那么另外的帮凶，又会是谁？
    顾言脑海里猝然跳出一抹人影，她微微扶额，似神色有些痛苦。
    ……
    “言言……！”

 第355章 言言，你怕我？

    她坐在副驾上，主驾上传来了熟悉的轻唤声。
    顾言思绪被打断，视线看过去，就见沈聿一手已经打开车门，他道：“车子先在路边停一下，我很快回来，等我一下。”
    顾言拄着下颌,不做言语，看着他下车离去。
    她现在的思维已经跳脱出眼前的现实生活，满脑子还都是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目光漫无目的的游移着，仿佛没有焦距。
    车窗外有交警一闪而过，似乎想贴罚单,顾言察觉到异动，这才身子向主驾那边靠过去,降下车窗道：
    “不好意思啊,我们马上就走。”
    一般车内有人且尽快开走是不会开罚单的，交警看到她的出现顿时微微挑眉，随后嘱咐了两句便先离开，去准备给下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贴条。
    顾言看他离去后，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觉收回压在主驾椅子上的手。
    然，就在这时，座椅上的压力消失，从椅缝里倏然弹出一银白色的东西，落在了车子主驾脚踏处，顾言注意到有东西掉了下去,眉头一凝，随后自然的弯下腰去捡。
    可当她视线落在那东西上时，她倏然愣住了。
    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顾言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那枚金属锡硬币躺在脚踏垫子上，一股麻木的凉意感从指尖就那么一点点蔓延了上来，让她羽睫轻颤了下,呼吸都屏住了。
    金属锡硬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沈聿的……车里。
    要知道,这个东西出现的时候,都代表着和凶杀案有关。
    不是在“s”的手中，就是在死者的手中，但显然，沈聿可不是死者。
    想着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顾言脸色愈发的泛青。
    隐约听到车外面传来脚步声，顾言不再犹豫，立刻俯身捡起那枚金属锡硬币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咔”
    主驾车门被打开，只见沈聿手中拿着一支冰激凌出现，他扬了扬下巴：“拿着，看你心情不好，给你买的。”
    顾言：“……”
    左手中还握着那硬币，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硬着头皮暗中捏紧后接过冰激凌，低声道了句：“谢谢。”
    沈聿已经上来了，启动了车子，听到她说这话，顿时眉梢微敛，目光看向了她。
    顾言坐在副驾上,身子紧绷，唇瓣轻抿，接过来后目光盯着那冰激凌，却一口未动。
    身侧之人气息逐渐传来，顾言忽然抬头，却发现他的身躯已经逼近，修长的眸子一眼不眨的望着她，似乎还透着点审视的意味。
    顾言嗓子间咽了下，睫毛轻颤。
    沈聿：“跟我说谢谢？你紧张了，你……在怕我？”
    他盯着她，温热的气息弥散在她的周身。
    她不是没有对他说过谢，只是从未如此不自然过。
    顾言偏开脑袋，眨了下眼：“没，刚才出动了任务，失败了，我只是在复盘。”
    沈聿灼热深沉的目光望着她，顾言手心里微微发热，冰激凌在这时偏偏又开始融化，硬币也变得愈发滑腻，遽的，她的手被握住了。

 第356章 你来试试我

    顾言睫毛轻颤了下，竭力的控制住胸前的起伏，她沉声道：“你干什么？”
    他茶褐色的眸子里似蒙上烟雾，令她一时间摸不透他的想法，他握着她的手，将冰激凌递到她的唇边：“再不吃就都融化了。”
    干涩的唇瓣上沾染上冰凉的湿润滑腻，为了避免融化得越多,她只好舔舐着，不过就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手中的硬币快滑落下来了。
    看着他启动车子，顾言从纸抽里抽出来一张纸作势擦着手，随后不着痕迹的将金属锡硬币裹在了纸巾里，换右手握住。
    这枚硬币她要带走，查一查上面有没有他的指纹。
    傍晚，日暮西沉。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准备进入前方的高架桥,高架桥的两侧都是江水，暗流涌动着，看似平静，流速却很快，所到之处像是足以吞没一切。
    思忖半晌，顾言吃的差不多后，她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聿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搭在上面慢慢的轻敲着，也不隐瞒：“上午你说要忙，我就去附近转转去喝了一杯咖啡，无意间听到兼职的服务生说的，下午这边有活动，就过来看看。”
    顾言凝眉：“咖啡店？你这是跑去了哪家的咖啡店。”
    “就大学城那边的一家，哦，对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姓林的那个小子，当时和我们一起去了密室，他就在那里兼职。”
    沈聿的语气很自然,没有遮掩的痕迹。
    顾言脸色却更复杂了,他还去接触了林安柘？
    坦白讲，如果他真的隐藏着秘密，那即便是她问，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但顾言知道，他是不会伤害自己，否则曾经有太多次机会。
    前方赶在了十字路口红灯刚亮，车子缓缓停下，不知是不是冷饮甜品真的有让人心情变好的作用，她精神逐渐放松了些许。
    不过就在这时，沈聿清和的声音落下：
    “你的唇边有冰激凌。”
    “嗯？”顾言微微凝眉，下意识的拿过纸巾去擦拭，不过就在她低头的时候，倏的，手腕被他修长的手掌包裹住，滚烫的热度熨贴着她。
    顾言挣扎了下没挣开，随后不容置喙的触碰就落了下来。
    “唔……！”
    这个吻如盛夏倾盆的暴雨，猝不及防的落下，舔舐着她唇的唇角,裹挟着冰激凌的的香草味,在她唇齿间肆意侵略，扫荡。
    顾言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整个人心跳如擂鼓，看着他垂下来的浓密睫毛，逐渐收紧的手臂，她后颈也觉得有些发麻，浑身发烫。
    绿灯亮起，后方传来鸣笛的催促声，她这才被他放开，胸前大幅度的起伏着，连带着唇瓣都有些红肿。
    而他坐了回去，拨挡踩油门，身躯半边在光线里，半边在影翳间，目不斜视，继续开着车，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顾言气息紊乱的坐在副驾上，发丝都有些散落下来，还不等她去问他刚才是作何，就听他低哑着声音来了句：
    “你精神压力大，如果冰激凌哄不好的话，那就试试一个吻。”
    顾言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她轻抿了下唇，语气算不上好：“如果吻也不行呢？”
    他：“那就试试我。”
    顾言：“？”

 第357章 你行不行？

    一进门，沙发就那么塌陷了下来。
    他将她送回家后，刚坐在沙发领子就突然被拽住了，顾言细白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上，削尖的下颌，脖颈，锁骨,继续往下，酥酥麻麻的颤栗感猝然席卷着他，让他脊椎骨一麻，整个人有些无措的晕眩着。
    “言…言言……”一开口，他声音都有些哑了。
    往日里一副性－冷淡的她，这会儿直接俯身,一膝盖压在了他的双腿之间,一手撑在他后背的沙发上,姿态中充满了攻击性，居高临下的，可偏偏那张容颜却是冷艳清冷的，反差的禁忌感瞬间就上来了，让他心跳加快，锋利的喉结，滚动了下。
    另一纤细的手指滑到他的后脖颈，撩拨着他的脊椎，发梢，眼神则清冷平静，她唇瓣微启，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你不是说，要我试试你么？”
    一句话，瞬间让他脑袋里轰然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试试他……怎么试……？
    是他之前所想的那种么？
    沈聿一时间不知她是来真的还是来假的，他也不敢放肆举动，毕竟稍有不慎惹恼了她,他就没有好果子吃。
    他后背再往后靠了靠，牵强的扯出一抹笑：“那个，我也只是口头上说说，毕竟欲望的纾缓也是精神放松的一种方式，不过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有很多其他方式来解压。”
    说着，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想要搭在身后沙发上，却碰到了她撑在他肩膀旁边的手，意识到自己被她禁锢在方寸之间，蹭的一下，沈聿就觉得身体热了起来，让他莫名的口干舌燥。
    他觉得有些刺激，他有些喜欢，但他不敢说。
    可下一秒，他就听头顶落下她淡淡的一句的话：“换个新花样解压也不错。”
    什么？
    他的脸颊突然被双手捧住，在沈聿放大的眼瞳中，她柔软的唇压上了他的。
    那一瞬间，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蹿出胸腔。
    她……这次,来真的……？
    这个想法一出,脑海里骤然绽开绚烂的烟花，他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顾言咬着他的唇瓣,动作并不轻柔，不知是压力过大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像是在对他发泄着什么那般，想要心底深处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沈聿微微凝眉，可他没有阻止，而是继续承接着她的吻，并且化被动为主动，扣着她纤软的腰肢，在她的唇齿间去掠夺，汲取她的甜蜜，逐渐的疯狂。
    他身上火烧那般的热了起来，他一边亲吻着，一边褪下外衣，丢在一旁的地面上。
    身上的白色衬衫凌乱着，领口大开，她细白的手指滑过他的胸膛，擦过他结实劲瘦的腹肌，继续一路下滑。
    沈聿整个人都要疯了，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揉着她的腰肢往他身上压，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立刻和她融为一体那般。
    顾言的手落在他伤口的包扎处，酥麻的触感在伤口周边蔓延，耳畔也落下她清哑惑人的声音：
    “伤还没好，你行不行？”

 第358章 雨好大

    沈聿扣住她的腰，直接一个翻身就要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尽数弥漫在她的颈间，他咬着她的白净秀嫩的耳朵，声音哑的厉害：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又吻上她的唇，随后唇齿厮磨间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像是被星星之火燎原了那般，再无法自控。
    他恶狠狠的道：“顾言，老子就是死在你身上也愿意。”
    顾言分明是个冷淡禁欲的人，除了工作，像是对生活中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可眼下，她却只觉得是她的性－癖太极端，不是柏拉图式精神型享受，就是内心在受到强烈冲击后,身体才会有所反应。
    沙发上，衣服一件一件的被丢落下来，凌乱一地。
    他上身只着一件大开的白色衬衫，在她身上弓起强劲的腰背，结实的腹肌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不过在关键时刻，顾言的手指按住了他的肩，极为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欲念：“让我来。”
    好不容易在恢复的伤口，进行这样剧烈俯冲的行为，怕是他真的要死在她身上了。
    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肩膀大开，宽肩窄腰的他靠在沙发上，微微抬起下颌，修长的眼眸满是她凌乱白嫩的影子，那目光的炽热让她一时无法面对。
    眼前细长白皙的手指在晃动，随后黑色领带遮住了他的眼，所有的感官都集中了起来，沈聿呼吸骤然愈发急促了起来。
    窗外黄昏时分，火红的日落烧红了大半边的天空,像是暗红色的墨汁浇开，晕染在偌大的城市之上。
    一幢幢高楼骨架矗立在天地之间，逐渐亮起了灯光，街道上，车流不息，像延绵不绝的彩色灯带一眼望不到尽头。
    整个城市都在旖旎瑰丽的夜幕下，而镜头拉近，在一高楼之上，暗红的晚霞透过落地窗落在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上。
    她坐在他身上，他身体紧绷坚硬，火热的膨胀着。
    他的耳畔落下一压抑低哑的话：“……沈聿，记住，是我要了你…”
    话音一落，沈聿骤然握紧了双拳，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紧绷的下颌线拉扯出清晰的痕迹。
    他唇齿间溢出难耐的闷哼，随后他的喉结就被人咬住了。
    他像是一极为美味的猎物，一点点被柔软又强势的侵略者逐渐蚕食殆尽。
    ……
    夜幕降临了,黑云逐渐压了下来。
    窗外的冷风渗了进来,夹杂着沙沙的雨，贴在地面上拂过，不过却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炙热的温度抵制着它，从沙发上，又到地毯上，再冷的空气进来都瞬间被蒸发，化成了湿润的水汽，落在了女人湿漉漉的额角，鬓间，轻颤的睫毛上，落在了男人紧绷挺括的背阔肌上，高挺的鼻梁上，又弥散在二人滚烫柔软的唇瓣间。看书溂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不知他是不是要死在她身上，但她知道，她要死了。
    某一刻，她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化为了齑粉，羽睫轻颤着，眼角湿润的泪渗落。

 第359章 凌乱

    这大抵是疯狂又凌乱的一夜，因为深夜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窗户没有关严实，雨水刮了进来，弄的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湿润的水汽，潮潮的,黏黏糊糊。
    ＊＊
    翌日。
    沈聿修长的指尖轻颤了下，下意识去触碰身边的人时，却落了一个空。
    旁侧的薄被的温度已变凉，人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
    他瞬间醒来，睡意消散。
    撑着身躯坐起来，身上的薄被滑落,堆叠在腰腹间。
    沈聿的肩很宽，腰腹的肌肉结实紧窄，身材是完美的倒三角,薄薄的肌肤下，肌肉像是蕴含着野兽般的爆发力。
    这一点从昨晚的战斗中就能看得出，乃至他的身上都是女人留下的凌乱红痕。
    饶是再注意，腹部还是不免有所牵扯，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隐隐渗透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纱布。
    但眼下，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床畔是凉的，房子里是空的，顾言，她不在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明明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某一刻却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弃了，尤其是在两个人身体无限纠缠过后,这种孤伶伶的落差感更甚。
    沈聿捂着伤口处的纱布下床,却突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他身躯一怔，拿了起来。
    ［有新案子了，我要和他们集中去处理，闭关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看到这话，沈聿敛眉，唇瓣轻抿。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却又不得不认的无力感，如果不是这张纸条，他都在想，她是不是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对他也完全不打算负责。
    沈聿视线掠过地面上的一众皱巴巴的纸巾，脑海里迅速的闪过许多限制级大尺度的画面，让他脊背发热的同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们昨晚，没有戴。
    ＊＊
    公安局。
    顾言作为专聘的心理学专家出现在了一间办公室内。
    陆原的徒弟小李警官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检测报告，看着手肘拄在桌子上，双手轻扶着额头的女人，他敬重的道：
    “顾专家，你让我帮忙查的东西查出来了。”
    顾言闻言,抬头道谢,随后接了过来,她也没有做什么心理建设，直接就打开了那份检测报告。看书溂
    ［经检验，金属锡硬币上的监测出来的指纹，和沪市市民沈聿一致，男，27岁。］
    顾言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纾缓了一口气。
    怕不是，又怕是。
    他为什么会有金属锡硬币……？
    是他本来就有，还是别人给他的……？
    “顾专家，这个人我见过，他之前来过我们这里，他之前还找我们副队询问当年的一宗连环杀人案。”说到这，他语气微顿了下，望着顾言缓缓道：“并且，也是您母亲所在的那宗案子。”
    顾言眼底的纹路波荡了下，她之前一直知道沈聿来到她的身边目的不简单，但看在他救过自己，帮过她那么多次，她没有追问下去，但她想，现在总要了解个清楚了。
    三十分钟后，顾言来到了一所医院内。
    ……

 第360章

    医院的一病房内。
    陆原听着顾言的询问，他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将保温杯放在旁侧柜子上，缓缓叹息了一声，道：“我以为你早知道他的一切背景了，没想到你对他——”
    到底是该说不在乎，还是说,太上心？
    顾言缄默着，不做言语，躺在病床上的陆原只得继续道：
    “他有个大哥遇难了，被发现的时候，手中发现了那枚金属锡硬币，那也是连环杀人案的第一起，阿姨的那件案子，是第二起。”
    他口中的阿姨，也正是顾言去世的检察官母亲。
    当年她的母亲就是在调查那起案子中被杀害的,沈聿之前也来过他们警方这边询问过案子，所以他接近顾言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他大哥的事情。
    可谁知后面——他竟把顾言一起撬走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都是受害人的家属。”
    顾言听着他口中的这一番话，眸子暗沉不已。
    同是受害者家属，这一点，她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为了连环杀人案而来，是因为他的家人也在这案子中遇难，他已故的那位大哥，是沪上豪门沈家的长子，姓氏这里和沈聿都对应上了。
    这里不难猜，否则靠她那工资的仨瓜俩枣怎么会招来一个身手不凡，哪怕吊儿郎当却依然气质出众，并且有开着玛莎拉蒂的白富美未婚妻的小助理呢？
    只不过,沈聿家族里的人员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言问：“他名义上只有一个姐姐么？”
    陆原微微颔首：“是的,不过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顾言知道，他说的就是沈晴，但这并不代表，他那花心的父亲会只有他们两个孩子。
    顾言想起了沈聿之前的未婚妻唐絮找上门时，提起到她眼中的“沈聿。”
    那个人，在她看来，不是沈聿，但却又和沈聿很相似，并且这个人出现在唐絮身边的时候，是沈聿被送到国外的时候。
    那段时间……他代替了沈聿的身份，在沈家生活？
    顾言潜意识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她想找到他。
    下秒，她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拿到了陆原面前。
    陆原望着照片上的人，端着保温杯的手顿时怔了下，他有些不解：“这……是姓沈的小时候？”
    顾言猜到了他的反应，她摇头：“不是，这照片是我在其他地方发现的，这上面的少年不是他,但却在他出国后，用着他的身份生活过。”
    陆原闻言，神色一下子严肃认真了起来。
    毕竟当发生命案的时候，受害者的身边人往往也有着重大的嫌疑，可当时沈家只是说家里有那两个孩子，并未再提起其他人。
    顾言又将脑海深处的一记忆翻了出来，她缓缓道：
    “去年杀害两位女性的精神病罪犯，他被送往精神病院后我带着沈聿去探望过，他当时想出其不意攻击我，是沈聿救了我，但那时我发现了一处细节。”
    “什么细节？”陆原也不顾得虚弱身体的消耗了，这些事情显然对他来说更重要。
    顾言沉默了瞬，蹦出几个字：“他害怕沈聿。”

 第361章 温弦来了

    是的，当时她后续查看的监控中，发现了他眼底对沈聿的惶惧。
    可现实中，沈聿分明是应该没有接触过他才对。
    她曾一度怀疑沈聿，但她没有打草惊蛇，如果沈聿是“s“，他留在她的身边,她相信会找到更多的证据。
    直到发现了和他相似的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另外的哥哥，或者弟弟。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人私下接触过罪犯？
    相比沈聿和沈晴，这人则是从小被打上了“私生子”的烙印。
    陆原听闻这一切,脸色都变得凝重，他声音低沉下来：
    “你也清楚，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警方会率先排查，再者这个所谓的神秘私生子当年的年纪应该是很小的不是吗？他自己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犯案的。”
    顾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怀疑有同伙，而且对方是成年人。”
    话已至此，陆原已经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
    先顺着这私生子的线索查下去。
    他喉结滚动了下，再看向顾言时，他神色复杂道：
    “倘若不是发现这个私生子，沈聿真的和s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你会怎么做？”
    她和沈聿在表面上看已是恋人关系，但他觉得他可能低估了顾言，某一刻，他都怀疑,她是不是为了调查沈聿，才答应和他谈恋爱，以身犯险。
    顾言脸色淡然，眼底更像是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半晌,她看向了窗外,语气轻浅平静道：
    “我不后悔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如果他真的是恶魔，那我会亲自将他送入地狱。”
    这话一落，陆原心脏蓦然一颤，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他终于明白，哪怕是爱情，也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原则。
    他唇瓣微动，道：“我知道了，这张照片发给我，我会去找到他的下落。”
    顾言颔首，她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的陆原又叫住了她：
    “等等……”
    她站定脚步，没有回头。
    陆原：“你爱过沈聿么？”
    这话一落，他就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这是她的私事，他不该过问,但——
    “当然。”
    她没有犹豫的话落下。
    陆原霍然抬头,这个答案不知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看书溂
    爱一个人,即便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也会亲自将他绳之以法，将他送入地狱。
    陆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她外表再怎么平静，可她的内心深处，肯定涌现过无数次海啸。
    ……
    沈聿那边大抵是怕被冷落，孜孜不倦的给她发消息，顾言闲下来的时候去瞥两眼，突然看到他发来两条这样的消息：
    ［我姐又来安城了，不过这次她还带回来了一帮朋友过来玩，有几个人你应该认识，有两个歌手还有个大明星，其中那个明星还是家喻户晓的。］
    ［不过和你说这些，你应该也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连我想见你都不怎么能排得上号。］
    顾言看到后，兴许是感受到了言语间酸里酸气的味，搪塞了句：
    ［是么，哪个明星来了。］
    沈聿：［温弦。］
    ［作者君：最后一个案子即将开始，也是结束］

 第362章 进入他私人住处

    温弦？
    顾言脑海里隐约闪过网络上看过的碎片化影视画面，她回：［几年前在西部演动物保护电影的那个？］
    沈聿诧异：［没想到你对这些娱乐圈的人还有所关注。］
    顾言缄默，不是她特意去关注，而是她过目不忘的本能让她对很多明星都有印象。
    电影海报，新闻弹窗，街头的广告牌，无处不在的产品代言。
    她还知道，这个明星当年拿了国际上的奖项，在国内造成过轰动，后面也陆陆续续拍过电影，前年听说拿过影后了，现在还是风光无两。
    ［安城最近有什么情况么？什么风把他们给吹来了。］
    顾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沈聿回：［能有什么事，一帮人简单的过来玩呗，听我姐说，带他们去安城这边很有名的一个温泉度假酒店去度假。］
    说着，他又来了句：［那家酒店据说不错，回头我也带你过去。］
    温泉酒店，两个人一起泡温泉的话……
    顾言指尖搔了下眉心，再次敷衍：［好，有空的，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似察觉到她的冷淡，他半晌才慢吞吞回复了一个字：［噢。］
    顾言却微微叹息一声，顾不得那么多了，陆原有权限去调查遇难者家庭成员背景的，她这边也不能闲着。
    她拿着车钥匙出门，片刻后，一辆车子疾驰在前往她母校的路上。
    来到国内顶尖政法大学，顾言再出现在熟悉的教学楼门口时，脑海里不知浮现了什么画面，让她踩在台阶上的步伐怔了瞬。
    时间仿佛迅速回溯，想起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坐着轮椅不知如何上台阶，突然，有个陌生男学生出现在她的身后，推着她的轮椅从斜坡上去。
    那个学生的背影……
    她眸子闪烁了下。
    相比上一次双腿的不便，这一次顾言脚下每一步都踩的坚定有力。
    陈延之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等候的顾言，顾言抬手挥了挥，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陈教授。”
    陈延之看到她的出现，眼底有些惊讶：“小顾，你怎么来了，到学校有什么事情吗？”
    顾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想回到母校里放松一下。”
    说着，她神态自然的摊手：“碰巧遇到教授，我们总是研究别人的心理，不如您教教我如何更好的纾缓压力。”
    陈教授语气温和的淡笑道：“我现在要回宿舍午休，你看你的时间是否来得及？”
    “当然，我可以。”顾言当即应下，明知道教授只是客套一下。
    果然，陈教授也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干脆，怔愕了一秒后，唇边浮现温和的笑：
    “好，那你跟我来。”
    陈延之六十多岁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顾言跟着他前往他私人住的地方。
    这边的教职工宿舍区很老旧，不过刚翻新过外墙，刷着鹅黄色和白色的漆面，衬着那路边一排排高耸的榕树，倒也是别有一番静谧温馨的意境。

 第386章 反杀，摘掉了“s”的头套

    “如果因此死了成百上千的人……这笔账恐怕是要算在你的头上，那么，换言之，你是不是比我更邪恶呢？”
    他的话犹如恶魔的呢喃，刺激着她的神经。
    顾言却冷笑一声：“在死前还要增加我的负罪感？不好意思，我都要死了，怎么还会顾得上别人？”
    说着，她又挑衅道：
    “我始终比你强点，起码，我一直活在阳光下，不像某些人一直在用别人的身份而活，永远做不了自己，如此可悲。”
    “你该死！”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他的内心，他恼羞成怒起来，匕首突然向她的喉间袭来。
    就在这短短的刹那间，顾言遽的抬手桎梏住他手腕，脑袋猛的往后一撞，拧着他的胳膊一转身，脚下迅速踩在他的后膝关节处——
    “咔嚓！”
    伴随着小腿骨折的声音，他的惨叫声传来。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顾言的出手已然越来越快，这是她这一个多月疯狂训练的缘故，没有一刻平白浪费。
    地上的南瓜人顾不得疼痛，拿起匕首就要刺向她，顾言的战地靴却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处，让他动弹不得，狠狠的碾压着。
    顾言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略带讽刺的道：
    “你不是对我很了解么？怎么能对自己如此自信，觉得凭你一个人可以来对付我？”
    说话间，她毫不客气的从他快废掉的手中夺走匕首。
    地上的南瓜人粗重的喘息着，顾言看着他挣扎的模样，脑海里仿佛浮现了曾经母亲也在痛苦挣扎的模样，顿时让她眼底升腾起浓烈的杀意。
    多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般，让他也尝一尝面临死亡时的无助滋味。
    是他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一切！
    偏偏地上的南瓜人还故意刺激着她：
    “你不想给你母亲报仇么？当初你母亲死的时候，本也等你回家一起解决，是你母亲苦苦哀求我，让我放过你……”
    “闭嘴！”
    伴随着她的一声大喊，手中的匕首蓦的刺中南瓜人的头套。
    身下的人瞬间僵硬不动了，顾言双手握住匕首的手柄，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整个人的神经濒临疯狂那般。
    头套里的人余光微动，感受着紧贴着耳朵处的冰冷锐器。
    就差一点。
    差一点，他一命呜呼，差一点，她也成了一名杀人犯。
    啊，真可惜。
    头套突然被匕首挑起来，下一秒，顾言猩红冷锐的眼底就映出了一张容颜。
    看到对方的时候，她眉头一皱，眼底一凛。
    终于见到了s，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的年轻男性，眼底透着讽刺和戾气，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容颜，陌生到，和她想象中的样子，也大相径庭。
    可就在顾言凝眉之际，蓦的，他另手突然冲她扬起一把白色粉末，顾言迅速避开，屏住呼吸。
    对方却趁机扑上了她，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死死的去掐住她的脖子。
    他人高马大，哪怕废掉一只手却依然力气大的出奇。
    顾言在地上挣扎，就在她一手在地上胡乱的摸到了一个扳手的时候，蓦的，一抹黑色人影出现了。
    “砰……！”

 第387章 你活的很辛苦吧，s！

    伴随着脑袋被重击传来的声音，s身躯一僵，然后缓缓倒了下来。
    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镰刀魔”。
    他的手中还扬着棒球棍，在黑夜之中，他的身影犹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修罗。
    顾言喘息着，一把先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
    眼前后来之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打扮成镰刀魔的人，顾言望着它，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一个人。
    然，下一秒，就见‘镰刀魔’摘下了头套，清俊秀气的熟悉容颜映入眼帘，他气息微喘着，眼底还透着担忧：
    “姐姐，你没事！你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经过刚才的激战，顾言额角的发丝都有些被打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这话我还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她眼底还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审视。
    因为这扮演镰刀魔的，正是林安柘。
    林安柘耸耸肩，随后回身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里面有个小门，从我们住的地方再到街演的地方走大路要绕很远的，从这家店可以直接穿过来，省很多时间的。”
    说着他瞥了一眼地上被打晕的人，上前抓住了顾言的手腕：
    “快走，我先带姐姐出去，别一会儿他醒了就不好了，我们出去再报警。”
    顾言目光落在了地上昏迷的人身上，从林安柘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先等我一下。”
    林安柘在原地望着她，看她将那人拖到一汽车旁，拿出手铐将他铐在了车轮的轮毂上。
    轮毂的旁边似掉落着一个黑色的小巧之物，顾言不着痕迹的捡起，拍了拍手上的灰：
    “走。”
    她跟着林安柘去走所谓的便捷通道，在修理厂绕来绕去，最后进了一扇铁门，门外是一个弯曲昏暗的走廊。
    走廊似乎连接着一些理发店，按摩店的后门，顾言闻到了理发店专用的摩丝味道。
    林安柘抱着镰刀魔的头套，走在前面给她带路，嘴上道：
    “姐姐，虽然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但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只能有你一个人？你身边之前那个哥哥呢？这次是我救了你，再有下次可怎么办？”
    说着，他又来了句：“如果有的男人没用，不如换掉。”
    顾言则轻笑一声：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羡慕嫉妒他，莫不是看他长得帅，家世显赫，万众瞩目集一身，故意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
    林安柘则敛眉，透着落寞：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我这挑拨离间不是被你发现了吗？只是我的确不知他是什么身份，我唯一羡慕的，就是他身边有姐姐这样的另一半。”
    长廊的前方隐约见得到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了，人们热闹的声音也隐隐传来。
    顾言不紧不慢道：
    “你这番甜言蜜语糊弄别的女孩子可以，在我这，怕是没那么轻松了。”
    这话一出，林安柘身躯一怔，他回头看向她，唇边挂着勉强的笑：“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他的影子映在了长廊的墙壁上，被光影拉的很长很长。
    顾言望着他，抬起手压在耳边的蓝牙耳机上，缓缓落下了一句：
    “用别人的身份一直活得很辛苦？s。”

 第388章 彻底暴露了

    她的这话落下，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外面斑斓的夜色光线投射进来，那光影似乎在晃动，映在林安柘一侧的脸上，也是惊艳迷人眼的。
    可偏偏另一半容颜处于晦暗的，逼仄的阴影中，像是一张脸上融入着两个灵魂的拉扯。
    明明，他们很快就要走出去了，走到外面繁华迤逦的灯光下。
    可偏偏，一切都在刚才那一瞬，戛然而止。
    林安柘缓缓转过了身，他整个人遮挡住外面尽数光线，脸上绚烂的光影也逐渐被黑暗一点点蚕食。
    他望着顾言，微微歪头，唇边轻扯着：“姐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言的手继续落在那微型蓝牙耳机上，面不改色：
    “你说呢？”
    这三字，不仅在他的面前传来，还从他的耳朵里，清晰的传来。
    随后，顾言摘下那枚蓝牙耳机，当着他的面松开，掉在地上。
    下秒，她一脚狠踩在了上去。
    “滋拉——！”
    瞬间，林安柘闭上了眼睛，似被什么刺耳的噪音狠狠刺激到了耳膜。
    他唇齿间挤出一抹笑来，再睁眼时，他一把摘下了自己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用力的在自己的手指间捻碎。
    力道之大，骨节都凸出。
    他是恼火的，扯着嘴角幽幽道：“我后悔了，那个废物，我刚才真该让他死！”
    是的，顾言在刚才给南瓜人戴手铐的时候，顺时捡起了南瓜人掉落在地上的蓝牙耳机。
    而耳机的另外一方，是谁？
    是谁知道s的一切，通过蓝牙耳机将自己所问问题的答案，让南瓜人复述给自己？
    显然，只有真正的s自己知道！
    长廊里，顾言望着他，唇边的笑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弥漫上的冰霜。
    林安柘望着顾言，眼底透着阴鸷的戾气，唇边却挂着笑：
    “真的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否则，她刚才又怎么会为他设下那个局。
    顾言语气冷然：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有这样的疏漏。”
    说话间，她的目光直勾勾看向了他的左手。
    刚才，他的左手在里面拉住了她的手腕，要带她出去，那手上中指有一枚戒指硌到了她，她低头一看，发现那戒指她很眼熟。
    随后，她在脑海里迅速回忆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个记忆中的片段——
    ［一只手从她的座椅后面，伸了过来，手指修长白净，中指上戴着一枚复古花纹的戒指。］
    这画面出现在前一段时间高校举办文艺电影节，她假扮学生混入文化宫准备代替林安柘与s相遇的时候。
    后来他穿着黑色斗篷迅速离开。
    “你不该戴着这枚戒指。”顾言道。
    现在想来，林安柘也肯定是发现了杨小天的窥视，故意将计就计来耍了她一招。
    林安柘笑了：
    “原来是这样？还有其他的原因么？否则我不想承认，是这个愚蠢的疏漏暴露了我。”
    顾言脸色涔寒：
    “不要高看自己，沈家的私生子，身子孱弱多病，又怎么会像刚才那个人一样，一身的蛮力？你倒是为了解决我，不惜给自己挑了一个大相径庭的替身！”

 第389章 当年真相！被挟持

    林安柘视线愈发幽暗了下来，唇边掀起嘲弄：
    “私生子？身子孱弱？你倒是会给我安排身世。”
    顾言则面不改色，目光坚定：
    “你身份登不上台面，对沈聿和他大哥羡慕嫉妒又憎恨，你杀了沈家长子，甚至是还用沈聿的身份生活过一段时间。”
    这样的心理扭曲的私生子，想必他们兄弟俩没有人会愿意叫他一声弟弟？
    在沈聿年少出国生活那阵子，就是他出现在沈家替代了沈聿，甚至是还和沈聿之前的未婚妻唐絮有过牵扯，让她一直认错了人，也喜欢错了人。
    只可惜，当年他们再神似，也不是一个人。
    林安柘目光晦暗不明：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代表我杀了沈家之人，也不代表我和沈家有关系。”
    顾言唇边掀起冷意：
    “现在我看出来了，你的确讨厌沈家，也憎恶和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沈聿，所以特意在他回国之前，你进行了微整，重新换了一个崭新的身份生活。”
    林安柘眼瞳微缩。
    顾言：“你笑的时候，眼睑和嘴角等部位是僵硬的，应该是做过面部提拉和注射过肉毒素来改变容颜。”
    顾言继续靠近他：
    “如果你还否认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沈家私生子有哮喘，而你应该知道，我让手下的人去跟过你，他说过你身体有问题，经常拿一个小瓶子来吸，让我来猜一猜，你莫不是也有……哮喘？”
    她之前让杨小天跟踪林安柘的时候，他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她，只是她当时没太当回事，如今想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
    林安柘后退一步，他紧抿着唇瓣，眼眸死死的盯着她。
    顾言知道，她猜中了。
    而且，她并不知沈家私生子是有哮喘，她只是确定林安柘是他，反向推理得知。
    当初从唐絮那里看到他照片时，对方就是个羸弱的忧郁少年模样，皮肤苍白的很。
    唐絮还提起过，说早年的“沈聿”身体不是很好，总是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随后，顾言的手中多了一瓶防狼喷雾，在他面前清晰的呈现：
    “你可要想清楚，一般人虽受不住防狼喷雾，但有哮喘的人闻到，那就不是受不受得住的事情了，是死不死的问题。”
    林安柘双拳紧握，周身的气息仿佛凝滞了。
    就在二人僵持着，顾言在等最后一个答案时，倏的，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顾言一步一步靠近他：
    “你知道的，你逃不掉了。”
    这里有了信号，警方跟踪她手表上的定位，已经找来了她的位置，想必现在外面已经围满了警察。
    外面的光线在他面部流淌，林安柘唇角牵扯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盯着顾言缓缓道：
    “你会帮我逃出去的。”
    ……
    警笛声不断响起，特警在外面持枪全副武装，抓捕这个害了无数条性命的高智商杀人犯。
    外面被清场，只能陆原身处其中。
    蓦然间，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刀子抵在顾言的喉咙处，被身后的人挟持着走了出来。

 第390章 他的真实身份曝光

    陆原眼瞳瞪大，难以置信会发生这一幕，更对她身后之人的模样感到震惊。
    是他！？
    陆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当初剧本杀场所出了命案后，在那里兼职的这小子还被带回来做审讯。
    可如今他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就是……s？
    随着二人的出现，警方人员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起来。
    他的手上有人质！
    还是一位犯罪心理学家。
    眼下，那嫌疑犯挟持着顾言出来，在她的背后环顾着远处的一切。
    没有暴乱，没有伤亡，警方井然有序的梳理着来往的人流，没有发生任何危机。
    顾言淡漠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你所期待的事件都没有发生，会不会很失望？”
    “住口！”
    林安柘恼怒的低呵声传来，手下又增加了力道，她的脖子都隐隐渗出一圈血痕。
    顾言则神情淡定。
    的确，群众汇聚在一起之时，早提前做了准备的警方将人员都安排的妥当，谨防发生踩踏等任何混乱事故。
    所以，之前林安柘问她担心与否时，她本就不担心，因为她相信他们能处理好外面的一切。
    陆原示意周围的特警不要轻举妄动，对林安柘大喊了声：
    “不要伤害她，我代替她成为你的人质！”
    这话落下，林安柘发出阵阵冷笑：“你一个大男人过来？当我傻？”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道：
    “不要给我废话，我要一辆车！立刻！马上！”
    顾言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陆原，给他使了个同意的眼色。
    陆原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先如此安排。
    在对讲机里立刻将要求吩咐下去。
    很快，一辆小轿车就到了，警员空着手下来，表示已将车子送达。
    林安柘挟持着顾言就往车边走，把她当成自己的挡箭牌那般，狡猾的很，尽力的掩好自己。
    车子启动，他一只手开着车，嗡鸣一声，踩下油门迅速带顾言离开，冲出第一层防护。
    警方迅速在后面上车跟踪。
    陆原通过对讲机让其他警方人员在林安柘前方所经之路设下路障，关卡，坚决不能放他离开，顾言也绝不能有事！
    迅速疾驰的车上，林安柘双手开着车，副驾坐着顾言，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子早已撤走。
    顾言神色冷然：
    “已经让你逃出来了，现在总可以说了？”
    林安柘一边开着车，一边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缓缓道：
    “你说的都对，我的确是沈昊天在外面的私生子，我的母亲是个夜场里跳舞的女人，沈昊天很嫌弃我的母亲，小时候他将我带走后，让重病的母亲留在一个脏乱差的出租屋里，活活等死！”
    话说到这，他的表情愈发的阴测测：
    “我的确是个被人唾弃的私生子，可是想出生的人不是我！我是被迫的！为什么我被生下来要承受那么多不堪！？凭什么他们其他人不仅可以光鲜亮丽的生活，还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羞辱悲惨无辜的我！？”

 第391章 惊！高速她跳车

    这番话落下后，顾言沉默了。
    她不知道他曾经都具体遭遇过什么，但能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心里必然早已极度扭曲。
    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那些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说不重要，是因为她的母亲已经被害死了。
    说重要，是还有更多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教书需要教师资格证、行医需要执业医师证、开车需要驾驶证，唯独成为父母这件事，不需要任何考试。
    这是多么的可怕和讽刺。
    如果给孩子带来的是痛苦的生存环境，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
    “所以你杀了沈家长子。”她的话透着毋庸置疑。
    车子在市区不断的超速，一时间摁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安柘唇边挤出一抹笑，他道：
    “我被带回家后，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从来没希望他能认我这个弟弟，可他却辱骂我是婊－子养的，让我滚出他们家，不要脏了他的眼。
    这些也就算了，我的哮喘病发作，要拿气雾剂缓解，结果被他踩在了脚底下，害得我差点死掉。”
    说到这，他微微挑眉，目光透着阴狠的偏执：“所以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顾言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自首，你知道的，前方就是关卡，你逃不掉的。”
    林安柘冷笑：
    “自首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吗——”
    “砰……！”
    他的话刚落，一辆横冲的车子直接撞上了他，林安柘紧急避让，迅速打着方向盘，与此同时看到了撞他的人。
    透过车窗他一眼便看到了一目光冷厉的男人，那正是沈聿。
    林安柘笑了，笑的有些疯狂。
    “他来了，我就知道他会出现。”说着，他看了一眼顾言，眼底透着兴奋的光：
    “今天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亡！”
    他绝不让每个沈家人好过！
    顾言眼底闪过一抹寒意，看着他车子靠过来撞向沈聿的车，她立刻出手去制止他，两个人在争执间车子在马路上不断的偏移。
    可在争抢间，顾言却意外扯开他的衣服，看到了里面捆绑着的……
    她目光瞬间瞪大：“你疯了！？”
    林安柘气息微喘着扯出一抹笑：“你怕了？”
    这个糟糕腐烂的世界，他早待腻了。
    顾言已经预料到后面会演变的更糟糕，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在沈聿车子再次追上来并排的时候，她打开了车门。
    林安柘看她要跳车，立刻加速，沈聿也毫不减速，尽量的靠近他的车子，并且摁下了按钮，收起遮阳罩，让其变成了一辆敞篷车。
    顾言扎起的发被风吹的散落开来，肌肤冷白，在月色下透着瑰丽的美。
    “林安柘，不要一错再错下去。”
    话音一落，在车子同速相对静止的状态下，顾言抓住了沈聿的手，飞身一跃便敏捷的跳到了他的车上。
    顾言紊乱急促的呼吸落在沈聿耳边：“不能再追了！”
    顾不得解释那么多，她立刻去通知陆原，就在要和他说明情况的时候，蓦然——
    “砰……！”
    一声巨响袭来，前方的车子翻了，火光四起。

 第392章 巨大变故！他死了！？

    正是林安柘乘坐的那辆。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顾言挂断了电话，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怔怔的在夜幕下看着前方的火光滔天。
    火红的光在她的眼底攒动着，让她看起来有些恍惚。
    是发生了意外，还是他主动选择了这样的事故发生……？
    毕竟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些……易爆违禁品。
    顾言想上前一步，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阿言，我们不能再过去了。”
    现在根本不确定车子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爆燃。
    顾言缓缓看向沈聿，看着光火将他清隽的容颜映得有些泛红，她唇瓣翕动了下，欲言又止。
    她如何和沈聿开口，告知林安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告知是林安柘杀害了他们的大哥？
    他怕是完全不得而知。
    很快，陆原等人开车赶到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完全震惊了。
    现在已经不是救人不救人的问题，车子被炸翻了过来，短短时间内已经将车子烧的只剩下一个框架。
    车上的人，怕是已经当场死亡。
    一众专业人员拿出灭火器去救火，顾言拦住了陆原，手心摊开，上面赫然是一黑色的录音笔。
    顾言：“所有的口供证据都在这里了，他就是s。”
    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陆原缓缓接过录音笔，眼底神色复杂：
    “你人没事就好。”
    顾言沉默了，内心逐渐陷入一阵后悔的情绪之中。
    或许她之前，不该为了获得一切真相，答应配合他逃出警方的防护。
    她不是不恨林安柘，那可是害死自己母亲之人！
    但她也不想这个自己追捕了那么久的犯罪分子就这么死掉，他应该去接受法律的审判。
    所有人都在去灭火抢救了，包括陆原和沈聿。
    望着众人的身影，顾言只觉得内心像是被什么压住了那般，让她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她退后几步，不再留在这里，转身离开。
    炙热盛烈的火光逐渐被熄灭，又时不时冒出星点火花，
    等沈聿和陆原等人忙完，沈聿一边擦汗，一边回头去找顾言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
    不知何时离开，无了踪影。
    他还要和她说说这车里被烧得发黑的断肢断臂的骨架。
    沈聿看向陆原：
    “喂，你看到言言了吗？”
    陆原四处环顾了一圈，拧眉道：“你是她的男朋友，你问我？”
    话是这么说，陆原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突然浮现一段话：
    ［我做了错事，被他劫持，是我和他交换当年真相的手段，如需要调查，我会配合。］
    陆原看到这番话，脸色骤然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顾言发的。
    随后，他迅速的回复了一条信息：
    ［所有人都看到你被劫持，你刚才发的这话我就当没有看到。］
    随后他删除此消息。
    她大可不必再提起。
    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有想到s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原看了一眼车上分辨不清的人体残肢，眼神透着凛冽。
    沈聿这边先准备离去，去找顾言。

 第393章 销声匿迹，新邻居

    他车子启动的时候，陆原走了过去。
    沈聿降下车窗：“怎么？”
    陆原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从今往后起，如果你想继续和顾言在一起，请你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沈聿不解，他和顾言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不是吗？
    陆原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被烧毁的车辆，缓缓落下一句话：
    “准确的说，是做好被她疏远的准备，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家的私生子，杀害了顾言的母亲。”
    这话落下，沈聿震惊了。
    目光唰的一下看向那辆已经被烧毁的车子，还有上面的……人，身体里的血液都像是在那一刻凝固，让他久久动弹不得。
    ……
    陆原一语成谶，顾言在自己社交账号上发布了短短的三个字后，消失了。
    ［别找我。］
    不是疏离，不是冷落，除了这三个字后，她失踪了那般，再杳无音讯。
    没有人能联系上她，不论是沈聿，还是林梓，亦或者是在警局工作的陆原。
    不过有了顾言拿到手的证据，这件追查了十多年的案子，终于迎来了结案。
    所有和s相关、参与犯罪的人都被绳之以法。
    但遗憾的是，因为s乘坐的车子逃跑时发生爆炸，车毁人亡，法医未能提取到他有效的dna，一切都被烧毁的干干净净。
    这就意味着，s在某种意义上无法真正被判定为死亡。
    ……
    顾言消失了，有那么一个人，形影单只，游荡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处。
    更是时常守在她家楼下，在车里一坐便是一晚，车载烟灰缸里都是烟蒂和灰烬。
    沈晴过来找他帮忙时候，看他胡子拉碴，不修篇幅的样子顿感震惊：
    “这些日子你就这样过活？她是人走了，你是魂儿走了！”
    沈聿唇瓣紧抿，修长的眉眼透着倦怠和不耐，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利落将房子借给了她住，自己搬了出去。
    沈晴最近过得也是水深火热，她和江城拍拖那么久，前阵子她趁着他喝醉了酒，与他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知道江城不喜欢她，还始终念念不忘着自己曾经死去的未婚妻，乃至是后来遇到的叶清歌，她在他心底的份量都比她重。
    所以她当时只想着，睡他一夜后便离开，也不枉自己追了他那么多年。
    可谁料，他醒来后大发雷霆要找她算账。
    于是，她逃到了她弟弟这里，希望能躲避掉他的搜查。
    她惹不起，躲还躲不起吗？
    ……
    不久后，顾言家对门来了一位新邻居，房子被高价买了下来，房主乐不思蜀，高兴的连夜搬家，生怕那个冤大头后悔。
    可是冤大头，怎么会认为是自己冤大头。
    林梓和陆原都过来仁义的帮他搬家，林梓也时常感慨沈聿的执着。
    沈聿每次线上忙完工作，都会去顾言那边打扫一下，还买了几束海棠花养着，仿佛，那个家，还有着她的气息。
    又是一个夜里的惊醒。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习以为常的起夜，去查看楼道外面的监控。

 第394章 最后的人不是她，终身不娶

    查看过后，发现是其他邻居。
    循环往复的失望夜晚。
    凌晨再次归于静谧，沈聿看到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四点钟，窗台上放着几束多余的海棠，在白瓷的长颈瓶中生长的正盛。
    那一刻，他脑袋里满是一句话：
    凌晨四点钟，海棠花未眠。
    ……
    下一句是［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不过他没有再去想，他觉得这是奢侈的，甚至是渺茫的。
    因为，他和顾言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深渊。
    哪怕，他同样也是受害者的家属，可同时，也是犯罪者的家属。
    那是无法去抹去的事实。
    所以，他无形中和她的关系，瞬间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是还远不如原形。
    他怎么去说服她放下那一切？
    她失去的是她的母亲，他根本没有资格去提起。
    ＊＊
    又是一年暑期，今年的夏日祭在全国范围内全部取消，据说是遭受到无数民众的举报。
    与此同时，取而代之的，是本土的七夕节被大肆举办，热闹非常。
    而过了今天，沈聿就要先行离开。
    这过去的一年来，他在安城拼命的忙碌着在沪上公司的工作，开的会议都在线上进行。
    可眼下不行了，分公司要准备上市，他需要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去港城上市。
    陆原约了沈聿出来吃饭，准备给他饯行。
    谁能想到，当初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互为情敌的两个人，如今竟然能坦然的坐到一起，握手言和。
    直到，林梓出现了。
    沈聿呵了声：
    “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请我吃饭，原来是让我这形影单的人好衬托你们成双入对。”
    陆原：“你这就狭隘了，今天是七夕，我和你单独吃饭算怎么回事？”
    刚才周围好多小姑娘意味深长的视线，这些人，思想太龌龊了！
    沈聿：“？”
    林梓那边一进火锅店就招招手，随后来到了陆原的身边亲昵的坐下，和这俩人吐槽着：
    “家人们今天好离谱，今天有个临产孕妇受伤进了外科，外科手术和生产手术一前一后进行了，我出来的时候，被她老公追着问我他家出生的孩子叫啥名，叫啥名，真是一整个无语住了。”
    陆原给她夹菜，下意识的道：“那你告诉他不就完了？”
    林梓瞪圆了眼睛，一拍桌子看向他：“大哥，名字是他们家长起的，不是我们医院给的！”
    陆原：“……”
    沈聿扑哧一声，久违的大笑。
    酒过三巡，林梓突然提起一人：“那个，言言，还是没有消息？”
    这话落下，餐桌上安静了。
    沈聿低头喝酒，清隽的眉眼微垂，窗外的月光将他的眼睑投射出扇形的阴影，平添几分孑然落寞之感。
    林梓顿时后悔，觉得不该在他面前提起。
    顾言和沈聿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复杂了，这段感情也走的异常艰难，顾言不告而别，何尝不是想让他放手。
    但沈聿不肯。
    他实在是不愿，哪怕是背负着巨大的精神折磨。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如果这期间，她有回来的话，你帮我带一句话。”
    沈聿对林梓语气平缓道。
    林梓挑眉：“你尽管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沈聿：
    “如果最后的人不是她，我一辈子也便是一人了。”

 第395章 终于，忠于！大结局！

    沈聿后来先行离开，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对于陆原和林梓走到一起，他是诧异却又欣慰的。
    听说林梓是个果敢的，几次上门堵一堵，到底是把人局里冷酷不近人情的陆队拿下了。
    这样很好，是给他分忧了，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但，他们曾经争过的人却消失了。
    没关系，他会等，会等到她出现的那一天。
    他爱她，爱到可以容忍她，销声匿迹。
    安城有一汉江，七夕节的夜里，江边张灯结彩，人流涌动着，绚丽的灯光将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明亮的色彩。
    这传统节日结合了古时候的氛围和意境，恍惚间，走在桥上，看两岸亭台楼阁仿若真的穿越千年。
    江面上升起了孔明灯，无数人在此许下美好的愿望。
    沈聿也被一个卖花灯娘嬢拉住了，面容和蔼的给他介绍：
    “小伙子，你也买一个，把愿望写下来升到空中，上天会看到的，一定会实现！”
    沈聿虽不信这些，但为了照顾嬢嬢生意，也答应了下来。
    只是准备将愿望写下来的时候，莫名的，他还是变得无比虔诚。
    孔明灯的灯芯被点燃，沈聿缓缓松开手，孔明灯缓缓飞向江面的高空。
    江面上倒映着孔明灯的光影，微微波荡着，也模糊了江岸上的人影。
    “小伙子，开心点啊，你的愿望肯定会很快实现的！”
    嬢嬢安慰着他。
    沈聿唇边溢出一抹苦笑，道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
    然，他一抬头，在人潮汹涌中他不知看到了谁，顿时脑袋一空，整个人宕机住了那般。
    只见岸边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一抹高挑纤细的黑色身影出现。
    她侧站着在一商贩摊前，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微微遮住了她的下颌。
    整个人像是又清瘦了些，黑色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又细又直，脚下脚踩一双马丁靴，像是出去远离城市喧嚣，归于山野之间许久。
    长发被挽了几下捆在一起扎低，只余几缕青丝徜徉在耳边、颈项，浑身透着一股子慵懒随性。
    冷白精致、又熟悉的侧颜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入他的眼底。
    沈聿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他眼前出现了幻觉，瞬息间她就会消失。
    可一秒，两秒，数秒过去，她还是站在那里。
    而这时，对方也像是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注视，身子微怔了下，随后目光看了过来。
    汹涌人潮中，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唯独他们之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像是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那般，隔绝了一切，冗长又悠久。
    二人就那么看向彼此。
    沈聿清冷的眼眶突然就泛红了。
    纵有千言万语，也在这一刻都化成了齑粉。
    站在他前方的人，不是顾言，还是何人？
    有人突然撞了他一下，随后一个年轻小姑娘连忙道歉，随后脸红心跳的望着他，支支吾吾道：
    “…你，你好，请问下，可以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沈聿穿着件白色衬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裤，身影修长，整个人利落清贵，却还透着一股冷然的落寞，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但还是有小姑娘被同伴怂恿着推了过来。
    他视线看了顾言一眼，她正望着这一幕。
    随后，沈聿态度淡漠温和的来了句：
    “不好意思，我已婚人士。”
    小姑娘闻言，顿时尴尬的红透了脸颊，说了句打扰了立刻跑开。
    被这突然的一幕打断后，周围的气氛仿佛又变得鲜活了起来，熙熙攘攘间，顾言被人碰到往前走了几步。
    瞬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一时间，彼此周身的氛围有些微妙，良久，沈聿唇瓣翕动了下：“你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
    顾言视线微微偏移开，似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后，她道了句：
    “好久不见，恭喜你，结婚了。”
    他刚刚，说他已婚了。
    顾言抬眸，就见他的眼睑微垂，唇边温和的笑意一点点敛去。
    他视线落在他的戒指上，那枚曾经辗转过她手中的戒指。
    他指下重重摩挲着，再抬头，泛红的眼眶望着她，眼底似还浮现些许意味不明的雾气。
    低沉的声线平添了些许沙哑：
    “……所以，你想什么时候，和我去领结婚证。”
    顾言：“……”
    茫茫人海中，她的身影蓦然上前，他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紧紧的拥住。
    他等到了。
    钟于、忠于、衷于、终于。
    ＊＊
    七夕节热闹非凡。
    人群中有打扮形色各异的人偶，有的卖着风车，有的卖着，有的表演着戏耍。
    沈聿去给她买花灯，顾言站在原地等待。
    一个小丑扮相的人偶突然出现，碰了碰她的手臂，给她发了一颗圆形糖果。
    顾言接了过来：“谢谢。”
    小丑人歪头，冲着她露出大红嘴唇的笑容，说出了几个字：
    “祝你玩的开心。”
    祝你，玩的开心，似曾相识的几个字。
    她背过身下意识的走了几步后，可随后不知想起什么，蓦然回头。
    “砰……！”
    身后七夕节的烟火在高空绽开，美的惊艳人心。
    无数人欢呼，惊叹。
    顾言纤细高挑的黑影背对着江面，绚丽的烟火在她身后绽放，成了她瑰丽又震撼人心的背景。
    ［《与狼共眠》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