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棺》 第1章 沙河 “沙河水一定是清的！” “沙河水一定是浑的！” 沙河岸，三个年轻人正面红耳赤，争执不休、互不相让、各执一词。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智者见智仁者见仁。 作为和事老的第三者王小高手足无措的夹在王大林和封子杨两个人之间，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三人都来自沙河岸边的东莎镇。 大约五六十年前，原本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村子，以前的时候叫东沙村，地靠沙河流域。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吃鱼。 所以，有鱼的地方自然就有人。 有人的地方，那就是江湖。 沙河是沟通千江与西沙湖的唯一渠道，此地依山傍水，逐渐成为众多自然村落的聚集地。 随着地域经济发展，沙河沿岸衍生出很多村庄，比如西沙村、南沙村、北沙村、新沙村还有什么东沙沟村、西沙沟村，甚至还有东沙河村，西沙河村 由于这些莫名其妙的村落出现，且都是外来者迁徙，再加上他们巧舌如簧、层出不穷的取名字，导致东沙村的人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而且作为原住民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来自外来者的尊重。 面对这些空有其表、徒有虚名的村庄，东沙村的老村长一怒之下，将东沙村名给改了，改成了东沙镇。 从“东沙”村，变成了“东沙镇”村。 你一个村再大，也比不过我一个镇！ 镇大一级压死人啊！ 这种举动遭到周围很多新生村落的嘲笑，他们见到东沙镇的人就不断的挖苦嘲讽、恶语相向，有些时候双方年轻人甚至会为了这个名字而破口大骂、大打出手。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 东沙镇村民虽然是原住民，可惜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你拢共才二百多人，人家加起来高达两千人。 青壮年比你多，少妇女比你多，结合起来生的孩子也比你多，无论从哪个方面你都占不到便宜。 很多时候，东沙镇的孩子都是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从外面回家。 好在东沙的小孩子性格执拗，心气高，脾气不随父母随河，波澜壮阔、气势磅礴，哪怕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牙倒是不消化，小孩子千万不能吞到肚子里，容易造成排泄堵塞，酿成大祸。 一般情况下，掉了下牙都扔到屋顶上，上牙却要扔了床底，似乎要图个吉利。 反正从老一辈口口相传都这么做。 传到现在的年轻人身上，虽不以为然，但也不敢轻易违背。 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倒是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不管孩子之间闹的矛盾有多大，只要别头破血流缺胳膊少腿儿，大人轻易不会插手过问。 这种淳朴的习惯从古一直延续至今。 以前的小孩子自尊心很强，如果受了委屈就喊家长，那要是传出去，可就丢死个人了。 在小孩子纠纷这件事情上，老人的处理思维永远比年轻的父母更为稳妥。 近年来，年轻的父母为了孩子之间的拌嘴大打出手的事件比比皆是，令人吃惊，耐人寻味。 年轻的父母，感觉孩子打不得骂不得，殊不知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永远都存在一个必然，那就是肌肉记忆的必然。 一个人成长过程中，若是没有一段肌肉记忆，那是不完整的，而且随时愈发成熟，甚至会造成一些心理上的缺憾。 人生在世，大家都奔着善良而来，这种善良与生俱来，孩子打闹是人类之间相处的天性，小打小闹也是为了释放天性而已。 哪怕过了二十岁，还是会有人争吵不休呢！ 村庄名字的纠纷持续不长，后来发生的事情倒是令东沙镇的人扬眉吐气起来。 谁曾想，因为政府规划地域管理，这里围绕着这么多村落，大约有两千多人，竟然阴差阳错的，真的成立了一座东沙镇。 这一下东沙镇的人都挺直了腰杆，人五人六、牛叉哄哄起来。 因为很多地方的名字都是代代口口相传，在多年之前，关于地域划分以及名称的确认其实是一件很粗糙的事情。 所以，真的要确定东沙镇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在名字问题上就费了很大的功夫。 传说是老村长从外面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绕着东沙镇走了一圈，沿着沙河沿岸足足看了好几个时辰，最终将“东沙镇”改成了“东莎镇。” 沙与莎，一字之差，按照风水先生的解释，沙子寸草不生，但若是有了草，便能有勃勃生机。 虽然很多人都理解不了，但他们仿佛似乎也模模糊糊感觉是对的。 寸草不生，岂不是荒芜人迹？ 那可是大灾之相啊！ 有些人，他就是想看你不懂装懂的样子。 为了感谢取名之恩，老村长在东莎镇大摆宴席，风水先生在这里大吃大喝三天三夜，酩酊大醉，趾高气昂，又吃又拿，扬长而去。 或许，连老村长都没有想到，后来因为一字之差，周围又衍生出一些啼笑皆非的村庄，比如北莎村、西莎村 而且还道貌岸然的笑话先来的那些村庄：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沙”，你们是沙土的沙，我们是莎草的莎。。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可惜，一般情况下，靠山的人一般都比靠水的人吃得饱。 水能给的东西太单一，且漂浮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山给人的东西很复杂，但脚踏实地，令人坦荡沉着。 所以，很多人有靠山就会生活的惬意。 有靠山，不愁吃穿。 没有靠山，举步维艰。 东莎镇的人大多数都是以捕鱼为生，近些年有的人从外面闯荡一圈回来之后，感觉自己涨了不少见识，开始采挖沙河里的黄沙卖钱。 东莎算是比较贫穷的小镇，开始采沙一般都是用沙斗挖上来然后过滤出较细的沙粒卖到其他地方，后来随着买卖越来越好，很多人都进购了一些先进的采沙洗沙机器，大规模开采生产。 动动土，少活二十五。 很久以前，东沙村的人是不会这样天怒人怨的。 毕竟黄沙来自沙河，而他们又倚仗沙河来生活，所以感觉不能对沙河里的黄沙任意妄为，随意妄动沙河里的黄沙是要破风水的，是要折寿的。 可惜，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正当小镇村民反对采沙的时候，这些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挂着众多唬人的头衔，他们进行大面积观察研究之后，得到一个结论：开采黄沙可以降低沙河决堤的风险。 于是，这些人打着解放沙河水涝的幌子，中饱私囊、雁过拔毛，将大批钱财揣进自己腰包。 东沙人在沙河边生活了数十年，沙河从未断流过。 沙河水域辽阔，整个河段长达数十里，宽度在三百米左右，波澜壮阔、暗流涌动，奔腾怒啸，百折不回，一往无前，浩浩荡荡直入西沙湖。 一般情况下，东莎镇的人都不敢下水，即使生活在附近的人也摸不透水底下到底有什么险境。 “你们看，那是什么？”王小高喃喃地指着汹涌的河道。 “你别插嘴。”封子杨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声，转而瞪着王大林：“你要是还认为沙河水是清的，你现在就给我喝一口看看！” “喝就” 王大林一抬头，霎时一怔，原本正要反驳封子杨的话全部都吞入腹中。 身体不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 封子杨抬头，只见一张形似木床漂浮在沙河之上，任凭波涛翻滚，木床却自顾自在水面漂浮，天旋地转。 三人眼神瞬间蒙圈，脑袋也都跟着头晕目眩起来。 第2章 河神祭天 “沙河眼，鬼王脸，神仙难逃三道卷！” 王大林神情严肃地盯着面前两个人：“你们应该听说过这句话？” “听说过又怎么样？”封子杨不解地问道。 沙河眼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正巧处于东莎镇范围之内，若是汛期，根本看不出沙河眼的存在。 一旦处于旱季，水流量减少，河面上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数的黄沙向上翻滚，形如泉涌。 哪怕遭逢大旱之年，这里都不会枯竭。 上流水域断流，但从沙河眼中依然会有黄沙水涌动，奔流至西沙湖。 这个地方就会称之为沙河眼，被认为是沙河的眼睛。 有眼的地方自然就有脸，而整个方圆三十米的范围内就被命名为鬼王脸。 鬼王脸每隔十米会形成一道浪卷，一共三十多米，三道浪卷，所以称之为三道卷。 这一片水域阴晴不定，命如黄泉。 这个地方是禁地，连水鬼都不敢踏入这个范围。 任何东西在三道卷中都会被吞噬，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刚刚你亲眼所见，应该能看清楚是一件什么东西？”王大林凝重地说道。 “不就是一张木床板子吗？”封子杨啐了一口：“要不是咱们三个人都看到了，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的确，刚刚漂浮的形似木床板子的东西，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于茫茫的沙河浪涛中。 三人之中，只有王大林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故作迷阵地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它除了像木床板之外，还像是什么东西的盖子？” “什么东西？”封子杨、王小高异口同声地问道。 “棺木！”王大林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可别胡说！”封子杨当即否定道。 王小高也颤颤巍巍地迎合道：“是啊小叔，你可别乱讲！” “哈哈哈哈！”王大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看把你们给吓得，你们不会真以为是棺木？” 此时，封子杨与王小高的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他们都陷入到极度的恐惧之中。 “难道”王大林脸色瞬间也抹上一股凝重。 王大林、封子杨以及王小高三人都来自东莎镇，他们今天正在讨论沙河水到底是清的还是浑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王大林二十多年的时间。 从他懂事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 这一次大学毕业回来，王大林就是要搞清楚沙河水到底是清的还是浑的。 王大林、封子杨以及王小高三个人的关系有些复杂，三人原本是同班同学。 王大林与封子杨乃是至交好友，王小高是王大林的侄子，封子杨又是王小高的结拜大哥，三人在称谓上似乎有些毫无头绪。 不过，东莎镇的人都不会如此讲究。 如同他们取的名字一般。 王大林的名字里之所以有个林字，那是因为他母亲姓林。 封子杨的名字里有个杨字，同样因为他母亲姓杨。 而王小高，完全是因为他从小发育不良，一直都比同龄人矮个半头，在五岁那年他父亲无奈之下给他改名小高，希望他能茁壮成长，长得高一点，能娶个媳妇，不至于打光棍。 这个年代，大家都一样贫穷，家庭背景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要让女孩子看上你，身高是很重要的一个必备条件。 人穷志短，身高上眼。 高俏的人，永远都会比别人争得更多目光注视。 沙河是一条神秘的河流。 沙河的神秘来源于它的深度。 正所谓海无边，江无底。 沙河应该归属于大江大河的行列。 似乎这条河是深不见底的。 当然，这所谓的海无边与江无底很快也被打破，毕竟人类发展到今天，科学技术占据一切，大海的另外一边也是海岸，江河也不过是十几米或者二十几米罢了。 那个时候人类只能靠着血肉之躯潜入水中，不携带任何辅具，自然无法看透这十几米的距离。 王大林之所以由此疑惑，那是因为这条河的河水是可以直接喝的。 随便舀一瓢，稍稍静置片刻，浑水很快就会变得清澈透明，而只是在最底层留下一抹沙尘而已。 尝到嘴里，甘甜如蜜。 村里的卫生室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小孩子分发糖丸，对于这种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几块糖的农村孩子还说，这糖丸简直就是一颗活力四射、朝气蓬勃、五彩缤纷的跳跳糖。 可惜，因为沙河水的甘甜，导致唯独东莎镇的孩子对糖丸不屑一顾，因为他们就是喝沙河水长大的。 可是，这种现象到了十几里之外的西沙湖之后，哪怕你静置一天都会浑浊不堪。 沙河与西沙湖之间，仿佛阴阳相隔，黑白相对，朝霞与落日，恶魔与天使。 沙河奔流不息，数年如一日。 最大的变化或许就是沙河的宽度。 因为没有专人修缮，这些年只能眼睁睁看着沙河岸正在不断蚕食扩大。 原本宽度只有三百米，现在怕是得有三百零三米了。 东莎小镇地处沙河边上，每年到了雨季泛滥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不敢入眠。 每家每户在家里都会养狗和猫，而且都牢牢地栓在家里的木桩上，而且木桩一定要楔进家里最低洼的地方，一旦夜深人静水漫过最低处，猫狗就会疯狂的吼叫，从而预警。 这种方式看上去很残忍，但却最行之有效。 有时候圈养这些家禽、牲畜，目的也就是如此。 至于最终上升到谈感情，或许就有些扯淡了。 感情是培养出来，不是从一开始就具有的。 等哪天吃不上饭了，还不是一样宰了吃肉或者卖了钱买柴米油盐。 人性是不可估量的，如同这沙河中的三道卷，哪怕神仙进去也难逃一死。 看破不说破，日子才好过。 王大林与封子杨以及王小高眼神对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多说无益，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刚刚的确像棺木，而且是最上层的棺盖，漂浮在水中，可不就是一张木床板子吗？ 可是，王大林却一语道破天机，导致所有的恐惧油然而生，连同那些催人胆寒的事件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战战兢兢。 沙河里淹死过不少人，其中就有东莎镇的村民。 有的在河边洗衣服淹死了，有的不听劝告下去洗澡就再也没上来过。 还有的直接在沙河里沉船。 每年都要发生那么一两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王大林很小的时候就被家人警告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下沙河。 因为每年河神都要找几个可怜的人祭天。 人祭河神，河神祭天。 这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祭河神是人类的一种习俗，尤其生活在河边的人。 鹅毛御腊缝山罽，鸡骨占年拜水神。 在古代，每年若是遇到大旱时，每家妇女各带一只鸡到河边祭河神。先将鸡杀死，将带毛的鸡皮挂在插好的三角架上，待鸡肉煮熟后，由主祭人致祭词，祈求降雨除旱，然后参加者共餐鸡肉，并持水桶或盆互相泼水，以求降雨。 可惜，这种习俗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因为破除封建迷信给消亡了。 所以，没有了人祭河神，河神就拿不出贡品祭天，最终就会找人来成为贡品。 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来拿，看似你省下了很多，其实你失去了更多。 人、神、天，三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一种必然联系。 即使你领悟不透，也能冥冥之中感觉到其中的因果关系。 在复杂的农村环境中，很多人都讲求因果循环。 你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 因果报应，如影随形。 当然，用科学角度来讲，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但凡读书读到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半吊子那些人，都会觉得可笑，明明是意外伤害，怎么跟封建迷信扯上关系了。 第3章 水鬼 “小毛子的父亲不就是水鬼吗？”王小高好奇地说道。 “小毛子也是你叫的？”王大林鄙视一眼：“他应该是你表哥？” “表了个表！”封子扬笑了笑：“你们东莎人还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东莎镇有句话，常在沙河走，哪有不丧命。 沙河绵延数十里，给了沿岸很多生存机会，却也吞噬了无数生命。 有在河边洗衣、玩耍被河水卷走的，有在船上莫名失足坠河的，有因怨跳河自杀的，还有被谋财害命抛尸的 由此，才衍生出一个职业水鬼——捞尸人。 水鬼不可或缺，却又不得待见，形形色色、冷眼旁观，他们看到的东西，无论岸上还是水下，都与别人不一样。 他们的眼睛与别人不一样，他们看到的世界自然也与别人不一样。 王小毛的父亲就是水鬼，也就是捞尸人。 居住在沙河两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近年来，沙河不断进行开发项目，人数聚集越来越多。 从最开始的两千人，到现在聚集融合，怕是超过一万人了。 王小毛的父亲是水鬼，水鬼乃是一脉单传，所有的水鬼，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 水鬼收徒都要倾囊相授，不会留一手，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一天进去就出不来了。 水鬼是别人对他们的称呼，而他们自己真正的身份就是捞尸人。 可惜，当水鬼这个名字不断充斥在生活中的时候，耳濡目染之下，他们也习惯了这个称谓，接受了这个现实。 水鬼都不受待见。 一个人的职业会影响他的生活。 水鬼成天跟尸体打交道，自然令别人望而生畏。 王小毛居住的整条胡同，原本三家，现在只剩他一家了。 每次路过这条胡同的时候，大家都感觉阴气森森，不寒而栗。 王大林、封子扬、王小高以及王小毛等人都是一批同学，就因为王小毛父亲的职业，导致大家都不敢过多与王小毛接近。 王小毛的父亲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他精通水性，有时候还真的能从水里救人。 王小毛的父亲大部分捞出的都是尸体，但也救出过一两个活人。 有人说，正因为他救出活人，才惹怒了河神，导致这些年他们家逐渐衰败。 作为一名职业捞尸人，他们并非每天每夜都有工作干的。 有时候，一年也捞不到几个人。 以前的时候捞尸人很受尊敬，因为你总有可能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求到他们身上，而且对他们感恩戴德。 因为那个时候捞尸人没有特定的报酬，只是在救人或者捞出尸体之后会由其家人主动感激。 现在不同了，因为这一行很少有人干，从而镇政府和村里都会拿出一部分补贴，从而成就了一个职业。 补贴不多，但也足够生活，从而也让所有人认定下水的水鬼无论有多大的危险都是理所应当，因为你拿了钱了。 这就是人性扭曲的一部分。 王小毛的父亲没有徒弟，他想传给王小毛，但被其无情的拒绝。 虽然没有徒弟，但他有师父。 王小毛父亲的师父就是他的父亲，也就是王小毛的爷爷。 可惜，王小毛父亲的父亲已经死了，就是淹死在沙河里，尸骨无存。 王小毛的爷爷就是在救活人的时候淹死的，他将那个人推到岸边之后，自己却被卷了进去。 不过，那一片水域正是神仙难逃的三道卷。 王小毛的爷爷似乎是一个传奇，因为他是第一个从三道卷将活人给救出来的。 在他活着的时候，他还是小镇上的死尸客，专门给人做白事，受人尊敬。 可是，村里的老人说，要从三道卷里救人性命，那就得以命抵命，一命换一命。 王小毛的爷爷就是最好的证明。 “咱们去告诉王小毛，让他父亲来看看。”封子扬建议道。 王大林当即摇头：“这件事情还得好好商议商议，咱们说出去，未必有人信。” “他们不信我们，难道还不信小叔你？”王小高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可是咱们村最近十年唯一一个个大学生呢！” “别整这些没用的！”王大林当即瞪了他一眼：“你可不要忘了，上一次被王小毛爷爷救出来的，不就是个大学生？” “别提魏本汀那个狗东西。”封子扬不屑地说道：“要不是他，王小毛的爷爷会死？” 魏本汀就是被王小毛爷爷从三道卷里救出来，然后活下来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王小毛的爷爷也不会死。 可惜，魏本汀是一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狗东西，东莎镇的人都很清楚，深恶痛绝。 此人活下来之后，真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应该算是第一个卖黄沙起家的人。 魏本汀在西沙湖承包一片水域，连同一部分沙河段，以养殖渔业为由，大肆开采黄沙贩卖，掠夺大量财富。 人如其名，正如他名字中的汀字一般，水里哪怕有个钉子都被他拿来卖掉了，可谓一扫而光。 魏本汀的生活条件与王小毛家天差地别，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似乎，这些年他从未提及任何关于王小毛爷爷救他的事情。 忘恩负义在魏本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有一次在酒桌上被提了一嘴，他便大打出手。 魏本汀还是个练家子，从小就喜欢武术，身形魁梧，在上大学的时候还学过一段时间自由搏击，一般情况下，三两个人还进不了身。 曾经，有人在他所承包的水域钓鱼，被他打了个半死，最后闹到法院，赔了十几万医药费这才了事。 从那以后，大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却不敢指名道姓的谴责他了。 连王大林都询问过王小毛，难道他们家就从来都没有怨恨过魏本汀？ 王小毛都是闭口不提，连王小毛的父亲都不肯有任何解释。 或许，一时水鬼，一辈子水鬼，职业真的会影响生活。 “我看还是算了！”王大林摇了摇头：“咱们还是不要多事了，我总不好的预感。” “小叔，你想太多了。”王小高笑了笑。 “要不然你进去看看？”封子扬怂恿道。 “你可别让他进去。”王大林连忙阻止。 王小高的确精通水性，生长在农村的孩子，哪个不是上墙爬屋，“飞天遁地”，端鸟窝，跳水库，猴子能爬的他们能爬，鱼能游的，他们也能游。 一到夏天，他们都会到附近的水坝河塘游泳，可唯独这条巨大的沙河，他们不敢下水。 谁要是下沙河，哪怕在浅水区，就算不淹死，回去也得被父母打个半死。 被父母打还不要紧，村里的老人还会亲自到你家里胡说一通，污蔑你亵渎神灵。 城里人游泳只能在泳池或者澡堂，根本不如乡村方便，而且还天然。 可是，有谁能保证在泳池游泳的时候没撒过尿？ 农村小孩在河塘洗澡的时候，自然也干过。 这些村里的老家伙之所以污蔑你亵渎神灵，就是因为他们很清楚，你在洗澡的时候一定在里面撒过尿。 第4章 看破不说破 年轻气盛。 不气盛不叫年轻人。 年轻人还容易冲动。 做事不经思考，顾头不顾腚，不过大脑。 冲动是魔鬼，恶魔在人间。 三人商议之后，莽莽撞撞的来到王小毛家里。 王小毛热情好客，或许已经很多天没有客人来了，所以显得格外亲切。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瓜果梨桃，可惜好心当成驴肝肺。 三人坐都不敢坐，哪还敢吃吃喝喝。 站在院子里都感觉阴森，浑身一层鸡皮疙瘩。 “毛毛，家里来客人了？快都进屋坐！” 王小毛的父亲王大明从房间里踱步而出。 看着王大明瘦弱的身体，连走路都鹅行鸭步，为何到了水里就能鱼翔浅底？ 简直判若两人，不可思议。 王大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即说道：“不了哥，我就是来找你说件事情的。” 王大林与王大明一个辈分，王小高与王小毛同辈。 “找我？”王大明一愣：“什么事？” “我们在河里看到一个像棺材盖子的东西，想请你去” “呸呸呸！”王大明连忙箭步而飞堵住王大林的嘴：“快点呸呸呸！” 王大林的嘴被王大明的手堵住，霎时间一股阴冷从嘴边传来，连同牙齿都跟着颤抖。 王大明的手都是冰凉的，甚至还刮的王大林嘴巴生痛，手掌充满粗糙的烂纹。 “呸呸呸！”王大林不知所措的啐了几口。 “你们快走！”王大明连忙换了一种态度：“都快回家，没事别总在河边瞎转悠。” 人家下了逐客令，王大林三人也有些惊讶，随即转身从王小毛家中走了出来。 “常在沙河走，哪有不死人。”王小毛跟了出来：“你们可要小心点，看破不说破，才能避开祸！” “你真晦气！”封子扬啐了一口。 刚刚真被王小毛的父亲给下了一大跳，他的反应与寻常的他判若鸿沟，那种急切宛如下水之后的凝重。 三人边走边聊，原本好奇心促使下兴高采烈的找王大明刨根问底，可到最后碰了一鼻子灰。 “到底怎么回事？”王小高大大咧咧的嘟囔道。 封子扬一声冷哼：“他们家人一直都这样，阴阳怪气的。” 王大林摇了摇头：“咱们是不是犯了忌讳？” 谁言世事不可说，只是看破不说破。 王大林一直都在认真回忆临走时王小毛说的那句话：看破不说破，才能避开祸。 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一句大实话。 这王小毛与王大明朝夕相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之下，一定见到了很多东西，学到了很多东西，从而也领悟到了不少东西。 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知理不争论。 自古以来，众多传说比比皆是。 曾经有一个老风水先生就对王大林讲过一个故事。 传说有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得道成仙化为人形，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功德圆满。 狐狸化身美女来到大道上，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化成了什么样子。 恰巧在路上遇到一位老汉拉着驴车，驴车上满载着一车柴草，正好艰难的攀爬一座山坡大道。 驴车很吃力，老汉在车后大汗淋漓的推动。 狐狸化形的美女来到老汉身边，不禁问道：“老大爷，你看我像什么？” 老汉抬头看了她一眼，理都不理。 狐狸再次询问道：“老大爷，你看我像什么？” 老汉心中怒气横生，自己举步维艰，稍有不慎驴车就要倒退下来，这个女人不知道帮自己推一把，反倒喋喋不休。 “我看你像头驴！”老汉不禁恼火地说道。 顿时，狐狸化形的美女脸色大变，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一脸茫然的向着远处走去。 千年修行，一朝毁于一旦。 狐狸只是想从对方口中确认自己是人的身份，可惜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头驴。 狐狸万念俱灰，只能郁郁不绝，重新返回深山，再次修行。 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狐狸虽然化形成人，她有了人类的容貌，却未曾得到人类的本心。 如果是人类的本心，她不会对于老汉的艰难无动于衷，根本不需要央求就会主动帮忙。 可惜啊，她徒有其表，却只能再次遭受千年修行的煎熬之苦。 人生在世，一定要与人为善。 王大林身体不由一怔，总感觉自己后背凉凉的。 三人脸色阴暗，这件事似乎成了一个心结，赌在三人心口，久久不能散去。 被王大明这么一搞，导致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和紧张。 夜幕降临，三人回家。 这一夜，似乎变得有些阴沉，而且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压抑。 王大林很晚都睡不着觉，他很困，但一闭上眼睛就是滔滔不绝的沙河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陷入到疲惫的昏睡之中。 “救命！救命！救救我！” 王大林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喊救命，紧接着沙河呈现在自己眼前，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拼命的在沙河中间嘶喊，不断的被浪涛吞噬。 王大林想去救他，可惜面对水势湍急、惊涛骇浪滚动不息的沙河水，他犹豫了。 王大林急切的在岸边脚步凌乱，焦躁不安，他不想见死不救，但又无能为力。 从小学校的教育促使着他不能无动于衷，但父母的告诫禁锢着他不能随意下河。 “救救我” 小孩子的哭喊有些狰狞，在最后沉入水底的那一眼，他与王大林有了一番对视。 虽然只有一个瞬间，但王大林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一个狰狞的眼神，恐怖的面孔，还有一种诡异仿佛带着无尽哀怨的微笑。 在没入水底的那一刻，这个小孩竟然笑了。 王大林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沙河里，可是水面上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那个笑容，王大林可能这辈子都会陷入梦魇之中。 “啊！” 正当王大林准备回家喊人的那一刻，脚下突然不知道被什么抓住，他向迈步，却动弹不得，身子不由一倾，脚下拌蒜，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上。 “呸！噗！” 王大林连忙吐出口中混入的沙土，总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锁住。 回身一望，一只巨大的手掌捆住自己的脚踝。 为什么要用捆住这个词，因为硕大的手掌直接在他脚踝上足足绕了两圈。 可是，当王大林继续向下望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纤细的手臂，然后便是那双狰狞的眼神和诡异的微笑。 竟然是刚刚被浪涛卷入河中的小孩子。 王大林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双腿狠狠地向着这只手臂蹬去，双手深深地抓住沙土。 可惜，沙土太过松软，王大林的身体还是被小孩子狠狠的抓住，向着沙河拽去。 不足三个呼吸，王大林就被拉入水下。 第5章 水猴子 “听说沙河里又捞出一个水猴子。” “多少年没出过水猴子了，你说这一次会不会和那一年一样”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王大林刚刚被拉入水下，顿时就被惊醒。 整个人大汗淋漓，连盖着的毯子都被浸透了。 原来是一场梦境，但这场梦太过真实，此时此刻他的身体还不住颤抖着，心有余悸，历历在目。 王大林擦了两把身上的汗迹，宛如在沙河游荡一番。 惊慌之余，听到了外面父母的谈话。 “水猴子？”王大林疑惑着喃喃自语。 水猴子就是死孩子的尸体。 这些年，河道里很少有这种东西，毕竟这不是解放前吃不饱的岁月了。 在那段艰苦的岁月，连大人都填不饱肚子，哪还有余粮管老婆孩子？ 很多时候，不小心有了孩子之后，只能扔到路边期待有好心人收留，要么直接扔进乱坟岗当死尸一样处理，还有的会扔进河里，这样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或许，现在看来这种情形有些残酷。 可是，在当年人的眼里，这些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之所以称之为水猴子，那是因为曾经有人在河里发现过一具小孩子的死尸，上面长满了毛，如同猴子一般，而且连屁股后面都生出了一条短短的尾巴。 当年的人都认为这是猴子，而且水猴子的尾巴比正常猴子的尾巴要短。 现在经过科学的研究，这些都被否定，所谓的水猴子不过是经过大水浸泡之后，在特定的环境下催生出身体原本的毛发而已。 所以，这些年对水猴子的事情都逐渐平息，而且几乎也不会出现在河道里扔孩子的事情了。 其实，当年的人也不会把孩子扔进河里。 若是放在路边，他们会隔一段时间去看一眼，如果没有好心人收留，等孩子咽了气，他们还是会找个地方掩埋。 扔进乱坟岗也是同样的道理。 等孩子死去，他们还是会去掩埋，或许在将来多么某一天，在清明时节烧几张纸祭奠，也算留个念想，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若是被谁冲走了，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没有。 轮回也好，因果也罢。 在很多时候，这种循环周而复始。 哪怕被滔天巨浪卷入水中，只要你顺流而下，总有一个区域会漂浮到岸边。 这似乎成了一种定律。 亦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老天要了你的命，但也给了你死后的一丝尊严。 所以，无论沙河如此开阔，总会在岸边或者靠近岸边漂浮出一些尸体。 “你忘了，上一次大明他爸，不就是捞出一只水猴子，然后”王大林的父亲沉声说道。 “你可别出去乱说，小心人家揍你！”王大林母亲告诫道。 王大林定了定心神，连忙起身，顾不得床上一片粘稠，连忙跟父母打了个招呼跑了出去，连早饭都没吃。 “这个家伙，平时都六点多起，今天怎么八点了才出来。”王大林母亲还在背后嘟囔着。 王大林走出家门之后直奔沙河岸，此时早已熙熙攘攘聚集成群。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 王大林拼命向前挤，果然，王小高早就窜到前面来了。 “小叔，你终于来了，我还准备去叫你呢！”王小高欣喜地说道。 “你叫我？”王大林鄙视一眼：“如果我不来，今天一天你都不会叫我，你一个嘴炮选手，我还不了解你？” “我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嘛！”王小高尴尬地说道。 相处时间长了，谁的性格都有所体现和了解。 王小高就是那种喜欢耍嘴皮子的人，性格外向活泼，遇到事情不会斤斤计较，这种人无论你怎么贬损他，他都不在乎，而且乐在其中。 封子扬就有所不同，他性格有些偏斗志，在某些时候可能稍不注意就会大打出手。 王大林性格相对随和，从小到大超乎常人的成熟稳重。 这三人组合到一起，相互弥补各自的缺陷，相互融合，取长补短，倒是一个非常稳固的铁三角。 “老杨没来吗？”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来看了一眼，接着走了。”王小高说完凑到王大林耳边：“说是看到这些东西不吉利。” 王大林扫视一眼，果然浑身的毛发纵横交织，整个身体有一股馕透的肿胀，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人还是猴。 “谁捞上来的？”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小毛子他爸呗！”王小高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人家捞上来的你高兴什么！？”王大林瞪了他一眼。 王小高神神秘秘的继续凑到王大林耳边说道：“你可不知道，听说捞到水猴子，可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闭上你这张臭乌鸦嘴！” 王大林推开王小高，自顾自转了一个圈，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水猴子的屁股上，到底有没有尾巴。 水猴子原本躺着，王大林正对着他的头部。 这一转不要紧，来到他腿部的方向，刚要去看尾巴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却凝视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不是尾巴的位置，也不是腿部，而是手臂。 王大林被水猴子的手臂所吸引，他眼神凝重的看着水猴子硕大的手掌，足足比普通的人类手掌大了倍之多。 这个大手掌的确令人惊讶，甚至会令人感觉到恐慌。 王大林满带着好奇心向前走了几步探了探头，他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恐怖的脸，一双狰狞的眼神，还有一道诡异的微笑。 王大林一个踉跄，双腿一软，直接半跪在地上。 “小叔！” 王小高连忙冲上来扶住王大林，顿时周围引来一阵嘲讽般的笑声。 “这么大的人被吓傻了！” 周围顿时七嘴八舌的大肆嘲笑，一片哄闹，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给活跃起来。 “小叔，你没事？”王小高严肃地问道。 此时，他们仿佛成了众矢之的，连王小高这种厚脸皮都不自觉的红润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如此嘲讽。 王大林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整个人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连下意识的反应都没了。 王大林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整个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因为这个诡异而神秘的微笑，与他梦境中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第6章 神婆子照照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年轻人往往天不怕地不怕。 可惜王大林瘫坐在地上的样子，周围投射而来的嘲讽目光，接下来很可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 “滚！”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声厉喝，王大林如雷灌顶。 那种禁锢着王大林的力量瞬间消失，王大林霎时间清醒过来，身边的王小高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唤醒他。 “快回家去，跑这儿来做什么！” 王大明再次催促道，眼神中充满狠厉的颜色。 王大林脑袋一片空白，不过却因此缓过劲来，身体不由分说不受控制的被王小高搀扶到一旁，同时一路上还伴随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小叔，你怎么了？”王小高不解地问道：“难道真的被吓傻了？” “你才被吓傻了！”王大林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可算说话了。”王小高当即兴奋地：“我还以为你被吓成哑巴了呢！” 王大林惊慌失措之间，眼神恍惚，似乎这一切如同梦境一般。 这个水猴子，竟然是那个被吞入水中的孩子。 他们惊恐的眼神与诡异的笑容，一模一样。 那个孩子在淹没水中的那一刻，曾经向自己求救，但王大林却没有做出任何救助的行动。 报复！ 王大林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这两个字。 从小孩被吞入水中，然后化身厉鬼要将自己一起拖下水，种种迹象表明，王大林被鬼缠上了。 这才是真正的水鬼。 这种水鬼可不是诸如王大明这般职业水鬼，这些水鬼乃是人死之后，禁锢在水底永世不得漂浮的沉尸，他们最终会化为厉鬼，然后寻找他人成为替身，从而转世投胎。 这些人一般都是冤死鬼，他们死不瞑目，死后化为厉鬼。 若是不幸被活人遇到，怕是只有拖入水底的命了。 这些人的死状几乎不尽相同，或是被碎尸，或是捆绑大石头一起沉入水底。 很多年前，有人就在沙河水面上发现一个巨大的秤砣。 漆黑色的秤砣足足有方圆一尺。 如此硕大的秤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按照这个尺寸，怕是得有上百斤重。 铁秤砣漂浮在水面，这种事情绝对惊奇，明白事理的人也一定会恐惧。 有人想进入其中一探究竟，随即被人阻止。 村里的老人肯定，这是水底的水鬼在寻找替死鬼，这里面也一定有冤情。 看到没有人靠近，秤砣很快就沉入水底，再也没有漂浮。 常年居住在河边的人，经常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们似乎都见怪不怪，且绝对不会以身犯险。 生活在河边的人敬畏河神，他们从河水中得到很多，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充满对河水的敬畏与尊重。 而且，他们懂得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 可是，即便如此，在河边几乎都不会发现猫的尸体。 猫的好奇心重，但懂得审时度势，即便水中有无数的鱼在诱惑着它们，可它们也不会以身试险。 猫的精髓在于灵巧和偷腥。 生活在偏僻的乡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猫，其一是为了捉老鼠，另外一点则是防备蛇虫。 猫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哪怕遇到蛇也无所畏惧。 所以，养猫是避蛇的最好方式。 东莎镇这种地方，有山有水，陆地上有蛇，水里也有水蛇。 人类对猫做过很多研究，其中就包括王大林试探过猫。 王大林家中就有猫，他用树枝不断的进行挑逗，猫扑打着树枝，却永远都抓不住树枝，可是在遇到蛇的时候却能表现出惊人的反应速度。 面对蛇的撕咬，猫总能令蛇徒劳无功。 所以，到底是人在戏耍猫，还是猫在戏耍人？ 王大林此时心里埋下阴影，那个孩子诡异的笑容深深的烙印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一闭上眼睛，那个恐怖的眼神以及诡异的笑容就会浮现在他眼前。 心跳加速，血液躁动。 王大林试图想要找个神婆子瞅一瞅看一看，感觉自己肯定是吓着了。 乡村地域，一般情况下小孩子吓着之后就会找神婆子照一照。 神婆子这个职业说来也怪，在很多时候，还这的有用。 这不算封建迷信，但王大林这种接受过高水平文化教育的人来说，几乎是不相信的。 似乎感觉这些东西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是，有些时候，村里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个神婆子烧两张纸点三炷香，找个瓦罐扣一碗水，照一照，还真的就好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王大林小时候也经历过。 那是一个夏天，王大林和一众小伙伴到沙河边的池塘里洗澡，可能因为采沙的缘故，导致池塘的深度剧增，王大林一个不小心直接陷入其中。 那个时候王大林才七八岁，小学一年级，整个人扑腾几下，如同那个被沙河水吞噬的孩子。 不过，幸好王大林的表弟隋兵和他一起，恰巧在他身前，于是王大林伸手一抓，直接抓住隋兵的腿部，这才幸免于难。 就是那一次，回家之后王大林就开始发烧，高达40度，连续不退。 连续发烧二十多天，打针打到屁股都肿了，却没有丝毫作用。 最终，王大林的母亲找到神婆子给照了照，谁曾想还真的好了。 七八岁的年纪，王大林的记忆就比较深刻了。 神婆子“一本正经”的试了试王大林的脉搏，迅速确定他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王大林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可笑，他到现在还认定神婆子是在装模作样。 根据神婆子所解释，脉搏随着惊吓的程度会发生改变，而且不同的惊吓，或者受不同物体的惊吓会出现不同的脉搏现象。 而且从脉象中就能显现出那个物体的画面。 神婆子在施展一系列怪异行为的时候，往往会打哈欠。 传闻这是和她合作的无形众生暂时附到她身上时发生的事，因为毕竟是阴阳两隔，不是同类，所以附体会感到很不适应，就有打哈欠这种现象。 如此神奇，如此奇妙，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作为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接班人之一，王大林从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 可是这一次不同，王大林总感觉有些东西，不得不相信。 如同这个诡异的眼神，王大林每每回忆起都心有余悸。 如果被水鬼缠身，没日没夜，非日非月，无天无日，永无宁日。 除非水鬼找到替身之后才会脱离对王大林的纠缠。 传说中的水鬼是人首蛇身，每年下雨涨大水后出现，人见了会死，所以，每年都要在河边祭水鬼，并将祭品倒在河中，让水鬼享用。 祭水鬼和祭河神是同一种性质，都是为了躲避灾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人活到最后，都是图个安心。 王大林现在就感觉自己吓着了，他迫切的想找个神婆子给照照。 第7章 吃东西的时候看到尸体 王小高的父亲是一个渔民。 王小高从小就爱捉鱼，自然继承了王大福的优秀捕鱼基因。 不要感觉打渔就下贱，很多人看不起渔民，可是有些人的豪华餐桌上每顿都离不开鲜美的鱼肉。 顿顿有余，年年有鱼嘛！ 尤其是沙河的鱼肉，鲜美至极。 王小高最喜欢香味扑鼻的酸菜鱼，不得不说，王大福作为渔民，王小高的母亲最拿手的便是做酸菜鱼。 到底是王小高先喜欢吃酸菜鱼，还是王小高的母亲先擅长做酸菜鱼，这一点二者永远都会陷入到无尽的争论之中。 沙河的鱼肉真的很美味，蘸点芥末，吃在嘴里又嫩又滑又鲜，还有点微辣。 “小叔，今天我妈做鱼，你也一起来？”王小高搀扶着王大林说道。 王大林一听到酸菜鱼，顿时恢复了一些理智。 回忆起王小高他妈做的酸菜鱼，那鱼肉质细嫩，汤酸香鲜美，微辣不腻，鱼片嫩黄爽滑。 鱼汤中布着一层鲜红辣椒，把那一片片白色的鱼肉衬得分外诱人。 夹一片放进嘴里，酸酸嫩嫩的，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王大林想着想着，哈喇子都不禁流下来了。 以前的时候，王大林经常可以去蹭饭，可惜最近这几年几乎吃不到了。 因为王小高的父亲不再打渔了。 这件事情很微妙，也令人心悸。 王大福是靠着打渔起家，他脑子灵活，而且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也多，不像东莎镇的这些渔民，靠着传统捕鱼的方式，而且每天产量有限。 王大福靠着自己从外面学习来的经验，不断的更新捕鱼工具，无论渔船还是渔网，都是最新的。 做一行爱一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王大福打渔的经验神乎其神，虽然王大福现在已经远离捕鱼界，但捕鱼界还流传着王大福很多传说。 传闻王大福可以一眼轻易判断一个地方有没有鱼，而且还能判断出一个区域鱼的大小。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能知道一网下去，到底能打多少鱼。 这一网，一天下去打多少鱼，两天打多少鱼，多少时间打多少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由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了东莎镇的首富。 那几年，无论家庭影院音响还是摩托车、小汽车，王大福在东莎镇可是风光无限。 家庭影院是第一个，摩托车是第一个，小汽车更是第一个。 可惜，在五年前，一切都随之改变，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一天，一大早王大福刚刚起了一网，随手带了一条十几斤的鲢鱼回去做酸菜鱼，王小高的母亲刚刚做好端上桌，就听到外面人说有人掉进沙河里了。 王大福只喝了一口鱼汤，顾不上吃饭，连忙奔着沙河而去。 无巧不成书，不知道什么原因，水鬼王大明正好不在村里，明明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在水中挣扎，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 王大福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快要沉入水底了。 他顾不上别人的阻拦，捡起一根木棍就跳了进去。 王大福也算很幸运了。 他真的将那个孩子给拉了上来，只不过等孩子上了岸，嘴唇铁青，眼睛和鼻孔都窜出鲜血，已经没了呼吸。 人救上来了，但却没救活。 派出所的人来处理，王大福随即回了家。 当他看到桌上的酸菜鱼那一刻，顿时开始作呕，连续吐了一刻钟，顺势连一大盆子酸菜鱼都给倒进阳沟里。 从那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大福都不敢再吃河里的鱼了。 至于为什么王大福不再打渔的真正原因乃是他的妹夫，也就是王小高的小姑父，就是在四年前，与王大福一起打渔的时候，不幸身亡。 沙河边生活的人，几乎人人都会游泳。 王大福会游泳，王小高的小姑父水性不太好，所以他几乎只是打打下手，从来不下水。 可是那一次，渔网上鱼，而且不小，王大福正好回家吃饭去了，只留下他妹夫一个人在岸边看网。 大鱼上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王小高小姑父见状，随即抓起岸上的车胎，直接下了水。 王大林以前的时候也玩过车胎，而且在乡村很常见。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有了车胎，哪怕不会水的小孩子都敢下水。 在没有游泳圈的年代，大家就用地排车的车胎做一个简易的游泳圈，虽然浮力不是很大，但只要稍稍有点水性，绝对可以操控。 其道理跟篮球是一样的。 那一次阴差阳错，王小高的小姑父下去就没上来过。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有些东西，不是亲身经历，决不能保证自己就可以独立完成。 看似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很复杂。 王小高他小姑父经常看到王大福操控车胎入水，游刃有余、驾轻就熟，可他自己进入其中，一次就丧了命。 因为死了人，王大福一连三天都没有起网。 等三天过后去起网的时候，那条鱼破天荒的竟然没有逃走。 那条大鱼还在网上，只不过已经死了。 王大福回忆过，那条鱼足足得七八十斤，是他这辈子打的最大的一条鱼，宛如一个脱水之后的成年人。 沙河里面的鱼，哪怕死鱼都很值钱。 七八十斤的鱼，而且刚死了没多久，一直泡在水里，几乎没受什么损失，拿到鱼行里卖，也得值几百块钱。 可是，那一次王大福却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挖了个大坑将大鱼的尸体给埋了。 那一次，和王大福一起去埋葬大鱼尸体的还有王大明。 显然，这也是王大明提出的建议。 后来，王大林听村里有人传，这是大鱼成了精，找替死鬼投胎转世，很不幸找到了王小高小姑父。 吃东西的时候看到尸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王大福因为这一次亲身经历，所以他好几年都不敢吃鱼，就因为在吃鱼的时候看到了尸体。 这种事情很常见，王大林的父亲也经历过。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牲畜、家禽，王大林小时候家里也养兔子。 东莎镇养牲畜最大的障碍就是没草。 哪怕东沙改成了东莎，这里的沙土也很难出现大面积杂草堆积成群，所以一般情况下，王大林的父亲都要去很远的地方割草喂兔子。 那一次夜幕有些昏暗，王大林的父亲误入一个乱坟岗，那里杂草茂盛，毫无察觉、兴奋之余，可惜却拽出一个死尸。 当天回家之后，正好王大林的母亲煮的的面条。 王大林的父亲吃了几口面条之后直接吐了，从那以后，好几年的时间，王大林的父亲一吃面条就吐。 第8章 何仙姑 东莎镇的神婆子叫何三姑。 何三姑在东莎镇，不图钱、不图利，只图个好名声。 何三姑在东莎积德行善多年，被人尊称为何仙姑。 可惜，好人没好报。 何三姑的儿子在一场车祸意外中丧生，女儿被人贩子拐走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人到暮年，何三姑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要不是东家长西家短喜欢人前人后、不辞劳苦的忙活张罗，到了她这种年纪，家里一定很冷清，很孤寂。 有人说她的手掌很大，所以老年才会孤注一掷、孤身一人。 因为越掌大，越孤单。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尤其何三姑这种身份，不可能没有人不在背后议论纷纷。 坊间疯传，何三姑在上辈子一定是作孽无数，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而且，她所做的孽，人神共愤，甚至牵扯到自己的儿女身上。 人言可畏。 原本不存在的事情，到了背后，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最终就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何三姑不畏人言，依然我行我素帮助大家，这种胸襟与为人处世的态度，在外人看来，一定有问题。 一个人做好事做多了，也会被人怀疑。 因为人性的扭曲，这是一个特殊的属性。 人性本善，时间却是邪恶的。 时间会改变一切，哪怕人性本善，最终也会向着邪恶的走势愈发深远。 哪怕在背后说过最恶毒的话，可一旦家里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寻常病的家人，还是会不顾廉耻的去找何三姑，道貌岸然之下喜笑颜开，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脸皮为什么会这么厚。 这天下，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王大林并没有去王小高家吃鱼，他觉得现在吃鱼不重要，他该去找何三姑看一看。 何三姑的家就在东莎村后面的小山坡上。 独门独院，只此一家。 何三姑为人热情，但并不代表她有很多朋友。 这样的人折寿。 这是很多人都在传说的事情，所以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找她，寻常遇到都是强颜欢笑罢了。 “何大娘？” 王大林唯唯诺诺地来到何三姑家门口吆喝道。 “谁啊？”何三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原来是大林啊，快进来！” 王大林走进院子，看到形形色色的鬼幡摆在院子里，阴森森的，似乎是在晒太阳。 “怎么了大林，你找大娘有事儿？”何三姑不解地问道。 “大娘，我好像被吓着了。”王大林试探着问道。 “吓着了？” 何三姑一愣，随即一把抓住王大林的手腕。 男人看手腕，女人看脸蛋儿。 诸如江湖术士，算命先生来说，一般情况下，都会按照传统的方式来中规中矩的看相、算命。 一切皆有命数。 算命先生遇到男的会试探一下脉搏，遇到漂亮女孩看看面相就好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在传统习俗上是很忌讳的事情。 甚至，在最严苛的年代，算命先生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让女人触碰。 甚至，他都不会去女人的家中。 有什么事情，大街上看两眼就行了，否则会被女人破了风水。 何三姑最为传神的就是她的眼睛，传说她的眼睛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 当初她的儿子在临死之前要骑摩托车进城，何三姑为了阻止他儿子，直接将摩托车钥匙给藏了起来。 谁曾想，她儿子还是在路边搭了个顺风手扶拖拉机车，在半路上侧翻。 拖拉机主人毫发无损，唯独她儿子一命呜呼。 何三姑悲痛欲绝，那一次葬礼，撕心裂肺之下，全村人都为之动容。 何三姑的女儿在城里打工，交了个男朋友。 正巧那一次回家，女儿表达出想嫁给那个男人，何三姑死活都不同意，甚至不惜用铁鞭狠狠的抽打女儿的面部。 近乎毁容之下，她女儿还是执拗的回到城里，可惜再也没有回来。 何三姑这样做的目的可能只是想让对方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丧心病狂。 是啊，在一些偏远山区，很多娶不上媳妇儿的老光棍。 在那个年代，二十岁没娶媳妇就已经很丢人了。 更何况，还有四十岁、五十岁的老光棍，这些人对生活意犹未尽，对生命不甘示弱，在有特殊条件之下，他们会不择手段、不惜重金去买个媳妇儿。 在法制不太健全以及思想不够成熟的年代，这种行为屡见不鲜。 可能，何三姑的女儿就被拐到了很偏远的地区。 一般情况下，被卖掉的女孩儿都是在大城市被一些帅哥吸引，以结婚回家探亲或者帮助其找工作，或者旅行为目的骗走的。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买媳妇或许还得挑挑拣拣，可一旦过了五十岁，那就真的是吃到嘴里便是肉了。 哪还管你长的美丑，见到女人就是如狼似虎。 而且，被卖掉的女人，因为担心她会逃走，一般都会锁在家里，但凡有一点想逃跑的迹象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这些女人的生活很悲惨，所以在偏远地区，很容易看到神志有些不清的女人，她们就是被打成了精神错乱，再也逃不掉了。 何三姑积德行善，也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女儿。 足足几十个呼吸。 似乎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可是在王大林这里仿佛过了一个时辰。 在这段短暂而漫长的时间里，王大林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去过哪儿？见过什么？它把你怎么着了？”何三姑连续追问道。 王大林一愣，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先过来坐下！” 何三姑拉着王大林走进了她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王大林一阵头皮发麻。 在她住的房间里，里面摆着各色各样的佛龛，有深色的，有浅色的，有黑色的，有白色的。 可是，佛龛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但每一座佛龛之前，都有一座香炉，没有贡品，却燃着长明灯，空气中弥漫着焚香的味道。 “咳咳咳！” 王大林受不了这股焚香的刺激，不禁咳嗽了几声。 “你坐下！” 何三姑将王大林按在椅子上做好，然后重新点燃三炉香，对着房间的四周拜了拜，然后插入香炉。 “叮铃叮铃！”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三姑手中多了一座招魂铃。 高约二十厘米，口径约九厘米，用黄铜制造，有柄、铃内有舌。 王大林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全身一震，眼睛不由向着招魂铃看去，双目直勾勾的，叮铃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9章 房间里有人 王大林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从何三姑家里走了出来。 他依稀记得何三姑说了什么。 可是，他却不想记住这件事。 他只清楚的记得，何三姑的眼神很惊恐，如同陷入沙河水中的那个小孩，还有被王大明捞出的水猴子。 何三姑在使用招魂铃的时候，铃舌突然坠地，招魂铃一分为二。 大凶之兆！ 何三姑从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座招魂铃从小就陪伴在何三姑身边，传闻是她奶奶传下来的。 何三姑手中最珍贵的便是招魂铃，不知道招回了多少冤魂。 “你招惹大祸了！” 何三姑在惊恐之余所爆发出的愤怒，这句话深深烙印在何叔度脑海中。 这种愤怒之间，似乎隐藏着一种埋怨，怪罪。 可是，王大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祸，而且他是来请何三姑给“照照”的，他就是来寻找安全感的。 可惜，何三姑不仅没有给王大林带来安全感，反倒是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没有人能给王大林解释什么，可是他愈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招惹到脏东西了。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预示着生活的不寻常。 事出无因必有妖。 当一个人的节奏被打乱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生活要颠覆。 浑浑噩噩，无中生有。 王大林感觉自己看什么都很模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孤魂野鬼，四处飘摇。 一个人的精气神会随着生活的本质发生变化。 王大林现在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真正令他恐惧的永远都不是魔鬼，而是人心。 “她总不会故意吓唬我？”王大林喃喃自语。 精神受到影响之后，连胃口都没了。 王大林回到家之后，什么都没吃，直接倒头就睡。 邻里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很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闲言碎语，流言蜚语。 乡村的确宁静，但也闲住了很多人。 这些老婆嘴成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在背后八卦传递消息。 王大林今天被吓瘫倒在地的事情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他的父母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感觉他只是被吓坏了，没有过分在意，等他睡醒了再喊他吃饭。 一整个下午，连轴转一个晚上。 中间王大林清楚的记得母亲过来叫他吃饭，但被其拒绝。 王大林的母亲还特地试了试额头有没有发烧，在确定一切正常之后，这才安心的离开。 王大林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又不想起床。 这种感觉很痛苦，明明很疲惫，但却根本没有意识去入睡。 明明想起来，但又根本睁不开眼睛。 一切都在混沌之中，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一夜无眠，整个夜晚寂静的有些可怕。 王大林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声给惊醒，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外面还灰蒙蒙的。 一般情况下，农村的老农民起的都很早。 一日之计在于晨，农村干活最重要的时间就是早上。 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等到八九点就回家吃饭，一天的活几乎就干完了。 王大林以为又是父母早起下地，所以根本没在意，经常如此也早就习惯成自然。 不过，躺了一天的时间，他也想起来方便一下，所以朦朦胧胧之中起身，随即出去小便。 眼睛都是半闭半睁，还没有完全睡醒。 一个倒地，再次躺到床上。 “嗯？” 模模糊糊，恍惚之间，王大林突然感觉自己的房间角落里有什么东西。 这一点他不会记错，因为墙东北角的角落是空的，他还准备买个书架放在那里，可惜家里不给钱，他自己也没办法。 刚刚躺下的那一刻，借助着外面仅有的一点灰蒙蒙的光亮，他的确似乎仿佛看到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 顿时，王大林连忙起身，此时也顾不得混沌，下意识的去扫视一眼，猛然发现好像是个人影蹲在那里。 王大林急匆匆的打开灯，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是个人，而且就背蹲在自己房间的东北角落。 而且，从背影来看，似乎还是个女人，因为头发还是长的。 王大林呆愣在原地，后背湿漉漉的，根本不敢移动分毫。 自己的房间里凭空多出个人来，这除了不可思议之外，更多的是令人惊恐，而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哪儿？我是谁？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死是活？ 王大林现在脑海中充斥着一系列的疑惑，虽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对于生活的本质而言，他还比较纯粹。 一个人的生命越长，他经历风浪时才会更稳重与牢靠。 年轻人只有冲动的资本，却没有沉着的应对危险的能力。 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能够在年轻的时候成为上位者，并且稳稳坐住自己位置的人，历史上寥寥无几。 而且，任何一个上位者，他的位置都要靠自己争取。 哪怕一位帝王，并非简单的继承，江山永远都需要打理。 康熙皇帝之所以能在位六十一年，成为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正因为他对江山的打理，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 康熙帝八岁即位，十四岁亲政，他没有坐享其成，十六岁就干净利落清理掉鳌拜，二十岁再次盯上了一个庞然大物，放清军入关的吴三桂，用了足足八年时间搞定了吴三桂。 他等于是将到手的江山重新打理了一遍。 任何人的成功都绝非偶然，如果你年轻，你的资本不是冲动，永远都是积累。 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积累永远都是你最宝贵的财富。 王大林已经成年，但毕竟是学院派，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社会风浪，所以生活经验只能算小儿科，一片空白。 有人说，一个人真正成熟的那一刻，就是父母离开的那一刻。 父母在，不远行。 同样，父母在，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一直呆滞了足足十几分钟，王大林就站在原地足足十几分钟。 他扫视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竟然只有三点半。 凌晨三点半，这个时候连公鸡都是宁静的。 三更灯火五更鸡，现在鸡都不打鸣。 王大林心神不宁，刚刚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是这个蹲在墙角的人吗？ 第10章 毁灭罪证 “你是谁？” 王大林蹑手蹑脚试探着靠近，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可惜，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背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是，在这种状态下，王大林是没有深刻记忆的。 “我可从来都不怕什么牛鬼蛇神！”王大林自顾自说道：“我是接受过划时代科学教育的人，我才不怕你们这些封建迷信呢！” 王大林喃喃自语，他一直都在给自己壮胆。 一步步靠近，一次次犹豫。 对方没有回应，反而是对王大林心安最大的回应。 不要看王大林问的问题有点多，可是他最不想得到的就是她的回应。 王大林最终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背。 对方没有一丝动静，王大林顿时胆子大了起来。 一个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人，自然不会令人产生恐惧和担忧。 最令人害怕的是那些活物，而不是死了的东西。 “你别吓唬人啊！” 王大林壮了壮胆子，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服。 咣当！ 王大林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在他轻轻一拽之后，此人竟然径直倒了下来。 她是蹲在墙角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蹲在那个地方，似乎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是，当有外力参与其中的那一刻，顿时就破坏掉这股难得的平衡，从而将支撑此人的力量瞬间瓦解。 一声清脆的震荡之声不绝于耳，王大林被吓了一激灵，目光所致，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座铃铛。 招魂铃！ 王大林下意识的认定此物乃是招魂铃。 “这是！？？” 王大林率先认出此物便是招魂铃，而且还是他很熟悉的招魂铃。 他的目光随即向倒下的身影看去，他看到了一个这辈子都为之难以磨灭的面容。 何三姑！ 这个号称何仙姑的神婆子，此时就这样躺在自己面前。 王大林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因为他同样看到了那个诡异的微笑，还有那双恐怖的眼神。 与当初被淹没在水中的小孩子，还有从沙河被捞上来的水猴子一模一样。 王大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在这夜深人静的后半夜，他似乎感觉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在地上瘫坐了分钟，王大林没动，何三姑也没动。 “我杀人了？” 王大林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 王大林找不到自己杀人的理由，而且就算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人啊！ 或许，很多时候，一个人在装逼或者叫嚣的时候会放狠话，说杀了谁谁谁。 可是在法制如此健全的年代，又有几个人敢真正动刀动枪？ 那些极端的人，一定会遭受法律的严惩。 王大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随着时间的加长，他的情绪也很快镇定下来。 现在，根本解释不清楚。 昨天还是一个大活人，现在却死在自己家里，而且还是后半夜，说出去，谁能相信这与你无关？ 这几年，王大林看过太多的冤假错案。 都是在无证据的情况下，通过主观判断来抓人。 现在对王大林来说，这就是人赃俱获。 那些被判了二三十年才得以昭雪平反之人，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王大林在脑海里想了很多，他很快判断出，若是被派出所的人找来，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他绝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 王大林看了看外面的月光，又看了看表，才四点钟。 虽然农村人起的比较早，而且此时外面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但真正能在凌晨四点起来的人，除了那个令人值得怀念的科先生之外，很少有人能起得来。 王大林霎时下定决心，一不作二不休，他要毁灭犯罪现场。 顿时，背起瘦弱的何三姑，悄悄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王大林也算有把子力气，背着何三姑向着东莎村后面走去，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奔向何三姑家中。 这里似乎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大林顾不上周围会不会遇到什么人，他只能去赌，而且满腔热血都被激发出来。 何三姑家里的门是开着的。 王大林再三犹疑，还是走进何三姑阴森森的房间，将其放在自己昨天下午坐过的位置。 这里依然充满了无尽的焚香之气，有些呛人，还有几分寒气。 当啷！ 王大林快步向外走去，中间路上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迅速逃离何三姑家中。 此时，已经有人亮起了灯。 显然，有人开始起床。 王大林迅速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奔驰回家。 一道身影突然从胡同里走出来，王大林浑身一怔，但并没有开口，只是扫视一眼，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不过却没有开口打招呼。 王大林回家之后，父母好像还没有起床，而且关于自己闹出的动静，也没有丝毫察觉。 一身汗迹，顾不得擦拭，一头倒在床上。 可是，躺下之后王大林就后悔了。 他不是没看过电视剧，做这种事情一定要不留一丝丝痕迹。 哪怕一个指纹，一个脚印，都会留下无数蛛丝马迹。 “不会天一亮警察就会找上自己？” “难道，这辈子，自己真的完了吗？” “那个人应该是王大明？” 王大林喃喃自语道，他不放过自己作案之后的每一个细节。 包括临走之前在何三姑家中绊了一脚的东西，因为匆忙，可能会让自己留下脚印。 还有这个半路上遇到的人，很大概率看着像王小毛的父亲王大明。 “这个阴阳怪气的人不会出卖自己？”王大林担心道。 一个担惊受怕的人，永远都会胡思乱想。 在没有确认对方是什么身份，而且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前提下，他就先入为主。 最终导致这个结论的原因就是因为王大明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好。 王大林感觉自己在王大明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他心生嫉妒，产生怨恨。 “我昨天下午去过，完全可以解释的清楚。”王大林突然安慰自己道。 现在，他已经开始寻找理由，如何交代自己怎么会在何三姑家中留下指纹和脚印了。 毁灭证据，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镇定。 只有保持头脑清醒，还有高度的理智，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和应对方式。 第11章 历史的价值 远处的天空还泛着依稀的鱼肚白。 时间，正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穿梭。 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感觉时间很慢。 只是，时间的脚步从未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停留而停息。 你的紧张不安，只能说明心里有鬼。 王大林手握着招魂铃。 这似乎成了唯一能令他安心的东西。 可是，这是犯罪证据啊！ 理智让他将招魂铃销毁，但内心却又极其渴望将招魂铃据为己有。 此时的铃舌已经被重新系好，微微一摇就能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一阵阵碰撞声，似乎令王大林变得更加清醒。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沁人心脾，流连忘返。 “大清早的不睡觉做什么呢？” 门外传来父亲的批评声，王大林一愣，连忙将招魂铃躺在枕头底下。 从老一辈就告诫过年轻人，不能在房间里吹口哨，不能在屋子里敲锣打鼓，说是会招来蛇虎子，也就是俗称的壁虎。 不过，自始至终也没有人来解释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怎么吹个口哨就能招来壁虎呢？ 吹口哨难道不应该是嘘嘘利尿吗？ 其实，仔细想想，这与叮嘱孩子不能吃耳屎，吃了耳屎会变哑巴一个道理。 在教育孩子的时候，老人总会想一个能说得过去的噱头。 其实，纵观历史长河，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若非有一个好的噱头，别人根本听不进去，也起不到什么教育意义。 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多了，王大林的父亲已经起床下地。 此时，天已放亮。 王大林起身，还会下意识的去看看墙角，那里完美如初，毫无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招魂铃的存在，或许王大林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王大林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他只是觉得自己很饿。 气喘之后，一大早就开始找东西吃。 不管饭菜多凉，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快朵颐之下，连同昨天没吃的饭全都补了回来。 “大清早的，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王大林母亲埋怨道：“昨天懒得不起来吃饭，就不能再等等，我给你热热再吃！” 王大林一听到这个鬼字，吓得一个激灵。 现在仿佛成了连锁反应，对于鬼啊妖啊怪什么的，他都十分忌惮。 一提起妖魔鬼怪这四个字，他就会想起小孩子、水猴子以及何三姑恐怖的眼神和诡异的微笑。 这一下，饭也吃不进去了。 草草喝了几口凉水，还差点塞了牙。 王大林径直走了出去。 一反常态。 人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要呆着。 王大林刚刚大学毕业，此时正是找工作的时候。 可惜，他是机械工程毕业，而自己又不想下车间当工人，空有一身热血报复无处施展。 犹如天公不作美，壮志饥餐胡虏肉。 从小到大，王大林都喜欢历史。 作为一名理科男，他喜欢历史，传说去似乎有些可笑。 历史最公正的地方是可以让人做一个比较。 无论过去，或者未来。 历史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历史的人，可以让人更加清醒的认识自己。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变革，不同的时代会留下不同的故事，令你反省，让你深刻。 当然，历史也有神秘的地方。 历史最大的神秘就是所谓的遗留。 大多数人在历史上成为尘埃，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但有些人却名垂千古，哪怕现在还有人对他们崇敬万分。 历史遗留，有文字，有传说，有美景，有哀怨。 当然，还有最真实的一种东西——墓葬。 人类发展到今天，八卦充满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一些所谓明星的轶事，更是受到年轻人追捧。 有一样东西，似乎比明星八卦更能带给人震撼的好奇。 那就是对于历史上各种墓地的发现和挖掘。 王大林喜欢历史，他更加喜欢历史遗留的真实物品。 从小到大，王大林就有这种爱好。 十九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这还不是一个全民收藏的年代。 王大林家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以及一些铁器还有很多杂物。 从民国到建国后，以及改革开放以后，甚至可能还有更久远的年代，只是王大林没有这种眼力去分辨而已。 其实，在沙河边生活，根本不缺少这些稀奇古怪的物品。 因为在河边总能冲出一些令人充满好奇的东西。 王大林的父亲似乎是东莎村最勤劳的人，他起的很早。 在王大林很小的时候，当时还是跟父母一个屋子睡觉，每天早上睁开眼，就没看见过父亲在睡觉的。 有一次，王大林好奇地问他父亲：这辈子到底有没有睡过懒觉？ 他父亲很自信的回应道：当然睡过懒觉。 王大林：睡到几点？ 王大林父亲：六点。 在农村老一辈人眼中，六点就已经很晚了，这个点起床几乎已经耽误了一天的农活。 因为王大林喜欢，所以父亲每天早上在下地之前，都会到沙河边去走一圈，总能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他都会带回家给王大林玩。 在很多年之前，王大林听村里的老人说起过，有一年沙河临近西沙湖附近的沙岸上，突然冲出来很多钱币。 古代的铜钱，圆形方孔钱。 那一次导致很多人蜂拥而至，随手都能捡到。 其中不知道被捡了多少，等到政府封锁此地的时候，几乎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有人怀疑那里有一座古代的墓地，可是政府请来专家探测过，毫无发现。 最终，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这些铜钱，政府也没有追究。 毕竟，相对来说，这些小铜钱，除了有一定的历史意义之外，基本上没什么经济价值。 大多数情况下，一旦出土，必定是几车几车的出现。 除非是一些母钱，那才真正值钱。 王大林家里也有铜钱，还是他父亲跑去捡的，被他视为珍宝，自己小心翼翼的藏在抽屉里，没事就拿出来把玩儿，而且还不让别人碰。 其实，作为历史的产物之一，一文钱在当年就买个包子，而省吃俭用的岁月，一个包子就相当于一顿饭。 所以，哪怕到了现在，最终的交易价值也就值一顿饭而已。 历史永远都在轮回，真正有经济价值的永远都会存在。 你所看似的翻倍或者暴增，其实在当年也是固存的价值而已。 一夜暴富和咸鱼翻身之间，其实根本意义是相同的，而且可能性也是一样的。 都是微乎其微，绝无仅有。 第12章 瓦罐坟 王小毛的父亲死了。 王大林去找王小高。 这个时候王小高还在被窝里睡觉，被王大林给揪出来。 在起床的间隙，王大福回家之后正在隔壁房间与王小高母亲谈论。 “怎么回事？”王大林惊讶地问道。 王小高一脸懵逼，他着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大明作为职业水鬼，他怎么会死了？ 难道跟王小毛的爷爷一样，都死在了沙河里？ 显然，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都会盖棺定论。 王大明的父亲死在沙河里，而王大明又经常在沙河里捞出一些不寻常的脏东西，所以很可能因此死于非命。 “你说，王大明怎么会死在何三姑家里呢？”王大福莫名其妙地说道。 “谁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谁能搞得清楚。”王小高母亲嗔怒道。 “你可别胡说了，何三姑多大年纪了，王大明才几岁！”王大福连忙解释道。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说何三姑这些年一个人从来都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呢！”王小高母亲不解地说道。 “现在这件事情还没有人传呢！你可别到处乱说！”王大福当即阻止：“现在何三姑不见了，真是跳进沙河也洗不清了。” 王大林与王小高四目相对，从王大福的字里行间，似乎知道了一些情况。 王大明死在了何三姑家中。 而何三姑却下落不明。 王大林心中充满无尽的疑惑。 难道自己昨天晚上真的是做了个梦？ 更为重要的是，王大林感觉自己在今天早上模模糊糊中遇到过王大明。 那个时间段，路过的胡同口就是王小毛家。 这一点不会错。 何三姑明明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而自己也亲自将何三姑送回她自己家中。 现在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何三姑反而消失，而王大明却死在何三姑家中？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 王大林根本不敢对王小高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 哪怕连父母都不会提及。 这段秘密，似乎隐藏在王大林内心深处，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的故事仿佛都不会重叠，却又藕断丝连的联系到一起。 王大林感觉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更无法抽身而出。 “小叔，咱们去看看王小毛？”王小高试探着问道。 一般情况下，都是王大林在拿主意。 现在，王大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王小高也主动提出自己的建议。 王大林现在没有什么意见，他一脸的茫然，脑子里很乱，根本理不清头绪。 王小高也顾不上吃东西，带着好奇与八卦的关切之心，直奔王小毛家中而去。 此时，村庄内聚集了很多人。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四邻八舍，有些红白喜事，大家都会互相帮忙。 “你说也奇怪啊，王大明家里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偏偏去偷何三姑家里的瓦罐！” 王大林与王小高一边走着，路上不断有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这就是乡村最大的特性。 相互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可言。 这正是年轻人最厌烦的事情。 为什么乡村地区总是留不住人才，因为这个地方的流言蜚语令人胆颤。 很多人顶住了工作的压力，却受不了周围冷漠的目光和连翻的指指点点。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哪怕再假的事情，一旦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终究会被以讹传讹，衍生出多个不同的过程版本。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维方式，从而在故事的延续性上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理解。 一千个人中，哪怕只有一个人向着不好的方向去理解和传播，最终造成的影响也会极为恶劣。 王大林就无法适应这种流言蜚语。 尤其这种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眼神。 好几次他都想回身反驳或者训斥。 但最终，还是忍气吞声下来。 自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不在东莎镇生活，可是他的父母却要一直留在这里。 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矛盾而牵扯到父母与村民的纠葛之中。 “什么瓦罐？”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小高飞速向王小毛家奔去。 王小毛家此时宾客络绎不绝，这在以往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盛况。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跟王大明来往，而且生怕被他所接触的脏东西给缠上。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会很冷血。 在东莎镇这个地方，职业水鬼寥寥无几，所以王大明就成了那个绝无仅有的人。 十里八乡的，很多人都受到过王大明的恩惠。 现在，他们都来了。 顾不得那么多忌讳，全都来为王大明送行。 这一场送行，在东莎镇也算万世注目。 可惜，王小毛以及家人的脸上却充满愁容。 王大明葬礼的盛况已经堪比一些大家族有资格的长辈故去，连外乡都有人前来送行。 可是，王大明除了死的不明不白之外，他还死的不清不楚、不清不白。 尤其还死在一个寡妇家里。 甚至，还抱着人家的一个瓦罐。 有人认出，这个瓦罐一般情况下都是何三姑在坟前祭祀用的。 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习俗，在坟前会有个瓦罐存在。 如果是密封的都就是装骨灰的，一般是小坟才会这样放。 如果不是密封的可能用来上香或者是祭祀时放食物的。 何三姑儿子的坟前就有一个瓦罐，而且与王大明手中的一模一样。 甚至，有人怀疑，王大明手中的瓦罐，正是何三姑盛放儿子骨灰的瓦罐。 只是，没有人愿意去何三姑儿子坟前去证明这一点而已。 这正是令王小毛头疼以及无地自容抬不起头来的原因。 此时此刻，王大明依然僵硬的手臂抱住瓦罐，不能移动分毫。 瓦罐自古以来都屡见不鲜。 而且在某些地方，还存在瓦罐坟的风俗。 子孙要把年满60岁的父母安置在村外预先建好的瓦罐坟中，每天送一次饭且加一块砖，等360天后就把坟的窗口堵死，然后安葬了老人。 瓦罐坟的样子，就类似于瓦罐一样，用石头砌成，留一个送饭的小口，遇上孝顺的子女，里面的老人还能吃上饭，如果遇上不孝顺的就只能被活活饿死了，而这样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健壮的老人。 第13章 心事重重 人类的思维方式永远都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时代是人类创造出来的。 但人类又要屈服于时代的掌控。 很久以前，在农村的封建迷信思想中，甚至还有一个叫胡子孙寿的说法。 意思就是如果家中的老人活的时间太久了，儿孙都死了，老人如果还活的特别精神，就是在乎子孙的寿命，这也就是说老人岁数太大就会压制子孙的运势。 如此荒诞的理由，毫无根据，但却成为了很多子女拒绝赡养老人的借口。 有些东西，如果不能符合时代的发展潮流，那就要罢黜，就要废除。 有的可以理解，有的却难以置信。 如同瓦罐坟这种东西。 还有何三姑存放她儿子骨灰的瓦罐。 正所谓入土为安，不知为何何三姑却无法走出这最后一步。 似乎，她一直都在寄希望于儿子可以回来。 活着回来。 封子杨不知道从哪儿接到了消息，也来到了东莎村。 三人在街头汇合，就在王小毛家的胡同头上。 “怎么回事？”封子杨不解地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常在沙河走，哪有不死人？”王大林神情严肃。 这是东莎镇的一句俗话，从王大林爷爷小时候就有了。 “可怜小毛子了。”王小高无奈地说道。 “祸福相依，或许这对王小毛还是件好事呢！”封子杨淡淡地说道。 王大林摇了摇头：“反正以后别欺负王小毛了，一个没有父亲的人，终归很可怜。” 封子杨与王小高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四个是同学。 王小毛永远都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在东莎村，和王大林同一级学生有十几个人，而冠以王姓的只有王大林、王小高、王小毛以及王小欣。 王大林、王小高、王小毛以及王小欣四个人号称东莎两大天王，因为王小毛与王小欣不是天王。 封子阳、王大林与王小高三人算是一个小团伙，上学那会儿他们经常合起伙儿来欺负其他人。 不是今天给同学的凳子上洒水就是给前后桌的书包里塞石块。 甚至，他们还给语文老师的自行车放过气。 这些家伙，在小层面上，也算作恶多端了。 此时，王小毛从家里走了出来，三人就在胡同口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你没事？”王大林主动上前劝慰道。 “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父亲，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王小毛狠狠的瞪着王大林。 “你他么疯了！” 封子杨上前就给了王小毛一脚。 要不是王大林阻拦的快，这第二脚和第一拳就奔着王小毛去了。 在三人组合中，封子杨永远都是那个动手的。 王小高皮，王大林沉稳，而封子杨就是那个能动手就不吵吵的人。 三个人也算臭味相投，优势互补。 “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别那么计较。”王大林连忙说道。 “我不会原谅你！”王小毛一边噙着泪珠一边摇头。 王大林内心一沉，从王小毛表情来看，这似乎不是假的。 联想到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王大林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这不关我的事。”王大林一边摇头一边凝视着王小毛。 “你会遭报应的！”王小毛说完转身离开。 “小叔，你怎么得罪他了？”王小高不禁疑惑道。 “这典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封子杨啐了一口：“要不是你拦着我，我还得给他两脚。” “算了。”王大林摇了摇头：“他可能就是太过伤心了。” 三人并没有离开，虽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毕竟也同村，而且王大林满带着无尽的好奇恐惧心。 他们蹑手蹑脚的来到王小毛家，此时王大明还在院子里。 王大林三人从门口一眼望去，王小毛正在王大明的尸体面前发呆。 可是，这个奇怪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 因为王大明的双手抱住一个瓦罐。 而且，他的腰是弓着身子的，似乎延续着这个动作已经僵硬。 这个行为动作应该是从地上捡起瓦罐之后就被定在那里了。 如果此时躺下，一定是四肢朝上，极为不雅。 所以，现在王大明是背靠着一张桌子，仿佛坐在那里。 当然，需要桌子在背后支撑，否则也不可能坐得住。 王大林凝视着这个动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何三姑那种半蹲着的动作与王大明有些相似。 王大林的脸部一直都凝视着瓦罐，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要从瓦罐之上得到什么东西。 “啊！？” 王大林嘶喊一声，然后身体跟着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王大林突然看到了王大明恐怖的眼神，还有他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 这个诡异的笑容与恐怖的眼神，令人发指。 “小叔，你怎么了？”王小高不解地问道。 王大林当即摇头，他再仔细去看王大明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了。 刚刚明明也是瓦罐正挡在王大明眼前，可为什么他却能看到王大林对他释放出如此诡异的微笑？ “咱们还是走，这里有点邪门。”封子杨摇头说道。 王大林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在最前面。 “你说，这个小毛毛也是，为什么不让拉着他爸去火葬呢？” 王大林走出胡同之后，街边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王大林一愣，对啊，王大明死了，应该拉到火葬场去火葬啊，为什么还让他坐在院子里，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你说魏本汀那个家伙会来吗？”王小高突然问道。 “你管他做什么？”封子杨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难道没听说吗？”王小高故作神秘地解释道：“自从小毛子他爷爷救了魏本汀之后，他们家就走下坡路了。” “魏本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大林狠狠地说道：“有一次他沙场的一个工人失踪，很多人都说是因为操作失误死在机器下，但被他扔进了河里，而且用沙子给覆盖住了。” “我也听说了，当初那个工人的家人还报了警，可惜最后却不了了之了。”封子杨严肃地说道。 “杀人的事情，他不敢干？”王小高犹豫着说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封子杨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不敢干的！” “你这股狠劲，在社会上很危险。”王小高白了一眼。 第14章 天圆地方 老人口中有三件宝，老天、父母和土地。 这三样东西，任何时候都不能随意乱动，否则就犯了大忌。 老天要尊重，父母要孝敬，土地要爱惜。 动了土地如同动了根基。 动了地脉，如同动了人脉。 人脉不成，寸步难行。 只可惜，在当今的岁月，已经没有人顾忌这么多了。 大家唯利是图，以金钱为目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任何时候都躲不过一个利字。 现在能尊苍天、敬父母、爱土地的人，怕是只有南爬子这些盗墓者了。 这些人敬畏鬼神，在任何时候都不敢做出违背规矩的事情。 一个人活着，如果连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人生的巅峰。 盗墓者有规矩，他们是为了钱，图财却不害命。 他们会盗取坟墓中的财宝，却不会破坏别人的风水。 在盗墓者眼中，风水似乎比钱财更重要。 一旦毁了别人的风水，势必会阻止活人的气运，导致整个家境衰败。 甚至，可能会让对方的整个家族，家破人亡。 这都是丧良心，乃至人神共愤的事情。 懂得敬畏的人，自然不会去做丧尽天良的恶心事。 可惜，总有人不懂得敬畏，不懂得权衡，不懂得退路。 在他们眼中，唯有钱财才是根本，才是命。 殊不知，即使你这一代富可敌国，但因为你作恶多端，总有报应会降临在你的家族，你的家人、你的后代身上。 王大林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诡异的笑容。 那个笑容是嘲讽，是得意，还是警告？ 王大林猜不透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含义。 但是，他不得不慎重。 这几天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即使他也不明白，一个世纪到底有多漫长。 “咱们去哪儿？”王小高好奇地问道。 “回家！”封子杨摇了摇头：“今天也没什么心情玩了。” “你们回家！”王大林当即说道：“我一个人去河边溜达溜达。” “小叔，你可不要一个人想不开啊！”王小高当即说道。 “滚！”王大林啐了一口：“你死了我都不能死！” 三人大笑起来。 似乎，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生活。 王大林、封子杨、王小高三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却又短暂。 毕竟，他们只是兄弟，不是一家人。 一家人才要生活在一起。 兄弟只是朋友，只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不是永恒的陪在你身边。 人不能对朋友太苛刻，同样也不能让朋友为你分担太多痛苦。 王大林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所以，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成了心结，却又无法倾诉。 其实，压抑的生活往往如此。 一个人的秘密与压力，告诉别人，如果别人因此对你产生怜悯，你一定会于心不忍。 但对方对你的遭遇不屑一顾，轻描淡写，似乎又会引起你的愤怒仇视。 最终，这件事情，无论别人怎么做，都会让你更加不开心。 王大林真的独自一个人去了沙河边。 他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切的根源都发生在沙河，而自己也一定要在沙河解开这个谜团。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沙河边走了几百米。 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王大林陷入沉思。 “沙河眼，鬼王脸，神仙难逃三道卷！” 王大林喃喃自语：“三道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奇之处呢？” 王大林来到了这个所谓的三道卷的地方，这里依然被无尽的河水给覆盖住。 河面上还有几条打渔的渔船在不远处经过，奔波的身影似乎令人感叹，同样也让人觉得其中的心酸。 以往在沙河打渔，很容易翻船。 那个时候全靠人工划船，根本抵不过巨浪的侵袭。 现在有了动力船，加足马力之后，只要不是滔天巨浪，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王大林来到了三道卷附近的岸边，他凝视着这个地方，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沉思。 理想与现实的情况是相悖的。 理想中你做一件事情会很轻松惬意，因为总有一种缓和的办法会出现，从而让你在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可惜，现实的状态，永远都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 “嗯？” 王大林刚刚抬腿要走，却发现岸边有一丝丝光点。 他原以为在河边会安静的思考一些问题，可惜沙河水没有给王大林一个准确的答案。 正当他心灰意冷的要离开之后，他却发现了一些端倪。 “铜币？” 王大林顺手捡起冲到岸边的一个铜币，上面有一些鸟鱼的符文，似乎还有几个文字，却是他不认识的文字。 按照王大林目前的学识，哪怕不认识的符文，他也应该在某些书籍中见过。 可惜，这种符文，王大林从未见过，闻所未闻。 而且，铜币的造型也很奇怪。 在王大林的意识中，华夏的王朝铜币几乎都是圆形方孔钱。 秦朝以后两千多年间，除王莽一度行刀币外，中间都有一方孔，故称钱为方孔钱。 从秦朝的半两钱为最早，中华民国的民国通宝为最晚。 可是，王大林捡到的这枚铜币，除了符文的特殊之处以外，它却是方形圆孔。 与正常的华夏文明相悖。 方孔铜钱应天圆地方之说，古代人们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所以秦始皇铸钱以此为型。 这枚铜币反倒是四方的钱身之内，挖掉一个圆形的空洞。 其实，按道理来讲，也符合天圆地方的自然规律。 毕竟，生活中的事例比比皆是。 方向盘是圆的，方便面是圆的，但他们却都叫方什么东西。 或许，方就是圆，圆就是方？ 只不过，王大林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圆形方孔，天圆地方，这是一种自古以来的钱币文化。 钱币也是文化的一种，其中夹杂着诸多做人的道理。 铜钱为外圆内方，做人也需要如此，做事圆滑，但内心保持方正。 王大林生活在沙河边久了，自然也见过不少被水冲出来的东西。 无论朝代年限还是奇珍异宝，他见过好几次。 看着手中的铜币，他似乎感觉不太像是现在的仿制品，反倒是古代遗留下来的珍品。 “外方内圆？”王大林若有所思：“这圆孔，难道是眼睛？” 第15章 六眼飞鱼 钱能通神。 在任何一个时代，钱都有通天的手段。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钱却是打开心灵那扇门的钥匙。 所以说，钱是眼睛似乎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很多人形容一个人很抠的时候就会说他掉进钱眼里，足以默认钱是有眼睛的。 有了钱，自然能看透很多东西。 物是人非，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满目琳琅。 钱财似乎是身份的象征，同样也是你看待世界的手段与格局。 格局不等于金钱，但也离不开金钱。 一个人的格局大小，很大一个层面来自金钱。 王大林看着手中的方形圆孔钱，陷入到一种沉思之中。 透过圆孔，看待天空，似乎更加清晰蔚蓝，望遍沙河，波澜更加壮阔。 鲜明的色泽令人爱不释手，而且其中的符文也令王大林感觉十分舒适，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亲身感受过。 王大林认真在岸边寻找，却未曾发现第二枚铜币。 这枚铜币，似乎绝无仅有。 “嗯？” 王大林正好奇地研究这枚铜币，由此在沙河翻腾的河水之上了望。 突然，他再次看到了那块类似棺木的床板。 或者说，类似床板的棺木。 王大林迅速拿开铜币，再望向沙河水面，顿时空无一物，只留下翻滚的浪涛。 霎时间，一股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 王大林再次使用铜币观望沙河，顿时这座棺木重新浮现出来。 他连续试探了三四次，发现了其中最为诡异的端倪。 这真的是一座棺木。 床板从来都不会雕琢的如此雕栏玉砌，而且从铜币中间的圆孔看过，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的通透。 甚至连一座龙凤交织的花纹都跃然眼中。 王大林被其中的符文所吸引。 多余的目光都不再凝聚，只是注视在其中一只似乎要冲上虚空的飞鱼。 在龙凤呈祥之间，的确有一条飞鱼，夹杂在二者之间。 “六眼飞鱼？” 王大林突然一愣，随即拿下铜币，狠狠的揉搓了几下眼睛。 现在他更加确信，这的确是一座棺木。 虽然，沉浸在水面之下，只浮现出一座棺盖，但这并不影响自己的判断。 龙与凤相互交织，而且还呈现在同一座棺木之上，似乎有些奇怪。 毕竟，这种雕琢，除非皇帝还是皇后，太上皇以及太后的棺木上，才会有龙有凤。 但是，龙凤却不会雕琢在同一座棺木上。 因为皇帝与皇后是不会合葬在同一座棺木之中的。 即使合葬在同一座坟墓之中，也不可能处于同一座棺木，这是习俗，同样也是规矩。 皇后的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死后跟皇帝躺在一起啊！ 所以，普天之下，这种雕琢也是绝无仅有。 “不对！上一次绝不是这个位置！”王大林突然严肃地说道。 上一次他也看到了棺木，乃是三道卷的下方。 此时，王大林正处于三道卷的正面，除非这座棺木是逆流而上。 不过，这几天王大林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够恐怖，他已经无法再以常规的经验来判断眼前发生的一切事物。 拿开铜币，一切如常，依然是那个令人敬畏恐怖的三道卷。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座棺木呢？”王大林摇头叹息。 仿佛，这里禁锢着一个人。 一个罪人。 连死了之后都要被禁锢在这个地方，被无情的沙河水翻滚冲刷，日日夜夜，永世不得安宁。 那条鱼，是六眼飞鱼。 王大林在某本书籍上见过，传闻六眼飞鱼一共有六只眼睛，但却没有一只是睁着的。 六只眼睛全部闭着，它在水中从来不靠眼睛来寻找方向。 鱼似乎都不靠眼睛寻找前进的方向。 六眼飞鱼真正的奇特之处，并非它的六只眼睛。 六眼飞鱼传闻是爱的化身，它是检验情比金坚的爱神。 有人说六眼飞鱼是月老养的宠物，月老为天下有情人牵红线，恭祝天下有钱人终成眷属。 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总会出现差池，令人猝不及防，令人爱不释手，令人无可奈何。 六眼飞鱼最大的特点就是记忆。 自古以来，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但是，六眼飞鱼却拥有如同人类一般的记忆，她可以专注于一件事一辈子。 当一份爱情真金不怕火炼的那一刻，六眼飞鱼就会出现，它似乎是破坏爱情的那个恶魔。 如果你的爱情足够甜蜜，六眼飞鱼会制造无尽的麻烦来充满你们的生活，让你的生活不得安宁，令你的爱情不得善终。 或许，月老也不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爱情存在。 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昙花一现。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月老冷眼旁观，他最终做出的决定还是考验。 似乎，爱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一种东西。 月老在试探，他让六眼飞鱼来试探。 除非你的爱情拥有强大的信念与勇气，否则永远无法摆脱六眼飞鱼的折磨。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六眼飞鱼。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爱就变得有意义。 或许，这只是一个传说，还是一段神话。 但王大林却从中联想到很多东西。 “难道，这又是一段凄惨的爱情故事？”王大林喃喃自语。 一座棺木，龙凤呈祥，六眼飞鱼，沉尸河底，不见天日，永世不得轮回。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遇。 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爱情，竟然要遭受如此折磨。 连死人都不放过，而且还要雕琢一条六眼飞鱼。 王大林不能理解。 这个年纪，他还是向往那些神仙爱情的。 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女孩，他们都向往爱情，而且也乐意看到别人收获爱情，甜甜蜜蜜，厮守终身。 一旦过了三十岁或者更大的岁月，他们就可能心生怨恨。 羡慕嫉妒恨啊！ “难不成，这六眼飞鱼是下葬之后又雕刻上去的？”王大林猜测道。 这种时刻，他不得不怀疑，这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 当一个人的嫉妒心升腾到一定程度，就会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甚至恐惧的事情。 那个时候，人类的思维与行为很难控制，甚至令人发指。 王大林眼神凝视着棺木，他想看清楚更多东西。 画面虽然清晰，但却有一定的局限性，他只能看到其中一个面。 “你要做什么？！” 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王大林下意识拿掉铜币，睁开双眼。 一身冷汗从背后惊起，王大林已经站在河边几厘米处，只要再次踏出半步，他就会落入沙河水中。 第16章 不会流走的盒子 王大林摘下手中的铜币。 心中惊出一身冷汗。 转而看向身后，王小毛正端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盒子。 此时，王小毛的眼神冷冷地凝视着王大林。 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释放在眼神中。 如果此时眼睛能够喷火，或许王大林早就焚烧殆尽。 “你救了我？”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我恨不得现在就让你淹死在沙河里！”王小毛恨恨地说道。 王大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你会如此憎恨我？” “你杀了我的父亲！”王小毛突然呼吸急促。 “你不要乱说！”王大林突然也跟着急切起来：“说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证据，你真的以为我会放任你逍遥法外吗？”王小毛激动地说道。 “既然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王大林冷冷地说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早晚会找到你杀害父亲的证据！”王小毛一声嘶吼：“你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王大林神情严肃，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小毛会一口咬定自己杀了王大明。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与王小毛的关系还算不错，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杀王大明啊！ 在没有动机，没有时间，甚至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自己该怎么杀人？ 王小毛不再理会王大林，当即将手中的黑色盒子狠狠的抛向了沙河。 噗通！ 盒子掉入河水之中，无情的浪涛席卷而起，瞬间被淹没，不留下一丝丝痕迹。 仿佛，这个黑色盒子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王小毛转身走了，他似乎不想跟王大林多说一句话。 此时的王小毛，步履蹒跚，消瘦的背影令人可惜，再加上他的境遇，王大林感觉他更加的可怜了。 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 虽然王大林觉着王小毛可怜，但此时却义愤填涌。 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成了凶手呢？ “咦？” 王大林突然看到沙河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什么东西。 “这不是王小毛刚刚扔的盒子吗？”王大林一愣。 原本被王小毛抛入沙河之中被巨浪淹没的黑色盒子，此时竟然重新浮现出水面，而且正在回旋着向岸边飘来。 王大林眉头紧蹙，他很清楚，在这种水势之下，解释漂浮在水面上，也会被狠狠冲到下游。 这种现象仿佛很多年前出现的浮尸一般。 传闻在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东沙村还比较荒凉。 一个大清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漂浮而来，在三道卷附近，突然漂浮出很多浮尸。 他们就如同这个漆黑色盒子一般，超出自然现象的束缚，在水面上打转，没有顺流而下。 村民很惊恐，连忙报警。 派出所派人前来，打捞出二十多具尸体。 从他们的衣着上来看，似乎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人。 可是，几十年的尸体却保存如此完好，令人费解。 后来，经过多方印证，而且连省厅的专家也给惊动了。 得出的结论乃是当年鬼子侵略此地的时候，在沙河上游修建什么秘密仓库，修建完成之后，为了保守秘密，这才将工人全部都杀死，而且就地掩埋在沙土里。 谁曾想，几十年过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将鬼子的恶性摆在世人面前。 人神共愤之下，血淋淋的仇恨历历在目。 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了。 可是，王大林却心生疑惑。 其实，很多人心中都存在疑问。 首先，最简单的一个问题，这些浮尸是如何从沙土底下被冲刷出来的？ 这么多年，沙土最大的优势就是覆盖与掩埋。 常年累月之下，只有不断的加厚，而不是挖掘。 其次，浮尸为了走到三道卷之后就停了下来。 要么会被水吞噬而去，要么就顺流而下，为何偏偏在这个地方停留。 他们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在等待一个人为他们伸张正义？ 最后一个问题，那些所谓的专家只是提出鬼子抓人修建什么秘密仓库，这仓库到底要做什么用，现在仓库在什么地方？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王大林，他无时无刻不想发现这个秘密。 甚至于，在上一个暑假的时候，他还天天沿着沙河逆流而上，希望在上游发现一些端倪。 或许，就在掩埋浮尸的地方，那个秘密仓库还完好无损的留在那里，等待世人的挖掘。 在冥冥之中，王大林甚至觉得，连秘密仓库自己都想重见天日？ 此时，这个盒子如同当初传说的浮尸一样，就在河水中打旋。 王大林犹豫片刻，还是从旁边找来一根树枝，艰难的将漆黑色盒子从水中捞了出来。 王小毛肯定没想到，自己连父亲王大明最终的遗愿都没有完成。 刚刚他还在坚持将王大明的尸体留在家中。 可惜，在无数村民的指责与劝说之中，以入土为安的道德绑架来胁迫，最终还是送去了火葬场。 村里有一台拖拉机，专门拉死人去县城里的火葬场。 东莎镇离火葬场至少也要五六十里。 这也是一门生意，但很少有人愿意做这种生意。 所以，在东莎镇，怕是只有老东沙村一家有这种所谓的灵车拖拉机了。 这个漆黑色盒子是王大明不知道从哪里带回家的。 王小毛从未在意这个盒子，因为王大明总会带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回家。 王大明是水鬼，他常年在沙河游荡，或许他是整个东莎镇最了解沙河的人。 沙河中会出现很多东西，有宝贝，有垃圾，当然还可能有浮尸。 王小毛见多了稀奇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在意这样一个普通的盒子。 这个盒子自从来到王小毛家就一直摆在储物柜的角落里，甚至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前两天，王大明突然拿出这个尘封已久的盒子，并且告诫王小毛，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什么意外，一定不要打开这个盒子，而且将其抛入沙河水中，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只是，令王小毛没想到的是，王大明会这么快离开这个世界。 第17章 金币辉煌 人生最可悲的便是，你死了还有人惦记你。 人生在世，善良为人。 人在江湖，为国为民。 当一个人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一刻，很多人都会记住他。 在记住之余，还会心存感激。 可总有一种职业，他们即使被人感激，却在现实中只能疏远。 王大明就是这样的人。 王小毛的父亲是职业水鬼，即使他救出了很多生命，还是有人不想接近他们，对他敬而远之。 只可惜，王大明死了。 这下所有人都该放心了？ 王大明还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避开他。 当他死去之后，很多人都怀念和感叹他。 这似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很多人死了之后，都如过眼云烟，化为尘埃，消散于风餐露宿之中。 但是，他们念叨的却并非王大明的本质，而是担心，从此以后，沙河少了一个水鬼，万一再有人遇到危险谁会第一个冲下去救人？ 这似乎是一种讽刺。 其实，每一次王大明奋不顾身冲下沙河救人的时候，他们都冷眼旁观，在一旁认为此人是个傻子。 否则怎么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危险，却管他人生命安全呢？ 风凉话谁都会说，只要灾难没临到自己头上，任何人都可能轻描淡写，粗枝大叶。 这个世界充满谎言。 如同这些道貌岸然的村民。 其实，这里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农村从来都是淳朴的象征，这里的人和善，这里的人憨厚，这里的人朴实。 甚至，这里的人都很天真，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农村人也开始变了。 他们变得市侩，他们变得唯利是图，失去了原本淳朴的本质。 似乎，这就是一个以利益为主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中，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金钱的诱惑。 这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时代。 那些所谓的淳朴与善良，成了这个时代最无辜的奢侈品。 政客会说谎，偏见会说谎，民粹会说 或许，只有资本不会说谎。 在这个金钱资本至上的时代，任何人都无法摆脱其中的沉沦。 王大明用生命为代价，印证了一个时代的真谛。 他们这些自私的人啊！ 哪怕人死了，还要恶意的去冷眼别人，天道轮回啊！ 这个世界上，天道永远都不会饶过一个坏人，永远都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可是，有些说风凉话的人却还是活的好好的。 或许，清官难断家务事。 连天道都无法去断定这些人，因为他们还构不成恶，他们还算不上坏人。 人心险恶，人言可畏啊！ 王大林将这个漆黑色的盒子捧在手心，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盒子很重，不知道什么材质，却可以漂浮在水面。 这不符合常理，王大林感觉自己所学的物理知识仿佛根本不适应这个世界。 一切都有违常规。 “真的要打开吗？”王大林心中犹豫。 在他的印象中，王大明救过自己一次，在水猴子旁边。 这一次，王小毛也算是救了自己。 若非他出言提醒，或许自己就真的跌入沙河之中。 王大林倒是不害怕下沙河，他水性虽然比不得王小高，但自己一个人在河水中，还是轻而易举。 人家刚救了自己，自己却要偷取人家刚刚丢弃的东西，似乎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 王大林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从小到大，不是他的东西他都不会碰。 “对啊，他已经丢弃了，我不拿，总有别人会拿啊！”王大林突然心里自我安慰道。 这里是沙河，沙河里漂浮的都是无主之物。 王大林小心翼翼的打开漆黑色的盒子，根本不需要用力气，轻轻一掀就开了。 里面却空无一物。 除了铺垫一块淡黄色的绸缎之外，别无长物。 王大林眉头紧蹙，轻轻掀开淡黄色的绸缎，里面出现了一个泛着丝丝金光的铜币。 “又是铜币！”王大林一愣。 这枚铜币与自己从沙河中捡到的那枚铜币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除了上面泛着的金光更加闪耀之外，没有其他的区别。 毕竟，一个在水中浸泡了那么长时间，而这一枚却在干燥处保存。 其中的光泽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可是，王大林似乎忽略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刻，里面竟然一点点水丝都没有。 盒子里面是干的。 在沙河的波浪之中席卷，盒子竟然没有进水。 可惜，王大林惊叹于这枚铜币，根本顾不上这些所谓的细节。 当一个人经历的事情多了，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最近这些日子，王大林经历的怪事特别多，所以或多或少已经适应了这种不规矩的事情。 “一模一样？”王大林手持两枚铜币。 现在，他倒是有点怀疑，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铜币，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没见过真正的金币，所以这很可能就是两枚金币。 “要发了？”王大林脸上突然布满了笑容。 无知者无畏啊！ 王大林根本没有考虑其中的秘密和危险，在他眼中，等于直接多了两枚金币，自己可能要拿着这两枚金币去换钱了。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金币在古代都很少见，若是真的，再加上年代感，一枚金币或许能换几千块钱甚至上万块也说不定。 在这个年代，一个村里能有几个万元户真的很不容易。 有钱人自然能获得尊重。 很多人都敬畏有钱人，觉得对方有钱，说话的时候就要跪舔。 王大林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对有钱人如此卑躬屈膝，他们的钱又不会给你，你又何必践踏自己的尊严呢？ 王大林家境并不好，所以他对于金钱的渴望或许比别人都要沉重一些。 当得到这两枚如同金币一般的东西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发财了。 可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天上从来都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的午餐。 王大林刚吃过早饭，难道就要吃的午餐。 “这，难道是两只眼睛吗？” 王大林喃喃自语，双手各自拿起一枚金币，放在眼前，两只眼睛透过方形圆孔，目光直射沙河滚动的波涛。 第18章 你相信鬼吗 风水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实，王大林以前也不相信。 可是现在想想，其实相信也无所谓。 比如算卦抽签。 若是抽到下下签，可以令人更加谨慎一些。 若是抽到上上签，可以让人心情更好，做事更为顺畅。 无论好坏，都对人有利。 很久以前，大家相互猜忌的时候，何叔度就听过有人说王大明家的风水不好。 首先他家的房子位置就不好。 从古至今，中国人盖房子住的就没有正南正北的。 只有寺庙的庙门才是正南正北。 诸如故宫这种地方都是偏一点点。 这似乎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风水。 王大林与封子杨等人有一次在王小毛家还谈起过此事，他们还嘲讽王小毛家与别人不一样，因为他家的房子是倾斜的，和东莎村其他人家的房子都不一样整齐。 现在想想，其实不是他家倾斜，而是别人家倾斜。 唯有王小毛家是正南正北。 还有何三姑家。 王大林在脑海中搜寻，虽然何三姑在东莎村后方的山坡上，但她房子也是正对着南面。 在风水上面，正南方向是给庙宇和皇宫使用的。 在电视剧中经常会看到皇帝要斩某罪臣，就会说：“拖出午门斩首”，午就是正南方向。 因为煞气比较重，所以一般人是不能用正南方向，只要偏离正南方向煞气就没那么重。 正南正北为帝王之向，比如古代的皇宫基本上都是标准的坐北朝南的坐向，以此凸显君临天下的威势。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标准的正北正南坐向却是暴起暴跌、大起大落的坐向。 正所谓“一朝君王一朝贼”，普通人家是消受不起的。 住了正北正南坐向的房子，一般主人际遇时好时坏，生活大起大落，不易安定，奔波操劳，终岁不绝。 对于风水上的一些东西，王大林也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判断。 毕竟，他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书本，从未真正实践过。 甚至，在某一个逆反心理的时期，他对风水是不屑一顾的，尤其一些江湖术士，深恶痛绝。 可是，接连上演奇怪事情的这几天，令他不得不去思考，而且还不断的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王大林看着手中的两枚金币，不禁陷入沉思。 似乎就是在这个位置，王大林记得那是冬天一个夜晚，村里正月里唱年戏，戏台的四个方位放烟花。 这个位置比较开阔，东莎村有什么大型的活动，都喜欢在沙河岸边这块巨大的空地上搭台。 这里虽然比较空旷，但因为靠近沙河，既不敢盖房子也不能种地，随时都有可能被河水吞没。 当天晚上，其他三个方位都点燃了，唯独靠近沙河方向的烟花，始终都无法点燃。 换了好几个人，换了好几种方式，点燃就会自动熄灭。 没有道理，也没有缘由。 结果，过了没几天，就在这个方向上，沙河对岸的村庄，有一座小型的花炮厂爆炸了，死了两个人。 幸亏是正月春节放年假，否则不知道会造成多少伤害和损失。 后来，有人说在这种地方搭台也有讲究。 因为沙河是东西向的，所以搭台最忌讳白虎向，绝不能正东西向搭台。 从那以后，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搭过台。 王大林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白天天空中升腾起的蘑菇云。 这是王大林第一次见到这种所谓的真实的蘑菇云。 这种东西还是在历史课本上见过，那是教科书上我国首次研制原子弹爆炸成功的照片。 两种情况很相似，令人振奋。 彷如一头猛兽，吞噬虚空，腐蚀大帝，其中的两处空洞，就如同金币的两枚眼睛。 看似空无一物，却又如此深邃。 坐井观天，管中窥豹。 王大林凝视着手中的两枚金币，他不敢再去对视，也不敢去窥探沙河三道卷。 仿佛，这两枚金币，给了王大林一个崭新的不同的世界。 中国人最大的传统便是祭祀。 而且广为流传鬼神之说。 敬畏神明，畏惧鬼神。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存在？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一个人的思维是在随着一个时代而发生转变。 很多人以前相信的事情，现在开始变得不相信，因为文化在改变，人类的思维也在改变。 文化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这个世界。 王大林小时候相信鬼神，因为受到父母也周边人的影响。 后来有了文化之后，他便不再相信鬼神，因为他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 可惜，现在他的心态再次发生改变。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人类思维的发展，总有一个过程。 在王大林的现在的畅想中，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神。 只不过，他们存在的维度与我们不同。 或许，就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你睡觉，他也睡觉，你吃饭他也吃饭，你工作他也工作。 你们互不影响，互不干涉，相互之间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但是，世界是变幻莫测的，总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存在。 比如闪电、雷霆，或者火山爆发，海啸，地震等等。 这些大自然的力量在爆发的时候会引起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甚至有可能令两条永远都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相互拉近，彼此发现对方。 或许，他也与你不同，两个不同的人，也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这就属于异度空间。 你称呼他为鬼，他也称呼你为鬼。 你感觉自己是人，他也感觉自己是人。 比如外星人，宇宙飞船，以及狐大仙。 在自然界中存在的万事万物，都会令人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你在怕鬼的时候，那个所谓的“鬼”可能也在怕你。 王大林以前不怕鬼，因为他感觉说不定那个鬼会很漂亮很可爱，或者很善良。 人生在世，鬼没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 第21章 成了 这几天，王大林一直都在握着两枚金币和招魂铃发呆。 他仔细的查看了关于隐藏金币的漆黑色盒子，包括里面的绸缎，上面的确有一些文字。 王大林真的鬼使神差的将王小毛扔掉的盒子给拿回了家。 这些文字仿佛跟金币上的符文一样，都来自上古时代，根本分辨不清楚。 哪怕王大林查阅了很多古籍，都找不到任何辨认这些文字的方法。 他一度认定这就是甲骨文，如果拿出去贩卖，怕是又要狠狠的赚一笔。 王大林在任何时候都感觉自己会赚钱。 但这几天最大的感触就是，找工作很不容易。 谁能想到，他想去做一名巡河队员都没有机会。 阳世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巡河队虽然不用打渔，但在船上的工作，自古以来就是最苦的。 除了苦，还有莫名的危险。 王大林打听过了，除了要到当地派出所备案，而且有过硬的水下功夫之外，还要年富力强，不畏生死，善于奉献。 坏人是不能成为巡河队员的，因为在生死关头，他们往往会想到自己。 真正的无私，那就是以命换命。 任何一名巡河队员，都是奔着死去的，某些部门早就准备好了一大笔安家费，当你成为英雄的时候就会赠与给你。 殊不知，只有人活着才需要这笔钱。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这笔钱也就失去了意义。 可惜啊，人活着的时候，你永远都得不到，因为你没资格。 当然了，巡河队员在当地备案之后，也算半个水警，也有一定的补贴。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魏本汀同意这件事情。 其实，本来巡河队虽然是魏本汀号召成立的，但真正的决定权和领导权不在他手里，毕竟需要派出所备案。 可是，人家毕竟是出资方，在一定程度上拥有话语权。 无论哪个年代，有钱能使鬼推磨，任何人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单靠政府那点补贴，没人会真正去做一名巡河队员，所以必须依靠魏本汀的这一千块钱。 要知道，一年可就是一万两千块啊！ 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的。 王大林想加入巡河队，并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一个公道，同样也想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 王大明若是真的在临死之前见过魏本汀，那很可能死因就与他有关。 这些天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透漏着诡异。 尤其那双恐怖的眼睛，还有那种诡异的微笑。 一直浮现在王大林脑海中，挥之不去。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王大林感觉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当看着手中的金币和招魂铃的时候，这一切又如此的真实。 两枚金币也印证了王大林心中的猜测，这真的是一双阴阳眼。 当他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两枚金币不由自主的放在眼睛上，霎时间就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世界。 天花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还有一张脸，就这样躺在天花板上，与自己对视。 天花板仿佛就是对方的床，此人完全超出了地心引力的特性。 人的旁边时不时的会爬出一些一尺有余的大蜘蛛，还有蝎子、蜈蚣这种恶心忌惮的东西，全部附着在天花板上，令人心悸。 当他拿下金币之后，一切回归如常。 对此，王大林除了紧紧握住招魂铃之外，已经别无所求。 一个人的世界观崩塌会出现在某一个瞬间。 现在，他已经不敢将金币放在眼睛上，因为另外一个世界，近在咫尺，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还能坚持多久。 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崩溃。 这种事情可不能到处乱说，否则会被别人嘲笑的同时，甚至都能被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在这个不太开明的时代，有多少神志健全的人，因为某些厉害关系遭到陷害，屈打成招，诬陷为精神病被送到精神病院郁郁终老？ 你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其实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千万不要小瞧了人性的险恶。 当一个人的欲望达到极点的时候，任何路上的阻碍都会被他血洗和清理。 王大林喜欢冒险，但他不想牵连其他人，甚至连封子杨与王小高都没有告诉。 越是如此，越令他惶恐不安。 这种时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根本无法解除内心的困惑，一肚子的问题没有人诉说，只能积压在内心抓狂。 孤独与彷徨并存。 这个时候的王大林很孤独，他很想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但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他的鬼话。 甚至他想出车祸，就是想得抑郁，就是想有人现在来关心自己，感觉那种家人在医院床边陪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想吃饭，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不想开口，郁郁寡欢之下，脸上布满愁容。 王大林感觉自己在几天时间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即使他也不知道一个世纪到底有多长。 “成了成了！” 王大林父亲欣喜的冲了进来，在王大林呆愣的注视下，兴高采烈的大声叫唤着。 “什么？”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你想加入巡河队的事，成了。”王大林父亲欣喜地说道。 “啊？”王大林一愣。 “快起来吃饭！”王大林父亲当即说了一句：“看你这孩子，多大点事，把你愁成这个鬼样子。” 王大林还未曾反应过来，父亲已经转身出去了。 后来王大林才了解到，原来是父亲找了老村长王大光，晚上偷偷去王家大院送了两箱好酒，这才把事情办妥。 父爱如山。 明面上虽然不同意王大林去加入什么巡河队，但在暗地里还是会悄无声息的努力，为自己的孩子扫平障碍。 望子成龙。 一个父亲能做到的，就是在背后默默付出，却不计较回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王大光就是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他能得到全村人的尊重，并非他是一个手脚干净的人，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一个人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脾气。 任何人找到他，只要他力所能及，而且答应去办的事情，他一定能做到。 你说他是个好人吗？ 那倒也未必。 一个人的好坏，绝不能用表面现象来判断。 如同这东莎村的家族的祠堂，现在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王家大院。 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东西，他们还是会选王大光来管理这座村落。 人的思维方式在某种程度上会固定，而且被束缚。 即使知道这种思维方式不对，而且明知是错误的，但也不会去改变。 第22章 人心比鬼可怕 去纠结一个人是不是好人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坏事乃至恶事都是好人做出来的。 如果你是一个工作稳定的工人，津贴福利齐全，你工厂的厂长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他业务精熟，为人仗义，让工厂生意蒸蒸日上，工人收入稳步提高，虽然自己贪了不少，但每个工人都落到了好处。 那么在你掌握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是否会向公安机关举报这个厂长？ 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应该都不会这么做。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在东莎村民眼中，王大光就是个好人。 人心比妖魔鬼怪都要可怕。 所以需要纠结的，是什么让好人乃至聪明的好人做出了与他智商及道德不匹配的坏事？ 尤其是，什么让许多好人做出了群体一致的坏事。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做坏事的人成了众人眼中的好人？ 王大光就是这样的好人，魏本汀也是这样的好人。 王大光虽然爱贪小便宜，但他也懂得为人处世。 社会就是江湖，人在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永远讲求的都是人情世故。 王大光吃透了人情世故这一套，所以他才能在各种圈子吃得开。 人比鬼精。 所以，他获得的利益也最多。 按照王大光的话，王大林是本家兄弟，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其实后来王大林才知道，王大光这些年隐隐已经感觉出来，村里有些年轻人开始不服从管理，已经不再跟他讲江湖那一套了。 年轻人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才会打破规矩。 没了规矩就不成方圆。 自古以来，方圆就是钱。 万一哪天蹦出一个不长眼的，那就会直接断了他的财路。 团结一批，拉拢一批，孤立一批。 这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最惯用的手段。 很明显，王大林就是王大光想拉拢的那批人。 相对来说，王大林在东莎村有很大的优势，他辈分高，又年轻，还有学问，最适合安抚很大一批年轻人躁动的心。 王大林找到了工作，终于可以欣喜的走出家门，摆脱一切阴霾，长舒一口恶气。 不过，在这两天还传来一件怪事。 王大明迟迟没有下葬。 距离他死亡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一个人七天不下葬也在情理之中，农村的有些习俗根深蒂固，同样还保留一些封建迷信的说法。 解放以后破四旧，大多数地方基本上七天已经简化为三天了。 对于死人，古代的人只能从停止呼吸和心跳方面来判断，自然有休克及假死的现象产生。 不像现在，医院会有专业的医学来宣告一个人的死亡。 所以，以前他们需要用七天时间来检验这个人是否真的死了。 当然，在中国传统神话之中，无论民俗还是信仰，都有人死以后七七四十九天投胎转世的说法 其中七七四十九天分为七个七天，称为“做七”。 第一个七天和最后一个七天是最重要的，分别称为“头七”和“尾七”。 我们平常所说的回魂夜，就是头七。 传闻逝者在这一天会返回阳间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亲人，或者说，在这一天之前，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亡魂依然流离在人世间。 这一天过后，灵魂才会飘散而去。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七天时间，足以检验后人的孝心和一个家族的团结。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心变得愈发浮躁，大家越来越看重利益。 老人死后，儿女兄弟姐妹争夺家产的矛盾比比皆是，甚至造成血腥，不堪入目，令人悲叹。 就在去年，王大林还亲眼目睹了王家本家的一户人家，兄弟二人因为老人留下的三间房子大打出手，差点闹出人命。 父母一辈子为了儿女操劳，所以在死后一定要让他们安心。 他们一辈子放不下的就是儿女，若是在死后还魂的时候看到儿女冒出纷争，发生矛盾，定然心存遗憾，不忍离去，从而阴魂不散。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 不论鬼或者妖魔，他们即使内心想对你好，若是过分接近你的话，无形之中也会消耗你的阳寿。 这是天道，这是轮回。 他们想在阳世生存，就要付出阳寿的代价。 没有例外，更没有侥幸。 天道轮回，任何事物都要符合发展的规律和本质。 王大林走到大街上，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他的脑袋都要被这种过分的议论冲爆裂了。 人言可畏。 王大林只是置身其中的经历者，而他的侄子王小高却是切身受害者之一。 以前的时候，王小高喜欢捉鱼，似乎继承了王大福的优秀基因。 但农村有句老话，捞鱼摸虾，饿死全家。 正是在这种冷嘲热讽与奇怪的眼神之下，现在王小高都不敢再去捉鱼了。 否则会被人认为不务正业。 从而也失去了捉鱼带来的快乐。 王大林觉得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千生意万买卖，不如老农搬土块”的惯性思维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很多年前，捞鱼摸虾，被农民以为是吊儿郎当不知过日子的行为，是被农民瞧不起的。 甚至连画画、唱歌都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王大光为什么感觉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首先是因为他自己心术不正，心里有鬼。 另外一点也是因为现在的年轻人思维发生改变，随时都有可能在背后躁动到捅他一刀。 王大明没有下葬并不是他们在等头七，而是被解剖之后的王大明失踪了。 这件事令原本就十分悲痛的王小毛心里更是雪上加霜。 王大林走着走着，与相对而来的王小毛四目相对，但很快二者的眼神分开，各自离开。 从相熟的朋友，到形同陌路。 这种感觉很痛苦。 现在，他们成了心事最大的两个人。 两个人心里都有痛苦，却都无法诉说。 “大林？” 迎面遇到了王大光，王大林还是有些尴尬。 人总得学会低头，面对一个他曾经十分讨厌的人，现在还要笑脸相迎。 在王大林眼中，改革开放以来东莎村的所有钱，都被王大光一个人赚走了。 “你工作的事情我都跟老魏说好了，你明天就能去报道了。”王大光得意满满地说道。 “哥，这一次要多谢你了。”王大林言不由衷地感激道。 “咱们都是本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王大光连忙摆手：“以后有事你就找我，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王大林心中不屑一顾，面对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真想在这个瞬间戳穿他虚伪的面孔，撕碎他肮脏的心房。 第29章 阳煞 “人啊，看到的未必真实，但经历的，一定是真实的。” 正当王瞎子与王大林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突然喃喃自语道。 王大林眉头一皱，随即转身看着王瞎子的背影，疑惑的情绪中有些茫然。 “眼睛只是一扇窗户，但身体才是整个世界。”王瞎子边走边感叹道。 “所以，你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到这个世界？” 随着王大林的质疑，王瞎子的脚步戛然而止。 王瞎子转身面向王大林，一双眼睛都是空白：“我说我看不到，你信吗？” 王大林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他们都说瞎子的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我能看见，因为我的心是光明的。”王瞎子笑着说道。 “你的心已经黑了？”王大林不屑地说道。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啊！”王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人的确看不穿你。”王大林一声冷笑：“你的生意一本万利，可比那些起早贪黑的农民来的容易多了。” “一命二运三风水，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王瞎子感叹道：“更何况，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呢？” “难道骗子也没有错？”王大林不屑地反驳道：“真正的风水先生永远都是造福人类。” “风水的力量永远都比不过命和运的力量，锦上添花尚可，想要靠风水改大运很难，我所做的，不过是想令所有人安心，难道这也是错？”王瞎子苦笑道。 “这么说，你全都做对了？”王大林不屑地说道。 “万事万物在于因果，你吃饭会拉屎，喝水会撒尿，这都是因果，世界拥有蝴蝶效应，一饮一啄，皆有因果，难道这些都错了不成？”王瞎子反问道。 王大林一愣，面对巧舌如簧，专门坑蒙拐骗为生的王瞎子，他的确不是对手。 “你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因果。”王瞎子突然补充道。 “我发生的事情？”王大林一愣。 “有些东西属于你，你如何摆脱都摆脱不掉。”王瞎子叹息一声：“一切都是命，风水永远都无法改变命运，我很想帮你，但却帮不了你。” “你帮我？”王大林有些疑惑。 “何三姑！”王瞎子突然吐出三个字。 三个字便是一个名字。 王大林听到何三姑这个名字之后浑身一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东莎村吗？”王瞎子突然转而问道。 王大林一脸呆滞，因为一个名字，竟然让他以往对王瞎子的看法出现动摇。 王瞎子不等王大林回应，接着说道：“因为何三姑，因为何三姑的房子乃是正南正北阳煞之位。” 王大林一愣，对于南北向的房子，必须偏离一点点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所以，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偏西南或者东南方向。 这样的目的也符合一定的科学道理，比如在炎热的夏天可以避免阳光的直接辐射，在寒冷的冬日可充分采光、取暖、杀菌，起到增强人体抵抗力、减少病菌繁殖。 但是，正南正北的房子犯了大忌，犯了阳煞大忌。 “我的眼睛虽然瞎了，但心不瞎。”王瞎子信誓旦旦地说道：“所以，我不敢继续留在东莎村，因为我知道，早晚会发生大事，而且因此带来灾难。” “那东莎祠堂呢？”王大林质问道。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东莎祠堂的位置与何三姑的房子在一条线吗？”王瞎子反问道。 “什么意思？”王大林无法理解。 “祠堂的修建是为了祭祀祖先，保佑后人。”王瞎子边说边摇头：“但当初在建造祠堂的时候，很明显被人算计，王家偌大的家族被江湖术士欺骗，或者上了小人的当，将祠堂建在了正南正北方向上，从而吸收大量的阳煞之气，导致王家祖先根本不敢驾临祠堂保佑王家后人。” 王大林一愣，正南正北的确会吸收最强悍的阳光，而祠堂本应该阴盛阳衰，才能给一众祖先提供一个避身之所。 或许，当初有人是在故意算计王家整个家族。 “那你设计王村长霸占东莎祠堂又作何解释？”王大林还是质疑。 “只有人住进去，才能吸收天地阳气，阴阳调和，给王家祖先一条生路。”王瞎子缓缓地说道。 “即便如此，那又与何三姑的房子有何干系？”王大林追问道。 “何三姑想报复东莎村的村民，她估计改动了自己的房子，从而将所有的阳煞之气汇聚一线，全部笼罩在东莎村，令这里阴魂不散，寸草不生！”王瞎子冷声解释道。 煞气分为阴煞和阳煞。 风水上最忌讳的便是孤阴煞和孤阳煞。 在风水学中，凡事讲究阴阳平衡，平衡才是吉相，如果阴盛阳衰或者阳盛阴衰都为凶相。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王家的祖先肯定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在建造祠堂的时候才会遭人算计，从此以后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人物。 王瞎子不敢轻易撼动天机，但还是试探着改变了一些东西，让王大光一家住了进去。 但是，何三姑却再次改动，二人似乎在斗法，一星闪耀背后，双星汇聚。 二者连成一线，将原本王瞎子改动过后的阴阳平衡再次汇聚一线，震慑着东莎村的祖祖辈辈。 王大林这才想起来，在他很小的时候，至少十五年前，何三姑家的确改动过房子。 那个时候还听父亲说起过，何三姑在七年内改动了五次房子。 王大林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难道何三姑三番五次改动房子，就是为了寻找最佳契机，汇聚阳煞之气？ “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是你？”王瞎子突然笑着问道。 “什么是我？”王大林一愣。 “何三姑在第一次改动房子的时候，你便降生在东莎村，或许你是那个可以解开阳煞之谜的天选之子。”王瞎子缓缓地说道。 “天选之子？”王大林眉头一皱：“你少在这里忽悠了，我可没什么钱。” 王大林虽然表现质疑的情绪，但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 第30章 不得不信 孤阳煞与孤阴煞相辅相成。 阴阳调和，万物共生。 有些人很难理解何谓阴煞，何谓阳煞。 最浅显的意义上来讲，所谓阳煞，在剧烈的阳光照射下，太阳可以晒死人。 同理，在阴暗的地方，阴风阵阵之下，人类的膝盖以及骨头缝也会被阴风所侵袭，隐隐作痛。 相比较而言，阳煞会更强烈一些。 可是，阴煞却更容易得逞。 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阳煞容易躲避，而阴煞陷人于无形。 比如太阳晒人，你知道自己无从抵抗，会去向阴凉之下。 但若是在阴暗的环境中，你反倒是想要睡一觉，而且感觉自己稍微抵抗一下就会过去。 殊不知，就在你的抵抗中，就容易被阴煞所侵袭。 王大林从王瞎子口中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此时，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可是，王瞎子的话却依然在耳边回荡。 按照王瞎子所言，何三姑因为自己孩子的事情报复东莎村，而且当年她孩子的死似乎与整个东莎村都有关系。 以东莎祠堂为中心点，何三姑的房子在北边，而王瞎子的房子在南边。 两点成线，汇聚阳煞。 三点成面，阳煞扩散，从而削弱了阳煞对东莎村的侵袭。 因为王瞎子的房子也是正南正北。 他竟然为了东莎村的安宁，付出了血的代价。 原本他还可以看得清一点点东西，可现在却全瞎了。 这就是他道破天机所付出的代价。 王大林不会全信他的话，但也不可不信。 风水这种东西，你宁可全不信，也不能信不全。 尤其在半信半疑的时刻，总会让自己疑神疑鬼。 更何况，王大林也不相信仅凭何三姑的住宅改动就能造成阳煞侵袭，给整个东莎村带来劫难。 正所谓福者居福地，首先你得有福报才能碰到好的风水师，现在做这个的很多，水平都良莠不齐，没有学过相关知识很难分辨。 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事情时有发生。 谁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 如果一个人自己不积功德，哪怕占了好的风水宝地，风水格局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被破掉的。 修道之人帮人看风水，最重要的乃是让他的信众多积德行善。 真正风水师，他们通过风水命理帮人趋吉避凶，让信众了解承负循环之理，劝人向善积德行善，同样也是给自己积攒功德。 王大林也不相信王瞎子会损害自己的利益而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命理。 人生来都自私。 一个人的本质就是自私，哪怕修行之人，诸如风水师之流，他们更是如此。 三岁看老。 其实，从小孩子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几乎所有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都会展现出自私的一面，他们喜欢抢夺别的小朋友的玩具据为己有，他们会挑拣自己爱吃的，把自己不爱吃的东西给别人。 他们不喜欢将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哪怕看一眼都不行。 这都是自私的本质。 但这种本质并没有错。 王大林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永远都不要为集体利益而付出代价，因为群众的眼睛是瞎的。 哪怕王瞎子说的是真的，但何三姑给人的正面形象太多，她热心帮助村民的笑容还会浮现在大家眼前，令人感激。 反倒是王瞎子，他唯利是图，见人就谈钱，一副狡诈的形容早已深入人心。 孰是孰非，其实已经不重要，早已深深埋藏在大家的印象里。 王瞎子说，何三姑儿子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有人见不得她好，所以才故意制造了那场意外。 谋杀？ 王大林不太相信，用这种方式谋杀，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要有莫大的勇气和周密的计划。 这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做到的。 这段往事从来没有人跟王大林讲过，或许整个东莎村知道的人都不多。 当年，何三姑的儿子在外面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但又不想负责任，人家姑娘找到何三姑，苦苦哀求，但何三姑儿子却坚持孩子不是自己的。 而且，当初那个女孩子在城里的一些娱乐夜场工作，身份也不端正。 这件事情一直拖到最后，姑娘把孩子养了下来。 生米煮成熟饭。 面对姑娘的坚定，何三姑都想承认这段关系，可惜被她闺女全毁了。 何三姑的女儿始终都相信自己哥哥说的话，既然孩子不是他的，而且这个女人的职业也令人羞愧，所以当孩子生出来的第二天就被何三姑的女儿扔进了沙河。 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人知道。 但王瞎子却知道。 有些事情，不能总用眼睛看，更需要用耳朵听。 王瞎子虽然看不见，但他却可以听，听河水告诉他很多故事。 宇宙万物是有语言的。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这可以称之为宇宙语言。 鸟语花香。 总有人会找到可能的方式来聆听自然的语言，来倾听他们用宇宙语言来诉说自己的故事。 看得见世界人，永远都无法窥视看不见的人他的内心世界。 因为你无法理解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读这个世界。 何三姑的女儿是被她自己害死的。 因为得知女儿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之后，何三姑动手打了她的女儿。 那一次，她打的十分狠辣。 甚至连容貌都毁掉了。 从那以后，她的女儿就不知所踪。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被人拐走了，殊不知是被何三姑给杀了。 王大林永远都忘不掉王瞎子打破他满脸质疑的那句话。 “你遇到的水猴子就是那个孩子。”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仿佛一道天雷击中了王大林的内心，令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这都是王大林一个人的经历，或者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但却被王瞎子窥视了。 王大林沉重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抉择。 他问过王瞎子，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不阻止何三姑。 王瞎子解释的很清楚，他的道行比何三姑浅，他斗不过何三姑。 何三姑有真正的阴阳眼，她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天下至邪之物都逃不过何三姑的眼睛。 王大林这才回忆起，当天他去找过何三姑照照之后，接着一切更离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而且何三姑主动找上了自己，并且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他的房间里。 第31章 坏人 一个人的好坏，绝不能从表面现象去看待。 风水同样如此。 改变风水的确可以让人获得福报，但你一定要善良。 否则不管你以前福报有多厚，不积功德福报总有耗尽的一天，到时候再好的风水也救不了你。 在王瞎子眼中，何三姑是一个入了魔的人。 这个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你不知道，但不一定不存在。 你可以不去了解，因为离你太过遥远，但你不能不承认。 传闻，在一个人死后，头七的还魂夜，你便可以开启阴眼，从而看到形形色色的鬼魂在你的周边行走。 你会魂不守舍，从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自行进入轮回。 吓破了胆，甚至魂飞魄散之后，这些人是不需要再喝孟婆汤的。 因为他的世界观在那一刻崩塌，他不知道原来世界还真的有鬼魂存在，那一瞬间就能撕裂自己的记忆，忘记前世今生。 自古以来，都在传闻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便可以忘记一切，投入轮回，重新做人。 可你不知道的是，孟婆汤在阴间也是一碗难求。 为什么人类自从诞生以来就有高贵和低贱之分。 虽然人类在发展的进程中很想改变这一切，不断地精进与改良规则，极力摆脱不平等的状态。 可是，无能为力。 虽然不再是上等人和下等人的称谓，却成了有钱人和穷人，甚至当官的和老百姓的称呼。 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一种微妙的等级制度。 若是没有了等级，一种假想的自由状态，或许就会混乱。 按照阴间理论的传闻，只有这些高层次的人才有资格喝孟婆汤。 所以，喝了孟婆汤，便能成为高层次的人，那些被吓破了胆，魂飞魄散之人，重生之后，还是普通人。 天道如此，鬼道同样如此。 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但最终的本质还是尿。 换道不换尿。 这就是风水可以改变运气，却无法改变命运的真正原因。 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无论你经历多少个轮回，你都改变不了。 所以，这辈子你是坏人，下辈子你还是坏人。 并不是你这辈子做了好事就能变成好人。 但是，如果你做好事，可能会有不同的生命轨迹，和不同的生活方式。 坏人做好事，就是自己骗自己。 在生命的本质上，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是否坏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坏事了？ 当然不是如此。 命运虽然不能改变，但规则可以。 坏人永远都是坏人，这个结果不能改变，但是坏人做坏事的过程却可以。 比如一个坏人，可以有无数个轮回，但在每一个轮回中生命的长度有所不同。 若是你稍稍收敛一些，你活的时间就长一些，这样才能改变你的生命轨迹，增加一个过程。 规则之下，会有严格的惩罚制度。 如果你作恶多端，在规则之下，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按照王瞎子所言，何三姑本质上就是坏人，但因为她想活的更长久，所以才会自始至终做好事。 但是，她想与命运抗争？ 绝对不可能！ 天道不会给她太多的机会。 她可以为自己的生命争取一段时间，但天道在巡查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其中的端倪，甚至会有某种特殊的方式来激发她内心的险恶。 如同现在，到了她该死的时候了。 如果她不做坏事，她就不会死。 所以，天道会逼着她去做坏事。 没有办法的，天地阴阳都需要一种平衡状态。 可是，何三姑真的死了吗？ 王大林询问过这个问题，王瞎子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是个瞎子，瞎子看不见东西，他只能去听世界语言。 可惜，听力的范围有限，若不是你靠近他，他也不可能听到你身上发出的世界语言。 所谓世界语言，其实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世界语言就是除了人类语言之外的其他任何语言。 几乎绝大部分都听不懂的就被称之为世界语言，因为它能被这个世界所了解。 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王大林在家中郁闷的时刻，殊不知他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东莎镇。 阴阳眼，这种东西神乎其神。 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而故意将王大林所谓的神奇给无限夸大。 甚至，有人都开始宣扬王大林是神仙下凡。 王大林一天没出屋，但父母却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你今天没上班吗？” 母亲走进来询问道。 “我？上班？”王大林一愣。 “今天遇到了魏本汀，他还问起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上班？”母亲好奇地问道。 “魏本汀要我去上班？”王大林再次惊讶地追问道。 “没错啊！”母亲严肃地点点头：“不过，他也说了，要是你不舒服的话，可以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也不扣你工资。” “他扣得着吗他？！”王大林不屑地说道。 虽然这些钱是魏本汀在背后出资，但真正的管理部门属于水利部门，与他何干？ 不过，王大林原以为自己第一天上班就等于永远的下班了。 谁曾想，魏本汀竟然还敢让自己去巡河队？ 那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王大师分明扫到了一张苦瓜脸，那可不是装出来的。 魏本汀应该恨死自己了，可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上班呢？ “外面都说你是阴阳眼，这”母亲突然欲言又止的问道。 “阴阳眼？”王大林一愣：“哪有什么阴阳眼，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母亲点了点头，这才从他的房间里走出去。 王大林并不知道外面正在流传什么，但是母亲的这句话却提醒了他。 阴阳眼！ 何叔度从枕头下面拿出了那个精致的漆黑色盒子。 其中两枚金币握在手里。 虽然他不太敢尝试着在房间里去透过金币看待世界，但他完全可以用这两枚金币的眼睛去看一看这个沙场。 当初的那个传闻又被重新挖掘出来。 魏本汀沙场有一名工人操作失误，被机器致死，为了避免纠纷与赔偿，被魏本汀趁机埋在沙土下面，故意造成失踪的假象，永世不得翻身。 虽然这个传闻有待商榷，而且从来都没有经过证实，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大家都已经淡忘。 但借着此次事件，这个人再次被提及。 王大林打定主意，他明天要带着两枚金币再次进入沙场，看看魏本汀到底有没有草菅人命。 第33章 没看见 王大林仔细观察了这条船，似乎每一个部位都有不同的图案，而且这些图案相得益彰。 有老鼠，有老虎，有公牛，有猴子等等。 稍加猜想就知道，这里面包含着十二属相。 每一个属相对于船身来说都有不同的意义。 这十二属相，最好与船上伙计的属相相对应，即十二个属相占全了，一年12个月就圆满了。 日头有白有黑，月亮有圆有缺，大凡是天地生灵多体现在船上，就是祥和兴旺。 当然，在船上，同样有很多忌讳。 比如一些文字，特别忌讳“翻”与“扣”字，甚至连船帆的“帆”都要称作“篷”，“篷”与“蓬”谐音，且有向上向好之意。 “老胡，整一口？”洪塔山笑了笑。 “整一口就整一口！”胡烈烈笑着说道。 “老弟，把那瓶酒拿来！”洪塔山指着王大林身后的船尾说道。 王大林一愣，随即从身后拿起一瓶酒，递给洪塔山，洪塔山递给刘细，刘细又递给胡烈烈，胡烈烈没有犹豫，直接打开，猛的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后又递回给了刘细，刘细也喝了一口，回传给洪塔山，洪塔山连喝了三大口，一瓶酒只剩了一小半。 “老弟，整一口？”洪塔山笑着说道。 王大林下意识接过酒瓶，在这个场合上，自己要是不喝两口，似乎有些不太给面子。 正当犹豫的那一刻，船身一个摇晃，酒瓶子霎时间歪了。 其中一些酒洒了出来。 “这”王大林有些尴尬。 “没事！洒得好！在家是敬父母，出门是敬天地。”洪塔山笑着说道。 王大林将剩下的一小部分一饮而尽。 “好！爽快！”胡烈烈朗声笑道。 一条船上，舵手几乎就相当于船老大。 在船上，第一口酒和第一碗饭都要船老大来吃喝，否则就会乱了规矩。 船老大掌舵，若是他不高兴了，一旦造成一定的心理不爽，将会导致整条船都处于无尽的危机之中。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这是什么酒啊！？” 王大林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燥热，即使迎着清晨河边的冷湿气，还是觉得有些气血涌动。 “这可是老胡自己酿的药酒，里面加了枸杞、人参、青蛇以及很多味药材，可是大补啊！”洪塔山豪爽的说道。 “药酒啊！”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这些老家伙们，自己身体不行了，全靠这些药酒撑着。 四肢简单，头脑倒是很发达。 总想些有的没的，虽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总要觊觎些什么东西。 王大林摇了摇头，这些泡了药的药酒，可以将酒精度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更何况，泡药酒的酒本身酒精度就高，六十度的酒，泡完之后至少得六十五度。 王大林很少喝酒，喝了一大口药酒，脸色不禁红润起来。 “咦？” 王大林一愣，突然指着身后的位置，遥远望去，西沙湖中心位置竟然浮现出一座房子。 王大林狠狠的搓了搓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王大林突然惊呼道。 “哪有什么？” 胡烈烈连忙打断道：“你一定是看花眼了。” 王大林摇了摇头，继续坚定地说道：“你们看，那不是座房子吗？” “你喝醉了！”洪塔山连忙劝慰道。 “我才喝了一口怎么可能喝醉！”王大林当即否定：“这应该是条船？” 因为，这座房子一样的东西，正在向着他们漂浮而来。 “别瞎猜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喝酒了。”刘细也跟着劝说道。 “坐稳了，咱们出发！”胡烈烈一声吆喝。 顿时，动力船发动，直奔沙河而去。 王大林还奔着身后望去，他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明明有一座房子在身后，而且还跟着自己，无论自己的船走的多快，这座房子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 王大林扫了一眼自己前面的三人，他们三个都向前看，后面都不瞅一眼。 王大林心中疑惑，干脆转过身看着后方。 胡烈烈等三人无动于衷，王大林心想，难不成自己真成了阴阳眼，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不过，王大林向来谨慎，随即偷偷从兜里拿出两枚金币，随即放在眼睛上。 此时，向着房子看去，与没有金币之前完全相似。 可是，在这个瞬间，房子的窗子突然打开，接着两条手臂似乎要从里面攀爬而出，紧接着，一个毛发茂密的的头颅从窗子里爬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毛发浓密的身体。 硕大的手掌紧紧的扒住窗子，身体挂在窗子上。 “啊！” 王大林一声惊呼，手不禁一个颤抖，两枚金币没有抓住，应声落入水中。 “怎么了？”胡烈烈三人连忙回身问道。 “没！没什么！”王大林连忙摆手。 此时，他已经转过身来，不敢再向后转身。 因为房子里跑出来的，竟然是当初被王大明从沙河中打捞出来的水猴子。 王大林永远都忘不掉那个神秘的微笑。 刚刚扒着窗子的水猴子又抬头看了王大林一眼，脸上充满诡异的笑容。 那一瞬间，王大林背后再次惊起一身冷汗，甚至连两枚金币的丢失都没有来得及惋惜。 王大林神情紧张，不知所措之下，随即扫了一眼身边还有一瓶酒，随即抓起来，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酒才能令他的心神安定一些。 “啊！？” 王大林突然看向自己双手，这才反应过来金币掉进水里了。 他下意识的回身看向水面，似乎有一种刻舟求剑的讽刺。 “啊！！！” 王大林瞬间从坐着的位置弹起来，身体不由差点由于惯性给飞射而出，幸亏有栏杆阻碍，否则自己就要跌落水中。 “大林兄弟，你别自己吓自己啊！”洪塔山不由提醒道。 “是啊，咱们的任务是巡河，其他的不关咱们的事。”刘细也跟着说道。 不过，这一次，他们即使都出言安慰王大林，却没有一个人回头。 王大林惊恐地颤抖，因为他在望向水面的那一刻，水中浮现出一张脸。 这张脸紧贴着水面跟随船身滑动，清晰可见。 当王大林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那种诡异的危险再次浮现。 第34章 越来越凉了 贴近水面的脸一直保持平衡状态，没有冲出水面，也没有下落到水底，仿佛与水平面融为一体。 王大林心惊胆寒，他的眼神与水猴子一直对视着。 当初，王大明在捞起水猴子之后，很多人都要求他就地焚烧。 自古以来，世人眼中，焚烧就意味着魂飞湮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大明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有自己的一套。 他向上级部门申请，将水猴子送到了县城里实验室里进行解刨。 县城实验室就在第一医院里，十分简陋，但却有两名经验老道的法医。 他们专门负责解刨尸体，而且在整个东山省都极为有名气。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有名的法医，哪怕到了省城都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待遇，却偏偏选择留在这座贫穷的福台县。 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因，但他们却在此地一呆就是二十年。 王大林见过这两个人，他们经常来沙河附近，而且也会来到东莎村。 从小到大，王大林遇见过很多次，有时候两个人一起来，有时候单个人来。 尤其到了枯水期，他们来这里的次数很明显就会勤很多。 看上去恨不经意，仿佛游山玩水。 他们不钓鱼，却又喜欢在河边静静地呆着。 他们还会租渔民的船在沙河里东奔西走，虽然没有表达什么，但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去问，也没有人敢问。 法医每天都跟尸体打交道，知道的人多了，自然也怕沾染晦气。 如同王大明一样，大家都不理解这份工作，从而也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 其实，王大明的想法很简单，他希望找到孩子的父母，落叶归根。 可惜，茫茫人海，想找个人，无疑九牛一毛，大海捞针。 捞到水猴子没几天，王大明就死了。 王大明的死，令很多人人心惶惶，他们认为王大明的死与水猴子有关。 甚至于，他们还埋怨王大明，当初就应该直接将水猴子焚烧，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万一水猴子找上其他村民怎么办？ 王大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水面，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水猴子可以在水中保持同样的动作一动不动。 他回身看了一眼，胡烈烈三人的头向前看，根本连回身都不回身。 此时，那座房屋依然在船后方，但他们已经来到沙河之中，这座房屋似乎无法走出西沙湖，只能在沙河与西沙湖的交界处逗留，渐行渐远。 诡异的微笑消失，转而是一张凝重的脸，而且眼神也不再那么恐怖，仿佛又变得可怜起来。 王大林分明感觉到水猴子的眼神很无辜。 那种小眼神，仿佛一个小孩子在对王大林祈求什么。 王大林无所适从的看着对方，在心慌意乱之下，有些束手无策。 巡河船的速度很快，好像胡烈烈要故意甩开身后的房子一样。 其实，王大林现在去看，也并非特别像房子。 只是，远远看上去，有房子的轮廓罢了。 “留神，快到三道卷了。”胡烈烈再次提醒道。 另外三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王大林也下意识的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水下的水猴子，此时水猴子的眼神霎时间慌乱起来。 三道卷是不能随意通过的。 在动力船盛行的时候，曾经有人想要尝试一下冲过三道卷，可惜哪怕动力船在威猛，也只能借助惯性冲过第一道卷，等到第二道卷的那一刻就淹没其中了。 那一次，死了两个人。 船被打捞上来，但尸体却至今都没找到，应该是被三道卷给卷了进去。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于挑战三道卷的权威。 不过，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无论任何时候都无法阻止人类文明前行的脚步。 三道卷不能通过船只，永远都是东莎镇村民的痛楚。 很久以前，他们只是认为人力不足以翻过这道浪卷，没想到连动力船都过不去，所以他们放弃了。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他们就要寻找另外一种方式。 所以，在沙河的南岸，就在三道卷附近，强行挖掘出一个巨大的u形通道，大约有五米宽，几乎绕了方圆五十米，引出一条河道来。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所以，大家现在根本不在意三道卷的存在，上下河道，畅通无阻。 不过，至今大家都没有找到关于三道卷为什么如此威势的原因。 哪怕在前几年很多所谓的专家学者到来研究探讨，最终都没了音讯。 当巡河船要进入u形通道的那一刻，水猴子的双手突然伸出水面。 王大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可是水猴子并没有攻击王大林，而是双手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想要交给他。 这个时候，王大林怎么敢上前接。 万一对方一把将其拉下去怎么办？ 那个夜晚，那场梦依然在脑海中回荡。 他差点被水猴子拉下水，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王大林原本以为水猴子之所以可以和船速同步，乃是因为他的双手抓住船身，至于为什么能够在水中抓住光华的船身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去考虑。 但此时，水猴子的双手明明在水面之上，却依然可以随船身而行。 “抓稳了！”胡烈烈再次一声吆喝。 顿时，船身一个神龙摆尾。 王大林身体一个摇晃，差点站立不稳。 巡河船进入到u形通道里，等王大林定下心神来，再去看，水猴子已经消失无影踪了。 王大林终于算是长舒一口气，下意识的瘫坐在船上。 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却凝视着船尾的船沿之上。 两枚金币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船沿上。 王大林下意识的冲过去握在手中，生怕船摇晃的同时，一不小心就跌入下去。 进入u形通道，王大林这才定下心神，看着面前沉静如水的三人，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事了？”洪塔山回身看了王大林一眼。 王大林安静地点了点头，刚刚那股燥热的酒劲早就被水猴子给吓退了回去。 清晨的风依然凉爽，背心的冷汗令王大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越来越凉了。”王大林喃喃地说道。 “是啊，快要入秋了。”洪塔山笑了笑。 “我说的不是天气。”王大林心中回应道。 第36章 钢管 其实，巡河队什么都有，只是这一次出来的比较匆忙，还没什么准备。 何况，这是巡河队成立以来第一次巡查，大家都很不情愿，自然丢三落四，也在情理之中。 巡河队的主要任务是救人的，所以一切工具准备的都很充分，可惜这一次只有几个钩子，还有救生衣，其他什么都没带。 王大林拿起长钩子用力在水下搅动，没几下就被阻碍住，不知道钩到了什么东西，好像还很重。 很快，洪塔山以及刘细也加入到王大林的拉拽之中，不一会儿就真的将水下的东西给勾了出来。 “呸！谁这么不要脸，竟然在这里下地笼！”洪塔山不禁大骂道。 原来，三人用力，在水下拉起了一货大地笼。 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良心，明明知道这里河道狭窄，而且河水低洼，而且还是很多渔船上下行船的必经之路，他们竟然在这里下地笼。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确是捕鱼的圣地。 因为这里水流缓和，而且以u形通道贯穿，很多大鱼或者螃蟹、大虾什么的都会在这里停留。 有些很自私的人就会选择在这里下网，尤其是晚上，偷偷放下，第二天一大早起出来，一定是满满的收获。 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甚至，以前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这个u形道上钓鱼。 不过，渔政部门发现之后对这些人进行驱逐，而且对屡教不改的人进行罚款并批评教育，这才阻止了此等恶习。 “按道理来讲，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胡烈烈连忙说道。 其他二人也不禁点了点头，因为大家都很懂规矩，就是为了避免白天有渔船通过，晚上即便有人在此地下地笼，白天天不亮也就起出来了，绝对不会留到现在。 “难不成忘记了？”刘细猜测道。 “这么点事？谁能忘？”洪塔山连忙否定道。 “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王大林下意识地说道。 “啊？” 三人一愣，很快沉思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今早上没听说谁家里出事了？”刘细谨慎地问道。 其他三人都摇了摇头，村子就那么大，但凡谁家有点事，基本上很快就传开了。 他们的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最近东莎镇不太安稳，从王大明的死开始，水猴子、何三姑以及西沙湖的沙场的尸体。 一连串奇怪的事情发生，导致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走，可能就是不知道谁忘记了。”胡烈烈连忙催促道。 王大林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看向北岸的南端，又有一只血蟹从里面爬出来，然后莫入水中。 王大林想提醒他们，但是对方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直接将大地笼从水底拖上船。 有人也说，血蟹不能吃，因为这些血液里有寄生虫。 血蟹的血和人血是一样的，吃多了会造成嗜血的心性，扰乱心神。 还有人说，吃多了血蟹会让人变成魔鬼，最后连人都要吃。 血这种味道如同毒一般，一旦沾染上就戒不掉了。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从来都不吃生的活物一样的道理。 吃多了容易上瘾，而且容易习惯。 大地笼足足占据了大半个船。 令人惊奇的是，里面竟然一条鱼都没有，而且里面的钢筋有一层厚厚的铁锈，而网上也出现了许多破洞，很明显在水底下不知道浸泡了多长时间，其中都要烂掉了。 刘细与洪塔山将地笼拉上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 王大林都看出来的情形，他们这些老油条不可能不清楚。 但自始至终，他们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如同刚刚王大林看到身后房子，但他们硬要说自己没看到。 “看破不说破？” 王大林在心中喃喃自语，或许他的生活经历太浅，导致自己对突发事件的处理不太理智。 巡河船发动，王大林眼神一直注视着血蟹爬出来的小洞，似乎这里面是空的，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可惜，船很快就穿过了u形通道，越过了三道卷。 王大林无奈之下，只能重新回归神来，自己有些后悔，若是用金币去看看那个小洞口就好了。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这货大地笼吸引住了。 地笼是用钢筋圈支撑而起，每个钢筋卷得至少半米，小拇指粗细。 不过，其中一个倒是格外显眼，其中的钢圈足足比拇指还要粗。 王大林眼睛凝视其上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快快，到前面把这个扔下去。”胡烈烈连忙催促道。 “扔了？”王大林一愣。 “对啊，不扔了留着作甚？”刘细哼道。 “你们如果不要的话，那就给我？”王大林犹豫着说道 “你要？”胡烈烈一愣，随即有些犹疑道：“你要货破网做什么？” “老弟，你不会是拿去卖钱？”洪塔山朗声笑道。 “对啊，这么多钢筋呢，要是丢了岂不可惜。”王大林连忙解释道。 “也罢！”胡烈烈点了点头：“待会返回去路过村里的时候你就拿回去。” 三人虽然贪图小利，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有几分江湖气。 王大林很明显感觉出，这些老油条比猴儿都精，除了贪财之外，没别的毛病。 或许，贪图利益乃是人的本性，任何人都爱贪小便宜，这种事情没法改，也改不了。 王大林没有表现的太过刻意。 古董行的规矩。 一旦发现好东西，绝不会再去看第二眼。 一路上并没有再发生其他奇怪的事情。 沿途返回的时候，王大林没有跟随巡河队回西沙湖沙场，而是直接在东莎村停住，带着大网下船。 基本上，走走停停，一个来回大约要两个小时左右。 王大林拖着几十斤的地笼往回走，除了破碎的烂网之外，剩下的钢筋都得二十斤左右，也能卖个几块钱。 “谁的网啊这是？” “破成这个鬼样子，从哪儿捡的的？” “只有网没有鱼啊？” 一路上，不停的有村民询问王大林，导致他拖着地笼在村里十分尴尬。 等到回家之后，父母下地还没回来。 王大林连忙找来剪刀，第一时间去找那根粗壮的钢筋。 当握在手里的那一刻，才有真切都感觉，可比两根大拇指都要粗。 但是，却没有沉重的感觉，仿佛这不是实心的钢筋，而是一段钢管。 整个地笼只有这一根粗壮的钢管，上面生满了锈迹。 王大林犹豫再三，找了抹布、钳子、锤头，小心翼翼的将钢管擦干净，然后用锤子慢慢找了个位置撬开。 咔嚓！ 锤子轻轻一敲，钢管就碎了。 里面果然有东西，王大林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内心不禁紧张跟激动起来。 第37章 日记 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 东莎镇巴掌大的地方，永远都藏不住秘密。 一个人想隐藏住真正的秘密，只有将整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或许，你可能只告诉了一个自己最好的朋友。 很讽刺的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也有最好的朋友。 人在江湖，你应该明白，傻逼也有好朋友，妓女也有初恋，黑社会老大也有小学同学。 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不能一厢情愿，更不能强人所难。 西沙湖魏本汀沙场挖出的尸体已经解刨完毕，时间跨度要很漫长，至少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操刀的正是那两名资深法医。 从时间跨度上看，尸体甚至都可能是建国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尸体保存的十分完整，腐烂程度似乎是从内部开始，表层栩栩如生，清理掉外部的沙土之后，如同活人一般真实。 这件事情原本引起地轩然大波逐渐沉寂下去。 只要不是最近死的人，几乎不会造成恐慌。 何况，过去的尸体多了去了。 农村人，从最艰苦的那个时代过来的农人，他们不可能没见过尸体。 尤其沙河这种地域，时不时的就会飘出一具尸体。 在很多村落建立的时候，几乎都是挖掘的坟圈子。 一片片坟场连根拔起。 当初很多人脑海中的概念根深蒂固，他们认定了，古代的一些坟墓所在的位置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 人们在盖房子的时候，总要选择一些风水好的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阳宅。 而阴宅同样如此，甚至在选择阴宅的时候，更加注重风水。 所以，在当初建村子的时候就找这些坟墓，而且哪一家抢到真正的墓穴所在地，那真的是要高兴疯了。 很多年前，都是如此。 东莎村在建立的时候也深度挖掘过，老一辈儿人讲，其中挖出了很多骸骨，然后直接推到沙河里冲走了。 对于古代的骸骨，从没有怜悯的心思。 不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尸体，还能保存完好，倒是第一次听说。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时间的洪流总能冲散一切恐惧，冲淡一切欲望。 沙场挖出尸体的事情，很快就被人淡忘，毕竟几十年前的事情，与大家都无关。 王大林将一层铁屑从钢管中倾洒而出。 接着，一层薄薄的油纸包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还被卡在里面。 王大林用钳子铰开，取出油纸。 打开之后，竟然是一个精致的小本本，纸张很薄，时间太过久远，似乎如同婴儿的皮肤一样，吹弹可破。 但是，王大林能确定的是，这一定是民国之后的东西。 因为上面的文字，他大概能认出很多，几乎与现在的文字没有什么差别。 王大林小心翼翼的翻着，大体能判断出，这是一本日记。 上面记载了很多东西，而且都十分隐秘。 王大林看了其中一页便十分震惊，而且拿出去一定会引起震荡。 这太匪夷所思了。 密密麻麻的文字，显现出此人的耐心。 在油纸的包裹下，保存的十分完整，而且丝毫没有损坏。 没有作者的名字，也没有给出一个时间节点，也没有地址，根本不符合日记的格式跟条件。 反倒是凌乱的记载了一些东西，但大致能判断出，这本日记记录的大约是在1937年之后发生的事情。 至今也有50年的光景了。 单单是第一段就很耐人寻味了。 1937年7月7日，r国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华夏的同胞们被r国人活埋，烧杀抢掠，点天灯，他们有不计其数的方式来杀死华夏之人。 后来，或许是罪有应得，1945年国向r国投射了两枚原子弹，迫使r国投降。 可是，有一件事情或许谁也不知道，在国发明原子弹的时候，r国早就已经发明了核武器。 他们利用华夏和各国的俘虏，进行活体实验，经过了几百次的实验，把生物的基因研究成为核武器，对华夏俘虏进行人体实验。 1942年，在一个神秘的地下研究所，有上百个r国人在对这项神秘任务进行实验，就是看看把生物基因改造的核武器注入人体会发生什么变化。 实验室里有大量各国的俘虏，尤其是华夏人居多，r国科学家就在实验室开始了人体实验。 结果，全部死亡。 这次实验以失败而告终。 日记的主人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因为第一件事情记录到此就没了。 日子不是一天写完的，但这件事情似乎没头没尾。 很快，王大林就翻阅到了第二次日记。 在这个地下研究所，有一间40平方米的房间，里面全是人体实验后死亡的尸体。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些注入生物基因改造而死亡的人一个个的都站了起来，他们行动缓慢，瞳孔一直张开，如同站起来的死人。 夜幕降临，科学家在休息室休息。 一名科学家起身，迷迷糊糊的要去厕所，打开了厕所的门，科学家随便进入了一个单间，关上了门。 正当他解手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旁边单间有声音，他好奇的趴下，往右面的一个小洞看了一眼。 结果，他看到后立刻全身一冷，吓得一动不动。 他看到一个人的头横着在地上，睁着眼睛正好对着他。 这个科学家被吓的尿了裤子。 正在这时，一只沾满血的手打穿了单间厕所的门，抓住了科学家，科学家向前一看，一个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人，张着大嘴，想要咬上去，科学家一脚踹开了那个可怕的人，跑回了宿舍。 跑到了宿舍，他全身冒着白汗，此时此刻，同他一个宿舍的科学家，被一个个全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人啃食着，有的拿出了肠子，有的拿起了脑子。 就在这时，科学家感觉身后一冷，一张没有温度的嘴从他脖子的动脉咬去，鲜血流了出来，流到了地上 王大林看到这里不寒而栗，连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吱呀！ 王大林下意识的一个颤抖，手中的日子跌落到地上。 原来是父母从下地回来了。 “你怎么在家？”母亲不禁问道。 “从哪儿弄的破网？”父亲也好奇地问道。 “从河里捡的，回来把这些钢筋剪下来卖废铁。”王大林连忙定神回应道。 不过，却将手中的日记放在身后。 边往房间里走边说道：“你们处理处理，我不管了。” 第38章 两头绕 王大林不知不觉来到了东莎祠堂。 现在的王家大院。 东莎村老村长王大光的住处。 王大林废寝忘食的翻阅了那本日记，上面记载了大量匪夷所思的事件，一时之间竟然令他有些难以消化。 其中最让王大林难以接受的便是那座地下研究室。 日记上记载着，当初那一批科学家几乎都被突然还魂的尸体啃杀。 整个地下研究室乃是封闭的，为了避免外人发现，几乎在没有物资输送的前提下，根本没有人出入。 甚至，在这个事件发生之后，一连许多天都没有人发现。 可是，后来r国战败，这场研究也就随着历史而消失了 王大林看到此处，日记竟然结束了。 除了惊诧之外，更多的还是意犹未尽。 这本日记应该还没有记载完，或者只是其中一部分。 王大林又去搜寻了整个地笼钢筋，再也没有找到其他钢管，也没有发现其他部分存在。 但是，王大林笃定，日记的主人一定还在其他地方藏了另外的记载。 很多年前就有传言，在沙河沿岸曾经驻扎过r国军队，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传说这里埋藏着当年r国军队撤离时候来不及带走的宝藏。 神乎其神，不可思议。 只不过，曾经有很多专家学者都来这个地方勘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宝藏。 王大林再次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很多人曾经在沙河沿岸捡到的铜钱。 很多人笃定那一定是一座墓葬，可惜最终也被人否定，因为年代太过久远。 如果是r国留下的宝藏，一定不会是铜钱，而是金银财宝之类的，甚至都可能是军火。 “难道当初r国留下的并非宝藏，而是这样一座地下研究室？” 王大林在心中喃喃自语，但很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只是一本日记而已。 谁会把秘密写在日记上啊！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写出来那还叫秘密吗？ 王大林来王家大院唯一的理由便是这里曾经遗留了很多书籍。 东莎祠堂中收藏了许多有年代感的书籍，虽然没有太过久远，但至少几十年的很多。 王大林看过几次，当时还不太感兴趣，但现在，他却想从中找到一些关于几十年前东莎村的秘密。 尤其建国前，民国时代发生的一些奇闻。 单靠村里的老家伙口口相传，已经无法满足王大林的好奇心。 “咳咳咳！” 王大林正要推门而入，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王老汉。 王老汉的本名叫王洪军，曾经是个艄公渔民。 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就住在隔壁村。 不知道为什么，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七老八十。 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打了五十多年光棍，一辈子都没碰过女人。 唯独接触过的女人就是何三姑。 他就是负责帮助何三姑去西沙湖借盘子碗筷的王老汉。 可惜，自从被人逼问那个奇怪的石台到底在什么地方之后，他就不再干这一行了。 光棍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再加上众人质疑，令他原本并不滋润的生活雪上加霜。 其实，光棍并没有那么可怕，但在某些人眼中，他们却成了特殊的群体。 很多人认为他们的脑子有问题，感觉他们心理变态，否则怎么会不结婚呢？ 其实，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很多，有经济原因，有情感问题，还有可能是理想。 一个人的理想也可以令他终生不娶，或者她终生不嫁。 理想会让人对未来充满畅想，让生活变得有趣。 很多人曾经都想做一个有趣的人，但是最终，他们追寻到的结果，只能是让生活变得有趣。 正因为那些质疑的目光，导致王洪军再也没下过水。 “二叔，你怎么在这？”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噢噢，王村长让我来给他帮个忙，把这些废纸给扔出去。”王洪军惊慌失措道。 “废纸？” 王大林瞥了一眼，顿时就发现王洪军手中的袋子里竟然是书，很多书。 “你要扔了这些书？”王大林连忙追问道。 “这都是废纸了。”王洪军当即解释道。 “废纸？”王大林再次质疑：“那就给我，我正好找点东西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王洪军将袋子口握紧：“都是些废纸了，你要真想看，上次我在镇上捡了一些很新的书，等回去的时候拿给你。” 王洪军自从不做艄公渔民之后，就开始以捡破烂为生。 “我就要这些。”王大林坚定地说道。 “怎么了这是？” 老村长王大林从王家大院走出来，不解地看着门前两个人。 “哥，我想要这些书。”王大林开门见山道。 “这些书？”王大光一愣，随即微微一笑：“行，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回去！” “村长？”王洪军一愣。 “年轻人想要多学习，咱们这些老家伙要多帮助才对。”王大光连忙说道：“你也该支持支持。” “谢谢哥！” 王大林高兴地将一袋子书拿了过来，而且还瞅了王洪军一眼。 王洪军的性格便是唯唯诺诺，其实王大林内心也有些瞧不起他。 很多人都是量人欺。 见人下菜碟。 若是换做其他人，才五十多岁，身强力壮的，还能买你的账？ 王大光一直都在笑呵呵的，对谁都是一个样子。 他从来都是典型的没脾气。 “二叔，正好我家里有些废铁，你去拿走，也算跟你换这些书。” 王大林随即将一袋子书搬到了王洪军的三轮车上。 “也行，这样正好不亏。”王大光笑着说道。 王洪军还想犹豫，但仔细一想，自己就靠这个为生，赚点是点。 王大林只是想找个的送货人而已。 这袋子书足足三四十斤，要是扛回去一定很累，这样正好，王洪军还能帮着自己一起送回去。 所谓的废铁，正是王大林拿回来的那货地笼，钢筋也足足十几二十斤。 王大林到家之后，王洪军倒是不客气，将所有的钢筋都给搬到三轮车上。 “这个也不要了吗？”王洪军捡起一根钢管。 “这个”王大林稍稍犹豫，随即还是点了点头：“一起拿走！” “你不要看这些钢管粗，其实一点都不值钱，而且还不压秤，上次我在“两头绕”就捡了一根，两头还封堵住，搞得跟实心一样。”王洪军抱怨道。 两头绕，正是沙河的u形通道。 因为正河道被称之为三道卷，而这条u形通道就叫做两头绕，顾名思义，无论你南来北往，都要从这条通道绕路，由此得名。 “什么！？”王大林一愣。 “钢管啊！”王洪军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我知道钢管，现在钢管在什么地方？”王大林惊讶地问道。 “应该还在船上，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去船上去找找。”王洪军连忙说道。 所谓的船，正是当初他摆渡和打渔的时候用的船。 那是他的个人财产，可惜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荒废在河边。 第40章 杀人藏尸 其实，睡觉便是一种解脱。 这段时间，可以让你丧失短暂的记忆。 不悲不气，不会疲惫，不会烦恼，不会郁闷，不会好肉剜疮。 王大林沉静了几天，白天正常上班，晚上研究日记。 可惜，睡着了之后还会做梦，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梦。 一整天二十四小时懵懵懂懂，心力交瘁。 从王洪军破船上拿到的钢管里也有一小部分日记，同样不完整。 王大林坚信，在沙河附近，一定还有其他的钢管。 尤其是u形通道“两头绕”附近，可能还埋藏着其他钢管。 王大林不禁想起那些红蟹，以及红蟹爬出来的那个洞。 不过，这两天有人来村里打听有没有姓高的人。 东莎村姓高的只有几家而已，而且都是外来迁徙者。 王大林也很熟悉，其中三兄弟之一的老大大高，娶了王大林二子爷的女儿，成了王大林的姐夫。 大高的女儿高晓晓，也就是王大林的外甥女，和他是同班同学，二人还做过同桌。 关键他们两家还是前后屋，关系很近。 大高性格爽朗，脸上一道长疤痕，据说是当年被兄弟用菜刀给砍的。 至于缘由，已经无从查起。 此人年轻的时候也算半个江湖人，在道上有头有脸。 连魏本汀这种人都不太敢招惹他。 这种人性格都很好，而且很愿意跟年轻人交流，平常也喜欢当着年轻人吹点牛比，咋咋呼呼，再加上两家这层关系，所以很照顾王大林。 派出所的民警打听姓高的，自然妥不了找大高。 大高与这些人也算比较熟悉，追问之下，这才道出实情。 原来，从西沙湖挖出的尸体，在衣服里发现一些证物，判断此人姓高，而且还是东莎村人。 高晓晓告诉王大林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 因为几十年前，东莎村根本没有姓高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冒出一个姓高的人？ 正当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胡烈烈给出一个答案。 所以说，小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 王大林当天下午就带着疑问去跟胡烈烈、刘细以及洪塔山聊天了。 要知道，这件事情中午高晓晓才告诉他。 千万不要责怪一个人守不住秘密，真正降临到你头上你就会明白。 要么一个人都别告诉，要么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东莎村以前有姓高的人！”胡烈烈回忆道。 “不可能！”王大林摇了摇头：“我问过好几个人，都说没有。” “可能大家都已经忘记了。”胡烈烈严肃地说道：“至少有几十年的光景了，那个时候，东莎村的确有姓高的，只有一家。” “他们去哪儿了？”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你难道没听说那个故事吗？”胡烈烈严肃地解释道：“当年高家的一个孩子跌入沙河里，正好遇到了打捞船，可惜对方见死不救，只等这个孩子淹死了才将其打捞出来。” “是他！！！” 王大林突然惊讶的尖叫起来。 这件事情他当然听说过，王大林的爷爷讲了不止三四次。 因为这件事情，孩子的父母到处打官司告状，可惜无果而终。 有关部门只是给了打捞队的几个人罚款，进行无关紧要的批评教育，随后不了了之了。 孩子的母亲因为悲痛过度，而且哭诉无果，最终投河自尽。 孩子的父亲最后也离开了东莎村。 原本那家人，在七八十年代房屋改建的时候，房子被推到了，地基重新分配给了别人家。 这件事情原本应该被封印在历史的长河中。 此时，突然打破宁静，一下子冒了出来。 “难不成，这个人就是那个孩子？”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可能是。”胡烈烈点了点头。 “不会？”洪塔山连忙否定：“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体型，那么沉的体重？” 洪塔山与刘细是亲自搬弄过那具尸体，他们最有发言权。 虽然外层被沙土包裹着，但孩子还是成年人，他们当然能分辨得出。 “如果不是孩子那会是谁？”王大林一愣。 “不会是孩子的母亲？”刘细下意识问道。 “孩子的母亲也不应该姓高啊？”胡烈烈紧接着否定道。 “不会是孩子的父亲？”洪塔山突然大大咧咧的说道。 顿时，三道不同的目光同时凝视在洪塔山身上。 “怎么了？”洪塔山内心一颤：“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那个男人怎么会被埋在西沙湖？”王大林试探着问道。 所有人的脸上瞬间发生变化。 其实，他们都想到了，但又不敢表达出来。 “这”胡烈烈也有些犹豫：“当初孩子的父亲因为伤心过度才离开东莎村” “被害了？”刘细突然冒出来道。 “别胡说！”胡烈烈连忙喝止。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四个人七嘴八舌的就将整件事情分析的昭然若揭。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但谁都不敢说出来。 当初高家夫妻二人，为了孩子的死到处奔走相告，而且连带责任之下，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在那个年代，无缘无故消失个人还不简单？ 孩子的母亲跳了河，孩子的父亲却杳无音讯，很有可能被害了。 杀人藏尸！ 沙场中的水坑是被采沙给挖出来的，至少五六米深。 若真是如此，当初这些人也做的足够隐秘，能下这么大功夫挖五六米深去埋一个人，可谓小心谨慎到极点。 “我觉得不太对。”王大林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要真是孩子的父亲，警察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他三人连忙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们也只是瞎猜而已。 难不成，尸体身上还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要是被人杀人藏尸的话，又怎么会留下证物？ 完全解释不通。 四个人打了一会儿牌，自从第一天发生那件事情之后，王大林也算彻底融入到他们的团伙儿中。 下午出船，正好遇到王大林的四子娘要去河对岸，正好捎了她一程。 要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女人是不能上船的。 尤其是渔船，几乎是女人们的禁区。 渔民认为，老婆的“婆”与“破”同音，因而忌讳女人上船跨橹、跨网。 现在没那么多规矩了，男女都平等了。 第61章 一棵树的后果 人死后，有三魂各归其处，其中一个守尸魂将永远看守着自己的遗体或骨灰盒所在之墓。 王瞎子将王大林等人一直带到了何三姑儿子孟辉的坟前。 在来之前，他一直都沉默寡言，只是要求他们跟着自己。 很多人都说王瞎子身上有仙物，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面对任何邪物都无动于衷。 王洪军原本不想来，而且他似乎对王瞎子心存芥蒂，在某些时候，二者说话的语气都呛着，感觉好像一控制不住就会打起来。 但是，在王小高等人的劝说下，他还是答应了。 王大林现在一点都不会相信王瞎子一点都看不见。 否则，他怎么可能轻车熟路的带着众人一路来到东莎村的西北岭上，而且还很容易找到了孟辉的坟。 “你们应该能看得清楚，坟前有一棵柏树，一棵柳树？”王瞎子缓缓地问道。 王大林皱起眉头，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能看得清楚？” “我不需要看，我也能知道。”王瞎子摇了摇头：“有些东西需要用眼睛看，而有些东西，却需要用心去看。” “为什么？”王大林一愣。 “这是何三姑的布局，一切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在诅咒！”王瞎子激动地说道：“我太了解她了，她无时无刻都在布置着陷阱，让所有人都在陷阱中沉沦。” “这不太可能？”王小高下意识的说道：“何三姑不也死了吗？” “你们见过她的尸体吗？”王瞎子严肃地问道。 “王瞎子，当初你追求何三姑，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这是想报复？”王洪军突然不满地说道。 “你不也是一样吗？”王瞎子突然冷声回应道。 “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报复她！”王洪军驳斥道。 王大林与朱双双对视一眼，他们似乎没料到这两个男人之间还有一段感情纠葛。 他们竟然是情敌？ 难怪二者听到是对方之后都感觉很着恼。 “你们永远都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王瞎子冷冷地说道：“当初是我拒绝了她，而不是她拒绝了我！” “你就吹！”王洪军十分不屑：“她能看上你这个瞎子，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王瞎子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或许，他的眼睛有问题之后，心灵的窗户被逐渐打开，在某些时候完全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看不都别人的情绪与眼神，所感觉到的愤怒就在无形之中减少了一半。 王瞎子说的没错，很多后人喜欢在坟墓地种植柏树，起源于一种民间传说。 相传古代有一种恶兽，名叫魍魉，性喜盗食尸体和肝脏，每到夜间，就出来挖掘坟墓取食尸体。 此兽灵活，行迹神速，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但其性畏虎怕柏，所以古人为避这种恶兽，常在墓地立石虎、植柏树。 但是，这往往是吉利的象征，而不是如同王瞎子所言的不祥之兆。 在风水学上来讲，如果坟墓出现问题，受损的将是亡者的后代子孙。 很多人都偏信这一点，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极为注意。 “你们难道没感觉到，这两棵树离着坟墓太近了吗？”王瞎子无奈地叹息一声。 “太近？”众人一愣。 随即，眼神向着孟辉的坟墓看去，的确两棵树十分靠近坟头，而且柳树似乎深深植根于坟头之上。 “当初可能没掌握好距离？”王大林试探着问道。 “不用说我都知道，她是故意的。”王瞎子无奈地说道：“她在诅咒整个东莎村的百姓，她要将所有的怨恨强加在整个村落的人身上。” 王瞎子的解释，令人惊讶。 在坟墓旁边种树，有很多讲究。 稍稍不注意，就会犯了大忌。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靠着坟头太近。 因为一旦离着坟墓殆尽，很容易使快速生长的树根扎入墓穴当中，破坏墓穴中的遗体完整或令骨灰盒松散，当骨灰从盒中溢出会导致家中活着的眷属和后代精神失常！ 王大林从未听说如此多的忌讳。 王瞎子似乎是一种告诫。 虽然是在讲述孟辉的坟地周边的两棵树，但同样也是在传道。 其实，有德者，在任何时候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传道受业解惑。 那些大师，那些智者，为什么受人尊崇，正是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行已经足以影响周围所有的生活。 因为一个人而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令自己的生活品质提升。 有些人立地成佛，就是因为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微妙的举动都可以影响世人。 这才是真正的得道成佛。 其实，坟墓周边的树木还不仅如此。 树根扎进墓穴易导致墓穴进水或成为鼠洞、蛇洞，由此造成亡人的后代中邪，怪病缠身。 树根通过繁殖可令树根从坟墓中穿过，直立而长成另一颗树时，形成坟墓穿心煞，可以导致后代心脏突发恶疾，甚至猝死！ 哪怕只是一棵树，都有极大的讲究和忌讳。 “可是，这难道不是在诅咒自己吗？”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诅咒自己！”王瞎子冷冷地说道：“可是，当这种诅咒达到一定层次以后，诅咒就会扩散，她的确在诅咒自己的儿子，但同样也会让她的儿子成为厉鬼，诅咒整个东莎村，乃至东莎镇！” “这也太”王小高突然想说什么但接着又咽了回去：“太离奇了？” “这种诅咒，到底想做什么？”朱双双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啊！”王小高也壮了壮胆跟着问道：“这些年，东莎村对何三姑真的很好啊，大家虽然不太与她亲近，但也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她啊，甚至比对很大一部分人都好太多了。” “当一个人的欲望被激发之后，她的索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满足。”王瞎子叹息一声。 王大林一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就如同在大学考试一样，考59分比考0分更难过。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 第62章 锁 “你的意思是，她还没死？” 这不仅仅是王大林心中的疑惑，其他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王瞎子身上。 “一个人的生死，谁说了也不算，连自己说了都不算。”王瞎子摇了摇头：“只要有人不答应，你想死都死不了。” “我还就不信了，还有自己想死都死不了的？”王小高不屑地说道。 “你没有到那个层次，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王瞎子摇了摇头。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层次呢？”王大林反倒是严肃地问道。 “等你找到打开世界的钥匙之后，你才能达到那个层次。”王瞎子笑了笑。 “你的这些话，只能去糊弄那些小孩子罢了！”王洪军不屑地冷哼一声：“你真以为我们会相信你？” “是啊，你说的也太邪乎了。”王小高也跟着附和道。 “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王瞎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来自何三姑的诅咒？”王大林示意大家不要争吵。 “她是始作俑者。”王瞎子转而看向王大林。 一时间，王大林整个身体一颤，仿佛感觉自己被窥视一样。 即使知道面前站的是一个瞎子，但总感觉有一双眼神透彻到自己的心灵。 “她的道行比我深啊！”王瞎子无奈地叹息一声：“为什么，她可以违背天道而不遭受惩罚？” 这句话似乎是在质问自己，同样也是质问天道。 王大林眉头一皱，仿佛，王瞎子的眼睛就是因为道破诸多天机而丧失了看见光明的机会。 王瞎子在抱怨命运的不公。 “两头绕的墓穴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朱双双突然说道。 “是啊！”王小高也不禁点头：“何三姑不会是老妖怪？” “得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王瞎子无奈地笑了笑：“何三姑道行比我深，她所了解的世界，是我无法企及的层次。” “这一切是你编的，你当然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了。”王洪军不屑地说道。 “难道，你只有死了之后才会承认别人是对的吗！？”王瞎子突然一声厉喝。 似乎，这句话积压在他内心已经很久很久了。 王洪军一愣，面对王瞎子突入其拉的暴怒，他竟然选择了忍受。 愤怒中颤抖着的王瞎子，这种状态很多人从来都没见过。 王瞎子一直都是仙风道骨，神秘莫测。 他发怒的时候，谁都不知道。 王大林都跟着愣了一下。 这似乎是一个恶性循环。 当你好好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没人把你当人，无视你轻视你甚至于诋毁你。 可是，拔刀相向后，对方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又是何必呢？ 这又是何苦呢？ 人在江湖，多一个朋友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兵戎相见之后再去解决问题呢？ 王大林心中感觉，无论江湖还是社会，都要讲求人情世故。 哪怕王瞎子这种人，他思维再透彻，也会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现在，王大林倒是有些羡慕王大光这种人。 他这种人，几乎可以称之为人精，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任何人的一个眼神都能暴露出诸多问题。 村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扩大。 王大林做事总是柔中带刚，总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去处理问题。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王大光却将东莎村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他可能不算清官。 但很多人都离不开他。 王大林虽然不太喜欢他，但若是东莎村没了他，或许也不会变的更好。 此人情商极高。 王大林很多年前就开始注意他，想要学习他的情商以及处理事情的方式，可惜往往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学到后面不伦不类，最后又回到原点，始终无法脱离自己的轨道。 王大林感觉自己的处事方式是错的。 否则怎么会只有王小高、封子杨这有限的几个朋友存在。 甚至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会结下无数私仇。 但是啊，人生在世往往就是这样。 在拔刀相向之前，任何沟通都是毫无意义的。 王大林若有所思。 敬畏鬼神！ 一定要敬畏鬼神。 虽然现在要破除封建迷信，但也不能完全摒弃老祖宗留下的瑰宝。 祭奠过去，向往未来。 过去、现在和未来，意味着前世、今生和来世。 三生三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生生世世。 一个人的道行越高，他知道过去的时间就会变得更长。 何三姑比王瞎子的道行高，所以她知道更长时间的秘密，而王瞎子却不知道。 或者说，王瞎子也知道，但他不敢说，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蒙蔽天机。 “这个诅咒到底该如何破除呢？”王大林沉声问道。 “找到一把锁。”王瞎子缓缓地说道：“找到这把锁，然后打开它，一切的诅咒就会覆灭。” “锁？钥匙？”王大林一愣。 王瞎子微微一笑：“我眼睛瞎了，已经找不到那把锁了，可是你们可以，你们一定可以。” “这就是你告诉我们这一切的原因？”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根源的背后，总会有一缕开阔的光芒在引导，从而背负着这个世界的压力去前行。”王瞎子笑了笑。 哪有什么太平盛世，而是有人在你看不见地方负重前行啊！ “铃儿响，锁儿摇，一脚踏过奈何桥；夜儿黑，孩儿闹，人间自有鬼神抱；月儿明，风儿笑，自古人生天之道” 王瞎子慢慢走了，空气中飘荡着他的喃喃自语。 或许，这句话还是说给他们几个人听的。 他不需要靠任何人就找到回去的路。 他的确看不见了，但他走过的地方，总能原路返回。 他最担心的是进入一条新的从来没有走过的路，那才是他的绝路。 一个喜欢走老路的人，一个也只能走老路的人，这辈子或许永远都走不出一个圈子的禁锢与束缚，但也同样可以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 王瞎子就是这种人。 望着王瞎子的背影，王大林心中突然涌现出无形中的一种释怀。 孤寂的身影愈发苍凉。 王瞎子也老了。 岁月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往往令一个人产生惊奇的同时，在另外一种环境中变得盲目而沉沦。 第63章 刘海玉 宇宙诞生之初，神妖魔仙佛群雄并起，各方势力都在争夺宇宙有限的资源，共同瓜分“人”这个群体，吞噬他们的灵魂，。 寻找到天下最纯粹的灵魂，就能增加修炼者无上力量，而只有死的灵魂，才是最纯粹的灵魂，无数生灵被各方势力残害，只为取得最纯粹的灵魂。 三皇五帝的崛起，这才保住了“人”的生存，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天锁师时代的开启，这是一座历史的丰碑，同样也是人类走上历史舞台的里程碑。 天锁师时代，逼迫出无数的大人物，三皇五帝之时，达到了人类生存的巅峰。 既三皇五帝之后，人才辈出，百家争鸣。 不过，历史的长河源远流长，很多人对历史的贡献都不输于三皇五帝，其中也有很多人颇受争议。 在这之中，有一人就一直被历史所遗忘，他开创了历史上一种新兴职业，他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他让无数深陷沉沦的年轻人走出苦海，在他手中感悟生死的人不计其数，此人一直受历史遗弃，所有谩骂与嫉妒时刻伴随着他，他便是开锁师王皇帝。 王皇帝，生卒年不祥，职业开锁师，开锁师界的祖师，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诸天宇宙开锁第一人，一个大时代的创造者。 王大林翻阅着手中的日记。 这种日记记录的方式与自己在地笼与王洪军的船上得到的日记如出一辙。 好像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又绝对不同于同一个故事。 同一种日记，不同的类型。 这是一根烧火棍。 在何三姑儿子孟辉的坟上找到的。 其实，在很多坟头上都会存在这种烧火棍，目的就是翻弄烧纸用的。 甚至在一整片坟地上，很多个坟头都用同一根烧火棍。 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珍贵物品，反正大家就是怕纸钱烧不透彻，反而会影响阴间的使用。 王大林在孟辉坟前踢了一脚这根烧火棍，感觉重量与普通的树枝有所不同，这才捡起来试了试，从中也拿出了一些日记的纸张。 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天锁师的故事。 王瞎子口中的那把锁，不知道与这个天锁师到底有没有关系。 或许，他之所以带着王大林去孟辉的坟前，也正是因为他知道王大林肯定会找到点什么。 锁就是一种使命。使命感强的人，内心都有一把锁，这把锁是他为自己而设的，可以摒弃那些嘈杂的、唯利是图的、妄想着天下大门为他而开的幼稚意淫俗念，而锁住他为了天下的利益而暗示自己的使命，这是锁的最高境界。 一个诅咒就是一把锁。 何三姑用诅咒锁住了很多人，同样也锁住了自己。 如果找不到打开这把锁的钥匙，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亡。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声音告诉王大林，东莎镇不能再死人了。 尤其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除了令人恐惧之外，还会引起巨大的恐慌。 这是一种连锁反应。 诅咒的真正意图不是杀人，而是让所有人自杀，然后互相残杀。 真正的伤害永远不是出门被车撞，而是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却无从忏悔。 外面淅沥沥正在下着小雨。 夏季的尾巴，这种小雨极为难得。 王大林正在思考，按照王瞎子的解释，何三姑现在还没死，她似乎在暗处盯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包括每一个人的生死。 不知道，这种生死，她能否去控制。 到底是选择性死亡，还是她在操控着某一个人的死亡。 王大林推门而出。 灰暗中垂下一幅巨大的透明的珠帘，朦朦胧胧，像升腾起的一股股自烟。 生活在江河湖海岸边的人，都习惯于雨中行走。 他们早已适应了雨季的生存方式。 小雨中的那份舒适，使得王大林感到十分惬意。 王大林撑起一把小雨伞，漫步在泥泞的小路上，不怕小雨打湿了单衣，只觉得那凉凉的雨意呀，那么晶莹、深沉！ 东莎镇都以沙土为主，原本道路是不可能有泥泞的。 但是，这种情况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会觉得不方便。 更多的时候晴天，他们需要一些泥土来稳固道理。 全部都是沙土会给出行造成诸多不便，因为道路松软不够结实。 东莎村的人故意将村里的大街小巷铺垫了一些泥土，从而让更多的时候方便行走。 另外，沙土也会在起风的时候造成沙尘暴，对于人的身体也极为不利。 所以，这种时候，道路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就没法走了。 其实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村里的领导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出钱修一修这条大街的。 其实现在想想，如果王大光不做这个村长了，其他人也未必愿意去做。 在这种农村之地，没有什么油水，这些小官也干不出什么劲头。 王大林停留在刘海玉的门前。 刘海玉是村里的鞋匠，自行车匠，当然，还有锁匠。 对于锁的了解，王大林想了很久，还是感觉要去找一个专业的人问一问。 刘海玉是小混混出身。 此人有一股侠义风情。 无论做什么，都讲求个规矩。 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在社会上也算赫赫有名。 现在江湖上还流传着一句话，千万不要瞧不起路边一个修自行车的，因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刘海玉。 刘海玉也是外地人，好像是东北那旮沓的。 身材瘦弱，几乎皮包骨头，但有一股不怕死的劲。 有一次跟人插架，自己遭到十几人围攻，头破血流被打个半死。 谁曾想，愣是拎着菜刀追着打他的人中的小头目好几里地，还被他追上给砍了一刀。 而且他还喜欢给人家平事儿。 只要社会上的朋友，相互之间闹出些小矛盾，都会请他出面，大家也都会给他个面子。 久而久之，他的身份自然就成了大哥级了。 但是，他始终都没有放弃自己的自行车摊，好像一天不给人修个自行车就不舒服似的。 刘海玉的摊子就是个杂货铺，除了修自行车之外，还兼职修鞋、配钥匙。 有人说他还出去跟人学过修bb机，但没学会就放弃了。 这样一个与时俱进的人，现学现卖，勤勤恳恳。 可最终还是被人算计。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深夜，被人用短枪赌在家里，直接打断了一条腿。 从此以后，一瘸一拐的，再也没给人平过事儿。 第365章 苦衷 当然，外面的势力想渗透进来也没门。 其实，一个地方的安稳，就是要靠张二胖这种方式。 一家独大，才能稳定环境，防止混乱。 王大林对李达嗤之以鼻，而且他现在已经明白李达的心思，差不多已经沦陷了。 别看李达这副舔狗一般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就被许心馨给收买了。 这种人，墙头草，绝对的墙头草，你根本不能理解有奶就是娘的心态。 张二胖管不了那么多，当即和王大林去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杨增华和王宗军等人都在打牌。 这些才是张二胖的心腹。 不过，这些人的年纪相对大一些了，你不能指望他们去打打杀杀。 不过，这些人看家是一把好手。 有些东西你还真的不能以常规的情形来推测。 王大林看着这俩人，当即打招呼，随即其中两个人走了出去，他们两个加入。 “你们俩加进来也得上供啊！”王宗军不满地说道。 “换人就等于重新开始，上什么供！”王大林笑着说道。 “你说你们俩老板怎么这么抠呢！”杨增华无奈地说道。 “这个时候，能省点就省点！”张二胖也跟着说道。 张二胖沙场里的闲人更多。 基本上，每天都得有十几人在这里打牌聊天。 这些人都得靠张二胖养家糊口，没了张二胖，他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可是，这样一笔开销也不小啊！ 十几个人白吃白喝，每个月还得白拿钱，单单是需要养着的人，每个月就是几万。 这还是在没有任何损失和不出意外情况的前提下只是几万。 这样一年算下来，可就得几十万了。 长此以往，张二胖再大的产业也经不起折腾。 这几年，虽然生意还算红火，但垫出去的钱也不少了。 单单是羽露公司就欠了上千万的工程款。 张二胖正发愁该如何要钱呢！ 以前都是些小工程，要钱也比较霸气。 张二胖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很多工程队要不到钱，而他手下的这些人敢于玩儿命，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基本上没有外债。 可是这一次不同。 羽露公司乃是天羽集团的分公司，这可是强大的上市集团。 张二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要跟天羽集团硬碰硬。 但这样下去，自己也不是办法啊！ 毕竟这么多钱，自己要是再要不上来，恐怕就真的揭不开锅了。 王大林很无奈，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显现出一种利益纠葛。 人情能值几个钱啊！ 现在王大林用人情来钳制张二胖，等对方真的需要钱的时候，自己可就无法钳制对方了。 张二胖也有苦衷，自己也得理解。 但是，跟调查组去抗衡，他们真的有这个实力吗？ 王大林叹息一声，很快他就输了好几把！ 没办法，心思不在这里。 王大林的电话响了好几次，其中两次是吴庆国，还有一次是许心馨，一次是朱双双。 可惜，他都没有接。 王大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陷入到这个纠纷之内。 只不过，从目前的许心馨态度看来，似乎情况有所转机。 这个陈霜一定拍到了比较严重的东西，否则她不会这样紧张。 即使没有拍到，那也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羽露公司绝没有这么简单！ 很快，吴庆国的电话又打到了张二胖这里。 无奈之下，王大林只能接起电话。 顿时就被吴庆国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同样也是在说关于许心馨这件事情。 但是，王大林又不能把陈霜的身份告诉吴庆国。 只能默默忍受着吴庆国的怒骂，然后挂了电话。 不过，这样下去也无心打牌了，被吴庆国的电话干扰，随即就撤了。 王大林思来想去，随即跟朱双双回了电话。 朱双双说有人盯着她办公室，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 无奈之下，王大林只能先让洪塔山去将陈霜接到自己的沙场里。 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真的准备管这件事情？”张二胖无语道。 “就算帮她最后一次！”王大林叹息一声。 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最后的交代。 否则，很难去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更为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局面当中，往往会呈现出不同的发展轨迹。 或许，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哪怕现在羽露公司出现问题，也只是一些个人行为，应该不会影响到整个东莎镇的发展。 更何况，现在这么多公司，很难保证不会出现一个愿意接盘之人。 “想出去，怕是很难！”张二胖严肃地说道。 王大林点了点头，反正先在自己的沙场给保护起来，自己那里也有二十多人了。 只是，到了晚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然今晚上送她离开！”王大林严肃地说道。 “你看着办！”张二胖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恐怕还必须让张二胖帮忙。 现在对方肯定跟调查组的其他同事联系到了，只是对方还不方便出面而已。 整个东莎镇，恐怕要变天了。 所有的矛头又重新指向王大林。 他这个风云人物，总是经久不衰。 但是，仅仅过了不足三个小时，王大林沙场的车队就被人扣住了。 原因是超载！ 王大林一愣，对方来的也太快了？ 超载似乎是必然的事情。 几乎没有一辆运沙车是不超载的，可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心照不宣，都不会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现在，大家似乎都认真起来了。 王大林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一定是许心馨的手段。 虽然东莎镇是王大林和张二胖的大本营，可是走出东莎镇，一切可就身不由己了。 二者一旦撕破脸皮认真起来，谁都阻挡不住。 这一下子，情况瞬间出现转机。 第一个坐不住的肯定是张二胖。 因为这是他兜底的钱袋子。 一旦沙场出了问题，他的钱袋子就空了，再加上工程款要不上来，自己就得喝西北风。 “不行，绝对不行！”王大林当即拒绝。 张二胖已经恼火到要求王大林拿住陈霜。 第366章 力保 “我告诉你，不管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你应该明白，牺牲的肯定是我们这些人！”张二胖十分激烈地说道。 王大林何尝不明白，这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博弈，但最终的输家，永远都是自己这些小喽啰。 “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得罪陈霜！”王大林摇着头：“尤其许心馨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那你说该怎么办！？”张二胖气急败坏地问道。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办，我先联系老吴！”王大林叹息一声。 随即，王大林还是去求吴庆国，先把车放行。 现在，吴庆国在东山县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不足半个时辰，车队就被放走了。 可是，吴庆国也告诫王大林，这是最后一次，并不是他的面子随时都管用。 而且，尤其还得罪了人。 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一次吴庆国出面，下一次可能对方要找更有背景的人出面了。 同样，吴庆国这种身份，不适合多次出面。 否则，一旦被人驳回了面子，到时候下不来台，损失的更大。 这一次，吴庆国也算是给了王大林足够的面子了。 王大林感觉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顿时，二者直奔西沙湖。 此时的陈霜正在西沙湖之中悠然自得。 其实，有些事情，当局者迷。 陈霜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说她根本不清楚目前的局势。 陈霜是调查组中的一员，而且还是省里派下来的。 如果亮明身份，无论市里还是县里，都得极力配合。 这在当年，就相当于特派员的身份。 钦差大臣，封疆大吏。 可惜，现在她的身份是隐藏的，或许时机还不够成熟，不能去亮出自己的身份。 反倒是王大林和张二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今天一定得离开！”王大林严肃地说道。 “不行，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陈霜也很激动。 “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王大林不禁提醒道。 “你到底知道多少秘密，能不能跟我讲述一下！”陈霜激动地问道。 王大林眉头一皱，这个陈霜的语言有一定的刁钻性，每一处语言都有一定的针对性，而且步步紧逼。 完全就是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王大林其实也想告诉对方，可惜现在无能为力。 或许，这个秘密，将会永远的保留在原地。 此时，王大林突然发现，当初的开锁师大队的那批人，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错，包括刘海玉、臧平安等人，其实都已经不在了，导致王大林的世界观再次发生转变。 以前他还准备深信不疑的。 现在却又成了另外一副状态。 他有些开始质疑，质疑开锁师的存在。 甚至，王大林有些憎恨刘海玉等人。 正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他对开锁师深信不疑，而且已经逐步对开锁师产生了一种信赖。 可是，这几年过去了，开锁师一切的根源都由此断绝。 仿佛，开锁师这个概念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王大林已经开始猜忌，自己似乎被欺骗了。 无论这些死了的还是活着的，他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欺骗自己，让自己对开锁师这个概念深信不疑。 一旦一个人的思维模式一旦被某种事物影响，必定会做出一些混乱的决定。 王大林以前不是这样。 他以前虽然信鬼神，但也没有达到如此深信不疑的地步。 可是自从有了开锁师、天锁师的概念，他就对鬼神深信不疑了。 由此，很多怪事都会以鬼神来解释。 而且，越陷越深。 王大林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林开始怀疑自己。 这些人算计了自己。 他们用一种概念算计自己，从而引导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按照朱双双所言，她经过诸多专家学者甚至一些老研究院的研究发现，她体内这些东西，都可以造成思维混乱。 甚至，如果在这种状态下，有人趁虚而入，故意在你面前模拟一些特殊的影响，一定会令你深信不疑。 其实，这一切都是幻觉。 朱双双的一切行为，甚至她所描述的东西，都是幻觉！ 这是所有专家学者给出的最终定论。 王大林刚开始还有些不信，但现在，似乎又有点相信了。 如果朱双双是被幻觉影响，那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也是被幻觉影响。 那影响自己的人，一定就是诉说开锁师的这部分人！ 王大林眉头紧蹙的思考。 可是，这些历历在目的情景，自己如何能确认这是幻觉呢？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是幻觉，他宁愿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王大林当然不会跟陈霜讲述这一切，而且讲述这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招惹一些麻烦。 很快，派出所的人来了。 张二胖在外面跟几个警员交涉，似乎正在解释。 对方也给张二胖面子，一直在耐心等候。 足足半个时辰，王大林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陈霜。 对方就是要来带走陈霜的。 说是调查，其实很明显，一定是许心馨在暗中操控。 王大林不可能阻止警方办案。 陈霜也是一脸的不相信，自己只能无助的看着王大林。 “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陈霜皱起眉头，其实被带走也无可厚非，自己人总有保住自己的时候。 可是，从王大林的神态上看，自己可能会有危险。 “你帮我打电话给这个人，他会帮我的。”陈霜随即念出了一串数字。 幸亏王大林记忆力比较好，否则一遍还真容易记不住。 朱双双被带走了，王大林直接拨通了这个人的电话。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的确管不了。 这件事情牵扯的层面太大了。 并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 有些东西你还真的得信命。 这似乎成了鸡蛋碰石头的博弈行为。 王大林正在跟天羽集团这尊庞然大物在较量。 事情似乎尘埃落定了。 第367章 离开之后 陈霜被带走，张二胖反而松了一口气。 自己总算能给许心馨一个交代了。 他们分开，王大林却马不停蹄的带人离开了沙场。 王大林的车一直紧紧跟着车队。 其实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王大林以前也这么做过，可这一次，似乎有点太过不寻常。 因为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的这种行为，的确有点耐人寻味。 王大林很快就改变了某种方式，而且是某种特殊的情形带来的紧张感。 但是，似乎也无可厚非，因为他的车队刚刚被扣了一部分，所以这一部分他亲自押送，也在情理之中。 王大林带着满腔的热血，车队来到县城周边之后，他就分开了。 当然，他有自己的任务。 不过，从走出东莎镇之后，一直有一辆车跟着自己。 哪怕他与车队分开之后，这辆车还是跟着自己。 当然，王大林不禁点了点头，这应该是许心馨的眼线。 王大林加快了速度。 车在飞驰，竟然在东山县绕了一圈之后，直奔大道而去。 王大林没有在东山县逗留，而是直奔东山市而去。 东山县离着东山市几百里。 王大林的车速很快，相信几个时辰就能到。 不过，此时的王大林也很紧张，毕竟走出东山县，几乎就摆脱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到时候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自己形单影只，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可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这样做了。 如果不这样做，似乎情况会超出自己的预期。 此时，摆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赫然是一台摄像机。 正是陈霜的摄像机。 王大林的任务就是将摄像机送到东山市有关部门之中。 这是一项沉重而繁杂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甚至，王大林都没有时间来看一看摄像机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陈霜，到底拍到了什么，竟然如此新奇。 王大林好几次都想停车看一看，可惜他不敢。 只要他停车，后面的车一定会奔驰而来，到时候自己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一连几个时辰，他甚至都不敢合眼。 来到东山市，这里繁华令人难以想象。 好几次有人怂恿王大林在东山市买一套房子。 可是，这样一套房子，动辄就几十万了。 自己又不在这里居住，何必在这里买房子呢！ 不过，他也在感叹。 相比较城市人而言，农村似乎更加淡雅一些。 可是，一旦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时候，混乱就来了。 其实很简单，有钱之后的心情就会变得浮躁。 因为人心永远哦度不可能得到满足。 只有这种不满足，才会促使所有心态一起崩溃，从而不断地上升与迎合，最终窜动出无尽的不甘。 王大林看着陌生的城市，其实也有点无奈。 自己的心或许是向往城市的，但他现在又有点不想离开东莎镇。 二者相互矛盾，但却又充满了是是非非。 王大林在东山市也是人生地不熟，开着车不断地在市中心乱转。 要是被人发现，恐怕肯定得被人给拿下。 不过，这是法治社会，没有人这么无聊。 王大林连续转圈，最后感觉跟着自己的人已经被甩掉了，然后开车进入到一个广场，迅速下车，消失在人群中。 王大林早就暗中布置好了人，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着实是太过弱小了。 王大林早已约好，此时人已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候。 王大林拿着摄像机，这个摄像机可是陈霜冒着生命危险带出来的，可不能简单的就给了某个人。 对方拿到摄像机之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选择离开。 夜长梦多。 万一有人多看了几眼，不就发现对方了。 二者似乎很简单的就完成了这一次交易。 此时，王大林开始点餐，点了一碗鸡汤面，饶有兴致的吃了起来。 因为心态逐渐平和下来。 王大林将摄像机送出来，这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家面馆很火爆，如果不是对方提前就来等候，王大林来的时候肯定已经没有桌子了。 正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一个人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王大林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可以到那桌去吗？”对方指了指旁边有俩人坐着的桌子。 一张桌子只能坐四个人，王大林自己占了一张桌子，另外一边有俩人占了一张桌子。 此时，他们一共三个人，一个已经坐下，另外两个还在站着盯着王大林。 王大林一愣：“怎么了？” “我们三个人坐不下，麻烦你去那边！”对方十分严肃地说道。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王大林眉毛微微一挑。 “你觉得我们是在开玩笑吗？”对方使劲瞪了王大林一眼。 王大林一愣，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看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竟然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王大林这几年何曾遇到过这样的羞辱！ 自己吃着吃着被人轰走，简直可笑。 “怎么？你不愿意！？”对方使劲压低声音说道。 王大林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起身，端着自己的饭碗就跑了过去。 对方俩人是一对情侣，看到王大林很突兀的过来，十分不满意。 王大林只能笑呵呵的低头哈腰。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出门在外，和气生财。 不管王大林在东莎镇什么身份，此时可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招惹是非。 更何况，自己在这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对方情侣的素质很高，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是微微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最终还是笑了笑缓和一下气氛跟王大林打了个招呼。 “大哥，你是外地人马？”小女孩还很客气的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王大林一愣。 对方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外地人，自己有这么明显的吗？ “没事，没事！”小女孩笑着摇了摇头。 王大林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果不其然，他还是穿着大拖鞋，而且腿子上还有一些泥土。 简直就是一副农民工的样子。 第368章 绑架 若非如此，那三个人也不至于专挑自己来给他们让座。 而且，这也怨不得俩年轻人不满，毕竟自己这副脏兮兮的样子，怎么能让人不反感呢？ 王大林这几年也是疏于打理自己了。 尤其今天，似乎有点过于紧张了。 否则，连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换一件衣服。 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很快，男孩起身，前去付账，女孩热情的跟王大林道别，然后两人离开。 王大林很无奈，要不是自己过来打乱人家，说不定人家还能多吃一会儿呢！ 对方刚刚走出去，那三个人也起身，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王大林一愣，这仨人也就刚刚吃了几口而已。 王大林心中有些疑虑，此时也早已吃完，随即去结账。 没想到，自己的账竟然被那个年轻的男孩给结了。 王大林无奈，对方肯定是将自己当做是农民工了。 自己的这副模样，一定是农民工，而对方心地善良，感觉自己出门在外，赚钱不容易，也就顺手把自己的账给结了。 王大林感觉这俩年轻人的素质不错，随即想到那三个凶神恶煞之人，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他总觉得这俩年轻人似乎要遇到危险啥的。 对方似乎正处在热恋期，两个人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望着天，惬意悠然，怡然自得。 王大林内心感叹，这简直就是被上了一课。 自己曾经何尝不想有这样的情景啊，只可惜一切都没了。 王大林原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已经无法找回到原点了。 朱双双一门心思想找到答案。 可是，那个答案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王大林现在已经被岁月摧残的地步，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是无法理解那种最初的初心，那种寻找最为原始答案的那种执着。 王大林远远的看着这俩人惬意的走着，不远处的三个人也在漫不经心的跟着。 王大林这仨人一定有问题。 若非这俩人给自己付了账，王大林感觉自己欠人家一个人情，或许他也不准备管闲事的。 正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冲了上去，直接抢多了女孩子的包。 女孩子一声尖叫，随即男孩子也十分勇敢的冲了上去。 对方跑得很快，男孩的体力不足，似乎根本追不上。 女孩也在后面追，而另外两个男子已经尾随其后。 王大林眉头一皱，显然这是有预谋的！ 因为他们正在引导这俩人向周边的一些巷子里。 王大林感觉不好，迅速跟了上去。 在这种时刻，王大林顾不上那么多。 不足五分钟，他们就来到了一个角落。 其实，周边也有人看到了他们在追逐，但似乎并没有人想管闲事。 王大林突然感觉到了城市之中的一股冷漠。 这种冷漠正在触碰到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底线。 如果真的人人都如此，那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又是什么呢？ 王大林很难理解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对方突然停止脚步，随即转身阴冷的看着男孩。 霎时间，男孩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对方已经回身反击，一拳就将自己给击倒。 反倒是女孩跑的比较慢，还没有追上男孩的踪影，直接被另外两个男子给阻拦住。 “小姑娘，跟哥哥玩玩儿？”两个人嬉皮笑脸的将女孩堵在中间。 “你你们要做什么！？”女孩十分惊恐。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玩玩，让你陪哥哥喝喝酒，聊聊天，唱唱歌，跳跳舞而已。”男子开始用手指拨弄女孩的衣服。 但并没有动粗，似乎只是在吓唬对方。 “干嘛呢！？” 王大林突然走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向这边冲了过来。 “哪里来的小子！？”对方十分不屑：“劝你不要别自己找不痛快！” “这不是吃饭那个小子吗！？”对方突然认出了对方。 “我早就看你们三个不是好玩意儿！”王大林冷冷地说道。 “你想找死！？”对方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匕首。 王大林一愣，随即看向女孩。 女孩的眼神中有些祈求的味道。 “那个”王大林连忙摆手：“那个，刚才在餐馆，这俩弟弟妹妹看我可怜就给我付了账，我是来还钱的。” 王大林随即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 “我还完钱就走！”王大林颤颤巍巍地说道。 “真是个怂包！”对方一看王大林这副样子，瞬间就放松了警惕。 谁还不怕刀子啊！ 王大林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此时，他们已经相隔不足一米远了。 “给我！”对方不屑地说道。 “不，我一定要亲自还给她！”王大林摇头。 “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两刀啊！？”对方摆了摆手中的匕首。 “我一定给亲手还给他们！”王大林十分执拗地说道。 此时的王大林，绝对的一副老农民的执着。 对方似乎看得出王大林是从乡下来的，这些人只认一个死理儿，所以干脆摆了摆手。 王大林将钱递到女孩身前，女孩颤抖着身体，根本不敢接。 “你要是不接，我也不走了！”王大林十分着恼地说道。 对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两个，眼神中充满了戏虐。 小姑娘十分害怕，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可是，听到王大林说不走了，她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用手接了过来。 “怎么？你怎么不让我留下来陪你？”王大林随即疑惑地看着女孩。 女孩颤颤巍巍的捏着手中的一百块钱不知所措。 “你小子到底走不走！？”对方有点不耐烦了。 “你们这不是要绑架？”王大林突然转头问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对方直接一脚踢到了王大林的腿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大林脸上表现出不高兴的神态：“你们要赔我衣服，否则我就不走了。” “你真的想死是不是！？”对方再次踢了王大林一脚。 王大林在原地蹦了一下，然后摇着头：“不行，你得赔我衣服，否则我就不走了，你们打死我，我也不走！” 第388章 熟人 这一下子给人家辞退了，自然留下了很多怨言。 王大林干脆，正好找了洪塔山等人，让他们给自己盖房子。 这三个院子想要盖起来怕也得大半年时间。 等这大半年之后还得装修，一直会有很多事情呢！ 这个洪塔山几乎就成了自己的大管家。 这些人还是帮自己打工。 很快就开始动工了。 所以，沙场的这件事情对王大林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人家天羽集团的房地产干的是如火如荼。 或许，很多人以为羽露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能对他们的工程造成巨大的影响。 殊不知，这些在上层社会博弈之人更加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只要自己的工程一直开工，一直为这里解决劳动力，一直为这里的财政纳税，那他们就是安全的。 无形中就会有一层保护伞。 毕竟，这可以拉动当地的经济收入，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经济效益。 天羽集团涌入了大批资金进来。 陈霜一直都没有找到，张二胖杀人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哪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恐怕也出不来了。 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 王大林这些天一直都在街上乱转，希望找到一点点线索，哪怕一丝一毫也行啊！ “嗯！？” 王大林正当苦于找不到突破口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了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很熟悉，王大林快速跟了上去。 可惜，对方似乎也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很快就转到一个角落，消失不见了。 王大林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可还是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一大早就遇到了这种情况，他还真是感觉有点生气。 不过，那个背影却十分深刻。 王大林无奈来到了一个路边摊。 这个路边摊还是老味道。 足足三年多的时间，他们一直就在这里。 刘志民的包子铺，依然十分火爆。 当初，刘志民倾尽全力买了一套门头房，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然后在这座房子里开饭馆。 现在，生意很火爆，而且在整条街上，似乎只有他们的包子铺赚的利润最高。 王大林来到这里之后坐下，刘志民现在已经开始当老板了，雇了两个服务员。 他们没有发现王大林来，是其中一个不认识自己的服务员过来的。 王大林也没有要多少，只是要了五个包子，一碟咸菜。 这种生活最为质朴，而且也最为纯真。 王大林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否则早就离开东莎镇去往县城了。 不过，正当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四五个人下来，直接来到一个桌子前坐下来。 正是王宗军这几个人。 他们几个现在算是公司里的元老，而且对张二胖极为忠心，现在对张丹也是十分中肯。 他们似乎一眼就看到王大林了，可惜也都没上来打招呼。 这些人刚来，刘志民就冲了出来。 这些家伙可真不敢得罪。 刘志民亲自给上菜。 王大林无奈地笑了笑，不管到哪个时代，还是声音大的人有分量。 王大林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去找服务员付账。 刚刚起身，刘志民这才发现是他。 “大林大林！”刘志民赶忙冲上来。 “刘哥！”王大林笑了笑。 “你在我这吃饭怎么还付钱呢！”刘志民一脸埋怨：“这不就是自己家里的吗？” “这怎么行！”王大林笑了笑：“吃饭就得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刘哥你就别客气了。” 这些年，王大林与这些人确实有点疏远了。 有些时候，顾不上交他们这些朋友了。 “刚刚真的是太忙了，还真没发现你。”刘志民激动地说道。 “没事，生意好就是如此。”王大林笑了笑。 “走走走，进屋里来坐坐。”刘志民连忙招呼道。 “不了刘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王大林笑了笑。 刘志民点了点头：“你现在忙，应该的应该的。” “那刘哥，我就先走了。”王大林微微一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刘志民突然说道。 “什么事？”王大林一愣。 接着，刘志民凑近王大林的耳边：“我这几天看到韩金刚了，他回来了。” “什么！？”王大林一惊。 “没错，这几天正在周边找房子了，听说要开一个早餐店。”刘志民严肃地说道：“听说地址都选好了，就在那边街头上。” 王大林看了一眼刘志民所指的方向，正是街头的最显眼的地方。 这个地方要是开个早餐店，一定会对街里的这些店铺造成巨大的影响。 王大林愣住了，这个位置已经倒闭过很多家了。 其中一家，因为在这个路口倒垃圾被汽车撞了，当场死亡。 所以，这个地方一定是不吉利的。 很多人都不敢用。 韩金刚也算失踪了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他这些年去哪儿了？”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刘志民摇了摇头：“不过听说是二胖出事之后他才回来的，而且一回来就要开店。” “这不可能。”王大林摇了摇头：“从回来到选址到开店，这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张二胖才几天，他肯定是早有准备，而且与张二胖出事没关系。” “是啊，我也正奇怪呢！”刘志民摇了摇头：“不过，很多人都这样传闻。” “也罢！”王大林摇了摇头：“刘哥，你再多帮我打听打听，不行的话直接帮我约一下韩金刚，大家一起吃个饭，坐下来聊一聊，毕竟大家曾经都是朋友。” “好！”刘志民一口答应。 王大林没有继续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在东莎镇的大街上，他不喜欢开车，毕竟这样太过招摇。 一步步走着，遇到熟人还可以打招呼，甚至有些人会主动上前跟你聊天。 有些事情你还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去说什么，正因为这种融洽的关系，才令人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成就感。 从刘志民这里，他得到了韩金刚回来的消息。 王大林在思考，这件事情真的会跟张二胖有关系吗？ 第390章 吃饭 “可我没地方住啊？”许珂无辜地说道。 “没关系，我给你找个地方。”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王大林手头一共就两套房子，总不能让她去跟朱双双住自己的房子？ 而且，一个小女孩，放在外面也不安全。 无奈之下，只能将其带回自己的秘密住所。 这套房子没有人知道是自己的。 只是，他也感觉有些无奈。 “我饿了。” 刚回到房子，许珂就喊饿。 “刚刚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王大林无奈地问道。 “刚刚忘了。”许珂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你狠！”王大林叹息一声：“可是现在都十点半了，再过半个多小时恐怕就会有人卖吃的了。” “你不会做饭啊？”许珂突然问道。 “我！？”王大林一愣：“那个，我这里也没什么可做啊？” “要不然你去买菜，我来做！”许珂认真地说道。 “啊？”王大林一惊：“你个小丫头也会做饭？” “你才小丫头呢，我都十八岁了！”许珂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王大林微微一笑：“不过我这里从来都没有开过火，” “你是不是根本不在这里住啊？”许珂突然问道：“这根本不是你的家。” “那个，我总不能把你带回家？”王大林很无奈：“那我成什么了。” “怎么不行？”许珂突然直视着王大林：“你怕啥啊？” “不行不行。”王大林摇了摇头。 “哼！”许珂一声冷哼：“没想到，你隐藏的还很深。” “我藏什么了？”王大林不解。 “在东山市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民工呢！”许珂不满地嘟囔道：“你明明有电话，为什么不留下个电话号码？” “你们当初也没问啊？”王大林笑了笑。 “哼！”许珂白了他一眼：“反正你这么有钱，那得请我吃好吃的。” “行，你想吃啥都行，只要东莎镇有的，我一定让你吃到。”王大林笑了笑。 “我想吃鱼，你能不能去抓鱼给我吃？”许珂笑着说道。 “算了，我已经很久没下水了。”王大林无奈地说道：“要不然出去看看，肯定有卖鱼的。” 此时，正好朱双双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吴庆国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镇上要为他送行。 王大林推脱了几句，告诉她自己不过去了。 王大林与吴庆国之间感情深厚，根本不需要这种客套，反正以后还是得亲自去找他。 这些事情以后会处理好的。 “干嘛？你女朋友啊？”许珂突然坏笑道。 “怎么？不行吗？”王大林也得意地说道。 “哼！”许珂噘着嘴：“让我看看你女朋友呗？” “得了！”王大林笑了笑：“以后再说。” 几乎半个时辰很快就消磨过去了，王大林只能带着许珂向外走去。 该吃饭了。 王大林带着许珂，直奔东莎镇最大的饭店。 这家饭店才刚刚没开几个月，生意很火爆。 听说连周边的很多地方，连县城里的很多有钱人都来吃饭，直接将这里当成会所了。 刚刚到门口，整个门口的停车位都停满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干嘛，这就是你们这里最好的饭店啊？”许珂笑着问道。 “是啊，可能你今天都没口福了，你看，这么多人，应该没位置了。”王大林摇了摇头。 “别人没位置，你也没位置吗？”许珂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名人吗？” “我很少来这种地方。”王大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件饭店的老板，听说背景很有实力。 以前也是走南闯北，而且在县城里还有一家三星级酒店，而且还是东山县唯一的一家三星级酒店。 这个人刚开业的时候邀请过王大林，他也跟张二胖等人一起吃过两次饭。 后来，王大林就不经常来了。 这里吃饭，真的太贵了。 王大林虽然不是吃不起，但也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多花出几十倍的钱来吃这样一顿饭。 王大林仔细瞅了瞅这些车牌号，应该是镇上的这些领导。 随即想了想，其实也对，都在欢送吴庆国，搞这么大的场面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的，倒也不嫌麻烦。 要是王大林，早就偷偷跑了。 “哎哎哎！” 王大林正思考着，许珂已经走进饭店里了。 这个时候，想叫住都叫不住了。 王大林无奈，只能跟着跑了进去。 果不其然，许珂在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王大林刚刚还没走到近前，许珂指了指身后的王大林。 门童一愣，顿时躬身，让许珂走了进去。 王大林一愣，连忙跟上去，对方也是毕恭毕敬。 许珂早已来到柜台。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都被包出去了，没有空桌了。”柜台经理连忙道歉。 “不是我，是他，连他也没有空桌了吗？”许珂指了指身后已经到来的王大林。 “没有就算了，咱们换一家，下次再来。”王大林连忙拉住许珂。 “我就想在这里吃！”许珂不满地说道。 王大林无奈：“你就放心，东莎镇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等等！” 王大林正要带着许珂转身走的时候，对方叫住了王大林。 “那个先生，我刚刚记错了，还有一个包间，要不然您去包？”柜台经理连忙说道。 “你看，我就说还有房间！”许珂当即得意地说道：“那就走！” 连忙有人上来引导着许珂和王大林去了三楼包间。 这个包间，上次王大林也来过。 其实，王大林也知道这里边的门道，每一家酒店其实都会预留出几间包间，目的就是为了给一些大人物准备的。 因为有些大人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而且人家要是来了，你要是给人家吃了闭门羹，以后说不定要给你穿小鞋啊！ “今天这么热闹，怎么没邀请你啊？”许珂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王大林笑了笑。 服务员正好来点菜，许珂一边点菜一边嘟囔：“今天是什么人来的，这么热闹。” 第392章 误会了 “吃饱了吗？”王大林无奈地问道。 “对啊，吃饱了。”许珂点了点头。 其实，她根本没有出多少。 十六个菜，几乎她每个菜都只是动了几筷子而已。 “那就走？”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不打包吗？”许珂一愣。 王大林也跟着一愣：“你也有打包的习惯吗？” “你瞧不起谁呢！”许珂一脸的不屑：“我可是勤俭节约的人啊！” 王大林笑了笑，随即服务员拿几个袋子来。 许珂真可谓是轻车熟路的自己动手打包了。 十几个菜，几乎没吃多少。 王大林最后只能拎着了。 “今天晚上就不让你破费了。”许珂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真能给我省钱。”王大林叹息一声。 王大林到楼下付账的时候，对方告知已经算结了，死活不让王大林付账。 没有办法，王大林只能先走了。 可是，没想到刚刚准备转身，迎面而来的竟然是朱双双。 没错，王大林与许珂有说有笑的拎着饭菜出门，正好遇到朱双双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也是来参加吴庆国的欢送宴的。 只是这种场合十分难缠，她这才下来透透气。 本来她今天还特地询问王大林，如果他来的话，正好可以带着自己，给自己解围。 没曾想，王大林给拒绝了。 但是，令人更加没想到的是，王大林带着一个女孩竟然出现了，而且还打包了这么多酒菜。 “经理，我们家里没酒了，能带一瓶红酒走吗？”许珂突然询问柜台经理。 柜台经理一愣。 “你放心，这个我单独付钱。”许珂笑着说道。 “不不不，老板说了，今天都算他的。”柜台经理连忙笑着拿出一瓶红酒。 许珂得意的拿着，丝毫不客气。 似乎，这是针对朱双双而来。 “那个你也在啊？”王大林尴尬地问道。 朱双双怒视了他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上了楼。 王大林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他也知道，朱双双肯定是误会了。 “怎么？这是你女朋友啊？”许珂凑上前来问道。 “你真是个小魔女啊！”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你还不走啊？不然说不定还得遇到多少人呢？”许珂笑着说道。 王大林一想也对，迅速带着许珂离开。 这似乎成了一个插曲，但对于朱双双来说，绝对不是。 因为刚刚吴庆国回来之后，似乎埋怨了几句。 现在，大家几乎都知道了王大林带着女朋友在包间吃饭的事情几乎传遍了。 那朱双双这个正牌女友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朱双双心里那个怨气啊！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啊！ 不过，那个女孩真的很小啊，几乎就是一个小小女孩。 二者至少得相差个七八岁。 朱双双有点不敢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女孩，怎么会喜欢上王大林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有钱人找个小姑娘不是很正常吗？ 差几十岁的人都有，何况是七八岁呢！ 朱双双心中懊恼，这一下子也吃不进去饭了。 王大林将许珂送回去之后，自己就出来了。 许珂要跟着，但被王大林给拒绝了。 他需要去给朱双双一个解释，所以直接来到办公室里。 此时，没想到办公室的门正开着，里面坐了几个人。 朱培纯、王宗军等七八个人。 坐在正面办公桌的人是一个女孩子。 王大林进来的时候，一眼扫过去，正是张丹。 这个女孩子竟然闹到办公室里来了。 在没有得到同意之前，这些人先行闯了进来，几乎就等同于私闯民宅。 “你们在这做什么？”王大林皱起眉头。 “我们是来收房子的。”张丹直接冷冰冰地开口回应。 “收什么房子？”王大林环顾一眼：“这是我的房子。” “什么你的房子？这是我哥买的房子？难不成你想趁着我哥在里面，然后霸占这里？”张丹理直气壮。 “这里本来的确是你哥的，但我与他已经达成协议，现在这里是我的。”王大林十分不屑。 “那你拿出合同来！”张丹丝毫不畏惧。 “我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东西。”王大林摆摆手：“等你哥出来之后自然会跟你说这件事情。” “你就是想霸占！”张丹一声冷哼：“你害了我哥，还想霸占他的财产，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你哥又不是在里面呆一辈子，他只是接受调查，难不成你就认定他回不来了？”王大林冷冷地问道。 “我哥现在被人诬陷杀人，你觉得他还能出的来吗？”张丹的眼中噙着泪珠。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但我已经让了很多步了，厂子也还给你了，你还是步步紧逼，难不成是我欠你的？”王大林冷冷地说道。 “这是你欠我哥的！”张丹坚定地说道。 “就算我欠你哥的，也轮不到你来跟我算账？”王大林不屑地说道。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收回这间房子！”张丹冷冷地说道。 “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现在马上给我出去，趁我没有发火之前！”王大林冷冷地说道。 “这是我的房子，为什么要我出去，该出去的人是你！”张丹冷声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朱双双此时也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搬走，如果你搬不了，没关系，我可以找人帮你搬！”张丹直接不屑地说道。 “我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王大林不屑地蔑视一眼：“你们几个，现在给我出去！” 王大林的语气十分不善，整个人似乎爆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朱培纯、王宗军以及杨增华等人似乎看到情形有些不对。 这些人这几年也算是对王大林毕恭毕敬，绝对不敢造次。 “要不要我让派出所的人来把你们带走？”王大林随手一指。 “丹丹，要不然咱们先走，等回去商量商量再说。”朱培纯劝说道。 “快点！”王大林不耐烦地催促道。 第393章 另起炉灶 “走，走！”其他几个人也劝说。 “你们为什么要怕他，你们这么多人怕他干什么？”张丹不服气的嘶喊道。 “你们几个呀，真是，她想耍大小姐脾气，你们就跟着她耍？”王大林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哪怕张二胖关进去了，他又不是死了，这件事情去找他一问就清楚了，现在至于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这些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了。 “你凭什么呵斥他们？”张丹当即反驳。 “而且你真的以为一个小姑娘可以经营好这么大的公司？”王大林不屑地说道：“你们这样由着他，到时候把张二胖的家业给败光了，我看怎么跟他交代！” 这些人一个都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为了我哥的财产！”张丹继续嘶喊。 “行了，快把她带走，等张二胖出来之后再说！”王大林白了一眼。 这些人也连忙拉着恼火的张丹，灰头土脸的走出了村办公室。 朱双双的脸色很难看，她也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是她应付的话，肯定无法应对。 “我正在重新找房子，而且经费已经申请上去了，只要批下来就搬走。”朱双双阴沉地说道。 “搬走什么？”王大林一愣：“我说了，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踏实在这办公就行了。” “不用了，我不想再欠你的。”朱双双低着头整理办公桌。 “你干嘛？是不是今天中午的事情？”王大林无奈地问道。 “没有，反正我跟你也没关系。”朱双双耷拉着脸。 “那个小姑娘我根本不认识。”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不认识就一起吃饭？不认识就可以一起回家？”朱双双突然质问道。 “我哪跟她一起回家了？”王大林十分苦恼。 “你放心，我马上就从你家里搬走。”朱双双激动地说道。 “你就别生气了。”王大林无奈地看着她：“你能不能给我几分钟让我解释解释。” 朱双双直接抬头，眼里噙着委屈的泪珠，直视着王大林。 “你听我说，我一共两套房子，你现在住的还有我现在住的” “你有几套房子跟我有什么干系！”朱双双当即着恼。 “我的意思是，这个小姑娘是我今上午从街上捡的，现在她赖着不走了，我没办法，只能让出来给她住，所以我想搬回去跟你住”王大林尴尬地说道。 “谁跟你一起住！”朱双双当即反驳。 “不然我今晚上就得睡大街上了。”王大林可怜地说道。 “你可以跟那个小姑娘一起睡啊！”朱双双没好气地说道。 “别提了，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王大林叹息一声：“再说了，这个小家伙的身世不凡，真要是被纠缠上了，我小命就没了。” “什么！？”朱双双一愣。 “我就说你给我点时间解释解释。”王大林很无奈。 “好，就跟你一分钟。”朱双双稍稍缓解了一番。 “一分钟肯定不够啊，能不能再加两分钟？”王大林故意祈求道。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这一分钟时间可就到了。”朱双双白了他一眼。 顿时，王大林连忙就解释，而且连当初在东山市的事情都讲给了她听。 朱双双这才半信半疑。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这是人家追你追到这里来了？”朱双双啧啧了一口。 “我真的不清楚，我刚开始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王大林摇了摇头。 “你可以拒绝啊！”朱双双跺了跺脚：“再说了，今天上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会跑到那里去吃饭啊！”王大林无奈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去那里，那你就不准备跟我说了是吗？”朱双双冷冷地直视着。 “不不不。”王大林无奈摇头：“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跟你说。” “哼！”朱双双终于算是消了消气。 “那个，今晚上”王大林舔着脸。 “你就给我睡大街上！”朱双双白了一眼。 “啊？”王大林装可怜。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朱双双翻着白眼：“这几年还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呢！”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二者算是解开了这个心结。 不过，这个许珂到底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小姑娘突然出现在东莎镇也非比寻常。 朱培纯等人其实也被王大林的话给触动了。 没了张二胖和王大林，他们对于公司，根本玩不转。 要是真的让这个张丹来做生意，恐怕很快就会倒闭关门。 王大林知道，不能这样由着他们来。 要是张二胖继续在里面耽搁下去，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现在，大致上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 王大林不会坐以待毙，他除了让洪塔山等人给自己建造房子，此时准备重新建一座沙场。 不能因为张二胖进去了，生意就不做了。 按说他此时还应该给张二胖的沙场拉关系，可现在想想，似乎没必要了。 干脆自己再开一个不就得了。 王大林想清楚了之后，觉得还有时间，迅速走了出去。 在车上，王大林就想到了几个位置。 其实，当初在西沙湖沙厂干的时候，他就选好了好几处位置。 本来是想以西沙湖沙厂的名义去购买的，不过因为这几年生意还不错，这里就盛产黄沙，在加上他们这些人的地位，根本没有人敢来这里抢生意。 当初有人看着眼红，也准备在这里开沙厂的，但基本上都被李达那帮人给搞黄了。 王大林是不想让他们这样做的，但没办法，这些人每天都无所事事，而且他们去也不伤人，就是在你的必经之路上放上一张桌子，然后凑到一起打牌。 有本事你就撞，否则就得乖乖的关门倒闭。 就用这种方式，其他人根本就撼动不了他们的位置。 哪怕那些有背景的人来，他们也玩不转。 所以，这里还有很多资源。 第394章 占便宜 王大林早就看好了，现在正是时候。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自己需要审批。 吴庆国走了，他们很多事情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便利。 现在，还是需要抓住吴庆国的尾巴，必须在他走之前，就将这件事情给办好。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就约好去看吴庆国。 而且，特地嘱咐吴庆国不要约人，自己准备好了烧烤。 没有多少人，就是吴庆国、朱双双还有洪塔山几个人。 当然了，洪塔山几个人就是来干活的。 地址就在自己所要盖的别墅区。 这里已经开工，地基砸下了。 吴庆国其实已经有局了。 但是中午喝的太多，晚上他确实不想再喝，而且的确该跟王大林等人告个别。 所以，也就答应下来。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会选择在这个地方。 大晚上的，现在天气虽然不算太热，但也已经开始有凉风了。 秋季之间，早上和晚上相对比较凉爽。 “这就是我当初所说的三个院子，现在开工了。”王大林笑了笑。 “可惜啊，我可无福消受了。”吴庆国也跟着笑了笑。 “没关系，给你留着，到最后你是想卖还是送人，都与我无关。”王大林笑了笑。 “这三座别墅盖完了，至少得一二百万？”吴庆国笑着说道。 “你放心，无论外观还是里面的装修，甚至家具，我全包。”王大林拍着胸口说道。 朱双双倒是在吴庆国面前说不出什么话来，也只能端茶倒水啥的。 “我这算不算是收受贿” “当然不算，我一直当你做亲人。”王大林笑了笑。 “唉”吴庆国摇了摇头：“这个还是等以后再说。” 王大林点了点头：“等真正修建好了，我在请你来参观。” 吴庆国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或许，他走的也兵不高兴。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走。 而且，在前两年就已经消息让他升迁，但他拒绝了。 这一次，直接下来的任命，他怎么也逃不掉了。 “吴叔，这一次你走了也好，在这费心费脑！”王大林笑着说道。 “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真是世间多变啊！”吴庆国忧伤的说道。 “没关系，我相信一定还会有人将这里给建设好的。”王大林笑了笑。 “只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的确有些不舍得。”吴庆国自嘲般笑了笑。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吴叔你也应该想的透彻一点。”王大林安慰道。 吴庆国点了点头，随即眉毛微微一挑：“你今天叫我来，应该不只是喝酒这么简单？” “这不，我女朋友的工作关系，要不要给调动调动？”王大林突然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呢？”朱双双一脸的娇嗔。 “你这个小子！”吴庆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要是在一周之前兆我，我还真能给你调动调动，但现在，的确是不好意思开口啊！” “吴书记，我没有。”朱双双一脸的羞红。 “哈哈哈哈！”王大林点了点头：“我知道，不然的话早就找你了。” 吴庆国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上面说说。” “我可不行。”王大林连忙摇头。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吴庆国就提到过这件事情。 镇上需要引进外来优秀本土人才，不得不说，王大林是最近几年最优秀的。 所以，镇上愿意聘请他来任职，让他发展镇上的经济。 可惜，王大林受不了这种规矩，从而婉言拒绝了。 这一次，吴庆国再次提起来，王大林还是拒绝。 其实，吴庆国很清楚，这几年王大林在东莎镇上的威信很高，若是让这种人担任一些干部职位，会更好的开展工作，对整个东莎镇的经济发展是有巨大作用的。 王大林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做点生意，但是需要吴叔的帮忙。” “什么意思？”吴庆国一愣。 “你也知道，我被人解雇了。”王大林笑了笑。 “嗯？”吴庆国一皱眉头，随即点了点头。 张丹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了，其实若是王大林此时要跟张丹拼斗，这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没办法，王大林主动退让，为了维持当年他与张二胖来之不易的友谊，还有这份家业。 可是，这种行为不但没有熄灭张丹心中的火焰，反而让她更加得寸进尺呢？ 王大林笑了笑：“所以，我想在其他几个地方重新开一座沙厂，毕竟还得养家糊口嘛！”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等我呢！”吴庆国笑骂道。 王大林微微一笑：“地址我都选好了，就等你签字批准了。” “我不是说了吗？一个周以前我还说了算，但现在就不行了。”吴庆国无奈地说道。 “吴叔，我知道你调入的县局就是管这个的，只要你签字，这件事情就成了。” “你小子消息倒是很灵通啊？”吴庆国无奈地说道。 “吴叔，你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王大林笑了笑。 “我考虑考虑！”吴庆国缓缓地说道。 “别啊大哥，我现在都吃不上饭了，你再不给我的点便利，我以后可怎么生活啊！”王大林无奈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你弟妹已经怀孕了，将来孩子出生，这就算是见面礼？” “你胡说什么呢！？”朱双双顿时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吴庆国此时无奈地看着王大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大林与张二胖，一般情况下对吴庆国有三种称呼。 在一些政府官员面前，或者场面上都得称呼官职。 至于在一些其他的私下场合，守着外人就喊吴叔。 至于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都是喊大哥。 他们的关系十分密切，不然吴庆国不会对他们大喊大骂的。 一旦有事，电话里就是一通骂！ “既然是给未来的小侄子的，我就破个例！”吴庆国笑着说道。 朱双双此时只能跑到远处帮着洪塔山烤串去了。 第395章 抱得美人归 “你小子行啊，左拥右抱啊！”吴庆国突然低声说道。 “没有，就这一个。”王大林连忙解释。 “不过我可警告你，做生意可以偷奸耍滑，但在生活作风的问题上，你必须给我端正身份。”吴庆国冷冷地说道。 “知道了大哥。”王大林连忙点头。 一整个晚上，吴庆国也破例跟王大林聊了很多，王大林也是喝的醉醺醺的。 最后，只能是朱双双把吴庆国送回去的。 可吴庆国走了之后，朱双双尴尬了。 这可怎么办？ 今晚上该把王大林送到哪里去呢？ 总不能真的两个人共处一室？ 王大林半醉半醒，什么话都不说，朱双双红着脸只能将其带回了王大林自己的家。 家里只有一张床，朱双双把他放到床上，自己只能去了沙发。 王大林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整个晚上，不断的有很多奇怪的画面闪过，而且总感觉在奔跑。 很多不寻常的事情一直都在发生。 王大林睡了一晚上，同样也感觉忙碌了一个晚上。 一大早上，手机响了。 朱双双还在睡着觉呢，无奈之中看到是王大林的手机，想叫醒他，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起来。 顿时，对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哭泣声音。 里面在抱怨她昨天晚上一个人不敢睡觉，连个陪她的人都没有，骂王大林不是个东西，把她扔在家里就不管了。 朱双双知道，应该是白天那个女孩。 想都没想，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此时的她，越想越生气。 直接踹门而入，看到王大林还在睡觉，直接把被子给掀开了。 顿时，直接傻眼了。 王大林竟然没穿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家伙早在睡梦中把衣服给脱掉了。 此时，不该看的啥的都摆在眼前。 王大林也被惊醒，睁开眼睛瞅了一眼，看到是朱双双，无奈起身：“怎么了？” “你的电话！”朱双双直接把手机给他扔了过来。 王大林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去看自己的手机。 朱双双此时却走了出去。 无奈之中，他只能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回身拨打了回去。 朱双双在外面气的咬牙切齿的。 王大林打通之后，顿时就明白了对面是谁。 不过，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 他也明白了朱双双此时到底为什么而生气。 此时，他的酒还没有醒多少呢，直接就起身想要出去安慰朱双双。 朱双双在外面顿时给怔住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朱双双震惊道。 “没什么啊？”王大林眉毛微微一挑。 反而静止走向朱双双。 “你你能不能先” 王大林其实早就沿着朱双双的眼神意识到了什么，可现在他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他既然从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总不能现在让自己尴尬？ 顿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吻上了。 朱双双在不知所措之下，竟然没有拒绝。 谁也不知道此时二者复杂的心境，但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有些时候，感情没有对与错，而是两个人在特定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共同的选择。 或许，这个时候并非那么合适或者那么美好，但在二者的眼中，似乎就是一种陶醉。 这只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时刻，一个可以记忆终生的时刻啊！ 这似乎是王大林的最高光时刻，而且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朱双双也是真爱。 毕竟，现在王大林并不是那么完美，甚至还有一种邋遢。 刚刚喝醉清醒的人，一定是最为令人厌恶的时刻。 可是，朱双双却没有抗拒。 或许，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真正在一起的这一刻，才是最为美好的时刻。 王大林微微一笑，感觉这一切似乎又显得格外的冲动。 一个愉快的早上，一个美好的清晨。 “那个我出去给你买点早餐？”王大林试探着问道。 “一顿早餐就把我打发啦？”朱双双娇嗔道。 “哪能啊，以后所有的早餐，我都管了。”王大林笑着说道。 二者其实也没有惊天动地，仿佛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毕竟，真正的惊天动地，三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了。 “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王大林严肃地说道。 “三年前的那个阴谋还没有解开啊！”朱双双无奈地说道。 “是啊。”王大林点了点头：“这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这一切的根源还没有揭穿，如果此时陈霜还在的话，或许真的能找到这个源头，可惜她还是杳无音讯。 “调查组已经来了半个多月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朱双双无奈地说道。 “吴庆国的这次调走，恐怕就跟调查组有关系。”王大林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件事情不会跟他有关系？”朱双双突然开口疑惑道。 “什么！？”王大林一愣。 顿时，他的脑海中仿佛闪过无数的身影和影响。 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谁才是真正的受益者，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王大林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这不是朱双双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种话，他也断然不会搭腔。 可是，现在这种时刻，乃是他最为沉迷的时刻，所以一瞬间就听进去了。 吴庆国！ 三年之前，那件大事之后，受益最大的就是吴庆国！ 当然，还有天羽集团以及张二胖和自己。 无论王大光还是王瞎子，他们都死了。 他们都是受害者，如果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那剩下的三方，怕很有可能就是阴谋的策划者之一。 或者说，这三方都有联系？ 王大林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与这些人牵扯的关系太深了。 无论是从天羽集团得到的钱财还是从张二胖这里得到的生意门路，甚至从吴庆国这里得到的一些便利，其中都牵扯到巨大的利益关系。 他们三个出事，王大林绝对无法摆脱任何干系。 王大林甚至都不敢去猜测这件事情背后的后果。 王大林沉默了，朱双双似乎也不想打扰他。 第396章 受益者 “你说，真的会与吴庆国有关系吗？”王大林试探着问道。 “其实，早在来之前，陈霜等人就已经分析过无数次了，这其中他们锁定了几个跟当年的事情获利最大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你！”朱双双认真地说道。 “我！？”王大林一愣：“所以，你们是故意接近我的？” “你说什么呢！？”朱双双突然着恼：“我为了接近你把自己也搭进去是吗？” “不不不！”王大林连忙解释。 朱双双瞅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不过，当初的确有这个意思，可当年是我跟你一起发生的意外，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是策划者。” “谢谢你能信任我！”王大林十分严肃。 “只是，咱们必须揪出幕后黑手，这样才能彻底洗脱你的嫌疑啊！”朱双双无奈地说道。 “所以，这一次拿掉吴庆国与张二胖，其实也是在暗中调查？”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朱双双摇了摇头：“陈霜是调查组的成员，但我不是。” 王大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二者又缠绵了一番，这才起床。 这一次，二者的关系再次拉近，再次亲密。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解开自己的谜团。 王大林与朱双双吃完早餐，先把她送到办公室，他自己则是来到了街头。 韩金刚的早餐铺正热闹着呢，王大林的车开了过来。 韩金刚看到王大林的车，顿时想走，但却被王大林下车给喊住了。 “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生存，我劝你还是跟我谈谈，否则我叫人砸了你的铺子！”王大林狠狠地说道。 韩金刚犹豫了，现在的王大林的确有这个实力。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另外，韩金刚现在这种状态，也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走，上车！”王大林严肃地说道。 顿时，韩金刚稍稍收拾了一下，跟王大林上了车。 王大林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将其拉到了东沙大桥上。 这里相对比较空旷，而且走的人也不多。 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更为重要的是，这里可以让别人看到。 王大林就是要那些人看到自己与韩金刚联系。 “这几年你去了什么地方？”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去了东山县，兜兜转转又回来了。”韩金刚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要回来？”王大林不解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韩金刚摇了摇头：“在外面永远也比不上家里。” “我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陷害韩大海，而且到底是什么人逼你离开的？”王大林直言不讳。 “这些还重要吗？”韩金刚叹息一声。 “既然你已经回来，这说明已经看透了，而且你应该清楚，马六刚刚死了，这就说明那只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到，你的线索很重要。”王大林十分坚定。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韩金刚摇了摇头。 王大林皱起眉头，这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当初他干会计的时候就喜欢动脑子。 凡是在他眼前过一遍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记下来，全部都记在脑子里。 但此时，韩金刚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仿佛遭遇了生活中的巨大创伤。 “无论王瞎子还是王大光，甚至连刘海玉都没了踪迹，这一切都能解释的人，现在都销声匿迹，这一定是某一个人在隐瞒真相！”王大林坚定地说道。 “你”韩金刚眉头紧蹙。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一些。”王大林十分严肃：“你只有告诉了我，我才能帮你，摆脱这些人。”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韩金刚继续摇头。 “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王大林摇了摇头。 韩金刚微微一笑：“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 王大林没有拒绝，韩金刚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王大林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但他似乎也能理解，韩金刚的确知道一些东西。 如果要解开这个谜团，或许得找到刘海玉，可茫茫人海之中，去哪儿找这些人呢？ 王大林不敢想象，同样也不太敢相信。 王大林抽了两根烟之后，接着开车去了另外一间房子。 他得去看看那个小许珂了。 到了之后，这许珂竟然乖乖的还在房间里。 看到王大林来了之后，瞬间兴奋起来。 “你是要带我出去玩儿的吗？”许珂激动地喊道。 “不行。”王大林摇了摇头：“最近东莎镇不是很太平，等过了这点风波之后我再带你出去玩，不然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许珂一愣，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 王大林的意思是，这几天之后，她的家人应该也就很快找到这里了。 毕竟，他们都是神通广大之辈。 就这样安抚一下，再稍稍忍耐之后，自己也就平安度过了。 王大林的身上永远都保持着这种冷静。 王大林一看，桌上还没有吃完没有收拾的餐具，这个小家伙竟然是自己做饭吃的。 应该是昨天的剩菜剩饭。 这个家伙还真节俭啊！ 王大林陪她聊了一会，这才选择离开。 不过，这倒是给王大林提了醒，从此以后，自己的藏身之所怕是就会被人惦记了。 王大林想了想，随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这几天，王大林感觉脑子里很乱，很多事情都涌上心头，搞得他焦头烂额。 幸亏有朱双双在，否则这一切还真的无法预料。 一连两天，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还要同时应对两个女人。 刚刚睡下不久，顿时就被电话声音吵醒了。 朱双双顿时把被子蒙到头顶。 王大林迅速接了电话，然后快速起身。 “我出去有点事，你先好好睡觉，不要等我。”王大林吻了一次脸颊之后迅速走了出去。 朱双双倒是没有想其他的事情。 王大林走出去，迅速奔着电话里所引导的方向奔驰而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离着两三里就停好了车，悄无声息的徒步而行。 王大林的眼神凝视着前方，两天两夜，终于还是等到了一个结果。 第397章 暗中出手 现在是凌晨一点，整个东莎镇都陷入到了一片沉寂之中。 王大林知道，这种时候正是阴谋诡计实施的好时刻。 或许，这些家伙正等待着这个时刻来谋划一些事情。 王大林根本不敢打开手电筒，也不知道自己人在什么地方，而且敌人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 不过，他也很快锁定了韩金刚的家。 里面突然传来几声乒乓的打斗声。 王大林一想，不好！ 顿时，他迅速奔着韩金刚的家而去。 正当他冲过去的那一刻，不远处也冲过来一个人。 顿时，这俩人在一瞬间碰面了。 “你谁啊？”王大林一声疾呼。 “是我！”封子杨也连忙应声喊道。 顿时，这两人直接冲破韩金刚的家门。 里面正在进行战斗，对方的人数较多，而且韩金刚还要保护家人，所以十分被动。 王大林与封子杨二人猛冲上去，直接对着对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先打开灯！”王大林喊了一声。 毕竟，现在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敌人，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更何况，这样还能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哪怕是他们跑了也能找到对方的身份。 对方似乎听到了这个疾呼，此时根本顾不得与他们战斗，四个人直接向外冲去。 王大林就俩人，直接喝退了四个人。 四个大汉仓皇之间冲出院子，逃之夭夭。 大晚上的，根本不好寻找。 灯打开了，王大林看到伤痕累累的韩金刚。 对方似乎只是针对韩金刚，而不是他的家人。 “真是便宜他们了！”封子杨啐了一口。 “放心，他们跑不了。”王大林冷冷地说道。 “谢谢你们。”韩金刚也知道了来者是谁。 “你现在很危险。”王大林无奈地说道：“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还真弄出大乱子来了。” 韩金刚的家人也连忙出来打招呼，而且将韩金刚扶到屋子里去。 此时，哪还有什么睡意啊！ “你真该换个地方了。”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周围的邻居竟然也是一声不响。 韩金刚并非东莎村人，他还是居住在东庄的老房子里。 这几年，周边的这些人都开始搬迁了。 几乎家家户户都想去买楼房。 估计，等当初的那几百亩果园地的楼房建好之后，周围又会有很多人去买了。 这些村落，最后只能剩下个十几户人家，着实有些苍凉。 大家都羡慕东莎村，能够在楼盘的开发之地。 王大林想过，此时若是将这些附近的房子买下来，或许以后也能用得上。 只是，现在大家都学聪明了。 这些村落都是围绕着东莎镇聚集而来，离着镇中心也不过里而已。 这么近距离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开发到。 大家哪怕缺钱也不想买。 哪怕是想卖也会卖一个很高的价钱。 王大林想过这个计划，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做生意赚钱可行。 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赚了第一桶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毕竟，能够达到王大林这么幸运的地步，其实已经很少很少了。 谁能平白无故的赚这么多钱，几乎等于白捡啊！ 王大林已经不去想这么多了，以后好好做生意。 趁着现在资源还比较丰厚，还有很多门路。 韩金刚已经心有余悸。 这个家伙的脸色很难看。 “你知道是谁吗？”封子杨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韩金刚摇了摇头。 “你可想好了再回答。”王大林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随时都能来救你。” “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韩金刚十分坚定。 “你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王大林一愣。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韩金刚摇着头。 “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难不成你也不在乎自己的家人吗？”王大林不屑地说道：“今天你是幸运的，等真正你的家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你别后悔莫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韩金刚突然痛苦地嘶喊了一声：“你们为什么总要逼迫我啊！” “哼！”王大林一声冷哼：“你真是冥顽不灵！真到了你后悔莫及的时候，不要说我没帮过你！”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大林了。”封子杨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你不说出实情，到最后说不定就跟其他人一样被人杀人灭口了。” 韩金刚的身体明显一怔。 “行了，咱们走！”王大林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种不聪明的人，而且冷血，对自己的家人都不管不顾。” 王大林转身离开。 “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们，不过时间不等人。”封子杨最后叹息一声也选择离开了。 一个晚上的惊魂，王大林似乎也没有心情再睡了。 这是他的可疑安排，封子杨就在暗中盯着。 现在，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而且，其他人似乎也无人可用了。 王大林甚至都有点后悔。 在前几年，他甚至有点瞧不起张二胖，感觉张二胖随时养着这样一批闲人，既浪费，还会给自己招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现在，王大林似乎清楚了。 现在无人可用的时候，他才明白张二胖的存在，对自己是多重要啊！ 在这种条件下，你永远都无法体会这种真实的感觉。 这些闲人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作用的。 而且，当初自己找了张二胖那么多次，每一次叫人，其实都是在给他添麻烦啊！ 王大林叹息一声，不知道张二胖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 不过，转念想想，或许进去里面，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们这些受益者，很可能了解一些当年的情况。 在外面很容易被人害死。 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安身之所。 反倒是韩金刚这样的人才最难熬。 这些天，王大林就一直盯着韩金刚。 幸亏还有封子杨这些好兄弟，否则还真的分身乏术。 总不能自己一直一天24小时去盯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韩金刚似乎也没有要告诉自己任何事情的意思。 有些东西你还真没办法搞清楚现实的状况。 第398章 被遗弃的人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韩金刚连自己的家人的生命安危都不管不顾了。 正义为如此，王大林才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些天也幸亏有朱双双，否则他还真的无法摆脱这种困惑，从而得到一丝丝慰藉。 不过，这个麻烦并没有解决，而是时时刻刻环绕着他。 王大林一直坚信，自己身边有那么一个人，随时都会让自己陷入到迷幻之中。 否则，这两次的幻境根本无法解释。 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坚定的想要找到破绽，找出这个幕后黑手。 一直到了第五天，终于传来了韩金刚的消息。 王大林的接到韩金刚的电话，随即跑去找他。 此时的韩金刚，正站在东沙大桥上，静静地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 王大林很好奇，停下车，来到韩金刚身边。 韩金刚抽着烟，沉默起来。 王大林也点上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这或许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旦暴露这个秘密，将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韩金刚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 “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王大林叹息一声：“如果你现在感觉还不是说的时候，可以再考虑考虑。” 王大林这也算是以退为进。 韩金刚再次点上一支烟：“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什么意思？”王大林一皱眉头。 “我当初听大哥说了几句。”韩金刚摇了摇头：“或许当初这批人，都参与了这件事情。” “为什么？”王大林一愣。 “这个计划是从蛤蟆口中传出来的，所以才导致他必须死的真正原因。”韩金刚十分紧张。 “蛤蟆？”王大林一愣。 没错，蛤蟆的死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开端。 当蛤蟆死了之后，一切才产生巨大的震荡。 可是，蛤蟆不是杨金龙干掉的吗？ 杨金龙是听高永的？ 高永最后不也死了吗？ “我真的知道的不多。”韩金刚摇着头：“听说，他们这些人成立了一个组织，说是什么开锁师大队好像，还到处鼓吹说是这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其实就是他们这群人组织的，根本没有所谓的世界性组织。” “开锁师大队！？”王大林顿时震惊了。 “没错，就是他们这群人，不过却是保密的。”韩金刚摇着头：“但蛤蟆这个人不讲信用，最后竟然将这个秘密给传出去了，所以才招来了祸患。” “蛤蟆是因为不讲信用被自己人干掉的？”王大林一愣。 “好像是。”韩金刚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自己人，无论蛤蟆还是孙华强，连我大哥他们都是。” “啊！？”王大林彻底震惊了。 原本他以为只是处于这个组织之中。 谁曾想，竟然出现了这么多人。 “其实，老一辈人都清楚，这些人都是东莎镇的人。”韩金刚无奈地说道。 “你说什么！？”王大林一惊 “他们都是东莎镇的孩子。”韩金刚摇了摇头：“当初因为这里贫穷，甚至刚刚出生就被送了出去，但村里有极个别的老人是会记录在册的。” “记录在册？”王大林一惊。 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代当然不存在了，在很多年之前，的确会有这种事情，因为那个时候讲求认祖归宗，即使被送出去，也会写入族谱当中，由这些忠厚长者保留。”韩金刚认真地说道。 “所以，这些人最后是怎么聚到一起的？”王大林很好奇。 “这些族谱本应该消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找到，而且将这些人全部组织到了一起，从而才有了这么一个团体！”韩金刚严肃地说道。 “竟然是这样！”王大林叹息一声。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一点。 到底是什么有心人，能够凑齐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一些有能力的佼佼者。 真的不敢令人相信啊！ 这些都是被遗弃的人，他们在以往根本吃不上饭。 此时此刻，全部回归到东莎镇，似乎在为东莎镇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你的意思是，只有东莎镇才有开锁师大队？”王大林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韩金刚点了点头：“其实包括我哥这些人，他们都是其中一员，但只要离开东莎镇，他们必须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 “这个秘密，只有在东莎镇才能保留啊！”王大林眉头紧蹙。 “这也是我哥零星的跟我说起了一些事情。”韩金刚摇了摇头：“而且，大哥还让我防着这些人，因为他们都不择手段。” “这些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王大林反而疑惑了。 “在有些人眼中，他们是好人，但为了某些事情，他们夜的确是不择手段。”韩金刚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发展东莎镇？”王大林更加疑惑。 “是啊，这些人当初吃过苦，他们不想让这个地方继续贫穷下去，所以希望这里发展壮大，从而让每一个人都过上好的生活。”韩金刚点了点头。 王大林还是不能理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竟然造就了这样一批人？ “所以，包括刘海玉等人也是？”王大林一愣。 “或者牵扯到更多人。”韩金刚摇了摇头：“但是，后来他们的心态变了，或许真的享受到了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好处，所以大家都开始忘了自己的初心，所以现在他们开始清理一批人，在他们眼中的叛徒。” “原来如此！”王大林不禁点了点头：“这一切，竟然是一场内斗。” 韩金刚点了点头：“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你了？” “你担心他们会更加的报复？”王大林心中涌现出一股怒火。 “只要我什么都不说，在他们看来，似乎也只是一种猜测，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到底了解多少，可一旦我说了，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可能会杀人灭口。”韩金刚激动地说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是什么人？”王大林一愣。 “或许！”韩金刚点了点头。 第399章 劫持 “是张二胖吗？”王大林突然主动出击。 “应该不是。”韩金刚摇了摇头：“但他很可能也是帮凶，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插手。” “帮凶？”王大林一愣。 韩金刚微微一笑：“你应该明白了？” 王大林确实被这句话给震惊了。 “你的意思是”王大林下意识想到了这个人。 “你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开这里了？”韩金刚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王大林心中震惊，同时也感觉到，这个韩金刚真的太聪明了。 难怪当初他能在东莎镇黑白两道混得开呢！ 此人的聪明智慧在整个东莎镇也能数得着。 唯一的一点弱势就是不太爱劳动。 虽然有脑子，但却不爱用。 除非有人催着，否则根本懒得动弹。 这也造就了为什么他一直不温不火。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这个家伙其实什么都懂。 “这么说来，这些人一定在谋划一件大事。”王大林十分严肃。 “是啊，当初要不是张二胖，恐怕我也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韩金刚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张二胖现在也已经了解了全部？”王大林一惊。 “我也不清楚。”韩金刚摇了摇头：“反正这几个人，大致都能猜到。” “到底是哪几个人？”王大林继续追问道。 轰！ 突然有两辆车突然停在了王大林与韩金刚二人的身后。 瞬间下来十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大汉，直接上来摁住了王大林跟韩金刚。 王大林根本没有反抗意识的情况下就被人摁在地上，然后直接用绳子捆上，搬上车，扬长而去。 其中竟然不到一分钟。 王大林太投入了。 他竟然没有意识到危险。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劫持我们？”王大林十分激动。 可惜，对方什么话都没说，而是一路扬长而去。 王大林在车里，根本看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样子，而且也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车足足走了有大半个时辰。 王大林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身上的手机啥的也被没收了。 现在，他可真成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可是在东莎镇啊！ 王大林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在东莎镇不出去，谁都奈何不得自己。 更为重要的是，王大林的心里已经感觉到了张二胖当初是多么的明智啊！ 如果自己身边现在也有几个强大的助力，这些人焉能成功。 王大林被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这是一座相对封闭的房间，而且窗帘都被拉上了。 你根本不知道现在处于什么位置，到底是什么地方。 按照他们的车程，半个多小时，几乎也就是几十里之外。 但现在肯定已经走出了东莎镇。 “你们到底是谁！？”王大林愤怒地喊道：“为什么要绑架我？” “我们并不是绑架你，而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对方冷冷地说道。 王大林一愣，这个声音很熟悉。 但是，他看到的只是对方的背影，分不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样。 “是你！？” 对方似乎也毫无避讳，直接转身过来。 “陈锋！？”王大林看着对方感觉难以置信。 “你把小姐弄到哪儿去了？”陈锋冷冷地问道。 陈锋，正是许珂父亲的义子。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陈锋对许珂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对妹妹的那种关心，其中还包含着自己的爱慕之情。 王大林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这个许珂的确跑到自己这边来了，但是他也知道，对方肯定也要找她，可这种寻找的方式着实有些怪异啊！ 谁能想到对方会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寻找？ 而且，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绑架了王大林。 这可不是找人的一般方式。 这跟绑架没什么区别。 “小姐是不是被你带走了？”陈锋冷冷地问道。 “你说的是许珂小姐？”王大林一愣：“她就在我家里，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果然在你手里。”陈锋眼睛一眯。 “什么在我手里！”王大林一愣：“是她没有地方住，我才给她找了地方住，而且我这也算是做好事？” “你为什么要关闭她的手机！”陈锋冷冷地说道。 “我不知道啊？”王大林一怔：“她手机一直开着！” “你来打！”陈锋十分冷酷。 王大林无奈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在陈锋的注视下，直接拨通了许珂的电话。 但是，对方真的关机了！ 王大林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关机呢？ “带我去找她！”陈锋已经有些狠辣了。 “好！”王大林点了点头。 他也有些担心，毕竟是在他的住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也解释不清楚。 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她对自己没有威胁，更不牵扯到任何的利益情形。 这完全是一个无辜的存在。 她的来到，恐怕也是一个偶然情况而已。 顿时，身边的人就要给王大林戴上眼罩。 “你给我蒙上，我怎么给你带路！？”王大林有些气愤。 这些家伙只是找人而已，没有必要把自己当做犯人？ 但是，陈锋的眼神十分坚定，再次将其戴上眼罩。 “该给你解开的时候自然就给你解开了。”陈锋冷冷地说道。 自始至终，这些人行事十分严格，而且每一步都稳扎稳打。 “对了，我的那个朋友呢？”王大林好奇地问道。 “不该你管的不要管！”陈锋冷声说道。 “那是我的朋友，而且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你们凭什么抓他？难道这不是绑架吗？”王大林激动地喊道。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陈锋继续不屑的回应道。 “我的朋友怎么能与我无关！”王大林更加激动：“总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受到牵连？” 陈锋似乎不再开口。 王大林一直都在计算着时间，他总得考虑清楚，这些人的大本营在什么地方？ 足足二十分钟！ 没错，就是二十分钟。 虽然王大林的眼睛被蒙上了，可他依然有这种感觉，比自己进去的时候要短很多。 第400章 和气一点 近乎一半的时间。 由此，他也感觉这不是一个地方。 可是，当他下车的时候，顿时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没错，这里是东沙大桥！ 王大林竟然重新回到了东沙大桥！ 可是，时间根本对不上！ 去的时候花费了接近四十分钟，而回来却用了二十几分钟？ 这根本不合情不合理啊！ 在这种条件下，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绕路。 他想让王大林以为自己被抓去了很远的地方，其实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 说不定，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过东莎镇。 王大林仔细回想那间房子的布局以及朝向，甚至都在推测其装修。 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走，你带路！”陈锋冷冷地说道。 王大林微微点头，现在自己还被对方绑住，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更何况，王大林也领教过这些人的手段，自己一个人反抗，恐怕没好果子吃。 可惜，现在张二胖不在，他手下的那帮人也不听自己的，否则真的就该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王大林无奈，只能带着他们去找许珂。 毕竟，他们也不会对许珂造成危害。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王大林的秘密住处。 可惜，里面空无一人！ 砰！ 王大林的小腹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你竟然敢耍我们！”陈锋十分激动地嘶喊一声。 王大林更是郁闷，这些家伙可真的不跟你讲江湖道义啊！ 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点江湖情面都不留。 对方既然能找到他，自然也就知道王大林在东莎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满不在乎。 这就说明，他们有底气，有魄力，还有手段。 王大林趴在地上嘶喊：“她可能是出去了，我又没有绑着她，我怎么知道她在不在这里啊！” “如果你敢耍我，我让你不得好死！”陈锋太过冷酷了。 王大林不敢招惹，连忙求饶。 这样的人物，怕是手上早已沾满了血腥。 自己没有必要因此而得罪，甚至让自己受一些皮肉之苦。 这些家伙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忍气吞声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自己也没做错，万一被他废了手脚，你说冤不冤？ 不过，这是在东莎镇，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挟持着自己在大街上行走，应该会有人传递出一些消息？ “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带你去！”王大林连忙说道。 “希望你不要再欺骗我，否则我的怒火不是你所能承受的！”陈锋冷冷地说道。 王大林心想，这些家伙到底是些什么人，行事如此霸道，作风如此强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放心，我绝不敢再骗你们了。”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其实，他正在思考，自己该如何脱身。 仔细想了想，只有洪塔山等人能抗衡一下子。 但转念一想，洪塔山这些人年纪越来越大了，万一伤了胳膊伤了腿儿的，自己还真没法承担这个责任。 看这些人的架势，哪怕自己这边来了救援，怕是也得大干一场。 他们可不会跟那些小混混似的被吓退。 更何况，自己也不再是当初打架的那个年纪了。 虽然年纪也不大，但能用道理解决的事情，不必用拳头解决。 这才是社会稳定发展的根基所在。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不过，他倒也有点担心许珂，这个小女孩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连电话都关机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我说你们轻点！”王大林不满地抱怨道。 “如果你再发牢骚，我就废你一根手指头！”陈锋冷冷地说道。 “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总是口出狂言呢？”王大林无奈地说道：“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吗？动不动就废人家的手指头，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陈锋默不作声，似乎对于王大林的抱怨熟视无睹。 “在这大街上，朗朗乾坤，你们就不怕被警方给盯上？”王大林试探着问道。 “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跟我们耍花招，否则哪怕警察来了，我也能废掉你！”陈锋不屑地说道。 “真是暴力啊！”王大林叹息一声：“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喜欢暴力呢？你总是这样的话，许珂是不会喜欢你的。” “你说什么！？”陈锋差点喊出来。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许珂喜欢文静的男孩子，从她的男朋友就能看得出来。”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那种男人，连女孩子的手都不敢碰，要了有什么用？”陈锋不屑地说道。 王大林眉毛一挑：“这也是为什么你可以同意他跟许珂谈恋爱的理由？” 没错，对方不敢碰许珂的手，岂不是正合陈锋的心意？ 从一开始，王大林就知道，陈锋一定喜欢许珂。 只是，许珂将他当做哥哥，而不是恋人。 甚至，他们之间连一丝丝的爱情都不存在。 “如果你能变得和气一点，温柔一点，或许就嫩得到许珂的更多关注了。”王大林笑着说道。 “你想死吗！？”陈锋已经开始着恼。 “你放心，我真的只是将许珂当成小妹妹，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不会跟你抢的。”王大林笑了笑。 “你也配跟我抢珂珂？”陈锋冷冷地说道。 “你放心你放心，我绝不敢跟你抢。”王大林笑了笑：“不过，你得先给我解开，不然真的被人看到就报警了。” “解开？”陈锋眉头微微一皱。 “说句实话，你的性格有些死板，这就跟你追女孩子似的，缺少方式方法，只顾着一根筋，你想啊，你们这么多人，还有车，我能跑什么地方去？”王大林笑着说道。 陈锋眉头微微一皱，一旦牵扯到许珂，陈锋的意志就不坚定了。 “给他解开！”陈锋冷冷地说道。 顿时，周围上来两人，直接给他松了绑。 王大林这才活动活动了筋骨。 “你不要以为解开了就能耍花招！”陈锋恶狠狠地说道。 第401章 打招呼 王大林一脸的不在乎，现在他没有了束缚，随时都能准备逃跑了。 现在，他正想着该如何跟算账呢！ 这些家伙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一刻不清闲。 他们的眼神很凌厉，显然经过特殊训练。 这些都是职业保镖？ 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竟然有一股杀气在环绕。 王大林的手机是关机的，所以这个时候是没人能联系上他的。 而且，王大林是东莎镇的名人，在一定程度上，谁都认识他的车。 现在，他走在大街上，周围还布满了一群陌生人，而且他的车子几乎大家都认识车牌号。 情况肯定不对。 否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车停在大桥上呢？ 这是陈锋等人的失误！ 他们习惯了城市的生活，总以为随随便便少个人或者多个人，根本没人在乎。 可是，这是在东莎镇，而且王大林好歹也算个名人，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他的人太多了。 这不，一边走着一边打招呼。 几乎每个人都打招呼。 陈锋自然不能阻止。 毕竟，一旦认识的人不打招呼，可就暴露了。 陈锋没有阻止，王大林一路上至少遇到了十几个人。 陈锋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默认了这个行为。 不过，这些人打完招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锋此时看得更紧了。 王大林一边走一边向着张二胖的公司走去。 这个时候，还真得靠这些人。 更何况，这段路途会拉长一段时间，也给王大林充分的时间去准备。 果不其然，仅仅二十分钟，封子杨来了。 不仅是封子杨，还有其他几个人，这些都是封子杨的朋友。 这些人骑着摩托车直奔前方。 他们没有跟王大林打招呼，感觉上只是路过。 而且，他们没有聚堆，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显得很自然。 “到底还有多远！？”陈锋突然霸道的问道。 “不远，就在前面！”王大林笑了笑。 “那就上车！”陈锋冷声说道。 “再走几步就到了。”王大林指了指前面的厂房：“就是那里，我曾经带着许珂去那里玩儿过。” 顿时，又有一亮面包车疾驰而去。 正是王小高的。 这个家伙终于也赶来了。 面包车里可不仅仅是一个人。 这些家伙恐怕早就准备好了。 王大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人应该就在那里，不过那里面的人可多，陌生人进不去，你们可得注意一点。” “这个不用你管！”陈锋冷冷地说道。 “你们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王大林无奈地说道。 王大林不知道封子杨等人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时不同往日，张二胖的这些人也不会听他的啊！ 很快，来到了张二胖公司的大门口。 此时，里面也聚了一批人，但没有打开大门。 封子杨等人也聚集了十几个在公司门口等着，手里都拿着家伙。 “你竟然通知了帮手！？”陈锋一愣。 此时，他们已经距离一百米左右，随即停住了脚步。 “没办法，我在东莎镇别的没有，就是兄弟多。”王大林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什么意思？”陈锋冷冷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大林十分不屑：“东莎镇上，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人，你们凭空跑出来这么多陌生人，怎么会不令人怀疑呢？” “你以为这些乌合之众能救得了你？”陈锋十分不屑。 封子杨已经带着人赶来了。 双方都是十几个人。 陈锋等人正在权衡，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动手。 正当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身后一辆面包车突然横在车后面，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面包车上原本只有六个座，但没想到王小高硬是装了十个人。 这十个人下来，可算是彻底挡住了对方的退路。 “你看，我就说，在东莎镇，我就是兄弟多！”王大林笑了笑。 “别忘了，你还在我手里呢！”陈锋不屑地说道。 “是吗？” 王大林先发制人，突然动手。 周围的俩人直接被他狠狠的一拳打在腹部。 其中一人一声哎呦，接着倒地。 王大林迅速向外逃窜。 陈锋的反应也是极快，直接狠狠地在王大林的背后踢了一脚。 王大林整个身体收不住，直接趴了下去。 一个狗啃地瓜！ 封子杨和王小高看到，顿时也带人冲了上来。 他们并不是专业打架的，所以带的只是棍棒，不是刀斧啥的。 陈锋手下的这帮人可都是职业的，看到对方迎面而来，丝毫不畏惧，也跟着冲了上去。 王大林与这些人战在一团。 剩下的这帮人，他们疯狂的攻击。 但是，对方的气势更加强盛。 这些家伙平时根本都没打过几架，战斗力几乎为零。 让他们跟着壮壮声势还行，一旦真的打起来，这些人就真成了乌合之众。 王大林无奈，战斗力强盛的只有封子阳和王小高了。 他们两个是真拼命，剩下的有的竟然遭遇这些人之后选择逃跑。 溃不成军！ 二十多个人被人家十几个人追着打，简直不要太丢人啊！ 王大林很快和其他二人聚在一起，他们三个还行，一个人单挑一个绝对没问题。 可是，剩下的都已经很多躺在地上了。 “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陈锋已经冲了上来。 封子杨二话没说，也迎着冲了上去。 二者直接扭打到一团。 封子杨的战斗力可不弱啊！ 无论年龄还是经历，一点都不比陈锋少。 可是，在陈锋面前，他竟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王大林都没把握战胜封子杨，此时却被陈锋打的节节败退。 剩下的这帮人却越战越勇，王大林感觉真的抵挡不住了。 真的没想到，自己这帮人战斗力如此薄弱，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搞定了。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呢！ 这还强龙不压地头蛇呢？ 自己算个屁啊！ 强龙，连条蚯蚓都不算！ 王大林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还不仅仅是打击，这一战之后将会让他在整个东莎镇，脸面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