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签到一具女尸》


 第1章 大唐验尸匠

    哇～
    一只猫头鹰凌空飞起，凄厉的叫声刺破苍穹。
    “早叫少，晚叫老，子夜一叫，冤魂挡道……”
    李正长躯微震，猛然睁开双眼：
    入目树林深处，白色的烟雾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无数枯木像鬼肢般朝他绝望乱抓。
    身穿一袭黑袍，手提刑堂布袋，李正孤零零矗立迷雾当中。
    咫尺之遥，一具女尸悬挂树上，与他四目相对。
    身后不远处，冷冰冰站着六七名差役，一个个不怀好意地奸笑。
    ……
    此情此景恍如隔世，李正当场懵逼。
    “这是哪里？！！！”
    记忆的匣门瞬间打开，回忆如同电光石火刷新大脑，李正恍然大悟，自己穿越了！
    时间迅速回溯到公元742年，定格在大唐天宝元年。
    是年，唐玄宗李隆基更改官制，加封李林甫为右相兼尚书左仆射，光禄大夫，封万户，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李林甫专权弄事，恣意妄为，大唐表面上为太平盛世，实则国事尽废，贿赂风行，州县冤案堆积如山，民怨鼎沸。
    此时的李正恰好在大唐户县衙门干着一份小小的差事，美其名曰杵作，没有编制，没有工资，伙食补贴一年二十二两三钱碎银，仅够糊口。
    何为怍作？
    忤作是大唐官话，说白了就是专门负责验尸的验尸匠。
    大唐法官根据五听口供原则推鞠嫌犯，若籍些无法获得伏辩，可依法对案件相关场所、人身、尸首等进行查验，收集证据，做为呈堂供证。
    杵作就是专门负责扒棺刨尸，开膛剖腹，起死抓活，搜集罪证的差役。
    忤作和胥吏，捕快，大力，脊烂一样，都属于大唐基层小吏，这些人恶名狼藉，全由不良人充当。
    因为经常和死尸亡魂打交道，干杵作的必是人傻胆大、双目呆滞、见血不惧、见鬼不愁，孤煞入命之人。
    李正的前身就是这样一个大胆二货。
    此人出自屠门，十三刃猪，十四宰牛，十五割尸，父屠母亡，弟弟李善是个傻子。
    适逢天下汹汹，奸宦当道，人人自危，做个验尸匠混口饭吃己是三生精修，不被饿死就算命大。
    切割尸体总比饿死强？好歹有口饭吃。
    开局无疑遭遇一手彻头彻尾的烂牌。
    还好，前世，李正恰好是一名法医生。
    作为校内小有名气的法医生，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才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破案技巧，有固化到头脑中的强大逻辑推理能力，有穷尽中外历史案例的广博知识……
    “这穿越还算对口。”
    李正收回思绪，心中略感幸运。
    世道虽然不良，但凭咱这法医技术活下去恐怕也不难，依靠自己初出象牙塔的那股奶劲，嘿嘿，假以时日，说不定还会在大唐强势崛起哩。
    可惜，李正想得有些太单纯。
    很快，他就发现，和他一起干活的这些同事可都不大善良。
    捕头韩猛长得孔武有力却无头无脑，捕快马洪和王强，吃饭三大碗，干活往后闪，大力捉手蒋泰许龙更是每日醉醺醺，里正赵如许是个实打实的卖嘴皮子货。
    这几个差役全是不良人，盗王爷墓，挖绝户坟，吃拿卡要，劣迹斑斑。
    户县县衙一共有三十几个这样的不良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为非作歹，大多不得寿终。
    李正的处境好像有些不妙啊？
    ……
    “祀土毕，请尸～！”
    李正心里正在琢磨，青衣捕头韩猛烧完香蜡纸表，祭祀完土地爷，忽然高喊一声。
    捕快马洪和大力捉手等人一涌而上，想从树上解下女尸。
    “且慢！”
    李正喊了一声，伸手拦住这些冒冒失失的同事，跨前几步，然后绕着女尸转了几圈，开始仔细勘验现场。
    勘验现场是法医生李正的绝活。
    死者是一位妙龄少妇，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白纱红鞋，长发披散下来遮住脸面。
    李正轻轻地拨开女尸长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高声唱道：
    “女尸一具，年龄三十出头，舌未外露，口合良好，外体未发现明显打击伤痕，头部有伤疤一处，颈上有梅花一只，尸体距离地面二尺，地上无垫脚石，勘察结果：初步判定为他杀，然后移尸到此！”
    李正不假思索口述现场笔录，让韩猛等人大吃一惊。
    捕头韩猛是这次办案的领队。
    李正伸手阻拦捕快和大力上树解绑尸体，韩猛已经很不高兴。
    根据韩猛等人办案的习惯，像这种吊死在荒郊野外的女尸，他们一般不做特别处理，只需向县衙报自杀即可。
    韩猛是县衙临时工，没有固定薪水，出来办案只为混口饭吃而已。
    对他来说，不管啥案子，处理的越简单越好。
    韩猛等人经手的大多数案子，不管是仇杀奸杀还是情杀，他们只报自杀。
    可是今天这个傻子杵作居然说此案是他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猛胸中怒火引燃，大踏步上前：
    “你疯了嘛！？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李正看着面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唐人，一脸茫然，退后一步说道：
    “石马约定？”
    你个傻子还装糊涂？
    韩猛心里气愤不已，但也不好明说，只能问道：
    “你说这案子不是自杀？”
    李正点点头，认认真真地说道：
    “是的。”
    “你的意思是说此案是他杀？！”
    李正反问：
    “你认为呢？！”
    李正傲慢的态度触怒韩猛，捕头当场爆裂：
    “你一个小小杵作，今天哪根筋不对了？！竟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李正丝毫不惧，义正严辞地反驳：
    “韩捕头，死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证据足以替他们发言，在下依据现场证据确认此女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你怎么说我是胡言乱语？”
    “他杀！”
    韩猛狠狠盯住李正，骂道：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出来之前我是怎么给你交代的？！我们要是向县衙汇报此案是他杀，不知道又要跑断老子们几条腿！”
    原来如此，李正冷冷的说道：
    “那就是你韩主管的事了，和我无关，我李正只负责验尸～”
    “验尼个头！”
    韩猛气的暴跳如雷，上去就想飞起大脚踹死李正。
    但是，韩猛忽然抬头发现，今日的李正恰似脱胎换骨一般，一脸傻气荡然无存，凛凛然如同天神下凡般立于天地之间，正义感和颜值双双爆表，与往日那个杀猪李截然不同，韩猛当场气衰。
    他不敢过于造次，态度变软，依旧骂骂咧咧的说道：
    “杀猪李，老子今天倒想听一听你是怎么认定这是他杀？如果你说清楚还则罢了，如果说不清楚，我今天宰了你！”
    李正老爹李福是个杀猪的，所以这些同事经常污称他为杀猪李。
    李正轻轻挑起女尸长发，指着女尸口鼻，平静的说道：
    “自杀上吊之人，体温尚存，所以绳子勒久，舌头必然外露吐出，但死后之人尸体已经僵硬，被人挂上树伪装成上吊，舌头必然内敛不出，此女口合良好，舌未外露，非常符合他杀迹象。”
    众人一阵哄笑，但心里却很诧异，这个杀猪李今天怎么啦？言行大变，不像之前那个傻子杵作啊？
    大家目光齐刷刷转向里正赵如许寻求解释。
    “嘎，嘎，嘎～”
    里正赵如许扭着碎步犯围而出，怪笑着说道：
    “单凭舌头没有外露，你就敢断定这是一起他杀案？年轻人，你未免太过草率了？当年鄙人……”
    “停停停！”
    李正不想给赵如许夸夸其谈的机会，说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知道诸位看出来没有？”
    韩猛急着想请尸回衙门交差，压低火气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赶紧放！我还要回去交差呢。”
    “你们看，”
    李正一指女尸脚下，问了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但却经常被大人们忽视的问题：
    “没有垫脚石，这个女人是怎么上吊的？”
    大家一听四个字，吃惊，愕然：
    “对啊，这周围确实没有垫脚石，奇怪，这个女人是怎么挂到树上去的？这还真是有点邪门，傻子都看出来了，我们竟然没有看出来？”
    里正赵如许见多识广，面带轻蔑地驳斥：
    “呵呵呵，小儿科！小儿科！！你这问题根本不算问题，一个人想死，石马办法都会有的，说不定她是自己爬上树，然后放下绳子自戕。”
    自己爬上树吊死？
    扯淡！
    李正冷眼盯着赵如许，脚步却来到女尸跟前，捉起她的双腿，露出娇小的绣花鞋鞋底，说道：
    “里正大人请看，此女鞋底干干净净，像是爬过树的人嘛？”
    韩猛用劲挠头，钢针般的毛发挠成了鸡窝，说道：
    “对啊，鞋底确实干干净净，但是鞋底干净并不代表她没有爬过树啊？”
    李正抬头望天，干嚎一声，说道：
    “猪队友啊猪队友，真是一群猪队友！你们忘性大过记性何止百倍？这几天户县一直阴雨绵绵，道路泥泞不堪，你们难道连这点都忘了？”
    差役们急忙低头看鞋，果然，大家的鞋子上足足可以拔下来几十斤泥皮。
    众人脑回路有些断线，半响才接上：
    “是啊，杀猪李说的对，这个女人要是自己走到这片树林上吊，鞋子上应该有污泥才对哦，可是她的鞋底怎么会如此干净？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

 第2章 崭露头角

    鞋底无泥，也不足以证明此女不是自杀。
    里正赵如许鄙夷冷笑：
    “李正，你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说不定此女是下雨之前来到这片树林寻短见的，鞋子上肯定没有污泥。”
    众差役连连点头，鞋底无泥说明此女是下雨前来树林上吊的，这说法也讲的通。
    李正无可奈何苦笑几声，说道：
    “里正大人连最起码的断案常识都没有，户县下了五天五夜的大雨，假如像您所说，女子是下雨之前来此上吊，这女尸挂在这里至少已经有五天五夜了，请问里正大人：上吊这样长时间，尸体会发生那些变化？”
    赵如许支支吾吾半天，勉强说道：
    “或许会有些许腐烂。”
    李正哈哈大笑，然后连珠炮般说道：
    “尸体上吊第一天，最先来造访的是长着翅膀的东西，比如苍蝇蚊子，还有猫头鹰，第二天蚂蚁会裹住尸体啃食，第三天苍蝇卵会孵化，蛆会从女尸嘴巴和耳朵里面爬出爬进，第四天尸体开始大面积腐烂，此刻，猫头鹰才会在夜里啄食腐尸，第五天，这里只会剩下一具夹杂着腐肉的干枯尸体，破衣飘扬，里正大人，您要是稍微学过现场犯罪学，不应该让我给你普及这些最起码的现场常识？”
    众人面前是一具非常完美的尸体，冷冰冰挂在树上，长翅膀的客人还没有来这里用餐，更不要说腐烂了。
    尸体的这种完好状态，足以驳斥里正赵如许下雨之前上吊的谬论。
    赵如许哑口无言，尴尬退后几步。
    李正拍打拍打长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
    “诸位应该知道，死亡的时间和尸体的僵硬程度有关，此女看起来容貌娇好，脸上血色未退，肢体尚软和新鲜，体温甚至未曾彻底消散，这说明此女子最多是昨天夜里遇害的。”
    死者被杀的时间已然确定，大家惊奇面前此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杀猪李？
    一夜之间，这个傻子怎么会变得如此精明强悍？！
    难道大唐真的要变天？安禄山真的要当皇上了？
    李正继续考验这几个无脑差役，用手指着树干说道：
    “女尸鞋子上面虽然没有一丝一毫污泥，可是树干上却布满污泥和手脚印记，此又做何解？”
    如果树干上布满鞋印和手印，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有人之前悄悄来过这里！
    韩猛猪脑顿时开光，说道：
    “这说明还有人来过此地，而且爬过此树！”
    “对！韩捕头您看来还没有彻底植物人，你说的对，确实有人来过此地，而且此人还爬过此树，不过还有，”
    为了让赵如许等人彻底信服，李正又指着那根上吊的绳子。
    “诸位请看，女尸用这种东西上吊，但这明显不是绳子，分明是一根丝绸腰带，腰带上面还有暗龙纹装饰和银质铜扣，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大唐只有上等男人才用这种龙纹丝绸腰带，是不是里正大人？”
    赵如许理屈词穷，因为他的腰里正好也缠着这样一根龙纹腰带。
    最近大唐长安城就时兴这种龙纹腰带，只要有点文化的人都扎这种东西。
    “呵呵，李正，你确实言之有理，像这种高级龙纹腰带，的确是像我等有才学的人经常使用的束腰，老百姓只能用草绳扎腰。”
    李正简简单单亮出几个证据，就让这些户县差役彻底佩服，秒变怂人。
    打脸完这些大唐菜鸟，李正忽然回头望着韩猛冷问：
    “韩捕头，那您还想给县衙报这是自杀嘛？”
    李正首秀秒杀几个大唐无脑，但是，捕头韩猛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修炼成精，三观凝固，他根本不尿一个小小杵作，怒道：
    “老子才不管这些，李正！你以为你真的很牛逼是嘛？！老子偏偏不听你的，先请尸体回衙门再说，案子就报自杀，嘛的，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就让你一个人蹲黑屋子！”
    户县衙门惩罚做错事差役的办法，就是让该差役和一具尸体蹲在一间黑屋子过夜。
    “废话少说，马上起尸！”
    韩猛下命令要来硬的，李正急忙用手护住女尸，不想让这些下做人破坏现场。
    因为现场就像不会说话的证人，破坏了跟合伙谋杀证人一样可耻。
    但是捉手蒋泰和许龙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上前搡开李正，爬上树去，拿起腰刀咔咔咔割断悬挂在树干上的腰带，女尸匡唐一声掉落地上。
    女尸落地，韩猛立马命令：
    “拿一条麻袋，先把这女尸装起来抬回县衙，然后等待法曹吴大人处理！”
    说罢，韩猛带着众人，抬着女尸扬长而去。
    现场只留下李正一个人发呆。
    李正心里感觉凉凉，穿越大唐第一案，竟然就遇到这样一帮土匪！
    这分明是他杀案，可是这些大唐王八蛋就是不听，看来他们这些刁民经常这样草菅人命，都习以为常了。
    李正不想就此善罢甘休，干大事业需要在小事上磨练，他不能和这些不良人一般见识。
    他生来就喜欢钻研，喜欢较真，坚信细节决定一切的宿细论。
    这女尸绝对是他杀之后移尸到此，现场所有微小证据对破案来说都至关重要，他绝对不能弃之而去。
    李正沉住气，一个人蹲在地上，开始仔细勘验起来：
    树下脚印凌乱，距离女尸上吊几米远的草丛中，果真有货：一大块红绸床单散落地上，在绿草丛中显得格外刺眼。
    紧接着在树林深处，李正很快又发现破鞋一只，笔袋一个，笔袋里面还有大小不等毛笔三支。
    李正小心翼翼将这几样重要物证放入供案口袋，转身又来到悬挂女尸的树下再次查验，当即大吃一惊：
    方才自己也有所疏忽，树下有一串非常清晰可见的脚印差点被忽略掉。
    脚印从吊死女人的树下一直延伸到了树林外面，最后在乡道上消失不见，最近户县阴雨绵绵，地上的脚印非常清晰。
    李正前世曾经专门跟着刑侦教授学过脚印鉴定学，对各种脚印了如指掌。
    李正拿出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只超大号鞋子，轻轻往地面脚印上一按，哇瑟！果然有宝：鞋子和脚印铆合的非常之好！
    这些脚印很大，绝对不是李正那些同事留下来的，同事中数韩猛脚最大，充其量也只有四二码。
    根据地上的这一串大脚印可以初步断然，曾经来过现场的神秘人肯定是位男子，此人鞋码至少45码以上。
    据此推断，男人一定身材高大，最低也有一米八的样子，或者更高。
    一出手就描绘出了嫌疑犯的大概轮廓，李正心里一阵狂喜，但是他忍住兴奋，继续绕着树林周边仔细查看。
    很快，他又发现了大脚印的来龙去脉。
    树林里有两串不同方向的脚印：
    一串脚印从山下沿着乡村小道上来，一串是朝山上而去，两串脚印的结合点正好在树林当中！
    山下不远处，云雾缭绕之中有一处村落。
    山上烟雾腾腾，看不大清楚。
    而且，上山的那串脚印，明显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是光脚。
    因为脚指头落在泥地上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
    苍天有眼啊，所幸户县最近一直天气不好，大雨连绵，地面泥泞，才留下这些宝贵的蛛丝马迹，让李正逮个正着。
    很快，一场诡异的移尸场景在李正的脑海之中浮现：
    子夜时分，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悄悄地从山下小村出发，沿着山间小路爬到半山腰的这片密林之中，他身上背着一袋非常沉重的东西，来到树林，迅速查看一番，然后解开腰带，从花床单里面抬出一具女尸，之后爬上树，绑好腰带，把女尸的头挂进绳套里面，做成一副上吊自杀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这个身材高大的人匆匆忙忙离开树林，仓皇逃往山上，惊慌失措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自己的笔袋和一只鞋子。
    李正不寒而栗，自言自语说道：
    “看来这个高个子才是真的杀人凶手！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暗中窥探着我哩。”
    想到这里，李正顿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急忙加快脚步朝户县县衙而去。
    ……

 第3章 凶手另有其人

    第二天清晨。
    户县衙门，刑堂。
    经过一番折腾，韩猛等人从树林里抬来的那具女尸正摆放在验尸床中间，尸体下面放置上了冰块。
    因为事关死人案件，户县的几个判司齐聚一堂。
    户县县尉刘雄高坐堂上，此人白脸长须，一手拿一把折扇，一手捏着数根胡须，冷眼看着眼前这帮下属。
    他的左手立着主簿马晗，马晗其人黑脸短冉，手提毛笔，正准备记录。
    主簿就是所谓的县衙师爷，精通大唐所有的肠肠肚肚。
    他的右手是户县法曹吴高明，背着手立在县尉身边。
    大唐法曹是专门负责刑狱判决的判官。
    两个人一左一右，像是刘雄的哼哈二将。
    里正赵如许，捕头韩猛和马洪等快班叉手站列堂下。
    勘验女尸的还有个女杵作，俗名叫稳婆，稳婆专门负责勘验女尸，堂下这个稳婆长得肥胖凶悍，大家都喊她吴妈。
    除了这些人之外，堂上还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长相绝美、两腮微红的年轻人。
    年轻人叫姬明月，穿一身胡服，打扮干练，腰挂一把唐横刀，年龄只有十七八岁，一脸稚气。
    姬明月一边抚摸着怀里那只乌黑发亮的大黑猫，一边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看着这些人演戏。
    等到众人到齐，县尉刘雄干咳几声，拖长声音说道：
    “既然大家到齐了～那我们就先讨论讨论这个案子～诸君可畅所欲言～无需担心说错～”
    堂下静可落针，鸦雀无声。
    户县所有差役无一没有领教过刘县尉的手段，这个老狐狸如此问话，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主张，谁要是率先发言不领其意，最后必遭痛骂。
    县尉刘雄一看大家全不说话，于是低头呀了几口茶水，然后朝法曹吴高明使个眼色，说道：
    “这个，这个嘛，既然大家全无看法，那就先让法曹吴大人帮我们捋一捋此案经过。”
    法曹吴高明是位精瘦的中年汉子，鹰钩鼻子，双目如锥，精光四射。
    他起身来到堂中，直接洋洋洒洒说道：
    “根据乡里和村中汇报，还有张乡绅亲自报案，我们初步断定这是一起逼人上吊案，死者名叫张小翠，系王湾村村民王志的老婆，根据张小翠之父张乡绅报案口供，王志此人不是一个好人，好赌嗜酒，经常殴打其老婆张小翠，张小翠死前，王志就曾殴打过她数次，然后第二天就有人发现张小翠在树林上吊身亡，因此，根据张乡绅之言和本曹推断，王志是逼死张小翠的凶手无疑！”
    韩猛赵如许一听暗吃一惊，不得不佩服杵作李正分析还真是恰如其分，张小翠果然是被人害死的！
    里正赵如许向来不放过任何表现机会，跨两步上前恭维道：
    “对对对！法曹吴大人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前往树林请尸的时候，鄙人就发现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上吊案，没有垫脚石，死者鞋底没有污泥，这足以断定这是一起逼死人命案，凶手另有其人！呵呵呵，法曹大人您真的厉害，这尸体还没有请来，您就已经破案，高，实在是高！”
    法曹吴高明最喜欢听这种话，听的浑身各个毛孔极度扩张，之后深度点头，说道：
    “呵呵呵！里正您过奖了，其实，这起案子非常简单，今天早晨张乡绅亲自来向我汇报案情的时候，我一听就知道这事情肯定是王志那个畜生干的，别无他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勘验现场，王志就是逼死自己老婆张小翠的凶手无疑。”
    稳婆吴妈手操刀具，上前问道：
    “法曹大人果然断案如神，那这剖腹验尸还搞不搞了？”
    法曹吴高明果断摆手说道：
    “不搞了！张乡绅再三嘱托过我，此女是他的爱女，凶手王志既然已经伏法，所以他祈求我给他可怜的女儿留个全尸，无需切割！下午就送回家埋了。”
    吴妈也不想手刃尸体，高高兴兴的退到一旁。
    其实，法曹吴高明今天招呼众人刑堂验尸，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只想赶紧结案，不想有人出来捣乱坏了他的大事，于是回头对县尉说道：
    “县尉大人，此案极其简单，案情明明白白，凶犯王志也已经到案伏法，呵呵呵，刘大人，我看我们据此足以定案，然后上报京兆府和大理寺复审，您看如何？”
    县尉刘雄刚要点头同意，一旁那个清秀公子哥姬明月忽然冷笑几声，说道：
    “嘿嘿嘿，演戏，继续演，你们这些演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自己无需去勘验现场，也没有必要开膛剖腹，乡绅自己就抓着女婿送上门来了，呵呵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呵呵呵！”
    这个声音明显不合群，有讽刺大家不劳而获的意思。
    县尉刘雄把脸一沉，说道：
    “明月，你又要胡闹不成？”
    姬明月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们运气实在太好，所以想沾一点你们的好运，免得判错案子，我父亲又要被你们连累受罚挨板子！”
    “一派胡言！”
    县尉刘雄微微一震，说道：
    “尊亲大人挨板子的事情你怎么老是提及？这次由刘某人亲自主持此案，尊父姬大人岂能再因为破案不力而挨板子，不过，稍安勿躁，马晗，我看你最好还是把鄙人的初步案情设想向大家通报一下，免得有人误会。”
    主薄马晗铆足了劲，上前高声说道：
    “按照我们刘县尉和法曹吴大人的精密研判，王志伏法，不仅仅让张小翠昭雪，而且让户县十年来的那桩十女上吊案也就此了结，王志就是当年杀害十名妇女的凶手！所以此案了结，对我们户县来说简直是双喜临门！”
    石马？！
    差役们全都大吃一惊，户县逼死十名妇女的凶手找到了？！
    他就是王志！！
    ……
    原来，十年前，户县出了一桩离奇的案子，不到一个月，县城就有十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被人羞辱之后，一一含恨上吊自杀。
    当时社会反响十分强烈，朝野震惊，户县县衙为此派专人查办此案数月，最后还是没有按期破案，这案子让京兆府亲王非常难堪，下令严查督办。
    户县是大唐京兆府下辖二十三县之一，属于京畿重地，通常为亲王遥领，命官主事，朝廷上上下下也非常重视此地，皇上也要月月讯问。
    户县县令姬知古因为案件督办不力挨了六十大板，被打的一病不起，差点呜呼丧命。
    后来户县县衙实在破不了案子，京兆府就派人来参与侦破，但是这个案子非常诡异，作案者先后逼死十人，却丝毫找不到任何证据，也不知道系何人所为。
    后来上报朝廷，大理寺和御史台专门成立专案组，先后派特案专家前来查看，但是也没有找到凶手，凶手就像鬼魂一样消失不见。
    最后朝廷也没有办法，只好赔偿受害富户几个钱，然后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后来，此案被定位为初唐十大诡案之一，朝廷和州府用黑档将此案彻底封存，红笔描红，朱砂封口，决定永不查办。
    于是户县诡案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大唐无解之案。
    ……
    今天，主簿忽然说出王志就是这个诡案的杀人恶魔，大家焉能不惊？
    十来年前的诡案竟然被法曹和县尉轻轻松松破解，这还了得！？
    堂下立刻一片哗然，县尉刘雄傲慢一笑，说道：
    “呵呵呵，这次也算是巧合，我和法曹大人在研判张小翠案件的时候，忽然灵感一来，不小心就找到当年的真凶，王志此贼窝藏的实在好啊，他就躲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将近十年，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逃过鄙人的明察秋毫，哈哈哈，方才给他上刑片刻，这小子差不多全招了！”
    法曹吴高明趁机补充：
    “此人逼死张小翠，手段和十年前一模一样，据此我基本上可以即判定，王志肯定就是当年逼死那十个妇女的凶手无疑！”
    破解了如此诡异无比的惊天要案，确实立下大功，朝廷和京兆府必然重重褒奖户县县衙，大家不由得连声贺喜县尉和法曹大人。
    ……
    “啪！啪！啪！～”
    一阵稀疏的掌声忽然从刑堂门口传来。
    紧接着，一个高分贝声音嘲讽的说道：
    “诸位大人是不是高兴的有点太早？鄙人认为，凶手并非王志，而是另有其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集体回首一看：
    户县刑堂门扇打开，一道白光从刑堂外面直射进来，照亮户县所有鬼魅魍魉，白光之中，杵作李正身穿黑袍，手提刑堂布袋，像阎罗判官一样从外面大踏步走了进来。
    原来是杀猪李！

 第4章 鬼魅魍魉齐上阵

    法曹吴高明岂能不认识这个户县傻子。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怎么如此胆大，是不是疯了？
    吴高明又惊又惧又恼火，咬牙切齿说道：
    “你这个傻瓜，堂上全是户县命官在断案，你怎么敢如此狂妄自大？”
    李正无所畏惧，大步走近法曹大人，一脸正义凛然，说道：
    “此案人命关天，小人不敢不说！”
    吴高明厉声说道：
    “不敢不说，好一个不敢不说！可是你也不能胡说，你说王志不是此案凶手！证据何在？如果没有证据，那就纯属扰乱公堂，你难道不怕本曹打烂你的屁股！？”
    李正冷冷反问法曹：
    “我李正从来不做有罪推定，也没有扰乱公堂，鄙人只想问法曹吴大人一个问题：王志其人身高几许？”
    身高几许？
    大家不明白李正为何会问这样一个傻帽问题。
    王志身高和此案几乎毫无关系。
    和众人不一样，法曹吴高明心中立刻掠过一丝寒意。
    办案十多年了，莫非是遇到了高手？
    不然他怎么会一上场就直击此案要害。
    “王志身高五尺不足，一足偏短，怎么？这个和此案有关系吗？”
    法曹小心翼翼回答。
    李正嘿嘿冷笑，说道：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非常大的关系！根据我的判断，杀害张小翠的凶手身高至少有八尺有余，五尺王志岂能是凶手？！而且，据我判断，王志根本不是你们嘴里说的那个梅花杀手。”
    此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县尉法曹几乎双双被击倒，差点吐血。
    好不容易破了成年积案，即将上报京兆府和朝廷等待褒奖，却不成想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一个傻子杵作竟然对此案指手画脚，大肆质疑，岂有此理！？
    吴高明又惊又怒，顿失公务员风度，冲下面站着的捕快韩猛高喊道：
    “韩猛，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赶紧把他给我拿下，推出去重责六十大棍！给我往死里打！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
    韩猛唯命是从，带着两个捕快就要上前拿人。
    要是真的被重责六十大板，不死也得残。
    李正没有料到法曹吴高明如此凶悍，李正啥都在行，就是搞人际关系不行哈，竟然惹的吴高明一出手就想整死他。
    大唐社会真的不讲理啊？
    还是自己太老实太直率了？
    韩猛等人不问青红皂白，唯命是从，立刻上前扑倒李正，压住四肢，拔去裤子，抡起棍子就要打屁屁。
    说时迟那是快，坐在大堂上面的那位清秀后生姬明月不答应了，他猛地丢起怀里抱着的那只大黑猫，飞身而起，
    比快镜头还要快镜头，耳轮中只听哐当几声，再看，韩猛和几个手拿大棍的快班全部被搁到在地上。
    出手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大黑猫尚未落地，姬明月却已经搁到韩猛等人，然后伸手轻轻接住即将落地的黑猫，翻身又坐上了那把椅子。
    瞬息之间，气不喘来心不跳，动作一气呵成，出手行云流水，异常洒脱。
    但是，户县差役中没有一个人为此惊奇。
    因为姬明月的手段，户县县衙只要是个喘气的，全知道，不要说户县，就是整个大唐，恐怕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像他这样的快手。
    唯独李正一个人看得瞠目结舌。
    出乎他的预科，大唐冷兵器时代的高手竟然如此厉害耶，把身体的潜能几乎发挥到了极限。
    出手如同闪电袭来，击打如同闷棍干脆，收手悄无声息。
    姬明月出手打倒几个小卒，坐上大堂，手抚黑猫，冷冷地说道：
    “法曹大人不想让杵作说话！？难道有啥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不成？呵呵呵，本人倒想听一听杵作李正对此案怎么讲？”
    姬明月出来闹事，刘县尉还真的不能不给他面子，因为此人的父亲就是刘雄的顶头上司——户县七品县令姬知古。
    刘雄只得强颜欢笑，尴尬一乐，说道：
    “明月，我和法曹也不是不让他说话，我只是觉得我们破案不易，十年积案忽然破解，这对你父亲和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不过，我也不是不让人说话的人嘛，既然杵作李正对此案有异议，完完全全可以说嘛，畅所欲言，畅所欲言，哈哈哈。”
    姬明月瞅瞅李正，说道：
    “李正，你起来，只管说来，我看他们谁敢支吾！？”
    李正心里感激这位小哥出手相救，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拍打拍打袍子上的尘土，然后不紧不慢的从布袋里面拿出一只大号鞋子，举着对大家说道：
    “这双鞋子是我从案发现场找到的一件重要物证，根据我对现场脚印的比对，此鞋子极有可能是凶犯遗留在现场的铁证，根据这一只超大号鞋子，凶手身高应该至少八尺以上，结合王志只有五尺的身高，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绝非王志。”
    “哈哈哈，嘻嘻嘻～”
    稳婆吴妈忽然一阵爽朗大笑，笑得全身肥肉颤抖不已，笑罢忙不迭的说道：
    “根据一只破鞋，你就断定此案不是王志所为？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嘛！说不定王志就是一个大脚怪呢，嘻嘻嘻。”
    法曹吴高明当然没有稳婆吴妈那样轻率，他打断吴妈的话，冲李正说道：
    “李正，本曹可以让你继续讲，如果你说的有道理，本曹可以原谅你的鲁莽，要是你说的没有道理，这六十大板会打碎你的下半身！让你爬不出户县县衙！”
    六十大板足以要人命，但是李正豁了出去，大声说道：
    “户县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李某也有所耳闻，但是和这次上吊案件似乎毫无关联，十年前那些妇女全是遭羞辱之后，被逼自杀上吊，也就她们全是被凶手逼死的，凶手并没有直接杀害她们，但是！这次却是有人先杀死了张小翠，然后伪装成上吊。”
    这确实是此案非常关键的一个地方。
    如果张小翠也是被逼自杀，王志才有可能是十年前杀害那十个妇女的凶手，如果张小翠是他杀，王志有可能就是被冤枉的。
    因为当年那个恶魔可是全部逼着良善妇女自戕，他从来不亲自动手杀人。
    李正还没有说完，一直没有发言的刘县尉忍无可忍，说道：
    “够了！李正，你说张小翠是他杀，何以见得！？证据何在？你可要讲清楚，要是拿不出证据，按照大唐例律，诬陷他人可要长流千里的！”
    李正口袋有粮，心中不慌，他大步来到张小翠尸体跟前，指着她脖子上的痕迹说道：
    “你们要是仔细查看了这些痕迹的话，必定不会如此草率定案！”
    稳婆等人一听急忙上前查看，可是除了女尸青紫的脖子之外，几个人死活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法曹吴高明也上前探看，也没有看出来有啥问题。
    刘雄刘县尉是外行，更不会看出问题。
    李正无可奈何，只好直言说道：
    “你们看：这具女尸脖子上分明有两道勒痕，一道在脖子顶部，勒痕不太明显，但是，一道在脖子正中，正对喉咙，明显是致命伤痕！所以说这是他杀无疑。”
    大家听的一头雾水。
    看着这些大唐无脑菜鸟，李正只能不厌其烦的解释：
    “女尸脖子最上面这道勒痕，其实是死后被腰带吊起来勒出来的，这不是致命的伤痕，但是脖子正中的那道勒痕，细而深且陷入骨肉之中，朝下直接压碎了喉头，几乎勒断了整个脖子，所以才是致命伤痕，但是当表面皮肤复合时候，不仔细看你们是看不到这道勒痕的，明白吗？”
    大家再仔细一看，果然，女尸脖子上下有两道痕迹，上面一道粗而宽，正中一道深而细，且不易察觉，张小翠明显是被人用一根很细的绳子勒死的。
    稳婆吴妈上去用手捏了捏女尸的喉咙，然后点点头，说道：
    “李正你这小子真他麻查看的细发啊？此女果然是被人用细绳勒死，因为喉管几乎碎了，而且刚好没有出血。”
    赵如许听得如醉如痴，佩服的五体投地，说道：
    “李正，你这分析太绝了，根据你的分析，我已经彻底明白，这说明张小翠是先被人用细绳子勒死之后，然后才用比较宽的腰带吊上树去的，所以脖子上才有宽窄两道勒痕，是不是？”
    李正从刑袋里面拿出那两半截腰带，上面还有银制扣带，举在手里说道：
    “凶手先用细绳子勒死张小翠，然后用这根丝绸腰带，把张小翠的尸体挂上树的，伪装成自杀场面，然后逃之夭夭！”
    李正的分析严丝合缝，几乎无懈可击。
    大家哑口无言，全被李正说的心服口服，单就这两道勒痕，即使在现代，也可以据此破案。
    但是，这是大唐，而且是李林甫时代，绝非现代。
    李林甫时代，世道比这具女尸更加诡异。
    沉默片刻，那个清秀后生姬明月忽然带头大力鼓掌，说道：
    “好好好！果然好手段，佩服，佩服！”
    李正只亮出几个小小的细节，法曹吴高明当场就被打脸，尴尬无地。
    但是，吴高明经历过大世面，可不是李正拿出几个所谓的小证据就可以屈服的人，因为他自信手里面还握有一张王炸，足以证明王志就是十年前那个梅花凶手。

 第5章 愤然辞职

    法曹吴高明抖擞精神来对付李正，起身来到中堂，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正，你分析的确实头头是道，本官十分佩服，但是！你百密一疏，忽略了本案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小翠脖子上的那朵梅花，这可是当年凶手逼死人时惯用的手段，这个你当如何解释！？”
    吴高明说完，得意洋洋，仰天冷笑不止。
    他自以为张小翠脖子上的这朵梅花足以驳倒李正所有的推断，让这个小子哑口无言。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李正心里暗笑，忽然随手掏出一块手帕，上前蘸了主簿马晗杯子中的水，弄湿手帕，在张小翠脖子上轻轻擦了几下。
    让人吃惊的事情顿时发生，那朵所谓的梅花立刻消失不见！
    哇瑟，众人当场惊呆，梅花怎么会立刻消失？
    难道杀猪李会变魔术不成！？
    梅花消失，法曹吴高明差点惊倒。
    李正举起手帕，展示上面的些许墨汁，说道：
    “你们看，这朵所谓的梅花，只不过是用毛笔画上去的一朵梅花而已，只要一擦，就彻底没有了，可是，当年残害那十个妇女的凶手，是用刻针刺上去的梅花，怎么擦也擦不掉的！法曹大人，您以后查看证据可要仔细点才行，呵呵呵。”
    梅花是画上去的，众人这才接上线，齐声说道：
    “哎呀，这个凶手用毛笔画了一朵梅花来糊弄人，他嫁祸于人的手段也太卑鄙低下了？这手法太下作了！”
    “所以说，”
    李正背着手来到吴高明面前：
    “所以说，法曹大人，你所谓的梅花其实是毛笔画的！仅此一点就可以证明，张小翠这桩案子，绝非十年前那个梅花凶手所为，而且，杀害张小翠的凶手也不是她老公王志！法曹大人，你认为的铁证刚好推翻了你的判断，是不是？”
    “你！”
    ……
    一番严格的推理之后，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当场傻眼。
    刘雄真的没有想到，本来可以立即了结的案子，只要王志画押签字，即可上报京兆府复审，自等褒奖，却不成想被一个小小的杵作彻底搅黄。
    更让刘雄胆寒的是，这个傻子杵作竟然分析的头头是道，毫无破绽可言！几乎可以据此结案。
    麻痹的！这杀猪李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后，脱胎换骨，化愚为智，顽石变成了一块锋芒初露的和田玉，真是咄咄怪事。
    虽说李林甫时代大唐确实怪事连连，但是傻子杵作摇身一变成为大唐超级判官还是头一遭。
    断案高手凭空出现，然后振振有词驳倒他们，难道此人要砸我们的铁饭碗不成？
    震惊之余，县尉刘雄眼巴巴看着法曹吴高明，法曹吴高明看着主簿马晗，马晗看着里正，里正看着韩猛，韩猛看着马洪，马洪无人可看，只看房顶，集体犯傻。
    所有人里面，只有坐在堂上的胡服小伙姬明月一个人竖起大拇指，做出一个很爽的v型手势来，说道：
    “高人，高人，今天我总算遇到高人了！”
    原来v型手势在大唐就已经流行开来。
    死寂般沉默片刻，县尉刘雄忽然脑筋一转，拉起法曹吴高明，两个人躲进刑堂后屋，鬼鬼祟祟商议一番，然后出来立刻改弦更张：
    “诸位，张小翠此案事关人命，也事关十年前的那场惊天大案，本官不敢草率行事，李正，你虽然说的不错，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事实不见得就像你说的那样，懂吗？所以，此事还需要我们几位大人回去仔细斟酌，再做定夺，好了，今天就讨论到这里，退堂！”
    退堂！？
    李正心里大吃一吓，心想这些大唐鸟官员到底都怎么啦？案子没有解决就想开溜？
    如此简简单单的一个他杀移尸案，自己已经分析的清楚明白，物证俱在，就差找到并缉拿凶手归案，他们何以还需要再商议？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李正还不清楚大唐这坑水有多深，自己跳进去有可能被淹死，但是他还是上前拦住即将下堂离去的法曹和县尉，大声抗议说道：
    “大人，这个案子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从鞋子和腰带上调查，不出三天，凶手必然落网，不知二位大人为何还要再做斟酌？”
    “住嘴！”
    法曹回头，锋芒隐藏，冷眼看看李正，态度变得温和，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正，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懂，人命大案复杂着哩，这里面的道道多的很，户县出了上吊案，州府必然催促破案，缉拿凶手，积案未破，新案又起，县令姬大人搞不好又要挨板子，所以我们还是要坚持走王志这一条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很明显，法曹口吻略带祈求，已经给李正一个杵作天大的面子。
    同时，他也委婉警告李正不要再插手此案，让他们拿王志顶上去砍头了事，一了百了，这样对大家不是都很好嘛？
    如此好事，就算冤枉了一个酒鬼王志又有何妨？
    可是，李正压根不这样想，冤枉酒鬼王志事小，凶手逍遥法外事大，如果凶手不能伏法，那要我们这户县县衙还有石马鸟用？
    不如把正大光明高悬明镜摘了算了！
    那样才对得起户县十万百姓。
    李正还想抗辩，刘雄当场呵斥：
    “李正，你怎么这样不更事？还不赶紧给我退下！难道你真的不想要这份体面的工作了？！你要是再敢多嘴多舌，我可以马上让你卷铺盖滚蛋！”
    卷铺盖滚蛋！？
    此时此刻，李正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退则安全，进则危险。
    自己面前这些大唐鸟人个个不是善茬，上梁不正下梁歪，全部被李林甫污染了，一上来不是打板子就是开除滚蛋。
    他们这样做还让人活不活了？
    可李正偏偏不信这个邪。
    李正壮着胆子当堂顶撞刘雄：
    “这户县县衙又不是你刘雄一个人开的，你凭啥让我滚蛋？！”
    哎呀！刘雄的做人底线第一次受到强烈冲击。
    他在户县县尉位置上十七年，整个户县无人敢称呼他的大名刘雄二字，以至于他自己都认为刘大人才是他的名字。
    可是，一个小杵作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顶撞他刘大人，这在户县社会史上，真的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这李正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来不给他一点厉害的，他还真的不知道刘王爷几只眼！
    刘雄当场喊道：
    “韩猛何在？！”
    韩猛如影随形：
    “刘大人有何吩咐？”
    刘雄仰头看着大堂天花板，无情下令道：
    “还不将此人给我乱棍打出！本大人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此人！差后堂给他结算银子，让他马上消失！”
    韩猛等几个捕快一向善于看人下菜，量体裁衣，一听县尉要撵走李正，立刻高举板子，冲上前去吓唬。
    “大人让你滚蛋！还不赶紧离开户县衙门！这里没有你的米和面了。”
    此刻，李正才算明白，原来大唐官员全是不讲理的肉老虎啊，他们这是铁定要栽赃王志，然后平息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各得好处，如是大家皆大欢喜，呵呵！人言大唐李林甫时代黑暗绝伦，我偏偏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麻蛋的！何止是黑暗啊？简直是黑到极致差不多快变白了！
    可是想到王志要被冤死，凶手继续逍遥，李正还是没能忍住年青法医生那股小牛犊不怕老虎的气概，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差不多嚎叫着喊道：
    “去他嘛的，滚蛋就滚蛋，老子不干了！反正你们这黑县衙没有一个好人，个个衣冠禽兽，干了也是白干！无需你们动手，老子现在就辞职，告辞！”
    辞职两个字唐人不懂，但是等李正当场脱下头巾，拔下身上黑袍子往地上一扔，那一刻，大家全明白，这小子是疯了。
    李正犯浑，脱下工作服就要愤然离开。
    整个户县衙门几乎没有一个人出面挽留他，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巴不得他马上走人。
    这样的场面让李正何其心死。
    他前身在这里混了几年，竟然没有获取任何人脉，看来这地方不能再待，不如果断离开，另谋出路。
    李正毅然走出县衙大堂，身后留下捕头韩猛等人摇头叹息，表情十分复杂。
    他们知道，像李正这种没有多大文化的愤青，离开户县县衙，不出半年，就会饿死在大唐乱世街头。
    李正走人，法曹吴高明心中暗喜，他巴不得李正赶紧滚蛋，此人离开，对他来瞬间少了一个威胁，不然时间长了或许会撑掉他的职位也难说。
    吴高明心里又爽快又高兴，可是县尉刘雄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看着李正消失在衙门大门口的背影，面露愁容。
    他非常担心此人给会给大家惹来麻烦，搞不好会让他们全部掉脑袋！
    县尉大人思索良久，然后低声对曹吴高明说道：
    “我看此人不简单，英姿勃发，喜欢刨根问底，是个人才，不过，此人要是待在户县，肯定要坏你我的大事，不如暗中派人给我盯住他，不行就！”
    刘雄眼里凶光微露，做了一个切脖子动作！
    吴高明点点头，急忙叫来马洪交代一番，然后起身离开。
    ……

 第6章 美女好有手段！

    李正毅然辞职，从户县县衙大门口出来，心中悲愤不已，抬头看见天空有一轮黑色的太阳悬挂在朗朗青天之上。
    黑暗啊黑暗，这大唐衙门真的太黑暗。
    难怪杜甫老先生有三吏三别和卖炭翁流芳于后世，看来这些不单单是文学作品，最主要是历史记录。
    第一次试水就发现大唐基层这坑水很浑很深很污浊。
    罢罢罢，县衙这种地方不待也罢，免得被淹死。
    但是，离开之后，该去往何方呢？
    李正站在县衙门口，一脸茫然，开始有些后悔。
    首先，回去怎么向自己杀猪的老爸交代？
    他一时逞能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差事，这差事可是他老爸花了一百两银子，打点县衙上上下下各类贪吃虫才到手的。
    说丢就丢，回去还不被老爸扁死。
    再说，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自己既然辞职，再折返县衙肯定被人笑死。
    反正怎样全是死。
    唉唉唉，日暮乡关何处去？晚上连杜甫的一间茅庐也没有提前预定下来，躺平的地方渺无踪影，愁啊愁，愁死个人。
    煊赫大唐，竟无一个法医生立锥之地？
    李正站在马路上感悟日落西山的凄凉。
    忽然，耳轮中他听到身后有一阵细碎脚步声轻轻袭来，似乎全无善意。
    他根本来不及回头抵挡，肩膀已被人重重一拍。
    一个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
    “怎么，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哎吆，可别再吓我一个落魄失业之人，我小心脏受不了。
    李正捂定胸口，扭头一看。
    我靠！瞬间泄气，原来来的不是韩猛和马洪两个食人兽，而是那个叫姬明月的清秀后生。
    此人站在太阳下面，手里标配抱着那只黑猫，冷眼看着他。
    李正长出一口气，还好，县尉刘雄没有马上派韩猛马洪来追杀他，秒感轻松许多。
    户县县衙里面，唯独此人还算有些良心，敢于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他来这里，莫非想送我一程？
    李正苦笑几声，抱拳说道：
    “小兄弟，谢谢你来送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户县衙门如此可怕，我只能另觅他处，不过，我还是非常谢谢兄弟方才出手相救，没让我挨板子，日后定当报答！”
    “想要报答，现在就得报答！”
    小白脸开言果断。
    “这，”
    “这石马？想走，没门！没有我的容许，你那里也不能去！”
    叶赛，这位小兄弟面善的很，怎么出言也如此不善？
    难道大唐真的无好人了？！
    “小兄弟，我只是想另觅他处？呵呵呵，并无冒犯尊下之意。”
    姬明月冷笑几声，几乎毫无征兆，忽然拔出腰间横刀，猛的架在李正脖子上：
    “想离开可以，但是要问问我手中这把横刀答应不答应！”
    被刀架在脖子上威胁是人生头一次，要是在前世，李正或可以选择报案，但是现在是大唐街头，没有妖妖灵可打。
    李正胆战心惊，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侧目看看那把寒光闪闪的白刃，说道：
    “小兄弟，刚才你救我，没让我挨板子，在下心里非常感激你哩，怎么现在却要刀兵相见？”
    姬明月冷冰冰的说道：
    “废话少说，如果想要活着离开，只能先破案！然后才可以离开。”
    吆喝，李正心里大为不爽。
    大唐社会确实乱啊，如此吃瓜少年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卑虐手段打家劫舍他一个堂堂法医生，王法何在！？
    李正斜眼打量打量姬明月。
    一个文弱且秀气的大唐小白脸，长得比自己还要骨感几分，这种反差让阿q想要挑战王胡的想法立刻冒上来。
    李正冷冷说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
    姬明月忽然丢开手中的大黑猫，这是他要发出攻击的又一个标配信号。
    然后，如果一秒钟可以说是然后的话，我只能说然后。
    然后，姬明月接连挥舞唐刀，在距离李正口鼻一寸之处疯狂出刀。
    时间凝固，空间瞬间舞成一团梨花，李正如同加速度般被彻底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
    大唐有三绝：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孙二娘的舞剑，全不如姬明月手里的这把狂刀。
    李正吓得用手捂住脑袋，感觉周围呼呼呼一阵阵狂风暴雨呼啸而过，等到唐刀噶然不动，冷风散尽，李正睁眼，身边已然落花一地！
    绝呀！好疯狂的唐横刀，麻的！简直可以称之为逆天狂刀。
    在狂刀之中，李正被模拟攻击上千次，脑袋几乎如同地上落花一样掉了上千次！
    户县衙门门口有一棵千年老桂花树，此刻花已半数落地。
    熬到横刀撤去，黑猫恰好从空中落下，姬明月伸手轻轻接住，揽入怀中，然后堂浪浪一声响，横刀已然入鞘，然后心平气和的看着李正：
    “你别无选择，除非破案才行！否则就如同这棵桂花树一样惨。”
    “你！”
    看着被瞬间削光的那棵可怜桂花树，李正基本上无需权衡利弊，要是打起来，这个大唐小白脸一个回合就足以弄死他十次。
    李正强作镇静，说道：
    “好一把落花无情的唐横刀！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户县县令姬大人的公子，方才刘县尉对你卑躬屈膝，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错！”
    姬明月冷冰冰的说道：
    “我是姬县令的千金。”
    “石马？！你是姬县令的千金，你是女儿身？！！有没有搞错？”
    姬明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回答吗，然后解下胡帽，一头漆黑的长发顿时散落下来，如同瀑布一般横成在李正面前，算是回答。
    黑色的瀑布倒影之中，姬明月柳眉微挑，大眼睛被长睫毛掩映，恰似一池秋水明亮荡漾。
    加之穿着一身胡服，让这个姑娘显得更加俏丽动人。
    大唐的水土不错嘛，竟然滋养出来如此有魅力有功夫有野性的三有女孩子，真是不简单啦！
    人言大唐美女绝美至极，看来历史书没有欺骗咱老百姓。
    美女一亮本来面目，李正当场认怂。
    方寸之间，姬明月轻轻拢一拢头发，长发飘荡如同清风卷过，一股奇异的体香立刻钻进李正的肺腑，瞬间就俘获了他那颗直男铁心。
    李正站在太阳下面，有些发傻。
    姬明月用手轻轻梳理了几下长发，然后重新挽成发髻，用一根玉簪插上，之后戴上胡帽，目光秋水般荡漾之后，鄙夷的说道：
    “李正，你眼光不是很毒嘛？怎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李正艰难吞咽下一大口体液，喘息着说道：
    “你，你，你真的是女儿身！？我真的没有看出来，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姬明月抬头白了一眼李正，说道：
    “女子在大唐不能当捕快查案，所以我只能这样打扮。”
    李正明白，色脸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意淫到实干，不到三秒钟，全部想象了一遍，然后舔舔干裂的厚嘴皮，嘿嘿干笑着说道：
    “美女，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你刚才说想要和我干嘛？”
    姬明月认认真真的从头再说一遍：
    “在下姬明月，姬县令的姑娘，你如果答应和我一起破案，解决我父亲的后顾之忧，我就饶你不死，但是你如果想要逃走，我会马上宰了你！”
    宰了我！？我去！被女人宰也是很幸福的，不然死在石榴裙下的人为何都咧嘴傻笑。
    但是，李正知道姬明月不想杀他，所以故意调侃：
    “姬明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不过我发现你长得特别那个，所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呵呵呵，”
    姬明月变脸说道：
    “李正！你不要油嘴滑舌，从今天起，你的一切安排都得听我的，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你要抱怨就抱怨你会断案。”
    怎么？会断案也成了危险因素？
    李正有些懵逼，感觉大唐这个社会真的很奇诡。
    “这个，容我想想，这个，啊，哎吆，”
    姬明月不想浪费时间，用手中唐刀一指前路，说道：
    “李正，你磨叽根本没有用！本小姐吃定你了，现在马上跟我走！”
    此刻的李正酸甜苦辣咸淡盐，样样全有了。
    被县衙开除，被美女挟持，被唐刀指挥，麻蛋的，大唐这社会真的是有些古怪。
    但是，不去不行，美女拿着唐刀指着他的后脑勺，不去估计只能被虐死。
    罢罢罢，就和她辛苦一趟。
    好歹她是县令的千金，说不定真的可以借此抓住凶手，替张小翠和王志两口子昭雪鸣怨。
    找到真凶，这也是李正的初衷。

 第7章 第一笔佣金

    其实，就算姬明月不强迫李正去帮他老爸破案，李正也准备好了单干。
    他心里早就有了清晰的破案计划。
    丝绸制品在大唐属于朝廷专卖品，因为丝绸和开元通宝一样，可以充当货币。
    卖炭翁三尺红菱充炭值，说的就是丝绸替代货币的故事。
    大唐丝绸专卖店，一般有官方售卖登记，每一笔货物去了要全部记录在案。
    一匹丝绸卖给了谁，货栈通常有账本记录。
    因此，只要找到那家售卖暗龙纹丝绸腰带的货栈，然后从货栈记录本上就可以查出来是何人买走了这根腰带，据此很快能够找到腰带主人。
    那样距离凶手就会越来越近。
    一旦找到买走腰带的那个人，然后再用那只大号鞋子比对此人的那双脚，呵呵呵，这个腰带主人是不是凶手，基本上就可断定！
    如此简简单单的凶杀案子，如果户县衙门老老实实配合李正，其实很快就可以抓住凶手。
    但是户县衙门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给李正机会，这就是李正从哪里出走的主要原因。
    姬明月如此一说，刚好说到他的心坎上。
    户县是个小县城，地方不大，人口不多，买卖丝绸的大唐官方货栈没有几家，如果现在马上就去查找所有货栈，不久就会有答案。
    想到这里，李正心里不免一阵小激动，洋洋得意的说道：
    “美女，张小翠这个案子其实很好查办，我们只要找到户县那几家丝绸货栈，不出两天，我保准替你查出真凶！”
    李正急于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弄个好感。
    可是，姬明月却一点不着急，明眸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起伏不定，幽幽的说道：
    “此事无需着急，我们先去逛街！”
    “逛街！？”
    李正差点叫出猪声。
    他此生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女孩子一起逛大街，逛大街即要钱又要命。
    李正站在原地懒得动弹，说道：
    “姬明月，既然你想早些破了张小翠的案子，那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找出售那根腰带的货栈才对，你怎么还有心思去逛街？”
    姬明月白了一眼李正，不耐烦的说道：
    “你怎么废话这嘛多？你跟着我走就是，不要老是问为石马！”
    料到这位大小姐的功夫分分秒秒钟可以弄死他，李正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跟着她朝着县城大街走去。
    一路上姬明月不再搭理李正，直到到了一家衣服店门前，姬明月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盯住李正，说道：
    “你先看看你这身打扮，如此模样，怎么和我去查案？”
    “我衣服怎么啦？”
    李正边问边往身上一瞅，忍不住扑哧一乐。
    方才在衙门里面把黑袍子扔掉，里面的内衣完全暴露，气候还略显寒冷，李正只穿一件半臂。
    大唐的半臂，就是现在的短袖。
    李正的半臂前破洞后口子，上下一片褴褛，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
    裤子烂的只剩下裤裆哪里一块勉强遮住私处。
    脚蹬的那双麻鞋差不多变成了人字拖。
    李正这副尊荣，往大街上一站，不敢说可以劈开大唐所有乞丐，但回头率还是蛮高的。
    李正不好意思，憨憨一笑，说道：
    “我这样子确实不能和你一起上大街，你是大唐上等人，县令的千金，我是大唐草民，杀猪家出身，不配和你一起出门。”
    姬明月皱眉说道：
    “你这装束还真不如开元大街上的一条狗，我劝你赶紧去买件衣服遮一下羞！”
    李正双手一摊，说道：
    “买衣服确实是我这条大唐腻味狗的崇高理想，但是我兜里分文没有，这个目的恐怕难以实现，”
    姬明月气的直摇头，说道：
    “废话少说，钱本小姐我给你支付，这里就有一家衣服店面，你赶紧买身衣服换一换，免得丢人。”
    有人掏钱，李正当然愿意，不到一刻钟之后，李正人模狗样的从服装店里面出来。
    此刻的李正已经被打扮一新，上身是圆领唐装，下声是走马裙裤，脚蹬一双软底鞋，头戴丝绸软帽。
    我靠！这小伙还真帅气，看起来还真像开元盛世一条狗。
    打扮好之后，两个人又走了一程，姬明月忽然回头，略微思索片刻，冷不丁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样沉甸甸的东西，顺势塞给李正：
    “我看你身无分文，也很可怜，本小姐善心未泯，不忍你白干，所以先把破案的酬劳预先支付给你，也算是你这些日子吃饭的花销，但是记住！你一旦收钱，可别想再离开我半步，否则我弄死你！”
    李正半信半疑，小心翼翼伸手接过那包东西，沉甸甸的有些吓人，
    他屏主呼吸，解开上面的红绳子，翻开一看，有点傻眼。
    袋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是满满当当一大袋子！
    妈呀！李正当场吓蒙。
    姬明月交给他的可不是开元通宝那样的大唐麻钱，而是一大包实打实的银子！
    李正垫在手里略微一丢，估计有三四斤左右！
    按照前世的市面价格，一两银子也值不少钱，这三斤碎银子，最少也值十几万人民币。
    十几万在天朝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大唐更不要说，可以养活数百人过上几年富裕日子。
    这样多的银两，忽然出现在李正手里，而且是实打实的归他所有，李正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李正呆呆的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这，这一包银两真的是给我的？！”
    “真的给你的！”
    姬明月认认真真点点头。
    “姬明月，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三斤银两，不是三斤开元麻钱，我当杵作十年，不吃不喝也挣不来的。”
    “没错！是给你的，是本小姐给你的卖身钱！”
    “卖身钱？！”
    “是啊，在大唐一个贱民的身价一般是五百开元通宝，我这些钱可以买下像你这样几百个贱民，明白吗？怎么？你难道嫌少？”
    怎么会嫌少呢？
    被一位大唐美女买下，和美女长相厮守，没钱都幸福的很，更何况给我预支了十年的薪水！
    想要同意都来不及。
    李正舔舔嘴皮，吞咽下一大口唾沫，连声说道：
    “同意，同意！鄙人一万个同意！不，是一百万个同意，我能不同意嘛？不同意那才是傻子，一袋银子卖我给你，呵呵呵，我大声说，同意同意再同意！”
    李正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溜之大吉。
    无钱被此蛮女杀害无所谓，现在有钱了，可不能让她整死，
    看着李正口水都快要砸落脚面，姬明月冷冰冰的说道：
    “你们男人流口水只和两样东西有关系，一是美女，二是金银财宝，你们这些男人全然没出息！”
    李正耳目一起失聪失明。
    他只顾撩起衣服，把那一包银子揣进腰包，还不放心的按压几十次，最后得好卖乖，说道：
    “美女，现在中午了，不行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这不是李正心里话，李正拿上钱，其实就想逃走。
    姬明月一眼看穿李正的小心思，说道：
    “你别想拿上酬金就想开溜，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子！”
    李正的小心思被当场戳穿，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是想开溜，可是你却不让我离开，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我跟你一辈子不成？”
    滚！
    姬明月柳眉竖起，说道：
    “你想啥美事哩？我只是拿这笔钱来买你的一条性命，明白吗？！如果三天之内不能找到凶手，破不了这桩案子，哼！这些碎银子就是给你买寿材的！”
    卖寿材？这话可有些恶毒。
    李正心里琢磨，如果不找机会逃走，估计迟早会死在这位美女手里。
    大唐虽然法律森严，但是比起前世社会来还是有相当大的空子可以钻，估计接下来这个蛮女子肚子饿了要吃饭，他可以趁机逃走。
    腰里有这些银两，他想立刻逃到长安城去，在李太白曾经逗留过的灞桥岸边走一走，欣赏欣赏王维待过的终南山美景，还有长安城的美食一条街，吃一吃哪里的胡饼和五色饺子。
    想到这里，李正即刻装作绵羊，低三下四的说道：
    “美女，我们是不是该用膳了？”
    姬明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
    “前面拐角处有一家饺子店，中午我们就吃饺子，吃完立刻去丝绸店查案！”
    “好好好！”
    李正眼看阴谋即将成功，于是赶紧手舞足蹈在前面开路，直奔饺子馆而去。
    “你给我站住！”
    一声娇喝忽然传来。

 第8章 腰带背后的真凶

    李正回头，姬明月一动不动，冷眼瞪视着他。
    李正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美女，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过来！”
    姬明月两个指头一挑，毫无尊重之意。
    “干嘛？”
    姬明月竖起二指又勾一勾，第二次说道：
    “我让你过来！”
    说话异常轻佻，一脸狐媚。
    李正心里砰砰直跳。
    美女该不是想要和我亲热亲热？
    史书上记载大唐美女很开放，果不其然？
    方才经过服装店一番精心打扮，李正自信有大唐首席状元一样的英姿勃发气势，加之一米八的身高，更显的堂堂一表人才。
    姬明月怕是已经喜欢上我了？
    李正闭店闭店跑了过去。
    动作就像一只刚出道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的小奶狗，一路小跑来到姬明月面前，伸着脖子只想领吻。
    啪！
    一声啐响动，脑袋上被姬明月猛扇一巴掌。
    之后，李正只感觉脖子被人轻轻一揽，再看姬明月，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掏出半截绣花绳，然后挽个圈套，迅速往李正脖子上一套，最后一勒，温柔的说道：
    “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去用膳了！”
    动作极为暧昧，但是结果极为侮辱。
    李正当场傻掉。
    看来大唐和前世一模一样，如果交友不慎，有可能真的活的不如长安一条狗。
    李正最终放弃抗争，他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成，想想只好作罢。
    当狗就当狗，好歹有饭吃有地方住就成。
    就这样，姬明月手里牵着李正，来到一家饺子馆里面，要了几张烤胡饼和三盘子五色饺子，外加两碗馄饨。
    李正被拴在桌子腿上。
    姬明月只顾自己，根本不搭理他，砸砸先吃了起来。
    李正凌晨起床，去树林勘验现场之后，回来又在县衙闹腾了一上午，现在肚子早就饿的饥肠辘辘。
    他也不管姬明月让不让他吃饭，拿起筷子，一口气吞下两盘子饺子。
    你还不要说，这大唐羊肉馅的五色饺子真的好吃，皮薄馅厚，一吃满口流香。
    当李正伸手去摸第三盘的时候，姬明月忽然拦住他那只爪子，冷冷的说道：
    “你好像一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好了，吃那些可以了！现在我要问你，张小翠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让我再吃点，我就告诉你！”
    李正说道，嘴里还嚼着一只饺子，腮帮子鼓鼓的，就像一只松鼠。
    姬明月美目微皱，摇头叹息：
    “你明明是个饭桶，为何阴差阳错成了杵作？”
    李正伸手接过桌子上最后一盘饺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大唐的饺子还真好吃，可惜没有外卖，哦，忤作捕头其实都是饭桶。”
    姬明月看着李正吃个没完没了，有些不耐烦，说道：
    “够了！你先把怎么破案的思路告诉我，然后我们马上行动，要不然我可要勒绳子了！”
    终于回归主题上。
    姬明月说话的时候，大眼睛乌黑发亮，忽闪忽闪充满期待，也充满怀疑。
    李正头一次看到这样清澈如水的明眸，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李正故意卖关子说道：
    “计划有些难办，说的复杂些，我担心你理解不了，说的简单些，我担心你更加不理解，所以嘛，”
    姬明月美眉乍起，一牵绳子，然后抽出横刀，往李正脖子上一架，说道：
    “你敢戏弄我？！”
    李正翻着白眼，急忙喊道：
    “千万小心，你这把刀寒光闪闪，可别切断我的脖子，姑奶奶，你怎么动不动喜欢动家伙？好好好，我说，我说，我的计划是：我们先去官方丝绸货栈，查出买走腰带客人的信息，然后据此找人，之后用鞋子比对，结果高下立判！”
    “然后呢？”
    姬明月继续用刀压住李正脖子，逼问道。
    李正翻着白眼说道：
    “我的姑奶奶，还有然后嘛？要是还有然后，然后就是缉拿凶手归案，然后就看户县衙门表演了。”
    白纱摆动，香气袭过，姬明月伸手拿掉李正手里的筷子，解开绑在李正脖子上的绣花绳，说道：
    “我们现在就去货栈！”
    我噻，和这样毛毛糙糙的一位美女共事，日后我李正可怎么活啊？
    ……
    一刻钟之后，姬明月带着李正，来到第一家售卖丝绸制品的货栈。
    这是一家回鹘开的货栈，李正掏出怀里揣着的那半截腰带，给店主说明来意，然后递给店主。
    店主稍微看了一眼，立即摇头说道：
    “这是户县东街那边的，不是我们这里售卖出去的的东西，你们想要查，必须去哪一家。”
    李正急忙问店主：
    “户县像你们这样的丝绸专卖货栈，一共有几家？”
    店主思索半天，说道：
    “早些日子有三家，后来一家倒闭了，现在就只剩下两家，我们只是其中之一，一家在城东不远处，让我看来，这腰带必然是他们哪里售卖出去的。”
    两个人出了这家回鹘货栈，直奔城东而去。
    为了节省时间，姬明月还特意雇了一辆牛车，载着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城东那家丝绸货栈。
    这家货栈的掌柜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仔细端详了那根腰带半天，然后连连摇头说道：
    “这东西不是我们这里出售的，我这里只负责出售丝绸原品，下面的小货栈买去我们的原品，才会加工成这样的腰带售卖。”
    李正心里着急，急忙问店主：
    “那你可知道，你们下面有几家这样的小货栈？”
    店主竖起指头数了数，说道：
    “至少有六家，城东有三家，城中有三家，城北有一家，或者更多。”
    啊呀，李正叹息一声，回头看看姬明月，说道：
    “一共有六家小货栈，这查起来会要人命，你看如果你走不动的话，我们不如明天再查？行不行？难怪韩猛只想报自杀，这案子查起来确实吃力不讨好。”
    姬明月柳眉一竖起，说道：
    “如果再等几天，王志恐怕要被定罪，那时候一切都迟了！”
    李正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只好跟着姬明月，出了这家大货栈，开始沿街到处找那些小的丝绸分店。
    从城东一直找到城西，在五家丝绸货栈都吃了白眼，没有一家小货栈承认这根腰带是他们加工售卖的。
    等到查完五家货栈，姬明月终于忍不住，红颜大怒，说道：
    “李正，你这蠢材！我看你这个计划根本就是一个失败的计划，本小姐现在没心思和你查案了，你就等死！”
    李正奔波的精疲力尽，但是他不想就此放弃，他坚信自己的计划，所以劝姬明月说道：
    “县城北边还有最后一家货栈，如果哪里还不是，我甘愿就死！”
    “好，”姬明月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两个人一身疲惫，又在牛车上颠簸一个时辰，终于吱吱呀呀来到城北那家货栈。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李正和姬明月找到那家小货栈，货栈老板正要关门，李正急忙跑步上前，大声说道：
    “老板等一等，我们有事。”
    老板停下动作，极不情愿的说道：
    “我要闭店了，你们有啥事情明天再来。”
    姬明月一把拦住老板，大声说道：
    “明天来就得死人了。”
    老板一看这两个人穿戴不凡，不是一般人，就勉强打开店门，说道：
    “你们要买丝绸，现在就赶紧挑选，等到天黑我必须要关门，户县现在土匪猖獗，搞不好会我这里会死人的。”
    李正急忙拿出那两半截腰带，说道：
    “请店主您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店里出手的东西！？”
    店主拿过那一根腰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半天，忽然说道：
    “这是我们这里出手的东西啊，怎么？你们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李正心里大喜，希望立刻升腾，疲惫感全消，说道：
    “我们想查一查买走这腰带的人是谁？”
    店主一听连连摆手，说道：
    “这些事情是我客人的隐秘，只有县衙差役或者朝廷办案的人才可以查阅售卖记录，所以我是绝对不能告诉你们！”
    姬明月马上想要抽刀出来，李正似乎早有准备，他按住姬明月的刀把，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户县杵作的令牌，往店主眼前一晃，说道：
    “我们是户县衙门派来查案的杵作，你要是不配合，休怪我们无情！”
    还好，忤作工作证还没上缴。
    来的是户县查案的杵作，店主一听立刻变怂。
    他只好进里屋，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记录本，仔细翻看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买走这更腰带的买主，幽幽的说道：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前，有两个秀才打扮的人来我这点买腰带，听他们说要进京兆府赶考，想搞一条缠龙纹腰带，沾点喜气，保佑他们高中状元。”
    李正一听高兴的鼓掌说道：
    “太好了，必然是他们两个，老板，你赶紧查一查，这俩人姓甚名谁。”
    老板戴上石头老花镜，又仔细看了半天，才说道：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人是城北徐家湾的人，一个叫马高，一个叫王义，两个人好像全是户县秀才。”
    马高和王义？
    李正马上问道：
    “老板，马高和王义那个身高高些？”
    店主想了半天，忽然说道：
    “好像那个马高身材高大，很高很高，大概有九尺左右，给人印象非常深刻，我记得很清楚，他进我这个店门的时候，差点碰到脑袋！”
    李正忍不住兴奋，呵呵一乐，说道：
    “不错，应该就是他！马高！”

 第9章 神秘的品正门

    查明丝绸腰带被徐家湾马高和王义两个秀才买走之后，李正这才心里安稳许多。
    此时天色已晚，他和姬明月只能在外面住宿一晚，第二天再去徐家湾找这两个人。
    李正回头看看姬明月，说道：
    “今天已晚，我看咱们两个不如找个客栈住下，等到明天天一亮，再去徐家湾去找马高和王义二人，你看如何？”
    姬明月本来想夜探徐家湾，直接抓住马高和王义了事，但是一看李正累的如同一条废狗，就说道：
    “好，我看你已经累的要死要活，那我们只能就近找一家客栈住下，随便吃点饭，等到明天一大早再去。”
    好好好，
    李正一边答应，一边赶过牛车，两个人坐上，立刻返回县城。
    回到县城，李正把牛车还给租房，付了剩余租金，然后找了一家饭馆，草草吃些东西，之后在临近街面的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姬明月担心李正溜之大吉，所以只开了一间房，没有窗户，里面只有一张卧榻可供睡觉。
    等到梳洗完毕，姬明月当即把唯一的那扇门锁死，然后命令李正打地铺，自己则睡在卧榻上，翘起二郎腿，在昏暗的油灯里面全程监视李正。
    对于李正来讲，大唐不良人的待遇其实一直如此，就在户县县衙暂住的时候，李正也没有一张像样的床，和马洪等人时长期打地铺。
    等到打好地铺，李正躺在地铺上歇息片刻，忽然抬头发现姬明月一直在观察自己。
    李正被人盯住睡觉，似乎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
    李正用手支住脑袋，回看油灯里面的姬明月。
    油灯摇曳不定，让面前这个女孩变幻的更加妩媚动人，李正心中顿生好奇心，于是起身盘腿坐下，问道：
    “姬明月，你有一件事情我不大明白，你强迫我来破案，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张小翠这个案子？”
    姬明月冷冷的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分析案件确实头头是道，很有一套，比吴高明强多了，所以我想让你查一查我父亲的事情，仅此而已。”
    “你父亲？你父亲怎么啦？”
    姬明月美眉一皱，幽怨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十年前那桩梅花案子，因为破案不力，我父亲被朝廷仗责六十大棍，被打的差点一命呜呼，后来虽然伤势转好，但是性格却为此大变。”
    “性格大变？”
    “对！”
    姬明月看着窗外那轮弯弯的月牙，说道：
    “自从那次被朝廷惩罚之后，本来精明强悍的我父亲却变得沉默寡言，一直躲在一间地下炼丹房里面不出来，整天神神道道的，户县县衙里面的事情他彻底不闻不问，全委托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来处理，几年来，户县命案堆积如山，老百姓怨气很大。”
    李正点点头，说道：
    “看得出来，刘雄和法曹吴高明不是啥好人，他们肯定在背后吃拉卡要，做成冤案无数，户县老百姓不造反才怪呢。”
    姬明月摇头说道：
    “大唐到处冤案堆积，户县这里还算好的，其实，我也不在乎这些，唯独我母亲日夜烦恼，因为自从梅花杀手案件受罚之后，我父亲就和我母亲一直没有一起住过，也不和我们交流，天长日久，父亲和我也疏远了很多，这才是让我们母女最苦恼的地方。”
    李正有些大惑不解，急忙问道：
    “那你们也没有问问你父亲，到底为何要如此对待你们？”
    姬明月说道：
    “我们当然质问过，但是父亲只推脱说是因为梅花杀手案，十年来一直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心里非常痛苦不已。”
    李正皱眉说道：
    “看来这桩案子对你父亲打击实在太大，但是，我李正就有些不大明白，在我看来，梅花杀手此案也不是铁板一块，当初朝廷为何不能破解？”
    姬明月认认真真的说道：
    “不是朝廷不能破解此案，朝廷也是费尽周折，把户县周边查了个底朝天，连被逼死妇女的人皮都割了下来，但是最后就是找不到凶手，只能不了了之。”
    李正一听就明白，说道：
    “你说的人皮是不是刺刻上梅花的那些皮肤？”
    姬明月说道：
    “对啊，有这两张人皮，是凶手刻画过梅花的皮肤，现在还存在户县刑室档案里面，至今无人问津。”
    李正终于听清楚，于是抱头躺在地铺上，幽幽的说道：
    “姬明月，我现在才明白，你给我那些银两，是不是想让我破解十年前这桩梅花杀手案？”
    姬明月点点头，说道：
    “李正，你以为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上你长得帅气，才给你银两的，扯淡！我是想找回十年前那种感觉，找回十年前对我爱之入骨那个父亲，懂吗？要不然我才不想搭理你的。”
    李正听的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
    “姬明月，梅花杀手这个案子我明确给你说，鄙人我准备接手了！但是在破案之前，我还要问你一个久久缠绕在我心头的大疑惑，我看你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些许。”
    姬明月诚恳的看着李正，当即说道：
    “你有啥疑问尽管问来，看你答应接手查办十年前的凶案，我肯定是有问必答。”
    李正忽然来了精神，问道：
    “大唐是不是有一个神秘至极的品正门？！”
    ……
    这个话题一触及，李正当即陷入前世的一段诡异非常的回忆。
    前世断断续续片段似乎立刻冒出来不少，其中无关紧要的事情已经开始记不起来，但是唯独一件事情，让李正记忆非常深刻。
    那就是他出车祸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
    李正出车祸之后，躺在病房昏迷了几天几夜，但是每当三更半夜，昏迷的李正总是感觉有两个老道前来他的病房探视他，而且一直阴魂不散。
    也不知道是因为昏迷，还是自己睡着了，反正两个老道的出现给人的感觉是极其合理又极其诡异，李正对他们的谈话却一直记忆犹新。
    在自己彻底死亡之前，两个老道每天晚上都准时来看李正。
    他们经常谈及的一个话题就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品正门！
    李正断断续续听了几天，最后才明白两个人嘴里所谓的大唐品正门，其实就是像丽景门和九扇门那样的神秘组织。
    原来，这个所谓的神秘品正门似乎有七级功法：识人术，识心术，识行术，识果术，化解术，反击术，最后一级为二法合一术。
    大唐品正门不但有七级修炼功法，而且下辖两大相反的门派：
    一为白门，一为黑门。
    白门的修炼途径是铲奸除恶，扶助良善，每做一件好事，法力则相应提升一级。
    黑门的修炼功法则刚好相反，是以害人杀生为主，每杀人害人数次，则法力增加一级。
    不管是黑门白门，修炼者均可自由选择，不管选择那一个门派，都必须遵守修炼途径，黑白两门，能够选择的修炼道门只有五个：
    医门，刑门，权门，兵门，武门。
    比对这五大法门，医门有医救医杀，刑门有刑救和刑杀，权门有权救和权杀，兵门有兵救和兵杀，武门有武救武杀，等等。
    最后，让李正吃惊的是，两个老道在他即将死掉的那一刻，给他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李正，日后有数十年，你有可能进入大唐品正门修炼，你是法医生，所以只能从刑门入手，然后你要好好破案，升级法力，争取统一五门，成为大唐品正门大尊师，你可要记好了，莫要辜负了我等的期望，否则定罚不饶！”
    ……
    就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梦境，一直缠绕李正，从昏迷到死亡，然后直到穿越到大唐李林甫时代。
    李正对此事半信半疑，今天终于有机会问一问姬明月，看看大唐到底有没有一个所谓的品正门。
    如果真有所谓品正门，他必须小心对侍。
    如果没有大唐品正门，那就纯粹是个梦而已。
    当然，李正把老道讲的详细情况几乎省略，只问姬明月大唐有无一个品正门？
    姬明月的回答让李正大吃一惊：
    “大唐品正门确有其事，而且这个门派十分神秘诡异，据说非常厉害！黑白两道通吃，依靠此门把持着广袤无比的大唐社稷，甚至控制皇帝和节度使，你要是走几遭大唐江湖，就会知道，现在品正门的一品大舵主是谁！”
    李正吃惊的问道：
    “现在品正门的大舵主是谁？”
    “李林甫。”

 第10章 发回重审

    户县县衙。
    县尉刘雄早早起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黄色长袍，脸上的胡子刮的锃光瓦亮，手里面摇着一把折扇，正在得意洋洋的欣赏堂上一株古柏盆景。
    刘县尉身后标配跟着主簿马晗和法曹吴高明。
    这两个跟屁虫还在为户县破获当年那桩梅花杀手的案子，在哪里不停恭维刘雄。
    自从杵作李正离开之后，张小翠的案子已经完完全全按照刘雄的思路展开，而且取得了足以震惊整个户县的辉煌战果。
    今天户县县衙打算开堂公审张小翠案，逼死张小翠的凶手王志眼看马上就要正典伏法，难道这不值得可喜可贺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十年前那桩震惊朝野的梅花杀手案，即将同日宣告破解！
    这可真的是双喜临门。
    刘县尉不小心下个双簧蛋，岂能不高兴？
    刘雄和法曹吴高明兴奋不已，县令姬知古也一改常态。
    县令姬知古今天放下练丹药，从练丹药的黑屋子里面出来，要来亲自参与审案。
    姬知古十年如一日，躲在炼丹房不出来，今日忽然出堂，可见王志此案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和姬知古一起来旁听审理案件的，还有户县的各路豪神大户，户县诸位知名乡绅和朝廷退养官员也请来不少。
    退养官员里面有曾经的达官显贵，这些人上通朝廷，下连地方，非等闲之辈。
    因此，借此机会，刘雄刘县尉和法曹吴高明两人要好好表现表现，他们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小看自己。
    户县最近几年命案积累很多，这种情况让县令姬知古和京兆府都非常恼火，再要是不干脆利落弄清几个大案要案，朝廷必然有问责的一天，到时侯全户县都要遭殃。
    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是户县刑案的负责人，压力可想而知，王志案可让他们起死回生，也可让他们坠入地狱，绝对不敢出任何差错。
    这次，他和法曹吴高明联手，假如既破了新案，又破了十年前那起梅花杀手积案，对那些给他们施压的人是一个很大的反击。
    破了要案，朝廷和京兆府褒奖自然不用说，姬县令马上要调任陕南道按巡大使，临走的时候结清当年大案，不是脸上更加光彩嘛？
    而且，姬知古一离开，这户县县令的职位就空缺出来了，不管怎么看，日后县令的位置非他刘雄莫属。
    呵呵呵，刘雄心中暗喜，不觉有些洋洋自得。
    最近刘雄可谓好运连连，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放心不下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李屠户的那个傻儿子李正！
    李正关于张小翠案情分析的头头是道，根据他的分析，张小翠非常像是他杀，不像是自杀啊，此事让刘雄如坐针毡。
    如果真让李正出来搅黄此案，那刘雄和吴高明也就太菜了。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李正翻案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李正研判的正确也没用，就算是栽赃，刘雄也要栽倒王志头上。
    因为姬县令已经把案宗和破案的证据，一并报到京兆府尹哪里等候复审。
    为了提防李正胡闹，今天户县县衙今天特意提前三天开审张小翠案件，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免得李正这种人胡闹。
    而且，此次开审张小翠案子，其实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人犯王志已经招供，人证物证似乎具全，案件结果已经内定，而且已经上报京兆府，王志无可抵赖。
    所以姬县令和县丞王标王大人，他们今天全来的很迟，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审案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这样的审案过场，姬县令他们已经搞过无数次，不以为奇。
    姬知古姬县令穿一身紫衣，高坐堂上正中央，脸色蜡黄蜡黄如同有痨病一般，看起来非常吓人。
    姬县令长相奇特，生得鼻梁高耸突出如弯钩，整张脸长得像秃鹫一样凶悍无比。
    县丞王标坐在姬知古身边，正襟危坐，向来只是一个陪坐而已。
    等到户县的头面人物差不多全部到齐，堂上堂下黑压压一片坐定，刘雄这才起身拱手朝众人说道：
    “诸位大人，诸位户县名流，今天是我们开堂公开审理张小翠案，还有十年前那桩梅花杀手案子，诸位大人已然到齐，我就不再啰嗦了。”
    刘雄不想耽搁时间，他想急于了解此案，于是直入主题，忽然重拍惊堂木，喊道：
    “带人犯王志上堂！”
    片刻，韩猛等人推搡着一瘸一拐的王志上得大堂来。
    王志的老丈人张乡绅就坐在堂上，他见不得王志上堂，一看见王志立刻睁眼怒骂：
    “王志，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逼死我的女儿，还是十年前杀害户县善良妇女的凶手，我真的是眼瞎了，把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嫁给了你这个凶手！王志，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赶紧认罪伏法！”
    张乡绅早就想弄死王志，所以才在大庭广众如此嚎叫。
    县令姬知古还没有发言，张乡绅就开始闹腾，姬知古有些生气，慢腾腾的开言说道：
    “这是公堂之上，张乡绅您是旁听人士，最好先不要多嘴多舌，此案有县尉刘大人和法曹吴高明吴大人来审理，你无需多言！”
    为了彰显衙门大堂公正无私，县尉刘雄又重重一拍惊堂木，说道：
    “姬县令说的对！这里只有鄙人是主审法官，其他人无需多言，我知道诸位大人公事繁忙，抽空而来，所以我就不啰嗦了，下面，请户县法曹吴大人出面审理此案！”
    法曹吴高明傲慢起身，洋洋得意来到大堂正中央，开口说道：
    “王志，本曹来问你话，你只管说，要是本曹有冤枉你的地方，你抬头看看，诸位大人在上，明镜高悬，那只管喊冤，你听明白没有？”
    王志自从被老丈人张乡绅抓到户县衙门，三天两用刑，大唐各种刑具已经全部领教一番，现在只求一死，哪里还敢诉怨。
    法曹吴高明一看王志不说话，就厉声说道：
    “王志，我来问你，一天前的那天夜晚，你是不是曾经去隔壁村民李顺家中喝酒？而且大醉而归，是不是？！”
    王志被折磨的有气无力，只能点点头，承认自己喝酒。
    法曹吴高明马上跟进，说道：
    “当天晚上，你喝酒之后回到家，是不是和你媳妇张小翠发生了矛盾？然后你出手打伤了张小翠？此事是否属实？”
    王志奄奄一息的回答：
    “小人嗜酒如命，当晚喝了不少，回来就打了自己媳妇一顿，此事属实。”
    吴高明点点头，继续问道：
    “案犯王志，本曹再来问你，半夜之中，有人听到你和你媳妇又是撕打一番，然后变得悄无声息，第二天凌晨三点，有邻居发现你媳妇张翠花哭哭啼啼一个人去了山上，此事是否属实？”
    王志心里很清楚，他如果承认这一点，那逼死自己媳妇的罪证就堂而皇之落在他头上。
    王志犹豫不决，抬头一看，发现全是些户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高坐堂上，一脸威严，吓得王志不敢说话。
    法曹吴高明连问三遍，王志决死不答。
    王志不承认，承认他就得死。
    法曹吴高明当然有的是办法，他示意韩猛等人抬来户县衙门的刑具三幅：一副夹手指的手夹子，一副可以折断囚犯腰板的老驴吼板凳，最后一个是扒皮刀。
    三样东西一起又摆放在王志面前。
    吴高明再一次问王志说道：
    “你媳妇半夜离开家里去树林上吊，你可知道此事？”
    看着面前三样刑具，王志立刻认怂，说道：
    “法曹大人，诸位大人，你们千万再别动刑了好吗？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承认，我现在就承认，是我逼死了我媳妇张小翠，逼的她半夜去了树林上吊自杀！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是我害死了我媳妇！”
    说完，王志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自扇耳光。
    法曹吴高明趁热打铁，问道：
    “王志，看来张小翠被你逼死无疑，此事已经定案，但是，这里还有一样事情需要你来讲清楚，本曹来问你：十年前那桩梅花杀手案，是不是也是你所为？”
    这些问题其实早在给王志用刑的时候，王志已经全部招供，现在吴高明故意再问，无非是想给其他人做个样子看看罢了。
    王志知道，要是自己不承认此罪，必定会给这些人折磨致死，反正杀一个人是死，杀十个人也是死，不如全认了，免得再挨打。
    “法曹大人，我招供，我招供，十年前那些妇女全是我杀的，我是罪人啊，罪不容诛，我请求户县衙门赶紧处死我，我罪恶滔天，早就不想活了！”
    虽然王志很快招供，但是大堂上面坐的这些户县名流大户，忍不住还是一片哗然。
    大家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前户县那桩震惊朝野的梅花凶手案，竟然真的是王志所为！
    凶手王志隐藏的真好，要不是这次逼死张小翠，这个案子还不知道啥时候破解呢。
    法曹吴高明当场获得人犯口供，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想再出啥幺蛾子，赶紧让主簿马晗拿着供词，上去让王志按压指头印。
    只要王志在供词上按压上自己血红的指印，这案子就算彻底了结，王志再想翻案比登天还难。
    就在大家都屏息静气，眼睁睁看着王志即将抬手画押的时候，户县县衙外面忽然飞奔来十几匹快马！
    快马一到县衙，有几位身穿紫衣的干练差役率先翻身下马，然后簇拥着一位年纪五十多岁下的精干中年人，快步来到县衙。
    王志手指头上蘸满红印泥，刚要按下指印，中年人已经带着众人呼呼啦啦上得堂来，带头的差官当场大声喊道：
    “京兆少尹姜明哲姜大人驾到，户县诸位还不赶紧起身迎接！”
    堂上高坐的那些户县名流，偷眼一看来人，果然是新上任的京兆少尹姜明哲，他可是仅次于京兆府尹安高堂的第二大人物，众人可不敢怠慢。
    所有户县名流赶紧起身来到堂下，齐齐跪拜，参差不齐的高呼：
    “参拜京兆少尹姜大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姬知古和县尉刘雄也暗吃一惊，京兆少尹他怎么来了？
    容不得多想，姬知古急忙带着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等人，下堂齐齐跪拜少尹大人。
    姬知古一边跪拜一边高声说道：
    “下官等不知道姜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大人赎罪！”
    原来，来人正是新到任的京兆府少尹姜明哲，文官四品，是大理寺特派专门负责清理户县等二十三县积案的专职命官。
    大唐有规定，每年要让京官代替大理寺，去大唐疆域各地探查案情，申冤诉苦，称之为滤囚。
    姜明哲就是大理寺派来的滤囚使者！
    姜明哲三缕长冉，一脸清秀，双目如电，硕硕生辉，似乎可以刺透人心。
    姜明哲大步来到堂上，坐定之后，用眼角在户县大堂扫视一番，说道：
    “审理王志的案子暂时停了，先把人犯先带回去养伤，我这里有要事和诸位相商。”
    姜明哲发话，县令姬知古当然不敢怠慢，急忙命令押解王志回牢房去，等候再审。
    韩猛等人不敢迟缓，让王志停下来画押，押解着他匆匆离开。
    等到王志一走，姜明哲马上问姬知古道：
    “姬县令，杵作李正何在！？”
    姬知古和刘雄一听当即大吃一惊。
    这个姜明哲一来到户县衙门，不审问罪人王志，却第一时间提及李正，莫非李正断案的事情他已经知晓？
    姬知古不敢细问缘由，他和县尉刘雄交换了一下眼神，赶紧回复：
    “姜大人，那，那个，杵作李正前天就已经辞职不干，离开了我们户县衙门，不知道去往何方？”
    “石马？！李正走了？”
    姜明哲有些愕然，进而忍不住怒气说道：
    “你们这些人怎么让他辞职不干呢？是不是你们逼走了人家？这户县县衙谁都可以走，唯独李正不能离开！我现在就命令你们，赶紧把此人给我请回来，否则小心你们头上的乌纱帽！”
    县尉刘雄还想支吾，姜明哲当场说道：
    “今天晚上本官一定要见到李正其人！我要和他重新审理王志案！要是今天晚上见不到此人，你们都不要想消停，就等着全体革职查办，赶紧去找啊，还看啥看！”

 第11章 白门高手

    京兆府少尹要让大家赶紧找回李正。
    姬知古和同僚一听，集体一脸茫然，个个表情复杂，心里非常不情愿。
    京兆府少尹姜明哲这是怎么啦？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也不能这样烧？
    户县全体职员好不容易破了十年前梅花杀手案，他却要来捣乱，还要找一个莫名其妙的杀猪李来参与断案，这不是纯粹有病？
    姜明哲如果觉得王志案里面有冤情，马上可以重审，何必要找一个小小的杵作李正？
    这听起来真的有些好可笑。
    看着一脸迷惑的下属，姜明哲只能慢慢的解释：
    “你们这些人办事太不给本官面子，你们是如何审理王志案子的？！王志八十岁的老母亲为了儿子，昨天竟然去了长安，拦住了荣王李琬的车驾喊冤哭诉，荣王将此事禀报玄宗皇上，皇上闻听震怒，亲自下令大理寺和御史台过问此事！”
    “昨日，大理寺快马发文到我们京兆府，责令京兆府府尹安志忠和本官重审王志案，而且限定我们，要在三日之内要查明此案情真相，否则严惩不贷！”
    大家此刻才明白，原来是王志老母去长安拦轿喊冤，直接拦住了荣王的车驾，这才导致京兆府震惊，派来姜明哲亲自查办此案。
    而且，姬知古他们也清楚，荣王李琬是大唐京兆牧，陇右节度大使，十年来，就是此人遥控京兆府，有人拦轿喊冤，他岂能不管？
    姬知古暗中狠狠盯住县尉刘雄看了几眼。
    县尉刘雄心里吃惊，他感觉姬知古对他已经很不满意了，自己做事不周密，惹怒了上司姬县令。
    京兆少尹姜明哲目光斜视这些下属，立刻明白了他们贼溜溜的心里，于是阴沉着脸继续说道：
    “而且，我早就听说，户县杵作李正对此案有独特的看法，可是，你们竟然把他给撵走了，你们真的是糊涂啊！还是故意的？”
    县令姬知古和县尉刘雄等人终于明白过来，场面开始变得非常尴尬，面对户县各位名流，姬知古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姜明哲。
    刘雄心里现在后悔的要死要活，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控制住王志的老娘，让这个老东西捅下如此大的娄子！
    自己做事一向周密，却没有想到被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搞砸锅。
    现在朝廷派姜明哲来核查此案，他们想要糊弄看来已经很难，搞不好会受到处罚的。
    法曹吴高明心里更加后悔，他怎么就没有想到王志还有个老妈！？
    案子办不好，法曹吴高明首当其冲要受到责罚。
    因为他是户县司法主管，而且他是主审王志案的主审官，姜明哲如此前质问，他不得不出面说话：
    “姜大人，其实，王志此案早真相大白，本曹和姬县令连审三日，王志已经彻底招供，前日，我们县衙已经上呈案宗到了大人您处，大人您难道没有看？”
    不提案宗还好，一提案宗，姜明哲立刻怒气冲天。
    姜明哲盯住吴高明，忍不住当场质问他说道：
    “我看了你们的案宗，发现里面漏洞百出，你们仅凭王志酗酒经常打老婆，就判定王志是杀害张小翠的凶手，你们如此办案也太草率了？还有，你们只凭借张小翠脖子上的一朵梅花，就认定王志是十年前那个梅花杀手，你们这纯属草菅人命！”
    法曹吴高明心中有鬼。
    他根本就没有仔细审案，杵作李正提出异议之后，他为了加快速度定案，草草结案，所以案宗里面漏洞百出实属正常。
    可是，法曹吴高明如此断案，他也有他的考量。
    户县积累下来的人命案已经不少，尤其是梅花杀手案，到现在还没有破案，朝廷对此早就非常不满。
    现在又出了张小翠的案子，户县衙门上上下下脸上自然更是无光，户县县衙如果破不了案子，主管户县的上级部门京兆府难道就脸上有光嘛？
    现在王志伏法，细节似乎十分符合十年前的那桩梅花杀手案，把王志定罪为梅花杀手，破解十年前诡案，这对户县和京兆府不是都大好嘛？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姜明哲是新官上任，刚好赶上烧一把火？
    何必要如此当真？
    大唐现在溃烂的不是一般，表面上看起来光鲜无比，其实内部已经腐烂不堪，这种时代，竟然还有姜明哲这种实实在在较真的人！？
    真的是莫名其妙。
    所以这个案子全部扣在王志头上可谓天衣无缝，这可不单单是为了户县衙门好啊，这也是为了户县和京兆府大人们的乌纱帽着想。
    当然，吴高明不能如此直言。
    他以为姜明哲当官当到了州府地步，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可是他没有想到，姜明哲竟然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京官位置上的？
    想必此人肯定有过人之处？要嘛就是一个巴结领导的哈巴狗。
    让王志背锅，对大家都好，所以吴高明还想说服姜明哲，只好委婉的说道：
    “张小翠被逼上吊，她的脖子上有一朵梅花，这些情况和十年前那个梅花杀手逼死人的情况非常相似，姜大人，难道我们不能据此认定此案就是王志所为？”
    姬县令也想到这一层，冷冷的说道：
    “法曹吴大人说的很对！我们已经审问王志无数次，他已经全部招供，此案了解对我们户县和京兆府所有官员都好，我看就没有必要重新开审了？呵呵呵，是不是姜大人？至于找那个杵作李正就更加不应该，此人是个傻子，嘴里胡言乱语，不能听他的。”
    姜明哲做官到了京官级别，当然看得清楚此案的厉害关系。
    如果让王志认罪伏法，确实对大家都好。
    但是，他是京兆主管刑狱的官员，此案惊动了大理寺和御史台，他作为刑官少尹，要是审理不清，必然会受到牵连。
    罢官是小事，搞不好会掉脑袋。
    再说了，如果他亲临户县理清此案，然后上报御史台，皇上必然亲自询问此案，那样他姜明哲不是可以在皇上面前大大的显露显露身手？
    如此好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更何况十年前户县那场梅花杀手案，朝廷已经封存不查，户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如果一起栽赃王志，功劳苦劳可全是户县法曹和县令姬知古等人的。
    这于他姜明哲的前途又有何意义？
    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权衡再三，姜明哲私心和良心还是斗过了黑心，他才决定大老远亲自来户县查办此案。
    这个决定对他有很多好处，全然没有一点害处。
    即使查不出真凶，也可以将罪过全部推给户县县衙。
    想到这里，姜明哲冷眼看着法曹吴高明，说道：
    “此案你们肯定是对王志用刑了，是不是？！要不然王志哪里会如此老实招供？而且我听说，促作李正曾经拿出几个铁证来反驳你们，可是你们不但不听，居然把他撵走，荒唐，太荒唐了！”
    法曹吴高明还想狡辩，姜明哲对吴高明的心里洞察的清清楚楚，他不想给吴高明任何机会，忽然猛拍桌面，说道：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本官已经决定要亲自审理此案，然后亲自上报朝廷复审！此案你们就不要再插手了，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去把李正给我找回来，今天晚上我要和他重审王志之案，你们要是找不回来李正，小心你们的脑袋！”
    姬知古也不是吓唬长大的，他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人，亲王他也认识几个，所以对于姜明哲的怒火，他不但不惧怕，而且说道：
    “姜大人，现在王志已经伏法，案子已经定案，十年前的梅花杀手已经找到，您何必要听信一个傻子杵作的话，要翻案重来呢？”
    姜明哲双目如电，死死盯住姬知古，似乎可以洞穿他的五脏六腑。
    品正门医门识心术！
    绝对的医门识心术，而且功法不低！
    姬知古心中立刻一紧，自从出道以来，自己还未曾遇到如此白门高手，从他的目光里面，姬知古似乎读出了某种含义。
    如果老老实实听从姜明哲的话，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当官发财，如果不想顺从，除非他有黑门绝技，或者是超越白门三级高手姜明哲的功法，否则只要一剂毒药，就可以要了他姬知古的老命！
    品正门黑白二门自从初唐以来，从山西太原府，一直斗到了长安城，相互杀伐，相互陷害，最后没有一个赢家。
    唯一的赢家就是李唐家族，他们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黑白二门杀伐，然后从中渔利。
    品正门黑白二道输赢就在功力和级别上，任何高级别的人，可以随随便便用五种道法搞死对手，如果对手没有任何帮手的话。
    姬知古坐定，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就像是过电影一般扫视一巡，之后忽然睁开眼睛，有些大惊失色的问道：
    “姜大人，您是白门三级？”
    姜明哲微微一笑，说道：
    “姬大人，不官是白门三级，还是你这个黑门初级，其实我们全部是同道中人，都是为朝廷效力，希望你不要逼我出手！”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官大三级。
    而且，最要命的是，姬知古已经察觉了出来，京兆少尹姜明哲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官员，他更是品正门中人。
    而且是白门中人，功力比自己要高出许多。
    如果他这个黑门初级执意要和姜明哲斗法，最后只能被彻底搞死！
    所以，姜明哲执意要找到李正，然后重审张小翠和王志案，这让姬县令和县尉刘雄心里虽然十分窝火，可是无计可施。
    为了一个傻子杵作，他们竟然要低三下四的去大街上找他，麻蛋的，这也太没天理了。
    但是，这命令是姜明哲姜大人下的命令，他们如果不想混了可以不去。
    为了赶紧找到李正，姬知古只能亲自带着县衙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差役，上大街大水漫灌去找李正。
    ……
    再说李正和姬明月费尽周折，花费了不少银两和足足两天时间，终于找到了那半截腰带的疑似主人。
    两个人一个叫马高，一个叫王义！
    全部是徐家湾的秀才。
    有了这个可靠的消息，李正和姬明月在破庙里面住宿两个晚上也值得。
    他们修整好了之后，赶紧又租个马车，马不停蹄的来到郊区徐家湾村，到处打探马高和王义二人踪迹。
    徐家湾村子不大，李正和姬明月进村稍微一打听，村里那些好事者立马告诉了马高和王义两个人的情况。
    原来，马高和王义都是徐家湾很有才学的高人。
    他们两个一年前高中户县秀才，前几天还上京赶考，只不过两人考得全不理想，全部落榜，回来之后一天到晚在村口酒肆里面买醉。
    打听到马高和王义在酒肆喝酒，李正和姬明月两个人赶紧来到酒肆。
    果然，大清早，空荡荡的酒肆里面确实只有两个人坐在后堂喝酒。
    李正急忙问了酒保，酒保直接指认后堂喝酒的那两个人，高个子的叫马高，矮个子的叫王义，还说他们两个自从落榜之后，整天就在这里喝酒度日。
    李正急忙和姬明月找个位置，坐在酒肆前堂，偷眼看看后堂喝酒的两人。
    喝酒的两个人之中，一个人个子确实有八尺多高，穿着讲究，脸色铁青。
    另外一个穿着朴素，个子矮小。
    这两个人在哪里喝酒吃肉，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
    李正指着其中喝酒的马高，低声对姬明月说道：
    “我看那个高个子马高嫌疑最大，你注意他腰里没有？”
    姬明月有些紧张，瞪眼说道：
    “我看人家男人腰里干嘛？怎么？此人是不是杀死张小翠的凶手？”
    李正点点头，说道：
    “从此人的身高来看，他最符合凶手的特征，而且不知道你观察到了没有？马高腰里没有腰带，脚很大，而且鞋子似乎是新买的，这三点十分切合他就是杀人凶手的猜疑！”
    姬明月一听就想上前缉拿凶犯。
    李正急忙拦住她，说道：
    “大唐也是有法律的，我们不是捕快，无权抓嫌疑人，所以只能先等一等，反正马高不会凭空消失，等到我们回到县衙汇报之后，差韩猛他们来抓即可。”
    姬明月问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正憨憨一笑，说道：
    “不如去我们家略事休息，然后再商议不迟，不知道美女愿意不愿意？”
    这里是酒肆，姬明月也不能过于放肆，所以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李正离开徐家湾，一路朝李正家里走去。

 第12章 时来运转？

    李正家里距离徐家湾不远，就在县城北边的李家村。
    既然已经找到了马高王义两个嫌疑人，蒸熟的馒头不吃放在笼里面，所以李正此刻也无需着急。
    他现在腰包里有了钱，当杵作五年，今天居然挣到了一大笔钱，因此急于想回家去给老爹给点零花钱，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也让傻子弟弟欢喜欢喜。
    中午时分，李正带着姬明月来到他家门口，这才发现那里已经炸开了锅。
    乡正带着户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几十个差役，黑压压站满一院子。
    户县县令姬知古亲自带队，来请李正回县衙办案。
    姬知古亲自来请一个傻子杵作，本来已经很生气，来到李正家里，竟然没有看见李正，心里更加恼火不堪。
    姬知古虽然表面上很是恼火，但他心里却在盘算另外一件事情。
    京兆少尹姜明哲是白门高手确信无疑，姬知古肯定斗不过他。
    但是李正只是一个小小杵作，斗死他还不容易？
    这次王志案件事关他能不能当上州府刺史，所以他决定要绕开姜明哲，单独来斗李正。
    斗法李正这种白丁，也需要技巧，说白了就是四个字：恩威并用！
    用这个屡试不爽的办法来对付一个小杵作，姬知古还是绰绰有余。
    此刻的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正围住李正老爹李福嘘寒问暖，他们两个的目的只有一个，赶紧让李福把李正这个混蛋交出来！
    户县大员来的时候，李福正在后院杀猪，他闻听户县大小官员全部来到他家中，知道肯定是自己傻儿子惹祸了，于是手提杀猪刀冲到前院，只喊要宰了李正。
    法曹吴高明急忙让人拦住，上去解释一番，李福这才扔下杀猪刀，跪地拜服县令、法曹和县尉。
    姬知古知道李家很穷，所以特意抬来两只活羊，捉着十只公鸡，外加一百两银子。
    这些小恩小惠，足以让李正赶紧回县衙去。
    县尉刘雄这次有些损失惨重，张乡绅给他和法曹吴高明偷偷孝敬的一百两银子，本来是用来整死王志的费用，现在却全部挪用到了这里。
    刘雄不该赶走李正，如今惹的京兆少尹姜明哲大怒，刘雄当燃不敢怠慢，这次不管补贴多少，急于想带李正回去。
    院子里面熙熙攘攘的，李正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躲在门口不敢进去，就算有姬明月做保镖，他也害怕老爹弄死他。
    他猜测这肯定是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来报复他，亲自来抄他家。
    李正从门外偷眼一看老爹，只见老爹李福忙的手忙脚乱。
    李福一边给这些户县祖宗们烧水倒茶，一边忙不迭的解释道：
    “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没有一天让我消停过，这些天他一直住在你们户县衙门，也很少来看我，你们一来，我就知道他准没干好事！这个王八蛋是不是又闯祸了？他这次要是敢胡搞，我一定饶不了他！”
    姬知古担心李福隐藏李正，于是上前亲自解释说道：
    “不是，不是，这次是好事！我们京兆府姜大人滤囚到此，听说你们儿子很有文化很有出息，所以忒派我等前来请他回户县衙门面见姜大人，这是大好事，你无需担心，马上带他出来见我们即可。”
    李福毫无心眼，一听高兴的差点洒出开水来烫了手。
    李福赶紧放下水壶，跪拜地上，半信半疑的对姬县令说道：
    “姬县令姬大人，您是不是在骗我？我儿子他是不是犯事了？要是犯事，我绝对饶不了他这个王八蛋！他还给我添的麻烦少吗？”
    姬知古微微一笑，说道：
    “好事就是好事，要不是好事，我怎么会给你们赏赐一百两银子呢？李福，你不要害怕，这次你儿子肯定是遇到了贵人，估计要连升三级，呵呵呵。”
    李福一听高兴的差点流鼻血，急忙吩咐傻儿子李善去找哥哥李正。
    李善还未出门，就大喊大叫起来：
    “老爸，哥哥他回来了，哥哥他回来了！”
    李福抬头一看，果然，自己的不争气的儿子李正，竟然堂而皇之的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秀的后生。
    李福不见李正还好，一看见李正，提起杀猪刀就想上前干掉这个王八蛋！
    自己怎么生下这样一个儿子？让老爸整天跟着他担惊受怕，这也太不孝道。
    姬知古命人拦住李福，然后冲李正说道：
    “李正，你这人也特可笑，怎么干的好好的就不辞而别？难道是本县令亏待了你不成？今天京兆府姜大人特派我等来请你回县衙参与审案，你赶紧拾掇拾掇跟我回去。”
    李正一肚子怨气无处撒，而且自信自己已经找到了真凶，所以傲慢之气立刻上来，竟然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话：
    “想要请我回去破案容易，除非您和姜大人负荆请罪，我才会回县衙替你们破案！”
    县尉刘雄闻听大怒，但是他不敢造次，他知道这个小子现在赶上好时运了，自己不敢过于得罪他。
    但是姬知古有的是办法，他一眼就看穿了李正的半斤八两，回头瞅瞅李福，然后说道：
    “今天来我们户县的是京兆府的姜大人，属于四品京官，李福，你儿子如果不想去见他，不出三天，呵呵呵，你们家可就能有大祸临头，明白吗？！”
    李福是个杀猪的，今天来了户县衙门这样多的人，已经让他惊吓过度。
    现在一听儿子不去，想要招惹京兆府的高官，麻痹的！这是想让我李福绝户封门的架势啊？
    李福脑虫上涌，立刻提起杀猪刀，几步蹦到李正面前，吼道：
    “你小子有能耐了是不是？人家京兆府大人来请你回去破案，这是我们家的光彩，你却要人家老爷给你负荆请罪，你他麻的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李正还想支吾，李福提着刀子上去就朝他脖子比划比划。
    姬明月立刻悄悄拔刀出鞘。
    面对如此暴躁的老爹，李正示意姬明月不要动手，急忙说道：
    “老爸，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
    傍晚时分，李正被县尉等人带着，一起来到县衙。
    县衙里面特意为李正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法曹吴高明亲自把盏，为李正满上一盏美酒，上前说道：
    “小老弟，之前我们有多冒犯，还请小老弟您赎罪，大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法曹态度大变，几乎和之前判若两人。
    李正赶紧起身，说道：
    “是我李正冒犯了您和县尉大人，应该打板子才对。”
    李正提及打板子，其实是在挖苦法曹吴高明。
    吴高明一听尴尬的有些脸红，忙喝下一杯酒掩饰，说道：
    “哪里，哪里，前几天不愉快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提了，都是我和县尉刘大人的错，高某人今天在这里给您敬酒一杯，还望李正老弟海涵。”
    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双双给一个杵作敬酒道歉，李正再怎么有意见，也不能说了，于是赶紧说道：
    “二位大人，我们之前全是为了公事相争，个人之间毫无恩怨，既然两位大人如此看得起我李正，我就喝了这杯酒，然后咱们和好如初，如何？”
    “好好好，”
    “好好好！”
    县尉刘雄和法曹齐声鼓掌说道：
    “哎呀，我们没有想到，李正你竟然是如此豪放的一位好兄弟，太大方了，我们把你彻底误解了，你人这样好，又精通刑罚和断案，是我们户县难得的人才，我和法曹大人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来人。”
    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差役，手里拿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递给县尉。
    县尉拿过东西，先打发走差役，然后来到李正面前，慎重其事的说道：
    “我那天心情不好，一时误会想要开除你，逼你离开了县衙，现在我真的无比的后悔，想要补偿你一下，这是三千两银子，希望你不要嫌少。”
    李正当即愕然，三千两银子？可是他十年的薪水啊！
    但是这两位户县顶头上司忽然给他银两，里面必有玄机，他李正可不敢上当，万一是他们下套害他，悔之何及？
    所以李正只能用手推开那一包银两，说道：
    “县尉大人，我李正无功劳无苦劳，绝对不敢领收你的恩赐。”
    法曹吴高明从县尉刘雄手里接过那一包沉甸甸的银两，硬生生塞进李正手中，说道：
    “李正，你就不要客气，我们今天去了你家，发现你们家里一贫如洗，我们作为你的上司，没有关心过你的家庭，深为羞愧，这是一点小意思，希望你可以补贴家用。”
    小意思？
    李正心里暗想，这三千两银子，在大唐就可以买下一百个家奴，还是小意思？
    看着法曹和县尉忽然之间对自己如此之好，李正心里立刻警觉起来，他没有接过银两，而是直接问道：
    “李正只想问问，二位大人到底想要李某人干啥？”
    县尉刘雄忽然哈哈一笑，说道：
    “李正，这银子你不收下也可，毕竟这里是县衙，不好拿钱，呵呵，不过请你放心，今晚我就派韩猛拿钱去你们家，交给你老爸，让他高兴高兴，哈哈哈，你觉得如何？”
    李正继续推辞，法曹吴高明忽然说道：
    “李正，你怎么如此固执？这是我和县尉大人的一片好心，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没有任何目的，你明白吗？”
    李正不想拿这两个人的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万一哪天他们翻脸，那事情就麻烦大了，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
    李正坚拒不收，法曹吴高明忽然朝县尉使个眼色，县尉刘雄忽然变脸说道：
    “李正，你不要以为你有点办案能力就可以蔑视本县尉，实话告诉你，你老爸那个屠宰的生意，还是本官给他批准的，还有，你兄弟李善的口粮，也是本县尉批准的，这里面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法曹吴高明也立刻变脸，阴沉着脸，冷笑着说道：
    “李正，你是聪明人，我们刘县尉在户县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受到全县人的尊重，他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执拗，辜负县尉大人的栽培，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这俩人软硬兼施，李正忽然懂的，他们两个这是想让自己配合他们做事。
    李正当即直截了当问道：
    “李正愚昧，不明白两位大人的意思？要是两位大人有啥事想让李某人相助，还请大人明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刘县尉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他直接敞开心扉说道：
    “李正，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干糊涂事，我们户县出了张小翠案子，是好事，也是坏事，但是姬县令想要让坏事变成好事，只是，只是，”
    法曹吴高明接过话题，说道：
    “呵呵呵。只是这事情还需要李正兄弟的大力协助才可以办好。”
    李正故作惊讶，说道：
    “二位大人说话李某不明白哦，此事和我有啥关系？”
    刘雄看看法曹吴高明，吴高明点点头，刘雄才放心的说道：
    “只要你在此案中听我们的安排，判定王志是赵小翠案子和当年梅花杀手案的凶手，你就算给户县立下大功了，姬县令必然会重重奖你！”
    法曹吴高明跟进：
    “可以让你不参加乡试，直接进入户县县衙，当编制内的差役。”
    刘雄继续说道：
    “还有，姬县令已经发话，要是你配合我们，将王志案件做成铁案，呵呵呵，姬大人已经交代过我们两个，县衙可以奖励你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
    李正这才明白，这是要他做伪证嘛。
    不过他们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
    一万两银子，等于前世至少一百万元，我噻！自己有了这笔钱，不知道要少奋斗多少年。
    呵呵呵，李正未加思索，立刻点头说道：
    “好事好事，看来我李正时来运转了，这样好的事情，我岂能不答应？不就是做伪证嘛？对我一个法医生来说，太简单了，呵呵呵，我答应你们！”
    法曹吴高明喜形于色，但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李正，你真的答应我们玉成此事？”
    李正故作高兴的说道：
    “这还有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晚上不是要夜断王志案嘛？只要你们安排好，我完完全全可以做伪证。”
    刘县尉一听大喜过望，急忙朝外面喊了一声：
    “抬进来！”
    顷刻，一大箱子白花花的银两，就被两个差役抬进来摆放在了李正的面前。

 第15章 提审马高！

    果然，坐在堂上的京兆府少尹姜明哲开言说道：
    “李正，你断案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分析的也头头是道，让本官听起来非常清晰明了，但是，你说王志不是凶手，那凶手到底是谁呢？人证物证何在？”
    这才是本案最重要的地方。
    如果抓不到真正的凶手来证明王志不是凶手的话，李正的一切分析都是一场流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最后王志还得背黑锅。
    找到并且抓住凶手，那才是正道，其他说辞都没有任何意义。
    姜明哲温文儒雅，但是一发言，立刻命中要害。
    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马上像惊蛰来临的爬虫一样，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两个心里非常明白，你李正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可是证据何在？真凶马高何在？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你李正哪怕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大唐是个法律社会，需要的是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好话只说三遍！
    李正本来想借此机会，好好打击打击刘雄和法曹两个人，附带打击打击县令姬知古，因为自从此人当户县县令十年以来，户县冤案堆积如山，民怨沸腾。
    户县监狱里面关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犯，在京兆府和大理寺无脑复审之后，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要被冤枉，有多少人被长流，有多少人要问斩。
    一边是被杀被害被奸杀的人尸体堆积如山。
    一边是被冤枉的囚犯在大牢里面叫苦连天。
    户县社会落差真的太大，让李正难以忍受。
    今天幸亏路过一个钦差大臣，李正才得以有机会重审王志案，要不然他连上堂断案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姜明哲也不算啥钦差大臣，但是此人至少是京兆府的少尹，等同于首都副市长之类的官员，他出面滤囚，足以压制姬知古和县尉刘雄他们的嚣张气焰。
    李正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计划，他很清楚，要是自己抓不到真凶，再怎么研判分析都是闲的，只有抓来真凶，这些人才会彻底闭嘴。
    所以，在和县尉刘雄，法曹吴高明吃饭的时候，李正已经安排好了抓捕计划，姬明月就是抓人的临时总捕头。
    徐家湾距离户县县衙不远。
    姬明月听从李正吩咐，带着应该说是挟持着韩猛和马洪，三个人去了一趟徐家湾，把尚在醉酒之中的马高和王义两个秀抓来，准备给户县这些大人一个惊喜。
    此刻的李正心想：但愿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两个人，不要在这次惊喜之中倒地身亡。
    等到真凶马高被抓来衙门，看他们还敢怎么狡辩？
    李正一看时间，大堂上的滴漏刚好落到凌晨两点，从黑乎乎的外面看去，月亮已经隐藏起来，阴气熊熊升腾了起来，正是发掘真凶的时候。
    时辰过了好长，李正估计姬明月和韩猛已经得手，马上，真正的凶手马高就要显出原形，那时候再看他李正怎么鞭笞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
    呵呵呵，李正心里暗喜，然后大踏步来到法曹和县尉面前。
    李正的大踏步是断案的标配步伐，这步伐已经让县尉法曹胆寒了好几次。
    李正首先来到法曹面前，直接说道：
    “我口口声声对你们说凶手另有其人，可是你们就是不听，现在连我自己都忘记，我到底给你们说了几遍？可是你们全然不相信，那好，我就找出一个真凶让你们看看！”
    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根本不相信李正大半夜会找来一个真凶，所以两个人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但愿李正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拭目以待！”
    李正呵呵大笑，说道：
    “法曹和县尉大人肯定先要问我，你所谓的那个凶手在哪里？是何方神圣？敢不敢请他出来对质？是不是？”
    看着李正自信满满的样子，法曹吴高明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他和刘雄还真的担心李正找出一个真凶来，那他们不是就彻底完蛋了嘛？
    所以法曹吴高明心有余悸的说道：
    “李正！你不要废话，说废话没有一点用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凶手就在户县，那你倒是请他出来作证啊？”
    县尉刘雄环视今天来旁听的那些户县达官显贵，说道：
    “你们诸位也听清楚了，李正口口声声说凶手另有其人，可是他就是拿不出证据来，也抓不来真凶，这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众人也略感诧异。
    他们也觉得很奇怪，李正对案情的分析是很严谨，但是案情分析的严谨有个毛用？大家都想让李正找出真凶，那样才会让人彻底心服口服。
    高坐堂上的京兆少尹姜明哲也暗自为李正鼓劲。
    他觉得李正分析的确实头头是道，可是犯人呢？真凶呢？你到底抓回来让大家看看啊？
    如果你今天晚上抓回来真凶，那你李正就会一夜成名，彻底征服了这些户县老爷的心，从此一路坦途，前途无量。
    所有在坐的人都对李正抱有希望，但是这些人里面，唯独姬县令一从开始就一直冷眼旁观李正断案，却一言不发。
    姬知古担心的是姜明哲，他不担心李正，他担心的是姜明哲。
    从品正门等级来讲，姜明哲是三等白门高手，功力已经很深，他姬知古才是黑门初级学徒，功力粗浅，不管是从识人识心各个方面来看，他全然不是姜明哲的对手。
    他如果和姜明哲针锋相对干起来，最后吃败仗的肯定是他。
    高手对决，聪明的要先研判能否取胜，如果没有把握取胜，最好老老实实的屈服，这才是品正门修炼的精髓。
    姬知古眼睛微微张开，他的眼角时不时从坐在身边的姜明哲脸上扫过，然后仔细研判姜明哲的想法，
    可惜，他观察良久，却发现姜明哲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丝毫不在意李正能不能拿出所谓的证据来，能不能抓住凶手。
    姬知古心里开始犯嘀咕。
    这个姜明哲到底为啥如此镇定？
    此人虽然是品正白门三级高手，可是从之前和他的交流判断，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医门高手，对于断案似乎功力非常欠缺。
    姬知古之前也曾打听过姜明哲的底细，听说此人之前是大明宫太医院的一位行医大夫，因为经常为杨国忠和其妹妹杨玉环等人看病，后来巴结上了杨国忠，得以派了一任外放，充当京兆府少尹之职位。
    可惜京兆府尹安志忠却是李林甫的人，也算是黑门高手，和姜明哲势同水火，两个人一开始就明争暗斗，难分胜负。
    李林甫统领品正门黑门七级功法弟子，杨国忠统领白门七级功法弟子，这两大门派为此暗斗好几年，形成了大唐赫赫有名的李氏帮派和杨氏帮派。
    这两大帮派在朝廷争的死去活来，不管是官员的任命，还是朝廷的决策权，或者是藩镇势力归谁，他们全部要争取。
    所有的权利，都是需要通过帮派斗争得来的。
    任凭你一人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斗不过李林甫的黑门，也斗不过杨国忠的白门，只有找个机会加入这两大门派，你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姜明哲善于针灸，曾经治好了杨国忠的风疾，由此等到杨国忠的重视，随通过杨国忠的亲自介绍，暗中加入了品正门白门。
    所以姜明哲一般来到京兆府，立刻受到了李派干将安志忠的排挤。
    本来杨国忠的意思是让此人主导医事，但是却被派去主导刑狱方面的事情。
    大唐每年都要滤囚，所谓囚滤其实就是每年一次的重审人犯，京兆尹安志忠安排姜明哲充当滤囚使者，目的就是想陷害他。
    太医院医生出身的姜明哲，本来是医门高手，但是却改行干起了刑狱，纯属外行，想要干出成绩来几乎不可能，而且非常危险，搞不好会被人下套致死。
    李林甫当政期间，京兆府冤案堆积如山，姜明哲搞好了刑狱无人问津，所有的功劳全算在京兆府尹安志忠头上，
    但是一旦搞错哪怕是一件案件，姜明哲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御史台和大理寺就会来查他，然后他的生命也就要彻底结束。
    品正门盘踞大唐朝廷，功力深厚的人往往靠压榨和吞噬功力薄弱的人上位，就是所谓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杨国忠和李林甫斗法，现在还处于下风。
    他派姜明哲来京兆府的意思很明白，京兆府是朝廷重地，现在被李林甫和安志忠彻底掌控，所以杨国忠想夺回此地。
    因此他想让姜明哲暗中简直监视安志忠，伺机搞掉他。
    安志忠当然不是等闲之辈。
    他考虑的意思深远，一来就把姜明哲安排在刑狱口上，表面上看是想大力重用姜明哲，其实是想整死姜明哲！
    自从李林甫称宰相，大唐搞的最烂的摊子就是刑狱口，整个大唐两万里赫赫疆域，上行下效，冤案无数，百鬼夜哭，怨声载道。
    所以冤案口这一块成了玄宗皇帝的心病，皇上现在对冤案两个字过敏，只要那方官员理清不了各种案件，他第一个会罢免，甚至杀了他。
    安志忠让不懂刑狱的姜明哲来主导京兆刑狱，他的狼子野心可想而知。
    京兆府尹安志忠这是想要借助无穷无尽的冤案，来借机除掉姜明哲，好让杨国忠占据京兆府的野心彻底熄灭。
    李林甫是安志忠的靠山，他安志忠如果掌控不了京兆府重地，让新来的姜明哲做大，李林甫会让他生不如死。
    大唐朝廷盘根错节，两大门派几乎霸占了整个朝廷要地，那些无门无派的人呢，虽然偶然也可位至宰辅，但到头来不免一死。
    没有组织，你想要在李林甫手里混，简直不可能。
    想要往上爬，就得有个靠山，品正门就是大唐官员的最大靠山。
    ……
    姬知古借助他的初级功法和初级慧眼，想到了这样深的层次已经难能可贵，再想往里面想就不行。
    因为他黑门功力欠缺，似乎再也想不到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想到这一层此已经不容易，姬知古猛然睁开眼睛一看，对面似乎睡着了的姜明哲，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姬知古的眼神和姜明哲的眼神两两一碰，姬知古浑身一颤，赶紧躲开了姜明哲的眼神。
    对于品正门弟子来讲，不管修炼成三级，或者是初级，他们都具有最基本的识心法术，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不需要启动功法，就可以看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是对于门派内部的高手来讲，越是修炼等级高，越是善于看清楚对手的心里，甚至足以看清楚对手的一举一动，和由此获得结果。
    姜明哲是白门三级高手，所以姬知古心里如何想，他不需要看就一清二楚。
    虽然如此，姜明哲在断案方面也是一张白板，他尚需要李正的协助。
    姜明哲从姬知古身上收回犀利的眼神，然后眼神一变，和蔼可亲的对李正说道：
    “李正，你讲了这样多，案件似乎已经分析的十分透彻，现在是你亮出你的证据的时候了，你尽管亮出你的证据，有本官在这里支持你，你无需害怕！”
    李正一看时机已到，他撮起嘴巴，打个哨子，然后大声说道：
    “请姬明月把两个人犯带上来！”
    看着李正一脸轻松，县尉刘雄个法曹两个人心里有些担心了。
    此人难道真的找到了真凶不成？如果那样，他们两个不是就彻底没戏。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将眼睛看向堂上的姬县令。
    姬知古眼睛看着堂上天花板，丝毫不理会刘雄和吴高明。
    姬知古能在如此紧张的大堂上闭目养神，这是一个人才啊，吴高明心里暗骂，觉得指望姬知古是指望不上了。
    接下来的一番缠斗，还需要他和刘雄认真对付李正。
    堂上一阵心里斗争和变幻之后，片刻，姬明月和马洪押解着两个人忽然上堂对质。
    两个嫌疑人一上堂，李正已经开始幻想，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应该当场傻眼，这两个人应该面面相觑。
    看到马高和王义，他们两个死的心都有。
    可惜，李正完全想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等到姬明月和马洪押解人犯上堂，然后命令两人跪下，对大家说道：
    “这两个人是徐家湾的人士，一个名叫马高，一个名叫王义，他们两个人全是我们户县的秀才，因为被李正怀疑为杀人凶手，所以我们特意去把他们两个抓来审问！”
    大半夜的，凶手真的被抓到了县衙，这足以让那些户县名流满堂皆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正太胆大了！怎么可以把人家徐家湾的秀才抓来？秀才者，以后保不准成为状元，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两个？！
    但是，最吃惊的还是杵作李正！

 第16 案情扑朔迷离

    人犯马高和王义被押解上堂，最吃惊的不是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反而是始作俑者李正。
    李正瞪眼看着跪在堂下的马高和王义，就像是看两个外星人一样惊愕不已。
    身材高大、足有八尺之余的嫌疑人马高，忽然一夜之间怎么变成了一个如同侏儒一般大小的小个子？！
    姬明月和李正当初去徐家湾的时候，他们亲眼目睹在酒肆里面喝酒的马高身材高大，绝对符合杀人凶手的所有特征！
    可是，面前的这个所谓的马高，李正目测，估计只有四尺高的身材。
    就算在古代，这个马高如此的身高，几乎可以算是一个侏儒。
    这真的让李正大吃一惊。
    难道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如果此人就是马高，他之前所进行的一系列严格推断，都可以立刻扔进垃圾桶。
    李正看着放在案桌上的那只超大号鞋子，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
    只要这鞋子是面前这个马高的，那怕可以穿在他的脚上，足以证明马高去过上吊的现场，那他李正还是有希望破案。
    这鞋子才是最紧要的证据。
    李正不敢怠慢，赶紧冲上去拿起那只鞋子，来到马高跟前，让韩猛等人帮忙抓起侏儒马高的脚，把鞋子往上一比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现场，他们和李正的心情一模一样，只要鞋子可以穿在马高的脚上，不管他个头是否高大，他都有可能是去过小树林的凶手！
    可惜，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下，鞋子被穿在马高的脚上，之后大家集体失望。
    李正第一个心中一寒，他从案发现场找来的那只鞋子，根本不是马高的！
    马高的脚只有三六码，案发现场的那只鞋子却有四三码，这个马高的脚距离四三码差的很远很远。
    李正不死心，立刻让韩猛等人抓过来秀才王义，用鞋子在他脚上一比划。
    结果证明鞋子也不是王义的！
    李正当场颓然，心里一阵浪潮翻涌，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按照自己的严格推理，这事情不应该发生啊？
    而且前天他和姬明月明明看到马高，当初喝酒时候的马高分明身高八尺有余，双脚很大，为何今天抓来的马高，却是一个侏儒？
    是不是姬明月和马汉他们抓错人了？
    要是他们抓错人，事情就会有些许麻烦，他们进村抓人会打草惊蛇，让真的马高逃逸，但是如果他们抓对人了，那一切都完蛋了。
    李正之前分析的严丝合缝的案情，会被面前这个侏儒马高彻底击溃！
    李正额头上不由得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第一次断案，自认为自己分析的很合理，一切案情符合他的推理，一切案情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要抓住真凶马高，然后进行一番审理，张小翠上吊案子就可以据此结案。
    之后王志可以洗冤，之后户县衙门也会因为真的破获一桩上吊案而获得京兆府的褒奖，之后自己也有资格继续当好他的杵作。
    但是，侏儒马高的出现，彻底击碎了李正所有的梦想。
    案件在此断裂，一切截然而止。
    堂上高坐的姜明哲和那些户县名流，似乎也都非常诧异。
    姜明哲从头到尾听了李正的案情分析，虽然他是品正门医门中人，可是依靠他的经验，李正分析的应该头头是道，凶手里应该当是徐家湾的马高才对。
    可是抓来的马高却对不上鞋子，这当做和解？
    这给姜明哲出了个难题。
    也给大家出了一个难题。
    其实，户县名流们也希望李正破案，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有人堂堂正正的破案了，现在户县出了一个能干的杵作，他们心里也替李正鼓劲。
    可是，案发现场找到的鞋子和抓来的人犯不匹配，这事情确实蹊跷诡异。
    不仅是李正发现了这一点极其不寻常的地方，异常狡猾的法曹吴高明也瞬间明白了这一点。
    法曹吴高明虽然不会断案，但是发现别人的破绽，对他来说还是绰绰有余。
    就连他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李正到底怎么啦？他让人抓来的这个侏儒马高，从他的体型和脚面特征判断，他绝非杀害张小翠的凶手啊。
    这样低级的错误他李正也敢犯？
    这不是给他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彻底击败他的机会嘛？
    眼前所谓的这两个嫌疑人，两个人的身高都不符合凶手的身高，更不要说脚板有多大，要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凶手的话，那王志比他们更加符合凶手特征。
    吴高明不由得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啊李正，你他嘛的真会开玩笑，居然拿这样可笑的两个秀才来搪塞我们？
    县尉刘雄是最后反应过来的哪位，他盯住马高和王义看了半响，忽然明白，然后起身来到案桌前面，拿起刚才李正比对过的那只鞋子，说道：
    “李正，这就是你所谓的嫌疑人？哈哈哈！你这是想和我们开玩笑是吗？这两个人怎么会是杀害张小翠的凶手呢？你真是胡扯蛋！拿一个侏儒来搪塞我们？”
    法曹吴高明立刻蠢蠢欲动，他从刘雄手里接过那只案发现场找到的鞋子，重新比对了马高和王义的双脚，然后举着那只鞋子，幸灾乐祸的冲李正说道：
    “李正，这就是你所谓的八尺身高的马高？这就是你所谓杀害张小翠的凶手？哈哈哈，你是不是疯了，从哪里弄来两个侏儒戏弄我们？！从鞋子上面比对，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你怎么说他们是杀害张小翠的凶手？”
    坐在堂上幸灾乐祸的还有一个人，他就是张小翠的父亲张乡绅。
    张乡绅一直从头到尾听了李正的案情分析，乃至于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冤枉了女婿王志，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当所谓的凶手马高被抓来的时候，张乡绅有些怒了。
    他冷笑着说道：
    “李正，我不需要研判所谓的案情，我早就知道，我那个废婿王志肯定是逼死我女儿的真凶，可是你硬说他不是真凶，现在呢？现在你该闭嘴了？真凶就是王志！我希望赶紧处死这个畜生，好告慰我女儿在天之灵！”
    大家不停质问李正。
    李正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一个问题，真的马高去了哪里？他现在是死是活？
    到底是谁在案件背后充当了掉包的黑手？是姬知古，还是法曹吴高明？或者是猪头猪脑的那个县尉刘雄？
    李正在思索，但是法曹吴高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想立刻据此推翻李正所有的推断，然后给杵作安排一个诬陷他人的罪名，把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送上长流的道路！
    因为诬陷他人是杀人凶手，在大唐要判长流，是仅次于砍头的重罪！
    只要把李正弄个半死，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让王志背黑锅，错，现在不是王志背黑锅，而是王志就是凶手无疑。
    法曹吴高明手拿那只鞋子，趁机对大堂上的诸位大人和户县名流说道：
    “诸位请看，这就是案发现场凶手留下的那只鞋子，可是刚才大人们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正说这只鞋子就是杀害张小翠的凶手遗留在案发现场的，那嘛请问，这两个所谓的凶手，那个又是这个鞋子的主人！？”
    姜明哲用眼角扫视了一眼姬知古，姬知古装作睡着，丝毫不理会此事。
    姜明哲心里也有些没底，他虽然是医门三级，但是他对刑门的事情知之甚少，而且功法很低，所以面对面前如此复杂的局面，他似乎看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方才从李正的分析推理之后，他感觉李正不像是在和大家开玩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看着法曹吴高明咄咄逼人，姜明哲不能不出来力挺李正了。
    他当即咳嗽几声，打断咄咄逼人的吴高明，说道：
    “法曹吴高明，你先不要着急下结论，据本官判断，这里面肯定哪里出了问题，李正，你说是不是？”
    此刻，李正的脑子正在高速旋转，他把案情的前前后后仔细研判好几次，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分析天衣无缝。
    但实际结果却打他脸了。
    李正感觉事态有些严重。
    姜明哲连问三声，李正这才从重重迷雾之中出来，他感觉麻烦就出在姬明月和马洪抓人的那一刻。
    抓人这个环节被人下套了。
    他想到这里，立刻来到姬明月和马洪面前，问道：
    “你们确信抓来的这两个人是马高和王义？你们有没有抓错人！？”
    马洪立刻赌咒发誓说道：
    “这两个人一个叫马高，一个家叫王义，是他们村的村正带我们去他们家里抓的，绝对不能有错！”
    姬明月一脸茫然，但是也点点头，意思是这确实是马高和王义。
    李正心里现在已经慌乱成一团，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是马高和王义，那他之前所有的判断似乎全部崩溃，腰带的主人和鞋子的主人居然不是一个人。
    难道杀害张小翠的人和到达案发现场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不对啊，根据脚印判断，案发现场只去过一个人，而且此人身材高大，但是面前这个嫌疑人身材矮小，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这真的是见鬼了。
    但是李正还是忍住慌张，来到马高和王义面前问道：
    “我来问你们二位，你们可要据实回答，要是敢欺瞒本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马高和王义吓得连连点头。
    李正死死盯住马高，看得马高心里胆寒。
    李正问马高说道：
    “你真的是徐家湾的马高？”
    马高诚恳的点点头，说道：
    “本人就是徐家湾的马高，从小在哪里长大，大人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要是我不是马高，任凭大人处决！”
    李正继续追问：
    “你可是户县秀才？”
    马高当即回答：
    “小人正是户县秀才，大人如若不信，可以问我同年考取户县秀才的王义。”
    李正将目光转向一旁低头的王义，厉声问道：
    “王义，我来问你，你可也是徐家湾秀才！？”
    王义不敢抬头，低头说道：
    “在下正是户县秀才王义，家住徐家湾，只是不知道大人抓我来找这里所为何事？我可是户县良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正越问心里越没底，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直接问王义说道：
    “前天我恰好路过你们村头酒肆，明明看到你和一个高个子叫马高的在一起喝酒，为何今天马高却变成如此一个侏儒？”
    王义毫不犹豫的说道：
    “此人确实就是马高，和我前天在村头酒肆喝过酒，大人您是不是看错了？”
    李正拿出那两半截腰带，让王义和马高指认，然后问道：
    “这根腰带，是不是你们两个人其中之一从城东丝绸店买走的？”
    王义还没有发话，马高一眼就认出了那根腰带，大声说道：
    “这腰带就是我的，我认得出来！”
    腰带是马高的，但是鞋子却不是马高的，张小翠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让李正陷入迷茫，感觉事态越来越不利于自己。
    一旁早就察觉出来李正已经陷入绝境的法曹吴高明，忽然给李正致命一击：
    “李正，按照你的分析，你所谓的凶手不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双四三码左右大脚的大脚怪嘛？可是你看看面前的这个马高，他符合你心里凶犯的模样吗？”
    大堂之上的那些户县名流，忍不住也都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奇怪李正为何如此可笑？
    他的案情分析听起来头头是道，可是等到抓来所谓的嫌疑犯，却让人大跌眼镜。
    面前的侏儒一般高的马高，按照大家的判断，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这个案件立刻陷入了一个悖论，如果马高就是杀死张小翠的凶手，他必然身高八尺，脚码应该是五四码的。
    因为到过张小翠上吊树林的那个案犯，遗留下来的痕迹证据显示，凶手必然身高脚码很高很大。
    但是，实际上，马高只是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人，何谈他是凶手？
    此案立刻陷入僵局，结果难以研判清楚。
    李正思绪启动，从头到尾又仔细想了一遍。
    但是法曹吴高明不给李正任何喘息的几乎，马上说道：
    “李正，你现在应该明白过来了？你所谓的那些推理看似很严谨，其实都是你一个人脑子里面的幻觉而已，马高根本不是杀害张小翠的凶手，王志才是！”
    李正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他还在拼命开动脑筋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曹吴高明不会给他机会，而是转头朝向大家，说道：
    “诸位大人，李正此人言行异常荒唐可笑，我们不能听他的，现在我可以做主，重审王志案件结束，罪犯正是王志！”
    县尉刘雄就想退堂。
    李正忽然从迷梦之中醒来，说道：
    “等一等，我有话说！”

 第17章 调包计！

    对于李正的导演出来的这一场凶手闹剧，不但姬知古很是恼火，就连坐在大堂正中央的姜明哲也非常无奈。
    起初，姜明哲他是向着李正的，他来到户县，之所以敢直接叫停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审理张小翠案子，无非是受到了李正的鼓舞。
    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有些后悔了，他觉得李正这个小子确实有点不靠谱，做事表面上看似井井有条，但是其实很不周密，最后搞了一个笑话出来。
    看来杵作的话有些不可信，杵作缺乏大唐判官所具有的基本素质，大唐判官最基本的能力不是搞现场。
    大唐法官最擅长的是从人犯嘴里逼问出证据来，哪怕是刑讯逼供，绝对不是搞啥现场。
    搞现场费力耗时，不如直接审问人犯来的快。
    李正虽然断案振振有词，而且搞来许多的现场证据，可是这些有个毛用？还不如法曹吴高明采取的一顿棍棒来地快来的直接。
    李正根据现场证据抓来的凶手让人笑掉大牙。
    他现在抓来的所谓凶手马高，不但没有证明李正的现场推理正确，而是恰恰证明自己之前的所有推断，全是错误的。
    这等于是自己搬起一块大石头，然后重重砸向自己的脚面一样。
    方才还洋洋洒洒拿出证据，几乎完完全全驳倒法曹吴高明的杵作李正，现在却彻底傻眼。
    因为抓来的马高，根本就不是杀害张小翠的凶手。
    所以，当李正虚弱的说了一声第一等，户县县令姬知古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
    姬知古非常善于揣摩上司的心态，他从姜明哲的眼神里面，似乎也已经读懂了一切。
    姜明哲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借助杵作李正来搞清楚张小翠和王志案子，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正最后竟然会把案子彻底搞砸。
    这个杵作抓来的所谓人犯马高和王义，里面没有一个是真凶。
    这让姜明哲心里也没底。
    姜明哲早就知道，李正是新晋品正门刑门的初级功法弟子之一，按说凭借他的先天资质和后天功法，虽说他不能断案如神，至少可以搞清楚一个张小翠的案子？
    可惜这一切都让姜明哲大跌眼镜。
    要是不看在李正和他师出同门，要不是看在杨国忠给他交代要照顾栽培李正，他姜明哲当场就会让李正滚蛋！
    李正把事情搞砸，这不单单损坏了自己的声誉，而且让对面那个一脸阴险的户县县令姬知古，终于找到了可以攻击姜明哲的漏洞。
    姬知古只是品正门初级弟子，本来他根本没有资格和京兆少尹姜明哲斗法，可是姜明哲看错了李正，才导致他现在陷入被动。
    姜明哲心里略微有些慌张，这些都被一旁屏息静气观察他的姬知古一目了然。
    第一回合明显是姬知古赢了下来。
    姬知古虽然胜算很大，但是他也不想早早的和目前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姜明哲彻底决裂，他心里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姬知古马上要去陕南道上任，户县的案子其实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他何必要和姜明哲搞僵？没有必要。
    所以姬知古一听李正还要让大家等一等，他立刻明白，李正这个小子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一个小小的杵作，断案错了就错了，以后有的还是机会嘛，何必要让大家全体陪着他熬夜呢？
    姬知古不想过于浪费大家的时间，于是微微一笑，只冲姜明哲说道：
    “姜大人，我看李正此人还是太年轻，做事比较鲁莽武断，不过，呵呵呵，我们大家不是也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嘛，我们都可以原谅他，不是吗？只不过诸位大人全是朝廷命官，确实没有时间跟着一个小杵作在这里胡闹，姜大人，您看？不如散了？”
    姬知古把皮球踢给姜明哲，他要看姜明哲如何处理。
    如果姬知古没有猜错，京兆少尹姜明哲只能听从他的，宣布断案就此结束。
    姬知古如此说话，姜明哲心里当然非常清楚，户县县令姬知古这是要把皮球踢给他，让他赶紧下令结束李正的这场闹剧，然后彻底了解王志案子。
    姬知古的做法含蓄厉害，他不出面喝退李正，他要让姜明哲自己喝退李正。
    如果姜明哲执意要李正再胡闹下去，到时候闹不出一个好的结果，姬知古就有充足的证据可以上书荣王李琬举报姜明哲。
    在大唐官场，只要有真凭实据举报朝廷命官，朝廷一般都会处理，那时候他姬知古就可以轻轻松松搬到姜明哲！
    假如姜明哲聪明些，脑子灵活，和他的白门三级身份相称，他就应该果断叫停李正审案，之后按照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的思路，把王志定罪，然后上报京兆府和大理寺了事。
    这对大家来讲，皆大欢喜。
    上至京兆府荣王李琬，下至户县法曹吴高明，那个都不会是输家。
    所以姬知古把皮球巧妙的踢给姜明哲，希望他可以做出一个利己利人的聪明决断。
    姜明哲修炼到了品正门白门三级，第一可以识人，第二可以识心，第三级可以识行，唯独不能识果。
    不能识果，那就是说，姜明哲不能判断李正最后到底能不能破案？最后能不能抓到真凶，最终的结果姜明哲无从知晓。
    但是，姜明哲至少已经看清楚了局势，户县这些大大小小官员是啥嘴脸，他们心里想的啥，下一步想要做啥，他全部一清二楚。
    所以姜明哲内心深处，还是不想让李正输，他想让李正赢下这场官司。
    因为不能识果，所以这倒是给李正一个机会，那就是姜明哲还想赌一把。
    他想给李正一次机会，他想赌李正隐蔽！
    毕竟他们全是品正门白门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其他人的面子，杨国忠对自己交代要照顾好李正的话还是要重视的。
    因此，姜明哲不想一板子把李正抽死。
    姜明哲慢慢品了一口浓茶，然后悠悠的说道：
    “姬县令所言极是，李正做事有些荒唐，搞来一个如此马高来糊弄我们诸位，确实可恨！可是，本官认为，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就让他为自己辩解几句，如何？我们不能不让人发言，是不是？”
    姜明哲这样一说，姬知古不想反驳，因为自己不便出面直接反驳姜明哲，那样伤和气，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
    姬知古自己不反驳，但是他知道，一旁站着的法曹吴高明会替自己反驳，这样强于自己出面反驳姜明哲。
    果然不出所料，不是品正门修炼过的普通人，就是搞不过品正门修炼的高手。
    法曹吴高明没有机会参与品正门修炼，所以根本看不懂人心，姜明哲刚刚一发话，他就忍不住跳出来喊道：
    “姜大人，此案已经明明白白的了，马高到案，已经证明李正所有的推断全是错误的，那恰好证明我和县尉刘大人的推断是非常正确，大人何以还不撵他走！？”
    县尉刘雄也站出来说道：
    “法曹吴大人说的对，现在案情真相大白，足以定案！姜大人远道而来，费尽周折，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我们来处理，姜大人以为如何？”
    在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来看，现在姜明哲所要做的就是撵走这个无厘头的小杵作李正，然后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只等户县定案。
    姜明哲可不想和这些普普通通的小官争辩，而是继续说道：
    “你们全不要说，我只想听一听李正如何解释此事？”
    姜明哲一句定调，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不敢再言语。
    方才各位大人发言，李正脑袋里面一片忙碌，甚至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
    他在脑海里面仔细研判了一番，忽然发现县衙里面有一人必然存在嫌疑。
    这人就是捕快马洪！
    自己做事百密一疏，本来自己想让姬明月一个去徐家湾抓人，但是他考虑到姬明月人手不够，所以才请马洪等人协助姬明月抓人。
    可是就在这一个节骨眼上，似乎就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李正忽然明白，这里面出现了一丁点别人无法察觉的小差错。
    如果他分析没有错的话，马高已经被人掉包！
    李正想到这里，忽然抬脚来到快班差役马洪面前，冷冷的问道：
    “马捕头，你觉得这个事情是不是很蹊跷？”
    马洪心里慌张，急忙说道：
    “李正，你这话是啥意思？！”
    李正死死盯住马洪，说道：
    “你心里最清楚，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啥意思？”
    马洪故装作莫名其妙，说道：
    “李正，我听不懂你说的啥意思，你不要再这样看我，我被你看得头皮发麻，李正，你到底想要怎样？”
    李正离开马洪，忽然来到堂上，大声冲户县命官们说道：
    “此事里面肯定有玄机，我想带人亲自去马高家里查看查看，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马高有可能已经遇害！眼前这个马高只是个假货而已！”
    假货？遇害！？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难以相信。
    法曹吴高明实在忍无可忍，说道：
    “李正，你怀疑这个马高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马高？荒唐！荒唐至极，你这纯属胡闹！徐家湾村子里面只有这一个马高，哪里还会有其他马高？”
    李平凡不理会法曹吴高明，而是来到县令姬知古面前，冷笑几声，说道：
    “姬县令您见多识广，调包计您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姬知古深藏不露，对李正的提问不置可否，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说道：
    “姜大人，诸位户县名流，以鄙人看，张小翠这个案子已经没有审判下去的任何意义了，大家都很忙，我想让早些退堂。”
    众人不解其意，但是都想散场，所以一个个连连点头，起身就想离开。
    李正忍无可忍，终于大声喊道：
    “你们就想这样离开？这也太草菅人命了！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姜大人，难道您也和他们一样，不让我李正继续查案，找到真凶？”
    县尉刘雄当场大怒，喊道：
    “李正，你他嘛的疯了吗？这里全是户县名流，你怎么敢如此说话？一个小小的杵作，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朝廷判官？”
    法曹吴高明示意韩猛和马洪等人，说道：
    “他要是再敢支吾，你们就给我把打出去！”
    李正斜着眼睛只盯住姜明哲看着。
    如果姜明哲也是和这些户县贪官一样，他李正就彻底死心。
    如果姜明哲心里还有一丝一毫清廉，他就应该让自己继续查案。
    姜明哲坐在大堂上面，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他不离开，包括户县县令姬知古，他也不敢离开。
    姜明哲闭目养神，似乎睡着了一般。
    其实，姜明哲根本没有睡着，此时此刻，事关大案要案，他怎么可以睡着？
    他深知此案处理的好不好，事关自己日后的升迁，他怎么能睡着呢？
    姜明哲闭上眼睛，避开纷纷扰扰的眼前光景，开始仔细研判此事。
    如果他现在一声呵斥，会轻轻松松撵走李正这个混小子，然后和姬知古合作，把王志推上去定罪斩头。
    这样既破解了张小翠案子，又破解了十年前户县梅花杀手案，这对刚刚上任的姜明哲来讲，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姜明哲觉得，从杵作李正的严格分析来看，王志确实不像是真的凶手，那个不存在的马高，似乎才是真凶。
    如果此刻姜明哲轻易将王志推向断头台，短暂来说，对他很有利，但是从长远来看，他未必可以高枕无忧。
    现在，朝廷里面，黑白品正门闹腾的很凶，以杨国忠为首的白派到处找黑派的麻烦，以李林甫为首的黑派，也到处找白派的麻烦。
    品正门内部两派势同水火，只要找到对方一点破绽，必然往死里整。
    让姜明哲担心的是，京兆府府尹安志忠到底是黑是白，他还掌握不了，万一安志忠是李林甫的人，他这次要是断案不清，他绝对只能一死。
    死字当头，姜明哲不得不谨慎行事。
    再说了，姜明哲来之前，品正门白门大佬杨国忠就跟他私下谈论过，告诉他李正此人是品正门白门刑法弟子，让他多多提携。
    考虑所有方方面面，为了万全期间，姜明哲还想给李正一次机会。
    姜明哲收回思绪，慢悠悠的说道：
    “大家不要着急嘛，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是不是？本官不是那种草率做出决定的人，也不是草菅人命的昏官，李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自己把握好，你明白吗？”
    李正一听大喜，急忙冲县尉刘雄说道：
    “刘大人，既然姜大人让我重新研判案件，那就对不起了，诸位大人尚需要等待几个时辰，今天晚上就不要休息，只等我李正破案归来！”

 第19章 高光时刻

    大家都回去断案？
    开口说出这种话，这个杵作李正到底哪里出毛病了？
    真凶马高没有找到，我们深夜来一趟徐家湾不容易，现在难道就回去？
    真不知道这个李正是怎么想的。
    众人都一头雾水，全然不解李正真实意图。
    最着急的还数姬明月。
    姬明月知道留给李正的时间不多，要是这次他抓不到真凶，他就死定了，看他回去怎么向户县县衙交代？
    姬明月心里着急，急忙上前问道：
    “李正，你咋想的？我们到徐家湾来干嘛？我们是来抓真凶马高来的！现在马高没有找到，我们回去怎么向户县县衙交代？”
    姬明月很清楚，这次李正不能找到真凶，户县衙门那些人可不会饶了他。
    一个法曹吴高明，一个县尉刘雄，全是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就算是她那个冷漠的老爹不持任何立场，这两个人足以让李正死上好几回。
    所以，李正只有这一次机会，他如果找不到真凶，他只能等着坐牢！
    姬明月一心为李正着想，可是李正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姬明月，你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他们早就做好了安排，我们耗在这里根本毫无用处，不去回去继续断案。”
    回去继续断案？！
    姬明月听得瞠目结舌。
    无脑的韩猛等人也听得可笑可悲。
    可是李正心里已经有了主张，不管众人如何猜疑，他直接命令大家回县衙。
    ……
    一路无话，李正带着众人，双手空空回到县衙。
    县衙里面，所有参与旁听的户县名流没有一个人离开。
    在李正去了徐家湾的这片刻，他们只是吃了些甜点，喝了几杯浓茶，然后盘腿坐在哪里，满心希望等李正带回真的马高。
    所以，当李正带着韩猛等人空手而归的时候，户县县衙里面安静的有些吓人，大家似乎可以听见各自紧张的呼吸声。
    没有看见李正抓来真凶，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
    坐在堂上的姬知古无视李正的存在，他继续闭目养神，根本不搭理李正，李正是不是带回了真凶马高，好像和姬知古毫无关系一样。
    在姬知古的盘算之中，李正这次肯定输定了，不管这个杵作怎么演戏，怎么折腾，最后的结果还是他得输。
    李正输了，想靠李正破案来提升自己地位的姜明哲姜少尹，也会立刻变得乖乖的，然后把王志顶上去，让他背黑锅了事。
    弄来弄去，最后还是同样的结果。
    姬知古得意洋洋，偷眼看看一旁的姜明哲，发现姜明哲也在看他。
    姬知古心里有点发毛，于是尴尬一笑，冲姜明哲说道：
    “姜大人，我看李正此人不可靠啊，他这样三番五次糊弄我们，实在可恨的很啦，他这次又是空手而归，也没有抓到所谓的真凶马高，我看我们不如把他判了算了！他扰乱朝堂，至少要判个长流才对。”
    姬知古把惩罚李正的皮球踢给了姜明哲。
    他要看看这位京兆少尹怎么处理李正？
    一看李正空手而回，京兆少尹姜明哲心里也开始犯怵。
    姜明哲心里暗想：李正啊李正，你这是在搞啥鬼？
    你说堂上的马高是假的，你打算去徐家湾找真的马高，可是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你就回来，而且没有抓到真的马高。
    我姜明哲真的不明白，你李正葫芦里面到底买的啥药？
    京兆少尹姜明哲素来善于识人识心，可是今天到李正这里，他完全看不懂他此人，看此人如同雾里看花。
    姜明哲修炼了十几年的心法，此刻全无了用处。
    ……
    看着这些可以决定他生死的诸位命官，李正一点不惧。
    李正慢悠悠但是极度自信。
    他从怀里掏出从马高家里拿来的那几支毛笔，来到主簿马晗哪里，说道：
    “主簿大人，鄙人想借用您多余的毛笔一用，不知可否？”
    马晗当然不敢执拗，李正只是想借用他的毛笔一用而已，就算这里没有毛笔，他马晗也要跑步回去拿几支毛笔来给李正用一用。
    在户县县衙里面，马晗还是比较同情李正的人之一。
    对户县县衙的情况，主簿马晗最有发言权。
    这十来年，他一直在户县县衙混饭吃，从良心上来讲，户县县衙只能用三个字形容：黑，黑，黑！
    最后还是一个字：黑！
    马晗精通大唐的所有肠肠肚肚，但是自从当上主簿以来，大唐基层的黑暗确实颠覆了他的三观。
    所有的人都在投机钻营，所有的人都是毁尸灭迹，所有的人都效仿朝廷李林甫和杨国忠斗法斗狠。
    谁赢谁就可以掌管一切。
    马晗从小一直勤奋好学，所谓的精通大唐法律，也不是凭空来临的，几乎全是他自己学习得来的。
    加上马晗天资聪颖，处理起事情来表现的非常圆滑世故，因此考取秀才之后，才被人推荐来到户县衙门当师爷。
    马晗为了生计，在户县衙门一干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来，他唯一觉得之前的县令姬知古是一个好人，除此之外，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还有现在阴阳怪气的姬知古，他们全然没有一个好人。
    这几个人把持户县县衙有十年，制造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
    因为马晗是主簿，所有的案件都要经过他来带笔记录，他这样一个没有发言权的师爷，经常发现案件处理不当，但是他无处去说，也不敢去说。
    十年来，他只有忍气吞声，为了几十两碎银子，他的节操可谓碎了一地，人格也烂的捡不起来。
    这次杵作李正忽然像一具诈尸一样从户县衙门基层冒出来，而且对张小翠案子提出大胆质疑，这让主簿马晗似乎看到了希望。
    在沉闷的要死的户县空气中，似乎吹来一丝凉风一般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所以，户县主簿马晗还是倾向于支持李正赢。
    李正要是断案赢了，打击打击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也是一件好事。
    因此，马晗表面上迎合法曹吴高明等人，暗中却为李正鼓劲打气。
    此刻李正来求他，他岂能不帮助。
    他赶紧从自己笔袋里面抽出几支毛笔，慎重其事的递给李正，说道：
    “李兄只管去用，我这里啥也没有，毛笔多的是。”
    李正微微一笑，问道：
    “我想问马兄一个问题，不知道马兄是不是也是户县秀才？”
    马晗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兄，说起来惭愧的很啦，在下是开元十八年的秀才，中秀才已经有十几年了，李兄，不知道您为何要问这个？”
    李正拿过马晗递给他的毛笔，连忙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随便问问而已，多谢马兄借我毛笔一用，谢谢！”
    李正从马晗手里去借毛笔，让一旁守候的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心里莫名其妙，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语：李正疯了？
    此人没有抓来所谓真凶马高，却从师爷手里讨要毛笔，难道他要画出一个真的罪犯来安慰在场熬夜的诸位大人嘛？
    法曹吴高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说道：
    “李正，你这是想要干嘛？你要这嘛多的毛笔有何用？难道你想用毛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真凶马高来不成？哈哈哈，正是太可笑！”
    县尉刘雄也起身上前嘲笑李正，说道：
    “李正，你画出一个真凶我可以认可，但是我要提醒你，你最好画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铁青，而且关键的一点是，此案犯的脚要画的很大很大才合适，懂吗？否则大家还是不认可你吆，呵呵呵！”
    李正不但不生气，反而朝法曹和县尉拱拱手，说道：
    “多谢而且大人提醒，我李正有特异功能，还真的可以画出一个真凶来，诸位要是不相信，就请拭目以待！”
    李正言罢，手里拿着从马高家里搞来的毛笔，还有案发现场采集到的那三支毛笔，还有从户县师爷马晗哪里讨要来的毛笔，直接来到那个侏儒马高面前。
    侏儒马高瞪大眼睛，瞅着李正，问道：
    “你要干嘛？”
    李正不慌不忙，让师爷马晗找来一个笔袋，然后把所有的毛笔装进笔袋，直接递给侏儒马高。
    马高和众人不知道李正要干嘛。
    李正看着一脸茫然的侏儒马高，说道：
    “马高，我再来问你一句话，你可是徐家湾秀才马高，是不是？你要严肃作答，否则有你好受的！”
    侏儒马高伸手接过那一笔袋毛笔，内心一片茫然，不知道李正要干啥，但是看着李正一脸严肃，他有些心慌的说道：
    “小人正是徐家湾的秀才马高，我都说了十几遍了，还能有假！”
    “好，好好好！”
    李正轻轻鼓掌几声，然后转身，背对马高，冲堂上的那些大人们拱手说道：
    “既然这位秀才扬言说他是马高，那我李正就要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当面考一考他，看看这个马高能不能认出自己的毛笔来！我给马高的这些毛笔，大多数是从他们家里搜出来的，应该是他使用过的毛笔无疑，其中还有几支是师爷马晗的毛笔，我想让人犯认一认那几支是他自己的毛笔！？”
    李正此话一出口，震惊的在堂上闭目养神的姬知古混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不由得睁开眼睛一看身旁的姜明哲，发现此刻的姜明哲反倒不紧张了，现在轮到姜明哲要闭目养神。
    姬知古心里开始慌张起来，李正要让马高当众认出自己的毛笔，这一招很毒辣。
    对经常使用毛笔的秀才来说，李正的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算是一个难题。
    可是对于姬知古来讲，他立刻感觉到了李正这一招背后的杀气腾腾。
    姬知古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姬知古的这些细微变化，立刻被旁边的姜明哲发现。
    姜明哲歪着头，盯住姬知古，低声问道：
    “姬大人怎么啦？是不是偶感风寒？怎么您的全身在发抖？”
    姬知古急忙掩饰说道：
    “没有，没有，深夜冷风吹来，下官感觉不胜凉意，李正，现在已经是下半夜，我看你还是赶紧审案，不要再拖延了，好吗？”
    姬知古把矛头对准李正，催促他赶紧结案。
    李正不急不慌，来到侏儒马高面前，冷静的说道：
    “马高，你说你是秀才马高，那我要来问你一个问题，你既然是秀才马高，你应该可以认出来你使用过的毛笔，是不是？”
    马高思考都没有思考，立刻回答：
    “呵呵呵！当然了，我是户县秀才，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毛笔呢！”
    “那好！”
    李正趁热打铁，说道：
    “马高，你手里拿着大概十一支毛笔，我想让你把自己用过的毛笔一一挑选出来给我！这对你一个秀才来说，恐怕不是一个难题？”
    侏儒马高鄙夷的说道：
    “这个一点麻烦没有，我使用过的毛笔，当然我可以认出来！”
    李正让马高挑选毛笔，把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搞的一头雾水，他们不懂李正要干啥？挑选毛笔这样的小事情，难道也要人犯来做不成？
    就在大家愕然不已的时候，侏儒马高拿起手里的笔袋，从里面抽出几支毛笔，看都没看，立刻选出其中的五六支毛笔，不假思索的递给李正，然后轻轻松松的说道：
    “给你，这就是我用过的毛笔，你要是想留作纪念，可以拿去！”
    李正慎重的接过马高挑选好的毛笔，严肃其事的问马高：
    “马高，你确信这些是你用过的毛笔？”
    马高点点头，说道：
    “确定无疑！”
    “真的？”
    李正再严肃的问一次。
    马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我自己用过的毛笔，我当然认识，你拿去即可，不要再废话，我就是秀才马高，不管你怎么问，我都认得出我的毛笔！”
    李正接过马高挑选出来的那几支毛笔，仔细研判半天，发现里面除了一支是马高其人用过的之外，其余四支，竟然全是师爷马晗的毛笔。
    师爷的毛笔笔尾都刻着马晗二字！
    李正当即大怒，顺手拿过来桌子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吼道：
    “大胆马高，你还敢伪装秀才马高！？现在物证俱全，证明你根本不是马高，你还不从实招来！”
    马高吓得不轻，支支吾吾说道：
    “李正，你说我假扮马高，你有何证据？”
    李正拿起那几支挑选出来的毛笔，质问他说道：
    “既然你说你是秀才马高，为何连自己的毛笔都认不出来？！”
    侏儒马高不认账，抗辩说道：
    “小人怎么认不出自己的毛笔？小人不是已经挑选出来给您了嘛？”
    李正勃然大怒，说道：
    “好你个假扮的秀才，你挑选出来的毛笔，其中只有一支是马高的，其他四支全是师爷马晗的，你这该做何解释？”
    马高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
    “时间长的去了，小人的毛笔小人也认不出来了。”
    “我呸！”
    李正朝地上吐出一口痰液，说道：
    “所有当过秀才的人都很清楚，他们的毛笔上面，全刻有自己的名字，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过上多少年，这些毛笔都可以依据自己的名字认出！你马高当秀才几天，居然连自己的毛笔都认不出来了嘛？！”
    此话一出，侏儒马高当场傻眼。

 第20章 咬舌自尽

    按理说，如果侏儒马高真的是户县秀才，他自己使用过的、且上面刻有自己名字的毛笔，他绝对不应该认错啊。
    是谁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事实证明，这个侏儒马高根本不懂秀才笔里面的玄机。
    他竟然认不出来自己的毛笔。
    这种人怎么会是户县秀才呢？
    他要是户县秀才，那大唐天下尽皆秀才。
    李正趁机逼问：
    “马高，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真的要背着假扮马高的罪名去送死吗？这样对你也不公平，我看你根本不是徐家湾的秀才，你还不赶紧说实话！”
    李正从毛笔细节上入手，问的假马高哑口无言。
    侏儒马高顿时感觉到有了压力。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正会从毛笔上下手。
    他也不知道秀才的毛笔上还刻有自己的名字，所以刚才胡乱挑选了几支，想要蒙混过关，哪曾想给人当场识破。
    他犯了这种低级失误，再想装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这一个小小的漏洞，终于撬开了侏儒马高的嘴巴。
    一番沉默之后，侏儒马高盘算半天，还是忍不住恐惧，裤筒一声跪在李正面前，哭喊着说道：
    “大人饶命，小人不是秀才马高，真的不是秀才马高！我招供，招供！小人只是一个认识几个大字徐家湾的村民而已！名叫马小高。”
    马小高？！
    果然不出李正预料，此人不是秀才马高。
    大堂上的那些户县名流都听得大吃一惊。
    此人果真不是马高？而是马小高！
    一字之差，荒谬的可不是一般啦。
    要不是李正拿毛笔试探他，大家还真的被他欺骗了。
    原来，这个马小高根本不是啥秀才，而是徐家湾的一个读过几天书的村民而已。
    他这次敢于假扮马高来这里蒙混过关，也是被逼无奈。
    有人在背后控制了他。
    他只能假扮马高，要不然有人会要了他的命。
    要他命的办法就是在他肚子里面下毒，发病的时候让他生不如死。
    李正用几支毛病，就让假马高彻底现出原形，揭露出了他的真实嘴脸。
    这一招确实高明。
    大家不得不佩服李正的这一招。
    谁都没有想到，李正会从毛笔刻字上面入手。
    因为只要是考取秀才的人，肯定会认出自己的毛笔，如果连自己的秀才笔都认不出来的人，必定不是秀才！
    李正用这个简简单单的道理，一举击溃了假马高的心理防线，终于让马小高显露原形，这一招确实高明。
    李正巧妙攻破马小高心里防线在，这让在场的户县老爷们不得不佩服他的断案能力。
    这是姬知古打死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也是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打死没有料到的事情。
    他们三个几乎全站起身来，吃惊的下巴都快掉在脚面上。
    姬知古之前露出一副傲慢无比的态度，此刻却像被大火烧掉嘴巴一般，变得哑口无言，坐姿也塌下去许多，神情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就想落在热锅上面的蚂蚁，不停蠕动起来。
    在户县高大无比的刑堂上面，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感慨李正的聪明绝顶，通过几支不起眼的毛笔，竟然一举突破假马高的丑恶面目，让他自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不是马高，而是马小高！
    虽然马高和马小高只有一字之差，可是两个人却差之千里。
    一个马高身材高大，是徐家湾秀才。
    一个马高身材矮小，是徐家湾普通农民。
    李正一举攻破了马小高的心里防线。
    李正在困境之中忽然扭转局势，拿下假马高，这虽然在姜明哲的预料之中，但是也超出了这位京兆少尹的预料。
    按照姜明哲的推测，凶手马高忽然变得扑朔迷离，李正之前的所有推断全部被推翻，他再想重新找出证据来证明凶手就是马高，最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可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最后竟然发生了，李正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让假马高束手就擒。
    李正只通过几支毛笔，竟然让所谓的假马高彻底崩溃，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不是马高，单就这一招，足以让断案多年但却不得要领的姜明哲佩服的五体投地。
    京兆少尹姜明哲还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杵作。
    李正突破了案件的瓶颈，姜明哲高兴不已，起身拱手说道：
    “李正老弟，没有想到你竟然用一支毛笔就让假马高俯首称臣，呵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下官没有看错，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下官佩服佩服！”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姜大人过奖了，李正只是觉得侏儒马高有些奇诡，所以才从毛笔上入手，本来想要考考他，谁知道他自己当场认罪，也算李某幸运而已。”
    不过姜明哲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他觉得毛小高一个人绝对不能做出这样假扮马高的事情来，他的背后必然有另外的高手，此人是谁？才是此案的关键！
    所以姜明哲提醒李正说道：
    “假扮马高的事情不简单，未必是毛小高一人所为？马小高幕后主使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幕后主使，李正早就锁定了两个人。
    李正乘胜追击，大步来到捕快马洪面前，冷冷的说道：
    “马捕快，你知道自己犯了啥错吗？”
    马小高承认自己不是马高，这让本来心虚的马洪更加慌张。
    但是他毕竟是跟随姬知古干了十来年的户县捕快，他可不是轻易认罪的人。
    马洪绝不屈服，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
    “李正，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怎么啦？”
    李正严厉斥责马洪，说道：
    “马洪，在我派人去抓马高的时候，所有的捕快都不知道马高是杀死张小翠的凶手，但是你带人出去抓马高，马高却被人调包，马捕快，这里面有何玄机，马捕快您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马洪慌里慌张，额头当即冒出冷汗，看似非常紧张。
    李正继续逼问：
    “马洪马捕快，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马高是被你们调包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承认此事，呵呵呵，等到本官查清楚再来问你，你恐怕就没有活路了！听明白没有？！”
    众人被李正的聪明才智所深深折服。
    此人看来确实不简单，不但通过毛笔上面的名字让马小高显露原形，而且还一针见血的指出马洪是调包计的帮手！
    大家几乎全部起身，全部死死盯住马洪来看。
    因为户县县衙捕快要是串联外人做假证，那可是相当让人震惊的事情。
    姜明哲也忍住起身冲马洪说道：
    “马洪，你是户县捕快，应该明白在抓捕人犯之中作假该当何罪？你要是现在承认，本官还可以为你说情，你听明白没有？！”
    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也吃惊的张口结舌。
    他们两个也没有想到，马洪竟然是人犯调包计的人。
    这让人真的难以接受。
    法曹吴高明抬起手指，指着马洪，颤颤巍巍的说道：
    “马洪，你是我们户县最优秀的捕快，你真的在抓人的过程之中做了手脚？你，你也太糊涂了，怎么敢做如此无知的事情！？”
    大家一起质问马洪。
    马洪全身发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还是一言不发。
    马洪抗拒不言，但是这难不住李正。
    李正又来到村正面前，死死盯住村正，说道：
    “既然马洪不想说出实情，我想村正大人您应该也清楚？”
    村正被李正直入骨头的目光看得发毛，慌里慌张的说道：
    “你，你这是啥话嘛？我啥也不清楚！我啥也不知道！”
    李正连连摇头，说道：
    “啥也不知道？根据我的判断，你和马洪两个人是第一时间知道马高是凶手的人，所以在抓人的过程中，只能是你们两个做了手脚，调包马高，除了你们两个，难道还另有其人不成！？是不是村正大人？！”
    村正被问的哑口无言，瞪大眼睛说道：
    “姬明月也是和我们一起去抓人的，你怎么不怀疑她？”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我怀疑姬明月？姬明月她是姬县令的千金，我当然不敢怀疑她，你要是怀疑她，村正大人你可以举证嘛，这个我不阻拦你，呵呵呵！”
    村正哪里敢当着姬县令的面怀疑姬明月。
    他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说道：
    “我也没有怀疑姬明月，但是你李正也不能怀疑我啊？我是徐家湾的村正，我做事一向严肃公正，绝对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正把眼珠子一瞪，喊道：
    “村正，你也知道伤天害理！？现在事情已经明明白白的了，你居然还敢抵赖？我来问你，你是徐家湾的村正，负责全村人的事务，你最不该说，你分不清马小高和马高这两个村民，是吗？”
    村正被问的着急，漏嘴说道：
    “我当然分的清楚马高和毛小高两人，怎么？这点难道有啥可怀疑的地方？”
    李正拿过来惊堂木，猛地一拍，说道：
    “村正，你说你分得清徐家湾马高和马小高不是一人，但是你为何一直不说明这点！马小高被抓来户县县衙，难道你不知道他是马小高，而不是马高！？”
    村正被问的语塞，眼看遮掩不过，半天才说道：
    “我是知道我们徐家湾有一个叫马高的秀才，还有一个叫马小高的农民，但是，但是，有人不让我说实话，所以我不敢直说！”
    村正终于承认自己知道真相。
    李正很清楚，他要是继续再追问是谁威胁村正不让他说出实情，这堂上坐着的人里面，必然有人不高兴。
    所以李正又将目光转向马洪，说道：
    “马洪，村正已经承认自己故意作假，现在你是不是也有所感悟？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只要你说出你为啥要调包马高，我可以免你无罪！”
    李正说完此话，盯住马洪死死看着。
    昏暗的灯笼照耀下，马洪垂头丧气，半响没有啃声。
    户县大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住捕快马洪。
    马洪已经被韩猛等人控制住，然后绑在一根柱子上。
    马洪被摘去头巾，长头发披散下来，彻底遮住了脸面。
    此人一动不动，似乎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大堂上面的滴露继续的点点滴滴，时辰已经到了晨时，马洪就是不说话。
    马洪一动不动，李正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急忙上前，扶起马洪的头一看，心里立刻打个冷战。
    原来，众目睽睽之下，马洪竟然咬舌自尽！
    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流下。
    李正伸出手指，按压马洪的脖颈动脉，发觉已经停止了跳动。
    当着这几十号户县名流的面，谁都没有想到，马洪竟然会咬舌自尽。
    李正大惊失色，退后几步，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还是慢了一步，此人下手太快，我没有提防到啊。”
    李正喃喃自语的退后，韩猛等人上去仔细一看，才发现马洪已经死去多时！
    血液沿着捕快马洪的嘴角流出，直接流在地上，染得地面上黑乎乎的一大片。
    就连医门高手姜明哲，也没有察觉捕快马洪竟然自杀身亡。
    李正退后几步，终于站定，忽然厉声问韩猛说道：
    “韩猛，那个马小高去了哪里！？”
    韩猛大惊失色，赶紧回复：
    “刚才马小高已经招供，我们就把他暂时关到隔壁看管了起来！”
    李正变得声色具厉，吼道：
    “不好，赶紧去看马小高！”
    但是，就在李正说话的那一刻，时间已经来不及。
    等到韩猛等人赶到胳膊关押马小高的地方，发现马小高也已经躺在地上，咬舌自尽！
    片刻之间，马洪和马小高双双自尽，这让户县大堂上面顿时乱做一团。
    是谁这样厉害，瞬间逼死两个证人？！
    这个事情越来越严重，张小翠案子背后的主使真的非同寻常！
    此人在幕后似乎掌控着一切，随时随地可以处死那些泄露他目的的人犯。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做事，似乎全然是在考验户县县衙，尤其是考验户县杵作李正的判断力，看看李正能不能找到他这位幕后黑手。
    所有的现场证人，活着的只剩下村正一个人。
    李正来到村正面前，认认真真的说道：
    “村正，现在你已经看明白了，你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你如果继续保持沉默，不交代事实真相，下一个该死的人肯定是你！”
    村正吓得魂飞魂散，只好招供。

 第21章 毒发身亡

    村正虽然招供，承认他们受命捉拿了假马高来蒙混过关，然后故意把真的马高放走，现在也不知道真的马高逃到何处去了。
    让大家遗憾的是，村正这事情正是捕快马洪安排他干的，村正他收受了马洪的几百银两，但是他也不知道指使马洪的背后黑手是谁。
    死了两个证人，一个是捕快马洪，一个是扮假秀才的马小高，这两个人一死，案件想要审讯下去难度陡然加大。
    现在才是考验李正的时候。
    为了让断案继续下去，李正不得不听从法曹吴高明的话，对村正使用了酷刑逼供。
    在大唐，法官勘验现场获取证据费时费力，不如直接审讯人犯获得口供来的快，所以在大唐县衙，刑讯逼供的器具那是琳琅满目，一样也不比酷秦少。
    结果出乎预料，村正被韩猛等一班差役轮番毒打一番，只打的遍体鳞伤，但是他们也没有从村正嘴里获得任何有意义的供词。
    村正在昏倒之前，自始至终只交代调包马高是捕快马洪逼他干的。
    村正交代，在抓捕马高的路上，马洪给他两条道路选择，一条是去死，一条是拿上三百两银子，然后乖乖听他的话。
    村正没有办法，只好按照马洪的来办，除此之外，他确实一无所知。
    一番酷刑下来，李正他们从村正嘴里没有得到想要的任何口供。
    案件陷入停顿。
    面对这两具尸体，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也有些头皮发麻。
    法曹吴高明看李正的眼神此刻全然充满羡慕嫉妒恨，异常复杂。
    他即佩服李正的断案能力和推理技巧，但是他也很嫉妒李正的这些能力，他感觉李正要是在户县如此坐大，他这个法曹有可能被他撑掉。
    他看着躺在堂上冷冰冰的两具尸体，忽然对李正说道：
    “李正，你确实厉害，这次让我们大开眼界啦，呵呵呵，你断案是有一手，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和你交流交流，不过，现在案件接连出现差错，我不知道您该如何处理？”
    县尉刘雄也凑上去说道：
    “对啊，法曹吴大人说的对，此案扑朔迷离，我们也全然没有想到，本官以为张小翠案子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自杀案，没有想到案件背后竟然如此复杂，现在已经死了两个证人，李正你该当如何处理？这样的案子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啊。”
    看着一脸愁容，但是骨子里面有些幸灾乐祸的法曹和县尉，李正象征性的拍打拍打他们两人的肩膀，安慰这二位惊慌失措的同事说道：
    “我当然清楚怎么继续破案，虽然张小翠案子死了两个人犯，但是经过努力，我们终于找到杀害张小翠的真凶，此人就是徐家湾秀才马高，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就可以结案了嘛？但是，此案还牵连出来一大幕后黑手，这才是我们下一步要找到的主要人犯！”
    李正此话一出口，坐在堂上的姬知古姬县令猛然重重咳嗽几声，张口说道：
    “咳咳咳，李正，我看算了，此案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我觉得此案所谓的幕后黑手无非就是县衙捕快马洪，马洪和马小高一起殒命，也算是正典伏法，死有余辜！我看此案下一步主要计划是缉拿真凶马高归案，是不是姜大人？”
    姬知古眼睛盯住李正，却问向姜明哲。
    他心里思索姜明哲肯定也和他一样想法，不想再因为张小翠案子死人，死人太多，死人太多，让京兆府怎么向朝廷交代？
    所以姬知古觉得自己基本上摸清了清楚姜明哲的心思，他面前这位不劳而获的滤囚犯大使，其实也和他一样，不想把事情越搞越大，他也希望事情到此即可。
    姜明哲果然点点头，说道：
    “姬县令言之有理，本官也没有想到，此案竟然死了二位证人，所以嘛，我看要不然结案算了，反正凶手已经找到，没有必要再查下去，是不是李正？”
    李正没有说话。
    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想就此停下来，他想找到那个狡猾的幕后黑手，也就是毒杀马洪和马小高的幕后黑手！
    李正用几支毛笔让案情急转直下，最后在大堂上面用严格的推理排除了假凶手，找到了真凶，案子已经算破解。
    姜明哲是品正门白门高手，他也不想让同门的小师弟李正再招惹麻烦，所以和姬县令的想法一样，想要让李正及早结案了事。
    现在真凶已经锁定，下一步就是如何缉拿马高，姜明哲也不想再追查所谓的幕后黑手，幕后黑手不就是马洪吗？
    马洪已死，这案子就算圆圆满满解决，只等户县差役把秀才马高捉拿归案，大家不是都可以高枕无忧嘛？
    终于盼望到李正破案，姜明哲如获重释，滤囚的重任首战告捷，他心里当然高兴。
    姜明哲心里兴奋不已，觉得县令姬知古的提议不错，于是继续说道：
    “李正，你这次确实立下大功，你费尽周折，终于破解了张小翠案子，真凶马高也已经锁定，幕后黑手马洪也已经自戕，罪有应得！本官认为，姬县令所言极是，此案可以就此了结，然后上报京兆府和朝廷，也算是我们户县县衙诸位同仁的功劳嘛，如何？哈哈哈。”
    李正没有想到，他以为京兆府少尹的见识至少要比户县这班子人强，可是让他大失所望，姜明哲居然也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李正此刻的想法和这些当大官的官老爷截然相反。
    他想一杆子捅到底，不但要抓获真凶马高，而且要找出张小翠案子背后的幕后黑手。
    找不到幕后黑手，张小翠案子不算圆满。
    说不定这个自始至终隐藏在案子背后的高手，那天又会出来作案，那时候户县老百姓又要倒霉。
    所以李正必须要把这个黑手斩断才对，这是他当法医生的本能决定的。
    这个一直隐藏在张小翠案子背后的所谓真凶，才是货真价实的真凶，捕快马洪和假扮秀才的马小高，就是死于他的手中。
    敢于在户县大堂上明打明逼死捕快和嫌疑人犯的主谋，其人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这正好激起了李正和他好好较量一番的欲望。
    李正岂能放过如此凶悍对手！？
    对手越是老奸巨猾，隐藏的越是好，李正越想找到此人。
    如果找不到这位幕后黑手，李正这案子就算白破了。
    所以李正心里下定决心，不管接下来姬县令怎么说，京兆少尹姜明哲怎么讲，他都要坚定信心，绝对不放弃破案。
    李正不想随泼逐流，当即说道：
    “县令姬大人和少尹姜大人所言的确不假，按照常理，我们应该马上了结此案！但是！捕快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两人死的非常奇诡，为了查清他们两个的死因，我觉得此案还不能结案，我这里还有一个想法，”
    李正话还没有说完，县令姬知古咳嗽的更厉害。
    一番不满的咳嗽之后，县令姬知古扭头看着姜明哲，故意大声说道：
    “姜大人，李正不想结案，您看这个案子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继续耗下去，我们耗的下去，可是上面耗不下去啊，是不是姜大人？”
    县令姬知古知道李正和姜明哲好像是同门同派，所以他不便于亲自出面驳斥李正，然后呵斥他赶紧结案了事，他要给足姜明哲和李正面子。
    因此他只能委婉去打探姜明哲对此案的看法。
    如果姜明哲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作为大唐滤囚使者和品正门高级弟子，他完全可以当场拒绝李正继续断案的要求，宣告此案结束。
    只要姜明哲宣布停止断案，他李正也不敢执拗。
    可是如果姜明哲站在品正门白门弟子的角度上，执意要查处张小翠案子背后的所谓幕后黑手，进行旷日持久的查案，那姬知古就彻底没戏了。
    反正姬知古马上要离任奔赴陕南道上任刺史之职，这里的事情姜明哲和李正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去，和他关系不大。
    他们搞的越是天翻地覆，对于姬知古越好。
    姬知古不算进球人，但是他算是善于踢皮球给别人的人。
    姬知古再次把皮球踢给姜明哲，他姜明哲岂能只接过皮球自己玩？他要接过皮球，然后考量一番，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踢球？
    姜明哲接过姬知古的话头，略微思索了一番，最后暂时把姬知古传给他的皮球又踢给李正，说道：
    “李正，你说张小翠案子背后必然有个更大的幕后黑手，你这样说有何道理？你还需要向本官解释解释。”
    姬知古想要尽量结案，姜明哲也想结案，但是他没有姬只顾那样着急，他需要老谋深算才对。
    假如真的如同李正所言，深挖此案，背后会牵出一大堆大老鼠的话，这对于京兆少尹姜明哲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他这是第一次替朝廷滤囚，战果越大当然对他名声越好。
    他也想过，和姬县令想的一模一样，就是案件搞的越简单越好。
    那样短期对他姜明哲好，但是从长远来看，挖出更多的老鼠，对他才好。
    所以，姜明哲现在的想法有些深入，案件搞的简单是好，可以少死许多个脑细胞，但是战果也少，充其量只是破解了一个小小的民女上吊案而已。
    朝廷、御史台和大理寺此次派到全国三十六道的虑囚大使不下三百人，姜明哲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如果不出大功，他怎么能从这三百人之中脱颖而出呢？
    京兆少尹虽然已经是很高的京官，但是姜明哲不想就此混退休，他还想当大唐宰辅呢。
    他现在是滤囚大使，他的任务就是破案和申怨，不深挖案件，回去自己如何向杨国忠交代？
    一个三级品正门白门太医出身的人，需要胸怀大志。
    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震慑他的顶头上司安志忠，姜明哲忽然改变主意，想要冒险一搏，捞取更大的资本。
    堂上的姜明哲心里打着小算盘，堂下的李正从姜明哲的口气里面，似乎也觉察出来些许端倪。
    他感觉姜明哲一定要和自己站在一起，坚持破案。
    李正于是大胆说道：
    “捕快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明显死于非命，根据我粗浅的判断，他们两个一定被人下了某中毒药而死，所谓的咬舌自尽，纯粹是毒发身亡的表象而已，所以张小翠案子背后还有一个残忍好杀的真凶，他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因此，我想继续研判此案，不过这需要姜大人您的大力支持才对。”
    姜明哲有些半信半疑的说道：
    “李正，本官虽然支持倾向于支持你继续断案，但是你说的马洪和马小高死于被人毒杀，不是自杀，你可有证据吗？要是没有证据我们可不敢胡说，免得受到牵连。”
    李正一听慢悠悠来到那两具尸体跟前，伸手从马洪嘴角擦下一些血迹，然后迅速来到大堂之上，举着指头说道：
    “姜大人是太医出身，应该对毒药多有了解？请诸位仔细听我分析，如果是咬舌自尽，从嘴里流出的血液必然是红而且鲜艳无比，而且有腥味，可是马洪和马小高嘴里冒出的血液却大为不同！”
    韩猛等人闻听此话急忙凑上前去查看，但是怎么看也搞不清楚马洪嘴里流出的血液，和平常人的血液有何不同？
    他们只能转过头来继续听李正的研判。
    李正举着手指头说道：
    “诸位大人只顾看马洪暴亡，却忽略了一个其中细节，诸位请看，从马洪嘴角流出的血液，非常之黑，几乎没有红色，完完全全是黑色，而且无色无味，没有血液应该有的腥味，这和中毒症状绝对相符。”
    姜明哲是医门高手，他一听立刻激发起好奇心来，赶紧下堂来查看。
    姜明哲来到马洪尸体旁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包裹的十分精致的小包，打开之后拿出一根特殊玉石打磨成的玉石筷子。
    拿出筷子之后，姜明哲让人撬开马洪的嘴巴，把筷子伸进马洪嘴里探查了一番，然后拿出筷子，凑到灯笼跟前仔细查看。

 第22章 奇特的验尸手法

    玉石筷子没有变黑，还是保持它晶莹剔透的本色。
    这足以说明，捕快马洪根本不是中毒身亡。
    在大唐太医院，专门有负责皇上起居和饮食的查毒科室，姜明哲刚到太医院为皇亲国戚治病的时候，第一关就是要过毒杀一科的考试，才能上岗。
    在古代，因为下毒是最简洁最有效的杀人手段，而且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害人手段，所以在大明宫和太极宫里面，对下毒那是相当的警惕。
    每一位在太医院当过几年值班大夫的人，首要要学习的就是如何检查和杜绝毒药入宫，或者是毒药入饭，然后才可以在大唐太医院上岗看病。
    姜明哲从事太医十来年，虽说不能立即识破所有的毒杀，但是至少知道些许下毒的原理，所以他才用玉石筷子试探马洪有没有中毒，
    一番试探之后，姜明哲没有发现马洪有中毒迹象。
    作为太医，经常要为宫中达官贵人看病，他的中医医技应当很棒，对于各种投毒和下毒，实属一目了然。
    但是当他探查了马洪的血液之后，玉石筷子原色依旧，没有多大变化，试毒之后，姜明哲感觉，根本没有丝毫迹象表明户县捕快马洪是被毒杀身亡。
    姜明哲开始犯难了，他思索半天，终于提出自己的看法，有些谨慎小心的说道：
    “李正，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马洪嘴角流出的血液确实看起来很像中毒的迹象，但是，我用玉石筷子查看了几次，筷子颜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不能印证你的推断，捕头马洪不像是中毒身亡，应该是咬舌自尽，失血太多导致死亡。”
    此刻的李正心里也没底了。
    马洪明显是被人毒杀身亡，假秀才马小高无疑也和马洪一样，是遭人毒杀而死的，表面上看似是咬舌自尽，其实根本不是。
    李正有这种预感。
    他的预感一般很灵验，不会出错。
    可是姜明哲用筷子查验之后，得出一个十分明显的结论，马洪不是被人毒杀而死的。
    马洪是不是被毒杀而死，需要李正进一步勘验。
    李正现在只剩下一个机会可以查验清楚，那就是马上验尸，唯有如此，才可以搞清楚马洪和马小高到底是不是咬舌自尽？
    尸体勘验的办法最直接，这个过程足以证明马洪和马小高两个人是不是传说中的咬舌自尽？如果尸检证明舌根断裂或者舌头受伤，那就立刻可以否决毒杀的嫌疑。
    但是，李正在没有刨割尸体之前，他依靠自己的断案经验早就发现，马洪和马小高两个人绝对是死于毒杀。
    因为做出这种毒杀的判断非常容易。
    从逻辑上讲，户县捕快马洪就算是放走了真凶马高，他也罪不该死。
    像他这样干了几十年捕快的人，应该很清楚，放走人犯，充其量只是丢掉工作，根本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
    所以就算是马洪不小心，或者是有人逼迫和授意他故意如此去干，那也不足以让一个捕快去咬舌自尽？
    最可笑的是假扮徐家湾秀才的那个侏儒马小高，他更加没有理由因为这些有点滑稽的小事情而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可不是一般普通人可以做出来的，因为那样太痛苦太难弄。
    马小高假扮秀才马高，确实很可恨，但是按照大唐的法律，定罪之后，大不了让里正带回村中，鞭背五十下而已，他何必要寻死呢？
    再说，从人的求生本能上推断，马洪和马小高两个人都没有理由去自杀。
    还有，李正想的要更加深入，捕快马洪和马小高，一个是在户县县衙混饭吃的小差役，胸无大志，一个是徐家湾可笑可悲的侏儒，没有多少文化，他们两个哪里有咬舌自尽的狠劲，根本没有。
    李正前世研读过古今中外那些咬舌自尽的案子，咬舌而死的不是那些江湖大侠，就是黑道牛人，一般普普通通的人连咬舌自尽这个办法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如何用这种办法自杀。
    那些普普通通的人根本不能承受如此惨烈痛苦的死法。
    所以从常理上推论，还是从逻辑上说，李正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排除了这些可能，李正唯一的解释就是：捕快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全是被人毒杀身亡的，不是自杀的。
    毒害马洪和马小高两个人的幕后杀手，应该是个非常老道非常毒辣的人。
    而且，他所使用的毒药也应该非常厉害，属于恰似万箭穿心的那种毒药，否则马洪和马小高不会立刻毒发身亡。
    李正心里暗想，谁会用这种手段毒辣来控制和杀害这两个儿人呢？这位幕后黑手是谁？是户县县衙的内鬼？还是江湖大侠？
    他抬头看看户县县衙高坐的名流和户县大小官员，感觉一脸茫然。
    李正怀疑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就在这些人里面，而且下毒人也亲眼看着马洪和马小高毒发身亡，但是他一言不发，甚至非常镇静，丝毫不露出破绽。
    这就和下棋挖坑一样，幕后杀手等是给法医生李正上了一课，等于给他出了一个超级难题，然后躲在李正背后，看他如何应对。
    此刻的李正已经在灵魂深处，接受了幕后黑手的挑战，他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查案，看看能不能找到背后杀手的蛛丝马迹。
    因此，查看尸体是此案的第一道环节！
    而且是非常关键的一道环节。
    如果他不能说服姜明哲和户县这些官员，他们就不会支持他一个小杵作继续查案。
    为了找出背后那个阴险狡诈的下毒者，李正这次要真正验一回尸体。
    虽说他是户县杵作，但是他亲自验尸还是头一遭。
    他让人把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的尸体双双抬到验尸台上，然后他对姜明哲和那些户县官员说道：
    “姜大人，诸位户县老爷，为了准确期间，我需要对这两具尸体进行亲自刨验，如果不是毒杀，是咬舌自尽的话，尸体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姜明哲没有用玉石筷子查出来毒杀的迹象，他本来不想再让李正验尸。
    验尸在大唐不是首选的断案办法，大唐是个道教十分盛行的时代，人们讲究全尸下葬，不希望尸体被切割的面目全非。
    所以验尸一般不进行，只注重口供。
    但是姜明哲从李正坚毅的行动里面，看出来他似乎胸有成竹。
    验尸势在必行。
    破解了张小翠的案子，姜明哲对李正彻底刮目相看，现在他提出要验尸，姜明哲不得不支持。
    他知道李正每做一个决定，背后都有强大的理由支持在，这个已经被李正好几次证实了，姜明哲也领教过了。
    即使姜明哲下命令不让李正验尸，只把罪名推给马洪和马小高，还有徐家湾村正等人。户县县衙即可圆满结案。
    但是姜明哲知道，李正此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事后让李正闹腾到京兆府哪里，不如现在就让他验尸，以绝后患。
    想到这一层，姜明哲只好一声令下，命令验尸！
    在大唐，人死之后，讲究一个全乎尸体，要是家里人不同意，验尸官是不能切割尸体的，要是擅自切割尸体，就会受到府县言官弹劾。
    一旦弹劾成功，主持验尸的官员轻则仗三十，重则坐牢抵罪。
    冒着如此风险来验尸，姜明哲也是豁出去了。
    姜明哲下令验尸，姬知古立刻提及出来这个问题：
    “姜大人，验尸需要家属同意，我们擅自验尸，恐怕会招来府县言官弹劾？这样对我们都不好，姜大人难道不知道此事？”
    姜明哲当了十几年太医，岂能不知道大唐这种惯例。
    他虽然下了命令，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将眼光扫向李正！
    姜明哲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李正已经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姜明哲的意思是，我们要是验尸没有勘验出异常，马洪和马小高的家属闹腾起来，李正你可想好了怎么来对付。
    搞不好我们两个下令验尸的都要吃罪。
    李正此刻只想验尸。
    他不想其他的问题。
    他为了找到马洪和马小高死亡的真相，必须要验尸。
    虽然他知道大唐法律里面各种各样的漏洞和毛病很多，法官对尸体敬畏如同活人，只要不是朝廷和大理寺同意刨割尸体，他们打死都不会验尸。
    肌肤毛发是父母所赐，不可轻易毁伤！
    而且大唐衙门验尸技术很是落后，切割尸体之后无法保存，也很难拿去尸体组织去化验，想化验也没有化验室啊。
    因此，大唐对验尸不太感兴趣。
    他们唯一可以仰仗的是人犯的口供，这也是户县衙门冤案堆积的一大原因，毕竟口供是一面之词，容易误导判官的定案。
    李正明白这些道理，可是马洪的死和马小高的死极其诡异，他要是不验尸，哪里会搞清楚马洪和马小高到底是怎么死的。
    验尸必须要验，而且要在死者家属来之前全部勘验完毕。
    李正没有再理会姜明哲的询问，而是毫不犹豫的冲稳婆吴妈说道：
    “吴妈，拿刀来，我要验尸！”
    ……
    李正前世是优秀的法医生，他从刨割小猫小狗开始，一直到解刨大型动物牛羊猪马等等，到最后在捐献出来的尸体上亲自操刀切割，他已经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验尸法医生。
    但是在大唐，情况却有所不同。
    在大唐，验尸对李正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这次李正验尸，除非必要的切割之外，其他的多余动作都必须要省略，因为他很清楚，他不想让死者的家人因为尸体被搞的面目全非而闹腾县衙。
    稳婆吴妈是典型的粗放型验尸。
    她顺手递给李正一把锋利的大号杀猪刀，说道：
    “你是要开膛剖腹吗？”
    李正瞪了一眼稳婆，说道：
    “开膛破腹？我还杀猪呢？这次验尸，尸体最好保持完好无损，没有必要切割的地方，一点都不能动，明白吗？我既要验尸，还要让尸体保持完好无损。”
    稳婆听得一脸茫然，她还没有听说不开膛剖腹可以验尸的。
    说完，李正一把推开稳婆吴妈，从验尸工具箱里面，仔细挑选了半天，最后只拿出来一把异常锋利，类似手术刀的小刀。
    李正拿小刀，来到尸体跟前，准备操刀验尸。
    户县大小官员，虽然听说过剖腹验尸，但是没有现场看过。
    现在一听李正要亲自操刀验尸，一个个都围堵过来，都想要仔细一看。
    李正先让韩猛找来一个大灯笼，因为是夜晚，他需要灯光做辅助照明。
    韩猛派两个大力抬来一盏超级大的灯笼，然后点亮了抬到验尸台上，照亮了那两具摆在台面上的尸体。
    有了灯光的照耀，李正这才上前，然后拿起台面上早就准备好的香蜡纸表，点燃之后，故作姿态的祈祷一番。
    就在前世验尸的时候，法医生也要在心中祈祷一番。
    尸体毕竟是死人的东西，想要打扰他，必须要祭祀安慰尸神一番才可以。
    切割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如果不想半夜遇见厉鬼来复仇，验尸之前祈祷是绝对要进行的一项仪式。
    大唐不存在祈祷一说，但是验尸之前烧些票子等等，这个讲究还是遵守的。
    李正来到大唐，最感觉不适应的就是夜晚没有灯照亮，入夜到处全是黑暗一片，李正借宿在户县衙门后院，只要他一个人住，未免有些害怕。
    所以他还是不想让马洪的灵魂来找他算账。
    李正祈祷完毕之后，然后命人打开尸体上面的衣服，挽起袖子说道：
    “死者有没有中毒，只需要从血液里面勘验即可，血液红而苦，则没有中毒，血液黑而紫，且味道散发出异常，必然是中毒的迹象。”
    李正一边说，一边从死者的手腕切开一个小口子。
    对于姜明哲和稳婆吴妈这些验尸高手看来，李正这操作让人匪夷所思。
    按照姜明哲的习惯的做法，李正如果想要证明死者不是咬舌自尽，必须要先切开死者的嘴巴，然后查看死者的舌头是否完好无缺，那样不是更省事吗？
    可是李正没有切割死者的嘴巴，而是切割开了死者的手腕动脉。
    李正先切开捕快马洪的手腕，之后找来一只小碗，盛在伤口下面，用力一挤，慢慢地接上一小碗血液。
    抽取马洪的血液之后，李正然后又如法炮制，又搞了马小高的一小碗血液。
    李正让师爷马晗把这两碗血液倒进小瓷瓶里面，然后用木塞牢牢封堵。
    在众目睽睽不解其意的瞪视下，李正这才准备查看舌头。

 第23章 诡异的竹林

    李正点子确实是多，他查看舌头，根本无需动刀子。
    只要不割开死者的嘴巴，就算是死者的家属来查看，也不会闹腾。
    这样为户县衙门省去很多麻烦。
    李正没有切开马洪的嘴巴，而是伸手点了他的几个穴位，然后用手一捏喉头，朝上迅速拿捏数下，让大家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
    死者马洪的舌头居然自己吐了出来。
    围拢在堂上观看验尸的那些户县大小官员，一个个也吓得吐出了自己的舌头。
    他们不理解李正这些奇异的手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如此神奇？
    马洪死了足足几个小时，尸体僵硬，嘴巴紧闭，用棍子撬恐怕也撬不开。
    但是奇诡的是，李正只按压了几个地方，马洪的舌头竟然吐了出来。
    这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简直有起死回生的超级手法。
    李正无需切割嘴巴，就可以查看马洪的舌头，这一招又让大家彻底屈服。
    其实，就连李正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啦？
    自从破解了张小翠案子之后，他发现自己忽然之间变得才思泉涌，办案起来根本无需考虑，各种奇异的点子立刻会自动冒出来，这让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
    好像身体里面出现某种特异功能一般。
    这种身体上潜移默化的巨大变化，在张小翠案子没有破解之前根本不存在。
    李正心里也很纳闷。
    他虽然是优秀的法医生，掌握着好多断案技巧，但是实际上事情不是这样的。
    大唐断案不讲究侦破技术，只讲究人犯的口供。
    这个社会和李正前世的社会截然相反。
    这里没有显微镜和放大镜，也没有高科技的血液和基因等鉴定学，也没有实验室可供使用，一切全靠理论上的分析和判断。
    李正是很优秀，可是凭借这样低等的户县县衙断案条件，他有时候也无能为力。
    但是，自从破解了张小翠案子，锁定嫌疑人马高之后，李正忽然感觉自己瞬间掌握了好多大唐刑法常识，醒悟了许多事情，没有现代化的断案条件，他也可以借助有限的条件，破解无限的案子。
    他方才拿捏捕快马洪穴道，让马洪的舌头自然而然吐出来以供查看，这种手法，他之前闻所未闻。
    这些娴熟的手法自己好像从脑子里面冒了出来，这让李正也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不可思议。
    李正心里有些吃惊，如此高明的穴道拿捏手法，他以前根本不会，直到面对马洪的尸体，这种手法自动就冒了出来。
    真是咄咄怪事。
    李正当着众人的面，一顿拿捏穴道，马洪的嘴巴自己张开，吐出舌头，看得大家无不目瞪口呆。
    就连验尸无数的稳婆吴妈心中也禁不住暗自叫好。
    看不出来啊，三天前还是愚昧如猪的杀猪李，此刻却成了相当厉害的验尸高手。
    这个小杵作不但懂如何搜集现场证据，而且懂得穴道拿捏，可以让死人自己吐出舌头来让他查看，好一个牛叉的小杵作！
    不单单是稳婆吴妈心里佩服的要死要活，就连站在一旁，从头到尾仔细观察李正手法的姜明哲，也不由得心里暗自惊叹。
    京兆少尹姜明哲从事太医已经有些年头，但是李正刚才那几下拿捏，确实让他吃惊不小，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姜明哲见多识广，李正刚才这种让死人张开嘴巴吐出舌头的手法，其实就是早已失传的华佗点穴拿捏手法。
    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法不但可以让死人张嘴，而且可以让死人复活。
    但是，这种手法早就失传，李正何以得到了这种失传的绝技？！
    姜明哲感觉不可思议，越来越觉得，眼前的李正就像雾里看花越看越看不清楚。
    看来李正此人真的是一把好手。
    难怪姜明哲来京兆府之前，杨国忠特意嘱咐他要好好栽培栽培李正其人，这里面看来是有道道的，李正果然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啦。
    马洪的舌头外露，丝毫没有伤口，也没有断裂，李正让大家看清楚之后，说道：
    “你们看，马洪根本不是咬舌自尽，他的舌根完好无损，没有出血，动脉也没有咬碎在，这说明马洪不是咬舌自尽，而是中毒而亡！”
    “是是是，”
    大家都连连点头称赞李正分析的对。
    在做出一番教科书般的拿捏和解剖之后，马洪和马小高死于自杀的嫌疑就这样给李正轻轻松松排除。
    最后，李正拿起两小罐子从马洪和马小高尸体上采集来的血液，举着瓶子对姜明哲和大家说道：
    “这些血液我要保留下来研究研究，我想把它们喂食给鸡和猫儿等等，看看这些动物喝下它们之后是啥效果？等到我的实验做出来，你们就会知道马洪和马小高是怎么死的。”
    姜明哲不得不佩服这个户县杵作了。
    他从李正娴熟的验尸手法里面，早早已经看出了端倪，李正此人日后必定成为大唐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个几乎不用怀疑。
    姜明哲虽然当了十来年太医，但是比起李正这一番断案技巧和手法，他感觉自己逊色远矣。
    而且，最让姜明哲难以理解的事情是，李正还会培养血液？这可是他们大唐太医院专家都搞不懂的新技术啊。
    不管怎样，姜明哲明显已经被李正的奇特断案能力折服。
    姜明哲所遇到的大唐刑官，大多只注重口供，忽视技术，所以他们一般不去现场亲自勘验，而只是逼问人犯口供，他们只相信口供的重要性。
    可是李正却反其道行之，不仅重视口供，而是非常注重证据。
    这样的断案手法，让姜明哲耳目一新。
    ……
    验尸之后，接下来，李正的首要任务不是急于查明马洪和马小高怎么被毒杀的，而是抓住徐家湾秀才马高！
    只要让人犯马高归案，张小翠和王志的案子才可以彻底结案。
    马高归案，李正就算立大功了。
    京兆少尹姜明哲就此可以堂而皇之的打道回府，然后向荣王李琬和京兆府尹安志忠汇报战绩。
    所以抓住马高，把真正杀害张小翠的凶手绳之以法，这个案件才可以圆满结束！
    李正在验尸结束之后，立刻带人马不停蹄去了徐家湾。
    李正亲自去徐家湾，他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是他想尽快抓住马高，派其他捕快去抓人不可靠，李正必须亲自带队才行。
    韩猛和王强等几个差役看似很生猛，但是他们这些人只是混饭吃，根本不顶用。
    李正要是不亲自去，他们保证十天都抓不来秀才马高。
    李正还在顾虑另外一点，那就是一旦马高闻讯逃逸，躲在某个地方不出来，这样对马高很危险。
    如果张小翠案子背后的操纵者发现马高躲藏在某地，马高必死无疑。
    这两点决定李正在奋战一晚上后，第二天还不能休息，必须要亲自去徐家湾一趟。
    而且，户县那些名流和户县官员，也都全部眼巴巴的等着看结果。
    如果李正找不出真凶马高，他们会立刻抱怨，然后叫停李正的行动。
    户县这些人自己断案不行，各人管理的辖区内冤案重叠，民怨很重，他们却视而不见，可是对于别人，那是相当的严苛。
    尤其是对一个小小的杵作，他们要求更加严格，绝对不容许他抓不到真凶。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李正不想让京兆少尹姜明哲久等。
    姜明哲新官上任三把火，此刻只烧了第一把火，第二把第三把火还需要继续虑囚断案才行，李正不想耽搁姜明哲姜大人的事情。
    姜明哲想要在京兆府立稳足跟，就需要好好干一番，多多断案，那样才可以安志忠闭嘴，然后坐稳自己的少尹位置。
    姜明哲是杨国忠派来的监视安志忠的人，他要是连自己坐不好，还怎么排挤甚至最后撵走安志忠呢？
    因此李正貌似在破解一个村妇的上吊案，其实背后牵扯着各方盘根错节的利益，不单单只是破解了一个村妇死亡案。
    所以尽快抓到真凶马高，不但是李正的使命，也是姜明哲的使命。
    事不宜迟，李正立刻请示县尉刘雄，准备马上去徐家湾搜捕秀才马高。
    等到马高一到案，然后录下他的口供，张小翠案子就算彻底结案，之后只等上报大理寺和御史台复审，最后付诸京兆府执行人犯死刑即可。
    李正去抓人的时候，只带着韩猛和王强两个人。
    当然还有姜姬明月。
    现在的姬明月态度已经大变，她不再把李正看做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小杵作，而是把李正看成了可以谈心交往的断案高人。
    大唐美女果然容易上当的很。
    李正只是露了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不但折服了京城命官，而且折服了一颗纯真少女勃勃跳动的芳心。
    看来断案得到的好处很多，不单单是可以往上爬，名利双收，而且可以获得美女的心。
    李正心里激动不已，想尽快抓住凶手马高，然后结案，于是赶紧带着韩猛王强，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徐家湾。
    在骑马来到徐家湾村口的时候，李正忽然驻马，回头问紧随身后的姬明月道：
    “姬明月，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这里的村民是不是都喜欢种植竹子？”
    姬明月不明白李正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但她知道，李正此人心思很缜密，他问的每一个问题看似和破案毫无意义，可是往往和破案有很强的关联。
    所以，姬明月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
    “这个问题你还需要问我嘛？我们是北方，竹子不适宜生长，所以我们户县一代很少有人中竹子，明白吗？咦，你问这个问题和抓马高有关系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
    姬明月骑在马上，皱着美眉，盯住李正说道：
    “你的问题全是坑，竹林是不是和抓捕人犯有关系？”
    李正看着姬明月，反问她道：
    “你觉得呢？”
    姬明月最讨厌李正这一点，明明自己心里很清楚，但就喜欢故弄玄虚，不想直接告诉人家他心里想的到底是啥。
    姬明月白了一眼李正，说道：
    “你爱说不说，反正能不能抓到马高，和本小姐没有多大的关系，你看着办。”
    李正可不想激怒这位小女侠，在户县衙门，这位大小姐是他目前能够依靠的唯一捕快，尽管她不是真的捕快，但是胜似韩猛等真的捕快。
    没有姬明月，他想抓住马高几乎不可能。
    因为李正直觉上已经察觉，马高虽然是秀才，但从他母亲的言谈举止，和他家里的陈设来看，马高不是简单人。
    想要抓住此人，有可能还需要费些周折。
    关键时刻，自己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唐女侠。
    李正想到这里，急忙讨好般一笑，说道：
    “明月，你不要误会我，我问竹子肯定有道理，你要是特别注意的话，我们之前去马高家里，发现他家门口和后院种植了好多竹子，这点有些诡异。”
    这位女侠还是不开窍，说道：
    “虽然我们户县一带不大种植竹子，但是也有人喜欢在家门口种植一些作为观赏，马高是秀才，有可能也附庸风雅，在家门口和后院种植竹子，这有何不可？”
    李正连连摇头，说道：
    “此话差矣，我不是说他们家不应该种植竹子，我是说他们家种的竹子很奇怪，从门口一直种植到后院，而且形成了非常茂密的竹林，你觉得这难道不奇怪嘛？”
    姬明月停下来马儿，侧目看着李正，问道：
    “马高家里种的竹子是比常人家里多出好多，可是这和此案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而且大有关系，我要从这竹林入手，迅速抓住马高！”
    从竹林入手，可以抓住马高！？
    姬明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她匹马横在李正马匹的前面，拦住李正，问道：
    “李正，你赶紧说说，我们怎么通过竹林来抓住马高？”
    李正故意哈哈一笑，说道：
    “你怎么这样心急，等到去了马高家门口，我再告诉你如何？”
    姬明月看着李正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心里气愤不堪，顺手举起马鞭，毫不犹豫的赏给李正坐骑一鞭子！

 第25章 大刑伺候

    李正做事也是太损，一顿烟熏火燎之后，搞的马高真的从地洞里面爬了出来。
    马高从地洞里面爬出，让韩猛和姬明月等人大吃一惊，他们愈发佩服李正推理的厉害，感觉他就像是神仙一样无敌。
    李正说马高在地洞里面，马高果然就在地洞里面，这李正真的和神仙一样高明，甚至比神仙还要高明十倍。
    马高从洞子里面爬出，蹲在地上流泪喘气不止。
    李正上前仔细一端详，发现藏在老鼠洞里的这个马高，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要找到的那个真马高！
    此人身材高大，脸色铁青，双脚奇大，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才是姬明月和李正当初在徐家湾酒肆里面看到的那个马高。
    毋庸置疑，此人绝对是杀害张小翠的真凶！
    找到此人真的不容易啊，费尽无数周折才得以成功。
    李正一声呵斥，韩猛和王强两个人立即上前，牢牢绑住马高，然后把他押解回户县县衙。
    回到县衙，姜明哲和姬知古，还有法曹吴高明，县尉刘雄，当然还有那些户县名流等人，全部没有离开大堂。
    他们眼巴巴只等李正抓回马高。
    尤其是姜明哲，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李正如果没有抓到马高，他也要跟着倒霉。
    京兆府尹安志忠昨天发来快马邮件，希望他们三天之内抓到真凶，否则严惩不贷！
    这个安志忠是李林甫的人，他做事毒辣，让姜明哲非常惧怕。
    所以李正能不能抓住马高，事关姜明哲的乌纱帽，甚至小命。
    等到韩猛和王强押解着马高出现在户县大堂之上的时候，大堂上面立刻发出一阵骚动，大家都暗自惊呼说道：
    “就是他！凶手就是此人！他才是真正的马高。”
    大家之所以这样断定抓来的马高是杀害张小翠的真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英明，而是他们这两天两夜也参与审案，已经被李正彻底洗脑，心里都有一个凶手的准确印象。
    当韩猛带着马高上堂，大家眼前一亮，觉得他就是真凶无疑。
    不管马高是不是真凶，过堂审讯人犯的形式总是要走的。
    此刻，除了李正其人，谁敢当审判马高的法官？
    无人敢当。
    只能是李正亲自来审判马高。
    其他人都被李正的手严密的断案手段折服，不敢越俎代庖。
    李正拍打拍打黑袍上面的尘土，然后说道：
    “事不迟疑，我想诸位大人肯定等的不耐烦了，李正想请诸位大人马上上堂，我要正式开审马高！”
    呼呼啦啦一阵响动之后，姜明哲带着户县大小官员和户县社会名流，一起又整整齐齐的坐到堂上，一个个态度异常严肃，单等李正审判马高。
    李正担心马高又被人趁机下毒，所以他特意叫来姬明月和韩猛，给他们两个嘱咐了半天，姬明月和韩猛连连点头，然后插手待立马高身旁，形影不离。
    准备好了一切，李正来到审判桌前面，高举惊堂木，重重一拍，说道：
    “诸位请肃静！现在开审马高！”
    叉棍手还是以棍子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捕快和大力捉手等人喉咙里面也发出嗡嗡嗡的低吼，搞的大堂上面还真的很严肃。
    李正来到跪在地上的马高面前，直接开言问道：
    “马高，你知道为何本杵作要抓你到户县县衙来吗？”
    马高是秀才出身，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咋呼住的人，他不慌不忙的说道：
    “马某愚钝，不知道户县县衙为何要抓我到此？”
    李正发出一阵冷笑，说道：
    “为何要抓你到此？你自己真的不知道？！马高啊马高，你可真能装？我来问你，徐家湾的张小翠你可认识？”
    马高一阵慌张，但是故作镇静，说道：
    “张小翠？马某不认识！”
    “不认识？！”
    李正让主簿马晗拿来那只超级大的破鞋子，丢在马高面前，大声质问他说道：
    “马高，这鞋子你可认识？”
    马高斜眼瞅瞅地上的那只鞋子，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这，这鞋子我不认识，不认识！这不是我的，绝对不是！”
    马高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考取户县秀才，对大唐的刑罚也非常精通，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一个杵作肯定拿他没办法。
    李正丝毫不着急，也不发火，而是来到捕头韩猛跟前，说道：
    “给他穿上这只破鞋试试，看看合脚不合脚？”
    韩猛带人上去搬起马高的一只脚，扒去鞋子，然后把那只破鞋往上一套，果不出所料，鞋子穿在马高脚上，刚好合适，不大不小。
    李正再次来到马高面前，平静的说道：
    “马高，这只鞋子是凶手遗留在张小翠案发现场的鞋子，穿在你脚上非常合适，你当做何解释？马高，你是秀才，在大唐也算是有文化的高级人才，你应该很清楚大唐的法律，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可是要处以极刑的，株连九族，灭门抄家都不为过，明白吗？我想你肯定不想被这样处置？是不是？”
    李正凑近马高，死死盯住他看着。
    马高眼神里面流露出些许恐慌，但他还是硬挺住了，坚决不想承认自己的罪行。
    李正一看马高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来到主簿马晗哪里，讨要来那两半截腰带，让捕快王强举着那两半截腰带来到马高面前，问道：
    “马高！你可认识这两半截腰带？！”
    马高一看那两半截腰带，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他强忍恐惧，说道：
    “我，我，我不认识！这不是我的东西！绝对不是。”
    李正继续不生气，而是让人打开腰带，拆开腰带上面的内衬，亮出内衬上面刻写的名号，说道：
    “马高，你说你不认识这腰带，可是腰带上面分明刻有马高二字，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这里物证俱全，你想抵赖根本行不通！我看你还是招了？如果你不想连累你老母亲的话，你还是招供为好！”
    马高果然是个死硬分子，继续顽抗不招供，说道：
    “这世上叫马高的人很多，难道只有我叫马高不成？说不定这是另外一个叫马高的人的腰带，和我有何关系！？”
    面对这样的顽固分子马高，李正还是一点不着急。
    他知道迟早这个顽固分子会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罪行的。
    他转身来到主簿马晗哪里，让他拿出丝绸专卖的那份清单，递给马高，让他仔细看看，上面有他何时何地从何处买走了这根腰带，还有买卖人的住地，上面标明买着是徐家湾秀才马高！
    这可是一个铁证。
    马高心里也很惊讶，户县县衙一向黑暗，断案毫无章法，可是今天遇到的这个杵作却非常厉害，断案严谨，取证也是很高明。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高觉得自己的心里防线马上要被此人攻破。
    但是马高最后还是稳住情绪，看了看售卖记录，冷冷的说道：
    “你这种记录，谁都可以仿造，不是吗？这东西不能作为证据，这种售卖记录纯属小儿科，不能说明腰带就是我的。”
    马高一点不配合的态度激怒了法曹吴高明，吴高明实在忍无可忍。
    一个小小的秀才，在铁证面前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这还了得！？
    吴高明立刻上前，冲李正说道：
    “李正，你让开，让我来审问他，我就不相信，他还敢不承认？我看他的皮肉是否受得了我们户县的各种刑具？”
    吴高明说完，立刻吩咐韩猛和王强带刑具上堂。
    不一会儿，韩猛和王强等捕快就把刑具全部准备好，一一摆放在了马高的面前。
    户县县衙啥都缺，唯独刑具不缺。
    看着沾满前任血迹的各种刑具，马高还是不为所动。
    这个人很顽强，他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成功了，因为动用酷刑，说明李正他们已经开始没招了，已经彻底失败。
    吴高明让人摆好刑具，然后走到马高面前，说道：
    “马高，你到底承认不承认？！要是你想试一试我们大唐的各种刑具，哈哈哈，本官现在就成全你！如果你不想皮肉受苦，我看你还是招了？”
    马高不亏是个硬骨头，愣是没有搭理吴高明，只是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哼，算是回答了户县法曹吴高明。
    在户县，那些犯事挨罚的人都很清楚法曹吴高明的手段，此人号称户县吴阎王，上过户县刑堂的人，只要一见吴高明，没有不招供的。
    马高忽视吴高明，吴高明生气的说道：
    “马高，你还不招供，我可以不客气了！”
    马高当然也知道吴高明的手段厉害，但是他不想屈服，看着面前这些刑具说道：
    “吴大人，我听说你擅长动刑，我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看看是马某人的骨头硬，还是你的夹棍硬？”
    法曹吴高明差点被噎住，他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不惧怕酷刑的人？
    吴高明不想废话，他当即命令韩猛对马高上刑！
    户县的上刑有三步：一是先用夹棍夹手，这样不出血，不死人，号称疏筋骨，也叫做吃点心。
    如果第一步人犯不交代，第二步就是把拔甲敲和敲卵子。
    一般的人犯忍受不了这一关，因为拔指甲还可以忍受，但是敲卵子实在忍受不住。
    敲卵子就是用铁锤敲打男性人犯的蛋蛋，不管多嘛坚强的人，通常忍受不了这一关，敲打四五下，就连喊招供。
    如果有人真的可以挺过这所有关卡的话，吴高明最后一招就是扒皮抽筋。
    不管如何厉害的人犯，这三关下来，基本上全废了。
    所以吴高明不担心马高不开口，他大大咧咧来到马高面前，忽然恶狠狠的说道：
    “马高，这些刑具你都看了，不知道对此有何想法？”
    马高淡然一笑，说道：
    “我早就听说吴阎王的厉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呵呵呵，不过这些东西对我马高不起作用，不信你试试看！”
    吆喝，吴高明听得差点气笑，说道：
    “哎呀，我吴高明见过的人犯多的去了，还没有见过如此嘴硬的人犯，来人，给我先上夹棍！不招供的话就砸卵子！”
    李正本来想找个证人出来彻底击垮马高，赶紧让马高招供，之后结束庭审，但是让吴高明这样一搅和，他反倒不着急了，他也想让这位嘴硬的秀才吃点苦头再说。
    大堂上面的户县名流，也被马高的顽固激怒，他们和李正一个想法，也想让马高吃点苦头，看看他可以撑到第几关再招供。
    准备动刑之前，吴高明再次问秀才马高：
    “马高，本官再问你一次，现在物证齐全，你到底招还是不招？不要等到被打的皮开肉绽，那时候再想招供就迟了，明白吗？！”
    马高心存侥幸，他知道李正所有的证据全部拿出来了，他不承认，最后迫使吴高明动用刑罚，这就是所谓的强弩之末，他只要挺过酷刑，就不会被定罪。
    马高想的很美满，所以直接拒绝说道：
    “吴高明，你想动刑就动，我没有啥可以招供的，张小翠不是我杀的，我根本不认识张小翠，我是被冤枉的！”
    马高的顽固气的吴高明差点吐血，他立刻命令韩猛等人上去，按到马高，直接把十几根夹棍套在他的手上，开始拉扯起来！
    这些夹棍很细很坚硬，至少比人的骨头要坚硬许多倍。
    夹棍夹住十根手指，两边是大力在拉扯夹棍绳子，刚开始慢慢的拉扯，后来用劲越来越猛烈，直到把人犯的十根手指全部夹碎裂为止。
    韩猛等人做起这些刑具来手法娴熟。
    他们很快上好夹棍，马高的十根指头被夹在小夹棍里面，两面的夹绳拉扯开来，韩猛和王强等人一边三个，拉开架势就要使劲。
    吴高明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看着夹棍已经布置好了，于是上前最后一次问马高说道：
    “马大秀才，我吴高明是一个爱才的人，我看你这十根手指是写字的料，也想你考取户县秀才不容易，所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想用手写字的话，你最好招供，承认自己杀害了张小翠，那对你我都好。”
    马高朝吴高明啐了一口吐沫，说道：
    “吴高明，你真的是吴阎王，户县被你这样的人治理，也算是国运衰败，民不聊生，你尽管动刑，老子我不怕！”
    在吴高明的断案历程之中，像马高这样的顽固分子，还是第一次见。
    一般的人犯，不管他如何凶残顽固，只要把户县刑具往哪里一摆放，虽然不能说立刻变怂，马上变得老老实实的是大多数。
    但是马高和他们不一样。

 第26章 又得到一笔赏金

    一番酷刑下来，马高被搞的奄奄一息，但他还是不招供，硬生生抗住了吴高明的各种折磨。
    李正喝了一会儿茶水，稍事休息，然后重新来到大堂上面，准备对顽固不化的马高实施最后致命一击！
    此刻的吴高明已经搞的精疲力尽，他没有想到这个秀才骨头如此之硬，被打的皮开肉绽，就是不招供。
    李正嘿嘿冷笑着上前，冲无计可施的吴高明说道：
    “吴大人，看来您那些酷刑，对马高这种人没有用，不如让我来制服他，如何？”
    吴高明瞪眼看着李正，说道：
    “我这般修理他，他都不开口，你还能有啥办法让他开口承认自己的罪过？”
    李正冷冷的说道：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韩猛，请带人犯上堂！”
    不一会儿，韩猛和王强两个人押解着一个人上堂来。
    人犯上堂，大家仔细一看，押解上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家湾秀才王义！
    李正呵斥一声，王义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李正来到王义面前，问道：
    “王义，你作为户县秀才，应该清楚大唐的法律？”
    王义连连点头，说道：
    “王某知道，王某知道！”
    李正继续问道：
    “既然你知道大唐例律，那你应该也非常清楚，知道别人杀了人，自己却隐瞒不报，你该当何罪？”
    王义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连连磕头说道：
    “我说，我说，马高确实对我说过，他和邻村的妇女张小翠私通好几年，今年他考取功名失利，就准备和张小翠私奔，可是张小翠不听他的，两个人因为此事争吵，争吵的过程中，马高失手勒死了张小翠，然后他把张小翠尸体背到山上小树林，伪装成上吊模样，然后就躲了起来！”
    李正嘿嘿冷笑，问道：
    “王义，这些话可是马高亲自告诉你的？”
    王义拼命点头，说道：
    “是是是，这些事情是马高亲口给我说的，绝对没错！”
    李正来到大堂之上，借用县尉刘雄的惊堂木，重重一拍，说道：
    “马高，现在你的同窗都出来指证，说你就是你杀害了张小翠，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你如此抵赖，就不问问你秀才的良心何在？”
    一番酷刑下来，马高的心里防线本来变得脆弱，现在王义出来亲自作证，马高就是再执拗，也顶不住。
    马高抬头看着身边的王义，摇头说道：
    “王义，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你不是说要替我保守秘密吗？为何要出卖我？！”
    王义摇头说道：
    “兄弟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要是知情不报，最后死的比你还要惨，马高，人是你杀害的，你不承认行吗？我看你还是认了，免得被打死！”
    马高叹息片刻，终于抬头看着李正，惨笑几声，然后说了一句话：
    “李正，我服你了，我承认，人是我杀的，你们只管办我，只是不要惊动我老母亲即可，李正，你是我见到最好的杵作，以后好好干！希望你前途无量。”
    马高最后终于承认杀害了张小翠。
    他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因为和他最要好的同窗秀才王义指证是他杀害了张小翠，他没有办法，只好招供。
    人证物证俱全，就是马高不承认杀人，也无济于事。
    马高最后想通了，承认自己因为感情，杀害了情人张小翠。
    取得马高的供词之后，然后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张小翠案件才宣布彻底告破。
    李正这几天接连奋战，累的要死要活，他搞定马高之后，就想和姜明哲告辞，然后回家好好的睡上三天三夜。
    李正来到京兆少尹姜明哲面前，告辞说道：
    “姜大人，张小翠案件已经审理完毕，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休息几天？”
    好好好，
    姜明哲连连点头，勾头哈腰如同李正是他的上司一般。
    李正一看姜明哲答应让他回家，他转身就想离开户县衙门，忽然就听身后传来姬知道知古姬县令的声音：
    “李正，你着急啥？户县依靠你破了张小翠案子，凶手马高已经伏法，刚才我和户县诸位名流商议过了，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县衙大排宴宴，你怎么可以走呢？留下来喝几盅，我还有关于你的重大任命哩，呵呵呵。”
    姬知古如此一说，姜明哲也立刻挽留李正，说道：
    “对对对，李正，你不要走，今天晚上我们要摆上几桌庆祝庆祝，你不在不是冷场了嘛？你可以先回去办事，然后小睡片刻，之后我派人用八抬大轿接你来县衙吃晚饭，怎么样？呵呵呵，我还想和你好好谈谈呢。”
    这些人态度大变，变得十分客气，这让当惯了低三下四杵作的李正心里感觉非常不适应，觉得很是别扭。
    但是盛情难却，大唐官场就是这样子的，这些人因为自己断案立功才高看自己。
    而且京兆少尹姜明哲一直如此高抬李正，大家更不敢再小觑李正。
    这些人恭维自己，李正也不能装清高，所以就赶紧答应晚上一定参加宴会，然后对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说道：
    “二位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刘雄和吴高明有些诧异，心想李正不知道又要搞啥幺蛾子，于是跟着李正来到院子。
    李正憨憨一笑，说道：
    “刘县尉，吴大人，之前我收下了你们的银两，那是和你们开玩笑的，现在我把那些银两还给你们，银两放在我的临时住所，你们差人抬回去即可。”
    县尉刘雄一听急忙推辞说道：
    “哪里，哪里，李正你顺利破案，为我们户县衙门长了精神，我们褒奖你都来不及，一千两银子不算啥，赏赐给你算了，呵呵呵。”
    法曹吴高明也连连说道：
    “是是是，李正你这次立大功了，比起你破案，那一千两银子根本不算啥，那些银两本来是姬县令让褒奖你的，你千万要笑纳，哈哈哈。”
    李正坚辞不受。
    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两个人真会演戏，两个人就像是变脸的大师，立刻变得不高兴起来，两张脸面全部拉的长长的，说道：
    “李正，这钱真的是县衙出的，不是我们两个给你的，知道吗？我们早就知道你会顺利破案，所以提前给你预支一千两银子，算作对你的奖励，我们怎么可能拿回去呢？李正，我看你们还是拿上，贴补贴补家里，你家里确实困难的很。”
    李正对这二位变脸大师非常佩服，他们之前给自己那一千两银子，无非是想贿赂他做假证，证明王志是逼死张小翠的凶手。
    现在情况变了，他找到了真凶马高，为王志洗冤，这二位大人立刻改变立场和措辞，说那笔钱是奖励李正破案的奖金。
    官场油条是怎么练出来的，原来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须臾之间，可以判若两人。
    李正还想推辞，姬明月不答应了，她直接说道：
    “李正，你推来推去的有啥意思？你不拿我拿上，你家里穷的叮当响，你还想装清高？反正这钱是县衙的钱，你李正不拿，李大人和吴大人，甚至是我父亲姬大人他们会拿走的，你不拿，我替你拿回家去。”
    吴高明和刘雄听得很不高兴，但是碍于姬明月经常说话刻薄，又是姬县令的千金，他们两个忍住没有发做。
    李正一听姬明月说的也对，自己以杵作贱躯，为户县县衙破案立功，得到一笔赏金合情合理，自己何必要良心上过不去呢？
    再说家里确实缺钱，自己老爸年届七旬，还在哪里杀猪宰羊挣钱，自己拿上这笔酬金，给了老爸，可以让他高兴高兴。
    李正于是抱拳感谢说道：
    “谢谢法曹吴大人，谢谢县尉刘大人，既然是我破案的一笔酬劳，我也就不客气了，李某笑纳，笑纳，呵呵呵。”
    ……
    李正辞别吴高明和刘雄，和姬明月两个人来到他在县衙后院的住所，把那一箱子银两抬上马背，绑好了之后，两个人一人一骑离开县衙，直接去了李正家里。
    李正回到家中，老爹正在后院杀猪，傻子弟弟李善一看哥哥回来，还带来一个大美女，激动的差点尿裤子，跌跌拌拌就冲到后院去喊老爹。
    李福闻听李正回来，马上放下手里的杀猪刀，冲到前院大声嚷嚷说道：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兔崽子，这次是不是破案了？是不是为户县衙门长眼了？呵呵呵，老爹要是没有猜错，肯定挣了不少钱？赶紧拿出来孝敬我。”
    李福说完，上去就要搜身。
    李正老爸搜身的功夫了得，以前不管李正把钱藏在哪里，全然躲不过老爹那张油乎乎的大手。
    李正躲开老爸，往地上一努嘴，说道：
    “银子在哪。”
    李福看看地上那一大包东西，沉甸甸的，不敢相信。
    李正再次对他说道：
    “老爸，你不是要银子嘛？地上那一包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全部归你了！”
    李福半信半疑，儿子是户县县衙一个小小的杵作，他打死不相信这个臭小子会搞来这一大包银子。
    李福小心翼翼上前，打开那包东西一看，高兴的差点窒息！
    自己的儿子没有骗他，包裹里面真的全是满满一大包银两。
    我靠！李福双手有些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扒拉了好几次，才抬头问儿子说道：
    “这，这，这银两真的是你挣来的？不会？这至少要一千两银子，就算我杀猪杀上一百年，也挣不来这嘛多的银子。”
    李正看着老爸那副尊荣，冷冰冰的说道：
    “可不是嘛，整整一千两银子，大概重十斤左右，是我这次破案的酬劳，你要是不想要的话，呵呵呵，我可以拿回去还给人家。”
    说完，李正故意去提包裹。
    李福一看就像是疯了一般，当场压住那包裹，瞪眼说道：
    “别别别，儿子，求你了，千万不要拿走，我们家最缺的就是钱，懂吗？你弟弟傻子，你也没有媳妇，你妈死后，我也是一个老光棍，家中阳气太旺盛，没有女人，所以我还想用这些银两讨要一房媳妇呢，增加些阴气，嘿嘿嘿。”
    李正一听坚决要拿走银两，而且说道：
    “我和弟弟都没有媳妇，你却要给你讨要一房老婆，老爸，你只为你着想，成天想着给我们娶后妈，我这钱不给你，我要拿走！”
    李福压住包裹，龇牙咧嘴一笑，说道：
    “好了，好了，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我都快七十了，哪里再会要媳妇，我的意思是把这钱给你和你弟弟攒下，以后给你们娶媳妇，嘿嘿嘿。”
    “这还差不多，”
    李正调侃了一番老爸，然后把那一千两银子全给他，之后嘱咐了老爸几声，然后给自己傻弟弟李善也给了几两碎银子，这才说道：
    “老爸，我走了，你要照顾好弟弟和自己，估计以后我要住在县衙里面，需要经常破案，不会回家来了，你要是有啥事情，可以差人来找我。”
    李福拿上银两，东躲西藏想要放个安全的地方，顾不上和儿子道别，只是嘴上说道：
    “好好好，儿子，你去，我这里挺好的，你不要操心，只管在衙门里面好好做事即可，下次回家来我给你做葫芦头吃，让你解解馋，呵呵呵。”
    李正告别老爸，和姬明月从家里出来，然后朝户县大街上走去。
    已经是中午时分，李正肚子有些饿，他知道家里没有啥吃的，就带着姬明月来到街头，准备请她吃一顿大餐，感谢感谢这位姬县令的千金。
    李正看着姬明月，有些感慨的说道：
    “姬明月，这次要不是你大力协助，还有你的鼓励，我李正恐怕破不了案子，弄不好还要露宿街头，谢谢你姬明月，你想吃啥我请你！”
    姬明月不正面回答李正，而是说道：
    “你老爸人挺有意思的哈？”
    李正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老爸是挺有意思的，一辈子只知道两件事情，一是杀猪，一是银子，只要我每次带给他银两，我就是他儿子，否则，他一定会撵我出来的。”
    姬明月摇摇头，说道：
    “你老爸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不过，你老爸说下次给你做葫芦头，我也想吃，不知道是何美食？”
    李正听得有些诧异，急忙解释说道：
    “葫芦头其实就是猪大肠，我老爸每次替人杀猪，人家会送他一副猪大肠，他回家洗净煮熟之后，配以高汤和佐料，然后泡上我们户县的芝麻胡饼，吃起来美味的要命，每次我挣钱回家，老爸一般会给我做葫芦头吃。”
    姬明月砸砸嘴皮，说道：
    “听起来这葫芦头应该很好吃，美味绝伦？”

 第28章 贵客来访

    李正和姬明月被安排在姜明哲和姬知古的中间位置坐下，这给足了李正面子。
    等到李正和姬明月正式入席，菜品已经上桌，所有人全部入席就位，姬知古咳嗽几声，这才起身拱手说道：
    “诸位请肃静，今天是我们户县有史以来最光荣的一天，在京兆少尹大人姜明哲的亲自主持下，张小翠案子成功宣告破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但是！”
    姬知古话锋一转：
    “但是，今天我庆贺的不仅仅是张小翠这个小小案子的告破，我要庆贺的事情是，在破案过程中，我们户县有幸发现一位大人才，他就是户县杵作李正，此人不简单啦，下面，请姜大人宣布我们户县衙门对李正破案的褒奖！”
    大家都连连鼓掌。
    姜明哲起身看看李正，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拿出手里的褒奖令，照本宣读道：
    “方才，我和户县姬县令，还有户县社会名流在后堂商议一番，觉得李正这样的人才，我们户县一定要留住，不能让他离开我们这里，特此，我和姬县令决定，升任李正为我们户县判佐，协助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专管户县决狱！”
    一夜之间，一个小小的杵提，一下子拔成了大唐户县判佐，这真的是太让人震惊了。
    大家几乎全部起身，嘴里发出阵阵惊呼，又是一阵鼓掌以示庆贺。
    姜明哲继续宣读：
    “而且，本官要以明经科的提名，将李正的任命上报京兆府，请求给予从七品差官编制，同时，按照大唐正式差官的编制发给其薪水，一月两百两银子，并且按照大唐正式差官的待遇，解决李正住房问题，准备在户县衙门后院腾出一所四合院，供其居住！”
    李正听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大家都瞧不起的杀猪李，忽然时来运转。
    又是编制，又是薪酬，又是住房，既然全部解决！
    姜明哲宣布完之后，县尉刘雄不失时机的补充说道：
    “还有，经过我和法曹王大人的争取，按照从七品的待遇，本县决定给李正派两个跟班和三个丫鬟，负责照料他的起居饮食等等事宜。”
    “而且，”
    法曹吴高明也要显露一下自己的功劳，说道：
    “还有，李正以后成为户县判佐，要经常出外替我们户县断案，出门没有骑行工具绝对不行，所以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从我们户县马厩里面挑选一匹上等马匹，供其骑用，刘县尉以为如何？”
    刘雄赶紧起身来到县令姬知古面前，低声咨询了一番，然后回头大声说道：
    “法曹吴大人所言极是，方才我和姬县令商量好了，准备给李正配备良马一骑，供其骑用，算是他出行的脚力，吴大人这个提议来的真是太及时，太合适，呵呵呵。”
    户县这次确实下狠心要留住李正。
    编制有了，升任判佐，而且分配了房子，还专门有两个跟班伺候，出门配备有专门的交通工具，这是何等的荣耀。
    宣布完毕李正的任命之后，大家开始大吃大喝起来，两个时辰之后，衙门宴席极乐而散。
    ……
    京兆少尹姜明哲也替李正高兴，所以昨夜在宴席上喝的酩酊大醉，索性被安排在户县县衙住下，早早就睡了。
    李正因为分配了属于自己的小四合院，于是就住在户县县衙里面后院。
    张小翠案子破解，姜明哲滤囚第一关大功告成。
    但可惜的是破解了一个案子，刚上任京兆府少尹的的他还是岌岌可危。
    因为不管怎么样说，京兆府尹安志忠想要换掉姜明哲的决心未变。
    京兆牧荣王李琬也巴不得换上李林甫和自己的人安心些。
    大的局势是，杨国忠和李林甫斗的很厉害，姜明哲是杨国忠派来的人，所以在荣王李琬和李林甫等人的京官黑名单上，他们对姜明哲此人特别背书了一番。
    姜明哲赴任京兆少尹位置，对李林甫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样，不除去此人，李林甫哪里会睡安稳觉？
    所以如果有机会，京兆府第一个搞掉姜明哲那是丝毫没商量的。
    京兆少尹安志忠的威逼，现在对姜明哲来说，根本不算啥了。
    因为李林甫想要除掉姜明哲，那可就是满门抄斩的罪名，这可不同于安志忠只想除掉姜明哲一个人那样恐怖。
    除非姜明哲叛变杨国忠，投靠李林甫和荣王李琬，否则得罪了大唐朝廷这些狠人，他想要在京兆府朝廷重地稳稳当当混下去，几乎不可能。
    相比较李林甫和荣王的要命，安志忠的算计也是可怕。
    安志忠的能量虽然小，可是他一天到晚在直接监视姜明哲的行动，只要姜明哲违反或者干错一件事情，都会立刻进入他的法眼，他马上会上报李林甫和荣王。
    这也是为啥姜明哲一上任京兆少尹，就被安志忠安排到县上一级部门虑囚的原因。
    安志忠就想借助虑囚，找个借口栽赃姜明哲。
    这次没有被李林甫那些爪牙直接弄死或者毒死，已经是姜明哲的万幸了，后续的虑囚审理要是稍微出哪怕一丁点差错，姜明哲必死无疑！
    姜明哲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
    在别人眼里，他是赫赫有名的虑囚大使。
    但是在自己眼里，他其实俨然成了安志忠手里的头号囚犯，只要办错一件案子，他就得去死！
    这才是姜明哲昨夜喝的酩酊大醉的原因。
    姜明哲一睁眼后就睡不着觉，一大早就来找李正，他想和李正好好谈谈。
    现在李正才似乎才是唯一可以挽救他的那个人！
    所谓天上不会掉腊肉的，李正这次之所以一下子就进入朝廷从七品编制，而且走的是明经科这条捷径，是有原因的。
    因为不走明经科，他李正要从大唐秀才考起，然后再考大唐状元，如此下来，十年之后他未必可以得到从七品的待遇。
    李正直升从七品，和姜明哲有些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姜明哲没有这样厉害的手段，他只能举荐李正进入编制，他没有资格直接提拔李正当户县判佐。
    户县判佐相当于户县大法官，在大唐，不经过科举考试和举荐，谁可以轻轻松松得到如此的职务？
    李正这次是星星沾了月亮的光。
    这次背后大力提拔和栽培他的人正是杨国忠！
    背后发力的是杨国忠杨大人。
    杨国忠是谁？
    此人是当朝皇上宠爱女人杨玉环的哥哥，能力大的可以只手通天。
    有此人在背后使劲，这才是李正为何被姜明哲一举荐，朝廷就可以立刻批准他直接晋升从七品判佐的最主要原因。
    没有杨国忠杨大人在背后通力办事，他李正就算破解一万件案件，也不能从一个编外杵作，忽然晋升为大唐判佐。
    朝廷有人好当官。
    这些原因李正未必知道，但是姜明哲心里清楚的如同明镜一般。
    这次断案，姜明哲觉得美中不足的一点是，李正没有把十年前户县那桩梅花杀手案成功告破。
    如果李正破解了十年前那桩梅花杀手案，有可能让他彻底扬名立万，同时也足以让杨国忠在京兆府反击李林甫和荣王两个人。
    那时候，整治安志忠的人就是他姜明哲了，而不是相反。
    但是这次出击，也不妨碍李正首战成功，轻松搞定户县一桩上吊案，暂时平息了户县老百姓的怨气，功劳也着实不小。
    李正替王志洗冤，户县老百姓奔走相告，户县县衙上上下下一片热闹，笼罩户县县衙十年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人们对户县衙门开始又抱有希望。
    结案才一天一夜，一大早，户县衙门外面人来人往，全是慕名而来拜访和感谢的户县杵作李正和京兆少尹姜明哲的老百姓，整个衙门口几乎络绎不绝。
    户县各处的老百姓，有名无名的都要来目睹李正这个神探一眼。
    其实，大部分户县老百姓是来看热闹的，给李正送猪肉和羊肉，还有胡饼犒劳李正的，只有家。
    解除了王志的冤情，王志母亲亲自来给李正送猪腿，却被韩猛这个无脑捕头收下礼物，然后打发王志老母亲赶紧回去。
    上述这些人早早的排队在户县衙门等着看上一眼李正，看来小地方当神探太容易了，只破一件案子，就足以声名远扬。
    姜明哲算是来的迟的。
    他知道李正现在在户县出名了，一举成了大名人，这几天来拜访他的人肯定很多，自己不早早排队，恐怕也见不到他。
    所以姜明哲一大早就独自一个人来找李正，小心翼翼朝李正小院走来。
    李正昨夜也喝的有些多，一夜无话，直接睡倒，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李正还在睡梦之中。
    李正为破解张小翠案子，接连几天没有睡一个好觉，早就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今天终于逮住个机会想睡个懒觉，却被人早早的打扰。
    大清早有人就在外面敲门。
    李正被吵醒，他非常窝火，大声冲门外面喊道：
    “谁这嘛早就来敲门？是不是急着想去投胎去啊？”
    李正骂完还想睡觉，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是我，是我，姜明哲！姜某人特来拜访李正李判佐大人！”
    啊！？
    来人是京兆少尹姜明哲姜大人，哎呀！他这嘛早就来拜访我李正，所为何事啊？
    李正赶紧起床，草草洗刷几下，立即开门恭迎姜大人。
    姜明哲一脸喜气，站在门外看着李正，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你还在睡觉？是不是这几天累坏了？哎呀，你这些天太辛苦，我不应该这嘛早就来打扰你啊，呵呵呵。”
    这次办案和提拔，全是姜明哲一手操办，所以李正对京兆少尹姜明哲印象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感激。
    此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和蔼可亲，一看就知道是他李正的贵人。
    这次断案，要不是此人的支持，他李正就是再厉害，在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等人手里，他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最后只能被撵出户县县衙睡大街。
    幸亏有他照顾，李正才有今天的辉煌。
    想到这里，李正赶紧请姜明哲进门，拱手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李正何德何能？敢让您姜大人您来寒舍拜访？您说一声我过去即可，呵呵呵，既然来了，赶紧请坐请坐。”
    姜明哲抬眼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正，突然鼓掌说道：
    “好好好！哎呀，果然长得一表人才，我看你神清气朗，印堂闪亮，双目如电，呵呵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李正来大唐当验尸官，一直被人贬低，受人如此恭维还是头一次，而且是四品，因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哪里，哪里，啥神清气朗，双目如电，姜大人太会开玩笑了，我昨夜喝多了，现在还睡眼朦胧的呢。”
    姜明哲哈哈大笑，双手抱拳说道：
    “彼此彼此，我也是昨夜喝的有点多，方才睡醒，正好借此机会，想要和李正老弟您好好聊聊，呵呵呵。”
    李正一听吓了一大跳，人家姜明哲是京官，怎么会忽然想和一个小杵作好好聊一聊，这里面该没有啥玄机吗？
    姜明哲是朝廷新晋的四品要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李正我只是一个户县判佐，四品和从七品，之间应该没有多少话题可聊。
    从七品如何接见四品，大唐规矩李正还是懂的，他赶紧跪地，高声说道：
    “该死，该死，恕我李正不知礼数，没有准备接待您，还请姜大人赎罪，赎罪啊。”
    姜明哲微微一笑，俯身搀扶起李正，连连说道：
    “哪里，哪里，李正，在下来户县虑囚，正发愁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幸亏你出面搞清楚了张小翠案子，让我如蒙大赦，这等于是你帮了我大忙，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哪里会责备你啊，起来，赶紧起来！”
    破案是自己当杵作的职责，要是说无意中帮助了姜明哲姜大人，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无需亲自来感谢。
    李正心里忐忑不安，急忙请姜明哲姜大人坐下，吩咐下人上茶，然后打发走了下人，这才说道：
    “姜大人一大早来亲自拜访我李正，你让我真的无地自容，我李正有何能耐？要不是姜大人举荐，我一个杵作怎么会成为判佐，对此我还要感激姜大人您啊。”
    姜明哲品了一口茶，举目看着李正，由衷的赞叹说道：
    “李正你果然气度不凡，以后肯定会有大发展，我姜明哲善于识人，在我看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当属宰相之职，真的！”
    李正羞愧的无地之容，急忙说道：
    “姜大人您言重了，我李正何德何能？敢期望宰相之职，只要把户县判佐干好已经难能可贵。”
    姜明哲摆摆手，说道：
    “我看好你，只要你好好干，前途自然有人给你安排！”
    李正赶紧拱手说道：
    “日后还希望姜大人多多提拔。”
    姜明哲点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然后忽然起身问道：
    “李正，你今年贵庚几何？”
    李正感觉这个京官今天忽如其来拜访他，问来问去的，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

 第29章 案件背后的争斗

    李正觉得姜明哲问的有些稀奇古怪，不知道此人为何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是出于礼貌，李正还是回答：
    “在下只有二十三岁。”
    姜明哲一听大喜，说道：
    “好好好，只有二十三岁，正是干事业的好年龄啊，我太羡慕你了，你太年轻，比我要年轻好多，在下已经五十有三，比你要大整整三十岁，前途无望。”
    李正赶紧说道：
    “姜大人五十三岁，正是风生水起的年龄，当京官正当其时，为何会如此伤感？”
    姜明哲摆手说道：
    “哪里，哪里，我老了，老了，距离进坟墓还有不多的时日，日后还需要你们这些后生的照顾啊，呵呵呵。”
    李正急忙说道：
    “不敢，不敢，五十三岁，姜大人正当干事业的年龄，可不能有此想法。”
    姜明哲忽然起声，抱拳直截了当冲李正说道：
    “李正，我想和结拜为兄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姜明哲说完，盯住李正看着。
    和京官姜明哲结拜兄弟？！
    这让李正有些为难，因为二人年龄不符，而且让外人看起来，李正似乎有点想高攀人家姜明哲的意思。
    看着李正面露难色，姜明哲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李正兄弟难道不愿意！？”
    此事不能推脱，他李正之所以有今天，完全靠姜明哲提携，人家现在提出要和他结拜兄弟，这是好事啊。
    李正无法推辞，只能说道：
    “哪里，哪里，和姜大人结拜兄弟，是在下的荣耀，求之不得！”
    好好好，
    姜明哲高兴异常，鼓掌说道：
    “既然你不嫌弃和我结拜兄弟，那我们二人马上在你这小院设置香火案桌，立刻结拜，日后成为真的好兄弟！”
    在姜明哲的一再催促下，李正只好顺从。
    两个人于是在小院之中设置香火，祷告天地，然后顺利结拜为兄弟。
    虽然结拜为兄弟，李正满心疑惑，他不知道姜明哲为啥要这样做。
    他李正虽然现在是从七品，可是人家姜明哲是朝廷四品，如果按照常理推理的话，应该是他哀求入家姜明哲和他结拜兄弟才合理。
    但是今天却反过来了，这里面必有蹊跷！
    结拜完毕，两个人重新又进屋坐下。
    李正心里还是大惑不解，有些忐忑不安。
    李正擅长断案，但是他不擅长搞人际关系。
    他明明知道姜明哲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苦衷，至于是何种苦衷，李正茫然不知。
    李正刚要拐弯抹角的问其中的道理，姜明哲忽然停下喝茶，又一次抱拳说道：
    “老弟，既然我们已经结拜为兄弟，刚才也向天地祷告，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所以李正兄弟，我有大事求你，你一定要救我啊！”
    李正刚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
    李正起身，也抱拳说道：
    “姜大哥，你我已经成为兄弟，情同手足，您有啥难处尽管说，我李正尽力而为！”
    李正如此一说，立刻触动姜明哲的内心柔软之处。
    姜明哲忽然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子上，说道：
    “李正，你有所不知，我姜明哲性命即将不保，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才来求兄弟你帮忙，你一定要救我！”
    李正斜眼一看，姜明哲姜大人似乎不像在开玩笑，表情十分严肃，李正心里立刻起了大疑惑，急忙问道：
    “姜大人，听您这话，难道有仇人要害你不成？”
    仇人！？
    姜明哲哑然失笑，说道：
    “李正，我姜明哲当官十几载，两袖清风，哪里有仇人要杀我，要是说有仇人害我也对，只是这仇人太厉害，我姜明哲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啊。”
    李正百思不得其解，姜明哲也算是朝廷命官，谁敢害他？！
    看着姜明哲一脸愁云惨淡，不想是做作，李正只能安慰他说道：
    “姜大人前途无量，谁敢害您？”
    唉唉唉，
    姜明哲接连叹息几声，说道：
    “李正兄弟，看来你对品正门确实知之甚少，所以才不懂我的难处，一言难尽啊，李正，我现在处境极其艰难，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死了，所以先向你告辞！”
    过几天就死？
    李正闻听更加大惊，说道：
    “姜大哥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会提及死字？”
    姜明哲闻听此话起身，之后又坐下，阵阵长吁短叹，愁眉苦脸地说道：
    “唉，李正，你有所不知，我命即将不保，只有你李正方可救我，我得罪了朝廷要员，死罪难逃。”
    李正是户县杵作，虽然消息闭塞，但是他知道大唐朝廷被李林甫把持，正义的好官没有出路，但是也至于威胁到姜明哲这种外放京官？
    姜明哲外放京兆府少尹，算是远离朝廷争斗中心，不管李林甫和杨国忠怎么斗法，和他姜明哲有啥关系！？
    所以李正不慌不忙的说道：
    “李正愚钝，还希望姜大哥明言！”
    姜明哲又是长叹一声：
    “李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不知道，当年那桩梅花杀手案为何被朝廷封存，而且下令永不再查，你知道此事的真相嘛？”
    十年前那桩梅花杀手案，李正也知道些许。
    他从主簿马晗嘴里知晓，此案之所以被封存起来，是因为大理寺和御史台都破不了这个案子。
    李正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姜大哥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了？据我所知，当年那个案子，是因为无法找到凶手才停办的，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李正说话老老实实，知道的他老老实实说，不知道的他不胡说。
    姜明哲连连摆手，说道：
    “错，错，错！李正老弟，你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这桩案子看起来似乎无法破解，其实它事关朝廷内部的斗争，所以才被大理寺和御史台封存，明白吗？”
    李正越听越奇怪，于是问道：
    “姜大人如此说话，肯定知道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了？李正对这件案子也很好奇，还想私下调查此案呢？”
    姜明哲点点头，说道：
    “此案非常棘手，它牵扯到朝廷大员和亲王，还有李林甫等人，所以此案不是一般的案子，而是牵扯谋反大案，非常难办，这才是当年大理寺和御史台封存案底的主要原因，这也是我要被别人逼死的主要原因！”
    十年前的梅花杀手案牵扯谋反案？
    谋反在大唐是最让皇帝痛恨的事情，属于大逆不道，要是让皇上控制下的丽景门抓住罪证，肯定会满门抄斩！绝不姑息。
    这一桩梅花杀手案，怎么和谋反挂上钩了？
    这真的是咄咄怪事。
    李正盯住姜明哲，问道：
    “你说这案子牵扯谋反，可有证据？”
    姜明哲抬头看看李正，情不自禁露出一脸惊慌，说道：
    “当年此案轰动朝野，户县衙门无力破解，县令姬知古被朝廷仗责六十，差点被打死，后来大理寺和御史台派人来查案，最后不了了之，其实，这不是大理寺和御史台无法查明，而是荣王李琬和李林甫最后命令撤案，懂吗？”
    李正一听才知道这案子确实有些棘手。
    自己一个小小的杵作，还想查办此案，看来这案子不简单，牵扯到了荣王李琬和李林甫，可不好弄。
    李正脸上开始犯难，心里也有些失望。
    本来他想的十分美满，等到张小翠案子一破案，他就着手查办当年的梅花杀手案，谁知道这里面竟然如此之多的道道。
    但是话说回来，李正把心一横，还是想查办这个案子，把真凶正法，这可是他当法医生时候的宣誓，不能违背。
    案子越是复杂，越能勾起了李正的好奇心，他于是推心置腹地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人，你不要说这案子如何复杂还好，你说这案子牵扯荣王和当朝宰相李林甫，我还真想和他们斗一斗，看看梅花杀手到底是谁！”
    姜明哲闻听高兴的说道：
    “我就知道此案子只有你可以破解，天下绝无他人可以处理此案，呵呵呵，看来我姜明哲结拜你这个兄弟值得，太值得了，一点没错，我就知道你会接手这个案子，谢谢你李正兄弟，哈哈哈！”
    这可是姜明哲来李正这里第一次露出笑脸。
    但是李正还是想不通，继续问道：
    “姜大人刚才说梅花杀手案牵扯谋反，而且也和您的性命有关，这我就不大明白，这里面到底还有何秘密！？”
    姜明哲又被李正的话拉回恐怖之中，他变得神情紧张，说道：
    “实话告诉你老弟，我当太医那年，就知道此案非同寻常，因为此案曾经借用过太医院的太医参与查案，但是去的三个太医，回来之后全部暴病身亡，后来我才知道，此案牵扯亲王和李林甫，朝廷才下令封案不查，然后谁知道十年后我却遇到了大麻烦！”
    李正吃惊不已，问道：
    “这案子就算是牵扯朝廷命官，那和你有啥关系？”
    姜明哲有些懊恼地说道：
    “这也是我喜好当官害的，我本来好好的干太医，搞个退休就算圆满，可是鬼使神差，我给杨国忠看病，却被他盯上，你说我命苦不命苦？”
    李正不以为然的说道：
    “姜大人越说我越听不懂，杨国忠是当朝大红人，地位仅次于李林甫，他的妹妹杨玉环是玄宗最喜欢的女人，多少人想要和他勾连都不可得，您为何还说命苦？”
    姜明哲摇头说道：
    “李正，你理解错了，你以为我一个太医，他如何会让我来外放京官？杨国忠他外放我当京官，对我有个条件，那就是让我搞倒荣王李琬！”
    李正立刻正襟危坐，说道：
    “杨国忠这个人未免太卑鄙，他这分明是在害你！荣王李琬是亲王，他让你四品去搞一个亲王，纯粹是陷害你嘛。”
    姜明哲为难地说道：
    “是啊，我一个四品，要搞掉一位当红亲王，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现在我姜明哲的小命朝不保夕，所以今天才一大早才来找你商议，我发现你断案如神，有可能救我一命！”
    李正这时候才知道姜明哲和他交好的目的。
    看来这个四品京官确实遇到大麻烦了。
    不是要命的事情他岂能会找李正？
    事情不紧急，他怎么会低三下四的来求一个户县杵作？
    李正终于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皱眉说道：
    “姜大人，你的难处我明白了，根据我的分析，杨国忠和李林甫闹的正凶，两个人都想找个机会整死对手，现在十年前这个案子被杨国忠翻出来，目的其实是想借此整倒李林甫和荣王李琬，所以他才逼你破案，是不是？”
    姜明哲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
    “李正，你确实很聪明，杨国忠就是此意！”
    李正继续冷静的说道：
    “但是掌管京兆府的荣王不希望有人破解当年梅花杀手案子，李林甫也不想让杨国忠拿这个案子来弹劾他，所以你就成了夹在他们中间的牺牲品，是不是？现在我李正可真的为兄长担心，搞不好真的会人头落地！”
    姜明哲心惊胆战的说道：
    “何止人头落地，搞不好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所以我才来求你，看看你能不能帮助我，渡过这一劫。”
    李正想了半天，最后问姜明哲说道：
    “案子我可以接手，但是我要问你，你朝中是否还有可靠的人来协助我们破案？”
    姜明哲摆手说道：
    “要说有人，只有几个太医可以帮我。”
    “杨国忠是否答应在关键时刻协助我们？”
    姜明哲使劲摇头，说道：
    “他只能在暗中协助，不能亲自出面，那样容易和荣王等直接对立，所以这个事情难办就在这里，杨国忠把皮球踢给了我，害的我被人两面夹击，前几天荣王还叫我去谈心，说了些威逼利诱的话，总而言之，如果我想破案，就拿头去见他！”
    李正为难的说道：
    “荣王是京兆府主管，我们都是他的下属，他不想启动梅花杀手案的话，我们真的不敢造次，否则小命定然不保。”
    “所以嘛，”
    姜明哲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李正，说道：
    “所以嘛，你是户县杵作，目标小，只有你可以暗中查办此案，才不会引起荣王李琬的怀疑，此案你来操作最合适不过。”
    李正一听也有所顾忌，说道：
    “李林甫那边对你重新查案怎么看？”
    姜明哲凑近李正，说道：
    “李林甫已经派人给我送来一万两银子，算是我的酬劳，说只要我我不翻旧账，日后还有重谢，但是！他也警告我，如果想要重新查案，第一个死的是我！”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所以你左右都得死，是吗？”
    姜明哲用手摸摸脖子，说道：
    “杨国忠让我必须破案，李林甫不让我破案，他们两个人一起逼我，如果我办不好这个案子，我怎么都是死，所以李正老弟你再不帮我，我只有一死殉国！”

 第30章 悄悄筹划专案组

    李正也是很讲义气的一位有志青年，他一看姜明哲陷入危险境地，他不能不管，于是大声说道：
    “姜大哥请你一万个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渡过这一劫，不管此案怎么难办，我都要暗中查办，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大家全力以赴，争取推翻荣王和李林甫！”
    姜明哲对李正抱有很大希望，目前的形势，只有李正可以救他。
    姜明哲一听大喜，高兴地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早就听说你料事如神，断案如仙，所以我才来户县找你帮忙，如果你这次能帮助我化险为夷，我一定在杨国忠杨大人面前大力推荐你！真的，杨国忠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到时候你李正可真的前途无量啊。”
    李正苦笑几声，说道：
    “向皇上举荐我暂且不说，现在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如何查清楚当年那个案子，然后把凶手全部缉拿归案，我心里就踏实了！”
    穿越大唐，没有享受一天的舒坦，李正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一个来断案的命，升任户县判佐，就是给姜明哲等人打工来的。
    所谓判佐，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听出来，判佐判佐，就是协助县令来断案的助手而已，其他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只负责替大人们断案。
    至于判案的功劳，全部属于户县这些大人。
    判佐不是个大官，权力十分有限，只不过这官职倒是非常符合李正的性格。
    进编制分房子，又分配了跟班和马匹，李正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彻底翻身，原打算想要好好享受享受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是这才没有享半天清福，忽然又接手了一个旷世大案。
    而且这个大案子非同寻常，一经启动就招惹上了荣王和李林甫等朝廷命官，想要办案，不是难度的问题，而是立场的问题。
    立场站不好，有可能被这些朝廷大员悄悄地弄死。
    这可是大唐，这里没有啥道理可讲，得罪这些要员，必死无疑。
    但是，为了救姜明哲姜少尹的命，李正只能迎难而上。
    他现在已经被任命为户县判佐，有了可以单独破案的机会，李正刚好可以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干一场。
    他立刻行动，和姜明哲姜大人暗中开始策划组织特别专案组，专门来查办十年前那桩梅花杀手案。
    两个人立即在李正屋子里面策划起来。
    说干就干，是李正一贯的作风。
    但是成立专案组，只靠他和姜明哲可不行，他们需要得力干将。
    李正看着姜明哲，有些担心的说道：
    “姜大人，破案我可以，但是这个案子牵扯到十年前的事情，想要从头开始调查非常难办，而且办案我也需要得力人手协助，您看不行我们先从户县衙门挑选几个人，然后把他们弄到到专案组进来，那样人多好办事嘛。”
    姜明哲非常认可李正的提议，想要破解当年梅花杀手案，人手必须要配齐。
    姜明哲点点头，说道：
    “这个好办，此事由我出面去和他们谈，我们不能直接说我们成立专案组是为了破解十年前的梅花杀手案，我们只对他们说是想清理户县这几年的冤假错案，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配合我们，然后要人来协助你破案，你看这样如何？”
    姜明哲这个点子好。
    这样一来，也是对李正的保证，不会让李正陷入危险境地。
    这等于是挂羊头卖狗肉。
    这样对外张扬，既可以绕开县令姬知古的怀疑和阻挠，也可以让京兆府的安志忠等人放心，而且还可以让进入专案组的人也放心办案。
    李正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说道：
    “高，实在是高，姜大人还是高明，我就想的不太全面，我只想成立梅花杀手专案组，没有想到那样会为自己带来非常大的阻力，弄不好还会把小命搭上，但是您这样一弄，事情就好办多了。”
    姜明哲难得微微一笑，说道：
    “我这都是被逼的，李林甫和荣王李琬都不想让我插手此案，杨国忠却一直逼我破解此案，李正老弟，你也不想一想，我一个小小四品，敢得罪那个？那个都不敢得罪，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去查。”
    李正点点头，说道：
    “姜大人您出面来查案目标太大，不如我这样一个小杵作来办，目标小，他们都不大注意，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破案了，这样好些。”
    姜明哲激动万分，说道：“李正老弟，你是我的贵人啊，要不是你帮助我，我有可能活不过今年，李林甫他们不会放过我！”
    李正十分理解姜明哲的难处，于是说道：
    “此事姜大人你不要担心，如果我们查案让荣王等人知道，你就把全部的责任推脱给我，让我来和他们斗一斗，反正我李正一无所有，所以我不惧怕他们！我只想把凶手绳之以法，不管他是何人，我都不怕。”
    姜明哲敢接涕零，举手作揖，说道：
    “谢谢李正老弟，谢谢，如果这次没有遇到你，我姜明哲恐怕死无葬身之地，太好了，老天有眼，让你来协助我破案，事不迟疑，我们还是赶紧商议商议，看看户县衙门里面，谁可以当此重任。”
    户县衙门里面本来没有几个可以使用的人才，李正和姜明哲扒拉了好几遍，终于认定了四个人作为专案组的成员。
    一个是主簿马晗，一个是捕头韩猛，一个是捕快王强，还有一个就是姬县令的千金姬明月，这四个人还算可以，足以协助李正破案。
    这次成立组织专案组，李正的身份已经不是户县杵作，而是户县判佐，兼任京兆少尹姜明哲的助理，简称李助。
    有了姜明哲的大力协助，李正很清楚他现在的权利在户县应该是响当当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就搞定户县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的各种干涉，然后悄悄地成立了梅花杀手专案组，进行查案。
    姬知古如果知道此事，他肯定会派人来阻拦李正查案，而且会告诉李正，梅花杀手案子已经被朝廷和大理寺彻底封存，李正作为一个判佐，最好不好私下调查。
    否则，将大祸临头。
    所以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姬知古等人知道，要不然事情就黄了。
    面对未来不可期待的各种威胁，李正不为所惧，但是也有所担心。
    所以，他提醒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为妙。
    户县衙门虽小，可千万别小看这个地方，说这里藏龙卧虎不为过。
    但是这些人都不是真的老虎狮子，而是专门吃老百姓的假老虎假狮子。
    这里的官员看似一个个官职不大，但是他们背景全不简单，他们个个上通京兆府和朝廷，背后都有靠山，
    搞不好惹了那个大官，李正都不知道怎么招惹的。
    尤其是像法曹吴高明那样的白眼狼，你不要看他只是一个户县法曹，可是他和荣王李琬的那个三儿子还认识，据说还是好哥们。
    依靠这层关系，这个人在户县县衙属于逮谁咬谁的主。
    对于吴高明这样的人，姜明哲都不能动他，李正更不能动他，除非逮着他的小辫子，要不然最好不要招惹此人。
    至于像县尉刘雄，还有县里面的县丞等人，那更是只手通天，哪一个都是惹不起的主，没有几下子，休想在户县衙门待下去。
    盘来盘去，户县衙门一共有正式工，也就是有编制的一共七个人。
    李正就是其中之一，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还有主簿马晗，也算是编制里面的官员。
    剩下来的三十几号人全是没有编制的不良人，就是韩猛王强和蒋泰等人。
    当然还包括那些做饭打扫卫生和干力气活的十几个下人，还有马夫和车夫等等等等。
    这些人大多数是靠着县衙声望，一天到晚胡乱办案，然后吃拉卡要，全部属于鸡鸣狗盗之徒，可以进入专案组的实在寥寥无几。
    李正和姜明哲研究来研究去，前前后后扒拉来扒拉去十几遍，终于从这些不良人里面，找到了几个可以使用的所谓人才。
    户县县衙师爷马晗，此人可以使用。
    这个人意味深长，和县尉刘雄法曹吴高明他们似乎不是一路子上的人，还有些正义感和善良感。
    而且，主簿马晗通晓大唐例律，是一个难得的法律人才，他在户县县衙干了足足快十三年，对梅花杀手案和户县其他案子了如指掌。
    最关键的是此人还掌管户县十多年来的所有案犯档案，当初的梅花杀手案卷宗，全部掌管在他库房里面，只有他有钥匙。
    户县县衙刑狱库房里面，每次破案留下来的所有证据，全部保存在哪里，马晗就是掌管这些重要证据的唯一负责人。
    所以不管怎么样，姜明哲和李正都要把此人拉进专案组来，那样办案就很方便了。
    有了师爷这样的专业人士协助，破案起来容易的多。
    李正虽然善于侦破案子，但是他不懂大唐琳琅满目的各种法律，所以他急需一位懂这些常识的万事通。
    师爷马晗就是这样一位大唐法律万事通。
    只要马晗帮助李正，李正如虎添翼！
    李正和姜明哲两个人说干就干，他们在李正刚分配到的小院子里面仔细商议，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出去，只叫食堂做饭的大师傅把饭食送来。
    姜明哲知道，京兆府尹安志忠和荣王李琬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需要争分夺秒的搞清楚当年的梅花杀手案，然后才可以反戈一击，搞定他们这些朝廷命官。
    两个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让这四个人加入专案组。
    姬明月的加入，让姜明哲心里没底，姬明月是姬县令的千金，她加入这个案子，是不是不妥？
    姜明哲最后还不放心，继续问李正说道：
    “李正，韩猛和王强等人可用，他们可以协助你抓捕凶犯，主簿马晗也必不可少，专案组没有此人不行，但是姬明月是姬知古的千金，她是女儿身，安排进来不好？”
    李正只好把他和姬明月之间的约定告诉了姜明哲，然后说道：
    “姬明月一直对梅花杀手案耿耿于怀，说这案子彻底改变了他父亲的脾气和性格，她和她母亲对此疑虑整整十年，所以她曾经和我约定要单独查明此案，如果我们不让她进专案组的话，恐怕她会闹腾起来。”
    姬明月一旦闹腾起来，姜明哲和李正的秘密查案不是就彻底完蛋了嘛？
    有了这层考虑，姜明哲就再也不能说啥，只能让姬明月加入专案组。
    姜明哲反复思索半天，最后谨慎小心的说道：
    “李正，我们这次办案，是在刀尖上上行走，稍有不慎，有可能家毁人亡，明白吗？姬明月我不太了解，我看你和她很熟悉，这事情你掌握，我的意见是她可以进来，但是必须要严守秘密，不可向任何人说案情。”
    李正点点头，说道：
    “这个请姜大人放心好了，我会给姬明月交代的，她一定会替我们保密，等到案子告破，那时候我们再向她讲明原因即可。”
    讨论完人选，姜明哲这才和李正开始盘点，姜明哲竖着指头，一一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专案组就可以成立，捕头韩猛和王强可以利用，让他们两个和你搭班子，大力蒋泰和马龙等人，你有事尽管差遣他们去办，这我会告诉他们怎么干，至于马晗，我让他尽量配合你，这样我们人员就全部定下来了，你觉得如何？”
    人选定下来，李正兴奋异常，巴不得马上去破案。
    但是，为了办案顺利，李正又向姜明哲说道：
    “办理这样的大案要案，只有我李正这个判佐还不行，这还需要您组织一次户县县衙全体会议，表面上公开宣布我们要处理户县各种积案，其实为我们私下里只抓梅花杀手案做好准备，这样我也好开展工作。”
    “这个好办，那我们现在就去组织召开户县县衙会议，在会议上对他们正式宣布你为专案组的组长，这样你也好开展工作。”
    ……

 第31章 发霉的案宗

    户县衙门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好像有耳朵有眼睛，啥都好使的很。
    姜明哲前脚宣布李正为冤案洗白专案组组长，衙门外面立刻就前呼后拥，那些有冤情没有冤情的，全来衙门大呼小叫，喊冤不停。
    也不怪户县老百姓喊冤，只怪户县这多少年来，处理的几百起案子没有一件不冤枉的，几乎全是冤假错案。
    这都是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干的好事。
    刘雄和法曹吴高明心里很清楚自己干的好事，积攒下如此之多的冤案，他们脸上无光，就担心姜明哲说他们两个无能。
    所以，他们两个派人在衙门口驱赶老百姓，不让这些人上访诉怨。
    而且，这两个人对姜明哲成立户县专案组也很是抵触。
    他们两个也不是好招惹的，两个人明面上不敢反抗姜明哲，但是暗地里面可以做手脚，总之一句话，就是不想让所谓的专案组开展工作。
    他们两个暗中阻挠，更加激起李正破案的欲望。
    成立了专案组，李正急于想入手破案，户县县衙可以商议大事的，唯独师爷马晗一人，此人精通大唐法律，可以一起共事。
    成立专案组之后，李正赶紧请主簿马晗来到他的小院，想和他好好商议商议，看看想要查办梅花杀手案，要从哪里入手才对。
    所有的专案组成员里面，唯独马晗知道李正要查办梅花杀手案，姜明哲把他们成立专案组的真正目的告诉了马晗。
    李正请来师爷马晗，两个人正要商议如何入手破案，忽然听见衙门外面吵吵嚷嚷，而且声音非常激烈。
    李正和马晗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来到衙门大门口查看。
    原来，院子外面冲进来户县大大小小乡绅和官员数十人，口口声声要找专案组的人讨个说法。
    这些人对李正不太熟悉，没有发现出来接待他们的人正是李正。
    其实，今天这些人是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故意鼓动起来的，他们想要借助这些人的声望，阻挠李正的专案组开展工作。
    这些人情绪激动，一来就上纲上线向户县衙门讨要说法，说出许多无知的鬼话：
    “我们户县向来清明，县令姬知古办事谨慎小心，县尉刘雄和法曹断案如神，这几年户县治安越来越好，何谈冤案？”
    “可不是嘛，我们户县根本没有冤案，为何要成立冤案专案组？这真的是咄咄怪事！我们这次来找姜大人，请他出面为我们这些乡绅们说清楚，户县为何要成立专案组？”
    “哼！这都是那个杵作李正搞的，肯定是他在背后说我们户县如何如何黑暗，所以才鼓动姜大人成立了专案组，成立所谓的专案组，纯粹是想要搞坏我们户县的名声！”
    “对啊，不如把李正抓起来，然后给他判刑才对！”
    “对，把李正抓起来判刑！”
    “最好判个长流。”
    “索性满门抄斩才解气！”
    这些所谓的户县乡绅富户，一个个群情激奋，吵吵嚷嚷要惩罚李正。
    李正闻听不但不担心，反而哈哈大笑：
    “好好好，你们说的对，李正该死！其实，我就是那个李正，我很理解你们的想法，众所周知，户县是一个非常清正廉明的地方，这里绝对没有任何冤案，诸位，我李正可以向你们保证，专案组绝对不是洗冤的，你们只管放心，我马上会撤销所谓的专案组！”
    众乡绅和富户一听来人正是李正，而且扬言说要立刻撤销专案组，他们这才稍微平息了心头气愤，说道：
    “你真的是李正？你真的要撤销姜明哲成立的专案组？你可不要欺骗我们！”
    李正坦然说道：
    “诸位，我可以给你们保证，所谓的专案组，不是我的主意，而且我也不赞成成立这个组织，我们户县清正廉明，哪里有啥冤案可言？所以你们就不要再担心，户县绝对不会进行大规模翻案，你们只管回家吃饭睡觉去！”
    这些乡绅本来也是来应付差事的，撤销不撤掉专案组其实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既然李正亲自出来解释，他们听完全部喜滋滋的离开。
    送走了这些难缠的乡绅，一直跟着李正的户县主播马晗有些担心，他凑近李正，低声问道：
    “李正，你真的想撤销刚刚成立的专案组？不会？这可是姜大人亲自组织的。”
    李正狡猾一笑，说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尽快打发走他们而已，我哪里会撤销专案组，这就叫缓兵之计，只要不让他们闹腾，我们才可以安安心心的搞自己的事情，所以我是骗他们的。”
    主簿马晗这才明白了李正的意思，连连点头，说道：
    “李正你还是聪明些，做事比较老成，只要打发走这些人，我们才可以安心破案，骗走他们，这是一个好主意。”
    哄骗走了那些乡绅，李正和马晗两个人刚要去刑房档案室继续讨论案件，忽然衙门口又有一帮子农民呼天喊地的冲了进来，跪地高呼：
    “李正李大人是我们户县自古以来没有的断案高手，这十几年来，我们户县冤案无数，民不聊生，所以李正来我们户县断案，那是老天爷照顾我们的，李正不能走，我们坚决支持成立冤案破解专案组，洗白我们户县冤狱！李大人不能走！坚决不能离开我们！”
    李大人？
    这可是李正第一次听这嘛多人齐喊他李大人！
    李大人这个名号听着确实让人很舒坦。
    李正急忙一一搀扶起这些户县农民，心情激动的说道：
    “你们不要担心，我和姜大人已经成立了户县专案组，专门就是来平息你们冤案的，你们就放心，好吗？现在你等且回去，李正虽然愚钝，但是我敢跟你们保证，不出一个月，我会理清完户县所有大小冤案，你们就放心回家等好消息。”
    这些户县老百姓一听激动万分，感激涕零之后，一个个高高兴兴离开了户县衙门。
    轻轻松松打发走这两波子人，李正忽这才伸了懒腰一个，忽然冲主簿马晗说道：
    “马晗，户县街头可有啥好吃的东西？不行我们出去解解馋。”
    马晗听得莫名其妙，说道：
    “我的老大，你这是怎么啦？你方才答应那些老农民说一个月要破解户县所有积案，你可知道我哪里羁押多少冤案嘛？”
    李正斜眼看着主簿马晗，问道：
    “你那里羁押了多少冤案？”
    马晗竖起一个指头。
    李正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
    “一百件，不多不多，一百件冤案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师爷你就放心好了，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全部摆平。”
    马晗瞪眼说道：
    “我的老大，不是一百件，是一百件的十倍，一千件冤案，几乎把整个库房都占满了，可谓堆积如山！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就会清楚。”
    “石马？！一千件案件？”
    李正也有些吃惊，觉得这户县十几年来纯粹没有断案嘛。
    主簿马晗点点头，说道：
    “冤假错案我全放在我的档案室里面，我粗粗一算，估计有九百多件还有余，你刚才扬言说要一个月办完，你有这个能力和时间吗？你竟然还有心思去吃东西？到时候要是处理不完这些冤案，老百姓会把户县衙门拆掉的。”
    李正笑嘻嘻打断主簿马晗的话，说道：
    “师爷，亏你还是当了十几年户县主簿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会享受的人才是会工作的人，娱乐永远不阻碍工作。”
    主簿马晗根本不相信李正这些谬论，啥娱乐和工作，一句话，你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把户县堆积下来的案子全部破解？
    要是能，你天天娱乐都行。
    要是不能，主簿马晗一个劲摇头，说道：
    “要是不能结清所有冤案，你最好解散专案组，否则朝廷怪罪起来，户县老百姓闹腾起来，两面夹击，呵呵呵，你我都难逃一死！”
    李正持才狂妄，被马晗这样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组织专案组确实是一大冒险，既要处理十年前梅花杀手案，又要处理户县无数积案，自己确实有些吃不消。
    看来师爷还是说的对，先破案在娱乐才行。
    李正只好打消吃喝游玩的念头，说道：
    “好了，好了，天底下的师爷都很无趣，只知道工作工作再工作，好，为了我和你的前途，吃喝游玩暂且休矣，那我们现在就去你那库房，看看到底户县县衙到底弄了多少冤案？”
    ……
    户县衙门不大，但是户县牢狱的库房很大。
    等到李正跟随主簿马晗来到衙门库房，立刻被里面的那些档案材料震惊的要死要活。
    库房设置在衙门的南面墙角，上下一共三层，一层在地面，其他的两层在地下，所有的三层里面的案宗几乎全部潮湿发霉，进去足以让人窒息而死。
    在这三层潮湿发霉的库房里面，到处都是木头打制的高大柜子，大柜子里面一层层堆满各种案卷，几乎占据了整个户县库房。
    马晗打着一盏灯笼，带着李正，从一层下到二三层，刑狱库房里面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案宗，还是案宗。
    李正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吃惊的问主簿马晗说道：
    “主簿大人，这些难道全是户县的刑狱案宗？”
    主簿马晗说道：
    “这些全是户县刑狱案宗，你也看见了，案宗库房一共有上下三层，所有案宗加起来总计一千三百多宗，这是我们户县这十几年来所犯的案子，几乎全部在这里。”
    李正被刑狱库房的潮湿环境很不满意，他直接问主簿马晗说道：
    “你们户县这库房条件也太差了些？这样珍贵的刑狱案宗，竟然全放在这样潮湿的地下，难道不怕腐烂变质吗？”
    “一旦腐烂变质，到时候再想借此查办那些冤案，不就彻底没戏了？”
    主簿马晗嘿嘿冷笑几声，说道：
    “就这条件，还是我让人搞出来的，要不是我，这些案宗早就入土了，我们这里的情况不是你李正可以想象的，明白吗？有的人巴不得案宗彻底消失。”
    李正吃惊的说道：
    “所以这潮湿的环境是有人故意整的？”
    师爷马晗说道：
    “对啊，案宗消失，这样一来，户县老爷们不是就省事多了嘛？”
    李正现在是户县判佐，不是杵作，他当杵作的时候，也来过刑狱库房，但是那时候不大在意这里的条件。
    但是他现在是主管户县刑狱的主管，此刻就不能不管这些案宗，如果他下一步想要平息冤假错案，首先需要从这些案宗里面着手查看。
    如果案宗被损坏，谈何查案？
    李正急忙对主簿马晗说道：
    “这库房必须要整改，至少要加装通风口和干燥处理办法，那样案宗才不会受到破坏，还有，马晗，你这里也没有灭鼠的好办法？”
    主簿马晗似乎从李正的话语之中听到了一丝改革的希望，他当即说道：
    “我们灭鼠主要靠的是猫，之前我们库房养着十几只猫，后来被县尉刘雄全撵走，说是猫居住在县衙不大吉利，所以现在库房里面没有一只猫，因此老鼠猖獗，咬坏了许多案宗，实属不幸。”
    李平凡闻听生气的说道：
    “县尉刘雄真的是一个无脑七品！这些案宗，可全是代表了户县老百姓的民意啊，他怎么可以让老鼠把它们毁掉？马晗，我们两个明天就搞几只猫来，然后养在库房里面，让专人喂养，消除鼠患。”
    是是是，
    主簿马晗连连答应。
    人家李正现在是户县判佐，马晗等于是判佐李正的跟班和师爷，李正吩咐的事情，师爷马晗只有执行的份。
    李正一边走一边查看案宗，看完三层，忽然回头问马晗道：
    “师爷，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户县县衙工作十几年了，那你看库房这些案宗，真正破解了的有多少，冤假错案有多少？”
    主簿马晗看着库房天花板，鄙夷的说道：
    “据我所知，这里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算是没有冤枉人犯，那还是当初姬县令能干的时候干出来的，自从，”
    马晗叹息一声，说道：
    “自从姬知古被梅花杀手案连累之后，他彻底心灰意冷，不再处理案件，户县所有案件，不管是死人的，还是经济纠纷，全部由法曹和县尉两个人处理，从此之后，户县就彻底完蛋，人为制造的冤情越来越多。”
    李正看着面前这些案宗，上面缠满了蜘蛛丝，全部躺在那里布满灰尘，似乎无声的向他诉说背后的各种冤情。

 第32章 诡异的虫卵

    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宗，李正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他背着手在案宗库房走了几圈，回头冲马晗说道：
    “这些案子我日后一定要一一调查清楚，但是前提是需要整理这些东西，师爷，你今天就找几个仆人来库房，把这些案宗全部搬出去晒晒太阳，然后整理整理，等我一件件仔细查看。”
    师爷马晗知道这些案件不好查办，有些案子都是七八年之前结案的，当事人有的已经死了，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师爷于是建议说道：
    “案宗可以晒晒太阳，但是李正老弟，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李正背手看着师爷，笑着说道：
    “你是户县师爷，只要有啥话，尽管说给我来听，以后我们洗白这些冤案，就看我们两个人了，你有啥建议赶紧提。”
    师爷犹犹豫豫的说道：
    “户县这十年堆积的案子不少，要是我们两个一件一件重新查办，需要至少一年半载才行，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我们只查看那些牵扯人命案的大案要案即可，其他那些经济纠纷和不关人命的案子，就不需要再查，你看如何？”
    师爷这个提议不错。
    李正一听连连点头，说道：
    “师爷你说的太对，我们要洗冤，就要拿那些典型的大案子来洗冤，这样效率高，而且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死人的案子我们最好全部过一遍，尤其是那些死三四个人以上的大案要案，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重查一遍，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计。”
    好好好，
    师爷马晗一看李正此人从谏如流，只要是好的建议他全部接纳，师爷心里略微安慰些，觉得自己和此人合作，以后必定可以干出些事业。
    师爷马晗急忙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现在就去县衙，立刻让那几个跟班来这里，把那些涉及命案要案的案子全部从库房单独挑选出来，拿出去晒晒太阳，方便我们日后查看。”
    案宗晒太阳，等于宣告李正要向户县冤案宣战！
    李正急忙说道：
    “好好好，此事就由师爷你来安排，一定要派几个得力人选，尽量把那些判错或者是有冤情的命案全部挑选出来，我抽空来专门处理这些，”
    师爷马晗就想离开去找下人布置任务，李正忽然叫住他，问道：
    “这里怎么没有梅花杀手案件的卷宗？”
    梅花杀手的案宗？
    师爷马晗立刻额头冒汗，连连说道：
    “此案你也要查？姬大人不是说此案已经封存，不让任何人查办吗？但是姜明哲姜大人又安排要查此案。两位大人那个都不能得罪，马某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对于姜明哲急需查办梅花杀手案的情况，师爷马晗不大清楚。
    但是李正和姜明哲早就商议好了，要借助查办其他案件的机会，其实主要来查办梅花杀手案，其他案子可以往后拖一拖，梅花杀手案必须要立即查明。
    否则姜明哲有可能小命不保。
    同时，此事还不能过于张扬，万一要是让姬知古和县尉刘雄等人知道，事情就不好办。
    当然，对师爷马晗，李正没有必要提防。
    和主簿马晗打过几次交道后，李正看此人还算有些正义感，做事也比较谨慎小心，比较踏实，是户县县衙唯一可以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好人。
    李正所以对马晗不需要提防，而是直接说道：
    “户县大案要案里面，数梅花杀手案最难办，也最诡异，所以我这次决定先要查清楚此案，然后再查办其他案件，此事还需要师爷您的大力支持。”
    师爷马晗面露难色，说道：
    “这个案子确实很诡异，我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此案，万一得罪了权贵，我想那时候谁都不能救我们。”
    李正从师爷马晗的话里面，也听出来此案很复杂，牵扯的人太多，非同一般。
    可是越是难办的案子，李正越想试一试。
    这可能就是他当法医生的性格和嗜好？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师爷，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是此案是户县有史以来最大的案子，而且至今没有破获，这让户县老百姓一直耿耿于怀，也让户县县衙蒙羞好长时间，所以，”
    “所以，”
    师爷马晗盯住李正看着，说道：
    “所以，你就想把此案调查清楚，然后还户县衙门一个清白？”
    李正补充说道：
    “不但要还户县衙门一个清白，而且要还户县老百姓一个交代，最主要的是，这是为了京兆少尹姜大人的前途和命运着想，是我李正不得不接手的活。”
    师爷马晗接下来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你说这案子和姜大人的前途和命运相关？这个我怎么听不懂？”
    李正感觉自己说的有些多，赶紧说道：
    “此案事关姜明哲的安危，我也不方便给你解释，反正一句话，不管怎么样，不管有多难，此案我一定要查清楚，而且要用最短的时间来查办。”
    师爷马晗心里终于明白过来，看来李正和姜明哲成立所谓的专案组，其实目的不是搞清过往的案子，而是要查办梅花杀手案！
    这个案子可不好查办。
    但是人家李正要查，他师爷马晗不能阻挠，不但不能阻挠，而且师爷马晗也想参与进来，因为此案实在是太诡异太复杂，没有帮手一个人难以处理。
    如果师爷马晗和李正真的可以破解十年前这桩奇案，呵呵呵，他师爷马晗说不定也可以高升几级。
    师爷马晗越想越美，于是高兴的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真的想查办此案？”
    李正背着手，异常冷静的说道：
    “师爷，不瞒你说，越是难缠的案子，我李正越想破案，我第一次听说户县还有如此诡异的案子梅花杀手案，那一刻我就想马上破案！”
    师爷马晗看好李正，于是说道：
    “那好，既然你有着如此雄心壮志来重新断案，那我就带你去看看这个案子的档案，这些档案已经被封存快十年，今天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
    师爷马晗带着李正，从一层库房一直下到三层，在最底层的一处黑暗角落里面，赫然有一个超级大柜子矗立在哪里。
    整个柜子被包铁包住，外面上着好几把大锁，把档案封锁的死死的。
    师爷马晗站在大柜子前面，严肃的对李正说道：
    “看看，这个大柜子，里面装的就是当年那桩梅花杀手案所有档案的，但是因为当年案子自始至终没有破，因此关于此案的档案，被大理寺和御史台彻底查封在此。”
    李正凑到乌黑发亮的大柜子跟前一看，果然，柜子外面有大理寺封印和御史台的封条，还有户县衙门的封条。
    李正非常好奇，急忙对师爷说道：
    “师爷，你现在有没有钥匙，打开让我看看。”
    师爷点点头，打起灯笼，从怀里拿出几把钥匙，逐一打开那些锁子，然后用劲推开柜门，里面立刻散发出来一股腐烂般的霉味。
    李正别霉味冲的退后几步，捂住鼻子说道：
    “师爷，这味道有些大啊，简直让人窒息。”
    师爷好像已经习惯，他没有退后，而是把灯笼往柜子里面一伸，然后说道：
    “当年破案的时候，我们户县衙门搜集了好多证据，当时死者的衣服和生活起居等等用具，都搜集来放在这里，现在有些物证已经腐烂，所以味道很重。”
    李正适应了半天，才拿开鼻子上的手，闭住呼吸说道：
    “看来这一大柜子东西确实是冤案死者遗留的东西，味道真大，充满了一股子死人怨气，呵呵呵，师爷，这些东西需要好好晒晒太阳才行。”
    一听说要让晒晒这些物证等物，师爷马晗马上说道：
    “不行，不行，其他的物证和案宗可以晒晒，可是唯独梅花杀手案的案宗不能动，这是朝廷和户县衙门的命令！只可以看，不能动它们。”
    李正对师爷的说法嗤之以鼻，说道：
    “朝廷的命令？这种案子没有破案，应该是朝廷的耻辱，不管那些，谁让我李正是个刨根问底的货呢？师爷，你听我的吩咐，把这些案宗和来往物证，也让下人全部搬出去，在太阳下面晒晒，然后我才可以研究其中的奥秘。”
    师爷马晗不敢反对。
    因为成了专案组是姜明哲的姜大人的主意，姜明哲特意授权李正来查办梅花杀手案，他县衙一个师爷，岂能不听李正的。
    师爷点点头，然后说道：
    “可以，可以，这些案宗确实需要见见阳光，十几年来无人能破解此案，现在就看李大人您能不能彻底破案。”
    师爷这话，明显实在考验李正。
    李正好像没有听师爷说的话，而是说道：
    “不管怎样，先把这一柜子不可见人的东西拿出去晒晒，然后我要逐一清查，看看里面有没有重要的证据，这才是最主要的。”
    师爷让李正看完大柜子里面的档案，然后合上柜门，说道：
    “李大人您已经全看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外面还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好吗？”
    李正急忙说话道：
    “稍等片刻，容我看看这些当年的物证。”
    李正说完，竟然又让师爷打开柜子，然后把脑袋伸进大柜子里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半天。
    柜子里面全是当年破案时候搜集的所谓证据，各种物证袋子和各种案宗满满当当堆满一大柜子，看起来着实吓人。
    李正看着这样多的东西感觉真的无从下手。
    他忽然转身问师爷说道：
    “师爷，那天我们审问王志的时候，你好像拿着两张刻画有梅花的人皮，那两样东西现在放在何处？”
    师爷好像对大柜子里面的东西了如指掌，他伸手从一个角落里面拿出了一只小布袋，递给李正，说道：
    “这就是那天我拿出来的两张人皮，这两张人皮是被凶手逼死的两位妇女脖子上割下来的，上面全有凶手刻画的梅花。”
    李正手从布袋里面拿出那两小片人皮，凑到师爷灯笼跟前，又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好长时间，然后说道：
    “这人皮虽然已经有十年了，但是我还是可以从上面发现刀刻的痕迹，而且里外全有刀刻，不知道这是为何？”
    师爷马晗冷冷的说道：
    “李大人真的是火眼金睛，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的破绽来，确实厉害，那我就告诉你，这两片皮肤是死者脖子上割下来的，当年为了取证，户县衙门也是下大力气了，外面的刻花当然是罪犯留下的，但是皮肤下面的刻痕，是我留下来的！”
    李正大吃一惊，问道：
    “这皮肤下面的刻痕，是你留下来的，为啥啊？”
    师爷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游离不定，说道：
    “当时我们怀疑那个所谓的杀手彻底控住了这些妇女，然后从她们手里弄钱，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我们就怀疑那些受害的女人是不是被凶手下了毒？然后姬县令命令我割开死者皮肤下面，想要找到下毒证据？”
    李正博览群书，对通过下毒控住受害者的案子研究过许多，他立刻说道：
    “师爷，你们是不是怀疑死者被人下了盅毒？只有盅毒才可以深入骨髓，让受害者附耳听命。”
    师爷点点头，算是答应，然后说道：
    “当年我也参与了姬知古姬县令的破案团队，大家当时一致认为，凶手使用了某种盅毒控制了那些妇女，然后从她们哪里索取财物，最后那些妇女不堪忍受，才一一上吊自杀的。”
    “控制受害者，然后索取财物？之后毒死她们？”
    李正有些不大相信，继续问道：
    “师爷，你们怀疑凶手当年逼死那些妇女是为了谋财？”
    师爷慢悠悠的说道：
    “这是当时确定的犯罪因素之一，因为那些被逼死的妇女，她们家全是我们户县的大富户，家家富有财产，而且据说凶手从十个死者手里一共弄走了将近一百万两银子，还有锦缎无数，因此我们县衙的结论和大理寺一样，凶手是谋财害命。”
    李正叹息一声，说道：
    “当年你们也是费尽周折，基本上查明了凶手的作案动机，可惜你们没有继续查下去，这样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户县老百姓怨声载道。”
    师爷苦笑了几声，说道：
    “当年我和姬县令查案已经查的很深入了，我们两个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细节，如果据此深入查办，几乎可以找到当年那个真凶，可惜后来我们被被大理寺叫停，我就不敢再查下去了。”
    李正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细节是那个细节？”
    师爷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们在死者皮肤下面，发现了许多黑点，后来，根据姬县令的判断，这些死者皮肤下面的黑点，应该是某种虫卵！”

 第34章 盅虫控制术

    看完马血池子里面不停蠕动的盅虫，李正真的大开眼界，心里感觉非常震撼。
    他不相信古代人竟然有如此智慧，用动物血液培养出这种非常厉害的盅虫，确实很是诡异和恐怖。
    虽然他在古书上面看见过养殖盅惑之毒的描述，但是如此面对盅虫，他确实是头一回，还是看得毛骨悚然。
    那些盅虫有大有小，也有还没有孵化出来的小黑点，看起来和蚕卵一模一样，只是孵化出来之后，比蚕的幼虫还要小许多。
    如果一个人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这些盅虫。
    为了做一番比较，李正让师爷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这包东西就是刑堂库房里面放置了十年的那包盅虫虫卵。
    李正打开那包虫卵，小心翼翼的交给那两个养盅人，说道：
    “你们看看，这是我们买来的一包虫卵，这包虫卵和你们这里的虫卵是不是同源？它们之间有没有区别？”
    两个养盅人拿着这包虫卵，来到灯笼下仔细研究半天，这才回头说道：
    “你们这包虫卵，我们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肯定出自我们终南山一带，而且是低等级的那种盅虫，是不容易控制的那种，十年前我们这里还有人养，十年后的今天，大家已经不养这种低等级的盅虫。”
    低等级的盅虫，而且是十年前，果然，信息似乎开始对称起来。
    梅花杀手正好是十年前杀死那些妇女的。
    李正急忙问道：
    “你们确定这是出自你们这里的盅虫？”
    两个养盅人点点头，说道：
    “这种盅虫十年前在我们这里流行养殖，但是这种盅虫孵化出来，植入动物或者人体之后，控制起来很不容易，药物对它们作用不大，容易崩虫，搞不好还会死人，因此效果不佳，后来我们这里就不怎么养殖这种古老盅虫了。”
    李正和师爷相视一笑，觉得有戏。
    李正于是又让师爷拿出一百两银子，慎重其事的递给那两个养盅人，说道：
    “看来你们二位确实是养盅专家，我们这趟也没有白来，这样，我们先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算是拜师学艺的学费，如何？”
    想要拜师学艺？而且一给就是一百两银子。
    两个养盅人觉得今天运气好，来了两位阔绰的大户，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宰一宰这二位有钱人的机会。
    但是，李正的话还是让这二位终南山养盅人左右为难。
    银子他们当然喜欢，不便推辞。
    但是要给外人传授养盅和控制盅虫的技术，那可不能，因为这些诡异的技术不能传外人，只能在家族内部传授。
    假如这两位客人想要买些药丸来控制盅虫，他们倒是很乐意卖给他们，毕竟他们是做这行生意的，卖给谁都是买嘛。
    可是让他们传授技术给外人，那可万万不可能。
    两个养盅人面露难色。
    师爷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为难之处，急忙上前解释说道：
    “我们的意思不是要学习你们的这种独门技术，我们只是用这些银两，买些你们控住盅虫的药丸，附带学学如何培养盅虫和控制它们的粗浅技术而已。”
    养盅人一听师爷的话，心里略微放心些。
    但是他们还是不大放心，继续盘问道：
    “不知道二位客官学习这些养盅技术干嘛？我们遇到的客户，他们一般都是买些药丸和盅虫而已，没有想要学技术的。”
    李正善意一乐，说道：
    “而且误会我们两个了，我们只是想看看你们如何下盅毒和控制盅虫发做，没有想要学习你们的技术。”
    师爷马晗笑着上前说道：
    “对，我们确实想和你们做一大笔生意，买走你们大批盅虫，但是如何下盅和如何使用药丸，还有效果如何，我们总该看看你们表演？是不是？”
    两个人阳盅人这才听明白，心里琢磨这是好事啊，一百两银子只看看我们的表演，这钱来的真容易。
    养盅人明白过来之后，马上收下银两，然后带他们离开孵化盅卵的洞子，来到外面那个小院子。
    来到院子，两个养盅人从他们家的狗窝里面抓来两只刚出月的小狗，然后把那两只小狗放在他们面前，说道：
    “孵化和培养盅虫的技术你们刚才已经看见，重点是把黑色的虫卵放在马血之中，需要温度和湿度适合，然后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孵化，小盅虫就会喝马血长大，这些我们不想再对你们啰嗦，你们自己应该清楚？”
    李正急忙点头示意，意思是他们对如何孵化盅虫已经掌握。
    两个养盅人看着地上的小狗，接着说道：
    “下面我们就给你示范示范如何下毒和控制盅虫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你们只要看一次，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师爷马晗心底善良，一看他们要拿两只小狗做试验，吃惊的说道：
    “你们要拿这两只可怜的小狗做示范不成？”
    养盅人呲牙一笑，说道：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养盅的人，一般都是养蜂人，这是为了不让盅虫上自己身体，然后我们又是养狗养马养牛等的人，这些牛马等等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验证盅虫效果的动物，明白吗？等到这些小动物被毒死，我们就把这些尸体深埋。”
    李正和师爷方才来到这个小院子的时候，确实发现他们养了不少家畜，马狗猪羊几乎全有，让人感觉到很有烟火味道。
    现在他们才明白，这些可怜的动物只是用来做实验的，他们心里那种烟火味道也荡然无存。
    他们养这些动物，原来是做试验用的！这也太残忍了？
    师爷和李正转念一想，动物确实可怜，但是相比较人被下盅毒，更加可怜。
    李正现在也顾不上保护动物，他着急想要看看盅虫是如何伤害宿主的，于是赶紧对那两个养盅人说道：
    “好了，废话少说，你们赶紧给我们演示一遍，让我们看看其中的奥妙。”
    两个养盅人答应一声，离开片刻，迅速从后院的山洞里面带来一桶子东西。
    李正和师爷凑上去仔细一看，木桶里面装的不是它物，而是半桶子马血，马血里面，蠕动着些许小小的蠕虫。
    这些小小的蠕虫就是李正他们方才在山洞里面看到的那些盅虫！
    盅虫似乎嗅到了人肉的味道，在桶子里面拼命挣扎蠕动。
    养盅人抓来两只小狗，然后把那一桶子马血往两只小狗身上一倒。
    李正和师爷看得心惊胆战，感觉这两个人手法娴熟，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表演一般下手狠毒。
    师爷和李正急忙后退几步，生怕这些盅虫悄悄地爬上他们的身体。
    马血被倒在小狗背身，那些蠕动的盅虫就像是长有眼睛一般，迅速钻进小狗的毛发里面，瞬间消失不见。
    养盅人转身洗了洗手，然后看着那两只浑身沾满马血的小狗，冲李正他们说道：
    “盅虫我们已经下好了，现在只需要一个时辰，盅毒就会发做，小狗会立即生不如死，你们可要小心为好，不要让狗咬到你们。”
    养盅人说完，起身给李正他们抬来板凳和桌子，然后泡上茶水，说道：
    “你们只需要在这里品茶，不多时分，盅虫就会在小狗体内发做，那时候你们就可以看到盅虫的厉害之处。”
    李正看着地上那两只可怜的小狗，说道：
    “盅虫发做之后，你们是不是可以用你们手里药丸制服它们？然后让小狗恢复健康？我想我猜的没错？”
    二位养盅人微微一笑，说道：
    “这位客官很是聪明，说的很对，我们会下盅，也会控制盅虫，我们之所以生意兴隆，不单单因为我们会养盅虫，而是我们会下毒且会解毒，这才是那些客户喜欢的地方，这个行当竞争激烈，没有几下子是生存不下去的。”
    师爷马晗好奇的插话：
    “你们这些药丸是不是自己制作的，还是根据祖传秘方制作的？”
    两个养盅人立刻警惕起来，说道：
    “如何制作控制盅虫的药丸，你们无需知道，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你们只要先看看我们如何控制盅虫发做，然后我们可以卖给你们好多药丸，足以使用好几年。”
    李正点点头，说道：
    “这也好，这也好，我们此次来你们这里，冲着的就是买些你们控制盅虫的药丸而来，但是在下想问一问，你们这药丸顶用嘛？”
    养盅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保证药到病除！你们只要给中毒的人吃上一粒药丸，盅毒立马解除，中毒的人完好如初，这就是我们盅毒控制法术的厉害之处。”
    几个人正在品茶说着，忽然师爷喊了一声：
    “你们看哪两只小狗怎么啦？！”
    李正急忙抬头一看，一副他此生没有见过的惊悚场面突然出现！
    哪两只中了盅毒的小狗，好好的竟然相互疯狂撕咬起来。
    两只中毒的小狗不但相互撕咬，而且还自己撕咬自己。
    虽然是小狗，但是疯狂撕咬的程度不像是小狗所为。
    两只小狗就像是发狂了一般，一会儿倒地，一会儿疯狂奔跑，一忽儿倒地不起，看起来异常痛苦不堪。
    体内的盅虫显然发生了作用，小狗被盅虫啃咬的十分难受，所以才相互撕咬起来，那样好像好受些。
    盅虫的发做似乎越来越厉害，最后那两只小狗就像是发狂一般，到处乱窜，用自己的脑袋碰撞树干，看起来异常痛苦。
    李正头一次目睹盅虫发做的厉害，简直是像看恐怖片一般吓人。
    片刻之后，两只小狗被体内的盅虫折磨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只有肚皮起伏不定，似乎已经被折磨死了。
    李正和师爷马晗以为小狗被体内的盅虫折磨死了，两个人刚要上去查看，忽然那两只小狗又从地上翻身起来，又开始相互撕咬起来。
    这次两只小狗撕咬的更加厉害，那种架势用疯狂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就这样，两只小狗疯狂撕咬对方，然后还自己撕咬自己，整整半个时辰，终于被折磨的浑身鲜血，奄奄一息。
    两个养盅人冷冷的看着小狗中毒之后相互撕咬，痛苦不堪，他们无动于衷。
    等到时候一到，他们两个对李正他们说道：
    “看到了没有？人要是中盅毒之后，比小狗还要痛苦一万倍，因为人体更加敏感，所以这种下毒的手段很厉害，一般人不敢尝试。”
    师爷捂住脸面不敢再看。
    李正也觉得盅虫确实残忍，于是说道：
    “好了，盅虫的厉害我们已经看到，你们还是用解药？别再让这两只小狗受罪了吗，我们看着难受不已。”
    李正如此一说，两个养盅人立刻上去，掰开小狗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颗药丸，然后冲李正他们说道：
    “我们这药丸很厉害，不出一分钟，立刻化解体内盅虫。”
    果然，这两个养盅人没有骗人。
    几秒钟之后，本来痛苦不堪的两只小狗，忽然变得若无其事一般，从地上翻身起来，蹦蹦跳跳和好如初！
    这让李正和师爷非常佩服，终于现场领教了盅虫的厉害之处。
    两个养盅人先后用两只小狗表演了三四次，下毒解毒，然后彻底控制盅毒，做的十分娴熟无比，然后说道：
    “你们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一套完整的盅毒下毒解毒办法，你们要是想买这些解毒丸药，还需要多给我们一些钱！”
    李正对这些人下毒解毒的手段很是佩服，但是李正想的是人体被如此下毒之后，是不是也和这些小狗一般痛苦不堪？
    李正于是问道：
    “这些盅虫确实厉害，但是如果它们进入人体，会有啥反应？”
    养盅人面露恐惧，说道：
    “这些盅虫如果进入人体，不是我们吓唬你，那些人会真的生不如死，一旦发毒，如同上酷刑一般，万蚁啃食，病人急于想死！”
    李正故意问道：
    “你们有没有在活人身上做过试验？”
    两个养盅人急忙摇头，但是肯定的说道：
    “我们不敢在活人身上试验，但是我们见过有人在盗墓贼身上试验过，那叫一个惨烈，看了让人毛骨悚然。”
    李正有些不解，问道：
    “为何有人在盗墓贼身上试验这种东西？”
    两个养盅人说道：
    “我们这里有很多盗墓贼，他们经常挖人家的坟墓，所以大家都非常痛恨他，只要抓住他们，一般会用盅虫来惩罚他们。”

 第35章 盗墓贼的秘密

    两个养盅人证实，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被人下盅毒成功，将会彻底陷入痛苦，如果不及时给与药丸解毒，中毒的人都会被盅虫活活咬死！
    下盅毒的人，就是通过解药来控制被下毒的人。
    被下盅毒的人，只能等到药丸解救他们的痛苦，所以对下毒人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让他们干啥事情，他们绝对不敢反抗。
    从某种意义上说，下毒人可以完完全全控制被下毒人。
    这就是养盅人为啥可以挣到钱的秘密。
    明白这些道理之后，两个养盅人嘿嘿一笑，说道：
    “我们这样养出来的盅虫，足以控制任何人，是一种很厉害的控制法术，所以朝廷一直严查我们，不让我们养盅虫，因此我们只能伪装成养蜂人，才可以养盅。”
    李正脑子里面紧张的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赶紧问道：
    “你们养这样多的盅虫，上门来采购的客户多嘛？他们都是那些人呢？”
    李正想从采购盅虫的客户里面找出些蛛丝马迹。
    只要能够查明是谁买走了这些盅虫，那就可以顺藤摸瓜，最后找到那个梅花杀手！
    这似乎是抓住凶手的一条捷径。
    师爷也反应过来，插话说道：
    “是啊，你们养这些东西，有没有上门买卖的客户？他们都是哪里人氏？他们的都是干啥的？”
    李正和师爷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他们两个已经凭借感觉，觉得当年那个梅花杀手，是不是也用这种盅虫来控制那些良家妇女，然后为其所用。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李正还想不通，当年梅花杀手有可能使用这样的盅毒来控制那些受害的妇女，他的目的是啥？
    难道只是想满足他的欲望不成？
    这似乎也说不通，单单为了自己的欲望，值得这样大费周折吗？
    或许那个梅花杀手还有其他的目的。
    师爷也很聪明，他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他也问养盅人，买走这些盅虫的客户是那些人？师爷也想要从这里面查明凶手。
    两个养盅人一听他们打听客户的问题，立刻摆手加摇头，说道：
    “客人的信息我们绝对不会透露给你们，你们最好不要问，免得我们被因为泄露了客户信息，被人搞死。”
    李正知道，想要让这些人开口说话，就需要拿银子来说事。
    在大唐，银子可以摆平所有人。
    尤其是这些为了银子养殖盅虫的人。
    李正急忙从师爷马晗哪里又要来二十两银子，顺手塞给养盅人，然后说道：
    “我们不需要你们说是哪位客户买走了你们的盅虫，我们只需要你们说说，买走盅虫的客户，他们一般是啥人就可以，这些银子是我们买你们的这些秘密报酬。”
    果然不出所料，银子在大唐几乎是万能的。
    两个养盅人一看银子，双目闪闪发光，急忙上前拿过银子，立刻变怂。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对李正和师爷说道：
    “不瞒你们说，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盅虫大多数被山贼和盗墓贼买走，这些人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但是我们只能告诉你们这些，你们知道就行，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得罪了这些人，我们两个必死无疑。”
    李正心里大惑不解。
    养盅人养的盅虫，大多数被盗墓贼和山贼买走？这到底是何道理？
    这些人买走盅虫干啥？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秘密不成？
    盗墓贼和山贼，与盅虫似乎不挨边，他们为何要买走盅虫？
    李正故意挠头说道：
    “二位大哥说这话，在下就不懂了，盗墓贼和山贼买这些盅虫干啥？他们这些人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啊。”
    两个养盅人摆手说道：
    “一看二位就是外行，根本不懂盅虫行业的秘密，实话告诉你们，那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和老实人，他们根本不懂盅虫这一行当，也没有人来买这些东西，只有那些盗墓贼需要这些玩意儿，因为他们需要控制下属，明白吗？”
    盗墓贼需要控制手下？
    李正和师爷听得一头雾水，问道：
    “我们这就不明白了，盗墓贼和山贼买盅虫是用来控制下属？”
    两个养盅人呵呵一乐，说道：
    “你看，这个秘密你们这些外行根本不懂，盗墓贼和那些山贼最需要这些东西，我们这里养的盅虫，大多数都被他们买走了，他们非常需要这些，只有盅虫，才可以让盗墓贼的首领彻底控制下属。”
    这里面的秘密李正和师爷还是不懂。
    师爷马晗还是没有听明白，所以继续问道：
    “这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讲一讲，盗墓贼为啥急需这些东西？我们两个只是好奇，想听一听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两位养盅人拿到了二十两银子，心里高兴，于是让李正和师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说道：
    “买盅虫为盗墓贼所用，这本来是盗墓行业的一个大秘密，你们二位不懂盗墓行业秘密，所以根本不知道，但是我们很清楚，知道他们内部的秘密。”
    师爷喝了一口茶，说道：
    “愿闻其详！”
    两个养盅人同声说道：
    “你们可否知道，盗墓贼内部有很大的矛盾，他们这些人全是亡命之徒，往往为了多占宝贝相互残杀，有的人把挖出来的宝贝藏起来不上缴，为此死了不少人，盗墓统领损失很大，所以到了隋末，盗墓贼就想出来一个对付下属私藏宝贝的妙计。”
    李正不解，问道：
    “他们想出来啥妙计？”
    两个养盅人幽幽说道：
    “就是给那些新来的入伙盗墓贼下盅毒，然后彻底控制他们，以后要是有谁敢私藏宝贝，就用盅虫来对付他们。”
    李正和师爷听的背后冒出一股凉气，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用盅毒来对付新入伙的盗墓贼，他们这也太狠了？简直是惨无人道，不过这也活该，谁让他们盗掘人家祖先的坟墓呢？”
    养盅人说道：
    “一听你们就是外行，你们根本不懂盗墓行业利润有多丰厚，如果幸运的话，一场盗墓，就可以让人发大财，就可以让人暴富，所以，那些盗墓头儿，他们非常看重内部信誉，对私藏宝贝的盗墓贼异常痛恨。”
    李正这才明白，说道：
    “哦哦哦，我终于明白，盗墓贼内部还有这样的秘密，那些头目为了不让成员私藏挖出来的宝贝，所以就给他们下盅毒，然后才可以控制他们，是不是？”
    师爷也算听懂了，连连点头，说道：
    “对付那些亡命徒，似乎只有这一招顶用。”
    两个养盅人点点头，说道：
    “现在你们应该懂了？盗墓贼头目买走这些盅虫，然后悄悄地把盅毒下给他们的下属，之后他们就可以彻底控制私藏宝物的这种行为了，而且可以彻底控制手下的行为，这就是他们盗墓行业的盅毒秘密。”
    李正和师爷马晗现在终于听懂。
    同样，他们两个对山贼买走盅虫的道理也明白些许。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二位大哥说的很明白，盗墓贼需要用盅虫来控制下属，那嘛山贼也是一样，他们也需要下属为他们卖命，所以他们也用下盅毒的办法来控制下属，是不是？”
    养盅人呵呵一笑，说道：
    “这位小兄弟很聪明，一下就猜出来了，你猜的很对，那些山贼也是用盅虫控制下属，然后让他们为自己卖命，这就是大部分盅虫被盗墓贼和山贼买走的原因。”
    李正点点头，最后说道：
    “我懂了，我懂了！这事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盗墓贼和山贼会为他们的首领卖命，原来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
    从终南山下来，李正和师爷每人手里多了一包盅虫虫卵，还有几瓶子解盅毒的药丸，两个人准备带这些东西回去做一次试验。
    他们两个急急忙忙下山，和看护马匹的姬明月汇合之后，骑马赶往户县县城。
    三个人一边骑马走路，一边在马上商议：
    “看来我们之前想的太简单，因为普通人也喜欢下盅毒，而且用盅虫来控制人这种法术，其实根本不是，这是那些普通人不敢干的事情，只有盗墓贼和山贼才会经常干这样的勾当，以便控制他们的下属。”
    师爷首肯几下，在马背上说道：
    “我们先不管那个行当的人喜欢下盅毒，我们现在最急需干的事情是，回去之后先把这些盅虫在马血里面培养出来，然后找些小猫小狗下毒，之后用药丸控制它们发病，看看效果如何。”
    姬明月不想如此残忍，立刻说道：
    “你们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做这样残忍的实验，要不然我和你们急！”
    师爷尴尬一乐，说道：
    “姬明月，我们背着你做实验总该可以？”
    李正早想做这些实验，因此他非常赞成师爷马晗的建议，说道：
    “师爷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们现在明白了下盅毒的道理，据我推断，当年梅花杀手有可能就是用盅毒控制那些妇女，然后向她们勒索金钱，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查案就有了基本的方向，不再迷茫。”
    姬明月说道：
    “当年十个妇女自杀死亡，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好端端活着的人，怎么会上吊，但是用盅虫控制法术来解释，事情就明朗很多。”
    师爷是当年参与调查梅花杀手案的唯一见证人，他对梅花杀手用盅毒控制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的观点非常赞同。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何人可以把十个活生生的富户女儿控制的如此完美。
    罪犯不但占有她们的躯干，而且让她们乖乖的向她们父母要钱。
    最可怕的是，当梅花杀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那些姑娘无一例外，都自己上吊而死，连口供都没有留下。
    这明显是受到了极端的逼迫。
    只有盅毒才可以达到如此可怕的效果。
    想到这里，师爷打个寒战，说道：
    “李正，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说捕快马洪和马小高，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也是死于盅毒？我怎么非常怀疑这一点。”
    师爷一句话提醒了李正，李正急忙说道：
    “对啊，捕快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的死，本身很让人质疑，当时在大堂上我亲自验尸，没有迹象表明他们是咬舌自尽，而且两个人也不是暴病而亡，我当初估计有可能是下毒，现在看来，是不是被人下了盅毒而死？”
    捕快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他们两个忽然暴亡，很有可能是盅毒造成的！
    师爷连连点头，说道：
    “捕快马洪此人我还是相当了解，我和他共事多年，本来以为他不是那种人，谁知道他却故意放走了罪犯马高，我想要是没有人在背后逼他，他肯定不会这样干的。”
    李正非常认可师爷的推理，说道：
    “对！师爷你分析的很对，我当初就觉得马洪和马小高似乎死于下毒，现在看来，他们两个肯定也是被人下了盅毒，然后才被人完完全全控制的，最后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死于非命。”
    姬明月立刻有些担心，说道：
    “按照你们如此推理，我只能这样认为，给捕快马洪下盅毒的人，和当年给那十名妇女下盅毒的人，应该绝对是一人！”
    师爷听的差点从马背上掉落，吃惊的说道：
    “如此说来，梅花杀手不但没有隐退，反而藏在我们身边，老天，我们原来一直在他的呵护之下啊，这还了得。”
    李正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会下盅毒的人，不只是梅花杀手一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给马洪和马小高下的毒，这都有可能。”
    姬明月不相信李正的分析，她只相信感觉。
    她的感觉告诉她，那个凶残狡猾的梅花杀手，他就住在户县衙门，一直窥探着户县衙门里面的所有人。
    姬明月于是说道：
    “李正，我怎么感觉当年那个梅花杀手一直藏在我们户县县衙，所以以后我可有事干了，我要来保护你和师爷马晗的性命，要不然你们两个也会被这个人下盅毒而死的，那样就太可怕了。”
    李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师爷可把这回事当真。
    师爷急忙催促李正说道：
    “李正，事不迟疑，我们需要马上赶到县衙，把马洪和马小高的尸体再勘验一番，看看他们体内到底有没有盅虫。”
    自从了解了盅虫下毒之说，李正觉得有必要再次勘验捕快马洪和假秀才马小高的尸体，然后来证明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被盅毒毒死的。
    李正于是说道：
    “好，师爷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回到县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验尸，然后才可以确定马洪和马小高是怎么死的。”

 第37章 放走嫌疑犯

    李正的想法最后还是受到了县尉刘雄的支持，放走王家大管家张翰，然后派人悄悄地跟踪他，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这个办法也只有李正想的出来。
    就连法曹吴高明也暗中佩服李正的想法，这个办法足以让大管家露出破绽，然后他们再把张翰抓来，那时候就不怕他不招供。
    师爷马晗和姬明月也都很赞成李正这个想法。
    就连无脑无心的韩猛，也连连竖起大拇指，称赞李正的这个办法很好。
    这可能是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自从认识李正以来，和他配合的最好的一次，县尉刘雄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命令放了大管家张翰。
    放走张翰的任务当然不能让法曹吴高明去，一定要换个人去，李正去办此事最合适。
    一来是李正在户县声名鹊起，户县老百姓相信李正，比相信吴高明等要强很多。
    二来是李正没有对张翰动刑罚，张翰应该不会抵触李正。
    大家研究了一番，最后决定让师爷马晗和李正去刑房放走张翰。
    法曹吴高明当然不大愿意让李正这样做，但是县尉刘雄都答应了，他也无计可施，只能看着李正不计后果的胡来。
    李正和师爷马晗两个人领命，于是朝刑房而来。
    半路上，师爷马晗还是不大放心，低声问李正说道：
    “李正，我的李大人，你这样放走大管家张翰，会不会让他趁机逃逸，万一他趁机逃离，我们可怎么办？到时候京兆府查问起来，我们两个担待不起。”
    看着师爷好紧张，李正急忙安慰他说道：
    “根据我的初步断定，大管家张翰应该不是杀死乡绅一家四口的凶手，懂吗？他想害死乡绅一家，无需自己动手，那样很容易暴露，当大管家的人都很精明，他们不会连这样最起码的常识没有？”
    师爷马晗很认同李正的分析，王乡绅一家被灭门，大管家应该是被人怀疑的最大的嫌疑人，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害死自己的主人，难道就不怕惩罚嘛？
    如果张翰是一个明白人，他就不会自己动手去杀主子。
    他至少雇凶杀人也不能亲自动手。
    师爷点点头，说道：
    “李正，你的意图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是张翰有可能雇凶杀人？”
    李正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有这种可能，这就是我为啥要让衙门放了张翰，然后派人暗中盯梢，看看他到底和谁联系，然后顺藤摸瓜，看看管家到底是不是杀害王乡绅的凶手。”
    师爷不由得佩服李正的脑瓜好使，放走凶手，然后跟梢，最终发现证据，然后把凶手绳之以法，这一招很灵。
    师爷竖起大拇指，连连点赞说道：
    “李正，你太聪明，不知道你这些点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办案不按照常规，出奇制胜，确实非同一般啊，师爷我佩服的不得了，我比你差的远。”
    李正哈哈一笑，说道：
    “师爷，你也不要佩服我，我这些都是从古代的书籍上学来的，也不是自己的发明，师爷如果想学，也可以拿去学习。”
    师爷从七岁入私塾，博览群书，但是李正说的这种书，他似乎没有读过。
    师爷急忙问道：
    “李正，你这些书是从哪里借来的？能不能让我也读一读？”
    李正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全部装在这里，你想读的话，那天我们两个秉烛夜谈，如何？”
    师爷觉得李正似乎在戏弄自己，书本装在他的脑子里面能读嘛？师爷只能憨憨一乐，说道：
    “李正，你是不是欺负我文化低，才开这样的玩笑，秉烛夜谈，我们那里有时间秉烛夜谈？这案子堆积如山，断案都来不及哩，还秉烛夜谈？你有这种奇书就借给我看看，如果没有就算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来到刑房。
    李正和马晗来到牢房，一眼就瞥见，牢房里面不但关押着王正义王乡绅家里的管家张翰，而且马夫和车夫也被法曹吴高明抓来，全部关在一起。
    隔壁还关押着举报大管家张翰的那个丫鬟小翠。
    法曹吴高明对管家张翰已经拷打了几次，好在马夫和车夫只是问讯了一番，没有上刑，只是被关起来不让回家。
    大管家张翰就不一样，他因为被丫鬟小翠指针杀害主人，逃不了一顿毒打，毒打之后，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还专门审理了一番。
    一番上刑和审理下来，再厉害的人，也被整个半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李正来到牢房，王家的马夫和车夫急忙起来喊冤不止，但是大管家张翰却一动不动，躺在草铺上只是喊疼。
    李正看着躺在草铺上的张翰，摇头叹息一番，说道：
    “师爷，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法曹吴高明干的好事，不问青红皂白，先是一顿毒打，难怪户县这些年来积重难返，我们眼前这就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嘛。”
    师爷不敢得罪吴高明，他知道就是在这牢房里面，那些狱卒有可能全是吴高明的亲信，说的不合适，有可能被吴高明知道。
    师爷只是哼哼了几声，然后岔开话题说道：
    “李正，你看张翰都被打成这样，我们怎么放他走啊？”
    李正紧皱眉头，来到关押张翰的牢房门外，问守在哪里的狱卒说道：
    “此人是不是张翰？”
    狱卒认识李正，赶紧回复说道：
    “李大人，此人正是王家的大总管张翰，现在被打的起不来。”
    李正透过牢房的铁栅栏，故意大声问道：
    “张翰，你可知罪？！”
    张翰被捕头韩猛从王家抓来，关押在户县牢房里面已经有二十四个时辰，水米未进，还遭到三顿暴打，四次摄取口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此刻的他只想赶紧出去，然后处理王家的后事，一大堆事情放在哪里无人处理，他心急如焚，但是腿子差不多被打断，不能行动。
    张翰躺在哪里正在睡觉，忽然听有人说你可知罪，当场吓得魂飞魂散，以为户县衙门又要给自己上刑，急忙从草铺里面爬起，声嘶力竭的喊道：
    “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小人没有杀王乡绅，小人无罪。”
    李正让狱卒打起气死风灯，仔细打量一番张翰，发现张翰此人年龄不大，只有四十岁上下，面色白净，脸上有不多的稀疏胡须，长得很是干练。
    李正一看此人就是读书人，不是没有休养的那种下人。
    李正盯住张翰，问道：
    “张翰，本人是户县判佐李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据实回答，不要说谎，明白吗？说谎现在对你很不利。”
    张翰是王家的大总管，消息很灵验，当然知道李正的厉害和来历。
    李正是户县衙门新上任的判佐，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李正发誓要清理户县十年来的所有人命案，这非常得民心，因此只要是户县的人，几乎全知道李正其人。
    管家张翰一听户县判佐李正来亲自过问此案，心里立刻燃起希望。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抬头说道：
    “李大人，我张翰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我的主人，我对王乡绅那是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我哪里舍得伤害自己的主人。”
    从眼神里面，李正似乎读出张翰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李正点点头，说道：
    “张翰，我一看你就是一个老实人，绝对不会干那种弑杀主人的事情，我今天来就是想放你走，我知道王乡绅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许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我们绝对不会羁押你太久，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张翰瞪大眼睛，不相信的说道：
    “李大人真的要放我走？！”
    隔壁牢房的马夫和车夫也大喊大叫起来：
    “李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也没有杀人，是户县衙门抓错了人，李大人您清正廉明，一定会放我们走，是不是？”
    李正回头说道：
    “马夫和车夫也是无罪的，你们可以和张翰张管家一起离开。”
    张翰一听李正要让自己马上离开，顿时感觉浑身来了精神，从地上一股脑爬起来，双手抓住牢房铁栏杆，激动的涕泗横流，说道：
    “谢谢李大人，我张翰早就听说您是一个大清官，清正廉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谢李大人，张翰就是九死也难以报答李大人您的救命之恩。”
    李正要放走张翰，师爷心里一直还在嘀咕，这个李正葫芦里面到底买的啥药？
    放走张翰，还有马夫车夫，是不是担的风险太大？万一是他们合伙杀害了主人，事情不是就麻烦了嘛？
    虽然李正有他的放人理由，但是师爷可不想因此受到牵连，师爷于是用肘通一通李正，把他喊到一边上说话：
    “我的李正李大人，你可要考虑好，不能说放人就放人啦，此事事关人命大案，要是万一放错了人，谁来担待后果？”
    李正看着师爷，说道：
    “师爷，只要有常识的人都清楚，管家此人绝对不是杀害王乡绅的凶手，杀害王乡绅的凶手早就逃逸了，他不会待在这里等着我们抓他，然后审判他，懂吗？所以放走管家张翰，然后有可能引蛇出洞。”
    师爷还是不同意李正的看法，据理力争道：
    “张翰不是完全没有嫌疑，他要是没有嫌疑，那王家的丫鬟怎么会指证说是他杀了主人？所以他未必是清白的，必须缉拿在此，然后再做调查为好。”
    李正不想和师爷废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师爷你不要法曹吴高明那样说话做事，我希望他们谨慎小心的时候，他们却胡来，我希望他们胡来的时候，你们却非常谨慎小心，此事我已经决定，你们就等着看结果，好吗？出了任何事情，你们都往我头上推，怎么样？”
    “此话当真？”
    李正冷冷的说道：
    “绝无半句虚言！”
    “好好好，太好了，只要你李正有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好，那你想要怎么干，我师爷绝不阻拦！”
    两人在外面商议一番，然后又回到牢房，李正直接来到张翰面前，问道：
    “张翰，我可以让你马上离开这里，但是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据实回答，如果有半点撒谎，你可知道本判佐的厉害。”
    张翰现在急需出狱，不敢说半句谎话，赶紧跪地说道：
    “李大人只管问话，我要是说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李正严肃的问道：
    “你们家主人半夜被人杀害，你可听到响动？”
    管家张翰老老实实回答：
    “这个问题吴大人问过我不下百遍，我早就向他交代过，出事那天晚上，王家没有一点预兆，一切都好好的，我们王乡绅早早去外面喝酒，半夜才回来，我让丫鬟小翠伺候他老人家睡下，我们就都离开了。”
    李正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们离开之前，没有听到王乡绅嘴里说些啥抱怨的话，或者是骂人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
    张翰赌咒发誓的说道：
    “我们老爷那天是去参加隔壁一家富户主人寿宴去的，酒席上喝的酩酊大醉，回来之后绝对没有任何异常，躺在哪里就开始呼呼大睡。”
    李正问完这几句话，就示意狱卒放人。
    狱卒心里也犯嘀咕，觉得好不容易抓到嫌疑犯，现在没有问出个眉目，忽然就要下令放人，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户县狱卒习惯了关押人犯，不习惯放走人犯，有些犹豫不决。
    李正瞪了一眼狱卒，说道：
    “我说让你放人，你耳朵聋了嘛？难道我户县判佐的话你也敢不听？”
    狱卒吓得急忙说道：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李正义正言辞的说道：
    “不敢就赶紧给我放人！”
    狱卒吓的屁滚尿流，急忙打开牢房，直接把车夫和马夫先放出来，然后找了一块木板，让车夫马夫抬起管家张翰迅速离开。
    李正就这样轻轻松松放走了嫌疑犯张翰，师爷马晗心里依旧担心。
    等到张翰他们离开，师爷这才上去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放走了管家张翰，准备让谁去盯梢他？”
    李正冷冰冰的说道：
    “不需要盯梢张翰。”
    师爷瞪大眼睛，说道：
    “不需要盯梢张翰？”
    “对啊，他不是杀人凶手，我为啥要派人盯梢他？没有必要。”

 第41章 双管齐下

    从王家花园下面的秘密通道出去，就到了屋外的一处小河。
    沿着小河，可以抵达户县东边的一处山岗，山岗上面树林茂密，属于户县县衙官方管辖的森林地带，一般人不许进入。
    李正和师爷等人从地道爬出来，对面就是小河岸边。
    李正指着小河岸边，对师爷和韩猛等人说道：
    “你们看看，那些窃贼挖开这条地道，然后把王家的金银财宝统统运出，随后只要在岸边准备一只小船，所有的东西就可以搬运离开。”
    师爷看得张口结舌，说道：
    “李正，你这小子断案是有一套啊？不从常理出牌，往往是一击而中，高是，实在是高，在下很是佩服。”
    李正看着对面的小河，说道：
    “师爷你也不需要恭维我，我其实只是比你们多了一点思考而已，因为我觉得，搞死王乡绅一家，又把他们的财产全部运走，绝非一个人干的来的，而是一个团伙所为，你们觉得是不是？”
    无脑捕头韩猛使劲点点头，说道：
    “李正你小子说的太对，王家那些财产，至少要拉上好几车，没有一帮子人是完成不了的，也运送不出去，因此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团伙所为！”
    终于查明偷走王家财产的是一个团伙，李正严肃的说道：
    “小子我们终于搞清楚了，干掉王乡绅和拉走他们家族财产的，绝非一个人所为，至少我们现在锁定了这是一大帮子人一起所为，因此我们距离案件真相又进了一步。”
    师爷十分佩服李正断案有一套，于是对李正说道：
    “既然我们找到了盗贼盗走王家财产的通道，我们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我们现在就返回县衙，然后让县尉刘雄发出一道通缉令，全户县通缉这班子盗贼。”
    李正觉得师爷太幼稚，太天真，县尉刘雄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善良，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痛快，会立刻派人全县搜索盗走王乡绅家里财产的人。
    县尉刘雄现在一门心思想如何得到户县县令的职位，他可不想让一桩灭门案干扰他的前途。
    李正对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的内心想法很清楚，所以他不想立即向这两个人汇报，他要等案件完完全全破解之后，再向他们讲明。
    那时候他们两个就想干涉，已经来不及了。
    李正看着师爷，冷冰冰的说道：
    “我们回县衙可以，但是我要约法三章，不能把案情的任何细节向法曹吴高明透露，也不能向县尉刘雄透露，他们不但不会帮助我们，反而会坏我们的大事，这点你们应该清楚？他们两个是啥人你们最清楚。”
    李正的话让师爷很为难，他作为户县主簿，有责任向县尉刘雄汇报案情，如果知道却不汇报，刘雄责怪起来，师爷他担待不起。
    师爷为难的说道：
    “李正，我知道你不相信他们两个人，但是人家毕竟是户县一二把手，案情一定要向他们两个汇报，要不然我吃罪不起。”
    李正知道，现在正在断案吃紧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师爷向他们两个汇报。
    李正把脸一沉，说道：
    “师爷，我不是已经给你们说了无数遍了嘛？不管怎么样，不管面对谁，你们都把责任推给我即可，就说这一切全是我安排的，只是这要等到破案之后才行！”
    师爷权衡再三，只能顺从李正，舍弃考虑自己的安危，说道：
    “好，既然李正你态度这样坚决，我就暂且不给县尉和法曹汇报案情，但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如果需要很多人手，依然还需要向县尉请示。”
    李正摆手说道：
    “我们不需要太多人手，韩猛王强和姬明月三人已经绰绰有余，不需要其他捕快和大力做事，现在我们马上回县衙，我要找姬明月好好谈谈。”
    “还有，我还想和师爷你去停尸房验尸，看看捕快马洪和马小高体内到底有没有盅虫，然后再做定夺。”
    说完，几个人急忙快马赶回县衙。
    正好，姬明月正在县衙门口焦急的等待李正他们归来。
    李正大老远就发现姬明月在哪里等他们，李正从马背上跳下来，大步走向姬明月，直接问道：
    “姬明月，丫鬟小翠那边是不是有所发现？”
    姬明月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边有所发现？”
    李正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说道：
    “我早就猜出来了，你那边肯定会有所发现，好来，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大家赶紧去我那小院去一起研判案情！”
    李正不想让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插手王乡绅案件，所以他带着姬明月和师爷马晗等人来到他的那所小院落。
    这里现在成了李正断案和研判案情的唯一合法场所。
    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还有县令姬知古他们从来不到这里来，所以这里断案正好合适，无人干扰。
    京兆府少尹姜明哲每几天就快马来打探李正断案的进程，一般送信的来了，也是直接送信到这所小院，直接交给李正。
    这个院子大家都亲切的喊他李正小院。
    等到大家全部来到李正小院，李正这才问姬明月说道：
    “姬明月，现在这里全是我们的人，你尽管说，看看你发现了啥可疑之处？”
    姬明月当即说道：
    “自从你放走了丫鬟小翠，我就一直暗中盯梢她，结果真的如同您分析的那样，小翠刚从县衙出去，就立马和一个叫牛三的人汇合，然后去了牛三家里。”
    李正皱眉说道：
    “姬明月，你说的牛三，可是买卖古董的商贩？”
    姬明月有些吃惊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啊，据我调查，这个牛三是我们户县黑市上最大的古董贩子，户县街面上好多人都知道他是贩卖古董的行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正淡然一乐，说道：
    “姬明月，我现在有先天智慧，你难道不知道嘛？呵呵呵，我是开玩笑的，我也是猜测出来的，我估计小翠一离开衙门，就要去联系古董贩子，因为她手里有货，急于想出手，小翠的心里我还是掌握的很到位。”
    姬明月很是佩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簪，递给李正，说道：
    “我一直跟踪小翠，发现她把一样东西卖给了古董贩子牛三，然后两个人就立刻分手，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就拿高价从牛三手里赎回这一样东西，不知道对案件的破解有没有用？”
    李正和师爷拿过姬明月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玉簪。
    这根玉簪很普通，但是看起来年代很是久远，因为玉簪上面还有包浆磨损，懂这行的人一看便知是老古董。
    李正知道师爷马晗对大唐古董所有研究，就把玉簪递给师爷，说道：
    “师爷，你先研究研究，看看这根东西是不是从王乡绅家里出来的，如果是王乡绅家族大墓里面的东西，我们可就要控制丫鬟小翠。”
    师爷点点头，说道：
    “研判古董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成的，我需要讨教几位朋友才可以搞清楚，此事不宜着急，我有几个朋友全是搞古董的专家，我需要向他们讨教。”
    断案就是这样，需要时间，李正也不着急，对师爷说道：
    “你慢慢来，我们不着急，断案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来，师爷你先找人鉴定这根玉簪，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但是，丫鬟小翠嫌疑很大，姬明月还要辛苦一趟，给我好好盯住她，不要让她跑掉。”
    姬明月答应之后迅速离开，去监视王乡绅家的丫鬟小翠。
    师爷喊来一个差役，让他拿着那根玉簪去拜访师爷一个盆友，然后对玉簪的年代和出处做一个鉴定，然后速速报来。
    等到差役离开，李正这才对师爷和韩猛说道：
    “玉簪的事情我们暂且等一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后续肯定还会出彩，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赶紧去重新解刨捕快马洪和马小高的尸体。”
    师爷一听有些吃惊，说道：
    “李正，王乡绅的案子还没有头绪，我们现在需要好好查办王乡绅案子，马洪和马小高的案子已经结案，没有必要那样着急？”
    李正摇摇头，说道：
    “师爷你难道忘记了？根据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的安排，马洪和马小高的尸体今天就要送回他们家去，所以这是最后一天，我们必须要剖腹验尸才行，否则没有机会了。”
    哦哦哦，师爷这才明白过来，确实，马洪和马小高的尸体放在县衙已经好长时间，是该还给人家家族的时候了。
    师爷赶紧说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子事情给忘了，那我们就双管齐下，一边查办王乡绅的案子，一边去验尸。”
    捕头韩猛有些担心的说道：
    “李正，这事情有些不好？你也知道，在我们户县，家里人最不喜欢让县衙把他们的人剖腹，所以此事不好办，万一家属闹起来，县尉刘雄肯定要生气。”
    李正摆手说道：
    “为了证明马洪和马小高是被人下盅毒而死，我们顾不上那样多了，大不了给马洪和马小高的家属多给些银子就行。”
    户县老百姓不让衙门随便刨割尸体，但是如果给钱，事情就可以商议，所以李正只能拿钱来摆平他们，然后获取证据。
    韩猛掐指头一算，说道：
    “李正，我算了一下，要摆平马洪和马小高家属，让他们同意解刨尸体，至少每一家需要两百两银子，不知道县衙给不给报销？”
    师爷是管理县衙报销的官员，他一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说道：
    “县衙现在穷的叮当响，哪里闲钱报销这些，所以李正，你要想好了，你自己要是拿出这笔钱，就可以解刨尸体，你要是没有这笔钱，最好别动人家尸首。”
    李正得到过几笔赏金，家里还有余资，为了办案，他也只好拿出来几百两碎银招呼他们，索性把解刨的钱他全掏了。
    李正对师爷说道：
    “赶紧去停尸房，不要废话，这钱要是县衙不掏，我可以先垫付，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搞清楚案件背后的秘密。”
    办好这些之后，李正赶紧和师爷来打停尸房。
    还好，法曹吴高明这几天忙于升迁的事情，顾不上停尸房，所以马洪和马小高的尸体还保存在这里。
    李正和师爷没有太多的时间，两个人急忙打开保存尸体的冰柜，从里面抬出尸体，放在停尸床上，让稍作溶化之后再做解刨。
    两个人等了半响，尸体终于开始解冻，李正和师爷急忙穿上工作服，拿起刀具，就在停尸房开始解刨马洪和马小高的尸体。
    在解刨之前，李正对师爷说道：
    “我想我们这次解刨先要从肚子上开始，因为如果他们被人下了盅毒，肠道里面首先会有盅虫虫卵，以为肠道里面保存这些东西最适宜。”
    师爷手持一把弯刀，瞄准马洪的肚子，举刀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肠道里面盅虫保存的最好，不行我们就从肚子开刀，然后从肠子里面提取盅虫虫卵。”
    师爷说完急于要提刀开膛剖腹。
    李正一把拦住师爷，说道：
    “一看你就是不懂解刨的人，你这样一刀砍下去，搞不好会把马洪的尸体一刀两断，这可不行，所以你还是待一边去，看我怎么提取虫卵。”
    李正说完推开师爷，拿起一把小小的刀子，从马洪的下腹部切开一个小小的刀口，然后从里面掏出半截小肠，划开之后让师爷看。
    师爷对李正的手法还是很钦佩，此人手法娴熟，一看就是解刨尸体的高手。
    师爷急忙凑到跟前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马洪的肠道里面，密密麻麻有好多黑色的虫卵，而且有好多已经孵化。
    李正摇头叹息说道：
    “这些虫卵简直太厉害，马洪的尸体被冻在哪里，盅虫的虫卵竟然还可以孵化，这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啊。”
    师爷也连连点头，说道：
    “确实不简单，可见这种虫卵很厉害吗，生存能力超强大。”
    李正和师爷一边说，一边从马洪的肠道里面取出虫卵，然后找来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
    紧接着，他们两个又如法炮制，从马小高肠道中也取出了些许虫卵。
    不出李正所料，马洪和马小高果然是被盅虫毒杀的。

 第46章 敛财的神秘组织

    当李正让师爷和姬明月从身上解下来共计一千两银子，放在马锐面前。
    那一刻，盗墓贼头目马锐的眼睛忽然贼光四射。
    马锐对任何东西的兴趣，都没有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的兴趣大。
    李正让人拿出银两，马锐立刻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握住李正的手，有些真假不明的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李福，老哥一看你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出手阔绰，是我马锐想结识的那种人，哈哈哈！来，弟兄们，先把李福兄弟的银子收下，然后摆上酒席，我们要好好喝几杯，哈哈哈！”
    让师爷马晗颇感意外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墓贼头目马锐，竟然被李正整的服服帖帖，称兄道弟，还拿出酒肉款待他们。
    师爷很清楚，厉害的是银子，不是李正。
    那些盗墓贼一看有了银子，他们立刻抬出美酒，煮上牛肉猪肉，很快就摆上了几大桌子美酒和肉食，大呼小叫的开吃起来。
    酒席之上，马锐精神百倍，起身频频给李正敬酒，一边劝李正喝酒，一边高兴的对这个新结识的兄弟说道：
    “李福，你是一个好人啦，我一眼就看上你这个兄弟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处，我这里有啥好宝贝，我会第一时间卖给你，哈哈哈，怎么样，老哥对你好不好？你以后拿钱只管冲我这里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李正喝了几杯酒，故意装作有些醉意，说道：
    “马锐大哥，我李福有的是钱，只要你这里有宝贝，全部拿来卖给我，我一定不会给你少给钱的，我有的是银子，不缺黄金白银！”
    马锐一听高兴的忘乎所以，把掏心窝的话都拿出来巴结李正，说道：
    “李福老弟，大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想当大官嘛？”
    李正故意试探说道：
    “当官当然是好事，只是老弟没有门路，实在当不上啊，大哥这里难道有门路？当官可是小弟的人生理想。”
    马锐哈哈大笑，说道：
    “老哥问你这句话，就是想为老弟你着想，我们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你可不敢小看我们这里，我这里可谓上通天庭，下通地狱，没有我们户县盗墓贼办不成的事情。”
    李正装醉说道：
    “只要马大哥让我当上大官，我一定奉送马大哥白银一万两作为酬劳，我李福说话算数，绝对不会食言！”
    白银一万两？马锐还没有喝醉，在他这里，讨要一个京兆府差役，只需要三百两银子，一万两白银，足以当京兆府大官了。
    马锐有些喝高，兴奋异常，凑近李正说道：
    “李福，你是商人，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组织可谓厉害，组织里面啥大人物都有，上至亲王，下至朝廷要员，应有尽有，明白吗？这个组织可不简单，以后李唐的天下，不是他们的，是我们的。”
    哦哦哦，
    马锐喝多，说话越来越露骨，这正好是李正想要的结果。
    李正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这次来盗墓贼巢穴是来对了。
    李正点点头，趁热打铁问道：
    “马锐老哥，你们这个组织真的有这样厉害？我怎么有些不相信？”
    马锐仗着酒气，起身大声对与会的人激动说道：
    “你们都好好跟我干，我不是吹牛，我们准备了整整十三年，为的是啥？为的就是大唐这万里江山，这不是我胡说八道，三年之后，大唐朝廷全是我们的，懂吗？所以只要你们好好干，以后全可以当大官！”
    吃酒食肉的盗墓贼全部起立鼓掌喝彩，阵势很大。
    李正也装模作样鼓掌一番，然后凑到马锐跟前，故意对他说道：
    “马大哥，你说的这些话可当真？你们这个组织真的有如此厉害？可以左右朝廷和李唐天下？”
    马锐死死盯住李正，问道：
    “老弟，你是不是真的商人？”
    李正被这个盗墓贼头目问的有些吃惊，赶紧遮遮掩掩的说道：
    “当然，当然，我当然是商人，是古董商人，不是古董商人，我也不会冒险来您这里啊，呵呵呵，马大哥您说是不是？”
    马锐点点头，说道：
    “李福，你一看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老实商人，我相信你，才给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些人表面上看是盗墓贼，其实全是为亲王卖命的。”
    “你们是给亲王卖命的？”
    李正有些没听明白。
    马锐嘿嘿一乐，仰头喝下一杯浊酒，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们这个组织非常庞大，不但遍布户县，而且差不多要把整个京兆府下辖的二十三个县全部占据，成员至少有二十万，呵呵呵，老弟，你们根本不懂我们的厉害，我们表面上属于盗墓贼，其实是军队！你现在明白了吗？”
    师爷和姬明月不敢多嘴，唯独李正一个人继续盘问马锐。
    马锐喝多了，只要李正问到哪里，他就说到哪里，根本不设防提防李正。
    李正抓住机会，继续问道：
    “马大哥，你们这个组织确实厉害，但是你们搞这嘛多的人，却是为何？人多了容易走漏口风，更何况你们是盗墓的，就不担心朝廷剿灭你们？大唐可是不容许亲王拥有军队和士兵的，不是吗？”
    也就是马锐喝多了，李正才敢这样问他，否则根本不敢问他。
    马锐醉眼朦胧的说道：
    “李正，我看你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嘴巴很紧，我就告诉你，我们这里有两个分部，一个是盗墓的，一个是山贼，全是为王爷搞钱花的，不造反的时候，我们是盗墓贼，但是一旦造反，立刻是军队。”
    李正还是没有明白马锐的话是啥意思。
    马锐虽然喝多，但是他没有喝醉，他看着李正一脸疑惑的样子，继续说道：
    “老弟，你可能不大清楚这里面的道道，我们这些人全是为大人物卖命的，山贼打家劫舍，我们盗墓挖坟，搞来的钱我们弟兄们花不上，完完全全给了上面的部门，用来资助他们造反！”
    造反！？
    李正闻听寒毛直竖，这些盗墓贼和山贼原来是积累资金要造反？在大唐，造反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马锐拼命点点头，说道：
    “对，这一切都是为了造反，为了当皇帝！”
    李正震惊不已，说道：
    “你们这一切都是为了造反？造反可是杀头和诛灭九族的重罪，谁敢有这样大的胆子，做出忤逆之事。”
    盗墓贼首领马锐也发觉自己说多了，急忙扇打自己一个嘴巴，骂道：
    “你看我这张破嘴，说多了，说多了，我说出不应该说的话，该死！李福老弟，刚才我说错了，哪里有造反的事情，没有的事情，李福老弟你不要在意啊，呵呵呵。”
    李正已经敏锐的察觉，马锐和张达这些山贼盗墓贼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后面应该有个更加神秘的组织。
    这个神秘的组织，他们的目的不单单是敛财，而是似乎想要造反！
    李正急需掌握些信息，于是斗胆问马锐说道：
    “大哥，你们这个组织如此厉害，那官府里面有没有你们的人啊？”
    马锐纵声大笑，说道：
    “官府是个屁！我们的人遍布官府，户县不消说，单是京兆府，几乎全部是我们的成员，哈哈哈，所以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大唐天下即将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马锐好像没有胡说。
    李正听得心里一紧，他发现马锐说的和自己当初设想的出入不大，这些人是与众不同，而且非常危险。
    此刻，李正担心的事情才真正浮出水面。
    一个时时刻刻敛财，然后准备揭竿而起的组织长期在户县活动。
    盗墓和打家劫舍在户县如此猖獗，用现在这种情况来判断，就可以解释通了。
    师爷听说户县衙门里面都有盗墓组织存在，他不相信，小声嘀咕说道：
    “不可能，户县衙门只有那几个人，哪里有你们说盗墓贼。”
    师爷低声说话，但是还是被马锐听见。
    马锐忽然死死盯住师爷，问一旁的李正说道：
    “李福，这是何人？敢如此对我说话？！”
    李正本来安排好的，不让师爷说话，可惜师爷听到户县衙门里面有盗墓贼敛财组织，他忍不住就插话，惹怒了马锐。
    李正赶紧上去对马锐解释说道：
    “马老板，这人是我的随从，他没有见过世面，所以方才多嘴说话，还请马老板您原谅他的无知。”
    马锐瞪眼看了半天师爷马晗，忽然说道：
    “我怎么看此人好生面熟，他是不是户县衙门里面的人！？”
    那些一起喝酒的盗墓贼闻听此言，一个个立刻起身，从腰里抽出唐刀，呼啦上来就把师爷马晗围住。
    那架势想要马上抹掉师爷。
    师爷早就吓的魂飞魂散。
    这里可不是户县衙门，这里是盗墓贼窝子，一旦让这些盗墓贼发现师爷马晗是县衙的人，他必死无疑！
    姬明月已经悄悄地抽出横刀，准备一战。
    李正心里紧张，但是人还是很镇定，他呵呵一乐，冲马锐说道：
    “哪里，哪里，马老板真的会开玩笑，此人是我的跟班，再说了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很对，马老板岂能都说他们是县衙的人？”
    马锐起身，绕着师爷马晗转了几圈，仔细打量一番，然后忽然哈哈大笑，摆手对他那些弟兄们说道：
    “算了，算了，你们都散了，我看错了，他似乎不是县衙的人，只是长得和户县县衙里面一个师爷很像，仔细看来又不是。”
    那些盗墓贼一听这才全部退下。
    场面又恢复了平静。
    李正觉得时间时间不早，自己再要是待在这里，有可能露馅，不如趁着现在吃肉喝酒完毕，溜之大吉。
    马锐喝多了，躺在哪里哼哼唧唧要困觉，李正急忙上前，抱拳说道：
    “马大哥，我们既然已经相识，以后有的日子来您这里做生意，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再叨扰，告辞了。”
    马锐酒醉饭饱，还得到一笔不菲的银子，心里格外开心，凡是李正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他当然一百一的满足。
    马锐呵呵一阵笑，然后对同行的候山说道：
    “好好好，既然李福老弟想回去，我也不再挽留，候山，我就派你送李福老弟一程，以后我这里只要有好宝贝，定当奉送，呵呵呵。”
    李正不想久留，赶紧带着师爷和姬明月，在候山的护送下，迅速下了南山，一路快走，很快就离开了这个盗墓贼窝子。
    等到上了官道，师爷这才长出一口气，骂道：
    “李正，这次险些要了师爷我的老命，那个盗墓贼头头差点认出我来，要是被他认出我是县衙师爷，保证弄死我。”
    李正也有些后怕，说道：
    “刚才确实危险，那个马锐差点认出你是户县师爷，我当时担心万一被他认出，少不了一场恶战啊。”
    姬明月冷冷的说道：
    “就算是他们认出又有何妨？如果他们想来硬的，想杀你们，哼，还要问我这把唐刀答应不答应。”
    候山也连连叫着说道：
    “方才确实危险，因为我知道我们盗墓贼的首领马锐，他以前好像经常去你们户县衙门，似乎很熟悉你们户县衙门里面的人，所以我真的担心他会认出师爷你来。”
    候山的话立刻勾起李正回忆。
    他从方才和盗墓贼头目马锐的谈话之中，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梅花杀手案之所以十年未破，原来是因为户县衙门里面有人是内奸！
    这个内奸是谁呢？！
    李正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一行人回到县衙，李正让韩猛暂时把候山关在大狱之中，然后和其他犯人待遇不一样，有酒有肉的好好款待，日后还有用处。
    等到安排好候山，李正这才回到县衙大堂，装模作样的值班几个时辰，处理了几件简简单单的诉讼案件，取得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的赏识之后，这才下堂。
    李正一边破案，一边还要上岗值班，免得刘雄等人怀疑他不务正业。
    下堂之后，李正和师爷只是草草吃了一个晚饭，然后两个人带着韩猛和姬明月，几个人一头扎进李正小院，闭门绝户，只在里面研判案情。
    衙门内鬼到底是谁？！
    这才是李正最担心的事情之一。
    想要从户县衙门里面查处内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李正第一次为此发愁。

 第61章 和李林甫谈话！

    李林甫发红发紫的有多厉害，好多人都来巴结他，说门庭若市一点都不为过。
    李正和师爷吃完饭，一直等了三个时辰，才有人传话说李林甫李大人接见宾客，现在终于闲了下来，准备接见李正。
    李正和师爷赶紧整理衣服，表情严肃的去见李林甫。
    李林甫每一天要接待客人到晚上十点，十点以后才闲下来，李林甫看看排班表，忽然发现没有接见李正，于是急忙喊来管家，说道：
    “户县来的两个人走了没有？”
    管家心里暗自说道，您是大唐宰辅，您没有发话让他们离开，他们两个吃了豹子胆了？敢不辞而别，是不是不想在大唐混下去？
    管家心里这样想，嘴上不敢这样说，而是立刻答复说道：
    “李正和马晗正在厢房等到您的接见。”
    李林甫以为李正和马晗等不住，早就离开了李府，没成想自己威望太高，没有他的话，他们这些小县城来的人，哪敢离开？
    李林甫慢悠悠的说道：
    “哦哦哦，我还以为他们走了哩，好，他们没有走就好，你现在马上宣他们进来，我要和他们谈谈，注意，你要告诉他们，我就给他们十分钟时间，谈完就让他们离开！现在都大半夜了，我已经很累很累。”
    管家急忙答应，马上出去告诉李正和马晗。
    师爷马晗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中等候觐见，不敢离开屋子半步。
    李正无事可干，起身离开屋子，来到后花园一座凉亭哪里溜达起来。
    李林甫住的地方距离后花园很近，李正在凉亭哪里溜达，低头无意之中发现，凉亭周围有一圈地面很是光滑无比。
    凉亭周围其他地面都比较正常，唯独凉亭周围一圈地面很是光滑，他感觉非常奇怪。
    李正绕着那一圈光滑的地面走了三圈，忽然发现了一个道理。
    这一圈被踩踏的非常光滑的地面，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李林甫小道？！
    传说李林甫每次遇到麻烦事处理不了，他总是喜欢来到后花园溜达，一边溜达，一边想事情，久而久之，地面上就被他踩出这样一圈路来。
    李正绕着这一圈地面，来回溜达几圈，模仿李林甫捏着胡须想事情的样子，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里还真的是李林甫遇事不决之后散步的地方。
    李正正背着手在花园溜达，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凉亭那边传来：
    “这位客人是谁？怎么在这里溜达？”
    来人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十分威严。
    李正急忙回头一看，只见来人身材不高，相貌也很普通，但是气势很大，里外透出来一股我是这屋子主人的气质。
    李正凭借断案的超强感悟能力，一眼就认出此人绝对是李林甫！
    李林甫长相清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李正慢悠悠来到此人面前，拱手说道：
    “在下户县李正，特来拜访李宰辅李大人！”
    李林甫本来想等着接见李正，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再去接见户县这二人，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正竟然在他的后花园溜达。
    李林甫心里有些不高兴，生气护卫怎么如此疏忽，让一个陌生人来到他的后花园溜达而不管不顾。
    李林甫心里不快，但是强颜欢笑，说道：
    “贵客，贵客，呵呵呵，我今天超级忙，慢待了你们户县来的盆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呵呵呵。”
    李林甫说话和颜悦色，任何人都会被他的情绪感染，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位特别和善的老者，绝对不是人们嘴里的百官杀手。
    李正故意绕着李林甫小路走了一圈，说道：
    “李大人，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您经常散步的地方？要不然怎么把这里踩的这样光滑无比？”
    李林甫对李正的第一印象是此人非常镇静自若，比那些朝廷大员都要稳重，心里不觉一紧，觉得此人不简单。
    一个从七品，见了大唐宰辅，他竟然如此旁若无人，李林甫心里能不紧张嘛？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有胆魄？
    李林甫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但是李林甫是啥人，他啥人没有见过？安禄山和史思明他都对付的很安泰，对他李正，一个小小的杵作，李林甫当然不惧。
    李林甫嘿嘿一笑，说道：
    “本官肠胃不好，吃饭之后都要来这里散步，天长日久，地面被踩踏的有些光滑，呵呵呵，让李正李老弟见笑。”
    李正背着手，在小道上溜达几步，说道：
    “府邸要是没有维修之人，我可以找人给您整修整修，最好是用石子铺路，然后搞的结结实实的，那样不会摔倒！”
    李正说话一语双关，李林甫不是傻子，当即听了个明白。
    李林甫被李正说到痛处，哀叹一声说道：
    “李正老弟，你说的很好，但实际事情不是你想的哪样简单，要是在这里摔一跤，我或许只是养几天而已，但是要在朝廷栽跟头，那就死定了！”
    李正背着手，严肃的说道：
    “不不不，不管在哪里栽跟头，我都有办法让李宰辅一点不受伤，保证让宰辅大人长命百岁，任何事情都不出，任何麻烦都不找您。”
    李正说话神神道道，李林甫都猜不透此人心思。
    李林甫心里吃惊不已，这大唐世界上，竟然还有他猜不透心思的高人存在？此人城府如此之深，世所罕见！
    在大唐朝廷，无有李正这样城府深密的人啊。
    其实，根本不是李正城府深，而是李正城府太浅，所以在城府太深的李林甫眼中，李正此人他却看不大清楚。
    李林甫有些吃惊的说道：
    “李正，你此话怎讲？”
    李正嘿嘿一笑，说道：
    “只要大人在这地上铺上石头，稍微高出地面些许，那时候您在这里遛弯的时候，不但不会摔跤，而且那些小石头还会帮助按摩您的脚底板，可以活血化瘀，呵呵呵，所以李宰辅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李林甫觉得李正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明白他到底啥意思。
    可是李正表面上的话很明白，在地上做些石头，确实可以防滑，也可以按摩脚底，对十分重视养生的李林甫很有警醒。
    李林甫满腹狐疑的说道：
    “李正，你这个建议很不错，做些石头在这里很好，明天我就让人去做，李正，这里不是我们两个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屋去谈。”
    李正点点头，一边和李林甫进屋，一边继续说道：
    “我这个一直认为，人生道路太顺了不好，道路坎坎坷坷好，至少不摔跤，而且还可以养生，按摩脚底板，李大人您说是不是？”
    李正此话说到了李林甫的心里面去，李林甫浑身一发抖，回头说道：
    “李正，你这人思想高明，李某人佩服！你说的对，人生道路崎岖不平很好，比如说有时候朝廷有几个对手好些，没有对手反而不好，反而容易让人失去斗志，与人斗里面乐趣很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正跟着李林甫一边说，一边进到他的客房。
    李正把话已经讲清楚，然后他改口说道：
    “李正这是胡说八道，希望李大人不要在意。”
    李林甫哈哈一笑，说道：
    “李老弟说话直率，让我李林甫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此刻，师爷马晗早就坐在李林甫屋内。
    李林甫进到屋子，他的管家就马上去对他说道：
    “大人，您是不是散步去了？我们找您找了好半天，户县的人已经坐在哪里，正在等您接见呢。”
    李林甫咯咯咯一笑，说道：
    “户县的人已经捷足先登，我们不如人家，人家虽然是户县来的，地方小，但是见识不见得比我们低啊，想要小心伺候。”
    李林甫说完盯住师爷，说道：
    “李正已经在这里了，不知这位是哪位客人？”
    师爷急忙上前毛遂自荐说道：
    “在下户县主簿马晗，觐见李大人！”
    李林甫盯住师爷看了半天，说道：
    “你这样子，肯定在衙门里面沁润了不少时间？一看就比李正这种年轻人老练的多，你也应该提拔才对，朝廷对不起你们啊。”
    师爷马晗高兴的全身颤抖。
    李林甫这样说要提拔他，他师爷难道祖坟冒青烟了不成！？
    师爷马晗也是读书人，知道自己未曾立大功，哪里有资格提拔。
    师爷急忙起身说道：
    “在下这次是陪同李正李判佐来觐见宰辅大人的，鄙人无功无德，何谈提拔，真正要提拔的是李正其人。”
    李林甫微微一笑，请李正和师爷马晗重新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户县那边我也略有耳闻，你们那个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两个人干的不好，他们两个坐镇户县县衙，竟然连一个假县令在他们身边，他们都没有发现，真是咄咄怪事！我听说此事还是你们二位发现的，所以不提拔你们，提拔谁啊？”
    李林甫说完，看着李正和马晗，不再说话。
    李正也没有说话，李正心里正在琢磨，李林甫一上来就说这话，是啥意思？
    师爷马晗以为李正会应答李林甫的话，但是李正半天不开口，师爷只好说道：
    “梅花杀手案确实蹊跷，假县令王雄隐藏户县衙门长达十年，我们竟然没有发现，确实有失职之处，希望李宰辅处分，不敢期望提拔。”
    师爷马晗知道在李林甫面前，千万不要嚣张，尽量谦虚谨慎。
    一句话说错，有可能掉脑袋。
    一句话说对，有可能提拔当大官！
    师爷应答还是可以，李林甫找不出破绽，也不好对户县两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员说啥狠话，于是呵呵一笑，冲李正和师爷马晗两个人说道：
    “我今天一见面，就发现你们二位精明强干，而且非常年轻，朝廷把户县刑狱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我无他物可送，只送你们几个字，努力干事业，好自为之。”
    李正听出李林甫这样说，肯定已经无话可说，要请他们离开。
    李正也不想在李林甫这里多说话，免得节外生枝。
    师爷马晗也听出来了，李林甫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显表明觐见要结束，他们两个识趣的话，就应该起身告辞。
    李正起身，抱拳说道：
    “宰辅之言，我和马晗定当铭记于心，要是再没有其他嘱托，李正和马晗我们就不再打扰，告辞！”
    师爷也急忙起身告辞。
    李林甫略微颔首，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挽留你们，我还是那句话，回去之后，好好干好本职工作，不要让朝廷失望，而且做事也要站好位置，不要做哪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两个听明白没有？”
    李正没有说话，师爷马晗急忙点头说道：
    “李宰辅教诲的对，我们一定铭记于心。”
    李正没有表态，李林甫斜着眼睛盯住李正，说道：
    “李法曹是不是还有啥指教哦？”
    李林甫用指教二字，明显暴露出对李正的不满。
    李正此刻不说话也不行，他大声说道：
    “指教谈不上，只是我觉得大唐社会发展到今天这样，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也不是我们两个可以改变的，我们在户县县衙只能尽力而为，想要把大唐搞好，不仅仅是户县这样的地方要干好，朝廷也要尽力而为，是不是李大人？”
    好一个尽力而为。
    不过李正说的全是实话，李正心里暗自在说，你李林甫位居宰辅，一天到晚只顾勾心斗角，却要让我们好好干，你把大唐搞垮了，你让我们怎么干？
    李林甫聪明绝顶，他岂能听不出来李正的言为之意。
    李林甫有些不高兴，说道：
    “朝廷的事情自然有朝廷来办，我的意思是你们只管干好户县县衙的那些事情，把堆积如山的冤案多做处理，尽量让户县那块的老百姓满意为止，至于朝廷，我们肯定会看到你们的功绩，该提拔的时候就提拔，明白吗？”
    李正冷哼几声，没有再说话。
    师爷马晗一看李正这个愣头青，在李林甫面前都是这个熊样，万一奏答不好，让李林甫抓住把柄，搞死我们是分分秒秒钟的事情。
    师爷马晗赶紧献笑说道：
    “是，是，是，李宰辅说的太对，我们只敢管干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朝廷自然会公平公正的处理，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
    李林甫哈哈大笑，说道：
    “马晗，我看你倒是一个明白人，以后我一定举荐你，好好干！”
    师爷马晗知道李林甫是个十分危险的笑面虎，他只能谨小慎微说道：
    “多谢李宰辅栽培！”

 第62章 皇上接见李正

    李正和师爷马晗应答李林甫，风格各异，一个唯唯诺诺，一个暗中藏针，两个人的性格十分分明，一看便知那个是耿直哥。
    李正当然是耿直哥，他说话没有丝虚词，说的全是大实话。
    即使面对百官胆怯的李林甫，李正也是侃侃而谈。
    可是师爷就不一样，他惧怕李林甫，说话谨小慎微，唯恐说错，完全顺着李林甫说话，等于处处维护李林甫的意见。
    师爷心里有些埋怨李正，像他这样和李林甫说话，纯粹是找麻烦，得罪了李林甫，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嘛？
    没有，不仅仅是没有好果子吃，而是有可能要命。
    李林甫对李正此人的印象不大好，加之李正和杨国忠有所关系，这让李林甫对李正更加多了几分提防。
    话不投机，李正和师爷两个人起身告辞。
    他们两个刚要离开，李林甫忽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嘱咐他们两个说道：
    “据我所知，明天皇上要接见你们二位，皇上接见你们，可和我见你们不一样，不该说的话尽量不要说，不该提及的事情尽量不要提及，这点我想你们两个应该很清楚，就不需要我再嘱咐了，好了，你们回。”
    李正和师爷一边答应，一边离开李林甫府邸，然后回到下榻的馆驿。
    两个人洗刷完毕，躺在一间屋子里面，师爷这火气立刻升腾上来。
    这次觐见李林甫，李正不会说话，差点让李林甫下不来台，师爷感到莫名其妙的恼火，后悔和李正去见李林甫。
    在大唐朝廷，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李林甫说话。
    师爷马晗越想越愤怒，他此次和李正来觐见李林甫，纯粹是来找死的！
    师爷躺在卧榻上，瞪眼看着屋顶，压制住怒气说道：
    “李正，我觉得你这个人太直率，你怎么敢对李林甫大人那样说话？你知道你在干嘛？你那样说话会搞死我们的。”
    李正就知道师爷要对他兴师问罪。
    李正不以为然的说道：
    “师爷，我怎么说话是我的事情，你怎么说话是你的事情，你我风格各异，性格上有所差别，说话自然不一样老。”
    师爷从卧榻上蹦起来，冲李正吼道：
    “李正，你说的容易，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说话痛快了，可你忘记了我们面对的是谁？我们面对的是李林甫，他可以悄悄地灭掉我们！”
    李正这次总算看清楚师爷的胆魄，师爷纯粹就是一个胆小鬼，干不成大事，见了李林甫和杨国忠畏畏缩缩的，胆小如鼠。
    李正看着天花板，说道：
    “师爷，你以为你顺从李林甫，他就会放过你嘛？你这样想大错特错！只要你那天侵犯了人家李宰辅的利益，他可不管你顺从不顺从，照样干掉你！”
    师爷对李正这种谬论很不理解，他盯住李正说道：
    “李正，幸亏你没有到朝廷来干事业，你要是到朝廷干事业，我保证你活不了三天，不要说得罪李林甫，就是得罪御史台的那些大老爷，你也难逃一死。”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未必，未必，我李正做人坦坦荡荡，我才不管他御史台，或者是阎王殿，我只管直来直去，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师爷面对李正无可奈何，只好说道：
    “好好好，李正，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何等固执的一个人，我说服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你这样固执不化，以后有你的好受！”
    李正躺在卧榻上，舒舒服服翻个身，说道：
    “师爷，不管你怎么教训我，我就是这个样子，而且我要把我这种耿直的性格发扬光大，一直到我彻底成功的那一天为止！”
    “你成功的那一天！？”
    师爷鄙夷一笑，朝着李正后背说道：
    “你成功的那一天？李正，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看不出来你有成功的那一天，你在大唐，断案本事再大也没有用，主要是走上级路线才行。”
    李正背对这师爷，轻蔑的说道：
    “师爷，你可以走你的上级路线，巴结那些狗官，我李正和你不一样，我走我的正义路线，不搭理那些狗官，我看到头来我们两个谁是最终的成功者？”
    师爷被李正的固执所气坏，此人怎么听不进去一点劝告，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此人难道不懂这种道理？
    师爷他刚要反驳李正，忽然听住在隔壁的姬明月，朝着他们屋子窗口大声说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怎么拜访了一圈李宰辅，回来之后就开始辩论，你们两个消停些行不行？”
    姬明月一顿说，师爷和李正不好意思，这才双双躺下。
    ……
    第二天一大早，朝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馆驿门口等候良久，但是迟迟不见李正和师爷起床，两个人竟然还在睡觉。
    姬明月起的早，从外面练剑一圈回来，一看馆驿外面围住许多人，扒开进去一看，原来是朝廷派来接李正和师爷马晗的人正在那里焦急等待。
    姬明月急忙返回馆驿，推开李正和师爷的门，发现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姬明月急忙喊醒李正，说道：
    “你们二位确实是国之栋梁，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物，人家皇上派来的人早早在哪里等候你们，你们两个竟然还在睡大觉。”
    师爷一骨碌从卧榻上爬起来，着急上火的说道：
    “完了，完了，已经日上三竿，我的妈呀？我们怎么一觉睡到现在？都怨你李正，本来从李林甫府邸回来就很晚，你却偏偏要和我唠嗑，现在迟到了？”
    “没事，没事，”
    李正一边笑着穿衣服，一边说道：
    “不就是去家玄宗皇帝吗？何必着急？反正皇上也闲的没事干，再说人家皇上接见我们这些的小人物，你去不去无所谓，懂吗？”
    师爷这次来京城，对李正此人的看法更进一步，此人纯粹是没有一点正行，越是超级大的场面，他越是不紧不慢。
    这样的性格培养起来不容易啊？
    师爷冷笑着说道：
    “难怪你们家是杀猪出身的，不紧不慢，而且胆子大，啥人都不怕。”
    李正对师爷的挖苦一点不在意，说道：
    “杀猪怎么啦？杀猪练就我一身胆量，所以我才不惧怕李林甫，比你师爷强多。”
    师爷也不想和李正斗嘴，他急忙洗嗽完毕，到馆驿院子里面备好马匹，硬生生又在哪里等候了将近十几分钟，李正才收拾好内务。
    等到三人出了馆驿，外面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长安城里面的闲人，闻听皇上要宣召一个叫李正的进宫觐见，都搞得很好奇，前来围观。
    宫里派来接李正和马晗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一看李正和师爷慢腾腾骑马出来，他们赶紧上去说道：
    “皇上早早在哪里等着觐见你们，你们倒是无所谓，这大觉睡的，呼呼啦啦的，馆驿外面都可以听见你们的鼾声如雷！”
    师爷急忙道歉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昨夜睡的太迟，早上没有起来，各位差官，还希望你们海涵，呵呵呵，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
    李正却冷冷的说道：
    “诸位差官，我等是山野草民，睡觉一直睡到自然醒，几十年养成了这种习惯，无法更改，希望诸位不要笑话。”
    那些差役闻听急忙问道：
    “您就是户县赫赫有名的哪位神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要不是神探，怎么敢在皇上宣召的时候，还在睡大觉？”
    李正故意逗乐那些差役说道：
    “神探算不上，只是瞌睡多些而已，没有其他的特长。”
    众人哈哈大笑，说道：
    “人言户县要出大人才，果然被说中，看这位神探李正诙谐幽默，不愧是我大唐的高级人才啊，哈哈哈，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李正抱拳，连连说道：
    “借诸位吉言，希望李某人觐见皇上顺利归来，呵呵呵，诸位，鄙人初次来到长安，还请大家照顾，让一条道路，鄙人要去觐见皇上大人！呵呵呵。”
    众人被李正的幽默语言感染，一个个高兴让开道路，直觉维护秩序，请户县法曹李正李大人上路，去拜见皇上。
    ……
    李正破解了十年前轰动一时的梅花杀手案，把人犯擒拿归案，这事情本来已经够厉害的，不但惊动了李林甫和杨国忠，而且惊动了皇上。
    后来宫中还传言梅花杀手案背后牵扯亲王谋反案，这让玄宗更加担心。
    玄宗不怎么管理朝政，但是事关谋反，他不得不问一问。
    所以玄宗专门把李正从户县请来，一来是想欣赏欣赏此人的风采，二来是想听一听李正对谋反案的看法和意见。
    如果户县判佐在查案的过程中，真的发现谋反的蛛丝马迹，玄宗皇帝绝对不会轻饶那些企图造反的亲王！
    有了这几重意思，户县判佐李正才有机会来到长安面见诸位大佬。
    李正跟着那些太监，和马晗两个人一起来到大明宫。
    李正早就听说大明宫气势辉煌，今日来到这座洪大的皇家宫殿群哪里一看，果然被这座宫殿的气势所震撼。
    李正对历朝历代的宫殿有所研究，他总觉得大唐的建筑气势很宏达，有那样一种傲视天下的气派。
    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大明宫，立刻被它宏达的场面所折服，大唐果然不俗，气势上面可以战胜所有它之前的朝代。
    李正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阁楼和宫殿，感慨良久。
    师爷马晗对大明宫和唐朝宫殿多有研究，他驻马大明宫大门口，叹息说道：
    “这座大明宫果然超凡脱俗，比秦汉的宫殿规模要大好多，光宫殿占地面积，足以装下咸阳宫，不错，不错，大唐雄风在宫殿上也可见一斑，建筑他精良太雄伟。”
    李正也驻马观看了许久，然后说道：
    “人言大唐世界第一，在我看来，大唐确实厉害，当属世界第一！看此大唐雄风，我们也要学习学习，多多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来，方可和这宫殿匹配啊，是不是师爷，我说的没有错？”
    是啊，大唐如此威风八面，在大唐活一回不容易，李正发誓要干出一番对得起大唐的事业，这话一点瑕疵没有。
    师爷感慨的说道：
    “李正，你说的对，大唐威震四方，万国来朝，你我生在这样的时代，也算是有运气啊，就像你说的，我们如果在这样的朝代，干不出一番事业来，那就要可惜。”
    一旁的几位太监鄙夷的说道：
    “你们真的没有见过大世面，只是一个大明宫你们就看傻眼，还敢说以后干大事？好了，不要在这里发感慨了，赶紧去见皇上！”
    在太监的催促下，李正和师爷很快进到大明宫。
    大明宫里面禁止骑马，李正和师爷只好跟着那些太监步行。
    还好，玄宗皇帝没有住在大明宫最中央，李正和师爷马晗才没有横跨大明宫，他们两个走了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一所十分别致的宫殿外面。
    太监叫他们两个在宫殿外面等候听宣。
    不一忽儿，太监小跑出来，说道：
    “皇上这会儿正好有时间，你们两个赶紧进去面见皇上！”
    说完，小太监带着李正和师爷马晗，一路疾步而行，饶过好多亭台楼榭，终于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阁楼。
    小太监在阁楼外面站住，严肃的对李正和马晗交代一番，说道：
    “见了皇上，切不可胡言乱语，明白吗？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想见皇上的多的去了，可是都没有机会，你们两个有这样好的机会，一定要挑好的说！”
    一番嘱托之后，李正和师爷马晗终于被带到屋内，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玄宗皇上。
    李正在跪拜的时候，偷眼看了一眼，才发现玄宗皇上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气势很盛，精神矍铄，纯粹是一个干巴老头！
    李正还以为自己见了假皇上！
    和玄宗皇上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倒是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玄宗皇上非常和蔼可亲，他看看下面跪着的李正和师爷马晗，温和的说道：
    “你们真的很年轻啊，年轻有为，朕有你们这样的助手，心里很是欣慰，听说你们户县出了一位神探，轻轻松松化解三案，可是你们其中之一？”

 第64章 当面对质！

    玄宗对李正进行一番询问之后，外面那几个朝臣已经被打的差不多快咽气，惨叫声也暂时平息下去。
    此刻的李隆基才还不解气，他忽然问下跪的李正说道：
    “李正，我看你耿直无比，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现在我要问一问你，你所说的是不是全是事实？户县和京兆府，还有朕的整个大唐全是乌烟瘴气，冤案无数嘛？！”
    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正也不想再隐瞒啥，直说算了！
    李正坦然说道：
    “皇上这些年深居浅出，根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此话确实不假！大唐社会到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要是再这样下去，呵呵，必然出大事！”
    玄宗李隆基听得全身一发冷，着急的问道：
    “李正，朕的天下真的如此黑暗？你认为会出啥大事？！你只管放心说来，不要担心，朕不会怪罪你。”
    李正老老实实的说道：
    “最坏的结局是民乱，次之是藩镇割据，最坏的就是皇上你都要处于危险之中，然后到处奔波，天下大乱也！”
    玄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李正，你说的有这样可怕？天下大乱？朕到处逃亡？这可能吗？李林甫和杨国忠不是口口声声说天下太平嘛？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李正起身走了几步，然后说道：
    “李林甫这些年专权至极，把整个大唐朝廷搞的乌烟瘴气，唯独您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其他人早就知道，但是碍于李林甫淫威，不敢直言，朝廷上下，只有您一个人啥事情都不知道，其他人心知肚明。”
    师爷跪在自己的尿液之上，彻底懵逼。
    他没有想到，李正原来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他之前以为他只是一只猫而已，现在才明白，和他一起破案的此人绝对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老虎，一条龙！
    不是老虎，他怎么敢在玄宗李隆基面前如此说话？这是不要命的节奏啊？
    此人不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他怎么敢站在这里挑战李林甫？
    李林甫十几年织造的保护网，一夜之间被李平凡彻底撕碎。
    李隆基就像是一只老虎，李林甫就像是一个高明的猎手，他辛辛苦苦织就的一张大网，今天终于被李正划破，老虎从网子里面要被放出来。
    师爷只有心惊胆战的份，他早就吓得不敢说一句话，他知道自己说错一句话，保证死的很惨很难看。
    玄宗想要搞清楚目前大唐的局势，他当即继续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有没有胆量和李林甫，杨国忠等人当面对质？！然后彻底撕开笼罩在我大唐朝廷上面的迷雾？”
    李正这次来长安，就想把大唐压抑死人的乌云捅个窟窿出来，然后看能不能透进来一丝凉爽的空气。
    李正豁出去了，大声说道：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玄宗这次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要喊来杨国忠和李林甫，当面和李正对质，这可是大唐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
    师爷吓得只想溜号，可双腿哆嗦，就是不敢起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此刻要是不辞而别，有可能被李林甫和杨国忠搞死！
    即使杨国忠和李林甫不搞死他，皇上李隆基也会搞死他。
    师爷只好跪在那里，不敢挪动半步。
    玄宗让太监立刻传唤李林甫和杨国忠来见驾。
    玄宗皇上此刻才有机会看看师爷马晗，他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师爷马晗，问道：
    “你们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李林甫和杨国忠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我只是想问一问李林甫，天下变成了啥样？他到底敢不敢和李正对质？”
    李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师爷实在忍住不胆怯，冲李正小声说道：
    “李正，你还想不想回去？”
    师爷这一句话里面包含的意思太多。
    李正当然明白师爷话里面的含义，师爷是在质问李正，你胆大妄为，在皇上面前招惹李林甫和杨国忠，你这是在找死！
    李正好像一点都不发愁，拱手朝师爷说道：
    “师爷，我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已，李大人他不应该把我们怎么样？大唐社会已经腐烂如此，我说了又如何？”
    玄宗李隆基也被李正的气势所震撼，不由得啪啪啪鼓掌说道：
    “李正，你确实是一位耿直的判佐，有一股子英雄气概，我很欣赏你，你们不用担心，大唐朝廷还无人敢动你们，你们只管说出实情即可，无需害怕。”
    有了李隆基的保证，师爷稍微觉得安全些。
    ……
    李隆基仗责近臣的事情迅速传到李林甫耳朵里面，让李林甫大惊失色。
    李林甫心里着急上火，听说皇上正在大怒，而且要亲自喊他们去当堂对质，李林甫吓得魂飞魂散。
    这些年李林甫欺上瞒下，做了好多亏心事，自己心里一直很担心。
    他担心皇上李隆基那天如果发现这一点，自己这宰相也就当到头了。
    李林甫百密一疏，这回被李正搞了一把，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正竟然在李隆基面前慷慨陈词，把大唐社会的扒了个体无完肤。
    他麻蛋的，李正啊李正，你难道是我李林甫执政大唐的克星不成？！
    李林甫胆战心惊，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国忠消息比李林甫还要快，他安插在皇上身边的那些小太监飞报杨国忠，把李正向皇上汇报的消息全部传达给了杨国忠。
    杨国忠闻听大喜，乐滋滋的对他那些心腹说道：
    “呵呵呵，我就知道李正是一条汉子，我没有看错人，他一来长安，气势和别人不一样，对付李林甫，非此人不可！”
    杨国忠有几个心腹，他们一天到晚和杨国忠密谋，想要搬倒李林甫，但是李林甫在李隆基面前红的发紫，他们一直没有机会搞死李林甫。
    现在从户县衙门来了一个李正李判佐，觐见皇上第一回，就让李林甫下不来台，所以杨国忠这些心腹觉得翻盘的机会来了。
    杨国忠要借此机会搞定李林甫！他的那些狗腿子也觉得机会到来。
    他们几个激动的对杨国忠说道：
    “杨大人，李正确实是个人才，敢于直言，如果是朝廷那些大臣据实汇报，玄宗未必会相信，可是实情从一个判佐嘴里说出，李隆基还真的相信来哦，呵呵呵，看来李林甫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我们正好可以送他一程。”
    朝廷里面想要搬倒李林甫的人太多，但是最想搬倒李林甫的人是杨国忠！
    杨国忠认为这次机会来了，即使搬不倒李林甫，也要泼他一身脏水。
    想到这里，杨国忠立刻带着他这几个心腹，急急忙忙赶往李隆基哪里。
    李林甫也没有闲着，他安插在皇上哪里的暗探不比杨国忠少，李正怎么向李隆基汇报情况，李隆基如何发怒，如何仗责近臣，李林甫心知肚明。
    现在玄宗李隆基大怒，要请李林甫去宫中，和李正当面对质，这事情有些棘手，搞不好今天就是他李林甫翻船的日子。
    李林甫后悔自己做事疏忽，没有想到户县一位小小的判佐，足以颠覆他的地位，这真应验了那句话，不要小看任何人！
    李林甫一边想，一边命令跟班准备轿子，急忙赶往李隆基居所。
    现在天气炎热，李隆基不在长安城太极宫居住，而是搬到了距离太极宫不远处的清心阁居住，哪里人少凉快，适宜夏天居住。
    也不知道是天气炎热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这几天玄宗皇上火气很大，看着谁都不顺眼，那些小太监为此没有少挨打。
    今天被李正说出实情，李隆基更加大怒不已，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被朝臣愚弄，天下变成如此模样，他还沾沾自喜，何其愚昧！？
    李隆基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纯粹是李林甫等人弄权所致，他越想越气，催促小太监接连传唤李林甫。
    李林甫轿子在路上飞奔，小太监接连传唤，让李林甫越发担心，吓得毛骨悚然。
    他现在恨不能当场杀了李正其人！
    要不是户县来的这人胆大妄为，胡言乱语，玄宗皇上怎么会龙颜大怒？怎么会这样催促他。
    麻蛋的，让小地方这种人来朝拜皇上，纯粹是一大失误！
    李林甫忐忑不安，和杨国忠先后来到玄宗住所。
    两人在李隆基住所外面徘徊不定，不敢直接进去，因为玄宗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们两个谁都不敢先进去。
    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个在住所外面不敢进去，这更加惹怒李隆基。
    李隆基冲太监大喊大叫，说道：
    “你们现在出去，给他们两个说清楚，赶紧马上来见我！要不然他们两个死定了！气死我了，他们把我当成啥人？当成大唐昏君了嘛？”
    李林甫和杨国忠面面相觑，知道今天想要逃避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来参见皇上。
    李隆基背对着门口，不想看到李林甫和杨国忠。
    师爷马晗和李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李林甫和杨国忠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跪在地上，高声说道：
    “李林甫，杨国忠参拜皇上，祝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林甫一边高呼万岁，一边恶狠狠的瞪视李正和师爷，心里暗自骂道：户县看来是出鬼才的地方，一来长安，不好好干事，却搅动一滩浑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杨国忠心态和李林甫不一样。
    杨国忠想要搬倒李林甫已经有些时日，一直找到下手的机会，今天李正算是替他开了个好头，整倒李林甫就在今日！
    杨国忠暗中竖起大拇指，为李正的仗义敢言点赞。
    李正虽然跪在那里，但是李林甫和杨国忠的一举一动，他全部看在眼中，他心里一点不惧怕，因为他说的全是良心话，至于皇上为何如此震怒，他也不大明白。
    玄宗皇上怒气难平，大声说道：
    “李林甫，杨国忠，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我万岁万岁，那我要问你们一句话，大唐都快完蛋了，何来万岁？难道大唐没有了，我李隆基还可以独活？”
    李林甫和杨国忠吓得不敢言语。
    李隆基本来想让李林甫和杨国忠说话，至少辩解辩解，为何这十年来大唐社会会退化成这样，他们两个难道没有看法？
    所以，李林甫和杨国忠愈发不说话，不分辨，李隆基越生气。
    半响之后，李林甫和杨国忠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李隆基大怒，骂道：
    “你们两个哑巴了是不是？你们平时不是很能说嘛？天文地理，历史典故，你们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李林甫知道现在不说话，只能越发激怒李隆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皇上，基层小吏所言不可听信，我等治理国家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怠慢，李正所言还需要调查，皇上不能偏听偏信。”
    此话一出，李隆基气的直接咬牙切齿，恨声说道：
    “李林甫，到现在了，你还敢欺上瞒下！？你说李正的话不可信，那我来问你，户县县衙如何？一个假的县令，一个盗墓贼，既然在户县县衙执掌大权整整十年，十年之内无人发觉，李林甫，单就这一点，我就可以治你不查之罪！”
    李林甫也豁出去，他知道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他或许不能活着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与其一死，不如狡辩，或许可以保命。
    李林甫跪地磕头说道：
    “假县令坐镇户县衙门确实可恶，但是这只是户县一处，其他地方都是清正廉明，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臣以为假县令之事，只需要严惩户县大小官员即可！”
    师爷闻听心里大吃一惊，他觉得李林甫太狠，他不但替自己解脱罪责，而且还反咬一口，要致户县衙门于死地。
    玄宗李隆基气的嘎嘎怪笑，他看着李正，说道：
    “李正，你听到了没有？我的大宰相竟然是这种看法，他认为这一切不是他的错，而是你们户县衙门的错，呵呵呵，这真的是太不要脸？太不要脸！无耻，卑鄙！”
    玄宗震怒，李正只能替他问李林甫：
    “李宰辅，你说假县令的事情我们情有可原，或许如你所说，确实是我们户县县衙疏忽所致，但是户县盗墓贼猖獗，南山山贼肆虐，这难道也是户县的责任？这难道和你们朝廷丝毫没有干系？”
    师爷马晗就像在做噩梦一般，吓得发抖不已。
    师爷心里想到，李正啊李正，你这小子疯了，彻底疯了！
    李林甫是啥人你不清楚嘛？你竟然敢如此反问李林甫，你这是要准备让我们速死。

 第65章 吏治整顿小组

    玄宗为了让李林甫和杨国忠心服口服，他让李正把户县和京兆府的治安情况再次通报一番，直听的李林甫和杨国忠胆战心惊。
    其实，李林甫和杨国忠何尝不知道大唐的治安情况，大唐的治安情况，和朝廷的治理分不开，大唐朝廷这几年黑暗无比，地方离职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林甫恨死了李正其人。
    小小的户县法曹，来到朝廷竟然敢如此挑动是非，不但让玄宗皇上大怒，而且搅动的他李林甫也不得安宁。
    李林甫瞪眼看着李正，厉声质问说道：
    “李正，你只看到了大唐不好的一面，你怎么没有看到大唐兴旺发达的一面？你在皇上面前只说阴暗面，难道就不怕我们治你罪吗？”
    李林甫老奸巨猾、残忍好杀的模样立刻显露了出来。
    李林甫想用处死李正的办法来吓唬这个小小杵作住嘴，希望他收回他的狂言乱语，不要再惹得皇上和宰相生气。
    跪在一旁的杨国忠觉得是时候说几句公道话。
    杨国忠轻轻咳嗽几声，忽然说道：
    “皇上，李大人，我觉得李正所言非虚，他说的很对，朝廷现在确实乌烟瘴气，地方上也是民不聊生，李正没有说谎。”
    李林甫气的差点吐血。
    谁都可以说他李林甫的坏话，唯独你杨国忠不能，我李林甫对你杨国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要是别人为宰相，你杨国忠早就没命了！
    但是杨国忠说了，而且说的铿锵有力。
    李隆基一听李林甫这样说，更加生气，他盯住李林甫，厉声说道：
    “李林甫，李正这样说，你可以说李正是胡说八道，但是杨国忠这样说，你当怎么解释？难道杨国忠也是胡说八道嘛？”
    皇上震怒，李林甫无言可对。
    他支支吾吾半天，第一次哑口无言。
    李隆基为了让李林甫心服口服，他把脸转向师爷马晗，温和的问师爷说道：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李林甫李宰相说在他的治理下，地方上一片祥和安宁，马晗，你是基层出来的官员，你来说一说，到底是李林甫说的对，还是李正和杨国忠说的对？你不要担心，即使说错，朕不会怪你。”
    李隆基把皮球踢给师爷，意思很明了，就是想让师爷说出实情。
    杨国忠立刻瞪眼看着师爷，严厉的眼光已经告诉师爷，现在是关键时刻，师爷你可要说一句公道话。
    李林甫也瞪眼瞅着师爷，虽然没有直说，可是他的眼神告诉师爷马晗，你可不敢胡说，小心我要你的命！
    师爷左右为难，呆呆的跪在那里一句话不敢说。
    玄宗皇上冷哼了半天，最后说道：
    “李林甫，你干的好事，你看看，这些基层的官员，见了你是啥样子？他们见了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担心，所以他不说我其实已经知道了。”
    师爷忍住半天，最后忽然说道；
    “凭良心说一句话，我们大唐这几年治理的确实不行，到处冤案堆积，民怨鼎沸，这是事实，李正没有说谎！”
    师爷是吓破胆子才这样说的，他说完之后全身发抖。
    李隆基看着发抖的小师爷，冲李林甫说道：
    “李宰辅，你听一听，就连户县衙门一个小小的师爷，他也知道基层法治已经崩溃！而且你看看，人家说一句话，就吓成这样，李林甫，你知道这是为啥嘛？”
    玄宗把李林甫惯坏了，所以李隆基发怒，李林甫也不害怕。
    李林甫瞪眼瞅瞅师爷，厉声质问他说道：
    “马晗，你也和李正一样，开始胡说八道？朝廷待你不薄，你这是怎么回事？大唐基层有你说的这样差嘛？”
    师爷被李林甫质问，吓得快尿裤子。
    李正实在看不下去，大声说道：
    “李大人，马晗说的句句是实话，您为何要质问他？难道我们说的是假话吗？我们从基层上来，基层的情况我们全知道，基层沆瀣一气，已经腐烂的不行，李宰辅作为宰辅，难道不明白？”
    李林甫现在真的有些害怕李正。
    他感觉李正绝非一般的判佐，此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其实是一位很难缠的人，敢向他李林甫挑战的人，绝非一般人士。
    李林甫被问的哑口无言。
    李隆基气愤不堪，低头看着李林甫，说道：
    “李宰辅，我出于对你的信任，把整个大唐交给你治理，你这样治理国家对吗？现在杨国忠在这里，李正在这里，马晗在这里，你自己说说，你该怎么办？”
    李隆基虽然气愤不堪，但是他并没有要罢免李林甫的意思。
    李林甫当了几年的宰相，虽然治理的不行，但是对玄宗李隆基还是忠心耿耿，把玄宗伺候的舒舒坦坦。
    从这方面来讲，李林甫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位宰相。
    李林甫十分了解玄宗的心态，他当即跪地磕头说道：
    “皇上，我李林甫有罪啊，我对基层的治理没有上心，但是我对您和大唐皇室还是忠心耿耿，臣的忠心日月可鉴，臣对大唐江山社稷也是忠心耿耿，丝毫没有二心，希望皇上您明鉴。”
    李隆基被李林甫这样一说，心里的气也消去一大半，李林甫说的对啊，整个大唐不是他李林甫一个人治理，整个大唐有数万名官员，治理不好不能全抱怨他李林甫一人。
    李隆基想了半响，忽然说道：
    “唉，算了，朕对你们生气有啥用处？治理国家，朕也有责任，即使你李林甫兢兢业业，地下那些官员却贪赃枉法，你李林甫也没有办法，毕竟治理大唐需要大家全部尽力，朕只责备你一人又有何用？”
    其实，朝廷的有些事情李隆基很清楚。
    朝廷各方力量相互掣肘，利益相互牵连，各个利益集团相互依靠，相互利用，仅凭一个人的力量，确实难以治理好。
    要说基层吏治腐败，其实不是李林甫一人的罪过，要论惩罚，首先要惩罚的是自己这个皇上，皇上自己都没有做好，怎么惩罚人家宰相？
    玄宗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说道：
    “唉唉唉，罢了，罢了，朕责怪你李林甫一人是不对的，朕的大唐走到今天，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不能责怪一人，算了，此事以后再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此刻，连跪在下面的李正都有些吃惊不已。
    李隆基这是怎么啦？方才气愤不已，看那架势是要狠狠处理李林甫，可是这才一秒钟不到，他就彻底认怂？
    李正心里暗自思索，李隆基之所以这样虎头蛇尾，还是因为他离不开李林甫，李林甫已经坐大，李隆基想要处理李林甫却力不从心。
    师爷马晗偷眼看了李正一眼，恰好李正也在偷眼看师爷。
    师爷满眼怨恨，他用眼神告诉李正：
    “李正，你不是喜欢逞能嘛？现在怎么样？你把所有的实情全部告诉了皇上李隆基，但是换来的是啥？换来的是李林甫的仇恨，你等着，得罪了李林甫，你有的罪受！”
    李正心里也有些慌。
    他没有想到，李隆基竟然这样处理此事，仅仅只是问责李林甫，却没有惩罚李林甫，李正现在才明白，李林甫之所以敢胡作非为，全部原因在于皇上这里。
    李正觉得自己有危险。
    得罪了李林甫，日子肯定不好过。
    李正正在担心，杨国忠却起身朝皇上说道：
    “皇上，臣有话要讲。”
    李隆基气愤之余，态度明显好转，说道：
    “杨国忠，你有啥话可以放心说来。”
    杨国忠起身，抱拳说道：
    “李正所言极是，我大唐基层确实比较腐败，所以我建议成立一个基层吏治治理专门小组，来负责基层的治安治理。”
    杨国忠适时提出这个建议，立刻让李林甫和皇上全有了台阶下。
    李林甫当即说道：
    “好啊，太好了，杨国忠杨大人这个建议太好，我接下来就马上执行，成立一个基层吏治整顿部门，来整治大唐基层吏治！”
    皇上李隆基心里也在暗想，成立一个专门组织，来治理大唐基层乱象，也不失为一种治理办法，至少比没有专门治理组织的要好些。
    玄宗李隆基点点头，说道：
    “看来还是杨大人考虑的比较全面，你的这个提议朕同意，也很赞成，你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大唐基层吏治确实需要治理，此事就交给你和李宰辅，还有李正商量着办，最好马上就拿出一个治理方案来。”
    李林甫和杨国忠，还有李正三人急忙说好好好。
    决定成立基层吏治治理部门之后，李隆基方才因为气愤，加上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感觉很累很累，于是说道：
    “好了，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朕今天有些累，你们都散了。”
    说完，李隆基起身就要离开。
    杨国忠心里很清楚，只要李隆基一离开，李林甫就会立刻把李正抓起来，他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基层小吏如此威胁他的安全。
    杨国忠很聪明，他知道皇上李隆基一离开，再想找他谈李正的事情几乎不可能。
    杨国忠看着李隆基起身，他急忙重新跪地，高声说道：
    “皇上，臣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该不该讲？”
    李隆基本来已经起身离开，今天李正说的事情让他气愤难堪，但是又不能处理李林甫，心中实在郁闷，想要找个地方躺一躺，休息休息。
    杨国忠这样一喊，李隆基忽然也明白了，他立刻停下脚步，说道：
    “国忠，你是不是担心李正李判佐的安危啊？是不是？”
    地上跪着的四个人都大吃一惊。
    皇上李隆基也不是昏庸无能，他其实心里啥都清楚。
    杨国忠立刻答复说道：
    “是啊，皇上英明，李正李判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判佐，在户县连判三案，而且破解了梅花杀手案，立功居伟，他这次来长安，路途遥远，沿途盗贼猖獗，我想我们应该保护他才对，免得被人威胁。”
    杨国忠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是李林甫和李正听得心里都很明白。
    皇上李隆基也被杨国忠及时提醒，立刻说道：
    “你说的很对，李正李判佐得罪了户县盗墓贼和山贼，这是一个方面，朝廷里面也有好多人对他不服气，所以嘛，李判佐的安全问题看，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考虑才对，那这样，李正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来处理，你看着去办。”
    杨国忠连连点头，说道：
    “是，是，是，臣一定尽力而为！”
    李林甫本来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整死李正，被杨国忠这样一说，他气的不行，心里暗骂杨国忠，原来这些都是你杨国忠搞的！？
    李隆基抬腿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又好像记起了一件事情，回头看着李林甫，认认真真的说道：
    “李林甫，我还要嘱咐你一句话，以后你要和李正李判佐精诚合作，把大唐基层的事情处理好，你们二人一定要相互合作，不要起嫌疑和矛盾，尤其是你李宰辅，你对年轻人要心胸宽广，要给年轻人发挥的地方，不要打压，你听明白没有？”
    李林甫心里痛恨不已，但是嘴上老老实实的说道：
    “是是是，臣一定听从皇上您的话，好好和李判佐合作，治理好大唐基层吏治，三年之后，臣保证大唐基层会好起来。”
    李隆基高兴的说道：
    “好，我就等着这一天，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褒奖诸位。”
    说完，皇上李隆基这才起驾离开。
    等到玄宗皇上李隆基一离开，李林甫立刻把恶毒的眼光转向了李正和师爷。
    他恶狠狠的盯住李正和师爷，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们两个干的好事！？怎么？你们两个就不怕死吗？”
    师爷吓得浑身发抖，感觉大限已到。
    李正却一点不害怕，平静的说道：
    “李宰辅，我李正说的全是事实，没有说一句假话，正如您说的那样，我确实干了一件好事，至少让皇上明白，大唐朝政腐烂如泥，已经病入膏肓！”
    “住嘴！”
    李林甫大概十来年没有这样生气，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正，说道：
    “住嘴！李正，你怎么敢如此贬低我大唐朝政？你这样对皇上说朝政，那是在朝我李林甫脸上抹黑，你难道不想活了！？”
    李林甫终于露出了吃人的牙齿！
    李正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李林甫，再想搞好关系不可能，他于是说道：
    “李宰辅愿杀就杀，李正据实说话，死而无憾！”
    你！
    李林甫气的小心脏快要蹦出来。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说道：
    “李正，我这些年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识时务的人，你就不害怕我找人干掉你！？”
    李林甫确实着急了。
    李林甫威胁李正，杨国忠忽然冷冷的说道：
    “李宰辅，我觉得李正没有做错啥事情，皇上问他，他只是据实回复，李宰辅何必如此生气？李正是我的门生，李宰辅可不能威胁他啊。”

 第104章 暗藏十万大军

    李正费老大的劲说服县尉刘雄，终于得到刘雄的支持，说来这次也很奇怪，不但刘雄支持李正去搬运兵器，而且吴高明也支持。
    刘雄支持是因为在他户县管辖范围之内有兵器库，如果不搬回县衙，捣毁兵器库，京兆府要是问及此事，他恐怕难逃一死。
    所以刘雄最后说道：
    “多谢李大人察觉兵器库，要不然等到京兆府自己发现，来问及我们的时候，呵呵呵，我刘雄头上这顶乌纱帽，恐怕要搬家。”
    李正这是第一次和刘雄合作一把，既然刘雄答应找人去山洞搬走兵器，李正就让韩猛带队，把县衙所有的差役都喊上，准备夜里出发。
    李正对县尉刘雄说道：
    “只要我们把兵器库里面的兵器全部搬空，那样京兆府也就不会怪罪我们，我们也会平安无事，因此我们必须要搬走那些山洞里面的造反物资。”
    吴高明心里直犯嘀咕，他觉得李正这样大题小做，绝对不是啥发现了所谓的兵器库，肯定是另有所图。
    吴高明不等李正离开，就张嘴问道：
    “李法曹李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法曹大人指明，在下愚钝不堪，还请法曹大人说明这些武器到底是何人拥有？”
    吴高明智商没有问题，但是为何会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不管这个山洞里面的兵器是谁的，要是让朝廷发现，户县大小官员都得倒霉。
    这点几乎是肯定的。
    这些武器当然是秦王所有，但是此事不能给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讲明，一旦让他们这些人知道，会马上报告秦王李潇，导致李潇提前造反。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为了陷害李正，可是啥事情都做的出来。
    就算是因为他们告密，导致秦王提前造反，时候把他们两个全家灭门，朝廷的损失还是弥补不来。
    因此，李正没有直接告诉他们真相，而是说道：
    “这些兵器是姬明月外出巡查的时候发现的，山洞里面不但有兵器，还有无数粮草，估计是山贼的东西，必须要收缴。”
    吴高明不相信，摇头质疑说道：
    “此事不可能？法曹大人，我们户县内外安宁，哪里有这样大规模的山贼？我估计李大人肯定找错了地方，这兵器绝对不是我们户县境内的，这点我敢肯定。”
    李正不想和吴高明这样的人争辩，他只是淡淡的说道：
    “吴高明，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嘛，兵器库就在户县南山一处地方，哪里不是你们管辖的地方嘛？”
    吴高明被李正问的很难回答，尴尬一笑，说道：
    “呵呵，李大人说的地方到底属于不属于我们户县县衙管辖，我还要去看看，如果不是我们管辖，就和我们无关。”
    县尉刘雄说道：
    “老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先不要下结论，先要看看到底那个山洞属于不属于我们户县，如果属于，我们马上搬东西。”
    韩猛对刘雄和吴高明刁难李正的做法很愤怒，他瞪眼冲二人说道：
    “刘县尉，老吴，你们到底想干嘛？我韩猛不知道那个山洞属于哪里吗？那个山洞肯定属于我们户县，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完蛋！”
    从韩猛愤怒的表情里面，县尉刘雄知道了害怕。
    他当即说道：
    “吴高明，先不说这些，不管兵器库设置在哪里，只要我们搬走这些兵器，至少对朝廷有好处，那就赶紧带人去干。”
    吴高明被县尉刘雄说了一顿，立刻哑火，不敢再言语。
    李正借助县尉刘雄的力量，让韩猛带队，组织人员开始准备去南山山洞搬运兵器等物资，然后等搬完兵器之后火烧粮草。
    安排好之后，李正和师爷离开户县衙门，又和王文来到另外一处地方。
    这处地方非常隐蔽，设置在南山深山里面，距离户县县城只有十里路，但是此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这处地方就是秦王设置在南山的大本营。
    王文从阿娥嘴里知道，此处地方窝藏着数千名山贼，还有好多盗墓贼，他们平时伪装成农民出山来，紧要的时候就是谋反的主力部队。
    李正和师爷很清楚，想要制服秦王，必须找到他的准备谋反的部队，让那些深藏在南山里面的谋反部队现身出来。
    所以李正和师爷，还有姬明月，还有王文，马不停蹄又赶往南山深处。
    对于南山，李正和师爷很熟悉，他们为了破获盅虫案子，也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形还是相当了解。
    根据王文的供述，南山山贼的首领叫做王霸，是秦王府邸的一位仆人，后来因为孔武有力，随被秦王重用。
    后来就成了秦王的心腹，在南山一代招兵买马，组建山贼队伍，为秦王造反做准备，其人的窝点就在南山北岭之上。
    王霸手下有将近五六万山贼和盗墓贼，这些人号称王霸有十万军队，而且都很优秀，足以和大唐正规军战斗。
    李正这次冒险想要探查一下北岭王霸的军队。
    这次他们要想接近王霸盘踞的北岭，就需要先进到北岭里面去，最好是可以见到王霸本人，才能知道秦王到底准备的如何。
    这事情本来是朝廷应该派人去调查，可惜现在还不能举报秦王，所以李正是师爷准备冒险深入虎穴，探明情况。
    一路上朝北岭而去，师爷继续延续抱怨说道：
    “我的法曹大人，你真的是拿我们做试验，我们去找王霸，万一要是被他发现我们的目的，想要离开难上加难。”
    姬明月故意吓唬师爷说道：
    “不是离开的问题，是脑袋搬家的问题，懂吗？”
    师爷吓得魂飞魂散，立刻停下马，说道：
    “李法曹，此事我不想去干了，李正，查明王霸他们造反，那是朝廷的事情，和我们这些法官有啥关系？”
    李正骑在马上，看着师爷，严肃的说道：
    “大唐江山社稷眼看要被秦王搞黄，师爷，你也是读书人，我们都是读书人，你读书的时候，孔夫子是怎么教育你的？”
    姬明月也讽刺师爷说道：
    “师爷，你还是我们户县衙门的读书人代表，让你去调查谋反的问题，你都不敢去，你也太丢人，真的把书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姬明月的话深度刺激了师爷，师爷怒目而视，说道：
    “你们这样说我好意思嘛？我本来当师爷当的好好的，可是被李正要挟，历经磨难，差点死掉好几次，亏你们骂我，你们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李正驻马直接问师爷说道：
    “师爷，啥也不说好不好？我现在问你，敢不敢去找王霸，查明真相？你现在就回答我，不要拖延。”
    师爷不想示弱，他大声说道：
    “要是王霸真的敢造反和谋反，我师爷当然敢和他对着干，朝廷再怎么样不好，也是开明的朝廷，造反绝对不容许！”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这嘛说师爷您也不是逃兵一个，是不是？要是你有胆量，这次就去找王霸，然后查明他的实力和情况，之后再向朝廷举报秦王造反。”
    师爷不想在大家面前掉价，他于是壮胆说道：
    “好好好，此事我已经决定，我不当逃兵，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去拜访王霸，王霸他也是人，难道会吃了我？”
    李正一看师爷也变得很坚强，他心里高兴，立刻下命令说道：
    “既然咱们都不怕王霸，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王霸，我们找王霸，要有一个借口，不然他会处死我们。”
    李正从怀里掏出来一样古董，大家凑过去一看，心里都立刻明白，李正怀里揣着的是一样唐三彩的奔马。
    据传言说，王霸作为山贼，一辈子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唐三彩，所以李正拿上这样一样唐三彩，他才可以见到王霸。
    李正可不是随随便便去见王霸，王霸手里拥有五六万山贼和盗墓贼，杀死李正和师爷他们监视太容易。
    因此李正还让姬明月带着一千两银子，算是给王霸的见面礼。
    李正和师爷，还有姬明月准备好了礼物，这才敢沿着南山马道上去，让王文开路，一路朝王霸基地而去。
    走了大概三个时辰，李正和师爷等人终于到达南山王霸的据点，他们让守门山贼去给王霸通报一声，说有客人来访。
    王霸不认识李正，但是他认识师爷，师爷把名号报上去，王霸立刻出来迎接，然后李正把一千两银子递给他之后，王霸很高兴接待了他们。
    王霸窝藏在南山之上，哪里叫北岭，易守难攻，等到李正他们上到山头，才发现这里有许多豪华的建筑，里面居住着好多山贼。
    这些山贼看起来像是农民，日常也种地种菜，但是一旦到了晚上，他们就立刻变成了盗墓贼或者山贼，然后到处打家劫舍。
    王霸请李正等人来到他的住所，然后问师爷说道：
    “哈哈哈，今天是啥风把师爷您吹到这里来了？其实我对你们户县衙门很友好，可惜你们把姬知古姬县令给杀掉，要不然我们还是一家人哩。”
    师爷急忙把李正介绍给王霸，说道：
    “这位是我们的大老板，他特意来拜访你，想和你做个盆友，他手里有好多唐三彩，非常精致，希望和你做一笔交易。”
    王霸之所以接见李正他们，主要是他有人给他说，这几天有一位很有钱的老板，要带着许多三彩来拜访你。
    王霸一听这个老板想和他做生意，于是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哈！太好了，我这辈子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老板打交道，我听说你手里有好多三彩精品，不如拿出来让我看看嘛。”
    李正一看王霸这人的面相，就发现此人是个贪财的东西。
    贪财的人其实好对付，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王首领，我哪里确实有无数三彩，但是那都是我的东西，给你看了也不能成为你的东西，不过我今天带来一件三彩骑马俑，是孝敬给您的见面礼。”
    李正说话很诚实，与其让王霸看一百样三彩，不如给他一样。
    而且李正也掌握王霸的心里，知道王霸稀罕三彩里面的骑马俑，所以李正特意搞了一件唐三彩，来拜访王霸。
    王霸从李正手里拿了一千两银子，本来很高兴，现在又从李正哪里得到一件三彩骑马俑，他立刻把李正看成了最要好的盆友。
    王霸手里捧着那一尊骑马俑，越看越喜欢，高声说道：
    “小弟们，既然来了这样好的朋友，为我带来了三彩和钱财，我王霸也不能亏待人家，来人，立即摆上酒肉，我要好好招待这位客人！”
    李正为了让王霸说出实话，自己连喝几大杯，说道：
    “哈哈哈，我和您王霸兄弟交朋友，是我平生的一大幸事，来来来，喝喝喝！我们好好喝几杯。”
    王霸得到了银子，又得到了一蹲唐三彩，他心里非常高兴，立刻端起酒杯，为了表示诚意，喝下几大杯。
    师爷也为了捧场，连连喝下几大杯。
    没有一刻钟，李正和王霸就喝下一小缸烈酒，李正没事，但是王霸已经有些醉意，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兄弟，你是一个豪爽的好兄弟，我实话给你说，你和我交往，没有你吃的亏，懂吗？我要做成一件大事，日后让你发大财。”
    李正一看王霸话匣子已经打开，于是说道：
    “王霸老哥，你我都是实在人，我想问问老哥，你准备干啥大事？”
    王霸虽然喝醉，他左右看看，一看没有人，于是神神秘秘的说道：
    “老弟，秦王和李林甫你可知道？”
    李正故作不知道，问道：
    “秦王和李林甫，我不大清楚，只是听说过，我是做生意的人，和他们没有交情，不知道他们的为人。”
    王霸嘿嘿一乐，说道：
    “此事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人，否则必遭杀头！我和秦王是好兄弟，我们想夺取大唐江山，然后当皇帝，到时候我再提拔你，如何？”
    李正故意问道：
    “这是好事啊，我一定参与，可惜我们没有兵马和粮草怎么办？”
    王霸哈哈大笑，说道：
    “老弟你太老实，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在户县山洞有好多兵器和粮草，足以武装五六千人，一旦起事，绝对击败长安那些官老爷。”
    李正还想问，王霸笑着说道：
    “我们要是组织起来，至少十万神兵，必定占领长安！”

 第105章 提前起兵谋反

    半夜时分，韩猛带着几百农民和县衙差役，悄悄地来到南山那座山洞，准备把里面的所有兵器全部搬走。
    跟随韩猛来到山洞的差役里面，就有吴高明和捕快王强，他们两个一看山洞里面这规模，不由得大吃一惊。
    吴高明心里惊惧不已，他知道户县如果出现这样一个造反基地，让朝廷如果发现，那时候户县官员全部都得死。
    吴高明吓得浑身是汗水，小心脏兔兔直跳。
    吴高明巡视一圈，出去悄悄地对王强说道：
    “王捕头，看来李正说的没有错啊，这里确实有好多兵器和粮草，足以武装上万部队，确实有造反的迹象。”
    捕头王强也是一脸吃惊，说道：
    “对啊，而且这山洞确实属于我们户县地盘，幸亏李正发现了此地，要不然有人向朝廷举报，那我们都得完蛋！”
    吴高明点点头，说道：
    “看来李正这次没有欺骗我们，这里确实是山贼的粮库和兵器库，他发现的太及时，这样下去我们就可以提前切断山贼的计划，然后让朝廷派兵攻打他们。”
    捕快王强庆幸的说道：
    “是啊，我们这次要立大功了，这种感觉太棒！”
    吴高明也竖起大拇指，第一次称赞李正说道：
    “李正这个小子还是很强，要不是他提前发现此处山洞，等到京兆府或者朝廷发现，我们罪名就大了。”
    王强和吴高明在洞子里面高谈阔论，嘻嘻哈哈的说来说去，这让此次行动的韩猛很生气，他直接朝他们两个人喊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吹牛逼，赶紧来搬兵器啊，我找你们来不是吹牛逼来的，是来干活的，明白吗？”
    吴高明不以为然的说道：
    “韩捕头，你着急啥啊？我们一点不着急，大不了搬东西搬上三天三夜，害怕啥？有我吴高明在，他们山贼敢来阻挠我们？”
    搬离这些东西，本来是偷偷的进行，韩猛最担心，那些山贼要是知道县衙的行动，他们会立刻赶来截杀。
    所以韩猛最担心此事，因此他督促那些帮手，赶紧把兵器搬离，然后放一把大火把整个山洞里面的物资全部烧掉。
    可是吴高明和王强不但不干活，还叽叽歪歪评头论足个不停。
    韩猛气的直跳，说道：
    “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干点人事？眼看大家忙不过来，你们还在这里高谈阔论，还不赶紧帮大家一把，把东西全部搬走！”
    捕头王强不听韩猛的话，哈哈大笑着说道：
    “老韩，你啥时候胆子这样小？不就是一小撮山贼嘛？害怕他们干啥？只要我王强在这里，他们不敢来，兄弟们，慢慢搬吆。”
    韩猛被气得哇哇直叫，骂道：
    “王强，你和吴高明就不应该来，你们两个来了没啥好事，李正大人吩咐过我，要尽快把这山洞里面的兵器搬完，要是让山贼发现，大事不好。”
    王强和吴高明朝山下看看，然后双双摆手，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韩捕头你不要担心，那些山贼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活动，等到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搬家搬完了，哈哈哈，是不是韩捕头？”
    韩猛气的无语，正要督促那些帮工搬东西，不料山下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有一对人马朝山上杀来！
    韩猛急忙跑到洞口一看，心里立刻凉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山附近的一小撮山贼，他们闻听有人在搬走他们的兵器，立刻赶来截杀。
    韩猛闻听山贼发现了他们，不敢怠慢，急忙招呼吴高明和王强，商议该怎么办？可不能让山贼杀害这些帮忙的农民。
    可惜韩猛把这些干活的农民想的太好。
    这些农民可精明的很，他们一看见山贼从山下追击上来，这些人急忙扔掉手里的兵器和物资，一个个溜之大吉。
    等到韩猛想组织人员抵抗那些山贼的时候，回头一看，包括吴高明和王强等一干人，一个个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眼看山贼从山下掩杀上来，韩猛手边只有三四个随从，根本无法抵抗上百号山贼，韩猛最终无计可施。
    韩猛手下的几个随从一看大事不妙，急忙对韩捕头说道：
    “韩捕头，吴高明和王强带人逃走，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山贼有上百号，我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赶紧逃。”
    韩猛还没有来得及答应，三四个随从就像是风儿一般逃之夭夭。
    现在山洞里面只剩下韩猛一人。
    韩猛没有办法，只能叹息一声，对着户县衙门方向说道：
    “对不起了李大人，我韩猛无能，统领不住这些下人，山贼一来，他们全部逃之夭夭，我现在只能用最坏的那种办法，烧掉这座山洞！”
    韩猛略微估计了一下，觉得山贼上山来尚需要一些时间，韩猛有时间放一把大火，把整个山洞里面的物资全部烧毁。
    李正在韩猛出发之前，就曾经对韩猛交代过，如果不行，就放一把大火烧掉整个山洞，绝对不能把那些物资留给秦王，供其造反。
    韩猛打定主意之后，从怀里掏出引火之物，对那些正在上山的山贼喊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竟然敢和你韩猛爷爷较量，我要让你们好好看看，到底是我厉害，还是你们这些山贼厉害，爷爷我要放火烧山了，哈哈哈！”
    那些山贼一看韩猛要放火烧山，他们赶紧朝山上赶来，可惜他们距离山头很远，等到山贼赶到山洞旁边，韩猛已经点燃了山洞里面的粮草。
    山贼着急上火，等到他们来到山洞跟前，大火已经燃烧了起来，山洞里面黑烟滚滚，人根本无法靠近。
    韩猛放火烧了山洞，哈哈大笑着趁机离去。
    ……
    南山附近的山贼都知道韩猛其人，刚才韩猛大喊几声，报出自己名号，让这些山贼知道放火烧山的人是户县差役韩猛。
    这些山贼急忙下山，向他们的首领王霸汇报。
    王霸闻听大吃一惊，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长安城，把户县县衙放火烧掉山洞物资的事情向秦王李潇通报。
    李潇闻听大吃一惊，他感觉大事不妙，自己想要造反的事情，估计被李正发现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找到自己的兵器库？
    受到惊吓的秦王李潇，赶紧联系王霸等人，想要提前起兵造反，他觉得自己谋反的事情已经李正发觉，必须提前起事！
    秦王被李正吓得魂飞魂散，山洞里面的军需品也被全部搬走，此事对秦王的震撼太大，他感觉自己危在旦夕。
    秦王把户县和潼关的山贼首领全部召集起来，然后研究怎么办？
    谋反的秘密会议在王霸占据的北岭之上，秦王亲自来到北岭，召集潼关和陕南的山贼，还有那些盗墓贼，一起商议对策。
    秦王只和几个山贼首领商议，其他的人一概不许参与，因为秦王担心谋反的事情被人发现，于是只和几个亲密的人商议对策。
    秦王开首就说道：
    “现在大事不好了，李正带领户县县衙的人搬走了一部分我们的兵器，据说把没有搬走的粮草全部烧毁，我想我们谋反的事情，李正八成已经知道。”
    王霸当场说道：
    “李正肯定已经知道我们谋反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拖延，应该马上造反，不给他们剿灭我们的机会。”
    其他几个造反派也齐声说道：
    “对啊，王霸说的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不如现在就造反，杀入长安城，然后灭了你父皇，老子们当皇上。”
    秦王也想谋反，但是真正到了谋反的时候，他却怂了。
    秦王摆手摇头，犹豫不决的说道：
    “此事尚且需要我琢磨琢磨，现在造反，我们人手不够，粮草也不充足，不如等等看，你们觉得如何？”
    虽然李正找过王霸，刺探秦王造反的消息，王霸也把秦王造反的消息告诉了李正，但是王霸不知道去山上找他的人是李正。
    但是王霸知道李正的为人，他知道一旦李正想要调查谋反案子，秦王必定不是此人的对手，肯定要倒霉。
    王霸赞成现在就谋反，趁着李正还没有调查清楚，长安城也没有防范，王霸想带着五千山贼，杀入长安，皇上肯定会吓坏，然后逃走。
    那时候大唐的天下一定是属于秦王和王霸等人的。
    王霸看着秦王，大声说道：
    “秦王，此事不宜犹豫，我们一定要马上出兵，在李正反应过来之前，杀入长安，那样才可以保证我们不死，让他们去死！”
    秦王觉得王霸说的有道理，但是自己又不能拿定主意，愁眉苦脸的说道：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行我们暂且看看，看看能不能等待几日，哪怕几日，也让其他兄弟们有个准备的余地。”
    王霸已经知道李正去找过他，他也已经泄露了秦王要谋反的秘密，此刻的李正恐怕已经开始举报秦王了，不能再等。
    王霸大声对秦王说道：
    “咱们造反的事情已经泄露，如果还不起兵，势必被朝廷知晓，那时候再想起兵谋反，谈何容易？”
    秦王此人也是好武而不能断，因此冲王霸说道：
    “此事能不能在等几天？等到陕南和潼关给我回复之后，我即可命令你马上出兵，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答复我，我真的不敢冒险。”
    王霸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一旦错失良机，悔之何及？秦王优柔寡断，难以成大事啊。
    王霸直接喊道：
    “秦王李潇，你可以等你那些兄弟，我可等不及了，你不想造反，我可想造反，好了！我立刻马上就起兵，即日攻打长安。”
    秦王一看王霸不听他的话，秦王怒道：
    “王霸，你不要胡来！我不是给你说了嘛，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们不打无把握之战，你就是不听，你到底听不听？”
    王霸气的直跳脚，愤怒的说道：
    “李潇，你老是想谋反，现在条件成熟，你却要等待等待，你到底想不想夺取江山？不想的话就滚蛋，老子不想和你磨叽。”
    王霸的话深深刺激了秦王，可惜秦王不是暗中勇武决断之人。
    秦王起身在王霸的山洞里面徘徊良久，说道：
    “王霸，你就不能听我一句话，暂停几日？只要给我几日的时间，我就可以组织几万人马，那样不是更加妥当吗？”
    王霸叹息连连，说道：
    “我的秦王吆，等到你准备好了一切，我估计人家李正早就带人马把我们包围起来了，懂吗？李正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要谋反现在就开始。”
    秦王不能决断，他喊上他的那些狗头军师，在山洞里面又商议了半响，最后争论不休，没有达成丝毫意见。
    最后，秦王还是觉得现在起兵不太合适，再说了，李正一个小小的法曹，不可能那样快去举报他，因此没有必要起兵。
    秦王拿定主意，然后又去找王霸，说道：
    “王霸兄弟，我们暂且忍耐几日，如何？等到我的大军聚集起来，那时候我们再扫荡朝廷，真的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你觉得怎么样？”
    王霸刚要说我等不及几天，忽然洞外有几个探事的来报，说道：
    “诸位大人，据说李正已经差距秦王和我们要造反，而且查清楚了我们的基地，他已经派人上报京兆府和朝廷，不日即可带兵围攻我们。”
    秦王吓得要傻，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是真的吗？不可能，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李正他一个法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秘密？”
    探事的对秦王说道：
    “千真万确，李正带着人马，把我们户县南山洞中的兵器和粮草全部搬走了，大事不好，希望秦王您赶紧想办法！”
    秦王一听顿时傻眼，户县南山山洞里面的谋反物资，可是他的基础，这些东西丢掉，怎么去造反？
    秦王急忙问道：
    “物资是不是全部给李正拿走了？我的妈呀！此事太可怕了，他李正是怎么知道此事的？这可不是啥好消息。”
    探事的摇头说道：
    “兵器全部给搬走，粮草被烧毁，据说李正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发动了几千团练，要攻打我们！”
    秦王傻眼看着王霸，被逼无奈，说道：
    “王霸兄弟，看来不得不起事了，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先发制人！”

 第122章 六亲不认

    高力士亲口状告秦王谋反，玄宗皇上刚开始一点不相信，他气愤的差点扇高力士耳光，等到高力士喊来杨国忠，杨国忠一五一十的告诉玄宗真相，玄宗顿时傻眼！
    杨国忠一番仔细汇报，玄宗这才冷汗直冒。
    他没有想到啊，自己的儿子竟然造他的反？
    等到李正再亲口说秦王谋反，李隆基这才半信半疑。
    即使杨国忠和高力士说谎，李正总该不会说谎？李正是基层官员，他和秦王无冤无仇，他说秦王谋反，肯定有足够的证据。
    李隆基心里开始发慌，他最感觉担心的是，朝中大臣和藩镇大员，如果知道儿子造老子的反，必定笑掉大牙！
    还有，他李隆基自信自己这是开元盛世，可是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儿子第一个一脚踢翻了他这开元盛世。
    皇上到现在还不相信，秦王李潇是自己最欣赏的儿子，他怎么会造反呢？此事怎嘛说都难以说通，皇上不相信。
    但是，高力士和杨国忠岂是那种信口胡说的人呢？
    等到李正详详细细把秦王李潇和王霸等人如此谋反，在户县和陕南修建兵器库和粮草库等消息告诉皇上。
    李隆基慨叹一声，说道：
    “李正，你是第一个对我举报我儿子造反的，其实，我早就察觉出来了，我的儿子秦王李潇确实有不臣之心，我早就发现他的小伎俩。”
    李隆基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不仅仅是个废物，而且要造老子的反，麻蛋的！这真的是逆子吗，这种逆子必须处死！
    李隆基心里开始痛恨起自己这些儿子来，他为了培养儿子，可谓煞费苦心，但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要夺取他的江山社稷。
    等不及了嘛？这些逆子等不到老子死掉，就想夺取皇权，你们也不尿一尿，自己是哪路货色？翅膀长赢了没有！？
    李隆基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急忙喊来两个小太监给他揉背，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快要死了，呼吸都上不来。
    看着皇上难受的样子，高力士和杨国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齐声说道：
    “皇上，您真的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造反？我靠！您这老子是不是太厉害了？味卜鲜知嘛？太牛逼！您真的是贤明的君主啊。”
    李隆基心里在流血，此刻任何夸奖他的话，横竖听起来像是骂他的话，但似乎自己又不能发怒，只能笑脸相陪。
    李隆基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一尊睡皇上，我虽然昏昏沉沉不理朝政，可是我心里门清，那个儿子成器，那个不成器，我一看便知，但是儿子造老子的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秦王李潇不成器的很啦，我还没有死，他就想上位？”
    李正没有想到，玄宗皇上也不是无能的皇上，他心里也很清楚，所谓知子莫若父，这看来是说的玄宗皇上啊。
    李隆基痛苦的样子，李正很清楚，他知道此刻的李隆基死的心都有，儿子想弄死父亲，父亲没有不痛苦的。
    李正有些惊愕的说道：
    “皇上英明，您如同神灵一般，啥事情都知道，秦王和李林甫联手造反的事情您竟然也知道，太高明了。”
    李正也学会了吹捧，但是他吹捧的可是皇上，大唐最有名的一代雄主。
    玄宗皇上首肯几下，说道：
    “对于李潇的背叛，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和那些乌合之众商议谋反的事情，我其实也知道，只是我不想立刻拿他正法，我想看看朝廷有没有敢于指出他谋反的人，现在我终于等来了你李正啊。”
    皇上对李正赞赏有加，这态度其实是鼓励李正举报秦王。
    一旁跟李正一起来举报秦王的杨国忠，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他更多的是兴奋，因为李林甫即将受到惩罚，他特别开心。
    杨国忠立刻带着师爷跪地高呼说道：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大唐有您这样英明无比的领导，我们感到无比的荣幸，皇上万岁。”
    高力士此刻也被李正的举报精神所感动，他也跪地说道：
    “老奴以为，李正李法曹大义凛然，不惧强权，敢于揭发秦王李潇谋反，立下盖世奇功，应该受到褒奖才对！”
    李隆基心里很悲愤，自己的儿子反老子，而且要武力夺取他的皇上位置，这比那些豺狼虎豹还要残忍。
    但是，现在有人出来举报这些豺狼虎豹，他当然高兴，立刻顺着高力士的话，对身边的拟旨太监说道：
    “拟旨，朕对户县法曹李正非常欣赏，他举报秦王李潇谋反是事实，朕心甚安慰，特着李正为朕的亲随大臣，朝廷三品大员，入驻大理寺，审理秦王李潇谋反大案！不管任何人，都要听其调查！”
    李正一听李隆基如此英明，他感动的差点流泪，说道：
    “感谢皇上的信任，我李正一定不负使命！”
    李隆基很欣慰，冲李正和杨国忠说道：
    “李正，你确实不错，是我这几年发现的大唐最好的人才，你不但断案如神，而且神目如电，这可是难得的人才，杨大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和李正合作，把我们大唐的事情搞好，你听明没有？”
    杨国忠激动万分，说道：
    “重要的是皇上信任我们，只要皇上您信任我和李正李大人，我们两个一定会把那些对我大唐不利的人全部抓起来。”
    杨国忠其实心里只想抓掉李林甫。
    可是，皇上似乎对把李林甫抓起来不太感冒，皇上立刻说道：
    “李正，我给你交代一句话，你和杨大人一定要记清楚，明白吗？谋反的事情，只需要处理我的儿子和他的那些狗腿子，其他人不要牵扯。”
    李正一听立刻傻眼，他心里痛恨的是李林甫。
    不收拾李林甫，大唐必定有大麻烦，皇上这分明是在护佑李林甫，但是李林甫才是祸国殃民的奸臣，为何不处理他？！
    李正敢于直言，立即说道：
    “皇上，此事我绝对不能答应，既然你让我来带头处理谋反的大案，我就要按照我的方法来办，怎么处理，由我来办，您不能阻挠。”
    师爷觉得李正步步紧逼不太好，毕竟人家皇上对已经够好的了，不能再得寸进尺，李正你这小子太过激。
    可是，李正越是过激，皇上越是喜欢。
    玄宗呵呵一乐，说道：
    “李正，你有我年轻时候的气势，当断则断，而且讲求公平正义，很好，好，既然你要按照自己的断案来处理此案，我就不再说啥了，按照你的来办。”
    按照你的来办！？
    杨国忠一天到晚就想得到皇上这句话，只要皇上放开手让他干，他保证把大唐所有奸臣全部杀掉！
    可惜现在人家李正等到了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却丝毫没有得到，不过杨国忠心里很清楚，李正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李正会配合他处理掉李林甫！
    杨国忠立刻举双手赞成，说道：
    “好好好，太棒了，皇上您太英明，李正处理事情老练成熟，断案如神，让他来审判秦王谋反案，一定会很公平！”
    高力士也鼓掌说道：
    “皇上英明，这样一来，秦王也不至于被冤枉，其他人也不至于被冤枉，大唐唯有李正来审理此案才合适。”
    师爷趁机说道：
    “感谢皇上信任，我等一定认认真真断案，不冤枉一个，也不会放走一个，一定要还大唐一个公平正义。”
    师爷这话说到了皇上的心里去，皇上这才发现脚下还跪着一个很有书生气质的人，他猜此人八成就是户县师爷马晗。
    皇上的记性很好，他瞅着师爷问杨国忠道：
    “此人可是我大唐有名的师爷马晗？”
    杨国忠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
    “皇上英明，此人正是我大唐着名的师爷，名叫马晗，这次他和李正李大人抓住了造反的山贼王霸，立下大功！也应该封赏。”
    玄宗对师爷马晗也有所耳闻。
    李正的名气带动了师爷的名气，让师爷也让皇上知道，皇上对师爷印象很不错，觉得此人是大唐最优秀的法律专家。
    皇上点点头，对高力士说道：
    “马晗此人也是我大唐难得的人才，我们也要褒奖他，我准备让师爷马晗也参与审理秦王的案子，升迁为大唐文官四品，钦此！”
    师爷没有听清楚，他以为自己只能得到一个七品就不错了，师爷家族最大的官是乡正，七品已经是极品。
    师爷跪地感谢说道：
    “谢谢皇上褒奖我为七品，谢谢皇上！我师爷必将为大唐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感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师爷把四品听成了七品，李正急忙纠正说道：
    “师爷，你听错了，皇上加封你为四品，不是七品。”
    师爷就像是在做梦，他的最高理想是户县法曹，也即是从七品，从来不敢想自己能当大唐四品！
    师爷傻乎乎的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不要和我开玩笑，可能吗？不可能，大唐四品哪里是我可以得到的，你做梦敢和我开玩笑，岂有此理！？”
    皇上嘿嘿一乐，居然亲口说道：
    “师爷马晗，李正他说的没错，我准备让你干大理寺助理，协助李正来处理秦王的案子，四品只是初步的封赏，以后还会让你敢三品大员！”
    师爷高兴的差点跌倒，他没有想到啊，自己一直不想和李正合作，但是现在他明白过来，所谓富贵险中求，这话有道理啊。
    师爷赶紧跪地磕头，一个个磕了十几个，感恩殆尽，喊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杨国忠趁机说道：
    “李正，马晗，你们二位还不感谢皇上，你们从地方小官，一下子直接升任为朝廷命官，都是皇上英明决断才得到的啊。”
    高力士也乐呵呵的说道：
    “我就知道李正这小子运气很好，不但运气好，而且断案能力超群，是个难得的人才，现在终于崭露头角。”
    高力士说完，接着说道：
    “你们二位可要请客啊，呵呵呵，要不是我举荐你们到皇上这里，要不是皇上英明，你们两个能飞黄腾达吗？”
    皇上哈哈大笑，说道：
    “高力士所言极是，李正，马晗，你们两个被朕亲自提拔，已经很幸运了，我希望你们两个好好干，协助李林甫搞好大唐。”
    杨国忠心里一冷，皇上这样说话，目的何在？
    杨国忠理解不了皇上的本意，于是问道：
    “皇上，秦王谋反，其实不是他本人的意图，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秦王年幼，希望皇上明查。”
    李正明白杨国忠的意思，杨国忠是想借助此事弄死李林甫。
    李正也想弄死李林甫，但是他从玄宗皇上的话语里面已经听出来，皇上对李林甫还是很欣赏，不想让他们收拾李林甫。
    果然，皇上立刻变脸说道:
    “杨大人，朕不是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嘛？你怎么还支支吾吾说个不停，李林甫是国家栋梁，此事和他无关，明白吗？！”
    李正不想蒙蔽皇上，立刻上前说道：
    “皇上，您此话不大合适，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李林甫有可能也参与了秦王的谋反，此事我有些怀疑。”
    玄宗没有生气，摆手说道：
    “李正，李林甫作为朝廷宰相，平时办事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有人举报他造反，举报他谋反的事情，朕一般都不相信。”
    李正着急的说道：
    “皇上，我看您到现在还不明白，李林甫乃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把野狼认成忠实的狗啊。”
    高力士和杨国忠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再言语。
    唯独李正慷慨激昂的对皇上直接说话，高力士以为李隆基肯定会怒斥李正，然后把他赶出朝堂，可惜没有。
    李隆基呵呵一乐，似乎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说道：
    “李正，你此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李林甫当宰相多年，有可能犯错，李正，朕给你一句话，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拿来给朕看，那朕必定会六亲不认，处理李林甫的！”

 第123章 三台会审！

    李正被任命为查办秦王李潇谋反的第一法官，师爷为李正的助手，是第二法官，两个人组成大理寺审判小组，专门审理秦王李潇案子。
    皇上亲自吩咐他们住在大理寺，用半个月的时间来专门审查李潇案。
    李正荣升三品，而且以皇上的名义入驻大理寺审案，这消息传出去很快，让李林甫大吃一惊，李林甫觉得最厉害的对手终于出现。
    李林甫心里吓得胆战心惊，但是他表面上无所畏惧，逢人便说：
    “李正此人是我亲手提拔的，我是他的老师，没有我的提拔，他李正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呵呵呵，所以他也是老夫的门生故吏，哈哈哈。”
    李正被任命为秦王谋反大案的主审官，让李林甫着实感觉到了压力。
    李林甫担心，玄宗皇上看好李正，有可能把他这位老迈的宰相要换掉，这才是李林甫最担心的大事。
    李林甫没有想到，李正一下子就被皇上提拔为三品大员，这确实打乱了李林甫的所有计划和安排。
    李林甫本来想王霸一死，李正已经没戏可唱，应该老实很多，只等李林甫去收拾他，李正只有一死。
    可是让李林甫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他感觉自己的末日要来临。
    李林甫无人可以商议，只能去找荣王李琬商议对策。
    此刻的荣王李琬也是寝食难安，李正抓住山贼王霸，差点解送到长安来，辛苦半路上荣王买通了户县捕快王强，毒杀王霸。
    要不然他们早就完了。
    李琬这几天也是夜夜睡不着，他担心自己被秦王的案子牵连，所以吓得日夜难眠，派人四处打听消息，唯恐被抓。
    等到李林甫一来找他，他立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赶紧把李林甫带到自己的密室，两个人窃窃私语道：
    “秦王李潇被抓，你我都危机重重啊，李正这小子太厉害，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去见父皇，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李林甫和荣王两个人像是要死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把所有的丫鬟和差役全部轰出去，然后两个人单独商议对策。
    李林甫凄惨一乐，说道：
    “我李林甫阅人无数，还没有见过像李正这样牛逼的人，此人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对我们干的事情了如指掌，让我难以应对，我感觉末日要来临。”
    荣王李琬虽然没有参与谋反，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秦王竟然有谋反的企图，所以他也被打个措手不及。
    荣王李琬叹息一声，说道：
    “秦王和我关系很好，但是我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联合山贼和盗墓贼谋反！他这样一整，把我算是弄死了去了！”
    李林甫其实早就知道秦王谋反的事情，他不但知道，而且几乎参与了秦王谋反的所有计划，但是此刻，他不能承认，低声说道：
    “是啊，李潇忽然被人举报谋反，我听了都大吃一惊，觉得此事不可思议，秦王仁孝，岂能干出这种坏事。”
    荣王李琬闻听此话，当即问李林甫说道：
    “此事不知道皇上是和看法？是不是要真的处死秦王？”
    李林甫点点头，阴沉着脸面，说道：
    “确实如此啊，据我所知，皇上大怒，发誓要铲除秦王和秦王余党，此事恐怕牵连的人太多，朝廷要血雨腥风啦。”
    荣王心里咯噔一下子，自己没有和李潇一起谋反，但是自己平时和秦王李潇关系很好，这样一来，自己也要被搞坏！
    荣王李琬急忙跪倒在李林甫面前，说道：
    “此事对我十分不利，李正如果随便找个借口，指责我和我弟弟秦王李潇谋反，我死上一百回都说不清啊，李大人要救我。”
    李林甫其实知道秦王李潇有不臣之心，但是他一直没有举报李潇，因为李林甫心里很清楚，他迟早要被皇上罢免，所以他巴不得朝廷大乱。
    因此李林甫一直包庇李潇。
    此刻荣王来求他，他自身难保，还怎么救荣王李琬？
    不过李林甫有好办法，他搀扶起李琬，乐呵呵的说道：
    “荣王你一点都不要担心，明白吗？李正这种人很好对付，他只是李屠夫的儿子，毫无长远眼光，我们很容易对付他。”
    荣王李琬一听眼露贼光，立刻说道：
    “李大人您有何良策？只要可以制服李正这个人，不要说十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吗，我也可以拿出来。”
    李林甫闻听眼珠子一转，说道：
    “好好好，只要荣王您舍得花费银子，呵呵呵，此事很好办，李正再怎么清高，在银子面前他还是相当软弱的。”
    李林甫如此一说，荣王立刻明白，他急忙对李林甫说道：
    “此事还需要李大人出面去干，我这里给你十万两银子，你负责去找李正，希望他只查办秦王李潇，不要触及我们即可。”
    李林甫一听呵呵一乐，说道：
    “这十万银两不需要荣王你掏，我这里有很多银子，我来拿这个钱，行吗？我和您荣王关系如此之好，我岂能让你掏银子？”
    李林甫如此态度，让荣王十分感动，荣王立刻上前说道：
    “李大人以后要是有啥难事，我李琬必定舍死相救，绝无二心！”
    李林甫一看十万两银子买通了荣王李琬，他心里美滋滋的说道：
    “哪里，哪里，以后我李林甫有好多事情还要麻烦您荣王呢，只要我们两个好好合作一把，渡过这个难关，以后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李林甫说的很好听，但是荣王李琬不大相信，他继续问道：
    “不知道李大人如何摆平李正这个愣头青？”
    李林甫嘿嘿一乐，说道：
    “你们都不懂李正此人，此人虽然看似滴水不进，但是他也有弱点可抓，此人至今未婚，也没有女人，所以我，呵呵呵，你知道的。”
    荣王李琬立刻搞明白，说道：
    “李大人是想给李正介绍个对象是不是？”
    李林甫哈哈大笑，说道：
    “李正现在不是我们阵营里面的人，所以我们对他很恐惧，但是当我给他介绍一个美女之后，他不是就乖乖的和我们好了嘛。”
    荣王李琬着急上火的说道：
    “不知道李大人想把谁介绍给李正做女人？这个办法确实很不错，如果搓成，应该是好事一件。”
    李林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后宫有一奇女子叫阿秀的，你应该知道，年方十五，才气过人，和李正很般配，我就想把阿秀介绍给他做媳妇。”
    荣王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
    “李大人果然是高人也，阿秀是后宫丫鬟，我也曾经见过他，确实是很有才华的女子，介绍给李正刚好合适。”
    李林甫放声大笑，说道：
    “此事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来给你汇报，是想让你出面去给李正做媒，除了你去，谁都不合适，所以我才来找你，呵呵呵。”
    李林甫的老奸巨猾，荣王李琬此刻才领教。
    荣王抱拳说道：
    “此事就交给我去办，我即日就入宫，和皇后商议此事，如果皇后同意的话，我就把阿秀介绍给李正，此事一成，何愁他不放过我们。”
    李正被任命为审讯秦王的主审官，李林甫想了好几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昨晚上一夜未睡，终于想出来这个好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还是李林甫老婆想出来的，等于救了李林甫一命，李林甫老婆不比李林甫笨，她也很聪明。
    一看荣王答应去办此事，李林甫于是高兴的说道：
    “好好好，只要有你荣王出马，不愁他李正不听话，哈哈哈，此事我就交给荣王您去办，只要把阿秀撮合给李正，大事就算完成。”
    荣王说干就干，马上问道：
    “李大人，你下命令，我何时进宫去说服阿秀？”
    李林甫当即说道：
    “这事情不宜拖延，必须要快，要在李正审理秦王案子之前，争取让李正和阿秀见面，剩下的事情就有我出马戳和了。”
    荣王兴奋异常，连连夸奖李林甫说道：
    “李大人真的是神人也，果然点子多，如果阿秀和李正和好，呵呵呵，他就是我们的人了，其他事情不需要发愁。”
    ……
    荣王和李林甫安排好美人计，李正却一无所知，此刻的李正刚好和杨国忠，还有师爷，当然少不了高力士，几个人正在商议如何审理秦王案子。
    李正第一次当大理寺主审官，对于大理寺审案的程序不太清楚。
    他于是问杨国忠和高力士说道：
    “杨大人，高公公，你们二位是京官，对大理寺审案应该很熟悉，我虽然会断案，可惜对大理寺的审案程序不太熟悉，烦请二位解释解释。”
    杨国忠点点头，说道：
    “李正，你没有在大理寺待过，当然不知道大理寺审理秦王这样大的案件，到底有啥程序，现在我就告诉你，必须要三台会审！”
    李正和师爷都吃惊的问道：
    “请杨大人明示，何为三台会审？！”
    杨国忠起身走了几步，然后对李正和师爷说道：
    “大理寺主要审理朝廷大员，但是事关亲王和皇亲国戚的案子也可以审理，尤其是亲王谋反，必须要三台会审！才可以定罪。”
    杨国忠说来说去，也没有说明啥叫三台会审。
    高力士急忙解释道：
    “你们第一次当京官，当然不知道三台会审是啥，其实这很简单，就是审理秦王这样的大官，必须要大理寺和刑部，还有御史台三方一起审案。”
    李正和师爷这才恍然大悟，李正扳指头说道：
    “御史台，这是皇上的审理机构，刑部可是大唐最高的审判机构，再加上大理寺这样的权威机构，确实很震撼。”
    杨国忠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理寺和御史台我可以做主，这都是我的门生在里面做事，唯独刑部，是李林甫的死党，不要搞啊。”
    李正马上听明白了杨国忠的意思，他当场说道：
    “杨大人您不要担心，不管他们是刑部，或者是御史台，我李正都要用证据把他们一一说服，看他们谁敢支吾。”
    杨国忠和高力士都被李正的豪迈气势所震撼，两个人不由得鼓掌说道：
    “好好好，太好了！李法曹果然具有英雄气概，不是常人可比，李法曹说的对，只要拿出铁证，刑部也没有办法。”
    李正不喜欢听恭维的话，他眉头紧锁，说道：
    “秦王谋反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谁都无法改变，因为我这里有所有关于他造反的证据，但是，唉唉唉，”
    杨国忠立刻从话音里面听出来李正的叹息，意味着啥。
    杨国忠也长叹一声，说道：
    “李法曹，你叹息有道理，我也知道你为何叹息，秦王谋反的罪名已经定死了，可惜李林甫却被他逃脱。”
    李正狠命点点头，说道：
    “制服秦王，我是有办法的，可惜秦王李潇和李林甫之间到底是和关系，我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因此不能把他绳之以法。”
    高力士不敢得罪李林甫，因此不敢说话和表态。
    师爷也不敢直接表态，他知道李林甫的厉害，他知道李林甫不会被李正轻易搬倒，搞不好李正要被李林甫干掉！
    唯独杨国忠说道：
    “其实，我们搞掉秦王李潇，对大唐社稷丝毫没有啥影响，只要搞掉李林甫，才可以挽救大唐社稷，可惜啊可惜，正如李正你说的，我们没有证据怎么办？”
    李正皱眉说道：
    “杨大人，秦王造反其实事情不大，我已经把王霸抓住，而且王霸被人毒杀，造反的事情已经平息，所以秦王起不了啥风浪，唯独李林甫，”
    师爷马晗连连点头，接过李正的话说道：
    “是啊，李大人所言极是，李林甫才是祸害大唐的罪魁祸首，秦王只是毛毛雨，不会对大唐构成实质危害，李林甫必须要铲除！”
    杨国忠微微点头，严肃的说道：
    “二位果然是有识之士，见识不一般，二位说的很对，大唐安危全在宰相，李林甫这些年胡作非为，导致大唐虚弱不堪，恐怕有大事发生呢。”
    李正眉头紧锁，说道：
    “藩镇叛乱才是要命的大事，想要镇压住藩镇，除非李林甫下台，否则安禄山必定造反，那时候就麻烦大了！”

 第125章 李林甫装病

    李正连续一个月的审问，终于撬开了秦王的嘴巴，最后秦王在李正列举的各种强力证据面前，开始崩溃，准备招供。
    王霸和秦王李潇交往的书信被李正查出来，这些书信，足以证明秦王谋反，里面谋反的具体细节说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一件铁证，就可以定案，给秦王判一个谋反的大罪！
    眼看秦王要招供，一直在背后关注秦王案件李林甫吓得不能入眠，他担心秦王支持不住，把他也出卖。
    李林甫寝食难安，他左思右想，觉得李正这个小子很厉害，他注重的是证据，足以把秦王搬倒，搬倒秦王之后，他李林甫也要受水。
    李林甫办法很多，但是这次办法不太多。
    李正此人太厉害，他手里掌握的证据真的太多，就连李林甫都很吃惊，李正这臭小子怎么这样厉害，把秦王彻底搞死。
    李林甫闻听李正找到了足以搞定秦王李潇的证据，李林甫这次终于害怕了，他觉得李正是自己的克星。
    他能不能从这次谋反的危机之中逃出去，就要看自己的运气。
    李林甫为此发愁，思前想后想不出一个对付这次危机的办法，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
    秦王李潇谋反的事情，其实李林甫早就知道，但是他没有参与，也没有举报，这两样也是罪名，可以定他死罪！
    李林甫得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才行。
    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那招美人计还是不错的，宫女阿秀非常出色，才华出众，长相甜美，不如撮合给李正，这不是好事情嘛？
    李林甫说干就干，他假装有病，闭门谢客，不再和朝廷大员来往，而是专门让荣王去后宫找皇后商议此事。
    李林甫表面上称病，其实他暗地里早就想好了拉拢李正的好办法，他要让李正彻底臣服与他，然后所有的危机可以立刻化解。
    李林甫确实老谋深算，那个宰辅都没有他的诡计多。
    荣王知道此事不宜拖延，赶紧进宫和皇后商议，还好，皇后通情达理，立刻答应把宫中才女阿秀许配给李正！
    因为李正名气很大，因此阿秀自己也很愿意和李正相处。
    很快，荣王就把宫中才女阿秀带到李林甫府邸，然后让李林甫做和这桩美事，之后李正就是荣王和李林甫的人了。
    李林甫见到阿秀，果然是一位很俊美的奇女子，李林甫于是对阿秀说道：
    “阿秀，你不要害怕，我李林甫找你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你商议，我听荣王说你才华出众，所以想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来之前荣王已经给阿秀讲过，所以阿秀对荣王和李林甫的好意早就知道，不但知道，而且明白其中更深的含义。
    阿秀在宫中，也不是啥都不知道，她也耳闻李林甫有可能因为李正而坐牢，所以李林甫一张嘴，阿秀就知道他要拉啥屎。
    阿秀将计就计，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大人是不是想把我介绍给李正李大人？”
    看着阿秀如此爽快，李林甫心里很高兴，说道：
    “阿秀，如果你听说过李正李大人的大名，你应该很清楚此人的厉害，此人年轻有为，是国家栋梁之材，你如果和他和好，呵呵呵，将来可是吃香的喝辣的。”
    李林甫这种观点让阿秀不大高兴，阿秀微微一笑，说道：
    “李宰辅此话不合适，我追求李正，是看上他的才华，不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李宰辅，你要是没有啥事情，我就告辞了。”
    李林甫闻听着急的说道：
    “阿秀，我方才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您难道不想见李正？”
    阿秀一阵娇笑，说道：
    “李宰辅不要着急，凡事需要慢慢的来，李正我自然会去接触和认识的，此事不需要李宰辅操心，阿秀告辞！”
    阿秀说完，起身告辞而去，这可把李林甫搞的很没面子，李林甫本来要嘱咐阿秀一番，希望阿秀在李正面前美言几句，没想到阿秀直接走掉了。
    李林甫叹息一声，说道：
    “唉唉唉，我这事情有可能搞坏，便宜了李正那个小子，只是此事已经提及，小子退掉也比合适，就看我李林甫运气如何。”
    李林甫一装病，李正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要请李林甫来公堂对质，李林甫有病在身，不能来大理寺对质，这让李正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师爷和姬明月两个人一直跟随李正审理案件，秦王被师爷伪造的一份信件搞定，之后熬了几天之后彻底认罪。
    现在应该轮到对付李林甫的时候了。
    可是，李正和师爷手头掌握的证据，没有几个对李正有用，因为李林甫和秦王来往和诡秘，书信全部烧毁，证据全无。
    李正心里很着急，他知道要是秦王被秋后问斩，李林甫此人将从此逃脱惩罚，不会被抓起来。
    师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杨国忠每天来这里询问消息，刚才又派人来询问消息，师爷于是皱眉说道：
    “李大人，你发誓说要把李林甫擒拿归案，现在秦王都招供了，可是你却拿李林甫没有办法，这恐怕对我们不大好？”
    李正也很发愁，李林甫和秦王是有联系，可惜没有证据，李正只能叹息一声，对师爷和姬明月说道：
    “此事我也无计可施，李林甫和秦王之间是有关系，但是事关谋反的大事情，李林甫却没有露出马脚，这可怎么办？”
    姬明月预感不对劲，他连连摇头，说道：
    “如果我们不能把李林甫拿下，呵呵呵，不是我吓唬李大人和师爷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有可能被李林甫彻底搞死。”
    姬明月绝非危言耸听，李林甫如果继续是大唐宰辅，等到秦王的案子一完结，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李正。
    到时候李正再想要和李林甫斗法，力量恐怕很悬殊。
    李正内心很是苦恼，他对师爷说道：
    “师爷，在查办秦王的这个案子之前，我们把李林甫想的太简单，我以为李林甫他一定有把柄落在秦王哪里，可惜没有啊，这可怎么办？”
    师爷眼珠子转来转去，想不出啥好办法来。
    三个人正在发愁，忽然从大理寺大堂外面进来一位女子，这位女子长得十分俊俏，高挑的身材，大眼睛，看起来神采奕奕。
    李正刚要开口问她是谁，这位女子大声说道：
    “呵呵呵，他闻李正李法曹断案入神，厉害的很啦，可是却连李林甫这样的人都拿不下，这还算是神探嘛？”
    这个女子的话直接命中李正和师爷等三人的命门，李正大吃一惊，急忙把女子请到大理寺大堂之上，说道：
    “这位妹子是谁啊？怎么会口出此话？”
    原来，来的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荣王从后宫起来的才女阿秀，阿秀不想用常规的办法认识李正，所以今天亲自来见李正。
    李正对此事还蒙在鼓里。
    阿秀微微一笑，启红唇说道：
    “本小姐久闻李正大名，如雷贯耳，可是今天一见，却大失所望，一介堂堂的神探，竟然被李林甫难住，岂不是笑话嘛？”
    师爷不是傻子，他对大唐后宫的事情也很熟悉，他听说后宫皇后哪里有个才女叫阿秀的，长得风姿绰约，才识过人。
    所以师爷立刻想到了她，上去抱拳说道：
    “请问您是不是大唐才女阿秀？”
    阿秀看看师爷，坦然一笑，说道：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赫赫有名的户县师爷马晗先生了？哎呀，一看先生仙风道骨，果然厉害。”
    李正有些吃惊的问道：
    “你们两个认识？”
    皇宫才女阿秀的名声其实很大，师爷在户县也听说过才女阿秀的名声，所以阿秀一报上姓名，师爷立刻知道。
    师爷冲李正摆手说道：
    “阿秀名气很大，我早就知道她的名气，李正你来的迟，所以你不知道皇宫里面有一位很着名的才女，她就叫阿秀。”
    李正不相信，冷冷的说道：
    “这大唐才女太多，我记都记不过来，你们所谓的才女，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呵呵呵，我这人眼光苛刻，才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称呼的。”
    阿秀被李正的话当场激怒，说道：
    “你就是那个李正？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可谓大名鼎鼎，但是我看你这个人，也不怎么的。”
    李正不想和这位才女斗嘴，而是直接问道：
    “阿秀，你方才扬言说你有办法可以制服李林甫，找到李林甫和秦王联系的证据，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敢如此吹牛？”
    阿秀冷冷的说道：
    “我丝毫没有吹牛，你想要找到制服李林甫的办法，只需要请我吃饭即可，明白吗？如果你太抠门，就永远对付不了李林甫。”
    李正偷眼一看阿秀，觉得此女长得确实很俊美，他于是说道：
    “这个简单，不就是请你一顿饭吗？我李正虽然贫困，可是一顿饭还请的起，师爷，我们今天晚上就请阿秀姑娘吃饭。”
    阿秀微微一笑，说道：
    “李正，看来你还是很爽快的，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李正一看时间不早，也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李正于是就说道：
    “师爷，今天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吃饭了，好啦，既然阿秀想要吃饭，我们就去长安城做繁华的美食一条街吃饭。”
    师爷出去喊上姬明月，和李正阿秀一起去吃饭。
    几个人来到大唐美食一条街，哪里啥好吃的都有，饺子羊肉汤等等，李正看着阿秀，冲阿秀乐呵呵的说道：
    “阿秀，听说你是大唐最优秀的才女，今天能和你在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啊，太好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做个朋友如何？”
    师爷也凑上去，说道：
    “好啊，李正你说的对，人家阿秀长的好看，模样俊俏，而且才华出众，我们和人家交往乃是三生有幸。”
    师爷一边说，一边凑到阿秀面前，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李正实在看不惯师爷的样子，急忙一把拉开师爷，说道：
    “去去去，这里没有你啥事情，你只管吃吃喝喝就可，不要再啰里啰嗦行不行？阿秀是我的贵客，你最好躲远些，不要烦人。”
    师爷知趣的躲开。
    李正这才对阿秀说道：
    “我李正早就听说大唐后宫有一位才女，名叫阿秀，今天能和你在一起吃饭，真的是我李正三生有幸，我李正对大唐不甚了解，希望姑娘多多指点。”
    阿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哪里，哪里，你才是大唐有名的判官，后宫无数佳丽，她们都对你很仰慕，她们已经把你李正破案的事情，编成了故事在哪里传颂哩。”
    师爷在一旁听的心里很不舒服，说道：
    “他只是破解了几个小案子，比起其他大唐神探根本不值一提，何谈传颂？”
    阿秀微微一笑，露出羡慕的神色，说道：
    “不是，不是，师爷你误会了，李正破解了十几年没有破解的积案，实属不易，宫内美女都想见见他，他在我们宫内早就是大红人。”
    师爷一肚子醋意，说道：
    “他现在是大唐大红人，红的发紫，要不然当朝宰辅李林甫李大人不会给他介绍对象的，他真的是运气好。”
    阿秀是个明白人，她当即反驳师爷说道：
    “师爷言之差矣，人家李正不是运气好，而是能力强，运气比他好的人多的去了，李林甫都看不上。”
    阿秀如此夸奖李正，让猥琐的师爷心里更加气愤不堪，为啥人家阿秀如此高抬李正，却对他冷冰冰？
    这让师爷嫉妒更甚，他冷嘲热讽的说道：
    “我看他运气好，而且很会做事情，其实他的断案能力不比我强，只是我不会来事，没人家精明而已，人家认识杨国忠等人，比我厉害。”
    李正不想在一位美女面前反驳师爷，他只是嘿嘿一乐，说道：
    “对啊，师爷能力也很强大，他要是有我的运气，肯定也会成为大唐神探，假以时日，他必定也是大唐牛人。”
    阿秀冷冷怼师爷说道：
    “师爷马晗，你没有人家能力强，就承认算了，还要贬低人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厉害嘛？”

 第131章 处罚李林甫

    可是李正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此刻的李正被逼到墙角，他没有妥协的任何余地，妥协就会害死大唐，妥协就会让李林甫继续当道，这是李正坚决不能答应的。
    但是，李正也很清楚，要和皇上争雄，他到底想不想活？
    李正犹豫再三，身旁跪着的师爷低声对李正说道：
    “我的亲爹啊，你就不要再闹了行不行？这里是皇宫，上面坐着的是皇上，你这样闹腾，不是找死嘛？”
    李正被师爷的话彻底激怒，他低吼着说道：
    “师爷，你这话让人心寒！我李正为了大唐，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你却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师爷被李正说的这样悲催，师爷赶紧说道：
    “李正，我不是不让你干掉李林甫，但是你要看清局势，不要再冒险了，行不行？我们面对的是皇上，你要给皇上面子。”
    李正怒道：
    “师爷，我给皇上面子，谁给大唐社稷江山面子？我不会听你的。”
    师爷和李正说话压的很低，他们不想让皇上听见他们谈话。
    师爷没有办法说服李正，只好丧气的说道：
    “李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想再劝解你，你如果想要抗拒皇上，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想再说你，你要是被杀别怨我。”
    李正豁出去，他这次一定要说服皇上，把李林甫弄到监狱里面去，让他好好的品尝品尝坐牢的滋味。
    他起身直接大声说道：
    “皇上，您这是包庇罪犯！您知道李林甫不是好人，而且参与谋反，不处死他难以平民愤，我希望皇上发挥第一的作用，除掉李林甫！”、
    皇上叹息一声，说道：
    “李正，此事你就不要再固执了行不行？我的儿子已经死定，现在我不想让我的宰相也去死，我还需要他们来治理国家。”
    皇上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杨国忠觉得李正应该止步。
    杨国忠可不想因为李正的冒险，还有固执，惹恼皇上，皇上震怒，杨国忠也胆寒不已，他急忙上去劝说李正：
    “李正，算了，既然皇上都这样说，我们不能太固执。”
    高力士把李正往旁边一拉，说道：
    “李正，你不能和皇上这样说话，懂吗？皇上也不好办，他的儿子造反，他心里很难受，不如退一步说。”
    师爷吓的魂飞魂散，他可不想死在皇上面前，于是怒道：
    “李正，你做事太固执，没有灵活性，你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算了，你要在这里抗旨不尊，我可不想冒险，我先退去！”
    师爷说完就退去，这让李正没有办法，只能对阿秀说道：
    “阿秀，我想和皇上抗争，看能不能把李林甫制服，所以我冒险很大，因为我有可能被处死，你不如先走。”
    阿秀也固执的说道：
    “此事是我发起的，我不能离开，让你一人在这里担当此事，李大人，我不走，我支持你，我支持你干掉李林甫！”
    李正被阿秀的勇敢感动，他重新来到朝堂，对皇上说道：
    “皇上，李林甫是大奸臣，他不但和秦王密谋造反，而且还想和安禄山联手造反，此人不能留下来，必须处死才行。”
    李林甫跪在一旁，低声说道：
    “李正，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直要弄死我？我给你介绍对象，为你的婚姻大事做主，你为何不放过我？”
    李正跪在地上，抬头对李林甫说道：
    “李林甫，我和你真的无冤无仇，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为的是大唐社稷，为了大唐崛起，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搞掉你！”
    李林甫无计可施，只好哀嚎说道：
    “李大人，我求求你了，你就不要再追究我了行不行？我和你彻底和解，以后我也不报复你，我们两个和平相处如何？”
    李正冷笑几声，说道：
    “李林甫，你现在知道害怕？我实话告诉你，你祸害大唐不轻，你这样下去，大唐有可能完蛋！所以你必须死。”
    李林甫没有想到，李正竟然如此固执，皇上都答应不处理他，李正你到底想要干嘛？是不是真的要害死我？！
    李林甫哀嚎着说道：
    “李正李大人，你何必要逼死我李林甫呢？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会饶过我吗？我真的不想和你较量。”
    李正严肃的说道：
    “李林甫，我大唐之所以现在成了这样的虚弱的样子，全部是因为你的祸害，所以我一定要铲除你才对。”
    这可是李林甫入道以来没有遇到过的厉害对手，在皇上面前，李正丝毫没有惧怕，而是迎难而上，发誓要把李林甫搞掉！
    皇上一直在观察李正，最后实在被李正的英勇所感动，说道：
    “李正，你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英雄人物，我对你佩服至极，很不错，既然你这样执着，我就成全你！”
    李林甫闻听心里当场冷冰冰的，他感觉皇上要搞自己。
    果然，皇上对李林甫说道：
    “李正执意要制服你，我也没有办法，我想让你知道，我必须要处理你，你也不要抱怨我，因为你确实做错了事情。”
    李林甫心里恨死李正，但是不敢直言，只能说道：
    “好，我李林甫做错了事情，我也要承担责任，秦王造反，我也有责任，皇上你处理我很对，我接受处理。”
    皇上立刻下圣旨说道：
    “秦王造反，李林甫也犯有失查的过失，秦王造反，李林甫没有察觉，他作为宰相，应该负有罪责。”
    李林甫当宰相以来，李林甫还没有被皇上责备过，这次彻底宰到李正的手里，他只能摸摸忍受。
    李林甫于是大声说道：
    “皇上你说的对，秦王造反，我李林甫有责任，我们发现他的谋反，应该受到处理，皇上您处理我，我无怨无悔。”
    皇上真的被李正说服，他最后对李林甫说道：
    “我本来不想处罚你，可惜我是皇上，不能包庇你，那这样，你除了宰辅一职，其他职务就都上缴，行不行？”
    皇上如此以商议的口气和李林甫讲处罚，让李正内心很愤怒。
    他忍不住又说道：
    “皇上，你是王城第一，您想要处罚李林甫，直接处罚即可，何必要征求他的意见？我看不如直接把他交给我，让我按照大唐法律来处理他！”
    李林甫在旁边跪着，心里在流血。
    他恨死李正，此人的出现，立刻把他搞坏，李正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在大唐多牛逼，就连皇上都畏惧他几分。
    可是现在此人出现，立刻改变了大唐局势。
    李林甫恨死李正，几乎是低声嚎叫着说道：
    “皇上，您不要听信李正的谗言，此人不是好人，来路不明，一直想要在我大唐朝廷搞事情，必须处死！”
    李林甫倒打一耙，确实很厉害。
    但是皇上似乎对李正印象不错，他冷笑几声，冲李林甫说道：
    “行啦，李林甫，你也不要说人家的坏话，人家李正可是不一般的人，断案如神，做事情相当有原则，我喜欢这样的人才，不会处理他的。”
    李林甫继续顽抗，说道：
    “李正虽然断案可以，但是他治理国家未必比我要强，所以皇上您一定不能太惯着他，一定要处理他才对。”
    李林甫这样说话，让一旁的杨国忠实在忍不住，怒道：
    “李宰辅，现在我们谈论的是你和秦王谋反的事情，你却威逼皇上要处罚李正，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杨国忠一直想找机会搞定李林甫，然后他才可以当大唐宰辅，可是李林甫很聪明很厉害，让杨国忠一直没有机会。
    有了这次机会，杨国忠当然不会放过，他支持李正说道：
    “李宰辅，你和秦王来往过密，你是不是也知道秦王谋反的事情？你要是知道秦王谋反而不举报，也要诛灭九族！”
    李林甫也一直想要除掉杨国忠，但是无奈李林甫拿杨国忠没有办法，因为杨国忠的妹妹杨玉环是皇上宠幸的女人。
    他们两个势均力敌，谁都不怕谁。
    李林甫当即说道：
    “杨国忠，秦王谋反，你作为大唐朝廷重臣，也应该察觉？你说我没有察觉，那你察觉没有？你要是没有察觉，那你也要被处死！”
    杨国忠愤怒的说道：
    “李林甫，我和秦王素无来往，我和他没有交往，我怎么知道他会造反？你和他关系很铁，你应该知道他造反。”
    李林甫冷笑几声，说道：
    “杨国忠，你这是诬陷我，我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去和秦王谈话交往，所以你这是嫉妒我，想要取代我。”
    高力士不敢在李林甫面前说这样的话，但是他也实在看不下去李林甫倒打一耙，于是乐呵呵的提醒皇上说道：
    “对啊，杨大人说的对，皇上，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秦王谋反的事情，不是如何处罚李正的事情，希望皇上明查。”
    李林甫心里气的要死要活。
    他觉得今天自己请这些人来宫中，是一大失算，本来是想和李正和好，却没有想到他们联合起来整治自己。
    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发言的师爷和才女阿秀，觉得此刻再不说话，有可能把处罚李林甫的问题，变成处罚李正的问题。
    师爷当然不敢直接发言，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吐出一颗字。
    阿秀却不简单，她大义凛然站起来说道：
    “皇上，秦王谋反，天下皆知，李宰辅管教无方，应该受到处罚才对，如果您不处罚谋反的人，反而处罚李正，此事会让老百姓笑话您的。”
    阿秀这话直接命中皇上好面子的地方，皇上也觉得此事自己没有处理好，他重新调整思绪，冲李林甫说道：
    “李林甫，你就不要再反咬一口了，你自己做的事情我很清楚，现在面对大唐老百姓，我不得不处理你，你要理解我。”
    此刻的李林甫已经无计可施，这可是他当宰辅以来最霉运的一次，他从来没有被人逼迫到这样，他只能跪地说道：
    “臣一心为国，难免有犯错的地方，既然犯错，请皇上处置！”
    最后，玄宗点点头，说道：
    “朕方才已经说过，你把你名下的所有官职全部交上来，只保留大唐宰辅一职，而且朕让你安静三个月，不要再处理政务，政务由杨国忠杨大人来处理。”
    李林甫被停职，这有可能成轰动大唐的大新闻。
    李正竟然以户县法曹的小小官职，整倒了大唐宰辅李林甫！
    ……
    李正把事关李林甫谋反的报告上交给皇上，也不知道皇上审阅了没有，却很快收到一纸调令，让他和师爷赶紧回户县，先处理户县那个烂摊子。
    调令是吏部下达的，吏部的意思很明确，因为李正好师爷知道户县的具体情况，所以朝廷派他们去处理户县。
    师爷和李正被调动到户县处理事务，暂时不能和李林甫较劲。
    去往户县县衙的路上，李正在马上对师爷说道：
    “师爷，大唐的浑水很深，你看我们两个不但没有搬倒李林甫，反而被下放到户县处理政务，看来李林甫不好弄。”
    师爷觉得他和李正运气已经够好的了，搬不倒李林甫算不了啥，没有被李林甫弄死已经很幸运。
    师爷有些胆战心惊的说道：
    “我的李大人，我们两个能够活着从长安城出来已经不错，我们一天到晚尽想着弄死李林甫，但是李林甫也想弄死我们，懂吗？”
    李正长叹一声，说道：
    “看来李林甫也有气数，老天爷不让我们弄死他，也算他幸运，这次逃过一劫，看来大唐还要给他祸害一断时间。”
    师爷骑马，斜眼看着李正，冷冷的说道：
    “李正，你要记住我一句话，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有可能把命搭上的事情别干，明白不明白？我反正以后不想和你乱来，你要干自己去干。”
    李正闻听此话，停下马来，问师爷说道：
    “师爷，你觉得我们以后有没有机会干掉李林甫？”
    师爷哈哈大笑，继而冷笑不停，说道：
    “你这纯粹是痴人说梦，这次谋反的罪名都没有弄死李林甫，你以后还想弄死李林甫，你做梦去，以后我们绝对没有机会再搞他。”

 第132章 鞭打吴高明

    李林甫做事很老练，他虽然被罢免三个月，政务有杨国忠来处理，但是他早早把自己的人全部安插在朝廷各个部门，让杨国忠啥事情都干不成。
    杨国忠干了三天半，就被差点气死。
    杨国忠气呼呼来找李正，怒斥李林甫，说道：
    “李林甫此人太卑鄙，你看他表面上让出了宰相的位置让我来干，可是到处全安插的是他的人，让我怎么工作？！”
    李正吃惊的问道：
    “皇上不是已经罢免了李林甫嘛？他们这些人为何敢如此嚣张？是不是不想活了？那个敢这样，给我干掉！”
    杨国忠愁眉苦脸的说道:
    “李正，李大人，你有所不知，朝廷各个关键职位，全是李林甫的人在哪里把手，我无计可施，啥事情都办不成。”
    李正皱眉说道：
    “看来皇上根本不想罢免李林甫嘛，要是真的想弄掉此人，他那些手下也应该滚蛋，尸位素餐，让人气愤不已。”
    杨国忠气的直跳，因为还有一件事情让杨国忠说不出口，因为李林甫那些马仔官员，他们联名上书，希望李正和师爷回到户县，处理哪里的政务。
    杨国忠接到圣旨，这才急匆匆赶来，可是难以开口。
    李正看着杨国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杨大人还有啥要事要谈？”
    杨国忠长叹一声，说道：
    “李大人你要有思想准备，朝廷今天下命令，这是皇上的圣旨，让你和师爷两个人赶紧回户县，处理哪里的政务。”
    此话一出口，李正当即冷冷一笑，他愤怒的说道：
    “这样的狗屁命令，无非是李林甫哀求皇上，皇上才做出的，这样一来，朝廷再也无人敢动李林甫。”
    杨国忠狠命点头，说道：
    “我开始不答应，我上书皇上，请求皇上撤回成命，可是皇上却固执己见，说户县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能离开李正，让你们马上回去！”
    李正慨然一叹息，说道：
    “此事我知道是李林甫在背后捣鬼，不过皇上说的也对，户县哪里也是一个烂摊子，无人能治，只有我回去治理。”
    ……
    所以，很快有李林甫被罢免，李正和师爷被驱赶出长安，然后回到户县任职的笑谈，此事成为长安城老百姓耻笑皇上无能的话题。
    老百姓不是笑话李正，而是笑话皇上。
    李正带着姬明月，还有阿秀，当然有师爷和韩猛，几个人离开长安，从大道上骑马疾驰，很快就回到户县。
    朝廷之所以派李正重新回到户县，目的就是要让李正回去稳定户县局势，因为自从李正离开户县，户县就乱套了。
    所以朝廷派李正来户县，也是为大唐长安侧翼考虑，户县整治好了，整个长安才能安宁，因此杨国忠也同意李正回户县衙门整顿吏治。
    李正这次回来可不是和稀泥，他这次回来，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路上，李正和师爷等人详细商议说道：
    “这次朝廷派我们来户县，可不是让我们继续在这里混日子，户县吏治太黑暗，我们必须要整顿一番，你们大家有没有啥建议啊？”
    师爷深谙户县情况，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秀已经发言说道：
    “户县吏治腐败，不知道李大人想大整还是小整顿？”
    李正知道才女阿秀很聪明，她之所以这样问话，必定有自己想法，李正很看好阿秀，于是直接问阿秀说道：
    “阿秀，我知道你很聪明，那你先说一说，说说你要是朝廷钦差，该如何处理户县这个烂摊子？”
    阿秀骑在马上，侧目看看师爷，说道：
    “师爷人家才是户县最聪明的官吏，我想我发言之前，还需要师爷好好说几句，看看师爷到底想怎么整治户县吏治？”
    阿秀把师爷抬到前面，也算是对师爷的尊重。
    师爷马晗一听阿秀如此抬举他，他心里激动不已，说道：
    “此事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很难啊，户县吏治一直腐败不堪，人浮于事，把整个地方搞的鸡犬不宁，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整顿整顿才行。”
    李正皱眉说道：
    “户县人才青黄不接，想要整顿好不容易啊，我们抵达县衙，需要处理的人很多，处理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配制人员。”
    阿秀微微一笑，冲李正说道：
    “此事好办，户县距离长安不远，人才辈出，流落民间怀才不遇的人才太多，不如进行招聘，一定会找来人才。”
    李正闻听阿秀的话大吃一惊，此女确实厉害啊，招聘人才这种好办法她也想的出来？真是太聪明。
    李正高兴的说道：
    “阿秀你果然厉害，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处理掉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等人之后，我们面向社会招聘人才啊。”
    师爷和姬明月也竖起大拇指，连连说道：
    “阿秀真的太聪明，我们不如她啊，佩服至极。”
    如何招揽人才已经解决，李正开始琢磨怎么样收拾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他准备分开进行，自己和师爷来处理户县吏治。
    李正准备让阿秀来招揽人才。
    这样双管齐下，才可以把户县的事情搞好，否则搞掉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等人，还有那些基层小吏之后，无人接盘也是一个大麻烦。
    在回户县的路上，李正把这些全部想好，只剩下如何执行。
    ……
    李正回到户县县衙，没有立刻整顿吏治，而是先放了一放，还请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等人大吃一顿，暂时没有处理他们。
    李正要等待一个时机，然后直接把县尉刘雄抓起来。
    他等待的时机就掌握在才女阿秀手里，只要阿秀从社会上招揽来人才，等于把替补全部招来，他才会对吴高明和刘雄下手！
    对于吴高明这个人，李正觉得只有让他受些皮肉之苦，此人才会改变自己，说教对这样的人一点都没有用处。
    李正罢免了县尉刘雄之后，从户县贤良之人里面挑选出来几个人候选人，然后让他们走马上任户县县令和县尉的职务，这才准备收拾吴高明。
    李正和新来的这些官员商议，该如何处理吴高明？
    阿秀果然很厉害，她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从户县贤良之人之中，很快挑选出来几十名有识之士。
    这些人一来到户县衙门，立刻为这个死气沉沉的户县县衙带来了无数活力，他们这些人畅所欲言，各自说出了如何治理户县的妙计。
    李正给这些人来个开场白，说道：
    “我李正看到你们被挑选上来很开心，我也是从最基础提拔上来的，我很懂你们怀才不遇的心情，今天阿秀把你们选上来，你们可有治理良策？”
    这些人里面，有三个秀才让李正很是欣赏，他们一个叫王堂，一个叫李志，还有一个叫马启宝。
    这三个人口才很不错，而且很有见识，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尤其是王堂，此人出口成章，思维明捷，看法独到，很受李正看好，李正和这三个人一番言谈之后，心里立刻有了户县治理班子。
    李正打算让王堂当户县县令，他于是问王堂说道：
    “王堂，你是户县人，你认为该怎么治理户县才合适？”
    王堂口若悬河，答道：
    “李大人，想要治理好户县，必须要得民心，如何得民心？那就要看大人的手段如何？这十来年，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早就失去民心，所以我们第一点是收拾他们一帮子，才会让老百姓重新认识我们。”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王堂，你不亏熟悉户县的实际情况，你看的很准，确实如此，想要让我们在户县老百姓心目之中树立自信，必须要处理他们这些贪官。”
    王堂一听李正是一个有作为的官员，他心里非常感动，此刻的他才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足以让户县重振雄风。
    王堂抱拳说道：
    “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两个人实在对不起户县老百姓，这些年他们两个把户县老百姓整惨，所以我们必须要处理他们才对。”
    李正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整顿户县吏治，不从县尉刘雄和法曹吴高明下手，户县老百姓怎么会相信他李正？！
    李正闻听王堂的话，激动的说道：
    “王堂，你敢不敢担负起户县的政务和所有事情来？你如果敢把户县县令之职位担当起来，我就向朝廷举荐你，让你当户县县令。”
    王堂坦然说道：
    “李大人，户县的事情不复杂，在我王堂眼里，只要处理好政务，肃清刘雄和吴高明的余毒，一切都会好起来。”
    李正现在正想窝色一个得力干将，来负责户县的工作，取代刘雄和吴高明等人。
    李正高兴的说道：
    “好好好，王堂，你是我见过的最理解我深意的人，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处理掉刘雄和吴高明之后，无人接盘户县县衙，那才是最可怕的。”
    王堂哈哈大笑，说道：
    “李大人果然是为国家操心，不过您也不要担心，有我和李志来主持户县政务，应该没有啥问题，还有让马启宝来当县尉，此人可以担当。”
    看着王堂这样轻轻松松说话，让李正顿时放心。
    李正找好了接班人，于是叫来师爷和姬明月，当然还有韩猛和才女阿秀，和王堂几个人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会议上定调了户县新的领导班子，之后大家一致同意处理县尉刘雄和前法曹吴高明，要把他们两个彻底罢免！
    定好计划之后，李正开始让人去请县尉刘雄和吴高明来到。
    自从王强毒杀王霸被抓进户县死牢，县尉刘雄和吴高明两个人顿时感到寒冬的到来，他们两个立刻觉得李正此人太危险！
    今天李正忽然从长安归来，而且要面见他们两个，吴高明心里不快，但是他没有想到李正要收拾他们。
    吴高明和刘雄一路来到大堂，站在大堂下面看着李正和上面坐着的诸位，吴高明心里感觉很不高兴。
    他低声对县尉刘雄说道：
    “你看他们这些人，今天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们两个是人犯一样，哼，他李正不过去了一趟长安而已，有啥了不起的。”
    县尉刘雄急忙摆手说道：
    “嘘嘘嘘，你不能小声点，此人现在不得了，听说他和皇上敢直刚，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免得受罚。”
    吴高明冷哼一声，说道：
    “我现在不是户县差役，也不是朝廷命官，他李正能把我怎么样？”
    两个人正在堂下叽叽歪歪的，却听李正一拍惊堂木，喊道：
    “刘雄，吴高明，你们二人可知罪！？”
    县尉刘雄被李正这一声下的魂飞魂散，他知道李正要和他算账，赶紧跪地说道：
    “李大人，不知道刘某犯有何罪？”
    李正对刘雄装作无辜的样子很生气，他重重拍拍惊堂木，说道：
    “刘雄，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啥罪过？十几年来，你在户县做了多少坏事？冤枉了多少好人，治理无能，山贼四起，这难道不是你的罪过吗？”
    刘雄也知道自己当政十三年，对户县没有做下啥可以骄傲的东西，而且自己制造的错案太多，自己心里也很内疚。
    刘雄闻听李正斥责，头上的汗珠落下，磕磕粑粑说道：
    “李大人，刘某确实没有为户县老百姓做出啥好事，可是我只是县尉，县令也是假的县令，我也是受害者。”
    李正气呼呼的说道：
    “县令伪装十年，你作为县尉竟然一无所知，此罪可是大的去了。”
    县尉刘雄还没有辩解，一旁的吴高明却多嘴说道：
    “李大人此言差矣，当初不只是我们两个没有发现县令是假的，朝廷也没有发现，我和刘县尉何罪之有！？”
    李正刚好没有借口收拾吴高明，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来。
    李正猛拍惊堂木，呵斥说道：
    “吴高明，你这个王八蛋！户县的事情全部坏在你的手里，县尉刘雄全听你的，才导致错案冤案无数，你竟然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韩猛和那些捕快一听，立即往上冲，开始鞭打吴高明。

 第135章 荣王来拜访李正

    不到三天的时间，李正就处理了县尉刘雄和前法曹吴高明，然后判王强死刑，之后把王强送到死牢，等待秋后问斩。
    在处死王强之前，李正还和姬明月，韩猛，师爷等人商议了一番。
    李正这样做，目的是不想让王强死的太冤枉，他对大家说道：
    “其实，我不想处死王强，毕竟我们是一起共事的同事，只是你们知道，朝廷不想让他活，我没有办法帮他。”
    李正的话刺激了师爷马晗，马晗对王强印象不好，他对大家说道：
    “据我所知，王强毒杀王霸，这让我们陷入困境，因此我们很被动，差点被朝廷搞死，所以王强这种人必须死。”
    李正叹息一声，心里还是不想弄死王强，王强被判刑之后，他曾经托人找过李正，希望李正能向朝廷求情，饶他一死。
    一个正常人，谁都不想年纪轻轻的去死。
    李正看着大家，有些惋惜的说道：
    “说实话，王强此人办事还是相当干练，他在户县衙门干的还不错，立下了一些功劳，死了可惜。”
    姬明月也同情王强，韩猛也很同情王强。
    他们两个齐声说道：
    “李大人如果有办法，最好挽救王捕头一命，他也是被逼无奈，因此错不在他，李大人如果可以救他，也算是好事一件。”
    师爷不想让王强活下去，他当即说道：
    “李正，你可不要饶恕这种人，王强是啥人，我很清楚，据我所知，他曾经和吴高明商议，要暗杀你，此事你都不知道。”
    这些消息，师爷没有撒谎，王强确实和吴高明商议过，暗中刺杀李正，但是后来因为剿灭山贼的事情，李正才得以活下来。
    可是此事李正一直不知道。
    师爷此刻说出这个秘密，让李正很是吃惊，他瞪眼问道：
    “不会？师爷，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王强竟然想和吴高明联手暗害我？我怎么一点都知道？”
    姬明月点点头，说道：
    “此事是对的，师爷没有撒谎，其实我早就知道王强要刺杀你，所以我一直保护着你，懂吗？李正你欠我的太多。”
    李正惊讶至极，说道：
    “姬明月，你竟然一直保护着我，我的天啦？我就像被蒙在鼓里，姬明月，我真的很感谢你。”
    师爷最后总结说道：
    “所以说嘛，李正，我们不要饶恕王强，他罪有应得！”
    ……
    搞定这些人之后，李正提拔王堂成户县县令，让他从才女阿秀选拔的那些人才里面，就地挑选一些人来支撑户县政务。
    做好这些事情，李正这才长出一口气，刚要休息几天，忽然就听有差役从外面来报，说是荣王李琬亲自来户县，拜访李正李判佐！
    荣王忽然来拜访县衙，让李正和师爷所料不及，荣王李琬是大唐京兆府尹，是户县的顶头上司，此人来这里，屈尊来拜访，肯定有文章。
    李正和师爷不得不抖擞精神来应付荣王。
    荣王这次来没有带人，而是和姜明哲两个人一起来的。
    姜明哲和李正是拜把子兄弟，荣王带着姜明哲来拜访李正，让李正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因为姜明哲和荣王不是一个道上的。
    李正不敢多问，急忙让人把荣王和姜明哲请到内屋，作陪的有师爷一个人，四个人坐下，荣王率先开口说道：
    “李大人在长安城办事，我李琬因为公务很繁忙，没有时间去见你，很是遗憾，这次和姜明哲姜大人路过贵地，特来拜访。”
    李正知道，姜明哲有可能路过此地拜访自己，但是荣王李琬绝对不是路过此地来拜访自己，其中必有玄奥。
    李正赶紧起身抱拳说道：
    “多谢荣王惦记，李正感激不尽。”
    荣王也起身答谢，然后请李正坐下，亲自为他端上茶碗，然后走到李正面前，高举起茶碗，有点进贡的意思。
    李正起身接过茶碗，赶紧说道：
    “荣王，您这是折杀我也，我岂敢喝您孝敬的茶，王爷，您要是有啥事情，尽管对我吩咐，李正万死不辞。”
    荣王微微一笑，冲李正说道：
    “李大人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判官，我很欣赏你，所以一直想要和你交朋友，只是没有时机，很是遗憾啊。”
    李正虽然聪明，也没有看清楚荣王此行到底是啥意思？荣王可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李正官居三品，他未必会看上你。
    李正有些迷惑，荣王很会察言观色，于是说道：
    “李大人不要紧张，我来这里没有啥太多的意思，我只是为国家才来这里拜访你，别无他想法，请李大人千万不要多心。”
    荣王不说明他来这里到底为啥，李正心里不解，朝姜明哲看看，意思是姜明哲你说说看，荣王到底想要我干啥？
    姜明哲当然明白李正的担心，于是说道：
    “李大人，荣王来拜访你，其实真的是为了国家大事，他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情，他想和你联手，把李林甫搞掉！”
    把李林甫搞掉！？
    李正一听就警惕起来，荣王和李林甫关系非同一般，为何要来和他说这种事情？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眼看李正一脸愕然，荣王急忙解释说道：
    “李大人，您不要吃惊，你是不是看见我和李林甫来往过秘，是不是担心我和你开玩笑？不是的，我是认真的。”
    李正和李林甫水火不容，但是李正不用不正当的手段搞死李林甫，他要让李林甫死的心服口服。
    由于有这种考虑，李正只能对荣王说道：
    “李正多谢荣王关心，但是我和您的观念不一样，我想要通过充足的证据来制服李林甫，不想用阴谋诡计制服李林甫。”
    荣王没有想到李正竟然会拒绝他，这让荣王很尴尬，荣王很不好意思，但是他非常想利用李正，所以他把眼光看向姜明哲。
    姜明哲也被荣王利用，姜明哲也没有搞清楚荣王的本意，但是姜明哲也想利用荣王除掉李林甫，他当即起身对李正说道：
    “李大人，荣王意思深远，我们不能不听，李林甫势力强大，很厉害，你要是想用自己的单独之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师爷也想靠近荣王，那样说不定他就可以高升，师爷于是献笑着说道：
    “荣王您真的是很聪明很能干的王爷，我们不听您的话，怎么搞定李林甫？李正，你要听荣王的，一定要好好干！才能除掉李林甫。”
    李正左右为难，姜明哲是他结拜的大哥，姜明哲说的话他不能不听，而且李林甫确实相当厉害，他一个人不好办。
    但是李正不知道荣王此人到底怎么样？
    李正犹犹豫豫，姜明哲起身拉着李正来到屋子外面，悄悄地问他：
    “兄弟，你到底犹豫啥啊？李林甫势力强大，我们单独制服不来他，这时候荣王出马，加强了我们的力量，你为何不从？”
    李正摆手说道：
    “姜大哥，不是我不同意，我之前调查的时候，知道荣王也曾经参与谋反，和李林甫关系很不错，他今天忽然要灭李林甫，是不是里面有问题？”
    李正说的全是事实。
    姜明哲也知道李正说的很对，李林甫和荣王关系非同一般，但是时代变了，荣王也想拿李林甫垫背。
    姜明哲低声对李正说道：
    “李正，我们现在不要纠结于荣王到底和李林甫是啥关系，现在事情逼迫荣王要拿李林甫垫背，因此他才想和你合作。”
    李正想了半天，终于有些明白，说道：
    “姜大哥，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过来，确实很合理，秦王被杀，荣王心里很害怕，他现在确实想找一个垫背的，李林甫正是这个人呢。”
    姜明哲和杨国忠是一道的，杨国忠是姜明哲的后台，杨国忠一直想搞掉李林甫，所以姜明哲也是苦思冥想，助力杨国忠搞掉李林甫！
    现在，能搞掉李林甫的人，除了李正之外，还有荣王这样的实权人物，只要李正和荣王联手，必定可以杀掉李林甫。
    李正这才想通，想要冒险一次。
    李正冲姜明哲说道：
    “荣王想要搬倒李林甫，我也想搬倒李林甫，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目的，只是我不知道荣王要怎么样搬倒李林甫？”
    姜明哲一看李正想要联手荣王，他赶紧带李正进到屋内，朝荣王说道：
    “荣王，刚才我为李大人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他现在想通，要和您联合，共同来对付李林甫，最后搞掉他！”
    荣王哈哈大笑，说道：
    “我就知道李正是一个英明的人，他想要挽救我们大唐，但是有李林甫这个拦路虎，所以我想助你一臂之力！”
    李正心里虽然疑惑，可是他一想，荣王想要协助他搬倒李林甫，这也是好事嘛，何必要怀疑，更何况还有姜明哲在背后支持。
    有了杨国忠和荣王发力，再加上李正那些证据，足以搞掉李林甫。
    李正心里也动弹了一下，他盯住荣王，仔细问道：
    “荣王，我同意你的计划，但是我要问你一句话，你想和我联手搬倒李林甫，你到底有没有啥可靠的计划？”
    李正是一个很实际的人，荣王既然想和自己联手对付李林甫，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如果计划得当，就可以搞掉李林甫。
    说起计划，荣王立刻眉飞色舞，说道：
    “李大人，我的计划很详细，我想这样干，不知道你觉得如何？我想我们明打明和李林甫斗，不好弄死他，不如派杀手如何？”
    派杀手搞死李林甫，李正其实也想过。
    但是他很清楚，李林甫不是简单人，此人思虑精密，考虑到的事情很全面周到，有人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李正微微一笑，冲荣王说道：
    “荣王，想要杀死李林甫的人何止千万，你我想的到的，其他人也想到了，他们先杀李林甫，可谓费尽心机，最后不是全失败了嘛？”
    荣王冷笑几声，说道：
    “李林甫是很狡猾，居住的地方用木板夹墙壁，地上用大石头做铺垫，但是他没有想到，我手下有一个大唐第一高手，名叫悍三，此人飞檐走壁，功夫绝伦，让他潜入李林甫府邸，必然杀死李林甫。”
    李正曾经也想让姬明月出面，潜伏在李林甫府邸，趁机刺杀李林甫，但是李正投鼠忌器，一直没有敢这样干。
    现在荣王哪里有个悍三，此人必定可用。
    李正兴奋的说道：
    “既然荣王您这里有悍三这样的高手，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的功夫，找一个机会潜入李林甫的府邸，然后伺机搞掉李林甫。”
    师爷和姜明哲连连鼓掌说道：
    “好好好，这个办法最好，李林甫善于在皇上面前伪装，欺骗皇上，皇上对他很信任，这次虽然罢免几个月，之后还是可以当宰辅，不如刺杀他算了。”
    李正不相信悍三有那样厉害的功夫，他急忙问荣王说道：
    “你说的这个悍三到底功夫如何？”
    荣王认真的说道：
    “悍三此人可力敌万人，凶悍无比，功夫卓绝，几十个大唐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看好此人，必成大事。”
    师爷兴奋的说道：
    “好啊好啊，荣王您有这样的高人，何愁干不掉李林甫，我想悍三必定可以除掉李林甫，成大事就在这几日！”
    悍三就像是神灵一般的存在，足以让师爷满心希望，师爷觉得悍三的存在，就是李林甫灭亡的那一天。
    李正不大相信荣王的话，他来到大唐以来，听说过姬明月武功卓绝，还听说过欧阳山人武功卓绝，可是没有听说过悍三。
    李正看着荣王，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荣王，您培养的悍三到底怎么样？”
    荣王起身朝长安方向说道：
    “悍三是我这些年苦苦培养的一介武林人士，此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善于使用飞镖和暗器，要是他出马，刺杀李林甫没有一点问题。”
    李正为了稳妥期间，对荣王说道：
    “荣王，我想有时间的话，见一见悍三，让他和我手下的姬明月比试比试，看看悍三功夫到底怎么样？我们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第139章 危机临近

    局势瞬息万变，李正最后也被李林甫和荣王迷惑，他也以为自己是因为能力出众，才被皇上任命为宰辅，所以李正也昏头了，不知道危险临近。
    李正和姜明哲为此事商议了几天几夜。
    姜明哲为李正仔细分析了局势，说道：
    “李大人，我觉得荣王他现在害怕你，李林甫也害怕你，所以他们两个联合起来要举荐你为大唐宰辅，目的是拉拢你，你觉得呢？”
    李正对姜明哲的分析很同意，李正此刻也冲昏了头脑，感觉自己搞定了秦王李潇，此事震惊了李林甫，李林甫才老老实实退出政坛。
    这是李正自己的分析，他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哥，你说的对，我搬倒了秦王李潇，荣王李琬和李林甫等人心里不无担心，所以他们才联合起来向皇上举荐我，目的很清楚。”
    姜明哲肯定的说道：
    “对啊，你和我看法一样，李林甫确实害怕你，所以他才退位，让你来当宰相，他只是保命，不然活不下去。”
    李正开始冲动起来，他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自己抓不住这个机会，以后李林甫还会当宰相，祸国殃民。
    这是李正坚决不想看到的局势。
    李正认真的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人，你我这次分析的很合理，也很正确，这是我们的唯一机会，这次我们要是抓不住机会，以后很难有如此美好的机会。”
    姜明哲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次当宰相的机会来之不易啊，你要是不拿下这个宰相位置，以后肯定会后患无穷。”
    姜明哲和李正从这个角度商议一番，李正终于下定决心，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他一定要担负起这个担子。
    李正于是起身对姜明哲说道：
    “既然形势逼人，我们别无选择了，只能冒险搏一搏，我可以答应荣王和李林甫，来当宰相，暂时和他们缓和关系，以后再和他们斗。”
    姜明哲高兴的说道：
    “可不是嘛，只要我们暂时答应他们的条件，表面上和他们和好，而后等到我们有了立足之地，再把他两个搞掉。”
    对！
    李正心里毅然有了决定，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我们都要搏一搏，如果博弈的好，我可以把荣王和李林甫一网打尽，然后让出宰相，让杨国忠去当，就这样定了！”
    李正竟然真的答应荣王，要当大唐的宰相。
    李正根本没有想到，李林甫和荣王在他背后挖下一个大大的坑，他们要用悍三来对付李正，除掉李正！
    李正丝毫没有思想准备，他还乐滋滋的等着当宰相呢。
    荣王一看李正彻底上当，和杨国忠也决裂了，他心里感到很得意，如果没有杨国忠和高力士的协助，李林甫搞死李正很容易。
    为了妥当期间，荣王带着刺客悍三，半夜来到李林甫府邸商议如何动手。
    几个人摆上酒肉，然后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起来，悍三几杯酒下肚子，忽然起身，来到荣王面前，说道：
    “荣王大人，我对你很尊敬，你是大唐很不错的亲王，这次你让我去刺杀李正，我想我必须要讲出自己的条件来。”
    李林甫一听就知道悍三想要钱。
    钱对李林甫和荣王来讲不值一提，因为大唐整个国家的钱财，几乎可以说是李林甫和荣王两个人的。
    荣王微微一笑，举杯和悍三对饮一杯，然后说道：
    “悍三，此事你不要操心，只要你敢于去刺杀李正，我就给你一千万两银子，如果你刺伤李正，我再给你一千万两，明白不？”
    悍三其实和荣王早就达成了协议，今天之所以再拿出来说，是因为悍三没有收到一分钱，所以悍三要站出来质问荣王。
    悍三还没有发言，李林甫在一旁呵呵一乐，说道：
    “来人！”
    一切似乎都安排好了，李林甫一声喊，从密室外面迅速进来几个仆从，他们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放在地上，然后低头出去。
    李林甫起身来到那个大箱子跟前，打开箱盖，指着里面的东西对悍三说道：
    “悍三，你乃我大唐英雄，刺杀李正为民除害，呵呵呵，这点金银珠宝不成敬意，请您笑纳，呵呵呵，你可不要嫌少。”
    悍三没有见到一份钱，心里有些不痛快，当他听说李林甫要给他一大箱子宝贝，他急忙跳过去看。
    这一看差点没有把悍三吓昏过去，入目一箱子金银珠宝，满满当当的的一大箱子，不能说价值连城，至少有几千万两银子！
    悍三虽然是侠客出身，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珠宝，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子，感觉李林甫出手是不是太大方。
    悍三结结巴巴的说道：
    “李宰辅，这是给我的费用？”
    李林甫举杯来到悍三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可不是嘛，您要替我们出头，铲除大唐毒瘤李正，为国除害，这点银子算啥，悍三，等你成功之后，我让你当御林军统领！”
    御林军统领！？这可是悍三这辈子都想干的差事，凭借悍三的功夫，他当御林军统领绰绰有余，可惜悍三没有后门，凭自己奋斗，根本当不上。
    悍三激动的跪在地上，冲李林甫说道：
    “如果李大人能让我当皇宫御林军统领，悍三甘愿拜您为干爹，一辈子为您老人家驱使，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林甫扶起悍三，认认真真的说道：
    “悍三，我请你来，为的是让你清楚，你这次刺杀李正，是为国效力，不是为我和荣王做事，明白吗？我给你的这些珠宝，全是国家给你的。”
    悍三激动的起身抱拳说道：
    “李宰辅，我太感激你了，你真的让我很感动，您这样一说，等于告诉我，我刺杀李正是为了大唐朝廷，为了大唐老百姓？”
    李林甫其实早就和荣王商量好了，等到悍三刺杀掉李正之后，他们两个就设下酒宴，然后在宴席上毒杀悍三。
    李林甫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李林甫想到这里，暗自一笑，说道：
    “悍三，你不要过于感谢我和荣王，我们也是为了国家，才和你约定此事，等到你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之后，我自然会把你安排好。”
    悍三激动万分，忽然问道：
    “李宰辅，既然李正威胁到我大唐社稷，我真的想现在就去收拾他！不知道二位大人啥时候安排我行动？”
    一番奖励之后，李林甫终于听到了一句实际的话。
    李林甫看看荣王，问道：
    “刺杀李正的事情，是我和荣王一起商议的，具体怎么刺杀李正，还需要荣王来给你布置，荣王您请。”
    荣王一直没有说话，那是因为时机未到。
    现在悍三忽然提出要行动计划，荣王这才觉得时机已到，于是上前说道：
    “悍三，刺杀李正是为国除害，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失败，这一点你明白吗？”
    悍三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报酬，而且李林甫还答应让他当皇宫御林军统领，这样诱人的条件，悍三岂能让刺杀出差错。
    悍三连连点头，说道：
    “请荣王您放心好了，此事我一定会干好，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就凭我悍三这一身功夫，搞掉李正如同掐死一只小鸡。”
    好好好。
    荣王鼓掌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有这样坚定的决心，我就放心了，下面我们就布置如何行动的计划，尽量把计划做的滴水不漏才行。”
    悍三和李林甫同声说道：
    “请荣王大人吩咐！”
    荣王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然后忽然说道：
    “我决定把刺杀计划安排在李正就职典礼那天，那天贺喜的人很多，皇上也派人来，朝廷文武大臣一定都要去，人多杂乱，正好下手！”
    李林甫点点头，接过荣王的话题，说道：
    “御林军是我的人，我吩咐他们怎么干，他们不敢违抗，李正就职的那天，正好是御林军值守安全，悍三你刚好可以下手。”
    悍三眼中露出凶光，说道：
    “怎么下手才合适！？”
    荣王也恶狠狠的应答说道：
    “悍三你伪装成御林军，埋伏在皇宫大门口，等到李正坐着轿子来到皇宫，你就伺机下手，一举将其刺杀！”
    悍三为了表示可以办大事，直接冲李林甫和荣王打保证说道：
    “请荣王和李宰辅放心好了，我悍三这次一定要把李正刺死，如果我刺杀不了李正，甘愿自己去死！”
    虽然李林甫和荣王两个人想卸磨杀驴，准备等悍三杀死李正之后，再把悍三搞掉，但是当悍三说出不成功既成仁的话时，荣王和李林甫心里也有些愧疚。
    李林甫忍不住说道：
    “悍三，我看好你，你有一股子侠肝义胆，一定可以完成这次刺杀任务，我和荣王大人都看好你，你杀掉李正之后，我们保证让你要活下去。”
    为了稳住悍三，荣王立刻开除一张空头支票：
    “悍三，只要你刺杀掉李正，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明白吗？李正死后，你就是大唐第一功臣，皇上都要接见你。”
    悍三脑袋简单，四肢发达，因此他没有想到李林甫和荣王留着一手，他一听皇上都要接见他，他心里顿时开心死了。
    悍三激动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
    “多谢荣王和李宰辅提拔我，要不是你们二位提拔我，我悍三只能算个长安街头的混混子，有了你们二位的提拔，我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
    荣王心里有些不忍，张口说道：
    “悍三，你此次刺杀李正，也许还有些危险，我于心不忍，你要是万一受伤，我就给你照顾孩子。”
    悍三虽然是个侠客，但是也结过婚，留下一个不大的姑娘，悍三把这个姑娘当自己命一样看待。
    荣王为了在刺杀前拉拢悍三，他想到了悍三的姑娘。
    荣王想到了这一点，悍三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悍三今天特意把姑娘带来，专门要托付给荣王和李林甫。
    悍三从外面喊进来自己的姑娘，让她当成给李林甫和荣王下跪，高呼干爹！
    荣王和李林甫没有办法，他们两个没有想到悍三竟然还有这一套，李林甫和荣王不能当面拒绝，只能搀扶起这个小姑娘，冲悍三说道：
    “悍三，此事我们答应你，因为你刺杀李正，还有一个大对手，她就是姬明月，如果姬明月对你构成伤害，你的姑娘我们替你养大。”
    悍三非常清楚，李正也不是白搭的，他手下有大唐女侠客姬明月，听说此女功夫超群，他未必是此女的对手。
    打斗之中，万一被姬明月干掉，他至少可以托付女儿给荣王和李林甫。
    有荣王和李林甫作为女儿干爹，悍三知道，他的女儿从此不会再有麻烦，因为这两个人是大唐最有权势的人物。
    而且，悍三也暗中听说，荣王有谋反的意思，荣王和李林甫一直想要趁机取代当今太子，然后囚禁当今皇上。
    如果荣王成为皇上，他悍三的姑娘不是就成了皇女了嘛？悍三就算是死了，也死而无憾，姑娘日后必定享福。
    想到这一层，悍三当即跪地说道：
    “李宰辅，荣王，你们二位大人收留了我的姑娘，我悍三心里已经了无牵挂，这次出击，我势必取下李正头颅，要他性命！”
    荣王心里暗自说道，悍三啊悍三，你还是有些聪明，因为不管你能不能刺杀成功，你都要去死，你把姑娘托付给我们，是聪明之举。
    荣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悍三，此事请你一万个放心，一来是我们绝对要保证你的安全，你刺杀李正之后，绝对可以顺利逃走。”
    李林甫马上接过话题，冲悍三说道：
    “荣王保证你的安全，我保证你姑娘的安全，万一你悍三有所闪失，你这个孩子我给你看护好，你就好好干。”
    悍三感激的涕泗横流，说道：
    “我悍三本来是一介武夫，毫无出头之日，媳妇也嫌弃我，离我而去，不成想我今天遇到你们二位大人，这是我的造化啊。”

 第144章 李正反击

    逃脱悍三的追杀，李正和高力士立刻来见皇上，把李林甫要刺杀李正的事情，如实向皇上汇报了一番，希望皇上马上派人去抓李林甫。
    可是，皇上李隆基半信半疑，有些不大相信的说道：
    “不会？李林甫乃善良之人，他怎么可以派人刺杀李正你？你们两个是不是搞错了？李林甫我还是很了解。”
    李正气的要死，但是在皇上面前，还不能发火，只好说道：
    “皇上既然如此信任李林甫李宰相，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以后再说好吗？”
    皇上虽然答应让李正来当大唐宰辅，可是他还是比较信任李林甫，李正此人太过刚直，还需要阴柔的李林甫来制约。
    皇上李隆基微微一笑，说道：
    “今天有人刺杀你，事情很严重，我可以让你去调查一番，你看看到底是谁要杀害你，如果真的是李林甫，朕也不会放过他。”
    高力士觉得他们再在刺杀的事情上纠缠，有可能李正连宰相也当不上，因为这样容易惹怒皇上，招来杀身之祸。
    高力士急忙跪地说道：
    “多谢皇上的信任，李宰辅今天遇到刺客刺杀，我们日后可以去调查，现在李正要就职宰相职位，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李正还想辞掉宰相职位，皇上不给他这个机会，说道：
    “高公公说的很对，现在不是研究谁刺杀李正的事情，现在朝廷缺宰相，李宰辅赶紧去任职，好吗？”
    李正心里暗自思索，不管如何，自己先去就职，等到日后再仔细查看，看看到底是不是荣王和李林甫要害他。
    如果查明确实是荣王和李林甫要刺杀他，李正就要发起反击。
    李正心里这样想，然后跪地说道：
    “多谢皇上信任，我李正就职宰相之后，一定好好干，一定要把大唐朝廷治理好，请皇上您放心。”
    李正跪拜完毕，就和高力士急急忙忙离开皇上哪里，赶到勤政殿，准备就职宰相，然后就开始号令天下。
    等到高力士和李正来到勤政殿，朝廷那些大小官员，除了李林甫和荣王，还有杨国忠没有来，其他人都到齐。
    而且，最让李正开心的事情是，悍三偷袭姬明月，姬明月和悍三缠斗了一会儿，最后竟然一刀砍伤了悍三，然后命令神策军把悍三抓到勤政殿来。
    李正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悍三，怒气冲冲的问道：
    “你我不认识，我和你应该无冤无仇，可是你为何要刺杀我？你胆子也太大了些？我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至少也是大唐宰辅，你怎么敢刺杀我？”
    悍三明白事情已经败露，长叹一声，说道：
    “李正，所谓胜者王侯，我已经失败了，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悍三毫无意义，只是我家中有妻子儿女，希望李大人不要伤害他们。”
    李正气呼呼的说道：
    “悍三，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妻子儿女，难道我李正没有父母吗？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为谁做事？这样对我痛下杀手？”
    悍三低头想了半天，忽然说道：
    “李宰辅，我要是说出实情，你能不能饶过我的妻儿？如果你答应我不伤害他们，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派来的。”
    李正本来不想伤害悍三，也不想弄死他，李正坦然来到悍三面前，亲手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然后心平气和的说道：
    “悍三，我现在手无寸铁，我给你一把唐刀，你现在可以杀我，然后回去给你的主子请功，来，你可以下手了。”
    李正说完，从姬明月手里拿过唐刀，递给悍三，说道：
    “悍三，现在我给你这把刀，只要你觉得李林甫不该死，你就先把我杀了，如何？如果你觉得李林甫是个大奸臣，你就离开这里！”
    受伤的悍三就是再怎么样无情，也被李正所感动，忽然跪地说道：
    “李正李大人，你真的如同老百姓所言，是很清白的人，我对你很钦佩，所以我觉得归顺你，做你的奴仆，你就收留下我。”
    李正很清楚，李林甫派悍三来刺杀他，如果悍三不能完成任务，李林甫必然要杀害他，因此李正想救下悍三。
    悍三虽然不是姬明月的对手，但是他功夫也很卓越，勇气可嘉，以后大唐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李正于是低声对悍三说道：
    “悍三，你要是这样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李林甫必定知道你还活着，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伤害你的家人，因此我有个办法，可以救下你和你的家人。”
    悍三悄悄地问道：
    “不知道大人有何高明的办法？”
    李正凑近悍三，对他说道：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来装死，明白吗？你先装死，我让人把你抬到皇宫外面去，让李林甫知道你已经死了，他就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悍三是很聪明的人，他闻听李正此话，点点头，说道：
    “此事好办，方才姬明月阻挠我自杀，我只是割破了自己的脖子，现在我满身是血，我就躺在地上装死，然后你来处理我就行。”
    李正点点头，然后退后冲众人说道：
    “悍三不行了，你们就准备替他收尸，我不想再见他！”
    说完，李正毅然离开，但是他在离开现场的时候，特意嘱咐姬明月几句话，姬明月马上就明白，她知道李正要救悍三。
    等到姬明月上去的时候，悍三忽然起身，用手指着李正的后背，结结巴巴的说道：
    “李正，你太恶毒了，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害死我！”
    悍三说完，忽然倒地，胸膛一阵起伏之后，彻底死掉。
    李正和悍三商量好之后，李正离开，悍三装死，这样可以迷惑李林甫和他那些手下，悍三家里人就安全了。
    等到李正离开之后，姬明月这才让人把悍三从地上抬起，一边到处张扬说悍三死了，然后抬到了长安城外面的乱坟岗。
    姬明月带着几个人，把悍三抬到乱坟岗，然后从麻布里面放出悍三，给了他几百两银子，姬明月对悍三说道：
    “悍三，这是李正李大人的一点意思，他想让你暂时避开长安，等到他收拾完李林甫之后，再请你回来，如何？”
    李正如此放走了悍三，而且用装死救下了悍三家人，悍三心里感激不尽，这样的人大唐朝廷太少，他悍三以后一定要报答他。
    悍三举手向天说道：
    “多谢苍天让我认识了李正李大人，我悍三对不起李大人啊，他此人真的是好人一个，如果我以后活着，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姬明月担心李林甫知道悍三没有是，按照李林甫的做人，他必定要追杀悍三，悍三家里人也会跟着倒霉。
    所以姬明月对悍三说道：
    “悍三，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去终南山躲上一些日子，千万不要回来，你的家人有我和李大人照顾，绝对不会有问题，赶紧走。”
    悍三很激动，跪在地上，冲着长安城方向，喊道：
    “李正李大人，谢谢你啊，谢谢你，我悍三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全是您的功劳，李大人，以后我一定要报答您！”
    悍三说完看，起身离开，迅速消失不见。
    ……
    且说李林甫和荣王，他们两个着急的在荣王府邸等到好消息，可是等了很长时间，探事的没有来报告。
    原来，高力士和李正商议一番，把李林甫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全扣留下来，关押在皇宫的马厩里面不让出来。
    高力士和李正的意思很明确，只等李正就职仪式结束之后，才可以把李林甫和荣王的那些人放出来，那样安全些。
    李林甫和荣王坐在府邸喝茶，一直从天明等到天黑，没有等到任何消息到来，李正到底死了没有，悍三成功与否，都全然不知。
    直到中午时分，才有一个探事的急急忙忙来报告：
    “荣王，李宰相，大事不好，李正已经成功当上大唐宰辅，现在已经到了宰相府，住在哪里了，一切都已经办妥。”
    李林甫大叫一声，差点倒地。
    荣王急忙一把扶住李林甫，说道：
    “此事还尚未明确，不如再等一等看看，说不定悍三已经得手，李正早就命丧黄泉，李宰辅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这次安排可以说耗尽李林甫心血，他决心要搞死李正这个害人精，可惜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最后还是没有得逞。
    李林甫哀叹一声，说道：
    “荣王大人，这次我们要是失败，悍三要是没有得手，罢罢罢，一切都完蛋了，荣王，我李林甫只有一死。”
    荣王觉得还有希望，李林甫太悲观，悍三是怎么样的人荣王很清楚，荣王觉得悍三一定可以完成他们交给的任务，不会失手。
    荣王安慰李林甫说道：
    “李宰辅，您先不要着急好不好，我想悍三一定可以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我们稍安勿躁，等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荣王话音未落，好几个小太监从外面狂奔而入，喊道：
    “荣王，李宰辅，不好了，不好了，悍三自杀而死，姬明月击败了他，李正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已经就职宰相位置，他成功了。”
    李林甫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立刻倒地昏厥过去。
    荣王也颤抖起来，他哆哆嗦嗦的问那些太监说道：
    “你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是悍三刺杀了李正，还是悍三自己死掉了？你们看清楚没有？可不要胡说！”
    几个小太监连声说道：
    “荣王大人，我们亲眼所见，姬明月击败悍三，悍三恼羞成怒，自杀身亡，李正去觐见皇上，然后成功晋级丞相位置。”
    荣王立刻感觉肌无力，他颓废的倒在一把椅子上，说道：
    “这是老天要我荣王的命啊，李正这小子太厉害，姬明月太厉害，悍三不行，辜负我的栽培，害死了我们。”
    李林甫被那些小太监一顿按压，终于醒过来，长叹一声，说道：
    “罢罢罢，我李林甫自认为聪明绝顶，这大唐世界上无人能及，可惜啊可惜，来了个李正，把我彻底搞背了，我真的要死了嘛？”
    荣王忽然瞪眼说道：
    “事情已经败露，我们不行造反，行不行？！”
    李林甫急忙上前捂住荣王的嘴巴，惊恐万分的说道：
    “荣王，你疯了嘛？你这是啥话？千万不要胡说！我们两个刺杀李正的事情，无人知道，现在悍三死掉，更加无人知晓。”
    李林甫抓住荣王，让他冷静了半天，荣王才醒悟过来，因为他们派出悍三去刺杀李正，此事无人知晓。
    既然无人知晓此事，他们害怕啥啊？
    所以荣王这才高兴起来，对李林甫说道：
    “李大人，你说的很对啊，我刚才差点自杀，我担心皇上知道我们刺杀李正，所以我才紧张起来，害怕的很。”
    李林甫说道：
    “荣王大人，你担心我也担心，我心里很也很害怕，万一李正去向皇上汇报，说我们两个派人刺杀他，皇上大怒，我们性命不保啊。”
    李林甫说的对，现在皇上对李正很信任，万一皇上发怒，李林甫和荣王有可能人头落地，此事谁不怕啊？
    李林甫盯住荣王，有气无力的说道：
    “荣王大人，我们从高高在上，一夜之间变成如此清凉，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把李正搞定，不然活不下去。”
    一夜之间，荣王从尊贵的王爷，变成了就要丧命的人，这都和李正此人有关系，荣王恨死李正，心里狠的要吃李正的肉。
    荣王看着李林甫，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们本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悍三的身上，谁知道悍三竟然这样不堪，把李正没有刺死，这可是太大的失误。”
    李林甫叹息一声，说道：
    “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采取其他办法来对付李正，李正这个人运气好，几次三番我们都搞不定他，这次一定要搞死他！”
    李林甫这样一说，荣王心里又燃烧起了一种希望。
    荣王眼露凶光，说道：
    “李正此人不死，我们两个就得死，李宰辅，那就赶紧想办法啊，把李正这个小子弄死算了，此人太可怕。”

 第146章 结拜兄弟

    李正和高力士越喝越高兴，最后李正突发奇想，终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通过这个办法，特足以和高力士联手对付李林甫。
    李正的想法是，他想和高力士结拜兄弟，然后联合高力士和李林甫斗法。
    李正来到大唐，为了生存，第一个和姜明哲结拜兄弟，然后借助姜明哲的实力，才勉强搞定了户县那些差役。
    现在李正来到长安，如果不和高力士结拜兄弟，不能拉拢住高力士，他想要在朝廷有所建树，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想法忽然在李正脑海之中出现，他起身举起酒杯，慎重其事的敬高力士一杯酒，严肃的说道：
    “高公公，你我虽然年龄差距大，但是我们两个说话投机，而且我觉得你为人耿直，因此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公公您答应不答应？”
    高力士没有想到李正想要和他结拜兄弟，他以为李正是想向他求助，只是想让他向皇上求情，准许他抓住李林甫，审判李林甫。
    所以高力士有些为难的说道：
    “李正，我知道你想要对我说啥，你是不是想对我说，让皇上下一道圣旨，然后捉拿李林甫，之后再审判他？是不是？”
    李正急忙摆手说道：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情，我不是想让你去跟皇上说话，我是想和你结拜兄弟，你为人耿直，我很欣赏你的为人。”
    高力士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李正是想和他结拜兄弟。
    高力士没有想到李正会向他说这种话，他也起身抱拳说道：
    “高力士对您李大人也会钦佩的很啦，只要不是让高力士去死，啥条件高力士都答应，和李宰旭结拜兄弟是我的理想。”
    李正没有想到高力士如此痛快答应他，要和他结拜兄弟，这让李正很感动，他觉得和高力士这样的人合作，是他发达的一次重要机会。
    李正兴奋的说道：
    “高公公，这次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完全全是您的功劳，所以我无以报答，想请您当我的兄长，然后和我一起干事业。”
    这话已经很明白，高力士当即醒悟，李正这是要和他结拜兄弟，我噻，和李正结拜兄弟，也是高力士的最好想法。
    高力士急忙起身说道：
    “和李宰辅结拜兄弟，是我最大的心愿，如果李大儿不嫌弃的话，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结拜兄弟，您看如何？”
    李正激动的说道：
    “好好好，这是好事啊，我正想和你结拜兄弟，然后我们两个联手来对付李林甫和荣王，也算是有些胜算。”
    高力士兴奋至极，立刻答应说道：
    “很好，此事我也赞成，我对李林甫和荣王很有看法，但是他们两个有许多人撑腰，牛逼的不成，我高力士一个人没有办法来对付他们。”
    李正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可不是嘛，此事我也赞同，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你一人的力量要大许多，这事情我们就协商好，就这样办。”
    高力士兴冲冲的说道：
    “好好好，那我们就准备香案，准备结拜兄弟！”
    高力士也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对于大唐未来的掌舵人，高力士很看好李正此人，他坚信李正可以取代李林甫，成为大唐一代明相。
    所以和李正结拜兄弟，那可是相当幸运的事情。
    高力士觉得李正年轻有为，他当上大唐宰相，按照他的年轻，他至少可以干上十来年，高力士足以享福到退休。
    高力士非常赞同李正和他结拜兄弟。
    李正当即说道：
    “和高公公结拜兄弟，是我李正这辈子最希望的事情，高公公，结拜兄弟是大事情，你们要在院中设下香案，向老天祷告才行。”
    办好这些事情，对高力士来讲很容易，高力士喊来几个小太监，告诉他们自己要和李宰辅结拜兄弟，让他们赶紧设下香案。
    那些小太监也很聪明，他们也指望和李正搞好感情，万一以后李正坐稳了大唐宰相，他们也可以得到照顾。
    这些小太监立刻去布置香案。
    很快，香案就布置好了，向老天爷和土地爷祭祀的东西也摆好，香蜡纸表也拜访齐全，就等李正和高力士结拜兄弟。
    高力士一看下人摆好了香案，他就起身抱拳冲李正说道：
    “李宰辅，和您结拜兄弟，是我高力士这辈子最荣耀的好事情，来来来，香案已经摆好，我们就去祷告天地。”
    李正知道，他想要在长安立稳脚跟，没有几个得力的人根本不行，武有姬明月，文有师爷，这高力士作为卧底，也是相当不错。
    李正急忙抱拳说道：
    “好好好，今日有美酒美肉，月光很亮，正好等我两个人结拜兄弟，然后一起辅佐大唐江山，让大唐老百姓过上美好的生活。”
    李正来高力士府邸，本来是来感谢高力士的，不成想自己一时兴起，忽发奇想，忽然想出要和高力士结拜兄弟，这不是美事一件嘛。
    高力士也想巴结巴结李正，以便日后退休生活衣食无忧。
    高力士急忙站起，在前面带路，把李正请到院中，然后对李正说道：
    “李宰辅，今天晚上月光很好，清澈如水，正好见证我们两个结拜兄弟，李正兄弟，你我就焚香祷告天地，从此结拜金兰。”
    李正激动不已，他知道和大唐高力士高公公结拜兄弟，意味着啥，意味着他已经进入皇宫中央。
    李正急忙拉住高力士的手，两个人来到院子中央。
    那些来参加高力士酒席的人呢，都来参观李正和高力士结拜兄弟，师爷看得心里酸溜溜的，感觉李正这小子太厉害太幸运。
    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中，李正和高力士两个人来到香案之前，然后一起跪在地上，让人点燃蜡烛和香。
    燃烧起几炷香，李正举手过头，说道：
    “苍天在上，我和高公公感情和睦，为了大唐的未来，我们两个不得不结拜兄弟，这都是为了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高公公也举手向天，说道：
    “李宰辅说的很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苍天在上，我也想和李正李大人结拜兄弟，也是为了我大唐社稷着想。”
    李正和高力士连说几遍，最后举手说道：
    “我们两个不远同日生，但愿同日死！我们两个祷告苍天，结拜兄弟，日后一定齐心协力，帮助大唐重新崛起！”
    说完，李正和高力士磕头结拜，然后起身，朝着参观的众人说道：
    “你们都看到了，我高力士和李正结拜兄弟，不是为了私人的事情，而是为了朝廷大事，所以我们要立刻行动，铲除大唐威胁。”
    大家都起身鼓掌，算是对高力士和李正结拜的庆贺。
    李正和高力士结拜之后，算是兄弟，两个人携手进入屋子之中，开始喝酒吃肉，然后准备下一步该怎么办。
    ……
    李正和高力士结拜兄弟，此事很就传到了李林甫和荣王的耳朵里面，李林甫虽然不当宰相，但是大理寺和御史台全是他的暗探。
    此刻的李林甫和荣王正在一起商议对策。
    李林甫叹息一声，说道：
    “我们没有想到啊，李正这小子棋高一着，表面上看似很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其实非常厉害，善于搞合纵连横。”
    荣王也长叹一声，说道：
    “可不是嘛，此事确实做的漂亮，他和高力士联手，结拜兄弟，等于是在皇宫里面插下一根暗线，我们以后不好搞他了。”
    李林甫焦躁不安，他觉得自己当宰辅十来年，这是第一次遇到高手，李正办事能力出众，脑袋也很聪明，不像是大唐人啊。
    李林甫哪里知道，李正是穿越而来的高材生。
    李林甫皱眉说道：
    “荣王，您一向以聪明绝顶着名，那您赶紧替我想个办法，看怎么才能把这个嚣张的李正搞定？”
    荣王连连摇头，嘴里不停的念叨说道：
    “我们这次动用悍三，几乎要把李正搞定，可惜啊可惜，我们没想到高力士会协助李正出面搞事情，最后功亏一场啊。”
    李林甫眼睛里面露出像野狼一般的凶光，吼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把李正搞掉！他现在成了大唐第一宰辅，我们的好日子肯定要结束，我们无论如何要搞定他。”
    荣王狠命点点头，说道：
    “李宰辅所言很是，我们两个现在很危险，李正一旦坐稳当，必然向我们两个发动攻击，我们两个恐怕难以存活。”
    李林甫心里抱怨荣王派去的悍三太不行，以至于最后没有搞掉李正，却把自己也搞死了，这样的刺客太菜。
    但是现在抱怨有啥用？
    李林甫需要和荣王抱团取暖，李林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
    “荣王大人，现在我们想要搞掉李正不容易啊，不如我们来个借刀杀人，借用对李正同样不满意的杨国忠，来搞掉李正，如何？”
    李林甫这样一说，荣王马上赞成，说道：
    “不如我们请杨国忠来一议，看他是怎么个想法？”
    请杨国忠来商议对策，这对李林甫有难度，因为李林甫一直和杨国忠斗法，两个人之间的仇恨很难弥合。
    李林甫虽然想出来这个好办法，只是他不好和杨国忠和好，于是对荣王说道：
    “此事我看还得您荣王出马，请杨国忠来我府邸商议对策，只要我们把杨国忠拉拢到我们这里来，凡事都好办。”
    荣王点点头，说道：
    “此事我来经办，只要请杨国忠杨大人来到您的府邸，事情就好办多了，李宰辅，你还是想一想，杨大人来了，你该如何说话？”
    李林甫这次确实着急，他不想和杨国忠拐弯抹角，他想直接对杨国忠说，他可以把宰相的位置让给杨国忠。
    杨国忠一直和李林甫争权，现在终于李林甫认输，他觉得让杨国忠当宰相，都比李正要强好多，因为李正太耿直。
    李林甫对荣王说道：
    “荣王，我觉得我还是想让杨国忠来当宰相，李正太耿直，他如果一直当宰相，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活路，还不如让杨国忠来干。”
    荣王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他本来想着让悍三除掉李正，然后让李林甫再次来当宰相，可惜悍三无能，没有完成任务。
    现在李正歪打正着，成了大唐宰相，这可是要了荣王和李林甫的小命，所以即使让杨国忠来当宰相，也都比李正要好些。
    荣王点点头，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商量好，直接告诉杨国忠我们的计划，让杨国忠来当宰相，这样的话，杨国忠肯定会和我们一起对付李正。”
    李林甫现在无计可施，只好说道：
    “一切听从荣王您的安排，只要保住我们的命，就算让杨国忠当宰相又何妨？杨国忠至少还可以放我们一马，李正就不行。”
    荣王冷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啦，只要我们扶持杨国忠，杨国忠当上宰相，他肯定对我们两个很好，我们不是就没有危机了嘛？”
    李林甫一不做二不休，他看着荣王，说道：
    “荣王，既然我们商议好了，不如赶紧行动起来，现在就让人去请杨国忠过来，在我府邸我们好好协商协商，如何？”
    荣王巴不得赶紧除掉李正，现在除掉李正，最有实力的当属杨国忠，因此荣王巴不得赶紧把杨国忠请过来。
    但是荣王也很清楚，想要让杨国忠来到李林甫府邸，他要是不亲自出面，杨国忠肯定不会来的，这要他亲自出马才行。
    荣王和杨国忠矛盾不是那样深，荣王对李林甫说道：
    “你和杨国忠矛盾很深，杨国忠不会轻易来你的府邸，但是我和杨国忠表面上还是有些相互交往，我请他来你这里，他应该会来。”
    李林甫点点头，说道：
    “荣王，您说的没错，我和杨国忠斗了十来年，他对我肯定有意见，要是我出面找他，他肯定不会给我面子。”
    荣王起身说道：
    “请杨国忠的任务就交给我，我把他人请到你这里来，然后我们三个商议商议，看怎么样才能搞定李正。”
    李林甫很高兴，他知道只要荣王出马，杨国忠保准会来他的府邸，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两个人商议好之后，立刻开始行动。

 第148章 李林甫被抓

    李林甫对杨国忠的计谋不太同意，因为他们知道，想要毒杀李正，就要在他的饭菜里面做手脚，可惜这些根本骗不过姜明哲。
    姜明哲曾经是朝廷太医院的大夫，他对下毒很了解，而且他有水银棒来试毒，李正每次吃饭，姜明哲都要亲自把关。
    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姜明哲每次在李正吃饭的时候，全部要查验李正的每一道饭菜，因此想要在饭菜里面下毒，肯定会被发现。
    李林甫当过宰相，他知道宰相的待遇最大的就是安全，安全是第一位的，不但有御林军和神策军保护，而且有贴身的验毒大师。
    因此，李林甫明白，李正没有当宰相的时候，他们可以找个机会毒杀他，但是李正一旦成为大唐宰相，再想下毒门都没有！
    李林甫摇头说道：
    “杨大人，此事不好办啊，姜明哲每次吃饭，都要亲自品尝和试毒，我们下毒的人靠近不了，就算是靠近，也有姜明哲这只拦路虎。”
    杨国忠虽然不是宰相，但是待遇和宰相几乎一样，他也有专门给他验毒的太医，他也知道朝李正饭菜里面下毒几乎不可能。
    杨国忠心里暗想，下毒这一招不行，我们还有其他的招数嘛，不行搞一个人再次刺杀他不行吗？只要刺杀成功，他不死都不难。
    即使不能刺杀李正，刺杀姜明哲总该可以？
    杨国忠于是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说道：
    “不行我们派人干掉姜明哲，干掉姜明哲，李正不是就成孤家寡人了嘛？那时候再杀他不是很容易？”
    杨国忠所想的办法，李林甫早就想到，杀死姜明哲自然好，可惜李正现在是宰相，破案能力超强，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一旦李正找到他们派去的刺客，然后顺藤摸瓜，找上他们的麻烦，在皇上哪里状告他们，事情又会麻烦起来。
    李林甫摆手否决了杨国忠的想法，说道：
    “杨大人，你这计策是好，但是不好使，万一让李正知道杀死姜明哲的是我们，而且他肯定会查出来，我们不是自找死路嘛？”
    现在皇上对他们不信任，只要有所风吹草动，皇上首先会拿他们开刀，刺杀姜明哲的办法也不可行。
    既然刺杀姜明哲的办法不可行，杨国忠顿时没有了主意。
    杨国忠犹犹豫豫的说道：
    “现在李正成了宰相，出门有神策军虎威，金吾警戒，想要弄掉他很难，刺杀姜明哲有风险，该当如何是好？”
    李林甫叹息一声，有些担心的说道：
    “虽然刺杀姜明哲有难度，也不可行，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冒险一次，想办法搞定李正其人，否则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杨国忠只有叹息的份，说道：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李林甫没有想到杨国忠如此水蛋，请来他想商议对策，他却想不出任何好办法，自己以前也不知道怎么跟这样白痴的人斗法的？
    荣王在一旁话不多，但是人很狠，忽然开口说道：
    “此事好办！我觉得有一个人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只要利用这个人，肯定会从李正内部瓦解他的团队，然后弄死他！”
    杨国忠听得他一头雾水，结结巴巴问道：
    “这大唐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我怎么没有发现？”
    荣王嘿嘿一乐，说道：
    “杨大人一天日理万机，当然不会发现李正此人的弱点，李正此人有一大弱点，这个弱点就是他跟前那个师爷，叫马晗的那个人。”
    荣王此话一出口，杨国忠和李林甫当场吃惊异常，荣王说的对啊，师爷马晗可以利用，此人足以搞定李正！
    荣王看着吃惊异常的李林甫和杨国忠，说道：
    “你们现在明白了？我说的没错，就是李正跟前那个猥琐的师爷，我一看他就是一个喜欢钱财的人，可以摆平！”
    杨国忠和李林甫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说道：
    “对，对，对！我们两个也觉得师爷是个极其贪财的人哩，贪财的人好搞，只要我们把他摆平，李正不难被摆平。”
    李林甫兴奋异常，说道：
    “太好了，师爷马晗果然是一个突破口，只要我们买通此人，李正他想活命都难，荣王您真的老谋深算，比我厉害多了。”
    杨国忠自告奋勇说道：
    “贿赂师爷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们和李正势同水火，师爷轻易不会上当，只有我去找他，他必然和我合作。”
    李林甫高兴的快要喊叫出来，说道：
    “这事情太好，我相信杨大人，只要杨大人出马，师爷肯定会被摆平，事成之后，可以给师爷一个大官当一当。”
    这个主意是荣王想出来的，荣王比李林甫还狡猾，他想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到李正的一个破绽，一个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师爷马晗。
    马晗虽然和李正在一起，但是他和李正面和心不和，李正是怎么样的人呢，是比较耿直的人，可是师爷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
    而且，荣王也从下人的嘴里听到，师爷比较喜欢钱财，而且也很想当大官，所以在李正手下一直不老实。
    因此，荣王这才想到要好好的利用利用师爷。
    看着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位大唐宰辅高兴的样子，荣王胸有成竹的说道：
    “师爷马晗是李正的一个短板，李正此人虽然精明强悍，但实际师爷一直和他合不来，我们可以买通师爷，搞的他后院失火！”
    杨国忠和李林甫鼓掌说道：
    “行行行，荣王您真大太高明，啥事情都想到了，买通师爷是一个高招，但是就不知道此人上当不上当？”
    荣王哈哈大笑，说道：
    “他不上当？可能吗？只要我叫他来我的府邸，和他好好谈话谈话，他怎么敢不听话？他肯定会听话的。”
    荣王的话很自信，杨国忠和李林甫都连连点头，说道：
    “好，那就按照荣王您的安排来办，李林甫我出银子，买通师爷马晗不需要多少银子这个钱我出，杨大人你只负责和师爷商量如何搞死李正！”
    ……
    荣王和李林甫，还有杨国忠等人紧锣密鼓的布置，如何买通师爷马晗，然后让马晗动手，毒杀李正。
    马晗可以在李正喝水的茶杯里面下毒，然后毒杀李正。
    这是荣王和李林甫，还有杨国忠等人一起商议出来的一个好办法，姜明哲负责李正的饭菜，师爷负责李正喝茶方面的事情，他正好下毒。
    这些人已经商议好了，然后立刻派得力人员去请师爷马晗来荣王府。
    他们的计划和行动能力超级快，几乎不用几个时辰，派去的人就把师爷悄悄地请到了荣王府邸，然后闭门商谈此事。
    李正这边有了高力士的支持，他也马上行动起来。
    李正和高力士在大理寺商议如何抓捕李林甫，他们甚至想抓荣王李琬，把这两个人抓起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正打算使用计谋，把李林甫骗到大理寺，然后让人把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抓起来，之后再没有皇上批准的情况下，给李林甫判刑。
    李林甫和杨国忠其实早就协商好了，他们就等李正来抓李林甫和荣王，然后趁着李正疏忽懈怠的时候，猛击李正薄弱之处！
    所以，李正抓掉李林甫，实际上是上当了。
    李正和高力士派人去抓李林甫，李林甫束手就擒，丝毫没有反抗，这让高力士和李正都很奇怪，此人到底怎么啦？
    因为李林甫早就和荣王商议好了该如何对付李正的好办法，李林甫束手就擒，无非是让李正更加放心。
    师爷被他们买通，正在背后蠢蠢欲动。
    李林甫被抓，他嘿然一乐，冲李正和高力士说道：
    “高公公，李宰辅，你们二位一直想抓我李林甫，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呵呵呵，我李林甫一点不抗争，只等你们来抓我。”
    高力士和李正面对五花大绑的李林甫，都感到很奇怪。
    他们两个以为，李林甫被抓，肯定会拼命挣扎，可是这个李林甫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乐呵呵的笑着。
    李林甫的坦然让李正心里很担心，他把高力士喊到一边，避开李林甫，然后冲高力士高公公说道：
    “李林甫丝毫没有反抗，这可不一般，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问题？”
    高力士也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他觉得李林甫和他们势同水火，李林甫被抓，至少要嚎叫几声才行。
    可是李林甫丝毫没有嚎哭反抗。
    这让高力士很奇怪，他也一头雾水的说道：
    “对啊，这个李林甫平时作威作福，受不了任何委屈，今天我们来抓他，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不明所以，认认真真的说道：
    “此事绝对有问题，李林甫被抓的时候，丝毫没有反抗，这可不是他的风格，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李正说完话，转身一看，没有发现师爷的身影，他感觉很奇怪，没有发现师爷的身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冲高力士说道：
    “我们现在要抓高力士，怎么没有看见师爷的身影？”
    高力士也很吃惊，他和李正急忙请来姬明月和姜明哲等人，问师爷到哪里去了，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
    李正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师爷一直跟着自己，常年四季和自己在一起，这次来李林甫府邸抓李林甫，师爷应该冲在最前面才行。
    李正看看姬明月，说道：
    “你先去大理寺看看，看看师爷去了哪里哦，如果找到他，赶紧带他来见我，我想好好和他谈一谈。”
    这几天师爷举止怪异，很是不合群，这让李正非常担心，他也觉得师爷是他宰相团队里面最危险最虚弱的一人。
    姬明月立刻去找师爷，当她刚刚转身，李正就听见姜明哲喊道：
    “李宰辅，师爷他回来了，刚刚骑马回来！”
    李正一听很高兴，他急忙冲过去，一眼就看到师爷骑马从长安城某处疾驰而来，李正上前拦住师爷，心里有些很着急。
    师爷看到李正和姜明哲他们带人在抓李林甫，就翻身下马，说道：
    “李大人原来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去了大理寺，好好好，在这里就好，让我一顿好找，你们来这里要干嘛？”
    师爷明知故问，他方才已经去了荣王府邸，把事情全部办好了，他和荣王商议了好长时间，然后荣王送给他一小瓶子毒药。
    这种毒药可以融化在水里面，只要一滴，就可以致命。
    师爷怀里面就揣着这一小瓶子毒药。
    李正看着师爷，有些疑惑的问道：
    “今天一大早就找不到你的人，你去哪里了？我们今天安排神策军来抓李林甫，正是用你的时候，你却找不到人影子。”
    师爷惴惴不安，辩解说道：
    “我方才去了一趟朋友家里，自从我来长安，我那个朋友家里都没有顾上去，今天我才抽时间去了一趟。”
    李正觉得奇怪，师爷之前并没有说他有朋友在长安成啊？
    李正疑惑的问师爷说道：
    “师爷，之前也没有听说你家里有人在长安，你啥时候在长安城中有朋友了？这真的是咄咄怪事。”
    师爷怀里揣着一小瓶毒药，自然脸上露出不妥的神情，说道：
    “我有好几个朋友在长安城当官，我们家族势力很大，只是我不愿意给你说而已，你最好不要再问了，我不想给你说。”
    师爷想岔开话题，李正很怀疑，姜明哲也很怀疑，师爷最近的动作有些认人不相信，感觉神神秘秘的有些可怕。
    李正怀疑师爷，姜明哲也怀疑师爷。
    他们两个避开师爷，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李正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哥，师爷此人最近鬼鬼祟祟的，我估计他有问题，面前我们和李林甫斗的正厉害，我觉得师爷是不是和李林甫有勾结？”
    姜明哲也很担心这一点，他认认真真分析一遍，说道：
    “师爷此人是我们团队的薄弱之点，我如果是李林甫和荣王，必定要找我们的薄弱点下手，师爷很爱钱财，也爱当官，有可能叛变我们！”
    李正想了一会儿，当机立断说道：
    “我们不如监视他，派韩猛等人看住他，一旦他有所行动，在第一时间要把他拿下，不能有丝毫大意。”

 第149章 荣王入狱

    李正暗中抓了李林甫，然后又使用计谋，把荣王骗到大理寺来，然后把荣王也抓起来，他准备夜审李林甫和荣王。
    李正要借助这个机会，把李林甫和荣王党羽一网打尽。
    这可是李正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连这个机会都把握不住的话，李正和姜明哲就再也没有机会干掉李林甫。
    李正和姜明哲带着御林军，连夜赶到荣王府邸，然后把荣王的府邸团团包围起来，开始抓住荣王，把他带到了大理寺。
    等到把荣王弄到大理寺，李正这才心里稍微安心一些，他这两天为了抓荣王和李林甫，连睡一会的时候都没有。
    李正和姜明哲连夜审讯荣王，姜明哲首先问荣王说道：
    “荣王大人，你和李林甫勾连在一起，是不是想要颠覆我大唐朝廷？是不是？荣王，你要是知趣的话赶紧说出来。”
    姜明哲的话深深刺激了荣王，当初这个小子还是他荣王点头，才得以成为大唐京兆府的一员，你看他现在嚣张成啥了。
    荣王后悔的连连摇头，说道：
    “姜明哲啊姜明哲，我没有看出来，你的确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我荣王要不是提拔你，你能有今天嘛？你看看，我落到你手里，你那个嚣张劲。”
    姜明哲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道：
    “荣王，你任命我是一回事，你造反又是一回事，这是两码事，明白吗？你现在只交代你造反的事情，其他事情以后说。”
    荣王今日走到这一步，完完全全都是李正搞的，姜明哲只是一个跟班而已，所以荣王把脸转想李正，认真的说道：
    “李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害死我弟弟秦王，现在又要拿我，李正，我李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一网打尽我们？”
    荣王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幼稚。
    李正根本没有要借机打击他们李唐家族意思，李正只是秉公执法而已，根本没有丝毫的个人意图，荣王造反，李正不得不查。
    李正摆手说道：
    “荣王，你这冤枉我，我根本没有想报复你们，我只是查案，在查案的过程中，发现你和李林甫囤积居奇，有可能谋反，所以才抓了你。”
    荣王忽然哈哈大笑，说道：
    “李正，你说我和李林甫囤积居奇，这是彻底的谎言，我荣王对大唐忠心耿耿，丝毫没有谋反的意思，你这是血口喷人。”
    李正和姜明哲没有时间和荣王耗时间，姜明哲把脸一沉，说道：
    “荣王，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我们的话，要不然你也知道，大理寺的酷刑可不是一般人干尝试的，你难道想试一试？”
    荣王是个狠人，点点头，说道：
    “我不会招供的，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怕死！”
    虽然荣王和李林甫被抓到大理寺来，皇上老儿知道此事，也表示同意，不过这是高力士的大力汇报，才让皇上下决心抓李林甫和荣王。
    可是李正很清楚，荣王和李林甫被抓，皇上也有话告诉李正，让他赶紧审问这两个人，如果没有谋反的嫌疑，要马上放人！
    马上放人？！这让李正心里很不舒坦，觉得皇上也是糊涂，李林甫和荣王想要造反，为何要放走他们？
    但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不能违背。
    李正和姜明哲，还有师爷，还有姬明月等人，当然还有才女阿秀，他们一帮子人，在大理寺官员的协助下，开始审理李林甫和荣王。
    李正心里很担心，他对姜明哲和师爷说道：
    “我很是担心，这里的事情很麻烦，所有的人都希望李林甫和荣王去死，可是皇上不想让他们两个死，要是没有证据，我也拿他们两个没有办法。”
    姜明哲点点头，说道：
    “李宰辅您说的很对啊，我们现在要马上审问李林甫和荣王，时间一长，夜长梦多就不好办啦。”
    姜明哲的话让师爷很担心，师爷躲在一旁，鬼鬼祟祟的观察着大理寺大堂上的动静，他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一听李正要马上审判李林甫，一旁的师爷阴阳怪气的说道：
    “唉唉唉，此事何必要着急呢？不要着急嘛，此事暂缓几天也行，皇上没有催促你们，你们自己却催促起来自己，这是何苦呢？”
    李正闻听师爷的话，他回头看看姜明哲，自己到没了意见。
    姜明哲心里开始对师爷起了怀疑，他觉得师爷态度不合适，按理说铲除李林甫和荣王也是师爷的责任，可是师爷却不想那样做。
    姜明哲于是上前对师爷说道：
    “师爷，看来您真是一点都不着急，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我们是一体的，为何你一点不着急？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姜明哲故意逼迫师爷说出实情。
    师爷怀里揣着那一瓶子毒药，心里慌张的很，他结结巴巴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人，你这是啥话嘛？我其实也想此刻审判李林甫和荣王，可惜我们没有多余的证据，如何给他判刑？”
    姜明哲感觉，师爷说这些话纯粹是言不由衷，他从师爷慌里慌张的情绪上，看出来师爷心里肯定有鬼！
    姜明哲就派人盯住师爷，然后来到李正跟前，低声说道：
    “李大人，我看师爷马晗此人不对劲，我感觉他心里肯定有鬼，我方才派人盯住他，我担心他是不是和李林甫荣王窜通一气。”
    李正也察觉师爷不合适，他对姜明哲的机智很是欣赏，说道：
    “很好，姜大哥你办事周到，我现在要处理李林甫的案子，还有荣王的案子，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盯住师爷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姜明哲现在重任在身，他既要订饭和地方饭菜之中下毒，又要盯住师爷，所以姜明哲也很忙活。
    为了稳妥期间，姜明哲亲自出马，他和韩猛两个人负责李正的日常生活和起居，他一定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在饭菜和饮水上马虎。
    姜明哲喊来韩猛，对他吩咐说道：
    “师爷马晗态度不合适，李宰辅让我们两个轮流守候此人，看看他有没有啥不正常的反应，如果发现他不正常，立刻抓起来。”
    韩猛还有些疑惑，他觉得姜明哲和李正是不是疯了？他们两个谁都怀疑，这到底是怎么啦？
    韩猛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姜大人，我们是不是太紧张？师爷马晗是我们的人，他怎么会陷害李正呢？他们两个关系很好，陷害李正不可能。”
    韩猛就是一个无脑的东西，他只有一股子力气，除此之外别无高明的地方，所以姜明哲对此人也很不感冒。
    姜明哲瞪眼说道：
    “韩猛，让你去干你就去干好了，怎么这样多废话！？李正就职宰相，现在是大唐的第一高官，人家的安全仅次于皇上，你难道不懂？”
    在韩猛心里，李正还只是一个小杵作，根本不是啥大唐宰相，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哦，甚至对姜明哲也有些反感。
    韩猛不高兴的说道：
    “姜大人，师爷马晗此人我很清楚，他不是那种坏人，胆小如鼠，他怎么会陷害李正李大人呢？我们两个只要防范好外人即可。”
    韩猛这个小子干脆不听劝告，姜明哲只好对他悄悄地把事情的所有原因都告诉，然后让韩猛带人紧盯师爷马晗，不能疏忽大意。
    做完思想工作之后，姜明哲对韩猛和那些兄弟们说道：
    “这事情你们一定要做好，明白吗？做好之后，等到李正收拾完李林甫和荣王他们，你们都要受到朝廷奖励的。”
    一听到朝廷对他们有奖励，韩猛急忙问道：
    “这奖励是啥？有多少钱啊？”
    韩猛只认钱，他跟随李正来到长安，吃住都在大理寺，但是身无分文，搞的韩猛心里很生气，只想弄些钱花花。
    姜明哲认认真真的说道：
    “李大人成为宰辅之后，他就有很多钱财，你们要跟定他，好好替他办事，朝廷对你们有俸禄，每月一千两银子酬金。”
    大唐宰相的护卫，酬金不会低。
    姜明哲这样一说，韩猛等人激动的要死要活，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从月俸禄几十两，一下子变成一千多两，岂不是太棒？！
    韩猛兴奋的裂开大嘴巴，说道：
    “真的吗？姜大人您没有欺骗我们？真的有这样多的钱财？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去干事情，我一定把师爷盯住。”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如此啊。
    看着韩猛等人去监视师爷，姜明哲这才又回到大理寺，此刻李正正在带人审讯荣王和李林甫。
    李林甫死活不认罪，荣王也是傲慢无比，他们两个觉得自己已经买通师爷，李正活不了几天，他们何必要当真？
    荣王哈哈大笑，对李正说道：
    “李正，我荣王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哪里来的造反？你这是胡说八道！你就不担心皇上会治罪于你？你这是胡闹！”
    李正也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哈，荣王，你和李林甫到底有没有造反，这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我有确切的证人证据来证明你们两个有罪。”
    李林甫已经买通了师爷，师爷答应在李正的茶水里面下毒，所以李林甫胸有成竹，他知道李正活不过今天晚上。
    只要他们抗住，不招供，买通的师爷就会给李正茶水里面下毒，之后过不了二十四个小时，呵呵呵，李正就死定。
    那时候，李林甫就会反咬一口，向皇上举报造法的是李正，然后说李正畏罪自杀，嘿嘿嘿，到时候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李林甫安静的看着李正，冷冷的说道：
    “李正，你之所以当上宰相，功劳是谁的？你当上宰相，功劳是我和荣王的，要不是我们两个举荐你，你能当上宰相嘛？”
    李正也冷冷的说道：
    “李林甫，荣王，你们两个听好了，我之所以当宰相，你们觉得是为啥？你们知道这个问题之后，再来问我才合适。”
    李林甫摇头说道：
    “李正，你不要骄傲行不行？你虽然精明强干，但是你未必可以当宰相，你当宰相，无非还是我们替你弄的，你却知恩不图报。”
    姜明哲瞅准机会，对李林甫说道：
    “李林甫，你这个奸诈狡猾的老东西，你害人不浅啊，你害的我们大唐几乎要亡国，你现在竟然还不思改悔。”
    对于姜明哲，李林甫还是很熟悉，这个太医院的混混子，凭借巴结杨国忠，和李林甫作对，才成了大唐宰辅，现在又在巴结李正。
    李林甫看着姜明哲，冷笑几声，骂道：
    “姜明哲，你这个巴结李正的哈巴狗，你之前只认你的主子杨国忠，现在你又开始认你的主子李正，你这人太不要脸。”
    姜明哲也破口大骂，说道：
    “李林甫，你这个奸诈狡猾的鬼东西，你也不是啥好人，你当了大唐十几年宰相，把大唐祸害的不轻，你这人太卑鄙无耻。”
    姜明哲和李林甫两个人在哪里相互对骂。
    李正最后摆手说道：
    “好了，你们也不要搞骂战，现在有罪是你李林甫，还有荣王，你们两个人想谋反，这可是死罪！”
    荣王没有李林甫那样激动，他很平静，他知道现在和李正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没有必要那样激动，相互骂战毫无用处。
    荣王嘿嘿一阵笑，然后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是说你掌握了我们造反的证据吗？那好啊，你那这证据拿出来，只要确实是我们干的，我们就认罪。”
    李正手里有一张王炸，只要他把悍三拉出来，此人足以证明荣王和李林甫刺杀宰相的阴谋，而且还可以证明李林甫和荣王谋反。
    李正点点头，冲荣王说道：
    “荣王，你说的很对，我李正办案只看证据，没有证据我不胡说，可是只要有证据，我就立刻治你们的罪。”
    荣王和李林甫心里很不安，但是他们同时也不觉得害怕，因为他们觉得此事不可能被李正抓住把柄。
    李林甫大笑几声，说道：
    “哈哈哈，李正，你有证据你拿出来啊，你怎么不拿出来？我对你很了解，你要是有证据你早就拿出来了，你拿出来啊？”
    李正没有啃声，而是一摆手，说道：
    “姜大哥，请人证出来指正，看看他们两个人服气不服气？”

 第150章 皇上也很震惊

    李正和姜明哲抓住了李林甫和荣王，从他们的府邸搜出来好多剧毒毒药，然后赶紧审讯他们的管家，管家把荣王和李林甫的毒杀皇上的计谋全部招供。
    李正大吃一惊，觉得此事不敢隐瞒，急需向朝廷和皇上汇报。
    李正当即把此事向高力士汇报，高力士赶紧带着李正来见皇上。
    这事情太重要，必须要向皇上汇报才行。
    一路上，李正气愤的对高力士说道：
    “高公公，你看看，这都是啥事情嘛？荣王和李林甫联手，要给皇上下毒，还要给我下毒，他们做的太过分。”
    高力士瞪眼说道：
    “可不是嘛，他们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不但要毒杀你李大人，还想趁机毒杀皇上，太可恨了！我对他们这些人不会轻饶。”
    李正点点头，严肃的说道：
    “高公公，此事一定要向皇上说明，让皇上知道荣王李琬和李林甫两个人多阴险，要让皇上下命抓了他们，否则后患无穷。”
    高力士认真的说道：
    “此事请李大人放心，我高力士就算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把荣王和李林甫拿下，他们两个人太可恨。”
    李正和高力士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讨论此事，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大明宫梨园，皇上就在梨园看戏。
    抓掉秦王李潇之后，皇上最近不理朝政，心里很烦恼，所以经常来梨园看戏，想要排解心中的苦闷。
    正当这个时候，高力士和李正却赶来，他们两个向护卫大臣说明情况，护卫大臣不敢阻拦，直接放高力士和李正进戏院。
    皇上正在梨园看戏，他闻听此话大怒，从梨园出来，直接奔太极宫而去，让李正和高力士也来太极宫。
    等到李正和高力士来到太极宫，皇上已经先期到达哪里。
    此刻的皇上很气愤，嘴里骂那些小太监说道：
    “你们看到了没有？朕现在危机重重，大唐现在危机重重，长安城被人搞的到处危机重重，所有的人都在和朕过不去。”
    那些小太监吓得一个个低头跪地，不敢言语。
    玄宗皇上怒气冲冲，继续骂道：
    “你们都看出来了，不是嘛？朕现在坐在长安城里面，皇宫内部，也十分不安全，到处都是刺客和想要陷害朕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啦？”
    皇上发怒的时候，李正刚好和高力士进到大殿里面。
    高力士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拉着李正想要跪在地上，可是李正此人就是倔强，他死活不跪下，而是举目看着盛怒的皇上。
    高力士只好一个人先跪下，说道：
    “皇上息怒，此事不是您的错，你何必要生气呢？您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您的身子骨，我大唐就完蛋了！”
    皇上气呼呼的说道：
    “大唐现在弄成这样了，完蛋就完蛋！反正到处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捣乱的，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早些死了算。”
    高力士跪地高呼万岁，说道：
    “万岁，您这是何苦呢？大唐的江山社稷不是你的嘛？您要是走了，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皇上您千万不要这样自责。”
    皇上摇头苦笑着说道：
    “高公公，你有所不知，我的儿子居然都反抗我，他们都想杀了我，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他们都想害死我，儿子啊，和我最亲的儿子。”
    皇上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高力士吓得六魂无主，他感觉皇上哭泣这可是头一次啊，他给皇上当差役以来，第一次见皇上如此伤心。
    高力士吓得跪地只喊：
    “皇上，您千万不要自责好不好？此事全怪我们无能，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皇上千万不要因此伤害了身体。”
    一旁的李正不但没有劝解皇上，反而冷冷的说道：
    “皇上何必要伤心，现在这些事情，完完全全是您一手造成的，你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何必要哭泣呢？”
    皇上此刻悲愤交加，高力士劝都来不及，李正不要命了嘛？竟然直接把皇上骂上一顿，此人真的是不想活了？想早些死？
    高力士急忙大声喊道：
    “李正，你休要胡说八道！还不赶紧跪下！”
    高力士话音刚落，皇上忽然转向李正，怒气冲冲的说道：
    “李正，你说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来来来，你好好跟朕说说，朕要好好听一听你到底为啥这样说？”
    李正很清楚，李隆基是个好皇上，但是晚年他做事糊涂，宠幸李林甫和几个太监，把大唐朝廷搞的乌七八糟，眼看就要天下大乱。
    李正连下跪都没有，而是大声说道：
    “皇上，您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您重用李林甫，李林甫欺上瞒下，这十来年，大唐从鼎盛，跌落神坛，您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高力士跪地喊道：
    “李正，你休要胡说八道！大唐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你不要危言耸听，在皇上面前说话要小心，不要胡说！”
    高力士这样呵斥李正，不是为了呵斥，而是为了挽救李正。
    高力士知道，一旦李正惹恼皇上，问题就大了，不是李正一人受罪的问题，而是他们这些李正团队都要受罪。
    皇上却没有生气，他缓缓回头，冷笑着冲李正说道：
    “李正，你说大唐现在的局势是我造成的，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李正坦然一笑，说道：
    “皇上，您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李林甫执政以来，朝廷好多大事您都不管不问了，这到底是为啥！？”
    李正说的很对，自从李林甫当上大唐宰相以来，李隆基确实很少过问国家大事，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李林甫来处理。
    李隆基皱眉说道：
    “李正，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自从李林甫当宰相以来，我是很少过问朝政，但是这也不是我的错，因为李林甫太强悍，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嘛。”
    李正一阵哈哈大笑，说道：
    “皇上，您这纯粹是自我安慰而已，事情没有您想的那样好，李林甫欺上瞒下，把大唐搞坏了，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李隆基到现在不相信，他看看身边的高力士，问道：
    “高力士，你对朕说一句实话，李正他说的对不对？是不是李林甫太狡猾，欺上瞒下，把我欺骗坏了？是不是啊？”
    此刻的高力士心里很担心，他搞不清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到底是想支持李正，还是想支持李林甫？
    高力士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皇上有些恼怒，呵斥高力士说道：
    “高力士，你害怕啥啊？还不赶紧说！”
    高力士没有办法，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
    “皇上，李正所言都是，李林甫确实欺骗您有好多年，您其实啥都不知道，朝廷大事全部给他弄坏了！”
    李隆基对高力士还是相当信任，高力士的话他知道不是假的，高力士一直很耿直，李隆基非常信任他。
    李隆基心里有些吃惊，回头问李正说道：
    “李正，李林甫真的很坏吗？你给朕说一说，李林甫和荣王等人是不是要联手废除我？是不是？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李正摇头说道：
    “皇上，您现在难道还不明白吗？李林甫确实祸国殃民，老百姓都知道，唯独您一无所知，您应该为此反思啊。”
    李正的话深深刺激了皇上李隆基，皇上李隆基这才感觉自己这些年来无作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李隆基额头冒汗，有些尴尬的说道：
    “李正，你的话让我额头冒汗，让我很震惊，你确实敢于直言，这不算犯上，而是耿直，你的话让我顿时震惊起来。”
    高力士没有想到，皇上不但没有责怪李正，而是夸奖李正，这让高力士也感到很奇怪，皇上在李正面前怎么没有威风？
    高力士趁机跪地启奏说道：
    “皇上，李正说的话句句是实话，大唐确实危机重重，这些年您重用李林甫吗，确实对大唐方方面面造成了伤害，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李隆基低头说道：
    “看来这些年我们都错了，李林甫没有做出他应该做出的成绩，我太信任他，把大唐交给他，结果他把大唐搞坏。”
    高力士这是第一次见李隆基哀叹，李隆基这些年不理朝政，把所有的国事都交给李林甫来打点，最后彻底失败。
    高力士点头说道：
    “皇上，此事不能完全怪您，李林甫才是大唐衰落的罪魁祸首，只要斩杀李林甫，大唐又会重新复活。”
    高力士用了大唐复活两个字，让李隆基更加感到惊恐，看来大唐在他手里彻底虚弱，他的罪过大了。
    李隆基吃惊不已，看着李正说道：
    “李正，方才高力士已经说过，是不是只有除掉李林甫，大唐才有重新崛起的希望？我现在心里都没底啊。”
    李隆基注视着李正，有些很烦恼。
    李正点点头，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善待大唐，对于大唐的事情，只有先除掉李林甫，当然还有荣王，事情才会好起来。”
    李隆基摇头说道：
    “好多事情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走着走着就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儿子，我很骄傲的荣王都要反叛我？！”
    对于荣王的处置，李正已经有了一种想法，他不想让玄宗失望，他只想认认真真的给玄宗一个建议，软禁荣王，给他一条活路。
    对于李林甫，李正的办法也是不想杀他，李林甫毕竟是大唐宰辅，李隆基要是杀害了李林甫，这样对皇上的名声不好。
    李正把自己的想法逐一告诉了李隆基，希望得到他的批准。
    李隆基听罢李正的话，激动的说道：
    “李正，你是一个好人，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有些不敢相信，李林甫想要杀你，我儿子荣王也想要杀你，但是你在我面前却替他们求情。”
    高力士对李正的为人也很钦佩，他觉得李正这人确实不错，是他多年来未曾遇到的好人，毫无害人之心。
    李隆基叹息一声，回头看看高力士，意味深长的说道：
    “高力士，看看人家李正的为人，人家是多嘛的光明磊落！我儿子荣王李琬想要刺杀人家，现在人家又在我面前求情，希望放过荣王。”
    高力士高兴的连连鼓掌，大声说道：
    “我们能等到李正这样的宰相，乃是我大唐的福气啊，李正断案如神，而且办事很公道，仁慈的很，我对他抱有很大希望。”
    李正被李隆基和高力士一顿夸奖，但是他丝毫没有骄傲的意思。
    李正最后对李隆基说道：
    “虽然荣王犯下大错，要谋反和关押您皇上，但是我们也不能这样就处死他，毕竟他能力出众，做事干练，还可以为大唐效力。”
    李隆基黑着一张脸，悍然说道：
    “算了，效力的事情就算了，我不会让一个逆子来替我效力，但是李正你说的没错，我不想被人骂杀了自己的儿子，对他就让解甲归田去。”
    皇上让荣王解甲归田，但是李林甫呢？此人该如何处置？！
    李林甫善于猜测皇上的心思，因此这些年来把李隆基伺候的很舒坦，你还不要说，李隆基离不开李林甫。
    李正知道李隆基离不开李隆基，所以他直接对皇上说道：
    “皇上，您是不是准备赦免李林甫？！”
    高力士吓得不敢说话，他也知道皇上这次有可能赦免李林甫，而且不仅仅是赦免，有可能还要让他来当宰相。
    高力士不敢说话，李正却不答应。
    他看李隆基不想表态，直接上去说道：
    “皇上，您要是执意不处罚李林甫，我李正就去处罚他，我要按照大唐的法律，好好的处置他，斩首示众都有可能！”
    李隆基闻听此话，后背起汗，急忙说道：
    “李正，你可不敢胡来，李林甫此人对我还是相当的忠心耿耿，你可不敢处死他，李林甫的事情，我来处理哦，好不好？”
    李正继续抗旨说道：
    “不行，不行，皇上，我觉得让您来处理李林甫不合适，大理寺是啥机构，它就是处理李林甫的机构，皇上无权处理李林甫。”
    皇上有些不高兴，说道：
    “李正，你这是要干啥？难道我大唐李氏家族，还要事事都听你李正的不成？你不要说了，李林甫我来处置！”

 第151章 皇上力挺

    不管局势多嘛混乱，皇上还是力挺李正当宰相，然后命令李正查办李林甫和荣王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有罪证，立刻秘密抓捕！
    这等于宣告了大家，所有的人都得向李正学要把李林甫产生的流毒全部消除，荣王也在消除范围之内。
    在做出这种决定之前，皇上也是和李正，高力士等人商量了半天。
    皇上的决定是让荣王解甲归田，但是对于李林甫如何处置，皇上还是犹豫再三，李隆基也心里没底，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李林甫。
    还是李正顾全大局，他对李隆基说道：
    “李林甫虽然罪恶极大，但是考虑他当了大唐宰辅十三年，无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建议不要处死他，让他回家养老即可。”
    李正不想处死李林甫，让皇上李隆基感慨万分，他当即对李正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觉得李正此人真的太善良。
    李隆基感慨半天，忽然冲高力士说道：
    “高力士，我儿子和李林甫想要刺杀李正，可是此刻，李正却要挽救这两个混蛋的性命，你说人家有多高尚？我儿子有多卑鄙。”
    李隆基现在对李正的看法又深入一层，他觉得李正是他遇到的最耿直善良的人，之前他认为最好的人，都顶不上李正一丝一毫。
    高力士也和李隆基一样，感慨一番之后说道：
    “皇上您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样，李正确实为人忠厚老实，我早就发现他的这一点了，所以才推荐他来代替李林甫。”
    高力士虽然不是太傻，但是他说话很聪明，而且善于慧眼识英才，李正就是他发觉出来的人才，后来果然不出所料，能力超群。
    李隆基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哈，李正是我这些年发现的唯一一个大人才，我李隆基要是不用这样大大人才，我李隆基还是人嘛？对于李正，我要大力提拔才对。”
    大力提拔李正，也是高力士的想法，高力士一直想要大力提拔李正，让李正取代李林甫来当宰辅，那样的话大唐才有希望。
    但是，李正虽然当上了大唐宰相，可是李林甫一日不死，大唐一日无安宁，高力士现在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李林甫去死。
    高力士趁机说道：
    “皇上，那您认为我们该怎么处理李林甫才合适？李林甫此人十分狡猾无耻，必须要斩首示众才行，不能姑息。”
    对于怎么样处理李林甫，李隆基也是心里没底，按照李林甫祸害大唐，欺骗李隆基来讲，李隆基巴不得把他处死，可是，毕竟他是大唐宰相，处死不好。
    李隆基想要看看李正的态度，看看李正怎么样给李林甫定罪，如果定罪要让他去死，他皇上李隆基也不会阻拦。
    李隆基一指李正，说道：
    “他刚才不是已经为李林甫定罪量刑了嘛，他方才说让我把李林甫暂时软禁在家里，不要处死他，这个方案我基本上同意，不过，此事还需要李正来说。”
    按照定罪量刑，李林甫九死一生，就是说让李林甫死上十回，也都不能减免他的死罪，因此李林甫必死无疑。
    可是，此刻的李正不想滥杀无辜，处死李林甫不是他的本意，他无意处死李林甫和荣王，他只想挽救大唐。
    所以，李正坦然朝皇上和高力士说道：
    “皇上，高公公，朝廷议论，都想处死李林甫，但是我们不想这样干，按照罪行，李林甫被凌迟处死都不为过，但是我不想这样做。”
    高力士瞪眼问道：
    “李正李宰辅，你到底想把李林甫怎么样？我的想法是，要让李林甫去死，不但要让李林甫去死，他的家人和那些他提拔的同事都要死！”
    高力士之所以这样说，他是有道理的，李林甫祸国殃民，对大唐构成了莫大的威胁，他不死怎么办？他必须死！
    李正微微一笑，他没有高力士那样苛刻，而是说道：
    “李林甫罪该死，可是他是大唐宰辅，我要是杀掉他，安禄山和史思明那些人又有了口实，说我们戕害忠良，他们就有了借口反唐。”
    终于搬倒了李林甫，高力士兴奋的差点嚎叫起来，高力士亲眼目睹李林甫祸害大唐十来年，今天才终于让李正给搞定。
    高力士兴奋之余，没有忘记给李正鞠一躬，说道：
    “李正，太感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坚持查办李林甫，我们现在恐怕都给他杀掉，所以我们一定要感谢你才对。”
    李正淡然一笑，然后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我自从第一次见到李林甫，我就发现此人不是好人，我就一直想把他搞定，现在终于实现了目的。”
    皇上李隆基考虑的是以后的事情，他不如忧虑的说道：
    “李正，你是一个能人，也很正直，但是我不想过多的干扰你的治理，可惜现在大唐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堪用，其他人都不能顶用。”
    李正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他之前答应抓掉李林甫之后，就把宰相的位置让给杨国忠杨大人，他不能食言。
    李正闻听忽然说道：
    “皇上，此事我有一个重要的解释，就是我感觉我根本不能胜任宰相的职务，我甘愿在大理寺破案才行。”
    皇上李隆基和高力士都吓了一跳，说道：
    “你不想当宰相？！你，你，你真的是让人太失望，李正，你没有脑子发热？你不干宰相谁干宰相？！”
    李正点点头，认认真真的说道：
    “是的，皇上，高公公，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曾经保证过，等到除掉李林甫之后，我就让位给杨国忠杨大人，绝无私心。”
    皇上李隆基失望至极，有些懊恼的说道：
    “李正，你这是太让我失望，你怎么这样干事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让你端掉李林甫和我儿子荣王，你却不干宰相，这让我怎么办？”
    李正苦笑几声，说道：
    “此事其实根本不重要，我只是一个断案的法官，当宰相不合适我，杨国忠杨大人很厉害，干事很干练，他来当宰相最合适。”
    李隆基哀叹一声，说道：
    “杨国忠虽然干练，但是私心太大，我对他一直不放心，只是因为玉环的原因，我才让他来处理国家大事，他不如你李正。”
    李正苦笑几声，说道：
    “皇上其实有所不知，我还没有杨国忠杨大人的能力好，我只是善于断案，不善于治理国家，因此我不如杨国忠，还是让他来主持国家大事。”
    高力士对杨国忠的能力不放心，因为他很清楚，杨国忠此人私心太重，干不了大事，有可能不如李林甫哩。
    高力士也苦劝李正说道：
    “李大人，我看大唐朝廷，现在真的没有真的和你一样的宰相，宰相这个位置只能是你来当，谁都不如你，你不能推辞。”
    大唐国事繁重，朝廷里面勾心斗角，非常复杂，这肯定会影响李正断案的情绪，李正不想当宰相，只想断案。
    李正摆手说道：
    “高公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擅长于断案，不擅长治理国家，杨国忠忠心耿耿，其实是很好的宰相人选。”
    皇上李隆基也心里有一本账，他也知道杨国忠虽然能力不如李正，但是对他可谓忠心耿耿，李正到底是不是忠实于他，尚未可知。
    所以用杨国忠当宰相，然后让李正辅佐杨国忠，这样的安排皆大欢喜，李隆基为自己想出这样的办法非常兴奋。
    李隆基想了半天，忽然说道：
    “李正你说的很对啊，杨国忠对大唐可谓忠心耿耿，此事我也想过，不如就让杨国忠来当宰相，你来主持大理寺和御史台，协助杨国忠治理国家！”
    皇上此话一出，高力士心里咯噔一下子，可是他高力士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他担心杨国忠会让大唐彻底乱起来。
    高力士还想说话，皇上李隆基当即说道：
    “此事就这样定下来，既然李正不想当宰相，我也不勉强他，可以让他去主管大理寺和御史台，来处理全国的各种案例。”
    高力士着急的问道：
    “那朝廷的事务怎么办？”
    李隆基已经有些厌烦，不高兴的说道：
    “我不是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嘛，让杨国忠来当宰相，李正辅佐他就行，李正可以任命为监察御史，负责弹劾杨国忠和朝廷大员，这样不是更好？我李隆基全力支持李正你来监督朝廷，这样不是更加合理？”
    得到了皇上的力挺，既不耽搁自己破案，还可以监督杨国忠和朝廷大臣，这差事对李正来说太棒。
    李正急忙跪地，高声说道：
    “感谢皇上对李某人的信任，李某人一定会好好的干事业，把大唐那些冤案一一破解，这是李正我的最高理想。”
    皇上说干就干，立刻让太监拿出圣旨，命令杨国忠为大唐宰相，命令李正为大理寺和御史台主管，即日上任！
    李隆基发完圣旨，就让小太监赶紧去告诉杨国忠，让他准备好接替李正的工作，明日就负责大唐朝廷日常事务。
    ……
    且说杨国忠正在和荣王，还有李林甫等人日夜商议如何对付李正，忽然杨国忠府邸外面来了钦差，号称杨国忠接旨。
    杨国忠急忙从密室里面跑出来，跪地接旨。
    这次啊小太监为杨国忠带来的消息，让杨国忠差点昏倒，他没有想到啊，李正竟然真的让出了宰相的位置！
    杨国忠后悔的不行不行，他接完圣旨，就回到密室，直接来到荣王李琬和李林甫面前，冷冰冰的对他们两个说道：
    “朝廷已经有重要安排，恐怕要请二位到大理寺静坐几日，本人已经奉命成为大唐宰相，需要把你们二位送到大理寺审讯！”
    荣王李琬和李林甫大吃一惊，吃惊的说道：
    “杨大人，你和我们开玩笑着哩嘛？你说让我们去大理寺等待询问，此事不合适？杨大人不是要和我们一起捉拿李正吗？”
    杨国忠忽然一阵狂笑，说道：
    “捉拿李正，你们想的也太美好了些，现在此事作罢，我只是和你们开玩笑的，谁想陷害李正，就是我杨国忠的敌人！”
    就是再愚笨，荣王和李林甫也明白杨国忠的意思，李林甫和荣王第一次感到被人戏弄，感觉彻底愤怒起来。
    李林甫怒吼一声，说道：
    “杨国忠，你方才还和我们商量如何对付李正，现在就变调，你这人不是人，太卑鄙无耻，我要和你拼命！”
    荣王也起身拔出宝剑，要和杨国忠拼命。
    杨国忠早就有防范，他立刻朝外面喊叫一声，几十个御林军从门外冲进来，把李林甫忽然荣王拿下。
    李林甫喊叫连天，带着哭腔喊道：
    “杨国忠，你要把我们怎么样？杨国忠，你不能杀我啊，我不想死，杨国忠，我要向皇上举报你！”
    杨国忠嘿嘿一乐，冲李林甫和荣王说道：
    “你们还不知道？方才李正和高力士已经向皇上举报了你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想要谋反，皇上震怒，要把你们两个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李林甫吓的尿快要出来，他顿时蔫，颤颤巍巍的说道：
    “杨国忠，你说的是实话吗？不可能？皇上要处死我们两个？妈呀，我这是怎么啦？皇上这是怎么啦？为何被李正这个小人操控？”
    方才杨国忠接到皇上密旨，说让杨国忠把李林甫和荣王拿下，然后暂时关押起来，好吃好喝的，不要处死他们。
    这其实是李正的意思，要是按照杨国忠的意思来办，李林甫和荣王会被立刻斩首示众的，杨国忠内心恨死这两个人。
    杨国忠冷笑几声，说道：
    “李林甫，荣王，你们两个也是命大的很，李正此人很不错，要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替你们两个说情，此刻你们两个已经人头落地。”
    杨国忠的话让李林甫和荣王汗颜，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是真的吗？李正真的在皇上面前替我们两个求情？皇上真的不杀我们两个？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杨国忠低声说道：
    “李正好人啊，我们陷害他不合适，而且不道德！李正不但在皇上面前免去你们两个死罪，而且还让我来当大唐宰相，这个人不简单啊。”
    李林甫和荣王一听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出来。

 第152章 杨国忠走马上任

    李林甫第一个反应是吃惊，然后是后悔不及，他看着荣王李琬，李琬也看着他，两个人相互看了半天，忽然齐声喊道：
    “不好啦，赶紧去抓师爷马晗，不要让他把毒药下到李正茶水里面！”
    李林甫和荣王打死都没有想到，李正在关键时刻会饶了他们，他们两个以为这次必定要被斩首，满门抄斩，没有想到保住了性命。
    据说这都是李正在皇上面前求情的结果。
    荣王哀叹一声，冲李林甫说道：
    “李林甫啊李林甫，我们两个一直想杀李正，可是没有想到啊，人家李正一直在保护我们，这让我们两个太汗颜，无地自容啊。”
    此刻的李林甫，对李正的态度发生了巨变，他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人家李正根本没有害他的心思，但是他却一直提防人家。
    李林甫叹息一声，说道：
    “唉唉唉，荣王啊荣王，我们两个都想错了，我以前以为李正是来抢我的位置的，可是人家把到手的宰相让给了杨国忠，感动的杨国忠要死要活，而且，人家也没有想杀害我们两个，此人真的是高人。”
    荣王点点头，说道：
    “我们两个现在后悔来不及，我们派人去刺杀人家李正，后果很可怕啊，如果一旦处死李正，杨国忠当上宰相，我们两个必死无疑。”
    荣王的话让李林甫满头冷汗，李林甫直接说道:
    “可不是嘛，此事确实如此，要是杨国忠成了大唐宰相，我们两个连一秒钟都活不下去，幸好李正当上了宰相，我们两个才活下来，好玄啊。”
    李林甫和荣王也不是爱惜李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此刻一旦毒死李正，皇上必然震怒，他们两个也就得完蛋。
    更何况，如果李正被师爷毒杀，上台当宰相的必然是杨国忠，杨国忠心狠手辣，处理他们肯定是杀头，所以还是李正活着为好。
    李正活着，有人会为他们两个说话，至少他们两个还可以活下去。
    因此，李正不能死！
    李林甫和荣王急忙冲出李府，两个人亲自骑马赶往李正值班的大理寺，他们唯恐师爷马晗实施自己的下毒计划。
    在赶往大理寺的路上，李林甫骑在马上对荣王说道：
    “我们两个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看清楚李正的人品，李正此人确实是个好人，我们不应该刺杀他。”
    荣王长叹一声，说道：
    “可不是嘛，我以为李正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两个全想错了，李正不但在皇上面前为我们求情，而且还免去我们死刑，这是何等高尚的人？”
    李林甫一边骑马飞奔，一边祈祷说道：
    “老天爷，求求你了，千万不要让师爷马晗得逞，此人要是成功，毒杀了李正，等于是把我们全部毒杀了啊。”
    荣王着急的说道：
    “你赶紧赶路，从这里到大理寺，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去迟了，师爷马晗有可能得手，把毒药下在李正茶水里面，赶紧赶路！”
    ……
    皇上圣旨已下达，有些失落的杨国忠收到消息，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他没有想到，李正真的把宰相的位置让给了自己。
    此刻的杨国忠很后悔他和李林甫，荣王等人合作，他马上想到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准备毒害李正的师爷拿下！
    杨国忠来不及安排神策军行动，他只带着几个亲随，立刻来到大理寺。
    此刻的李正，正在大理寺上班，他把师爷和姜明哲喊来，还有才女阿秀和姬明月，当然还有韩猛，立刻给他们几个吩咐说道：
    “我现在已经不当啥宰相了，我现在只管破案，大理寺和御史台累积的案件有十万件，都是冤案和错案，我要立刻清理这些案件。”
    师爷瞅着李正手里的茶碗，冷冰冰的说道：
    “只怕你没有那个能力，李林甫也不是蠢货，他都没有理清楚这十万案件，我们这才几个人，哪里有能力搞这些？！”
    姜明哲对师爷越来越看不惯，他觉得师爷此人太卑鄙无耻，自己心里琢磨如何害人，现在还不想干活。
    姜明哲瞪眼说道：
    “师爷，你这是啥话啊？李正不想当宰相，目的何在？他还不是想干些实际的事情嘛？如果这十万件冤案可以昭雪，那也是一件大功劳。”
    韩猛和姬明月等人也都指责师爷说道：
    “师爷，此事和你无关，你只负责干好自己的工作，懂吗？不要阻挠人家李大人办事情，你这人最近越来越不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心里暗骂，我是怎么回事？我是中邪了，我想当宰相，我想害死李正，你们难道不明白吗？等到你们明白就迟了。
    师爷说完灰溜溜离开，他心里想着唯一想着的问题，就是如何在李正的茶水里面下毒，只要下毒成功，他就可以拿钱和当官。
    师爷坏笑着离开了大理寺前厅，躲在后面开始计划下毒！
    李正是姜明哲等人虽然怀疑师爷会搞破坏，但是他们没有料到师爷会很快搞破坏，李正因为案件要处理，根本顾不上师爷。
    大理寺和御史台堆积的案件就像是小山一般高，李正和才女阿秀，还有姜明哲，当然还有大理寺几百号法官，他们从凌晨弄到九点，还没有搞清楚。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明哲先对饭菜试毒，然后才让李正吃饭，这样严格的验毒，任何人想要毒杀李正都很难。
    吃饭的时候，李正对姜明哲说道：
    “根据我们整理的结果，才吃惊的发现，大理寺和御史台堆积的案件有十万之多，冤案无数，这些都是李林甫执政时候遗留下来的，必须在半年全部解决。”
    姜明哲有些担心，说道：
    “李大人，半年解决十万件积案，难啊，要不行我们用三年时间来办怎么样？三年时间足矣，我觉得三年可行。”
    李正连连摇头，说道：
    “三年不行，必须用半年时间，现在是深秋时节，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我们就要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不能拖延。”
    才女阿秀掐指一算，说道：
    “用半年来处理十万件积案，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每天至少要搞十来个案件，这种速度也只有李正李大人可行，其他人根本不行。”
    李正呵呵一乐，说道：
    “我可以日夜不休息的来搞，我这个人就这个毛病，遇上案件就精神振奋，根本睡不着觉，你们要是不行，可以去休息。”
    李正说完，已经吃完饭，刚要起身起断案，忽然仡佬里面转出来师爷，师爷端着一壶茶水，乐呵呵的来到李正面前。
    师爷不怀好意的一笑，说道：
    “李大人，我看你太辛苦了，所以专门为你搞了一壶铁观音，希望你好好喝上一晚上，我这铁观音可是好茶，喝上精神非常棒！”
    对于茶水，姜明哲没有查看，何况茶水是师爷马晗搞的，应该没有啥异常，师爷也是李正身边的人，姜明哲不好意思查看。
    李正心里略微感动，接过茶水，笑着对师爷说道：
    “师爷，辛苦你了，亏你还知道我喜欢和铁观音，太好了，今天晚上我要挑灯夜战，处理积案，这一壶茶我正好用上。”
    李正说罢，端起那一壶茶，起身想要离开。
    也是李正命不该绝，李正端着那壶茶，起身朝办公的地方走去，忽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紧接着御林军拉住两个人从外面进来。
    两个人冲进来，朝李正喊道：
    “李大人，茶水里面有毒，您千万不敢喝，赶紧把师爷拿下，他要毒杀你！师爷不是好人，赶紧把他捉住！”
    李正闻听双手一松，咔一声，手里的茶壶衰落在地。
    地面是大理石的，茶水落地，立刻发出一阵呲呲呲的声音，等到李正低头他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茶水竟然把坚硬的大理石腐蚀出一大片！
    李正当场就吓蒙了。
    姜明哲上前一看，立即大喊说道：
    “剧毒，剧毒啊，这茶水里面有剧毒！来人，赶紧把师爷抓起来，韩猛，你耳朵聋了嘛？赶紧把师爷马晗抓起来！”
    韩猛带着神策军，一上去就放倒了师爷，然后把他抓了起来。
    师爷声嘶力竭的喊道：
    “李林甫，荣王，你们这两个王八蛋！你们不是让我毒杀李正这个小子嘛？怎么现在你们反悔了？你们这两个小人！”
    李正正在疑惑，李林甫和荣王急忙上前，双双跪地说道：
    “请李正大人赎罪，师爷确实是我们两个指使的，但是我们两个及时发现自己错了，因此赶紧赶来救你，请李大人赎罪。”
    李正这才明白，师爷原来已经和李林甫，荣王等人联手来害他，李正心里很气愤，可是师爷是他多年的朋友，他拿他没有办法。
    李正来到师爷面前，说道：
    “师爷，你这人太卑鄙，要不是挽救你，你恐怕早就完蛋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给我茶水里面下毒，你这是想要干啥？”
    师爷理亏，但是嘴巴不饶人，他支支吾吾的反驳说道：
    “这事情不是我干的，肯定是其他人在您的茶水里面下毒，我没有下，你不要看着我，我是冤枉的。”
    李正气的直跺脚，骂道：
    “师爷，李林甫和荣王都来指认你是下毒的人，你竟然还敢抵赖！？师爷，我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此刻的师爷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他索性开始变本加厉，他现在根本不害怕李正，他站在李正面前，显得理直气壮。
    姬明月提刀就想剁掉师爷，被李正拦住。
    李正看着师爷，说道：
    “马晗，你此人嫉妒心太强，能力不行，但是不服气别人，现在你要毒杀我，已经犯下大错，你就等死。”
    韩猛冲上去吼道：
    “李大人，不要跟他废话，像他这种叛徒，就地处死算了！”
    姬明月和姜明哲也赞成就地处死师爷，李林甫和荣王也起哄，让把师爷赶紧正法，不要留下一个祸害。
    师爷感觉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于是哀叹一声，说道：
    “李正，你我共事一番，你老是占便宜，你从一个小小的杵作，一夜之间成了大唐宰辅，我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师爷，我心里不平衡啊，好了，既然如此，我也认命，你就处死我，我死而无憾！”
    其实，李正没有处死师爷马晗的心思，他只想吓唬吓唬师爷，以后他或许还可以启用师爷，师爷毕竟断案也有几下子。
    李正把脸一沉，说道：
    “马晗，既然你知道自己犯下死罪，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来人，韩猛何在！？把此人关押到死牢里面，等候问斩！”
    韩猛看不上师爷，觉得此人是个阴险狡诈的匹夫，韩猛一直想找个机会收拾师爷，今天李正终于给他一个机会。
    韩猛上前，亲自绑定师爷，然后剥去他的顶戴花翎，暗地里还踢了师爷几脚，然后冲那些如狼似虎的神策军下属说道：
    “师爷，你这人太卑鄙，今天落在我的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这个王八蛋，走，去到大理寺死牢试验试验，体会体会。”
    师爷眼巴巴看着韩猛，哀求着说道：
    “此事不是我的错，要惩罚就该惩罚李林甫和荣王他们两个，李大人，李正，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去死牢。”
    韩猛瞪眼看着师爷，骂道：
    “你这个废物，不要再胡说八道，赶紧起来，我今天晚上就要把他关在死牢里面，让那些狱霸干掉你！”
    师爷很清楚韩猛此人的卑鄙，此人手里弄死的人犯还少嘛？他要是真的折磨自己，恐怕自己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师爷急忙跪地说道：
    “韩捕头，你我也是同事一场，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李正李大人都饶恕我了，你何必要折磨我呢？”
    韩猛最看不起师爷马晗这幅样子，此人之前嚣张的无比蛮横，今天却蔫了，不但蔫了，而且还很讨厌。
    韩猛抬脚踢了师爷几脚，骂道：
    “马晗，你这个吃屎的东西！你和刘雄，还有那个吴高明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少欺负我们弟兄们，今天怎么成了哈巴狗？你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韩猛说话的时候，眼露凶光，师爷吓得魂飞魂散，喊叫着说道：
    “韩捕头，你我兄弟一场，你可不要胡来啊，我没有亏待过你韩捕头，你可不能折磨我，求求你韩捕头，饶了我。”

 第153章 大刀阔斧的改革

    处理完师爷，李正让韩猛把师爷关进水牢，他想要暂时惩罚惩罚师爷，让他知道跟随李林甫和荣王的下场。
    然后，李正让人带走荣王和李林甫，先让他们居家，没有李正的命令，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外出和会客等等。
    李正对于李林甫和荣王的问题，他的态度是此事日后再做处理，他现在还有更多的任务要去完成，大理寺还有好多案件要他去处理。
    完成这些任务之后，李正才准备开始断案。
    李正处理了好多案件，最后他感觉大理寺这些法官断案太啰嗦，处理案件不麻利，其中还有好多繁琐的程序需要改革。
    李正当机立断，喊来大理寺和御史台那些主管，带着才女阿秀和姜明哲等人，召开了一次简短的断案改革大会。
    一番商讨之后，李正对大家说道：
    “你们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冤案堆积如山，也不是你们没有能力，我看你们中的很多人非常厉害和干练，只是你们不得窍门而已。”
    大家不明白李正所谓的敲门在哪里。
    几个大理寺法官急忙问李正说道：
    “我们断案也半辈子，只是因为李林甫当政期间，到处冤案很多，各种案子错综复杂，我们夜以继日也搞不好。”
    姜明哲也知道这里面的麻烦，他起身对李正说道：
    “不知道李大人有何良策，可以改变这种问题，我们现在对这种局面实在没有办法，好多关押在牢狱里面的囚犯，实在太多，无法搞清楚。”
    李正坦然一笑，说道：
    “此事其实很容易，你们先把案子整理出来，涉及人命的案子，找一个地方放起来，涉及经济的案子放在一个地方，涉及民事的案子放在一处，反正分门别类放在一起，这样好分组分别对待。”
    大理寺那些官员一听连连点头，一起说道：
    “李大人真的很厉害，一句话就说到地方上了，我们确实效率低下，全是因为我们没有分类造成的。”
    李正点点头，说道：
    “你们认识到这一点就不错，我现在可以给你们说，你们只要把死人案子放到一起，不涉及人命的案子放到一起，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大理寺的官员高兴的连声叫好，他们觉得李正此人太厉害，太聪明，一上来就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确实相当不错。
    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法官一个个鼓掌叫好，齐声说道：
    “李大人果然厉害，这一上来就解开了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死结，我们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把这些案子分开处理，最后搞的一塌糊涂。”
    李正淡然一笑，说道：
    “这其实不是你们的错，明白吗？此事和你们无关，全怪李林甫和他那些狗腿子没有上心，十年来，他们根本没有认认真真处理过一次这些案件，导致案件堆积如山。”
    大理寺的官员频频点头，说道：
    “李大人所言极是，李林甫执政期间，为了彰显他的治理能力，他就吩咐我们，只要不是牵扯皇亲国戚的大案，一概不要做处理。”
    大理寺的官员们也没有说谎，李林甫确实有过这样的暗中指示，李林甫不想因为长安城和各地案子太多，让皇上觉得天下不太平。
    李正嘿嘿冷笑几声，说道：
    “所以嘛，有些事情是人祸，今天大理寺和御史台堆积这样多的案子，完完全全是因为李林甫搞的，他欺上瞒下，才导致今天之祸水。”
    姜明哲在一旁画龙点睛的说道：
    “因此，我们想要改变大唐颓废的局面，就要从这些案子入手，把那些羁押在牢狱之中的人全部审理清楚，该惩罚的惩罚，该放走的放走，昭雪李林甫手中的冤案，老百姓才会重新信任我们。”
    姜明哲对李正的意图非常清楚，而且非常了解，李正对有这样聪明的搭档很高兴，要是大唐官员都像姜明哲一样，何愁不治？
    李正点点头，冲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官员说道：
    “姜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现在想要治理好大唐，想要让大唐子民相信我们，我们就必须要从这些冤案入手，处理李林甫时代的流毒，方才可以重整旗鼓。”
    一番讲解之后，大理寺和御史台的那些官员才明白李正的苦心，李正这样做，是想重新让大唐老百姓相信朝廷，相信皇上。
    大家一起鼓掌，说道：
    “李大人真的是太聪明，大唐陷入如今的被动局面，全是因为李林甫作乱，现在李大人从刑狱方面入手，理清曲直，真的是很聪明的一招。”
    这些大理寺官员和御史台官员立刻行动，很快就把那些涉及人命的案子全部从里面挑选了出来，然后放在一起。
    涉及人命的案子有一万多件，其余全是涉及钱财和其他诉讼的案子，这些民事案子至少有七八万件。
    李正让大理寺官员把那些涉及民事案子的在押人员花名册拿来，李正清点了一下，这些涉及民事案子的人有五千多人。
    李正拿起这本花名册，对大理寺和御史台官员说道：
    “这五千多人，你们是不是把他们全关在大理寺牢狱里面？这些人都是涉及犯罪的人，你们是不是全部把他们关押在这里？”
    大理寺官员和御史台官员连连点头说道：
    “是是是，这些人涉及各种案件，偷盗的，骗人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这些人不关押起来，长安城就乱了。”
    李正嘿嘿冷笑几声，说道：
    “你们这是胡闹！他们虽然犯法了，但是你们还没有搞清楚人家到底犯法没有，你们就把人家全部关押起来，成何体统？”
    大理寺和御史台官员一听，都大吃一惊，问道：
    “李大人，那按照您的意思，我们该把这些人怎么办？”
    李正当场说道：
    “案子没有定性的，案子没有破解的，凡事涉及民事案件的，在押人犯一律释放回去！等到咱们把案子审理清楚，然后把他们再按律关押。”
    石马？！把大理寺关押的五千多人犯都放走！？这不是开玩笑？
    李正要把这些人犯全部放走，这让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无不震惊，他们不能理解李正的意图，此人到底想要干啥？
    几个大理寺官员立刻上前，强烈反对说道：
    “李大人，你虽然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大理寺钦差大臣，但是您也不能胡来，把五千囚徒全部放走，这还了得？”
    就连才女阿秀和姜明哲，都被李正这个想法吓傻。
    他们两个来到李正面前，看着李正的脸面，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大人，你没有搞错？这事情你也敢尝试？把五千犯人放出大理寺，要是他们都逃走怎么办？这不是危及长安城吗？”
    李正冷笑几声，说道：
    “我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懂吗？这些人犯被你们大理寺和御史台关押了好长时间，他们已经很想家，所以我想放他们走，七天之后，再让他们回来。”
    七天之后让他们回来？！
    姜明哲瞪眼，才女阿秀瞪眼，就连韩猛和姬明月也瞪眼，更不要说大理寺和御史台那些官员，他们一起瞪眼，而且是大眼瞪小眼。
    李正看着这些瞪眼的人，说道：
    “你们看我干啥？此事就是这样的了，你们不要担心，我只给他们七天时间，然后让他们回家，等到案子审理清楚，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李正的话，他们以为李正疯了。
    李正下完这个命令，然后直接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哥，这些普通案件就有你来一个个审查，牵扯到人命的案子，让我来仔细查看，咱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姜明哲和其他人都不敢反抗，人家李正现在是大理寺主管，而且是皇上的钦差大臣，谁敢和他理论？
    姜明哲只好带着韩猛去释放那些人犯。
    李正没有吃饭，当即投入战斗，很快把那些命案让人整理出来，然后一一排查和处理，一天的时间，李正就处理了三十宗案件。
    大理寺的这些官老爷都震惊坏了，他们打死都没有想到，李正竟然这样厉害，一天处理几十件案子，这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这简直是神仙一般！
    大理寺几个判官看着李正实在辛苦，于是对他说道：
    “李大人，您这是胡闹，一天到晚不吃不喝，只是低头断案，这样下来，您坚持不了几天的，不如赶紧休息，把这些案子交给我们去办。”
    李正从案宗之中抬头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大唐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和这些冤案不无关系，李林甫祸国殃民，搞坏了大唐，我现在正在给他擦屁股，不能不着急啊。”
    几位大理寺的官员摇头不已，后悔的说道：
    “看您李大人这样辛苦，我们现在心里倍感内疚，我们确实不如您啊，有些疏忽大意，心里感到很不安。”
    李正抬头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哈，你们这纯粹是杞人忧天，我奉劝你们，不要担心，就按照我的办法去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理寺的这些官员，在李正断案三天之后，他们无一不被李正的伟大精神所感动，他们觉得李正此人不是人，是神！
    李正确实可以，他三天断清楚了五百个命案，而且都断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出三个月，大理寺的积案就被彻底断清。
    这些人只能给李正支下手，他们从繁重的案宗里面，挑选出那些最棘手的案子，然后交给李正，不出一天，他就全部断清。
    姜明哲和大理寺其他官员一看李正如此繁忙，他们有些不忍心，姜明哲三番五次来李正断案的朝堂劝解他。
    姜明哲看着一脸憔悴的李正，说道：
    “李大人，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熬夜断案，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啊，有些案子可以让下属去办，我们不能全包掉。”
    李正从案牍里面抬头说道：
    “姜大哥，你说的不无道理，但实际我不放心他们，他们全是大理寺法官，跟随李林甫一直办案，纯粹是胡搞，我岂能放心？”
    姜明哲无奈摇头，说道：
    “您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把这些案子处理清楚？”
    李正准备用大概三个月的时间，想把命案全部搞清楚，等到命案处理处理的差不多，他再处理那些民事纠纷。
    李正对姜明哲说道：
    “我准备用三个月的时间，把李林甫时代积累下来的命案破解掉，剩下的那些民事案件，我再用半年时间处理完毕。”
    姜明哲现在没有事情干，他一天到晚只负责李正的饮食起居，除了试毒之外，凡事李正的茶水等等，姜明哲都要查看。
    姜明哲最后只能说道：
    “李大人，我现在没有事情干，不如这样，让我带着大理寺那些官员，专门处理民事案件，您处理命案，这不是更好嘛？”
    一直协助李正的才女阿秀对李正说道：
    “姜大人说的很对，李大人您不要把啥都包揽，民事的案子比较不着急，可以让姜大人带人去处理，这样不是更好嘛？”
    李正现在不放心任何人，不是他不放心这些人，是因为他觉得李林甫遗留下的案子太复杂，他担心姜明哲搞不好。
    如果姜明哲搞不好，那自己和李林甫有啥区别？
    李正起身来到大理寺民事案宗处理现场，指着满地的案宗，对姜明哲说道：
    “姜大哥，这些案子虽然不说话，但是它们其实很重要，大唐民心所向，就在这些案子上面，所以我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
    姜明哲觉得李正不放心他，他就赶紧说道：
    “请李大人放心好啦，您的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您就是担心这些案子我办不好，这点请您一定放心，我绝对会把这些案子办好。”
    李正看着姜明哲，不放心的问道：
    “姜大哥，你真的可以办好这些案子？”
    姜明哲狠命点点头，发誓说道：
    “李大人，如果我办不好这些案子，甘愿受死！”
    李正看着姜明哲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他心里也顿感安慰，至少他还有姜明哲来支持他，姜明哲比师爷马晗要强太多。
    李正心里想起师爷，于是转身问一旁的韩猛说道：
    “韩主管，师爷最近表现怎么样？”
    师爷最近的表现不太乐观，韩猛把师爷关押在死牢里面，被那些囚犯殴打的不行，师爷叫苦连天，最后又被韩猛弄到水牢。
    韩猛卑鄙一乐，说道：
    “请李大人放心好啦，师爷他享受着哩，我把他从死牢里面弄了出来，现在关押在水牢里面，我估计他很舒坦，很舒服啦，呵呵呵。”

 第154章 冤案昭雪

    李正闻听师爷马晗被关在水牢，他于心不忍，因为李正知道，水牢里面足以让人死掉，李正也被囚禁过水牢，他知道水牢的厉害。
    师爷的那个小身板，不要说在水牢里面待上七八天，恐怕待上一天一夜，他都忍受不了，最后只能死掉，这点毫无疑问。
    李正他有些不忍的说道：
    “韩主管，你这不是胡整嘛？赶紧去师爷从水牢里面放出来，我不想看到我的搭档死在水牢，把他弄到单人牢房里面去好了，我不想让他死。”
    韩猛气的直跺脚，吼道：
    “李大人，您这是太仁慈，师爷陷害您好几次，可是您却不想杀他，这到底是为啥？我要是您的话，我就把他凌迟处死！”
    李正也想杀师爷，师爷此人太可恨，他的所有财运和官运，无疑都是李正给他带来的，没有李正，他师爷有今天的辉煌，会成为大唐三品大员？
    不可能！
    但是，李正是个念旧的人，他一想起师爷和他去终南山找盅毒之人的岁月，那时候师爷和他舍命查案，也是不错的，立下了功劳。
    所以李正摇头说道：
    “韩猛，我这个人没有那样坏，明白吗？我在最艰难的时候，为了查清楚盅毒的案子，和师爷深入终南山，危险重重，师爷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也是他的功劳，所以我不想杀他，以后就把他放了。”
    姜明哲和韩猛齐声说道：
    “李大人，此一时的彼一时，当初师爷和您断案，是付出了代价，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毒杀您啊？这等大罪绝对不能豁免，必须处死。”
    李正不想听韩猛和姜明哲的，他坚定态度，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了行不行？此事我态度已定，你们即使说破嘴巴，我也不会听的，你们还是听我的，把师爷从水牢放出来，安排一个单间让他住下，等到我忙完之后，我再来处理他。”
    韩猛当即大声说道：
    “李大人，你不要说了，此事我不会听从您的吩咐，我可以把师爷从水牢里面放出来，但是单间没有，只能放进死牢。”
    姜明哲也附和说道：
    “对对对，师爷这样的人，哪里有单间，只能和死囚关在一起才合适。”
    对于韩猛和姜明哲的固执己见，李正也丝毫没有办法，只好说道：
    “行行行，就按照你们的来办，暂且把他关押在死牢里面，但是要告诉那些死囚，不要折磨师爷，不能把他搞死。”
    对于李正的仁慈，姜明哲和韩猛都领教过，他们两个人担心李正抛弃前嫌，把师爷放走，那样不就是便宜师爷这个混蛋了？
    韩猛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李大人，师爷下毒害你，你却想要饶了他，这让人想不通，李大人您到底想要干嘛？是不是脑子不合适？”
    韩猛说话很苛刻，只是因为他心里十分气愤。
    李正并没有生气，而是乐呵呵的对韩猛和姜明哲说道：
    “你们二位不要生气，我对待师爷怎么样，以后对待你们也一样，所以你们还是祈祷，只是师爷不死，你们以后也不会死。”
    姜明哲和韩猛被李正说的哭笑不得，他们两个有些尴尬的说道：
    “此话确实有些道理，但是我们和师爷不一样，我们可没有给你下毒，师爷可想要毒杀你，此人绝对不能轻饶！”
    按照师爷的做事，李正确实不想饶恕他，可是在户县最艰难的那些日子，师爷陪同李正四处破案，也算是吃尽苦头。
    李正可不想杀了他，李正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他不想就此干掉师爷，他想先关押师爷一段时间，以后再和他算账。
    李正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你们也不要再说，师爷的事情我来处理，和你们无关，你们只管把这些案件处理好，就算是立大功了，明白吗？”
    李正说完，就命令姜明哲和韩猛，还有其他的官员，全部投入审理大理寺积案和御史台积案的工作中去。
    ……
    在李正的大力支持下，很快，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冤案昭雪，那些羁押了好长时间的人犯也无罪释放，长安城一片欢笑。
    长安城老百姓为李正喝彩，也为他树立了一块活人碑，然后开始祭祀起来，此事很快传到李隆基耳朵里面。
    李隆基把高力士悄悄地喊来，问他说道：
    “高力士，听说李正被长安城老百姓非常拥戴，老百姓为他树立了一块石碑，对他歌功颂德，你听到此事没有？”
    高力士一番添油加醋，把李正在大理寺断案说的神乎其神。
    皇上李隆基闻听又惊又喜，说道:
    “早知李正如此历害，我就应该早些提拨此人，可惜有些迟。”
    高力士急忙说道:
    “不迟，不迟，皇上您独具慧眼识英雄，一眼就看上了李正，提拔他当了宰相，真乃高人也！”
    高力士拍马屁拍的好，玄宗李隆基兴奋之极，乐道:
    “李正是我这些年发现的最历害的人才，李林甫误我误国，才让这样的人才去当杵作，这还了得？”
    李隆基也知道李正在户县衙门当杵作的事情。
    高力士一看皇帝正在兴头上，于是跪地对他说道:
    “老奴以为，李正这样的人才，皇上您应该对其奖赏，劝人向他学习。”
    高力士善于揣测皇上的内心，这个提议正中皇上下怀。
    李隆基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起身走了几步，果断说道:
    “好，好，好，力士，你的提议不错，我正想奖赏李正，你马上宣他进宫，我要好好封赏他！”
    高力士巴不得皇上褒奖李正，李正在关键时刻，扭转了秦王和李林甫等人试图谋杀一场斗争，这样的盖世奇功，不褒奖天理难容。
    高力士找来几十个太监，立刻去大理寺恭迎李正和其助手来太极宫，皇上不但要褒奖李正，而且还要褒奖他的手下。
    很快，高力士派去的小太监，就把李正从大理寺请来，随同李正来的，还有韩猛和姜明哲，当然还有姬明月，还有才女阿秀。
    皇上一看李正来到，他当即高力士说道：
    “高公公，既然李大人的人全来了，你现在就宣布朝会，让大唐皇亲国戚和朝廷大臣都来这里，我等会儿要好好褒奖褒奖李正。”
    皇上忽然要宣布褒奖李正，这可是大唐这些年来少有的事情，那些皇亲国戚和王公大臣，一个个着急赶来。
    褒奖大会就在太极宫进行。
    很快，朝廷大员都来到，那些皇亲国戚也来到，整个太极宫站满了各种人，他们一个个神色肃穆，就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皇上来到太极宫，一看大家全部来到，于是对大家说道：
    “你们都来了，我很高兴，今天宣布大家来到这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褒奖李正，李正为我大唐立下大功劳，我必须要褒奖他们。”
    王公大臣和那些皇亲国戚，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李正现在红的很，是超级网红，无人敢和他较量。
    王公大臣们集体跪下，等待皇上宣布褒奖李正的文书。
    皇上一看大家都肃静下来，他当即命人把李正和他的团队从人群之中叫过来，找来凳子，让这些人坐在他的跟前。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李正，说道：
    “李正，听说你已经把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案子都破解了，是不是啊？哈哈哈，李正，我没有想到，你办事竟然这样神速，确实是我大唐第一人才。”
    李正急忙启奏说道：
    “皇上，您过奖了，大理寺和御史台积案无数，我只是处理了其中一小部分而已，其余的案子，我估计半年就可以全部结案。”
    高力士在一旁说道：
    “皇上，李正已经相当不错了，大理寺和御史台累积的案子有十万之多，太多了，因此不好办的很啦，把李正累坏了，他忒辛苦！”
    对于这样能干的下属，皇上很欣赏，只要有李正这样能干的人，皇上他没有必要再担心朝政，他心里舒坦的很。
    皇上点点头，说道：
    “是啊，李正是个大人才，是我执政这十来年遇到的高级人才，没有第二，只有他第一，我今天之所以让大家都来这里，就是想表彰他的功劳。”
    高力士跪地高呼万岁，然后说道：
    “现在，大家都来到，皇上您就赶紧宣布褒奖，大家都翘首期盼，只等皇上您赶紧加封李正，大家都等不及了！”
    皇上李隆基一声令下，文武百官齐列太极宫。
    李隆基高高在上，左有高力士，右有李正，百官之中唯独不见李林甫和荣王。
    李隆基俯首看了看下面的众大臣，基本上都到齐了，他才慢悠悠地说道:
    “今日朝会，不议国事，只议论一件事情，就是李正的功绩。”
    皇上说完，回头对高力士言道:
    “力士，接下来你给大家说。”
    高力士挺身而前，大声说道:
    “奉皇上之命，今日特奖赏李正及其团队，大家都仔细听好！”
    高力士喊完，回头看看皇上，低声请示是否应该宣示，皇上点点头。
    高力士目视李正，李正明白，急忙来到群臣面前，跪倒在地。
    高力士一看情况就绪，于是高声喧读:
    “奉皇上之命，今日加封李正为大唐大司徒，领司隶校尉之职，着大理寺御史台统管，与杨国忠共理朝政！”
    李正与大家一齐扣头谢恩，高呼万岁。
    接下来，高力士又宣读圣旨:
    “着封才女阿秀为文官三品，主管后宫及朝政，姬明月武官三品，主管神策御林二军，封姜明哲为京兆府尹，官一品！”
    唯独韩猛无封，韩猛心里着急，刚想喊叫，就听高力士宣读:
    “着封韩猛及其下属武官四品，韩猛统管京城防卫！”
    韩猛闻听高兴的把头差点嗑破。
    高力士代皇上封赏完毕之后，又开始赏金。
    李正和其团队全部得到了真金白银的赏赐。
    李正的团队全得到封赏，唯独师爷一人无所得。
    封赏完之后，高力士这才看着皇上，皇上起身朝大臣说道:
    “诸位大臣，从今日起，朝廷大事，我与李正，国忠三人议定，其余人等只听号令，各司其职即可，退朝！”
    李隆基一声令下，当即退朝，等到皇上离开，大家都很高兴，一个个围住李正，贺喜的贺喜，鞠躬的鞠躬。
    高力士乐滋滋的来到李正面前，说道：
    “李大人，您现在成了大唐司徒，这可是大唐最高的官职，是百官之长，我真的为你贺喜，你太厉害了，我很欣慰。”
    司徒和司空，李正很清楚，这可都是大官啊，不管是谁当上这样大大官，不但同事羡慕，而且家里人也都很骄傲。
    但是，李正却谦虚的说道：
    “哪里，哪里，我现在只想断案，大理寺积累的案件还很多，这些虚名对我来讲毫无用处，不如好好断案为上。”
    旁边围住的皇亲国戚一个个鼓掌说道：
    “李正李大人真的是高人啊，一心为国，我等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李大人以后必定是我大唐的国师，我们为李大人的高尚鼓掌。”
    大家一起鼓掌，李正急忙拦住，高声说道：
    “你们不要再捧杀我了行不行？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断案，李林甫积累下来的案件太多，我要全部处理好再说。”
    韩猛和其他人一听都兴奋至极，他们对李正的为人又深入了一步，韩猛今天之所以可以从一介不良人，升任大唐将军，还是靠了李正。
    韩猛忽然带头喊道：
    “李正万岁，李正万岁！”
    李正闻听赶紧上去捂住韩猛的嘴巴，喊道：
    “韩猛，你疯了嘛？万岁可是皇上，我只是一个法官，岂敢称呼自己为万岁？你赶紧不要喊了，你想要让我被诛灭九族嘛？”
    韩猛哈哈大笑，说道：
    “李大人，您担心啥啊？我说的全是事实，没有丝毫的夸张，您确实属于高人，旷世高人，我韩猛对您钦佩至极！”
    李正刚要阻止韩猛继续胡说，忽然太监从皇宫里面传旨：
    皇上和后宫请李正李大人去宫中宴饮，向全世界使者介绍李正功绩，钦此！
    是夜，整个长安城张灯结彩，为庆祝李林甫下台，民间自发的组织起来，到处鸣放鞭炮来庆祝，可见李林甫祸害大唐不轻，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第155章 最后的晚餐

    话说整个长安城张灯结彩，欢庆李林甫下台，庆祝李正和杨国忠主持大唐朝廷，整个长安城老百姓都高兴疯了。
    曾经车水马龙的李林甫府邸，空无一人，门可罗雀。
    李林甫家里的那些仆人和跟班亲随，大部分都离开了李府，他们觉得，现在和李林甫搅和在一起，纯粹是找死。
    李林甫孤家寡人，一个人坐在李府的大院子里面，抬头看着长安焰火飞腾，心里悲凉无比，这时候才感觉自己错了。
    身边的那些官员和仆从全部离开了他，现在只剩下李林甫一个人坐在院中里面，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现在和李林甫待在一起的，只有三个老嬷嬷。
    李林甫仰天长叹一声，说道：
    “唉唉唉，我李林甫英明一世，没有想到啊，这次彻底宰了，李正啊李正，你是我的克星，自从你出道以来，我就彻底没落。”
    李林甫叹息连连，忽然老嬷嬷来报：
    “报丞相，荣王府荣王大人来拜见您，要不要让他进来？”
    李林甫低声说道：
    “荣王和我都是天涯沦落人，现在只有他理解我的难处，我太难了我，既然他来到，就请他进来，我要和他好好聊聊。”
    不一会儿，荣王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一看李林甫坐在大厅里面，他急忙上前，来到李林甫面前，说道：
    “李大人，整个大唐长安城都在庆祝李正当上司徒，也在庆祝杨国忠成为大唐宰相，你我都没有被邀请去太极宫，此事恐怕有大问题。”
    李林甫对荣王的这种不知趣很是蔑视，他觉得荣王还不明白，他们两个已经被朝廷疏远了起来，太极宫还会叫他们去参加庆祝。
    要是那样，他这宰相也就不会被罢免的，这个真的荣王太愚笨。
    李林甫请荣王坐下，冷冰冰的说道：
    “荣王大人，我看此事和我们两个已经无关了，大唐已经是我的过去时光，我和大唐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唐现在是李正的，不是我们的！”
    荣王哀叹一声，说道：
    “也不知道李正这臭小子到底怎么啦，他用何种法术，让我父皇对他如此看重？我真的没有想到，李正如此厉害。”
    李林甫看着荣王，问道：
    “荣王大人，你现在想不想喝酒？”
    荣王高兴的说道：
    “当然想喝酒，我心里烦乱的很，想好好喝一杯。”
    李林甫喊来三个老嬷嬷，说道：
    “既然荣王想喝酒，那你们就把方才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我要和荣王好好的喝上几杯，然后再去睡觉。”
    老嬷嬷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荣王和李林甫就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等到子夜时分，荣王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忽然问李林甫说道：
    “李宰辅，您今天怎么如此兴趣高，要和我秉烛喝酒？”
    李林甫嘿嘿一乐，说道：
    “荣王啊荣王，你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想让这个痛苦的过程到来快些，因此今天晚上这是我们两个最后的晚餐，我要送你一程！”
    荣王感觉肚子之中难受，忽然醒悟，说道：
    “李林甫，你想毒杀我？”
    李林甫慨然长叹，说道：
    “我们两个喝下的是慢性毒酒，一时半会死不掉，但是三个月之后，你们都会毒发身亡，明白吗？所以这才是我们两个最后的晚宴。”

 第156章 结局

李正从一介无人看得起的小杵作，历经三年，终于成为大唐着名的法官，官至司徒和大理寺御史台主管，终于实现了自己伟大的人生理想。
    后三年，李正断案无数，把大理寺和御史台的积案全部搞定，其后安禄山造反，李正眼看世道纷乱，于是带着姬明月和才女阿秀，还有姜明哲，韩猛等人隐居终南山，从此不出江湖。
    安史之乱后，李正时年三十，被大唐肃宗李亨从山中请出来，担任肃宗时期大理寺的法官统管，一直到唐中，断案无数，声名显赫，亡年九十有三。
    死后，大唐民间之人为其竖碑立传，四时供奉，以为神灵，号称李判。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