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爱吃醋》 第一章 呱呱坠地 观渚城 俯瞰这一城,除去宫廷那一座,这里便是这座城最豪华的一处。这是一座仿宫廷式的建筑,红墙绿瓦,高墙巍耸,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透露着贵气。里面刚入门的大院中央是一个水池,奇怪的是,水池中间摆着一个圆石桌,石桌下是主人家养殖的金鱼、鲤鱼。即便是阳光普照的一天,鱼儿们也感受不到温暖。 “哇哇哇”里屋传来一声啼哭声,打破了往日庭院的宁静,屋外围进来一群人,大概都急切得想知道娘亲(夫人)这次生的是少爷还是小姐。 屋外伫立着一位老爷上官瑞文,是庭院的主人。时光历练了他的内心,却温柔对待了他的容颜。只是两鬓微霜,眉目依旧俊朗。他身着华服,头戴冬帽,淡然自若下掩盖着他内心的焦灼。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然年逾五十的他至今仍盼不到一个儿子。这一次,这一次 老爷后面跟着一个仆人,老仆便是上官家管事老李,仆人后面还有四个下人立着。 随着一声啼哭响,我们的男主人公呱呱坠地了。稳婆老练地擦了擦娃娃的身子,拿了干净的襁褓给他包了起来,扬声说道,“恭喜夫人,恭喜小姐们,夫人生了个小少爷。”夫人赵氏大汗淋漓的脸颊在生完孩子之后略显虚弱,得知自己终于诞下男儿后,欣慰地吐了一口气。 嘴里含着人参,轻轻地吐出:“韩嬷嬷,快,快抱去给老爷瞧瞧。”说完,又似松了一口气。嬷嬷应了一声,便抱了出去。里屋的姑娘们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恭喜娘亲,贺喜娘亲。” 老三凝姗笑说:“娘亲终于如愿给姐妹们生了个弟弟玩。” 夫人笑了笑,老大凝伊拨了拨姗姗的鼻梁,“就属你最皮。” 大家笑成一团,突然床头钻出来个小脑袋,扎着俩辫子,煞是可爱。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娘亲,女儿这厢给你道贺了。”然后摸了下赵氏的手,“娘亲,甚是劳累,要多休息保重身体才是。” 赵氏诧异了下,小舞今日如此乖巧,摸着她的小脑袋说着,“今日小舞很是乖巧。” 凝舞正声说,“娘亲向来辛苦,又要管理内务,又要照顾姐姐们和我,往日我还时常调皮,惹得娘亲不高兴。现如今我也是一个姐姐身份,日后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大家都满脸疑惑地看着凝舞。 老二凝尔向来少言,却与老四凝思相交甚好,思思伸手摸了摸小舞脑袋,“怎滴,姐姐们对你不好,小小年纪说出了如此的话。” “不是的。”未等小舞再开稚口,上官瑞文推门进来了,当然是奴才们开的大门,本是男子不应进妇人临盆的屋里的,都说是污秽之地,但赵氏毕竟诞下男儿,顾不了许多,应是当面安抚慰问,以表欣喜才好。一进门便是几个姐妹们欢声笑语,那是充满磁性的声音,开口道,“姑娘们,何事这般有趣,说给为父听听可好。” 听到父亲进来了,大家都是吓了一跳,父亲向来严谨,何时和我们说笑过。慌慌张张地各自站好,行了个礼,“父亲安好。” 姗姗站在大姐边上,怂了下大姐胳膊,大姐伶俐,自是会意,“方才小舞信誓旦旦嚷着要照顾弟弟,我们正被逗乐呢。”说着,双手搭上小舞的肩膀,小舞恰恰站在大姐右侧又说道。 凝伊又说,“现下父亲进来看望娘亲,我们自先退下了。”几个人福了福,便慌慌忙忙退下了。各自的下人也低头退了出去。 上官瑞文也未曾回应,点了点头。都是些还未出阁的小姐们,理应不能进来的。 上官瑞文走到床边坐下,握着赵氏的手,说了一句,“夫人,辛苦了。” 此时的赵氏,有缓和了一点,“老爷,奴家觉得很是幸福。” 赵氏虽已过不惑之年,到如今保养的还犹如花信年华,风韵尚存。“现今能生个小少爷,也不负君望。”赵氏与上官瑞文四目相对,赵氏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是能滴出水来。全全是妇人对夫家的一种期盼。 上官瑞文抚了赵氏眼角沾了汗水的发丝,“不论如何,你是功不可没的,桃李年纪便跟了我,随我走南闯北,到现如今定居观渚城。”深叹了口气,眼神深邃,“我上官瑞文有妻如此,此生不负。” 若不是今日生了小少爷,我想上官瑞文是万不会吐入这番话的,对于以夫为天的赵氏来说,短短几句话,已不知所措,热泪盈眶了。“老爷,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执手到白头的夫妻,奴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上官瑞文摸着她的手说,“夫人可有想好咱儿子的姓名?” “未曾,”赵氏说道。 上官瑞文摸了下胡子,说道:“桃花得日开,荣华照当年。取华字可好。” 赵氏呢喃,“凝华?上官凝华。” 第二章 满月酒元宵夜 噼里啪啦,上官府上门庭若市,今日是上官家请喝满月酒。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官瑞文老来得子,整个观渚城是沸沸扬扬。全城的达官贵胄都来贺喜! 上官瑞文在门口迎来送往,“欢迎欢迎。”“请进请进。”“哎呀冯老板,贵客贵客。”“哎哎同喜同喜!”“那是那是。”做一个商人,难免要在人前点头哈腰,何况今日喜事临门,更要凡事以和为贵。 宾客盈门,陆陆续续提着礼盒上门,恭贺寒暄。 “各位宾客今日乃我上官瑞文的大喜之日,”哈哈,爽朗的笑了两声,“是我儿子满月喜酒,还请各位贵宾吃好喝好,如有不到之处,我先干为敬。”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台下一片哗然,“好,好,好!”有人起哄说,“既是如此,上官老板拿着这么一小杯喝,显得小气,要喝就喝一罐。”说着举起一罐陈年女儿红。大家也起哄,“上官老爷,喝一个,喝一个。” 年纪渐长,身体是不如以往的。可又如何,今日高兴,喝便是,“来人,拿酒来。”上官瑞文对着身边的下人说。 拿起一罐,一饮而尽。 “哦哦哦,好好好。” “陈老板,我上官已收下你的祝福了。”又对着大家说,“各位贵宾都尽情吃喝,稍后与我沁缘湖边共赏烟花宴。” “好。” 沁缘湖是观渚城里最有名的一道风景线。而这烟花宴又是难得的盛宴。为平头百姓的元宵之夜平添喜乐。 本是良辰吉时共赏景,恰逢佳人遇良人。上官瑞文的女儿们也都跟着出来了。 大伙都着急去沁缘湖边占个易观赏的位置看烟花,人流匆匆。路人大妈有个提着竹篮子,篮子里放着几块布料,上面是些尺子针线盒,竟不小心勾住了凝伊的衣袖,丫鬟秀春马上上去护着,“怎么走路的,你这人。”同时想着帮忙解开,但是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喧哗声,一来二去,大姐便和姐妹们走散了。 路人大妈也低头道歉:“哦,小姐,对不起对不起。”看着是端庄小姐,平头百姓生怕得罪贵人,慌慌张张,“实在是对不起。” “哦没事没事。” 凝伊还低头查看衣服有没损坏之际,已被撞入一高大的胸怀。 沁缘湖上空,百“花”齐放,烟花簇放,倒映在湖面上也是相得益彰。 “咻咻咻砰砰。” 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彩照应在两人的侧颜,四目相对的瞬间,凝伊便慌了神,红脸隐藏在黑暗中。乔智扶了一下,“姑娘,你没事。” 凝伊飞快地撤回双手,天呐,男女授受不亲,嘴上回应道:“没事没事。” 凝伊和丫鬟秀春很快淹没在人群里。“大姐,大姐。”只隐约听得有人在喊。 凝姗和她的贴身婢女秀秋穿过人群艰难地朝她们过来。拉起凝伊的手就往湖边去。“大姐,这都要到了,还人这么多,走散了?” “快,爹娘都还在那看呢,去晚了烟花都放完了。” 凝伊回头正好看到不远处夺目的身形,他。。。 第三章 老三不要出嫁 五年后 凝华六岁,六岁左右开始记事,现如今的庭院依旧,人员倒是增添不少。大姐凝伊,二姐凝尔,皆已成家,姐夫们都长年住在上官家,为上官瑞文商务上的琐事分忧。 这日,凝华在后院花田里玩耍,捉了几只蚯蚓打算去吓唬小舞姐姐,路过偏厅,便听到了不该听的话。适逢老三也到了适婚年纪,还未寻得良人,父母甚是捉急。此时正忙着和城中第一媒婆商议呢。 上官瑞文沉声说道,“花娘子,今日小女的婚事便要拜托你了。” 花娘子嘻嘻哈哈,“自然,阿自然,我花娘子向来介绍的都不会差的。” 凝华躲在门外,捂着嘴偷偷地笑,“哈哈,原来是商量着要把老姐嫁出去,难怪父亲近日愁眉不展。”悄默默地溜了,原先是要经过偏厅的,免得被父亲叫住责罚,原路返还绕过偏厅,准备去小舞姐姐房内守株待兔。 凝姗伏在屋顶静悄悄地听着父亲正给自己张罗婚事,心里满是郁结,恰恰这时的凝华映入眼帘,飞身下来,不见女儿家的柔情,只觉英气不凡,落在凝华跟前。 凝华果真是吓了一跳,“哎呀我的娘亲哎。”凝华白了凝姗一眼,拍拍胸脯,扬声道,“三姐,你是哪哪冒出来的,吓到我了。” “若不是心虚的很,怎的会被吓到。”凝姗拂手掩嘴笑说道。说完一本正经地拉着凝华去了一边。 “哎哎哎,”凝华护着手里的瓶子,心里想,这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抓得呢,“哎呀,做什么老姐,小心我的蚯蚓。” 凝姗做了个嘘的手势,父亲母亲正送花娘子出门。 凝姗拉着凝华往过道走,避开父母,俯身对着凝华说:“华儿,姐姐平时待你如何?” 凝华皱着眉头,撅着嘴,“姐姐,凝华自然记得你的好。”歪头仰视凝姗,想想姐姐可能也是有事对于我说,莫不是姐姐不想成婚。 “华儿,姐姐没别的意思,姐姐想请你帮个忙。”凝姗眼珠子灵动,大概心有一计。 “那姐姐说便是,只是华儿能帮什么忙?” “姐姐,姐姐父亲待你是极好的。”凝姗又吞吞吐吐地,丝毫不像平日里的她。 “姐姐有话便直说,姐姐平时可洒脱的很。”凝华自是个小机灵鬼,“莫不是三姐不想成婚?” 凝姗一听,插了会腰,俯身掐了凝华的小脸一下。“我可爱聪明的好华华,”凝姗改撒娇了,“华华,那你就帮帮姐姐呗,好不好?”蹲下身子,握起一只带泥渍的小手,“好不好?”双眼似是闪着星辰。 凝华愣愣地看着三姐,与其他姐姐不一样的美。是,是英姿。“怎么帮?”小模样,大智慧。 “你只要求着父亲,你,不想我嫁人,暂时不想。”凝姗说道,“父亲平日待你最好,只要你说,便都会依了你。” “可这是姐姐的终身大事啊?我不能,父亲定是要给你做主的,除非姐姐已经找到心仪的姐夫啦?”凝华扑闪着大眼睛仰视凝姗。 “华华,你姐姐要找的,定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凝姗显露少有的娇羞,“你姐夫既是文韬武略的君子,又是侠骨柔情的少年。上天可摘月,入地可罗虎。” “姐姐,有设想的姐夫不好找哦!”凝华真真古灵精怪。 第四章 谁是醋王 “哈哈哈,”刘进大步迈进膳厅,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父亲母亲,弟弟妹妹们,让你们久等了。” 父亲坐在膳厅主位,“刘进,怎么回来这么迟了,”虽然父亲是不苟言笑的人设,但和女婿们都是有说有笑的,也或许从凝华出生那年开始,父亲变得和蔼可亲多了。 “今日上朝,说是秦方那边又有灾情,主君留我们商讨,便误了时辰。”刘进赶紧解释道。 父亲示意了一下,大家开始动筷用膳,转头与刚入座的刘进说道,“灾情?是何缘由?”这个女婿他是很是喜欢的,可惜目前在朝为官。 “听秦方的官员禀告说是,早些时段是那里的梅雨季节,严重的是其长期没有日照而引发了鼠疫。”刘进沉声说道。 “这下糟糕,我本打算跟秦方有名的小商品市集供应商荀老签订买卖契约的。”上官瑞文首要想的是自己的事业会不会受到影响,看来这回想拓展秦方的业务要缓一缓了。 “没事的,父亲。”刘进吃了一嘴菜,对着上官瑞文说道,“父亲放心,今早主君已决定派于御史上阵指挥。相信很快能解决的。” “鼠疫?”母亲插了一嘴,“当初鼠疫还是二十五年的事。这回怎么又有鼠疫了。” 凝华瞪着大眼睛问道:“什么鼠疫?二十五年前,大姐姐都还没出生哈哈哈。”凝华虽不知什么是鼠疫,但知道疫便是有病。 “说的是,那时我和你父亲还在春城,做着小买卖。伊伊才1岁不到,那时我们都躲在家里半年没出门。”母亲想起当时竟有点泪眼婆娑。 父亲偏头低声呵斥道:“夫人,正用着膳呢,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抹了下眼角,泪水还来不及爆发,情绪已经被打断,“是是是,用膳先,用膳先。” “秦方是咱下游地区还好些,但是大家还是要注意卫生,疫情环境下,日常用水,粮食都先备好,以备不时之需。”刘进一本正经地进言道。 上官瑞文听了在理,立马吩咐管事老李,喊了一声,“老李。” 管事老李从门外进来,躬身应道,“老爷,有何吩咐?” “咱家的米粮还有多少,现需备足半年的用量,生活用水也要备好。”上官瑞文想了想,补充道,“另外,通知下人少与秦方来的人或亲戚接触,照办便是,切勿风言风语!” “是老爷。”老李毕竟是掌事数十年的人,谨言慎行是做下人的一贯宗旨,“老爷,府里米库的大米还够一年,小人这就去备份用水。”后退到门口,转身出去了。 上官瑞文对着膳桌上的人说道,“你们也是,你们姐夫在朝为官,有些话关起门自家人可说,外面的人切勿透一字半句。”将军还是将军,心还是粗点。 “是,父亲。”各人应声道。 凝华又打破宁静,“母亲母亲,你还没说鼠疫是何?” 一旁的大姐亲昵地抚了下凝华的头说道,“华华,鼠疫便是疾病,会传染,还会有可能医不好而去另一个世界。” 凝华刚想再提问,凝姗抢先说道:“华华,大家正用膳呢,晚点说,姐姐教你,可好!” “哦。” 晚饭后,各自回到房内。 乔智正端坐看书,凝伊端了茶水放在书桌前,端起茶杯递到乔智面前放下,“郎君喝茶。”俯身看他间,及腰长发散落小蛮腰。 长发飘香,乔智瞬间分了心,左手轻放下书册,右手立马拉凝伊入怀,双手环腰,轻声呢喃:“伊人在怀,如何能坐怀不乱?”话音落在他亲昵她的颈间。 凝伊一惊,转而娇羞地推了一把乔智,嗔怒道指尖轻触了下乔智的嘴唇:“郎君何时起,这般油嘴。” 乔智看着她,柳眉轻蹙,红扑脸蛋,婚配已有三年有余,却还显羞涩,惹人怜爱,“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夫以为不尽然,得以娇妻,夫复何求?”乔智露出一丝苦笑无奈。 “郎君,是奴家耽误你了。”凝伊听岔意了,有点沮丧。 “不,不,”乔智连忙解释,“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为夫是自嘲,大丈夫无以报国,三载有余未入进士,实在有愧列祖列宗。” “郎君,切莫如此说。寒窗苦读便是十年,又因何在乎这一时三载,圣人亦有不如意之事,只如今郎君还未遇到伯乐而已。高山流水,知音难寻,且耐心等待即可。”凝伊指尖轻触其发丝,“郎君若是累了,早些歇息才是,三载时光也不是尽读圣贤书册,还要帮奴家父亲料理账务,也是很辛苦的。” “嗯。为夫今夜就陪你。”乔智点头多是赞同,抱起凝伊往床边走,“夫人好似很爱孩子,为夫送你一个可好。” 怎么突然说起孩子,凝伊一脸诧异,“郎君何出此言?”凝伊看向这俊俏脸庞,乔智露出邪魅一笑,“不然怎会如此亲昵地抚凝华的头。” “这,”就在凝伊还在思考之际,乔智已经欺身而上。 “我不管,我要你为我生一个孩子。”竟然有些孩子气。那你就没有机会偏心弟弟了。 第五章 关起门是另一家 月色撩人,屋内凝伊夫妻二人旖旎情动。与他二人不同的是凝尔夫妇,既无一见钟情,两厢情悦,那便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凝尔正在屋内绣着荷包,上面的图案已经接近收尾了,是鱼跃龙门,鱼的尾巴已经出来三分之二了。 刘进前段时间刚从边疆守卫回来,这两天又忙于朝堂之事,甚少和自己的夫人比肩聊天,今晚终于有空闲。 “夫人,这绣的可是鲤鱼跃龙门?”刘进摸了摸嘴角的胡渣子。 刘进是个粗犷的男人,可对她却是极温柔的,只是她从没正眼看过他。 “正是。”凝尔淡淡地吐露。 刘进俯身揽着凝尔的香肩,只觉得凝尔香脊一抖,“夫人这是为我做的吗?”刘进自也感受到她的惊吓。 “不,弟弟他平日顽皮,做一个荷包,加条带子,斜挎着,不易丢东西。”凝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刘进改半蹲在凝尔面前,强行拉过凝尔的纤纤玉手,“为何夫人始终不肯多看我一眼。”刘进眼底里满是悔恨。随后又轻轻唤了一声,“夫人” 凝尔想拉回,只是刘进的力气甚大。既无法再绣,她便偏着头,左手拿起绣品放在了桌上,只是轻轻地反复地抚摸着金色鲤鱼。 刘进双手捧起凝尔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夫人可愿与我同赏圆月?” 刘进心想,上官凝尔阿上官凝尔,只知你是沉默寡言的俏佳人,殊不知你竟这般不解风情!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你这手骨都得断,可是我怎么舍得。刘进用了五成力气紧紧地捏着,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哪怕只是轻皱下眉头。刘进乞求般地喊了声:“夫人阿” 起身拂袖而去,高大却落寞的背影。 刘进走后,凝尔举起那只被捏的通红的手揉了揉,凝尔一滴热泪滑落。 刘进是个粗人,只会砍砍杀杀,却嫌朝廷的文人儒士都太过矫揉造作,也因此结交甚少。深更半夜,街上只剩巡逻敲更的老农,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也是气急,进了醉花楼。 一进醉花楼,妈妈桑就迎上来,热情似火的。“哎哟公子,面生的很,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呀。” 刘进低着头,怕见着熟人,低声问道:“可有厢房?” “厢房?”哈哈哈哈,“厢房,公子真会说笑,奴家这就带你去。”拉起刘进的胳膊就往楼上走,起初还有点不敢,长得蛮凶悍,这一开口呀,妈妈桑就乐了。 刘进半推半就地进了厢房。 妈妈桑说:“公子慢坐,奴家这就去给你叫人来。”刚要关门,刘进回头说,“哎,多拿几坛酒来。” 妈妈桑使劲咧着嘴笑,“行行。”随后关了门。 很快美人姑娘便来了三四个,酒水小菜也上来了。刘进心想他堂堂一朝将军,却要掷金买醉。眼看着这些莺莺燕燕,虚情假意地迎合他,而他的正牌夫人对他置之不理。奈何,一醉解千愁,刘进举起一壶酒壶便一饮而尽。 第六章 花娘子复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声厉喝,上官瑞文拍着桌子,眉目间有着掩饰不了的怒意。岂有此理,都是她娘给宠得!竟如此任性。 “老爷,有话好好说。”赵氏吓得也不敢多说,只知今日花娘子来,笑着说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还没说是哪家公子,姗姗不知哪里得知消息,竟竟从这屋檐上飞身而下。还嚷嚷着“不嫁不嫁。”这可如何是好。赵氏劝着就副座坐定。 上官凝姗下跪却拒不认错求饶,“父亲,女儿终身大事,岂能岂能让这媒人做了主?整观渚城都知道这花娘子是何许人也,父亲莫不是要将女儿往火坑里送?” 上官瑞文怒目圆睁,“成何体统,哪有一点上官家的样子,竟如此不知分寸!”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当着外人的面讲的一些什么话。 “秀秋,秀秋?去哪了?快把你家小姐带回房去。”赵氏赶忙去拉起上官凝姗,喊了下人给拉回去,不然真不知道说出什么来,转而小声对着上官凝姗说:“姗姗,你先快回房去,这样子在外人面前不体面!咱晚点再商量,快点。” 倒也是,媒人向来是会将所许之人家世背景人品粉饰得天花乱坠的,可上官瑞文阅人无数,在这观渚城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小的花娘子岂敢放肆胡言? 花娘子一听,也是个机灵人。这上官家的三小姐行事竟是这等彪悍。屁股也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绕着回头看了眼被拉走的上官凝姗,样貌是出众的,这脾气好似不怎么好,观渚城内适合她的,呵呵我得想想。花娘子眉开眼笑地对着上官瑞文说:“上官老爷,您家闺女我可是见识了呀,嘿嘿嘿。”扭着身子屁股说道,“这老爷您看?”扯着帕子捂着嘴斜瞄上官瑞文。 上官瑞文正襟危坐,朗声说道:“我上官教女无方,让花娘子见笑了。”言语中透露着一丝威胁,“既小女如此排斥,想来还不是婚配的时候,花娘子,让你做媒之事就暂且缓缓!” “这这,上官老爷,这可不行的呀。奴家刚给您寻好一门婚事,您这让奴家可怎么跟人家交待的呀!”花娘子狡黠地转动着眼珠子,唉声叹气道,两手摊摊。“再说,您是观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不有损您威名啊?” 小小花娘子,胆敢威胁于我。上官瑞文提亮了嗓门,“花娘子,我上官叫你寻门亲事可是花过重金的,暂不说,你寻来这户老夫尚不满意,就是让你退了,你也无话可说。”上官瑞文睥睨着说道,“老夫要想退了这门亲事能有多难,你且告诉我婚配的哪户门第。”话音一转,“再换句话说,老夫若差你去退了那门亲事,必有重金答谢。这其中利弊,想你花娘子是个聪明人,选其一还是其二,想必不难。” “呵呵,呵呵。”花娘子干笑了两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寻个理由退婚,对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上官瑞文既说了重金答谢,必不会食言,怎么好得罪一城首富。“上官老爷说笑,奴家可是小女子,拿人钱财,那必须要办的妥妥帖帖。上官老爷放心,这退婚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花娘子拍拍胸脯说道。 这世间,谁人不见钱眼开,上官瑞文又补充道,“若日后传出我家老三的今日之行事,老夫定唯你是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花娘子心里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们上官家就闺女最多,迟早有你求我的时候,面上还是光着的,“是是是,上官老爷。” 上官瑞文唤了老李,“老李,你且带花娘子去结账。” 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老李说道:“是。”转身又对花娘子说道,“花娘子就请跟老奴来。” “上官老爷,上官夫人,奴家告退。”花娘子又扭着屁股跟上老李,“是,你且慢点走,赶着投胎是怎样。” 一出偏厅大门,就一副市井模样。看着老李拿了50两黄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欢欢喜喜地一个个啃过去。 老李摇了摇头,要不是三小姐任性,怎么会白白便宜你个婆娘。“这是五十两黄金,花娘子,你且记得答应我家老爷的事。” 花娘子关上盒子,抢了过来,“那是那是。”转身就要走。 老李忍不住补了一句,“要是观渚城出来什么风言风语,我家老爷可不是省油的灯。”怕这婆娘误事,还是得强调下。 “知道知道。”花娘子嫌弃的看了老李一眼,便离开上官府邸。 第七章 华华你帮三姐求求情(一) 花娘子怀揣着银两盒子,低着头往外走。这一出上官府门,就撞上刘进,迎面吹来一股酒气,刚想说,“是谁挡了姑奶奶的道。”又想起是在上官府邸门口,不合适。抬头一看,看到这满嘴胡渣的男人,吓了一跳,怯怯地让了路。 幸好今日不用早朝,昨晚上一定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闻了闻袖子,应该没有什么酒味。踉跄了几步,径直回凝尔房内睡觉了。 凝尔见他回来便到头就睡,他不提,凝尔自然更不会提了。刘进回屋,那上官凝尔可就在屋内待不住了。刚刚听得老三大吵的声响,还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去思思那坐会儿,又转身对着秀夏说:“秀夏,你留下来照顾将军。” “是,小姐。”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思思?思思?” 两个婢女经过,“二小姐好。”福了福身子,右边端着茶水的婢女小玉说道,“二小姐,您找思思小姐吗?”叫四小姐不怎么好听的,下人们都称呼上官凝思为思思小姐。 凝尔回答,“是的,看到去哪了吗?” 婢女小玉回答说:“回二小姐,在三小姐房内呢。”又接着说道,“大小姐也在。” “行,你们下去。”凝尔知道后,直接去了老三的房内。还在门口就听到了老三哭闹的声音。 凝姗坐在梳妆镜前,对着凝伊抱怨父亲母亲无情,不管她一个排中间的,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被关心过,一到出阁年纪就要被媒人婆子胡乱许配吗?为什么上官凝姗就不配得到老天的怜爱吗?想想就涌出无限委屈来。 凝伊站在她身边拍拍肩膀拍拍头安抚着,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凝思看见凝尔进来,走到一边和凝尔小声说:“二姐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也知道拉?” 凝尔看了看正在哭诉的凝姗,摇摇头说:“不知?听见响动,正想去你屋寻你,下人们说你来了姗姗这。到底何事让姗姗这么伤心?” 凝思小声地说:“是婚事!”后又捂着嘴在凝尔耳边说道:“父亲寻了花娘子给三姐做媒,三姐老大不乐意!” 上官凝姗哭得伤心,却对婚事相关的字眼特别敏锐敏感,“哇”又哭得好大声。 凝尔和凝思相视一苦笑,一起朝上官凝姗走去。 凝思率先说道,“三姐,别哭了,伤心伤身呐!” “是阿,这闺中女出阁是迟早的事。”凝尔难得这么苦口婆心。“要知大姐与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起她们俩上官凝姗却觉得更加难过了,大哭着说,“父亲母亲偏心就是,为何你俩都是父亲指婚,为何我就要被那那花娘子带入火坑。” 凝伊摸着凝姗的头温柔地说:“姗姗,姐姐和你二姐虽是父亲指婚,但多是男方上门先提的亲,父亲思量合适才应的婚事。你不可胡说。”又爱抚地说道“父亲岂会不疼于你。” 凝思接着说道,“大姐一说,倒是这个理,我就说父亲怎么能不疼你。三姐,你呀,还得与父亲道歉才是呢。”跟父亲吵得不可开交,下人们都报于我说了,的确是不合体统。 “思思!”大姐和二姐异口同声,使了眼色,让她切莫说下去。这刚好点,让她去道歉岂不是又火上浇油了。 “姗姗,思思没别的意思。”凝尔补充道,想了一会,“思思的意思是阿,虽是你没有觅得如意郎君,也不想父亲找花娘子这样的媒婆给你做媒,你也不能和父亲大吼说话。”虽是不知是何情况,但大概能猜到。 上官凝姗瘪瘪嘴,梨花带雨的。正说着,小舞拽着华华进来了。 “哎呀五姐,哎呀,你别拽我呀,我能走。”上官凝华给气得哟,干啥说话也不好好说,拉我过来要干什么?难道是那只蚯蚓被发现了要给我教训? 第九章 疫情蔓延(一) 上官凝姗接着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于良人的选择,我坚持宁缺毋滥!”一脸信誓旦旦,好像良人真的很快就出现。 凝尔听着姗姗的话若有所思。 父亲进来了,除了大姐,大家都吓了一跳。其实上官瑞文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上官凝华也跟着进来,躲在父亲后面做了个鬼脸。原来他跑出去是去找父亲了。 上官瑞文听了上官凝姗的话,不敢当他面说的话,又想起赵氏说过,莫要生气,气坏身子,这父女俩哪来的隔夜仇,千万得好好说话。 大家跟父亲行了礼,问过安后,大姐凝伊示意了众姐妹,暖声说道:“我房里有本新买的书,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着大家都往外走,就傻小子凝华还杵着,凝舞看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下就拽着华华出门槛了。 “上官凝舞,你能不能温柔点温柔点。”上官凝华推搡着,“大姐的新书我可不感兴趣。” 凝华一声大吼引了上官瑞文关注。上官瑞文回头看了一眼,“干什么小舞!快放开华华。” 凝舞听到一声厉喝,吓得松手,跟着姐姐们直奔门外。上官凝华看小舞被骂了心虚虚的,灰溜溜地跟了出去。门外的老李顺手把门带上了。 凝尔知道父亲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姐妹们,咱们先回去,父女俩哪有隔夜仇。散了。” 大姐觉得深有道理,“是呀,等三妹和父亲聊过后,我们再来看她。” 说完,各自回房。上官凝华一脸懵,“姐姐们不是说去看书吗?” 上官凝舞白眼,拉起华华的手说:“走,我的傻弟弟,姐姐请你吃蚯蚓炖排骨汤!”语气上加重了蚯蚓。 上官凝华内心是拒绝的。 “哼,可好喝了的。” 大家都散去后,凝尔转身停驻,这不远的廊道转角,正是刘进的魁梧英姿,不禁愣了一愣。 秀夏在刘进身后,似是提了包裹,是行李?又要出远门? 刘进见她翩翩少妇般缓缓朝他走来,等不及待她走近,大步流星上前壁咚了上官凝尔。 凝尔先是一愣,再就见刘进粗鲁地亲吻她,呵,习惯了,冷漠代替回应。 只有刘进自己知道,这一吻五味俱全,是不舍,是怜惜,也是无奈,是苦涩。只有这种霸道地索取,他才能在她那里找到存在感。只是这冷漠的回应已经把他打到谷底。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当他听到她说父女俩不能有隔夜仇时,夫妻俩莫不也是这个道理?可你呢?右手不自觉地用力锤向墙面。刘进在凝尔耳边呢喃:“尔尔,我知道你气我,我也很后悔以前的自私。我。” 正要继续说,上官凝尔便打断了他,淡淡地推开他,“以前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大庭之下,你有何要事说的。”头又习惯性偏向一侧,还是拒绝接受他。 刘进站定后,扶了下额头说道,“我要跟随主君去调查疫情,甚至可能要待到疫情结束。” “嗯。” 嗯?双手用力抓住凝尔两臂,“尔尔你就没有什么道别的话。” “没有。”薄唇轻启,过了片刻尴尬的氛围,凝尔打破死寂,挣脱他的手说道,“哎呀,没事,你去。”说完径直回房去。 略过秀夏的时候,秀夏不自觉轻喊了一声:“小姐?”作为旁观者,也挺揪心的。 第十章 疫情蔓延 (二) 凝尔独自回房,她知道,秀夏会整理妥帖的,她很放心。不,转念一想,我怎么关心起他来了,不,只是例行。例行关心。 刘进看到老李背对着站在三妹房门口,知道父亲在里面。正好过去辞别,上官瑞文喊老李开门,老李推开门后,上官瑞文背手走出。 “父亲,”刘进向前两步,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进此次,又要随主君出征鼠疫,军情紧急,还望父亲见谅,所谓自古忠孝难两全。”刘进摇摇头,俯身行了个礼。 父亲一边往书房走着,一边听着刘进说,“什么?你又出门?” 刘进虽是满脸胡子,但是笑起来很温暖,“很无奈,但是为人臣者当怀仁义以事主君。” 年纪轻轻便是将军不无道理的。上官瑞文沉声说道,“你与我家尔尔成婚亦有一载有余,这一直聚少离多的,夫妻虽尚还和睦,日久也定会生得嫌隙的。” 刘进暗暗腹诽,若是尔尔让我陪她,我定不亦乐乎,心里苦楚,嘴上似是抹了蜜,“进自知对尔尔不住,此次鼠疫结束,进想着与主君请假几日,带着尔尔出去游玩一番,也好增进感情。” 上官瑞文赞同地点点头,“若能如此,再好不过了。”话说回来,“我家尔尔脾气我是知道的,什么都闷在心里,若你给她委屈,我也定不轻饶于你!”自家女儿自己亲,女婿就更不能欺负了。 刘进知道光是自己邀请上官凝尔是没有用的,心里苦涩,“待进回来,还望父亲替进做主,让尔尔与我一同出门游玩?”父亲说的,她总该听? 上官瑞文纳闷了,“这你夫妻二人的情调,我插一嘴,不是失了乐趣。” “不啊,由父亲来说,尔尔一定会乐意的。若是进开口,凝尔或许不愿意背井离乡,离开父亲母亲一段时间呢。”刘进机灵地编了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哈哈。”上官瑞文朗声笑了几声,“也是,我家闺女向来孝顺的很,且从未出过远门,依尔尔的性格也是不无可能。那好,等你回来,老夫替你们做主了。” “谢父亲。那进这就告别了。父亲多多保重。”母亲那也要说一声,毕竟母亲在尔尔面前替我美言比较管用。 正在上官瑞文挥挥手示意他下去的时候,一下人行色匆匆地来到上官瑞文跟前,“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老爷。” 上官瑞文瞧真切了下人模样,这不是老李的远方亲戚来福吗,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厉声说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 来福吓得哆嗦,跪下就说,“老爷,大事不好,这对面夏侯府出了两个鼠疫病人,好像就快死了。官府的侍卫都在门口守着,连巡抚大人也出动了。” “知不知是如何传染的?”毕竟上官瑞文思维更严谨,旁边的刘进没有走也跟着点点头。刘进毕竟是有要事在身的,上官瑞文又转身对刘进说:“你且先去,家里的事老夫自己会处理的。” 刘进有些犹豫,“那父亲保重身体,府邸屯有足够的粮水,闭门谢客,等进归来便好。” “老夫自然知道。”又挥挥手,示意他走便是。 第十一章 奔赴疫区主战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主君并没有准备很大的排场,皆是便衣出行。随行的主要有十二名御医,刘进和他的二十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几个烧茶送水的丫鬟,还有主君的贴身内侍迟内侍。可以看出来,刘进算是主君的心腹,仅当代一武将。 所谓朝堂不可一日无主,主君让二王子安以鹤主理,大王子安以纶辅佐,因为上一次主君出行是安以纶主理。 为了能尽早到达秦方,主君才毅然决定尽量减少出行人员。秦方离观渚城着实不远,仅仅一日半行程。 到达秦方已是第二天傍晚。为了秦方城中的尚属健康的百姓能够不受感染,且不受疫情困扰。主君下令在城外的秦方上游湖边扎营,把鼠疫患者移到城外治疗。水也是民生之本,切不可受污染。 主君吩咐下来,刘进统筹安排,既是一朝之将,定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刘进吩咐好各项扎营事项,便来到主君营内,恭恭敬敬地报于主君:“主君,全部营地驻扎完毕,共五个营地,10名驻守精兵,管控要口。” 主君威坐于书台前,查阅从古至今的疫情管控案例,殚精竭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将军辛苦了。秦方的府衙是否已有联络?” 刘进又躬身行礼,“回主君,进已派人快马通报,秦方朱亘州官回复说已尽快妥善安排。”刘进缓了缓,组织了一下语言,“州官来报,主君御驾,大震民心,百姓大有信心百倍。” 主君一边批注文籍,一边说道:“既如此便好,通知临近秦方等各州州官,加强管控,责无旁贷!切勿补了东墙漏西墙!” “是,主君。” “进且下去,要安抚好秦方的患者。”哦对了,“观渚城如今情况如何?” “据悉巡抚陶李舟已做管控,目前尚两人感染,夏侯府邸已被隔离。” “知道了,且退下。”迟内侍察言观色说道。 “是,主君。” 主营帐与两个预留给患者们的营帐较远,中间隔了宫人们的营帐。 第二天天蒙蒙亮,朱亘带着几个官差遣送患者来营帐。朱亘与官差都面蒙白纱,手戴手套。 刘进他们也是早已做好防疫工作且等着,看到他们来了,便上前交接。 朱亘率先躬身行礼,“见过刘将军。” 刘进摸了下胡子,豪迈道:“朱州官辛苦了。”寒暄过后,便开始例行公事,扫视了一下,毛估估才20个患者,疑惑道:“怎么目前仅这几人吗?” 朱亘看了下身后,“不是的刘将军,只将发现的较轻症状患者带来。还有20几个已是寸步难移。”迟疑了一下。 “为啥不把重患带来?”刘进大怒。 “考虑。。考虑。。。。主君身在疫区,倘若。。。倘若,奴才十个脑袋也赔不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着。 “主君若是胆怯,今日又岂会在此?你不把重患带来隔离医治,那是视人命为儿戏!岂有此理,火速将所有患者接出!方可免于责罚。”刘进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朱亘思忖,这主君的面都还未见着,刘进便自作主张,若是抚了主君的意?这该如何是好?哪个主君会拿命开玩笑,这刘进怕是猜测有误?心里没了主意。思来想去,还是带过来,若是主君真的怪罪,还有刘进可以推托。“是是是,小人这就回去处理。” 第十二章 疫区救援行动(一) 秦方总算是清理干净了,所有患者已转移到城外的营地。 朱亘终于得空面圣。 迟内侍尖尖的嗓门喊道:“宣朱亘。” 门口的宫人替朱亘拉开了帘布,朱亘避开了帘布进了主营地。面圣前朱亘早已用石灰消过毒的,朱亘俯身行礼道:“臣朱亘前来觐见。” “平礼。”主君正襟危坐,“朱爱卿近几日辛苦了。” “臣惶恐,关乎城民安危,微臣实不敢怠慢!时至今日今时才觐见报道,是臣失职。”朱亘比刘进还要小些,但额间出了一根根白发,此刻正映衬着一颗颗紧张的汗珠。 “爱卿万不必惊慌,鼠疫亦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若能处理得当,亦是功德一件。”主君正声说,话锋一转,“听说,你把患者病情轻与重的都已遣送出来?” 果然,如老夫所料,主君真的提及此事,朱亘腹诽,既如此,袖口抚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轻声说道:“是刘将军执意安排。” “哦?”主君故作惊讶。 “依微臣拙见,微臣本只将轻症患者带来,一方面易于管理,另一方面避免龙体受扰,重患早已不治,若升天后集体焚烧,也算是为国捐躯。”朱亘句句铿锵,执意觉得刘进做法有扰圣威。 “朱爱卿,”主君打断朱亘说话,“无论是重症还是轻症患者,朕都要一视同仁,都是朕的子民。若是你真是那么想的且那么做了,朕觉得爱卿还是适合解甲归田的田园生活。”波澜不惊却波涛暗涌。 朱亘吓得跪在地上,“主君!臣-有罪。” “朱爱卿快平礼,朕只是玩笑一句,现今朕有一重托,不知朱爱卿行与不行?”正是用人之际。 什么开玩笑,一点听不出来他的半句玩笑。“回主君,朱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卿所做还是甚好的,把鼠疫患者控制在百人以内。现朕命你监工,为求御医们都全力以赴,尽可能将这些无辜百姓治愈!”抬了下手,“哦还有。严格把控,莫让朕再听到有额外的病人了。” 朱亘内心凉凉,腹诽道,这治愈了是御医之功,若是丧身人数严重便是我之过了。 “爱卿?”主君见他眼神游离,叫了一声。迟内侍又扯着尖嗓子喊了一声。 恍惚,惊吓。“哦是是是主君,谢主荣恩。”朱亘机械地行礼,退下。 营内,迟内侍递了茶水给主君,“主君,咱可歇息了。” “迟内侍,没见朕还那么多文案要看?”主君沉声说道。 “奴才不敢,是皇后娘娘在主君临行前嘱托奴才,切记要提起主君保重龙体。” 主君斜睨了一眼迟内侍,“那等朕回去,好好在皇后面前夸夸你。” “奴才惶恐,主君。”迟内侍用胳膊肘的衣袖抚了抚汗珠,可怜巴巴地说道:“皇后娘娘也是关心您呀,奴才多嘴,主君乃九五之尊,屈尊凌驾战场可是富足有余,却因城中鼠疫,御驾亲征,若龙体欠安康,着实不合算。” “这文武百官的嘴都比不上迟内侍的嘴。”主君玩笑道,迟内侍是伴着主君从小到大,最多也就吓唬吓唬,机灵还是他机灵。 第十三章 疫区救援行动(二) 说话间,营外一仆人躬身进来通报:“禀报主君,刘将军有事求见。” “进。” “是。”仆人出,刘进进。 “事情有何进展?”主君率先发话了。看得出来让刘进查的事,主君迫不及待地要结果。 “回主君,尚未查清幕后主使,但事件由来已查清。” “说。”简单粗暴。 “鼠疫数十口人,仅15户普通人家,有一家老小五六人,有新婚夫妇俩人来秦方短途旅游,一家老小中毒居多。”刘进缓了一下,又被主君催着说完,“追究其中共同原因,不难发现,起缘于一卖冰糖葫芦的小摊贩。” “卖糖葫芦的小摊贩?鼠疫?”主君觉得匪夷所思,“这千年难遇的鼠疫,怎么会和糖葫芦有关?”难道真是 “是,臣也不明白,从这些患者中有老有小来看,不难猜测。”刘进接着说道,“果然,患者的回答几乎一致,皆因家中孩子贪嘴,馋糖葫芦,孩童们吃后症状较不明显,多发热,常伴红疹,没有家庭往鼠疫方向想。便导致鼠疫传播,幸运的是疫情期间正值新春,疫情还没来得及扩散。”通常百姓都喜欢宅在家里过年不出门。大年初一逛完庙会,都各自回家守岁,鲜少串门拜岁。“那对新婚夫妇是外来人员,经盘问,亦是吃了那糖葫芦,女子爱吃,吃的多些,且症状严重。” “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可有抓到?”对于患者,主君更加紧张会不会有下一个秦方下下一个秦方。 “尚未。”刘进很遗憾地说着,还是差那么一步。 “通知下去,征集小贩画像,全国缉拿,赏银万两!”主君命令道。 “是。”刘进答。 想了想补充道,“通缉令上直抒胸臆!鼠疫引发者,举报必赏!”关乎全国百姓健康,不可儿戏。 “是。”刘进答。 “继续调查,查出原委,朕必有重赏。” 夜空辽阔,一片寂寥,星辰皓月,冷漠地凝视着人间苦难。 朱亘身穿白色透明的防护服,游走在轻症患者的床前,不知重症患者如今状况如何,一脸心事重重。 在众御医两天二晚的救治下,这些人的脸色都有点润色了。 “两位陈御医辛苦了。稍作休息,才有精神抗疫。”朱亘温暖地说着。 “朱州官莫多礼数,你我同在抗疫,只为尽快治愈这些病人,早日恢复太平盛世。”其中年长些的陈竹逑说道。 “自然自然。”走到一幼童病床前,不禁感叹,“竟有如此幼小的孩童感染,陈御医,她情况如何?” “此女本身体弱,高烧反复,若今夜无法保证降温,恐要在天明后送去重症营帐。”陈首甫接着说道。“就是发烧时还不停喊着父亲母亲,着实可怜。” “其母亲不幸已经离世,若是知道,恐怕生的指望都没有了。”陈竹逑说着叹了一口气。 “死了?如何死的,你怎么知道?”朱亘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孩童父亲在重症营帐,是他说得,刚移送营地还不及救治便不治身亡了。”陈竹逑把知道的说了一下。 死了?已经死了一个,我还以为情况还好呢。那。那主君是不是知道已经死了一人?哎如何交待,还是得去一趟重症营地,朱亘腹诽道。“陈御医们辛苦了,注意休息,朱某再去重症营地看看便去休息了。” “嗯。慢走不送。”陈首甫鼓囊着草药,嘟嘟嘟,说道。陈竹逑也坐在另一边查阅相关文献,对比草药种类。 第十四章 观渚城内疫情爆发 回看观渚城,原本夏侯府里两例已被扼杀在摇篮里。却谁曾想城西出一家,竟蔓延至整个村落。现严格控制这个村落,禁止出入,若有抗命者格杀勿论。秦方疫情致使宫中御医去了大半,贵人们不可无御医值守,于是,百官献策:命村落民医数人,齐心协力对症治疗病患,御医已出良药配方,民医们只煎熬照料即可,若贡献极多,皆可破格提携生员,或家中子嗣同享。 又百官中有人提议,另每家每户禁止出门,若是买菜日常所需,也大可不必出门。届时皆有菜农米农敲着锣鼓经过,有需求的一一探头应门便是。安以鹤与安以纶决策之下,此法最为妥当。立马拟旨执行,并附文书飞鸽以告主君。此前主君飞鸽刚刚到达,内容是此次鼠疫系小人主导,望儿等小心。于是有明令官兵日夜轮流巡查,一旦有可疑人员发现,及时捉拿。 主君闻讯频点头,甚欣慰。 上官府邸膳厅 还是欢声笑语的一家人,却少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正在秦方奋战的刘进,另一个是那个活泼开朗上官凝姗。自那一日父女两的深度沟通后,上官凝姗不辞而别,又好似上官瑞文默许了一般,却无一字半句,大伙都好生好奇。于是上官凝华又被众姐姐推出来挨刀。 上官凝伊温柔地夹了一个鸡腿,轻轻地说:“华华,吃鸡腿。”对着上官凝华一阵挤眉弄眼,眼神在说:快,快,你来问父亲。夹鸡腿的工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醋味,某人修长的手指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桌下,按着上官凝伊的膝盖骨捏阿捏。 上官凝伊是背对着父亲使眼色,被上官凝舞看到了,“伊姐姐,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哦。”上官凝思白了下眼,手肘怼了一下上官凝舞--额,让她闭嘴,“弟弟,你午时还跟我说,你有话说,是什么话呀?” 上官凝伊疑惑地看向乔智,乔智抿着嘴,夹了个鸡腿,憋出了一句话:“夫人,吃鸡腿。” 上官凝伊顿悟,“噗。”就是冰美人也被他逗笑出来声,这个人是醋坛子吗?可吃醋的对象是我弟弟啊,也太没道理了。 上官凝华被上官凝思问了一句,想了起来,一下低头,一下抬头,一下看向凝思凝舞,一下看向父亲,“哦好几天没见姗姐姐,不知去哪里了。” 上官瑞文听到了之后停顿了一下,嚼了几下菜,“哦,忘记和你们说,我把小姗托付给紫菱山的曾过师太了。”父亲自称我的时候,感觉特别温和有父爱。母亲在旁听着,且吃着饭默不作声。 “啥?曾过师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官凝华笑得花枝烂灿,“怎么叫这个名字。” 小舞她们也憋着笑。 乔智解释了一下,“嗯。曾经沧海难为水,一切皆过眼云烟。嗯。不错。”作为举人的也解释也太差强人意了。 “华华。”上官瑞文正声。 上官凝华止笑,接着问道:“父亲这是送不成姐姐出嫁送出家吗?”也就上官凝华才能这么开玩笑了。 上官瑞文也不禁噗嗤一声,“胡闹。你姗姐姐想习得一身精进武艺,才拜托为父的。大概三载便可学成归。” 第十五章 小凝华日常(一) 姗姗一走,上官府邸突然少了一份热闹。 大家吃完晚饭聚在一起,上官凝姗的房间只剩下冷清,摆放整齐的家具,折叠干净的床铺。 秀秋躲在门外偷看了一眼,瞧见了一屋的小姐少爷,进来行了个礼:“小姐们好,少爷好。” 小凝华看见秀秋有点泪汪汪,走到秀秋身旁,抬头问道,“秀秋,你这是怎么了?” 秀秋抹了抹眼泪说道,“回少爷,奴才瞧见小姐卧房灯亮着,以为是小姐回来了。”呜呜,“小姐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带上奴才。” 小凝华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等小姐回来就好,老爷说了三载便归来。” 秀秋不伺候姗小姐便被安排到洗衣房了,晚上还一阵欣喜,以为小姐回来了,没想到让她知道更加心碎的事:小姐要等三年才回来。嘴里应道:“是,少爷小姐们,奴才退下了。” “姗姐姐就这样说走就走,也不和咱们说一下?”小凝华有点抱怨。 姐姐们相视一笑,凝伊说:“华华你这就不懂了,说明父亲对姗姗也是偏爱的,既姗姗这么排斥相亲成婚,自然顺着台阶给姗姗下,三年归来,也没有人会问及,多是遗忘,不管姗姗是否寻得真爱,那时的她定也知书达理。” 小凝华似懂非懂,小舞用手指点了下他额头,说道:“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小凝华气极,“哼,你们让我问父亲的时候咋不说我不懂,现在一问好,就你们什么都懂。” 姐姐们拥过来,凝思从怀里取出个包包,就是之前一直在绣的,“瞧!这是什么?” 小凝华惊讶地拿了过来,“哇。这么精细的活也就尔姐姐最拿手了。” “快背上身试试。” “好。”小凝华转了一圈,“好看吗?”又跑去找镜子,镜子面前照阿照!那我以后去学堂也可以背了,“谢谢尔姐姐!” 凝思在旁说道:“尔姐姐叫得可亲了,把其他姐姐都比下去了。” 凝伊说:“谁说不是呢,走走走,都没咱们的事了!” 小舞眨巴眨巴着眼睛说:“华华,你再不说几句,我们可都生气了哦!” “没有啊,你们都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姐。”小凝华又过来讨好说,怎么说,平日里姐姐们待他可不薄,“刚刚只不过是玩笑。” 凝伊又说:“行了行了,咱们回房,都各自早点休息,也不早了。” 大家又各自回房,凝伊回去的时候,乔智已经睡下了。为了不惊动他,凝伊静悄悄地走到梳妆台,开始卸下头饰,发簪,梳了梳头,脱了外衫准备睡觉。 乔智突然响起一句:“夫人,可是回来了。” “郎君,是奴家吵醒你了?” “未睡,等你。”乔智坐了起来,“只是在想些事情,入了神。你们在三妹房里很是欢愉,我在屋内都能听着。” 这么响?那不是父亲母亲也听见了?以后说话声音得轻点。自顾自想着,乔智环背抱上了正在脱靴子的凝伊。 凝伊又是一惊,偏头转向他,“怎么了?很是疲惫?” “不累,香玉在怀,怎么会累。” “郎君就爱取笑奴家。”凝伊嗔怒。 “凝伊。”乔智又轻唤了一声。 “嗯?” “能不能只对我一个人好。” “嗯???” “你对其他男人好,我会吃醋的。” “其他男人?父亲?” “不行。”还有,“包括你弟弟。” “噗。那不行,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乔智环抱的更紧了,我爱你。 第二天 又听到了门外菜农经过的叫卖声,又到了午餐时刻了吗?上官凝华昨晚竟背着尔姐姐做的背包睡着了,真的太喜欢了!都中午了,怎么也没人叫我起床。 第十六章 小凝华日常(二) 小凝华斜挎着包跑到了膳厅,满满一大桌菜。小手偷摸地抓了一个梅花糕吃起来。“嗯嗯,师傅的手艺见长。” 刚好被进门的凝舞逮个正着,“哎,华华,干什么呢!不准偷吃。” 凝思跟在后面进来,正巧瞧见小凝华笑嘻嘻地吮吸着手指,“哎哟我的天,哪里来的小馋猫。”然后回头对着外面喊:“秀有,秀有,去哪了。” 秀有不知哪里冒出来,慌慌张张地走来。 “你看看你家少爷,怎么都不伺候他梳妆洗漱一下的,瞧他蓬头垢面的样子。” “回思思小姐的话,奴才刚刚正去打水,谁知小少爷跑来膳厅了,奴才这就帮小少爷洗漱一番。”秀有牵着小凝华出去了。“少爷,咱们先去洗洗。” 小凝华不情不愿,路过凝思凝舞的时候还做了个鬼脸。 其他人都陆续进来了,午膳开宴。 下午休闲时刻,大家都闲的无聊。小凝华提议:我们踢毽子玩。 凝舞、凝思和小凝华三个人在院子里玩毽子,凝伊在旁吃着水果,凝尔坐在石凳子上又在绣着什么。 小凝华接过凝舞踢过来的毽子,一个转身回踢,又花式360度原地转圈踢了好几下,“咻,”射出,不好用力过度,踢房梁上去了。真的是好巧不巧,竖在房梁中间,两边的灯笼看上去更对称。 哎呀怎么办呀,大伙正着急。凝伊叫来梯子,准备爬上去,作为一家长姐,这种事情义不容辞。 乔智不知怎地路过院子,瞧见自己夫人正准备顺着梯子往上爬。慌忙过去,喊了一声:“凝伊,凝伊?”三步并作两步走,“干什么呢,爬梯子多少危险的事?”乔智紧张的把凝伊拉开。 凝伊柔声说着:“夫君,奴家帮弟弟捡下毽子,无碍的。”手指了指房梁。 “不行,我来。”乔智皱着眉说道,手里的东西递给凝伊,让她帮忙拿下。 姐妹们面面相觑,这个姐夫真的是超爱姐姐的。 凝思一脸艳羡,我以后也要找个这么爱我的人。 “你看,要不是我刚巧路过,差点摔倒的就是你!”乔智下来的时候,最后一格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凝伊气场弱弱地不做声。 乔智扔了毽子给小凝华,“哝。”又从凝伊手里接过东西,看着凝伊低着头委屈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便走了,“你们慢慢玩,我账房还一堆事。” 凝思上前拉着凝伊的手,说道:“姐姐,姐夫可疼你了。真羡慕” 小舞和小凝华也跟着起哄:“对呀对呀,好羡慕哈哈哈。” 凝伊刮了一下凝思的鼻子,“你们羡慕你们拿去。我可头疼着呢。”倩笑着对众人说。 谁知乔智走的并不远,停在那里,转身过来,一脸阴沉沉。 凝伊暗骂自己这张破嘴,又惹祸了,转而笑脸迎向乔智,嗓音提高了些:“郎君,你且忙去,奴家等会给你送燕窝羹。”跟乔智挥了挥手,转头看见大伙儿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干咳了几声:“哎呀,华华,你毽子还踢不踢。”凝伊从地上捡起毽子。 “来来来,玩毽子咯。”华华跑过来接过毽子。 凝伊偷偷地瞄了一眼乔智离开的方向,乔智已经走远,“呼,还好还好。”凝伊拍拍胸脯暗暗思忖。 第十七章 封城第十天 空中的鸟儿在天上盘旋,寻找合适的枯树安家,等待春天;孩子们也各自待在家里无趣地帮母亲打打水,观渚城不在繁华。 已经封城第十天了,潜藏在城内的细作还没现身,可是老百姓们已经撑不住了,家里的银两也要用尽,守在家里干瞪眼更让人心焦。 安以纶和安以鹤在朝堂商讨对策,没有父君的指导,一切都变得棘手。 观渚城主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戴着草笠的男人拉着一车蔬菜还有几袋大米,戴着口罩和手套。“卖菜卖菜,新鲜的白菜青菜菠菜,大米糯米哟。”吆喝声清澈响亮。 巡逻的官兵正巧路过,带头的是护卫队队长张孝天,看见农夫路过时,多注意了一下,除了外型相似,那双干净的高筒靴,和那双白净的手,一点不像是一个干粗活的人。 “喂,你等一下。”张孝天喊住了这个农夫,“你这是出城的方向!你这是送去哪一家?”有点故意套话的意思。 农夫停了下来,转身说:“官爷们好,小人这是转了一圈准备回去。”一直低着头,帽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来他戴着的口罩。 “你不是朱农,你是谁?”连日来都是朱农在送,也从来不会经过这里。 “朱农是小人的表舅,表舅今日生病,才找的小人帮忙,也是想今日也能赚些银两,路线也有点不太熟悉。”农夫解释道。 张孝天用他戴着手套的手,慢慢地拔出长长的佩剑,再一次试探性地指向这个农夫,“摘下你的口罩。”的确,这个人并没有吓得直哆嗦,相反,很冷静,感觉不到任何他的畏惧之意。 农夫再一次俯身行礼道:“官爷,正值鼠疫高峰期,小人不敢摘下口罩,望大人见谅。”句句铿锵有力。 “那就让我来揭开你的真面目。” 就在张孝天要完全揭开的时候,农夫从怀里一掏,往外一撒。 张孝天及五六个官兵皆受到了视线干扰。 农夫便在此刻纵身一跃,轻盈一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轻功,途径屋沿,再一路飞奔城门口。 张孝天等人在摆脱白粉干扰时,农夫即将到达城门口。张孝天右手拿剑,指向农夫飞奔的方向,大喊道:“快追!此人是细作!”然后知道今日守城门之人是田方与田园两兄弟,于是大喊:“田园,田园,田方,田方,此人是细作!切勿放他出城!此人是细作!”看见田园和田方两人都有反应,“此人是细作,此人是细作,拦住他!拦住他!” 田园和田方拔剑试图阻止,可根本不是“农夫”的对手,一个完美的细作绝对是武艺高强!足智多谋的!农夫一个转身躲避,令人惊奇的是农夫被没有致他俩于死地,只是打掉他们的佩剑,敲了两下脑袋,踩着他们的肩膀一跃出墙! 等张孝天等人赶到,“哎,差一点。”封城之后是不允许出入的,除非那个齐家村全部治愈。只能这时回去复命,再挨家挨户排查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或者是失踪人员。 第十九章 半月有余,你可曾想起我 观渚城也解封了,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小凝华央着姐姐们带他出来透透气。 小凝华拉着小舞的手,“舞姐姐,你看,我想买风车!买风车!” 凝舞回头看了下三位姐姐还在后面走着,回拉一下小凝华的手说:“慢点走,姐姐们还在后面呢!” 小凝华招招小手喊道:“伊姐姐,尔姐姐,思思姐,快点来呀!” 姐姐们说笑着赶了上来,凝伊说道:“这么久没出来了,我们要慢慢逛啊,你们俩跑这么快,秀有和秀梅都跟不上了要。” 小凝华跑去拉着凝伊的手,撒着娇说:“伊姐姐你给我买,你给我买呗,我要这个风车,还有那个木制的弹弓。”小手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弹弓不是家里很多个,你姐夫还给你做了好多个,你还要。”凝伊奇怪弟弟怎么这么喜欢玩具,自己小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想要。 “不嘛,我要,我就要。”小凝华拉着凝伊的手,急得直跺脚,用力点头来表达他的强烈的心情。 “行行。”转身让秀春付钱。 刚付完钱,小凝华就抢了那个风车边跳边吹往前跑了。 凝尔看见了,忙说:“秀有,快跟上少爷。” 秀有拿着新买的东西慌慌张张地跟上。 这时城门口率先进来的是威武不屈的刘进,驾着马,护卫在前面。后进来的一辆马车是主君的坐骑,御驾后面跟着三三两两的队伍。哦是主君陛下回来了,城门口的守卫都下跪相迎。 姐弟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凝伊第一个反应过来是御驾,忙呼叫着姐妹们赶紧靠边站站。 “凝华凝华,上官凝华!”凝舞小声喊着,又不敢大声呼喊,见凝华眼里心里恐怕只有这糖葫芦了,才想起喊,“秀有,秀有,拉着少爷去边上一点。” 秀有拉着小凝华,“少爷少爷,我们边上先站会儿,主君回来了。” 小凝华呆呆的看了迎面走来的队伍,乖乖地让秀有往边上带,看见路队面姐姐都一副:“瞧瞧你那调皮劲,差点阻了御驾,闯了祸呢!” 小凝华翻翻白眼,吐吐口水,不理睬她们,想着等会去干什么好。眼看着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不是我家姐夫吗?“二姐夫,二姐夫。”朝刘进挥了挥手喊道。 姐妹们顿生慌乱之色,在这庄严肃静的时刻,竟大声喊叫,若是惹恼了主君,可是吃罪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显然忙着指示小凝华莫要大声喧哗已经来不及了。 刘进骑着马,又忍不住咳了几声,见到声源本人,双手拿满了零食玩具不止,秀有也全是吃的玩的,挣脱不开手。咳咳,又用手挡嘴咳了几下,笑着点了点凝华的方向,比了个嘴型:贪嘴! 谁知主君拉开帘子问:“是何人喧哗?” 迟内侍在车马外跟走着,回复道:“似是刘将军的小舅子。” 主君“哦”了一声,看向了凝华这里。 刘进在马上不便回复,便转身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大声说道:“回主君,是臣的内弟,年纪较小不懂事,惊扰了圣驾,望主君恕罪。” “不碍事,不碍事。”听闻上官瑞文育有四女,个个国色天香,不知今日是否也在列其中。果然,主君用御棍翻开另一边的帘子,赫然看到了整齐的8个女子,前面四人大概就是。边上两个未盘发的定是上官瑞文家尚未出阁的女儿。 刘进看见凝华后,始终还是要找一下自己的妻子凝尔的。扫到凝尔的这一刻,心绞了一下。 凝尔一直注视着刘进驾马时的一言一行,如果不是他一贯的巧取豪夺,恐怕她也会被英姿飒爽的他征服?发现刘进注意到她,立马收回了视线。 刘进把主君送回宫后,主君立马约见两位临时掌政的王子,讨论现今局势,而刘进也得空回府。 时隔半月有余,还是心心念念自己的夫人。上官凝尔阿上官凝尔,你可曾有半点想起我。 小凝华和姐姐们一起回了府,小凝华在前面走着,绷着,“半月没有出门,竟觉得事事新奇。”回过头对着跟在后头的姐姐们说:“哦对了对了,还遇见了我们的皇帝陛下。没想到陛下是如此年轻。我还以为是个糟老头子。” 凝伊捂手笑道:“听得出,华儿还有些仰慕,送你进宫可好?” 凝思接着说:“就是,送华华去宫里当差,日后还可以多受华华关照,人家说宫人有人好办事。” “哈哈哈哈,好好好,就把弟弟送进去,就没人来吓我了。”凝舞笑着拍着手说道。 小凝华一脸阴郁,“怎滴,就这么不受姐姐们待见,我走便是。”摸摸肚子饿了,有些想念膳房的伙食。“哼,不跟你们说了,就知道奚落我,我寻父亲母亲一同进膳去!” 刘进回府后径直回屋里,推门进去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粗手粗脚惯了,竟在她面前如何都还不够温柔。咳咳咳 凝尔在镜面前正在看看容颜是否哪里不妥,刘进一冲进来,搞的她手足无措,拿起眉笔开始画眉毛。 刘进缓缓地走向凝尔,轻声问道:“是不是吓着你了。”粗糙的大手盖在她放在桌上的白皙的手上。 没有缩回,但是画眉的右手还是颤了颤,轻轻吐出:“倒也没有。” 刘进半蹲下,与凝尔眉间对齐,凝视着她,依旧明人,“咳咳尔尔,半月有余,你可曾想我?” 虽是不喜他,但是有感冒也要关心一下,“你似是咳嗽多些,还得多注意身体。”避开了直接回答他那些裸露心声的拷问。 “咳咳是有点,不知是不是在疫区缘故,大许是多感染了风寒。” 凝尔不露痕迹地抽出手,转着对着刘进,“那是太过操劳,身体素质下去了。”凝尔起身给刘进倒水,自己平日喝水倒是很少,水竟是冷的。“秀夏,秀夏。” 秀夏推门进来,“二小姐有何吩咐?” “茶水冷了,换壶热水。”想了想又说道:“哦还有,准备热水,姑爷洗个热水澡后好去用膳。” 秀夏回答:“是,小姐。” 秀夏走后,刘进抱着凝尔,紧紧的抱着,在她耳边呢喃:“尔尔,我想你。咳咳我好想你。”看到她在为他安排的时候,她心里肯定是有他的。 刘进的胡渣子和气息让凝尔很不舒服,只想要挣脱,只想跟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可以相互照应,不可以互不往来。 感觉到凝尔的挣脱的力量,虽小却很倔强,咳咳在她额头亲了亲,双手扶着凝尔的脸说道:“见你对凝华倒是很好,若是我能分点万分之一也好。”在凝尔面前,刘进总想便温柔,可在凝尔心里,只当刘进是陌路人。 第二十章 圣旨入宫 刘进在沐浴后,和凝尔一起去了膳厅进膳。刘进试图挽着凝尔,这一次凝尔没有挣脱,一起欢愉地走进门,父亲母亲都大吃一惊,夫妻始终是夫妻,毕竟还是会日久生情的,何况小别胜新婚。 上官瑞文点点头,笑着说:“来,这边坐,人都齐了,可以上菜了。”又转而跟管家说:“老李,吩咐膳房上菜。” 老李进来服了服,回答:“是,老爷。” 小凝华又蹑手蹑脚地“偷”拿了个糕点,讪笑地和父亲母亲说:“孩儿腹内空空如也,父亲母亲见谅。” 凝舞拆台道:“胡说,姐姐们带你出去可吃了不了零嘴,买东买西,数你买的多。” 小凝华翻着白眼,捂着脸,这个上官凝舞老跟我作对,心里想着,嘴里却不是这么说的,灵机一动,“这不是刚好碰到姐夫护驾陛下回朝吗!给吓饿的。”说着嘴巴喷着糕点粉末。 凝舞斜睨他,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母亲赵氏开口说道:“好了好了,用个膳食还要吵起来不成。”又转而指着小凝华说:“瞧瞧你自个贪嘴的样子,哪有什么大家风范。”然后又接着说道:“这礼仪阿,还是得多多学习你的众姐姐。” 小凝华贫嘴道:“姗姐姐舞姐姐可没比我多好。”顿时看到父亲黑沉着脸,然后不敢说话。 菜陆续上来,乔智解围道:“男子汉大体是不拘小节的多。” “哈哈哈哈,是吗是吗。”有人帮忙说话,小凝华又尾巴翘得老高了。“二姐夫二姐夫,是不是这样?”没想到平日素爱吃醋的姐夫关键时刻还会帮我说话,哈哈。 上官瑞文听到他们说,问了一句:“是吗?还见着了主君?” 小凝华兴奋的说道:“是啊,是啊!我” 膳食进到一半,老李竟然进来通报:“老爷,宫里来了一行人,领头的说是来宣旨的。” 说到宫里,上官瑞文条件性反射看向刘进。 刘进会意,摸了把胡渣子,说道:“咳咳未曾听说有何旨意。” “让他们进来,且带去会客厅,名贵的茶水伺候着。”又加了一句,“小心伺候着!”对着刘进说:“刘进,跟我一起过去!” “是父亲。”看到了凝尔眼底的担忧,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有我在!咳咳” 凝尔不认可他的人品,但是对他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微微一笑。 上官瑞文和刘进一起去主会客厅,上官瑞文问道:“刘进你可知主君近日有何想法?” “进不知,父亲。”刘进回答了,又咳嗽了一下。 “瞧你,一个堂堂大将军,瞧着似是病秧子一样。”似是想到什么,“若不是你救疫有功,特来论功行赏?” “父亲,进不知,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上官瑞文睥睨一眼,这主君身边的大红人,却不知主君想法。 见到迟内侍坐在那里正喝茶,刘进先是说着:“原是迟内侍,大驾光临。” 上官瑞文立马上去笑脸相迎,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迟内侍啊,久仰久仰。” 迟内侍见到上官瑞文后,也是喜笑颜开,“这位就是上官瑞文?”即将成为国丈,还是敬一些。“听旨。” 刘进和上官瑞文皆是一头雾水,接什么旨,但是还是跪下接旨了。 迟内侍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上官凝思,哦对了,上官老爷,您家四千金是叫上官凝思?” 上官瑞文木讷地点了点头,皇帝看上了? 迟内侍又重复了一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上官凝思聪慧机敏,温柔贤淑,深得朕心,现择日招纳进宫,钦此。”收了圣旨递给上官瑞文,“上官老爷恭喜恭喜啊,荣升国丈。”又捂着嘴尖笑道。 上官瑞文的确不能接受,主君虽不是老态龙钟,也是不惑之年。尽管如此,上官瑞文尚且理智,示意老李给予回报,迟内侍是十两黄金,而其他几个内侍则是十两银子。 迟内侍心花怒放,“首富就首富,与他人不同,出手真是阔绰。” 上官瑞文挥挥手说着:“哪里哪里,有劳迟内侍了。” 迟内侍又说:“主君嘱咐道,后日便是吉日,还请上官老爷抓紧准备才是,莫误了圣上的吉时。” “是,多谢迟内侍提醒。”上官瑞文也回答道。 “那小人就先回去复命了。”众人站在上官府邸门口,迟内侍做了手势,说着:“上官老爷且留步,后日便来接亲,家人们可一同进宫参礼。急是急促了些,还请多担待。” “是。” 对门的夏侯里能恰巧外出归来,瞧见迟内侍如此排场,迟内侍走远后,其上前探问:“上官兄,这是家有喜事临门乎?” 上官瑞文拂袖而去,置之不理。 哼,摆什么架子,早晚把你的商铺都拿下。夏侯里能心里这么想着,又吩咐下人管事去打听打听。 上官瑞文回屋后大发雷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思思何时与主君有了瓜葛!“思思,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不准有半点欺瞒。” 上官凝思跪在父亲母亲面前,知此次圣旨用意后,嘤嘤哭啼着:“女儿不敢欺瞒,也未曾做过半点苟且之事。” 赵氏在旁也是轻声劝导:“老爷切莫动怒,细说问清才是正事。” 上官瑞文逮着就开口大骂,“还不是你,平日里疏于管教,容许他们出街胡闹,眼看着如今生了这种祸端!” 众人皆不敢吭声,赵氏也嘤嘤哭泣。怎么会这样,仅那次一面,便被主君相中了吗?心里很是忐忑。且不知是福是祸。 上官瑞文瘫坐在主位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也没什么好多疑了,上面说的是后日便要进宫。”唤了老李,“老李你且去准备婚假事宜,我上官瑞文的女儿出嫁,不得半点不适!” 此时也只有小凝华能问话了:“那父亲是当真将思姐姐许配殿下了?” “如何?”上官瑞文难见的怒目,厉声说道:“圣旨已下,我且能如何!” 小凝华吓得再也不敢问话,各自退下了。 第二十一章 凝思进宫 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们也只能安抚凝思说道:“思思,既是主君相中,便是承了隆恩,不管日后是否乐意,皆不能习那姗妹妹那脾气,易怒易喜荣惹人话柄!”凝伊开口说道。 凝尔跟着点头,“姐姐说的是,思思,便认命,无论幸福与否,爱惜自己,听从主君,才是原则。” 凝思听着委屈更甚,听说那主君已是不惑之年,何故这么霉气被他相中,实在懊恼不已,早知今日,那日便不跟着出街。十八的花样年华如何认命! 母亲赵氏走了进来,眼睛有些红肿。但还是要安慰女儿,没想到会如此突然。思思既入了宫,那是定难相见。“思思,母亲也帮不了你,从古至今,我们女人的命运就都是这样,不受我们自己掌控的。可怜的孩子,愿你来生做个男儿,可自我刚强,命数由自己做主。” “母亲。”上官凝思突然泪奔,“母亲放心,女儿定不会做有损上官家颜面的事。” “哎,还好老三不在,赐封的也不是她,不然真不能想象什么后果。”赵氏捂面掩泪。“还好老四生得乖巧。只是” 女儿们扶赵氏坐下,赵氏抚了下凝思的头,说:“思思,母亲对不起你。” 上官凝思已经选择接受现实了,心里尽管难受,还是要安慰母亲:“母亲,女儿没事。” 赵氏示意了下吴妈,吴妈拿了一个类似首饰盒,赵氏接过后打开,“虽是我女儿有五个,但也未曾正式嫁过女儿,老大老二我也没怎么准备嫁妆。”毕竟老大老二都是一直未曾离家,此次,老四虽不算远嫁,但谁人不知嫁入后宫的妃子皆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的。“这份举世无双的翡翠项链,是母亲觉得唯一配得上你的。” “谢谢母亲。”凝思回答到。 这两天,上官府邸上下忙活的不得了,大红灯笼,很是喜庆。 小凝华那日进食太多,茅厕去得勤,亦是无人想起知会一声,看见府里张灯结彩的,便问道:“舞姐姐,可知家里有何喜事?” 凝舞说:“思思姐明日便出嫁了!” “为何?怎么这么快呀?姐夫是何人,我怎从问听人提起?”凝华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嘘。”凝舞做了个禁声的姿势,轻声说道:“家里人都不太满意这桩婚事,又无法拒绝,思思姐其实超级难过的。” 小凝华惊吓地说道:“不太满意?”看见凝舞一直做嘘的手势,又轻声道:“为什么不满意还不能拒绝啊?” 小小孩童又岂会知道什么是君命难为?什么是伴君如伴虎?主君一贯妻妾成群,又岂会懂得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真正内涵? 现在的凝舞也不懂,但是凝舞知道姐姐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她在牺牲小我,在保护上官家。凝舞说:“是主君,是主君看上了思思姐。” “陛下?”凝华向来不知怎么称呼主君,总喜欢说陛下?不知为什么,小凝华惊喜地喊道:“是陛下吗?陛下是我姐夫!” 上官凝舞真的不知道怎么阻止眼前这个鲁莽的家伙的一切行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凝舞是气极更加语塞。 “好好好。”小凝华嘟囔着:“嫁给陛下不是挺好的吗?” 凝舞无奈地摇摇头,但愿不要在姐姐面前如此说,还是得提醒他,“凝华,姐姐第一次这么严肃地与你说话,你记着!姐姐面前,任何人面前都莫要说这婚事的好话或者坏话,这是关系着我们家命运的大事,你能懂吗?”11岁的她,竟异常的思路清奇,凝舞扶着小凝华的肩膀。 “嗯。。”小凝华只是呆呆地点头。 凝伊刚好看见她们在交谈,走了过来,抚了一下凝华的头,温柔地说着,“对,凝舞说的很对,凝华你可莫要再惹事。”另外,“明日,我们一家都会随思思入宫,除了谨言慎行外,还要注意察言观色,尽量避免主君的一切交谈。华华还有小舞,切忌到处乱跑。”正好趁着两个小的都在,一起交待一下。 进宫日 个个身着新衣,等待着一辈子都难得的一次进宫机会,害怕又一丝丝欣喜。 凝尔还在屋内为刘进着外衫。刘进除了温柔地凝视还主动拥抱她。 凝尔静静地说着,“我依旧是会保证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形象,但是你知道的,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了。”她不想父亲母亲再为她忧心,毕竟父母都已年迈。 刘进紧紧地抱着凝尔,“不要推开我,尔尔,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就算是死刑也要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好吗?”刘进终于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我这么爱你,希望你也一样地爱着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刘进的感冒终于好了,也在凝尔无微不至的端茶倒水的照顾下才恢复的。 “我最讨厌你现在这样,巧言令色,口是心非的样子!”凝尔斩钉截铁地说着。 那是要有多恨啊。 刘进说:“凝尔你真的对我有误会。。。” 还不等刘进问完,门外秀夏敲门说道:“姑爷,小姐,老爷通知主会客厅集合,准备迎接主君的圣驾了。” “好知道了。”凝尔回答,继续给刘进加妆外套和腰带。 小凝华由秀有牵着进门,一看到一袭红妆盛衣被惊艳到了。“哇,思思姐姐,你好美。”小凝华飞跑到凝思跟前。 凝思被小凝华逗笑,“真的嘛,华华?” “对呀对呀,简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凝华手舞足蹈的说着。厅堂的气氛被缓和不少。 “华华,以后姐姐不在,你要做个小男子汉,照顾这个家啊!”凝思叮嘱道,言词哽咽。 “放心,思思姐姐,包在我身上,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凝华拍着胸脯说道。 凝伊问道:“哦,父亲,不知是否有通知姗姗?”姗姗妹妹不知道知否,思思婚配如此大事。 父亲沉声说:“已飞信,但路途遥远,便不让她来回奔波了。” “也是也是,时间如此仓促。” 门外鼓乐喧天,老李跑了进来,说:“来了来了,老爷,接亲的来了!” 第二十二章 凝思婚宴 吴妈正在给凝思梳头,念着吉祥的顺口溜:一梳梳到头,日后生活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既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孙又多福。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随着迟内侍一同进来,大概是宫里最通习礼数的嬷嬷。 迟内侍尖尖的嗓音说道:“上官老爷,恭喜恭喜!”然后又指着那位嬷嬷说:“这位是我们宫里的掌事刘嬷嬷,今日的相关事宜礼数皆由刘嬷嬷指导。” 刘嬷嬷走到凝思面前,福了福说道:“娘娘吉祥!请娘娘随奴才来,跟着奴才走,奴才领着您走上富贵荣华。”音量逐渐上升,对着上官瑞文他们又平缓了很多,“上官老爷您携着娘娘站左边,直到送上了花轿,父送女,爱延绵!”对着赵氏说:“莫悲伤,喜气的日子笑逐开。”其他人跟在后面,“送亲队伍长,新娘幸福日子长。”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外好多的围观百姓。路人甲:“哇,新娘子好漂亮啊!” 路人乙:“这个上官瑞文好福气。” 路人丙:“谁说不是呢。现在女儿也不是赔钱货。” 路人甲:“对呀对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路人乙:“你这人没文化。”连咋舌,这种富贵人家,用这种瞎比喻。 对门夏侯府门户禁闭。 凝思踏着新的绣花鞋,花纹是凝尔这两天连夜赶工的,希望凝思穿上后有一丝丝温暖。 凝思踏着新鞋上花轿的那刻,刘嬷嬷让她停了停。刘嬷嬷挽起帘布,让她低着头从她胳膊肘下过,在寻常人看来也并不在意,但是有些迷信的老人一眼就看懂刘嬷嬷的意思。老人的意思是压过一头,也不知有没有人懂,刘嬷嬷有点心虚的完成皇后娘娘交待的使命,尽量掩饰不让人发现。 有些与上官瑞文认识也大声说道:“上官兄,恭喜恭喜啊,以后多多关照小的。” “是啊是啊。”一些小商贩附和着。 上官瑞文挥挥手,点点头,拱了拱手,礼貌地回应着。 就这样,上官凝思踏上了主君为她准备的八抬大轿。 凝华他们则是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慢慢的跟在迎亲队伍的最后面,感受着皇亲国戚的待遇,也迎接着路人的目光洗礼,是妒忌羡慕也好,是赞美赞叹也好,都不是上官一家想得到的。 一路风光,上官家的下人也有幸跟着进宫看看,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仆人都在马车外跟着。 上官瑞文在马车内还是要交待几句的,“你们啊,到了宫里不要乱跑,谨言慎行!尤其是你。”指着凝华的鼻子说。 “父亲。。”小凝华摸摸鼻子说。“知道了,孩儿明白的。” 然后上官瑞文接着说道:“还有你凝舞,就跟紧凝华,两个千万别惹什么事。” 真的是千叮咛万嘱咐。一点不省心的两孩童,主君也不知什么脾性,上官瑞文心里从接旨后一直很是忐忑。 快进宫门的时候,宫门口的侍卫和吴妈在核对进宫名单,老李是男仆不能进宫,正好留在上官府邸管事。宫人都比较谨慎,就怕喜庆的日子有人浑水摸鱼,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入宫后,上官凝思只是个妃嫔,因此也只是后宫家宴,并没有邀请文武百官。要知道,除了皇后娘娘,主君无论下纳多少妃嫔都不会操办婚宴的,然上官瑞文毕竟是全城首富。 宴席的两边摆着长长的桌子,大多是贵人和王子们,一些尚不受宠的妃嫔并没有受邀。 主席位坐着威严的主君,但主君今日并没有盛装出席,让人目不转睛的倒是身旁坐着的大红正装美人儿,见识过当今凤仪才知道什么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上官一家已看呆了。 而主君此刻正目光灼灼地跟随上官凝思的身影。正是娇娇倾国颜,缓缓步移莲。貌美如花,似玉生香。凤冠霞帔红衣着,朱唇皓齿蛾眉配。 先是上官凝思盈盈一跪:“拜见主君陛下,祝主君福寿延绵。” “平礼。”主君不动声色地说:“赐上座。” “拜见主君陛下,祝主君福寿延绵。”上官瑞文携众人叩拜。 上官瑞文与上官凝思同桌坐下,其他人在最后一位坐定。 迟内侍宣布:“婚宴开始。”宫人依次开始上菜。 主君对着上官瑞文说:“前不久鼠疫横行,现今婚事正好可以冲喜,为提前征得上官卿的意见。”举起酒杯,“来,我先干为敬。” 上官瑞文真的是内心把主君骂了千万遍,还不是你主君一句话的事,哼,但是面上哪里敢表现,那时杀头的大罪,“上官不敢。”说着宫人倒了一杯酒,他也立马拿起喝掉了。称臣又不适,难道自称国丈。 主君又轻轻唤了一声:“凝思。”凝思缓缓抬头,“来,陪朕喝一杯。” 凝思纤纤玉手轻轻起,淡淡一酌,“妾不胜酒力,主君随意。” 主君心情大好,“今日进宫,你们便可入住,朕已为你们安排了一座偏殿。你们皆可开怀畅饮!哦,对,晚上更有歌舞献艺。” “谢主君隆恩。” 午宴后,主君安排宫人带上官一家闲逛宫殿。上官凝思在景筠宫休息等待晚宴,还好主君给凝思一家安排的偏殿离她的寝宫并不远。 “父亲,父亲,孩儿三急。”小凝华急得直跳脚。 “这宫内父亲也不知去何处,再忍忍,等到了偏殿再去。”上官瑞文耐心地说着。 “不不,孩儿等不及了!” 那可如何是好。 引路的宫人听闻,“让奴才为小主人引路!”指了前面一小段路,“还请各贵人在此歇息片刻。” 谁知凝舞也说自己要去茅房,一溜烟跟上了引路的公公。 第二十四章 安以鹤钟情 晚宴开始了,不出意料的奢华。凝思又被换上了轻便红妆,伊人国色。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主君自诩没有下错这个主意。 主君一挥手,便出来一组舞女,献上一支柔和的地域风的民族舞,配上乐师一旁娴静地应和着。 虽说上官家乃一城首富,但也从未如此见过奢华的歌舞升平的场面。 主君开怀道:“诸位吃好喝好。”一杯酒一饮而尽。 下面的人都喜笑颜开地一同举杯,晚上皇后没有坐在主君身边,坐在主君身边的是上官凝思。 主君看向上官凝思,细细地打量一番,古人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顾盼生惜。“思思,可有何想吃的,朕命人做来便是?”主君关切地问着,见她似没有半点食欲。 思思摇摇头说道:“主君自欣赏歌舞愉悦便好,妾很好。”思思是真的没有胃口,没有心情吃的。 终于在皇宫里大饱眼福。 二王子安以鹤一眼就认出了上官凝舞。眼神交会间,上官凝舞也注意到安以纶正在看他,眼神闪烁。 上官凝舞心里想到:若不是午间冲撞了他?怎的一直瞅着我?这该如何是好,余光依旧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 在与安以鹤对视后,上官凝舞露出了倾城一笑。 大人们都是在一边闲聊,一边看载歌载舞的表演。小凝华又坐不住了。 上官凝华偷偷地溜出来了主会客场,来到了一个花种植的特多的花园,这大概就是书里的御花园了。 小凝华走在石子路,踢着鹅软石,自言自语道:“哦真真是太无聊了,姐姐的婚宴。原来陛下这么老了,怪不得姐姐不愿进宫。” 秀有是要一直跟着小凝华的,见他偷跑出来了,立马跟了上来,寻了灯笼打了起来,听见他竟这么说!“哎呀我的小少爷,这种话可千万说不得,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您嘴上拿捏呢。”秀有这样说着,这可并不是在吓他。 小凝华想起父亲的叮嘱,既是这样,那宫里就太不好玩了。 此时,“凝华,华华。”离了宴席,御花园这边边安静很多,凝舞一边寻找着过来了,刚刚发现凝华溜出来了,请示了父亲,如今正式她乖巧表现的时候了。姐姐们皆已出嫁,只剩她和三姐姐了,三姐姐出门在外,还是得她多看顾着弟弟些。 小凝华调皮地拉着秀有要躲起来,躲在假山后面。 凝舞寻找着,一边说着:“华华,莫贪玩,快些出来,莫惹了父亲生气。”秀梅拿着一盏灯笼照着路。 小凝华嘴里嘀咕道:“才不呢,父亲才不会生气,再说我也并未惹什么祸事。”又偷偷做了个鬼脸,哼,来找我呀来找我呀。 就在上官凝舞一步步走近假山的时候,安以纶出现在凝舞面前,打着灯笼,在月光的映衬下,终于看清了此人。凝舞受过了惊吓,成了惊弓之鸟,慌忙跪下:“上官凝舞叩见二王子殿下,祝二王子殿下福寿延绵。” 喜庆的日子,自然不好说什么,安以鹤自是看见上官凝舞的座位空了,也寻来看看,只见她温驯地一遍遍寻找着弟弟,与初见的她截然不同,倒是让他不由羡慕起她弟弟来。“平礼。”又说道:“何故在此。” 上官凝舞不知该如何回答,便选择,实话实说:“凝舞正在寻我那贪玩的弟弟,皇宫如此大,若是走丢可如何是好。” 此时,秀有探出身来,轻声呼唤道:“五小姐,在这,在这。小少爷在这。”小凝华万万没想到,正在看戏的他却被他的贴身小丫鬟给出卖了。 上官凝舞的侍女秀梅倒是先寻着生源,目光落在假山后头的秀有身上。扯了扯上官凝舞的衣袖,轻声说道:“小姐,他们在那呢!”手指了指。 上官凝舞也瞧见了,没等安以纶回头查看什么人,上官凝舞便说道:“二王子,凝舞告退。”服了服,便奔向小凝华那边。 擦身而过,发间的一丝丝清香花过空气,从安以鹤的鼻翼渗透到内心深处,突然有种特别温暖的感觉。 安以鹤好像抓住这种感觉,自母亲离世后,便从未有过,今天却在这小姑娘身上感受到。安以鹤出来也是想和上官凝舞多说几句话,并无其他非分意图。 安以鹤且在一年前已娶妻,说来也巧,那正室自是夏侯家的三千金夏侯颐诺。 上官家的女儿,又岂会屈于侧室,只是情深缘浅罢了。安以鹤摇摇头,跟了上来。 小凝华自知被仆人出卖,行踪已破,自没有多玩的意义,自己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道:“舞姐姐,舞姐姐,你也在这。你也是出来透透气吗?” 阿,上官凝华真真是古灵精怪。年仅12的上官凝舞高出小凝华半个头,摸摸他的脑袋说道:“小凝华,这是宫里,不比咱们府上,要你不要乱跑,你怎的偏偏听不进去呢!” 小凝华说道:“我也不乱跑的,我只是逛逛,看看宫内的花花草草有何不通而已。” 在安以鹤眼里的和睦与下午遇见的你追我赶可是同一对姐弟。 安以鹤宠溺地说道:“快些回去,大概还有些杂耍节目,宫内的杂耍与坊间定是有所不同的,现在回去还是赶得及看的。” “什么!杂耍。”小凝华听到后心动不已,着急忙慌地要回去。 此刻,上官凝舞感激地看向安以纶,炯炯的眼睛里透露着感谢。 安以鹤很享受这种被她感激的状态。三人一同回去婚礼晚宴,杂技已经开始了。一个赤膀的汉子骑着一个车轮,然后用两手去平衡,手里还拿了个木棍,时不时的喷火。 实在是太精彩了,此时掌声此起彼伏,宴会上空前的热闹。 本以为要通宵达旦,谁知倒是主君先说困了,要求散去,毕竟新婚燕尔,春宵一刻值千金。 大家各自作鸟兽散,上官一家第一次在外入住,尚且有些不适应。 第二十五章 风波 上官一家由引路宫人带回偏殿后,上官凝思自然是与主君一同回了寝宫。 既是夫妻,无论眼前的男人爱与不爱,亦要承欢。 主君虽是年纪大了上官凝思一轮有余,却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岁月只是更加深刻描绘了他的五官。又不得不说老天就是如此刻薄,对有些人温柔,自然对另一些人苛刻。 星空皓月 ------------------------------------ 凝思第三天按照通俗惯例是要回门的,但是凝思不是嫁入寻常百姓家。主君就新婚那天宠幸了凝思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或许是因为日理万机。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各种商贩在活跃地叫卖。突然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男子一阵癫痫,瘦骨嶙峋的他倒地后一直抖动,口吐白沫。 包子铺的一小贩忽地叫起来,“哎呀,这谁人啊,怎么了!”然后跑出来看。 小贩的一声尖叫再加上此人的夸张举动,引来众人围观。 路人甲小心翼翼地,也不敢靠近,猜测道:“是不是疯牛症。” 路人乙说:“哎呀有可能的。” 路人丙说:“不知会不会传染人?” 一个江湖术士,手持一面招牌,白底黑色,写着:“名医云游。”白色的布在那荡啊荡。他也是正好瞧见这男子倒地,推搡着路人,“走开走开,让老夫来诊一诊。” 用食指和中指探了探该男子的脖间脉搏,摸了摸下巴,说道:“已经没有呼吸了。” 众人唏嘘一片。 名医继续说道:“此人黑眼圈严重,口吐白沫,是中毒之症。再加之其死前一阵癫痫,故,老夫猜测是误食了一里索命。” “一里索命?”路人甲嘲笑着说道:“你这一看便是江湖术士,你的话不可信。” 路人丁应和道:“是啊是啊,这什么一里索命,听都没有听说过。” 名医站起来,手指着众人说:“说你们这些人孤陋寡闻,你们还不自知。”又摸了摸下巴说道:“据老夫所知,此药一般用于米饭之中,滴入后无色无味,致命于无形中。” 众人又一阵唏嘘。 名医正声道:“此人从何而来,又或者,”指了指周围的店铺说道:“还是从这里哪家店里出来。如果” 有个路人举手打断了名医说话,“我看到了,看到了,是上官家的茶楼!” 喊叫着把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上官茶楼。 有了台阶,名医顺势而下,转了一圈也煞有其事的指向上官茶楼,“我就说,茶楼里有米饭炒菜,我看这家店是黑店!” 众人分成两波议论,众说纷纭。一方说:“不可能,上官家向来是重名声的,绝不会做自毁钱途的事。” “对对,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而另一方人却说:“哎呀呀,上官家出人命了,有没有人报官府。” 真的有,一说有人当街死了,就有些腿脚快的,直接通报衙门。 六七人红衣衙官手扶佩剑,浩浩荡荡地来了。“让开让开。” 为首的正是张孝天,张孝天一个手势,示意手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手下瓜头探了探后点点头。 张孝天对着众人说:“此人可有人认识?” 嘴快的在人群里应道:“上官茶楼吃死了人。” 张孝天听到也是吓到,上官家,不就是那皇亲国戚吗?对着手下说道:“戚风,戚雨,你们俩随便找块白布,裹一裹把尸体带回去。”又对着众人说:“你们这些人多很闲吗?都散了散了。”张孝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巴辉,你们三跟我去看看。”说着便往上官茶楼走。 一进门,便是裘掌柜的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各位官爷,是喝茶啊还是便饭阿。” 巴辉在张孝天后面说道:“有人说你们茶楼吃死人了。我们来调查一下。” 一些茶客听了是出了人命,刚刚楼外也是热闹些,难不成是真的,一个个结了账便匆匆走了。 裘掌柜的在客人一个个要走时,抓紧时间连连解释道:“冤枉啊,我们是正经生意人,谁会去惹那些官绯阿。” 巴辉说:“客套就不必说了。” “我不管,就门口死了那人是不是刚刚还在你们这吃饭?”张孝天问道。 裘掌柜又去门口望了望,两个衙官正给尸首裹上白布呢,皱着眉头说:“这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的。” 巴辉挥着刀吓唬道:“怎滴,要见点血才肯老实交待?” 裘掌柜的连忙挥挥手说:“不不不,真的不知道,今日生意特别好,小人是忙得头昏眼花” 张孝天厉声说道:“不肯老实交待是!”哼,“走,带回去严加拷问!问出来个所以然来再关个一年半载!” 两个衙官作势要去抓这个掌柜,掌柜双手做投降手势,拜了拜:“哎哟,我的官爷爷,我上有老下有小。”然后低着头说,“瞧那衣服颜色,大体是那个人,刚刚在这张桌子用过膳。”裘掌柜指了指一楼靠窗的位置说。“因为他只点了一碗饭和一个汤,我才多看了他几眼,应是我们家的生客,头一回见。” 张孝天他们走到这个死者用过的桌前,并无异常,分析了一下:“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此人受人指使,乘机嫁祸上官茶楼,在人流密集的时刻突然毒发。” 巴辉有不同见解:“若是如此,死在茶楼不是更加抵赖不掉了?” 张孝天只凭空臆测,不想与这“皇亲国戚”多生是非,可按巴辉的思路也是不无道理。“在理,看来要仵作进行尸解,再做进一步分析。” 张孝天等人准备回衙内复命。临走前,又嘱咐了裘掌柜,“还请裘掌柜再多些留意可疑的人或事,有利案件破解。” “是是是。”裘掌柜送到门口。门外人群已散去,但就此,上官茶楼便无人进来用膳喝茶。 “二皮,你且去通报给上官老爷。”裘掌柜拿了一封自己刚书写的信件,要禀告于上官瑞文。 第二十六章 风波2 此时,上官瑞文正在大厅喝着茶,会着客,浑然不知观渚城内发生了什么。 厅内的客人正是同行谭老板,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商。两人正谈笑风生着,谭老板此次前来是想与商讨着是否其他路径。或者拓展一下其他行业,再加之上官瑞文如今是新国丈,可能路子更广了,是谁都想银两越生越多,由此特地前来探探路。 “哎呀,哪里哪里,谭老板说笑。”上官瑞文自然是知道谭耀祖的花花肠子的,可按照我家思思的品性,不奢望她能照拂到上官家。而且他也早早的便叮嘱过,在宫里牢记谨言慎行,切忌多管闲事,落人把柄。“老夫最近倒是考虑和秦方那边合作。” “秦方,那个前阵子受了鼠疫影响的秦方?”那有什么好合作的?谭耀祖心想。 “是,疫情前就谈好的,小商品市集供应商荀老,可曾听说?”上官瑞文得意地说道。 “荀老?略有耳闻。”怎么是疫情前谈的,这个上官瑞文真是老奸巨猾,定是藏着掖着呢,秦方刚经历了灾情,至少也得缓个一年半载?到时还要看看是否有灾情复发的时候。这是嫌我送的礼不够贵,心里想着,却不会这么说,“哈哈,可是这受灾情影响,恐怕到时要亏本。” “亏本也就一两年的事,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上官瑞文还是觉得谭耀祖这人不够诚心,恐怕只是想来讨点好处。“荀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疫情结束好一段日子了,再过几日,便好商量事宜了。”又对着谭耀祖说:“谭兄,可有兴趣。” “这生意的事也不是我一人做主,我得回去和族里再商讨商讨。”谭耀祖心想这赔钱的买卖,谁的面子也给不得。 倒是料到了这谭耀祖不会同意,上官瑞文也是虚与委蛇,“那” 这时正好老李拿着门口守门送进来的一封信,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老李小声在上官瑞文耳边说了几句,后加之看了信件,脸色突变。信上写着:日午时一蓝衣男子一汤一饭进膳后出门卒后衙官上门生意寥寥 察觉到上官瑞文读完信件后的神色变化,行走商场几十年,察言观色已是本能,正好借机回府。谭耀祖站起身来,作揖说道:“这样,看上官兄还有要事要忙,今谭某还有其他事,先行告辞了。” 上官瑞文瞬间恢复平静,“这么快,再坐会儿。”上官瑞文也站起身来。 “没事没事,你忙你忙。”谭耀祖挥挥手,大概也是个管事,跟在他后面一起走。 “那上官就不远送了。”看到地上的一红木篮子,又指着地上说,“哎呀,谭老板,你看这。。” 谭耀祖回头一看,“上官兄你可真别和我客气,不然真是不给谭某人面子。” 上官觉得,本就是礼尚往来的礼数,也没多推脱。“那多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不是。”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谭耀祖远远地说着。 “那行,荀老那事,你考虑考虑啊,谭老板。”上官瑞文又提及一遍,免得被说合作不够诚心。 这回谭耀祖倒是理阿没理就回去了。 上官瑞文又拿起信件来看了看,来回跺着步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做生意最忌讳的是官司缠身。” 老李看着上官瑞文这么焦急,说道:“老爷,您也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树大招风,哎,难免的。” “去,去给我外套拿来,我要去一趟茶楼。”上官瑞文对着老李说道。 “是。” 上官瑞文出门的时候,上官凝华正在大门旁边的大树底下手拿一根木棒,在转啊转。 “凝华,在干嘛呢。” 大喊了一声,倒是把正在寻找蛐蛐的凝华吓了一跳,哎呀,是父亲。凝华把手背到后面,鞠了个躬说:“父亲下午好。”看见父亲穿了风衣外套,大概是要出门,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父亲这是要出门啊,父亲再见!孩儿刚想起还有老师的课业未做,孩儿先退下了。” 只见凝华扔了木条,灰溜溜逃跑的样子。上官瑞文不知何由,哀叹了一声。 或许是自己既渐年迈,儿子调皮捣蛋,未见一些成熟模样,散懒贪玩,都是大家把他当个宝宠着,该如何是好。想想忙了现今棘手的事,需给他寻个擅于管理且人品极佳的良师才行。 正思虑间,老李敲了敲马车车厢,掀开帘子说道:“老爷,咱们到了。” 上官瑞文下车后,看见上官茶楼是闭着的,心先是一惊,后缓了缓,我上官横扫商场数十年,一直是风调雨顺,谁曾想,临老了,了了。 老李走在前面去敲门,上官瑞文只觉背后的人正指指点点。 进了茶楼,裘掌柜就下跪谢罪:“老爷,是小人管理不善,竟出了这等茬子,小人甘愿受老爷处罚。” 上官瑞文对老仆人还是很好的,毕竟是跟着他风风雨雨一起经历过来的。伸手扶了扶,倒是快些起来。上官瑞文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李也说道:“老裘先起来!倒是和老爷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因是集市,今日午时正是人流最多,生意最火的时刻。而这个蓝衣男子何时进来,我当时却没注意到。只是后来小二在我面前奚落他,倒也不是当着他的面。就说这人只是一碗米饭一个汤,难怪瘦成这副鬼样子。” 老李斥问道:“怎么可在客人面前说些这样的话!”然后又问:“那他是否有听到?” “或许没有,环境嘈杂些,小二也是对着我一人在说。”裘掌柜的也拿不准,或许是听到了?然后要迫害我们茶楼? 上官瑞文深思熟虑后说道:“信上说是死于屋外,既出了我茶楼,为何还要赖在我们身上,这脏水破得是破绽百出。” 裘掌柜想了想,好像是啊。“后来衙官们走后,我打听了对面门口摆的包子小铺的小贩。”看了看上官瑞文,上官瑞文让他继续说:“我悄悄塞了几两银子,小贩与我说了实话。他是第一个瞧见的,那人口吐白沫便死在大街上了。当时有个江湖名医说他中了毒,还说是下在米饭里是无色无味,似是有人牵引着,矛头瞬间便指向咱们茶楼。”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 三人皆是一惊,各自噤声,这并无让谁人过来阿。 “开门开门,在不在。” 第二十七章 进展 “开门,快开门啊。”张孝天在门外喊着:“我还有一些疑惑,你给解释一下!” 裘掌柜的看着上官瑞文,轻声说:“是张衙官,他怎么又回来了?” 上官瑞文挥了下手,示意他开门,开门再说,说不定能张孝天口中得知点什么消息。 裘掌柜的开门后,“真是张衙官啊。”看了下门外,街上的人流稀少了些,张孝天身后只是跟了那个叫做巴辉的衙官。“张衙官还有什么事吗?” 张孝天直接推开他进了门,挡在门口干什么,站着说话不累啊,进去说。一进门便看见上官瑞文正襟危坐着,但也并无太大意外,点头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又环顾了铺内四周。张孝天找了个凳子坐下,说道:“上官老爷也在啊!正好。” 天天渐渐暗下,屋外的白云一片红晕,像是孩童偷偷喝醉的模样。老李趁着他们讲话的功夫,寻了灯盏点亮,平日里茶楼夜间也是相当热闹的。对比今日,便格外冷清。所以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上官瑞文喝着茶,说道:“老李,给两位衙官倒口茶水先。” 张孝天摇摇手说:“上官老爷不用客气,我们问完话便走。” 上官瑞文试探性地问道:“今日之事,老夫也已听说,不知张衙官如何处置?” 张孝天却是条直来直往的汉子,说话倒也不会拐弯抹角,“下午时刻,我们仵作便做了钻研,倒是查出来些事。” “愿闻其详。”上官瑞文道。 “确切的事实1死者乃中毒身亡,2确也中的是那一里索命。” 裘掌柜的急忙解释道:“张衙官,还请追查到底,我们茶楼与他素昧平生,且无冤无仇,何故要害人性命。再者,我们开门做生意也万不会如此做” 张孝天打断了他的话,“既我是衙官,搜查取证便是我分内之事,你且先听着,我问一句答一句便是!”虽语气平平,眼神间却略显严厉。 裘掌柜噤身不敢多言。 张孝天又问道:“刚好上官老爷在此,小人便多嘴问一句,上官老爷最近或可有得罪谁人?”对着新国丈说话还是要恭敬些。 上官瑞文皱眉回想,似是并未得罪何人?摇了摇头说:“没有,老夫不曾做得罪人的事。”我怎么会得罪人呢,多年来,也不曾有对手会出些这种害人性命的事,多是比价格低。 张孝天心想,若是你真得罪了你自己也还不知。“既是如此,案子便不知如何查起,关键是舆论导向上官家,若查不出个究竟,也是不可能不了了之。”事情被老百姓盯着,总要有个结果的,所谓悠悠众口,岂能尽封。 张孝天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上官家现今虽是皇亲国戚,但若是惹了这等麻烦,或想主君帮忙,也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裘掌柜思考着说道:“依小人之见,只要找到那引导方向之人,就能咎其因果。” 上官瑞文说道:“若这死者面生,且非我城中人,那是否能找到家人,一探究竟?” 这两人虽不是衙官,一旦事关自己利益,就尤为清醒,可以为求真相绞尽脑汁。 他们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孝天心想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大概以为上官瑞文会直接向主君寻求帮助,便没有真心打算去破案。 “那我就先问这些,上官老爷,我们这就先走了。”张孝天站起身来,看上官瑞文没有向主君求助的意思,决定还是得自己先侦破,回去应该好好审视这些线索了。 “那就有劳张衙官了。”上官瑞文也站起身来,又一个眼神睇给老李。 老李上前,“衙官留步。”悄摸着从袖子里拿出两锭银子,一边观察门外有无人看进来,一边递到张孝天手里,“请两位衙官笑纳。匆忙出门,未带够银两,若下次补上。” 张孝天说:“不,小人不能拿。”在上官瑞文面前自称小人,若拿了他的银两,变得替他办事,到时有理也说不清,遇到这种命案,还是撇得干净些好。 老李又慌忙说道:“衙官不必拘谨,剩下的稍后便会送货府上。只是麻烦您给些进展。”老李以为张孝天贪心嫌少。 张孝天手扶刀柄,“你若执意,我便要拔刀了。若是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的。”张孝天稍稍提高了音量。 大门是敞着的,若是推搡也不好看,引人闲话,老李便就此做罢。 张孝天与巴辉一同出门,门外天色已黑,路边的摊贩也收了,只留下一路的走马灯。 巴辉轻声探问道:“老大,你真要一个一个查询?我等如何在人群中找出,且我们都不知是哪些人在现场。” “是,的确是个问题。巴辉,按说你是城中通晓,你都不知死者是何人?”张孝天也知道这就是无头公案。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名医,此人是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也是他断定中了一里索命,也是他说一里索命要下在米饭里才是无色无味。“你可有办法去寻那个名医?” “我。。”巴辉突然觉得自己懂的都是现在才知道,以前的事情可能是运气。 忽然只听到一声什么倒地的声音,张孝天和巴辉相视一秒,提着刀就往声源方向小步快走。 声源方向是一个弄堂,俩人走近后,只见一黑衣男子正旋转着飞身往上逃,而地上赫然一个人躺着。 张孝天探了探此人脖子,已无气息,便吩咐巴辉:“巴辉,你在此等后。”说着也回旋的飞上屋檐,开始追踪。 黑衣人身形瘦小,但是轻功了得。 张孝天则是属于野蛮自强,半点不给松懈。以张孝天的功力,追上那黑衣夜行人并不难。 很快,张孝天就追上了。他们正站在屋檐,平衡能力需要很好。张孝天飞舞着长剑刺向黑衣人。 第二十九章 伺机而动 又是一月一日百官进殿朝圣之日。宫殿内百官叩首:“主君圣安!” “平礼。” 百官起身。 迟内侍尖尖的嗓音响彻凌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老臣有事禀告。”观渚城州官齐烁作揖行礼。 “说。”主君命令。 “近日,观渚城一连发生两起命案。天子脚下,竟有人妄图草菅人命,视王法于无物,今日宝殿之下,臣身为观渚父母官,实在是不吐不快!”说着,还时不时瞥一眼刘进这边。 刘进察觉到齐烁说的正是老丈人家的茶楼那事,看来有人在推波助澜,不掀起些腥风血雨誓不罢休。 “何出此言。”主君淡定自若,试问哪个君王不是眼线遍布,群臣百态尽在股掌之间。 “有人自以为是皇亲贵胄,便嚣张行事,自家茶楼内谋害草芥百姓不止,更杀害无辜他乡流浪者。殊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已是满城风雨,人神共愤。” “哦?齐卿这口口声声意有所指,何不点名道姓,直接了当更好些。”主君对这些老臣的一些莫名的戾气着实不满,是谁赐给他们的优越感。 “老臣惶恐。”齐烁感受到主君语气中的不满。 “实事求是,百官等着你下朝!还要朕教你吗?”竟不知主君为何发火,是想袒护上官瑞文吗? “便是那上官家,茶楼毒害一衣衫褴褛的男子,又杀害为其诊断的江湖名医灭口。”齐烁竟是如此斩钉截铁。 刘进实在听不下去,不得不说两句,上前两步,俯首作揖示意主君要发言:“敢问齐州官,读过圣贤书,可知事事得有证据?你且拿出事实依据,若是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古今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行凶者。”齐烁竟对着刘进嗤之以鼻。 刘进正要与其争论时,主君沉声说道:“有完没完,究竟是何事?” 刘进抢在齐烁面前说道:“是臣岳父家的茶楼,其实也不关臣岳父茶楼的事。事情是发生在臣岳父的茶楼,也没发生在臣岳父的茶楼。” 说的云里雾里的,怎么奢望一朝武将能言善辩。 “刘进,你倒是在说些什么?”主君有些想气也气不起来。 “臣。。”刘进内心正在责怪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 “让臣来细说。”安以鹤竟大步向前,且谦谦有理地朝父君一拜,缓缓说道,“此事,儿臣略知一二。” “是吗?”主君挑眉,来了点兴趣。“二王子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 众人皆瞠目结舌,谁也想不到当今二王子会出面陈述,换作他人皆避之不及。 齐烁也万万没想到,深究若是怪罪,便是他办事不力了。内心忐忑不安,本想甩了这个毫无头绪的命案,如今似是要弄巧成拙了? “前几日,正是观渚城集市之日。突发一男子倒地身亡,速有众人围观。继有江湖术士断言死于一里索命之毒药,而此毒药源于上官茶楼的米饭,无色无味。”安以鹤款款而谈。 “经二王子此番陈述,似与上官家并无直接关系?”主君轻轻吐出,若不是与上官家有关,朕还需朝堂审案?“嗯?齐卿,你且有何要说?” “这。。。臣。。。”齐烁额间直冒冷汗,下跪求饶道:“臣,有罪。臣未能查明事故原委是其一,听信衙官一面之词是其二,差点危害忠臣是其三。臣万死。” 锅甩得倒是快,又是衙官的责任了,是吗?这些驰骋朝堂几十年的,学会的竟都是这些本领。 “二王子是如何得知?”朕的老二还是通晓些琐事的。 “儿臣正巧听闻,自是上官家的事,也当是自家的事,详询了一番。”安以鹤这样说着。“但事件本无证据,却由些平头百姓胡言乱语。” “如此,确是说了些什么?百姓是如何说的?”主君追问道。 “本是大街上暴毙,由何被人牵引着指向上官茶楼?既指证了茶楼,何故又有这指证名医当晚被窒息灭口?”安以鹤道出两个疑惑,却直击本案关键。“儿臣猜测真凶另有其人,是何居心就不得而知了。” “既无证据证明是上官家祸害,就不能任由百姓胡乱传言,以讹传讹尤为可怕,严重影响皇室威仪。”主君总结陈词道,“礼部拟稿,公而告知,但凡关于此案,私下切勿妄议,违者捉拿追究。” “是,主君。”礼部侍郎上前听旨。 “若无他事,散了!朕乏了。”主君觉得有些累了。 “是,主君圣安。”百官朝礼。 主君下朝,径直去了上官凝思的寝殿。 景筠宫内 上官凝思正在写字,临摹着古书上名人的笔迹,想是无聊打发时间。 迟内侍的一句:“主君驾到。”吓得上官凝思笔锋一抖,好好的一幅字倒是毁了。 上官凝思慌忙放下笔,出门去迎。见到主君后,福了福身子,说道:“思思请主君安。” 主君伸手去扶了一下,“莫多礼,平礼平礼。” 两人一同进门,上官凝思的腰间不盈一握,“爱妃正在做些什么?” “妾闲闷的很,正临摹一些字。”上官凝思娇羞地说道。 “哦?那让朕瞧瞧。”主君来了兴趣,“放在哪呢?”定是书桌上。首先印入眼帘就是这张写坏了的。 上官凝思看到,像是怕主君误会些什么,着急解释着:“刚刚练字专注了些,被迟内侍的喊声吓了一跳,才。。” “迟内侍,听见没有,就你那尖尖的嗓音,吓着娘娘了,还毁了这副好字。”主君打趣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迟内侍说道。 “不不,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内侍的事。”上官凝思慌了。 “说笑说笑。”主君转而拿了另一副字,眼神深邃,透不出任何讯息。这个字甚是眼熟啊,抬眼看了一眼凝思。 上官凝思红着脸,小声说道:“主君的字也混圆有力,妾。。。妾。也临摹一番。” “哈哈哈哈。”主君开怀大笑。 第三十章 你得罪了谁 回归正事,主君清退了下人,屋内只留他们两人,然后一脸凝重的说:“思思,上官家出了些事情,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上官凝思心突然揪了一下,难怪近日眼皮一直跳,心胸也闷的很,果然是有事情发生。“是何事?”上官凝思想听又不想听到任何消息。 “观渚城出了两桩命案,似是都与上官茶楼有关。”主君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上官凝思的反应。 “命案!为何会有命案。上官茶楼开了这么多年,都是相安无事,为何,为何会有命案。”上官凝思紧张到失了仪态,紧紧地抓着主君的衣袖:“主君,妾的父亲绝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的,还望主君明察!” 见上官凝思的反应,好像还并不知情,可见上官瑞文还是条汉子,不拖自己女儿下水。“思思,你莫急,事情并未查清,无法下定论。” 父亲本已年迈,遇上这等事,该是如何愁闷,要不,我回家省亲?上官凝思心里想着,嘴里央着:“主君,妾可否回家省亲,妾心忧家中,亲见才可放心。” “不妥,思思,不妥。关心则乱,你细细想想,若是你现在回去,那些风言风语岂不更甚?”主君宽慰道,“你且放心,既上官家是冤枉的,朕定会查清,再者,朕已经吩咐了,在破案之前,众人皆不可枉自猜测,致使流言蜚语广流巷。” 看着主君的眼睛,四目相对,凝思以为,主君定是心有成竹,松了不少。 主君单单望着凝思水汪汪的媚眼,心生怜惜,慢慢吻了下去。 --------------------------------- 夏侯府邸 夏侯里能看完信件后,他的手愤怒的捶向桌面,怒意溢于表,“岂有此理!”当听到全城通报,不能任何猜测的消息时。“老王,老王!” 老王匆匆忙忙进来:“老爷,何事?” “何事?你还问我何事?是我请你做事,还是你请的我!”夏侯里能怒气不减。 老王吓得两腿发抖。“老奴,老奴,不知阿。”老王跪完了,还拜了一下。 “如今就问你!为何这书生会死在大街上?你是怎么办的事!”夏侯里能质问道。 “老奴不知,我们那时谈的便是在茶楼里面,按理说就是死在茶楼,不知为何他会出来,如今,如今已死无对证了。”老王说着说着,又瞥了一眼夏侯里能,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现如今真是功亏一篑。”夏侯里能说道,“那江湖郎中处理的还算妥当?” “老奴让人处理的干干净净,老爷您尽管放心。”老王似是打着包票说的,那独一无二的高手死士,处理的绝对干净。 “若真是这样便好!”夏侯有点不相信。更气人的竟是婉儿夫君竟替上官家解围!真是有苦难言,莫不是也看上了上官家的小姐? ------------------------------------ 刘进回府后,便去了父亲的书房,乔智也在。 “父亲,现今形式对我们上官家极为不利,甚至可能会影响上官家的声誉,更甚便是生意也会受到冲击。”刘进开门见山说道。“今日那州官齐烁便参告了你一本!”刘进把今日朝堂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上官瑞文。 “齐烁?此人狡猾多变,曾多次吃过他的亏。”上官瑞文心想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转而又说:“怎是二王子帮忙说的情?” 刘进摸了摸头说道:“是。。是进不善口舌之争,未能为父亲理论,于是,于是二王子帮忙述说了一番。”羞愧难当,只叹书到用时方恨少。 “见怪不怪,若是让你这粗人通晓些哲理饶舌,那才是稀罕事。”算了,都过去,刘进本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话又说回来,“如何?二王子会为上官家澄清事实呢!” “现今的重点还是在于如何去破案!”乔智拉回他们的思绪,至关重要的还是解决面前危机才是!“父亲,才几日功夫,上官任何商铺的生意寥寥。”然后又说:“若是持续下去,恐怕难以支撑。” “不,持续,也不会损失很多。”上官瑞文以为。 “父亲,这账簿记载的明明白白,你细看便是!尤为那秦方的投资亏的更甚!”乔智认真地说道。“父亲有所不知,才几日时间,荀老已亏了咱一般的投资。” 上官瑞文心想自己今日光是忧心茶楼的事,这么大的项目都不闻不问,怎么滴,如今亏得不堪入目?“怎么会?” “事实就是如此,本身秦方的情况就不好。”乔智说道:“若是不碍于面子,乔智以为理智止损!” 刘进看父亲面色不好,“若这样可好,此事就交由我和乔智一同处理,父亲多多休息,保重身体要紧阿。” 乔智点点头表示赞同:“父亲便宽宽心,交由我们。我们定能处理妥当。” 第三十一章 苦于家业无人继承 上官瑞文对着乔智说:“那你可有联系这荀老,到底是何缘由?我就是信他敬他,才与他合作,他可万不能将这白花花的银两打了水漂!”我的心怎么揪着疼了起来,上官瑞文捂着胸口,瘫坐了下来。 乔智和刘进都上前去搀扶,“父亲,保重身体。” 乔智对着上官瑞文说:“父亲,既你也觉不妥,那此事便交由我处理!” 刘进也说:“父亲,进再去街上探查一番,看看是否有新的线索。” 上官瑞文点点头,摇了摇手,“那就多辛苦你们了。” “无碍,无碍。”乔智和刘进出来后,乔智对着老李说:“老李,你且给老爷熬点燕窝什么,给老爷补补。” 老李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位姑爷说:“是。” 刘进对乔智说:“乔智,那我回房去换洗个,等会可以去街上观察观察。” 乔智回答道:“行,那先这样。”两个人分道扬镳,各执其事。 小凝华远远地就看见两姐夫了,蹦蹦跳跳地过来打招呼,“姐夫,姐夫。” 不曾想,两位姐夫这时的反应如出一辙,加快了脚步,愣是没理他。 小凝华感觉莫名其妙,走到老李面前,老李也是浑身颤抖着,小凝华便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老李叔,为何姐夫他们都不理我?” “因为。。因为。奴才也不知道。”老李心想还是趁机逃离这个小魔头。“少爷,没什么事,老奴就先退下了,奴才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活。” 小凝华哦了一声,老李便没了影子。“老李叔真是老当益壮啊。” 小凝华正想着,今日要玩些什么可好,房内便响起了父亲的声音:“是华儿吗?”听起来有些憔悴吃力。 上官凝华应道:“是,父亲。” “进来,我有话和你说。”父亲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波澜。 小凝华推门进去,只看见父亲卧在一躺椅上,转头看向他。 小凝华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虚弱的样子,急忙上前问安:“父亲安好?父亲可是病了?”小手抚上了额头。 上官瑞文那粗糙长满老茧的手抓住了小凝华的手,温暖,有力。“父亲没有病,父亲只是累了。” 突然发觉上官瑞文的头发也白了许多。因是躺在卧榻前,上官瑞文解开了束发,一些散开垂落,才露出了黑白相间的长发,白的触目惊心,原来父亲这么老,可小凝华始终不愿承认。 小凝华挣脱了父亲的大手,环抱着他喊道:“父亲,父亲定能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心里却是哀叹着,“岁月易老,我不要父亲老去,我不要。” 尽管面部刚毅,细看上官瑞文眼角还是有皱眉的痕迹。 不知为何,看着小凝华这样说话倒是有忍俊不禁。“华儿莫怕,父亲只是劳累了。” “那父亲便多多休息,不要劳累,让凝华替您劳累。”小凝华稚嫩的语言深深的打动着上官瑞文。 上官瑞文苦笑着问道:“那华儿准备如何替父亲劳累?是替父亲上树,还是替父亲抓鸟。” 小凝华心想,我如此厉害,父亲想我帮忙的我都会啊,高兴地说道:“父亲尽管放心,凝华都会。” 上官瑞文真的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摸了摸凝华的头,说道:“你啊!真是好赖不分。” 小凝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不是父亲让我上树吗?”自己摸了摸头,表示疑惑。 上官瑞文目光深邃,对着凝华说:“华华近日可有在学习?” “有。”小凝华不假思索地说道。“父亲,孩儿明日都在学习,明日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上官瑞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课业莫再落下。”转而对着凝华深叹了口气,说道:“父亲是真的老了,你多习些知识,日后还得让你来掌管家业,还有照顾你那些姐姐们。” 小凝华点头如捣蒜,“华华真的知道的,父亲。父亲不会老的,父亲要永远陪着我们。等您老了,我们也永远都会照顾好您,你是华华的好父亲。”“” “傻孩子,人总是要老的,或死去,或生病。” “不嘛,不嘛,凝华不要。” “父亲就怕无法享及儿孙绕膝的欢愉了。”上官瑞文心里沉淀了很多想法。“只想华儿能多些上进,就是父亲死后也可安息。” “不。”小凝华出了泪花,想到父亲有一天会离开,眼泪珠子就不停往外冒。 “行了,回去!记得答应父亲的话。” “嗯。”凝华点点头,擦擦眼泪便出门了,“父亲好生休息,身体才会好。孩儿不打扰您了。” 上官瑞文也点了点头,闭目养神。 乔智回到卧房后,绞尽脑汁求一计,如何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把投资的银两要回。 第三十三章 凶案可否破 白云笼罩着夕阳,晕染出不一样的色彩。夕阳西下,没一会儿夕阳就隐没在云层中,只留下了一点红晕。 刘进得到消息,衙官们已经去搜查了那蓝衣死者的家里。心想这个名医不知从何而来,还未有线人汇报,死者是如何死去,尸体已在衙门安放,已无从下手。既如此,该改从哪个突破口入手呢。 正在房内来回踱步间,凝尔拿着挑选了的布料进来,见刘进有些焦灼,便询问一下,“案子的事可有进展?”顺手把布料摆在桌上。 这是凝尔第一次主动和刘进说话,刘进除了表示诧异外,还很珍惜。“没有头绪,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只有些砍砍杀杀的本事。”刘进有些紧张地摸了摸头,来回跺着,又很怕说的哪一句惹她不高兴。 凝尔不禁噗嗤一笑,“那还不多读点书,瞧你这样哪像个威武不屈的将军。” 被凝尔轻斥嘲笑,但刘进扔觉得似糖如蜜一般。嘿嘿的傻笑了一番,挽起凝尔的手,“尔尔,你终于愿意与我说话了,你知道我盼着这一天盼了有多久。” “嗯。”刘进触碰到凝尔的手的这一刻,凝尔还是有些不适应,甚至是畏缩恐惧。 要知道在他们大婚那一日,凝尔虽是听从了父母安排的婚事,但未曾见过男方。 第一次见便是那新婚之夜,只听见刘进浑身酒气的推开了门,走近眼前时,粗鲁地掀开的红盖头。 红盖头飘落地上,刘进制衡着凝尔一动不动,粗暴地用他的满脸胡渣亲吻,完全不顾凝尔地推搡与反抗。 自那晚以后,凝尔再也没让刘进碰过她,从而也成就了今时局面。 而那夜的阴影至今无法抹去,今日凝尔不知何故决定放下,或许是被他的真诚打动,又或许道听一些情况。 尽管本能的想缩手,凝尔还是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刘进无法忽视凝尔地恐惧,“尔尔,是哪里不舒服吗?”温柔抚慰不了脆弱的灵魂。 “无碍。只是妾认为,若想知晓命案如何发生,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一里索命的毒药查起?”凝尔理智告诉自己,家人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父亲的家业也更为重要。思绪又被往那件命案上牵引。 刘进一个拍手,恍然大悟,“为何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又扶着凝尔双肩说道:“尔尔,你果真聪慧过人!”继而又说道:“明日,明日我便能从暗线口中得知情况。”一般事理暗线几乎都能问出,明日一问便知,太好了,凝尔又给我铺一条新路。 张孝天回了衙门后,便又被齐烁训话,说他破案不够积极,快半个月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若是再查不出个所以然,便要拿他是问。 张孝天叫了巴辉和风雨他们一同在房内饮酒,要知道,门外天寒地冻,屋内暖心暖肺,非女儿红也。 四人磕着花生米,一边温水煮酒。张孝天抱怨道:“这个狗官,只知道明哲保身,自己保命。”我呸。 巴辉低沉着说:“哥,小声说话,小心隔墙有耳。”私下就称张孝天哥,更加亲近些。 戚风戚雨都猛点头,这大逆不道的话,说不得。 张孝天轻哼了一声:“惹毛了老子,老子告到主君那里,要知道,在二王子那,我曾经也是提供线索有功的。”张孝天大拇指朝内,指了指自己。 戚风笑着说:“哥,你还提那事,那时谁打包票一定抓着那细作的,结果到现今,了无音讯,哈哈哈。。。” 张孝天左手一顺,给了戚风一个大暴力头,“你小子。。。” 戚风的笑声便戛然而止,戚雨和巴辉倒是笑趴下了。 张孝天说着说着,想起件要事。“哎呀,我怎么把那事给忘了。”又对着巴辉说:“那晚,我不是去追踪凶徒了吗!” 巴辉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交过手啊!” 戚风也跟着问:“那然后呢?”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张孝天。 张孝天又给了一个大板栗。“然后,我把他脸刺伤了一点。” 戚风摸了摸头,很是委屈。 戚雨开始抢答:“那我们就可以搜查那日脸部受伤的人,缩小搜查范围了!” 张孝天笑着点点头说:“对。” 戚风说:“可那个起也有十天半月,怕是早已修复结疤了。” 巴辉接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药房查询,开过多少治剑伤的?” 张孝天抿嘴,点头:“有道理,知我者,还是巴辉。” 戚雨说:“那我们也不能抱太大希望,毕竟是个小伤口,不一定出门。” 张孝天嚷道:“总比我们干坐着要强!查不出来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张孝天手横了一下,比了杀头的姿势,一个个比过去。 --------------------- 凝姗跟着曾过习武毛算算日子也有半年有余了。 刚接到凝舞的书信说:“凝思出嫁,嫁于主君,还来不及道贺,今又一封信,说是上官家多有变故,家业岌岌可危。”可父亲送来的书信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只让她好好跟着师太学习参悟人生道理。上官凝姗不禁一滴泪水滑落,父亲的爱沉重而隐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凝姗擦了擦泪花,收起信封盒子。“请进。” 一个年长先,穿着尼姑的衣服的女子推门进来。“姗姗,师太正在寻你。”出家人心也很细,观察入微,询问道:“怎么,姗姗你哭了?” “没有,慧文师姐。”凝姗收拾了一下心情,“只是突然有点想家。”说着,凝姗便和慧文师姐一同去了曾过师太的门口。 “师父,徒儿可否进来。”上官凝姗低声询问道。 “进来。”语态慵懒。 “是。”凝姗推门进来后,慧文师姐也跟着进来。“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正在打坐的曾过师太调整了一下气息,下床走了过去。“我瞧你俩缘分较深,特差你们去办点事。” 凝姗和慧文都满脸疑惑。 “我们紫菱山既是杞国和毕国的交界,也是两国的分割线。”师太如此说着,“此番,也算是去完成贫尼的一个夙愿。” 第三十五章 下山 张孝天口吐芬芳,“竟是我们二王子的贴身卫侍。” 众人皆目瞪口呆,什么?是二王子的人?那就是说是二王子的指示,杀了那个江湖郎中! 戚雨问道:“不是前阵子听说,二王子还在朝堂上为上官家说话吗?” 戚风接着说道:“是啊,是啊,还气的齐州官直跳脚。” 张孝天双手还胸,皱着眉头说道:“谁说不是呢,齐烁回来他还臭骂了我一顿。”又走了几步,观察一下门面,生怕隔墙有耳。“没想到竟然是当朝二王子搞的鬼。” 戚风心直口快:“我天,那不是又线索断掉了阿?” 张孝天摇摇手指说道:“不不不,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什么?”戚风张大嘴巴,一脸惊吓的表情,“我们去找二王子?” 戚雨也有点不可思议,接着说道:“怎么会?我们只是衙官,怎么可能见到二王子。” 张孝天凝视远方:“不试试,怎么知道!” 巴辉突然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大叫了一声:“啊!我终于想到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当巴辉看向他们三人时,三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或者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巴辉。呵呵。 “怎么?你们难道一点不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巴辉一手拿画,一手指着人像说道。 张孝天做了做手势,意思是说,请,你尽管说说看。 巴辉说:“就是二王子的卫侍!” 戚风做了很夸张的惊讶的表情,戚雨看戚风这么配合,虽心里觉得好笑,动作也配合上。只有张孝天静静地看着他。 “啊?怎么了,你们知道了?”巴辉说道。 三个人点点头。 “你们知道了。那你们知道他和二王子的故事吗?” 戚风笑着道:“还有故事?说来听听。” 巴辉白了他一眼,“那是二王子小的时候调皮走丢了,被山匪抓进了山寨,是这个人拼死护主,从匪窝里救下了二王子。” 戚风又忍不住插嘴:“小时候是多小?山匪都是吃素的?连个孩子都打不过?还当什么山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戚风这是当巴辉在讲故事呢。 “的确是如此。”巴辉咬牙切齿地。 戚风投降,哦哦好好好,“继续说继续说,我不打扰你了。”再不好好听,巴哥哥可能真的要扒了我的皮。 巴辉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那时虽是年纪尚小,配合着二王子的机智,悄悄潜入山匪的膳房,给他们加了很多的巴豆粉,再在他们拉稀虚弱后,与官衙们里应外合,救出了二王子。” “哦,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现在才想起。”对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帮助啊。 戚雨也说道:“既如此,那定是难上加难,若是这卫侍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二王子也会为他摆平。” 戚风点了点头,巴辉一头雾水,许是真的沉浸在自我的世界,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忽地门外轰隆隆一声响,后便淅淅沥沥地有雨下来。春雷阵阵,夏日还会远吗?不知何时,屋内已点上了灯。 张孝天沉声说:“明日我们便去二王子府上探查一番,后再做推论。”说着,开了门,雨水倾盆而入,差点淋了他一身,双手拍打了下落雨。看着这雨说下就下,回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雨停后且先回去休息,明日待我安排。这几日,兄弟们也是辛苦了。” 三人异口同声:“不不,老大最辛苦。” 凝姗和慧文下山后,马上便进了毕国的边疆境内一个州,天黑了,便找了客栈休息休息。 凝姗对着慧文说:“师姐,你们师父为何要派我们下山?” 慧文是个内敛的姑娘,平日里也不算多话。虽是从小受了师太的指导,但总觉得自己没了父母,便要低人一等,知道上官凝姗是个名门闺秀,待人却也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于是像是个忠心的奴仆,时常倾听着凝姗的心里话。 慧文回应道:“师父的心思,慧文如何会清楚。”微弱的灯光下,萤萤的烛火轻轻闪动,慧文的手里缝补着自己有些破洞的衣服。 而上官凝姗则是梳洗后,曲着腿,环抱着发呆,看见慧文在缝补衣服,便好心说道:“慧文,这么晚了还缝些什么,过来睡了,明日还要赶路。” 慧文头也没抬,“缝起来,美观些。” 凝姗笑着说道:“这缝补起来的,才不美观。”这一时也没注意到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在心思敏感的人的面前要格外仔细。 慧文一听,手一颤,差点误伤了自己。“我缝的图案美一些。” 凝姗大大咧咧地并没注意到慧文的情感波动。听慧文说绣的好看,好奇心作祟,“是吗?我看看我看看。”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到慧文跟前。 眼看着就要完成了,上官凝姗抢了过来,拿起来一看,“快,让我自己瞅瞅。”原本一件淡绿色的杉衣,许是肩上出来个洞,慧文竟替了个浅蓝的圆布料上去,硬生生地绣出了一朵以蓝布为花蕊的动人的鲜花。 上官凝姗仔细端详了一番,夸赞道:“哇,果然是,没想到师姐绣织的手艺也举世无双。”还了给慧文后,又说:“我二姐的绣织女工也是特别了得。”说完突然想到凝尔,翻了翻行李,拿起了一个荷包,贴着嘴巴亲一亲,哦,还好带,还以为自己忘了带了呢。 上官凝姗拿着荷包给慧文,“看,这是我二姐给我绣的,特别好,我特别喜欢。” 慧文接过荷包,不说这绣工,这布料都是独一无二的,感觉自己的粗鄙又怎么能和凝姗姐姐的相提并论呢。马上递还给凝姗:“我的手粗鄙,怕是要伤到这针线,你快些拿回去。” “怎么会嘛。”上官凝姗嘟着嘴,小声嘀咕。 慧文看她有些不高兴,便说道:“快,那你先去歇息,我片刻就来。” 上官凝姗撅噘嘴,把荷包放好,回去躺床上睡下,又靠床的里侧扭了扭,外面空出了个位置给慧文,然后对着慧文说:“那师姐你早些休息啊,我便先睡下了。” “好。睡。” 第三十六章 二王子“内人” 见上官凝姗已熟睡,慧文拿出剪刀把肩上的那朵花剪成了碎片,整件衣服都剪碎了。本打算开门扔外面夜香桶里去,谁知这倾盆大雨到现在也还没停过,慧文只能包了包,藏在客栈房间的哪个箱子里了。紧接着也去床上睡了。 第二日,阳光普照,地面不再湿漉漉。客栈后院有店家家养的公鸡,一大早就啼鸣叫早了。又好像在说:“那些赶路的人们,天亮了,你们好收拾收拾出发啦。” 慧文早早地就在洗漱梳妆了,唯有上官凝姗听到鸡鸣声才懒洋洋地整开眼睛。看见慧文便说:“师姐早,师姐你起的真早啊。” “习惯了。”又接着说道,“你也快些起来,我们下楼进个早膳,便可结账出行了!” 上官凝姗却是当做出门游玩了,有点懒洋洋,似乎才睡了一晚,就把师父的叮嘱和任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慧文见其漫不经心,“你若是再不按部就班,我便要门规处置了。” 上官凝姗一听一个激灵,立马精神抖擞,“好好好,师姐,在山上从师父,山下从师姐。姗儿领命。” 煞是可爱。 ---------------------------- 张孝天也起了个清早,挨个的敲门,简单粗暴,“起来了起来了!” 风雨巴辉都一副睡梦中的样子,穿着衫衣就出来了。 张孝天吼道:“给你们一刻钟的准备时间,赶紧的。” 三人的魂还在睡梦中游荡。 “还有半刻钟,谁若是慢上片刻没收这个月的粮饷奖励!” 自古以来,都是和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东西,才会激起人的欲望以及然然斗志。 戚风戚雨稍息立正,各自散去,巴辉揉了揉眼睛,抖擞了精神,立马回房间梳洗。 一刻钟到了,三人排排站站在张孝天面前。“老大,什么吩咐。” “我们备些礼品,去拜访一下二王子。”而后由跟刚刚截然不同的表情,咧着嘴说道:“既是工作需要,劳烦你仨捐献先5两。。” 还没等张孝天说完,戚风就啊了一声,“什么五两?老大你怎么不去抢哦!” 戚雨虽是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是那表情也是天上有地上无。 “这给二王子的礼不能太过寒酸。”张孝天又妥协说道:“那边两,不能再少了。我都出到11两了!”心疼的很,可是巨款了,虽是家中只有个老母亲要日常用度。真的是老婆本都拿出来了。 四人在市集掂量着选了一份礼,让店家帮忙包的漂亮些,张孝天小心翼翼的提着,这可是大家几个月的俸禄啊。 戚风问道:“这老大,咱过去得找个什么理由啊?” “你别管,你们什么也不用说,让我一个人说,免得人多了,漏了破绽,不不,免得人多口杂,说错了话。” “这不能,万一被二王子点名,难道不说作哑巴?” “是阿,老大,如果您真有什么计谋,咱得通通气啊。”戚雨也补充道。 这两兄弟思想倒是一致。张孝天想了想,寻思着还是透露些的好,怕还是怕他俩啊,笨嘴笨舌的,若真说错了什么话,那不是小事,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于是,张孝天冲着仨人说:“我到时一到那二王子府上,我便与看护说,咱去拜见二殿下,因前些日子受了二殿下的照拂,今日特来道谢。倘若为何这么多人,因是那日一道的同僚,既是久仰二王子威名,又是愿日后能为二王子效些犬马之劳,鞠躬尽瘁。” 巴辉听的,不禁赞叹,“哥,这平日里你是藏着掖着,今日一见,真是肚子里有不少墨水。” 戚风说:“对对对,老大说的真好。没想到老大学识这般好。。” 张孝天呵呵大笑,“你们啊,别再酸我,我一介武夫,又岂会舞文弄墨?只是讨教了师爷罢了。” 哦,原来如此,好像有些道理。 说话间,便到了二王子的府邸,与普通人家还是悬殊些的。门口的侍卫也是一本正经,非常严肃。看见四人在门口有些畏缩,便大声呵斥:“走走走,莫挡了王府大门。” 张孝天整理整理心情,上前低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官爷,小人等人是府衙的衙官,因曾经受了二王子恩惠,特来送个礼,以表谢意。” “去去去,二殿下帮助的人成千上万,让人人都来道谢,二殿下如何有时间日理万机。走走走,哪凉快哪待着去。”这侍卫说的倒是实话,大庭广众的,张孝天未免觉得失些颜面。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另一个侍卫拉了这个侍卫到边上说了几句。这个侍卫便说:“那快些进去。” 张孝天等人虽是一愣,很快就溜了进去,刚一入大门,便有门童引路。 门童轻声细语:“各位衙官请随小人来。”一路廊道走来,带着好奇心,一路东张西望,尤其是戚风。“各位,请先在此等候,我们二殿下稍后便到。” “是,有劳了。”进了大厅,整个人都多了礼数,学会恭敬了,像是水到渠成。 二殿下与那个画中的随从出现了,画师的画像很传神,而这现实的这个人脸颊上依稀可见的结痂。为什么总感觉二王子是知道的,不然今天进来怎么这么容易呢。 四人行礼作揖,“见过二王子殿下。” 安以鹤坐上主座,挥了一下手说:“平礼。”又示意他们,“各位卿请坐。” “是。”应声后不安地坐着,张孝天端着礼品走近,卫侍下意识的挡在前面挡了一下,安以鹤挥了下手。张孝天继续上前献礼:“小人一番心意,请二殿下笑纳,也感谢那次二殿下有心栽培。” 卫侍收下礼品放在一旁。 安以鹤又招呼他坐下,“来人,上茶。” 突然与二王子面对面,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张孝天有些坐定不安。 “卿,有话便直说好了,本王也不是拘谨的人。” “那小人不妨直言?”一鼓作气,“二殿下身边的这名卫侍与当今轰动一时的命案略有关系。” 第四十四章 遣送 这几次三番的,上官家定是遭人陷害啊,张孝天心里这样想着,到底是有何深仇大恨呢,不知这上官凝舞日后应当如何。 事件才刚刚发酵,主君那却有些风言风语已传入耳朵,权益之下,主君做了一个重大决策:“迟内侍,速去传召刘进进殿,朕有要事相托。” “是,主君,奴才领命。”迟内侍只管照着主君吩咐做事,从不敢多问,或者任意揣测主人的心意。 刘进被急召入宫,却未有半点准备。先是俯首行礼:“臣刘进见过主君,主君万安。” “平礼。”主君缓缓说道,“刘进,近日在家中可是安适?” “臣惶恐,家国未平,岂敢安枕无忧。”刘进跟了主君这么久,自是知道主君习性,谨言慎行,不敢造次。 “既如此,朕心头还有件事。”主君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迟内侍又给主君斟了点茶。“边疆尚且混乱,朕需一个人且又值得托付的有用之人前去管理,安贫抚乱。” “臣惶恐。”刘进又一个臣惶恐,内心却有些慌乱,既尔尔刚刚与他有些缓和,这回又要远去,这一去又不知何时能还? 似是看出刘进心中的担忧,“朕许你与妻妾一同前去,直至边疆安稳。刘进,你可否做到?” “臣义不容辞。”刘进是个极重义气的人,主君与他相交多年,刘进亦当其生死兄弟,自然得两肋插刀。 “刘进,朕深信你能最好。”然后又说:“朕有意培养你,是给你机会,让你能够成长。愿你能珍惜此次历练。” 刘进思考了一下,最终回复道:“既是主君所托,臣定当殚精竭虑,万死不辞。” 主君点点头,刘进是他最认可的人,虽是粗人,管理能力也还差些,但是为了躲过上官家的难头,这可能是唯一办法了,再加之,若真能得到历练,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想来此时的主君已然预见到未来的日子里观渚城将有大风波,受累人就是他的丈人。 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虽是不是很久远,但是主君对可用之才还是很护犊子的。 “刘进,若你真能搞定边疆人民,朕定封你为侯,给你万千荣耀,许你世代繁华。”主君圣旨已下。 “是,臣承蒙皇恩,不胜欣喜,定鞠躬尽瘁,不负厚望。”刘进最近在跟着凝尔读书,凝尔也是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与人说话上真的是精进不少。 “事出紧急,朕命你今日便备妥外出行囊,即刻出发。”主君补充说道:“另,朕会拟派10名护卫与你同行,你亦另行携带圣旨,朕将命守城战士与边疆州官听命于你。因此,此次任命你并非孤身一人。”主君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让平乱使者觉得权利薄弱且孤立无援。 “是,谢主君隆恩。”在与主君交涉一会后,达成共识。刘进准备回家与凝尔商量是否一同前行。 主君也是在刘进走后,手撑天灵盖,又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未来总有那么多事,等着朕处理。 第四十五章 出远门 刘进回府后显然心事重重,用过晚膳后,便拉着凝尔回屋内。今日的晚膳,上官瑞文也缺席。只听母亲说是上官米铺出了事,上官瑞文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这么着急吗?”凝尔小心翼翼地问道,突发事件一般都会难以决策。 “是。君命如山,不可违。我也是极舍不得你,尔尔。”刘进环着上官凝尔的腰,低声呢喃着,“要不,你和我一同前去?主君也是允了带你一同前去。”生怕凝尔拒绝跟他走,那便又要分离了。 “会去多久?”对于刘进的亲昵,凝尔还是感觉有些不自然。 “或许一两个月,或许。。。说不准。”刘进不敢往下想,可能需要很久很久,圣意难测,一切皆在一念之间。 清晨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停了。雨停后雾却很大,前方一片白茫茫,城楼都看不清,整个观渚城都被霾雾笼罩着。 刘进和上官凝尔经一夜思量,上官凝尔决心摒弃前嫌,与刘进夫唱妇随,心想一两个月便能归来,于是一清早便去与父亲母亲辞别。 也并没有特意跟父亲母亲告别,只是和母亲说了一声,而父亲从昨天开始一直不在,有时生意忙的时候是这样的,父亲从来也不会交待。 两人甚至从未感觉到任何异样,而主君下派的十名卫侍已经到了府外。 上官凝尔含泪与母亲作别后便踏上了马车。秀夏则是背了一小袋衣服,跟随马车外。 “想来也不会很久,一两个月后便再相见了。”临行前,母亲这样说着。 刘进骑上马走在马车前面,马车后面跟着的便是十个卫侍。刘进的红色披风,威武、耀眼,在风中飘舞,英姿飒飒。 此时的上官瑞文与他的管家老李还在米铺经受齐烁的黑暗式盘查。本来依照王法程序应是压回衙门,即刻上报朝廷的,先请示主君决断的。 可齐烁这人本就极其急功近利,丝毫忘了国法家规。令米铺闭门谢客外,还要私下对上官瑞文严格逼问,不准透露半点风声。 “说!这些军用器械从何而来?”米铺一楼厅内设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像个临时的公堂,而齐烁正襟危坐,自鸣得意地在那质问。 上官瑞文与老李跪于堂前显然一夜有余,体力不支,憔悴不堪。 张孝天眼睁睁看着也无能为力,拳头紧握,面上不显丝毫。 米铺门外站着两名衙官,显得格外森严。清晨的大雾始终不肯散去,上官家的马车经过城门口的时候,上官凝尔还掀开帘子往米铺方向看了看,只是浓雾笼罩着,走近了才能瞧真切。 上官凝尔暗自说着:“父亲,保重,等刘进平乱,女儿自便归来,伺奉膝下。” 谁知出了城门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阵雨。雨水滴滴答答地,浇盖在黄土上,马儿蹄子踩踏在泥泞的土地上,透露着春的气息。 上官凝尔想让刘进上车躲雨,刘进不肯,还是大步前行,“卫侍们都是铮铮铁骨,这么点的大雨怕什么。” 第四十七章 有难 消息一下子散开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安以鹤带着三三两两的人去了上官米铺。 米铺门口的衙官并不识得二王子,只以为是上官家终于派人来寻了。两人同手同脚地做了禁止的手势,“来人止步。”其中一个衙官开口说道。 “大胆,竟敢阻拦我们二王子。”安以鹤身旁的仆人开口呵斥道。 “二王子?”两个衙官皆面面相觑。 “是。擦亮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位正是我们当今二殿下!”仆人有些跋扈地说道,好像阻拦了二王子就像犯了重大死罪一样。 安以鹤缓缓道来:“诶,莫要无礼,有失身份。”安以鹤挥了挥手示意仆人退下,莫再多言。 仆人怯怯地低头退到后面。 安以鹤又继续说道:“齐烁可在里面,让他出来见我。” 衙官只听得眼前高贵的男子直呼齐州官名讳,心想八成真是二王子,一人示意另一人,慌慌张张跑进屋内通报。 屋内齐烁正端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命令田方田园两人按压着上官瑞文,准备签字画押,屈打成招。 而今日的上官瑞文除了一身傲骨,黑白相间的头发凌乱地撒落,格外憔悴的面色,干涸的嘴唇,难道这两天水都没有喝过?上官瑞文昔日的睿智与犀利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如何?不想你上官瑞文是条硬汉子。”齐烁轻哼了一声,正准备令田园压着他按下手印时,只听得门外喧哗声。 门外衙官慌张进来通报:“齐大人,不好了,二殿下在门外侯着呢,让小人进来通报呢。” 齐烁的手一颤,手里的茶杯盖子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陶瓷碎片撒了一地。 有些人做事情就是做也是要做的,怕也是要怕的。怕上面知道,上面不知道,胆大包天就是。 还没等齐烁说些什么。安以鹤的仆人便推门进来了。 安以鹤先是观察了一遍屋内陈设,似是也没有都没严刑酷具。 齐烁先是行礼:“拜见二殿下,二殿下金安。”后又连忙上前点头哈腰:“哎呀,二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出来了。”手势一挥,示意给二殿下备坐,“二殿下,坐这,咱坐这。” 安以鹤四周看了看,发现里屋正是堆放着他们搜出来的传说中造反的器械! “这是何故?齐大州官便是如此审案的?”指了指地上的证词,还有虚跪在地上,没有力气,其实上官瑞文是整个人都已经伏在地上,膝盖跪得麻木了有些动弹不得。“到底发生何事,需要你另辟蹊径,米铺破案?” 齐烁当然也听得出,“回二殿下,臣经人举报,上官米铺有私藏军械,特来调查。” “私藏军械?如此大事,你不上报我父君决断。私下盘查,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吗?”安以鹤睥睨着眼前鞠躬行礼回话的人。 齐烁有些吞吞吐吐,只是纳闷,二王子何时起,爱管这些闲事了?“臣,臣,臣也是着急破案,请二王子明鉴阿。” “放了。” 第四十八章 赵氏抱恙 “放了?”齐烁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齐烁长着标准的国字脸,惊讶的时候看上去面目有些狰狞,眼睛瞪得很大,一脸狐疑看着二王子。然后大着嗓门说道:“殿下不可!殿下不可放。” 齐烁站起身来,指着上官瑞文大声说道:“此人乃嫌疑要犯,通敌卖国不可放。” “你也说是疑犯,那你如何得知他通敌卖国。”二王子说道。 齐烁瞪着他那眼睛,显然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说倒是他委屈了,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二殿下,臣万不敢欺瞒。” 随后又前去指了指那堆搜出来的军械说道:“二殿下,请看这些!这可是在他上官米铺搜出来的。若不是他上官瑞文的指示!谁敢窝藏于此!” 安以鹤瞥了一眼军械说道:“既是物证,人证又在何处?” 齐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这二殿下现是摆明了要帮上官瑞文?莫不是受了主君所托?不然,二殿下岂会帮衬上官瑞文这老家伙。 无奈,齐烁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能放虎归山。只二殿下执意如此,老臣只能遵命!” 安以鹤进门后,米铺的大门便没有关上。逐渐围上来众多的百姓围观,七嘴八舌,只听得齐烁这又把可能性的责任当众推脱到二殿下身上。 安以鹤冷笑一声,“若有什么后果,自有本王担着。”转身拂袖而去。“尽管放人,上报主君还是要紧。” 齐烁听得一阵语塞,俯身应和道:“是,老臣遵旨便是。” 张孝天也是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齐烁随后也气愤得拂袖而去,心里想着真的是功亏一篑,这个上官瑞文真是好运气,哼。 只有老李强撑着身子,努力爬起来,想扶着老爷回去看大夫。 而上官瑞文终于在齐烁走后,撤去最后的防备,倒地。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就这样倒地便不再起来。 只是老李一直在旁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以上官瑞文信念。“老爷,你要坚持啊,老爷,你还有少爷,还有上官家。老爷你要坚持住。”老李口干舌燥地说着,眼看着安以鹤的手下把上官瑞文抬回去。 安以鹤自是没走远,深知上官瑞文受害了一两天之久,立在门口,看着齐烁行礼退下后,便差了两人抬上官瑞文回去,再者爱屋及乌,老李也被护送回去。 赵氏忽的在床上惊醒,“阿,老爷。”惊坐起来时,只见的小舞和华华守在床头,泪水溢满眼眶的看着她。 上官凝华率先惊喜地说道:“母亲醒了,母亲醒了!”又对着上官凝舞说:“舞姐姐,母亲醒了。” 凝舞也是兴奋的狠,先是跑去门口,对着门外喊道:“伊姐姐,伊姐姐快些来,母亲醒了,母亲醒了!”又飞奔回床头:“母亲,女儿可担心坏了!您好些没有,好些没有。”人一激动就爱重复说话。 赵氏捧着两孩子的手,安抚道:“母亲没有事,母亲只是累到了。”赵氏这些年身子本就越来越弱,不曾想这会儿,又是过分恐慌后,精神衰弱,嘴唇也有些干涸发白。 却转而又关心道:“你们父亲呢?父亲可是回来了?”赵氏殷殷的眼神倒是让人心生怜惜。 第四十九章 上官瑞文 凝伊也是来不及顾及大家闺秀的形象,慌慌张张来到母亲床前,亦是殷殷地喊了一声:“母亲。” 只见母亲赵氏正准备起身,三人忙不迭地阻止着:“还请母亲再歇息歇息,保重身体才是啊!” “那你们究是告诉我,你们父亲到底出了何事!还不快些说与我听。”赵氏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倒是咳了几声。 上官凝伊一联想到父亲正唇色发白,躺在临时准备的卧榻上,由着城里的大夫诊断。上官凝伊便止不尽的泪水,一边拍着母亲的背,一边哑着嗓子说着:“母亲莫心急,倒是听女儿说来。” “父亲尚且安好,今日特有二殿下派人护送回来,父亲且平平安安。”上官凝伊理了理情绪宽慰母亲。“父亲正在客卧休息养神,母亲也调养合适了再去看望。” “既如此,为何他不来与我一同。”为何不一同休息?要知上官瑞文从小认床的狠,稍加休息也不会离了自己床铺。“你们可莫要骗我。” 上官凝伊灵机一动,“母亲莫急,这也是父亲嘱托的,让我们照顾您好好休息。” 上官凝舞也接着帮衬道:“是呀,母亲。父亲见你憔悴很,便不愿打扰你休息。” 见母亲有些放松下来,凝伊扶着母亲轻轻躺着回去。 赵氏眼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细看赵氏,也有些老了,眼角有着不动声色都藏不住的细纹。 只是想起那日来福慌慌张张跑到她脚跟前,结结巴巴地说着老爷被齐州官压在米铺不让出门,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只听来福说自己花了好些银两才从门口卫侍那打听到犯了不可弥补的死罪。赵氏的泪水不禁从眼角滑落。 赵氏的心也揪在那里,若真是如来福所说,老爷怎么会这么快放回来,尔尔与刘进也刚出远门。没有老爷在家,家里就像没了主心骨,更加没有人能拿主意。 赵氏转动眼珠子,扫视了床头的眼眶红红的孩子。平静地问道:“如何父亲又受了二王子的恩?” 凝伊点点头,“是。城内百姓都夸他是个为民做主的好王爷。” --------------------------------- 二殿下府内,安以鹤正坐在堂前发呆。安以鹤当然知道,自己顺路也送上官瑞文回去,就会遇到她。 今日的她似乎与那日相见之时又长大了一些,一袭淡粉色的纱裙真是让人如喝了酒小醉一般,飘飘然在天空。 上官凝舞的一举一动都记忆犹新,只是若不是借机接近上官瑞文,又如何能亲近的了她? 思考间,安以鹤的夫人夏侯氏走进屋内,端了一盘水果拼盘上来,唤了好几声郎君都不见二殿下回应。夏侯氏也只当是安以鹤在发呆,却不曾想,听到了上官凝舞的名字。 安以鹤不由自主地吐露心声了吗?婚配多年,从不曾从他口里听过半个女人名字,夏侯氏手不禁一抖。 “哗。”一个小碟子摔落,惹得安以鹤一惊!“做什么?”吓了我一跳。 第五十章 窝藏 夏侯氏一脸惊慌:“对不起,对不起,殿下,婉儿不小心。” “好了好了下去。”不知为何,安以鹤莫名的有些烦躁,像是看到她就看到她父亲,夏侯里能。 夏侯婉儿除了伤心难过还有些愤懑。 --------------------------------- 赵氏休息了,刚觉得自己身子好些了,就想着去看上官瑞文。 上官凝伊这两日也是不眠不休地侍奉在母亲床前,先是母亲康复,再去探望父亲,再说大夫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让父亲静养。 上官凝伊看着母亲起身说要去看看父亲,便直说道:“母亲莫多担心,大夫也说过,要让父亲能够静养,好好调理。” 赵氏哪里等的了上官瑞文恢复身体,过来看她?她真的无时无刻想看到上官瑞文,只盼着他平安无事。“不,我要去看一眼你父亲我才放心!” 上官凝伊既表示无奈,又无从抉择,只能搀着母亲去看父亲。 一进门,就看到上官瑞文躺在床头,一动不动。乔智也在床边瞌睡着,听见声响,立马起身说道:“母亲,你怎么来了。”乔智看上去也有些疲惫。 母亲拍拍凝伊的手,说道:“现下家里便全要依靠你们两夫妻了。” 凝伊回答道:“母亲莫要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阿。” 乔智也接着说道:“是阿,母亲现今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先。” “老爷这还是熟睡的样子,大夫是如何说的?”赵氏有些焦急。 乔智说:“母亲宽心些,大夫说父亲这两日恢复的较好。不必太过担心。” 赵氏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上官瑞文,从年轻开始就一直是威风凛凛,谁曾想,如今这副面容平躺着不醒人事? 老李也是在修养,暂时轮到来福管家,上官家以为来福跟老李这么久,多少学些管事的本事。 没想到,一遇到事,还是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来福连奔带跑地进门,连个敲门也没有。“姑爷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乔智倒是上前,压低声音厉声呵斥着:“来福,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没看到老爷还在休息?” 来福用手肘擦着额头的汗珠,不知是冷汗还是给热的。“老爷这是醒了没有?”又探头往里看了看,只见上官瑞文在床上动了动。“姑爷,小姐,夫人,门口来了一大堆人,带头的说是刑部的,要来彻查老爷私藏军械的事!”来福这回可是悔恨的不行,早知今日,他便拿着夏侯给的那点钱跑路了才是。 “什么?私藏军械?”凝伊这么多天倒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会私藏军械,凝伊看向乔智和母亲,都好像并不惊讶,“什么私藏军械,我怎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乔智抚了一下凝伊说道:“伊伊,这些都还得再论,目前的问题” 只听得赵氏自言自语道:“上官家这是要毁了,这是要毁了啊。”气急攻心,呕出来一口血来。 凝伊既惊又怕。“母亲母亲。” 赵氏袖子上也沾了些血,瘫坐在床边,另一只手搭在床上。 “母亲,母亲。”又转头对着来福说:“来福,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阿。” “哦哦,是是。”来福又连忙退下。 赵氏只是摇摇手,说:“没事,没事,年纪大了罢了。” 第五十一章 刑部立案 此时的上官凝伊已经泪流满面了,乔智也蹲在旁边,安抚着上官凝伊:“伊伊,我觉得母亲有可能就是郁结,应是没什么大事的。”乔智喜欢看书,有空暇的时候还会看看医疗基础的书本。 上官凝伊不知为何,心生愁苦,为何父亲累倒,母亲病倒,还有官差滋事上门。 来福到了门口,官差却不让他出去了。来福满头大汗,着急得很,手指着屋里说:“大。。。大人,我。。。们家。。家。。家夫人。。吐。。吐血了,让。。让我去。。去。。请。。请。。大夫。麻烦。。麻烦您。通融通融,通融通融。” “吐血?”刑部邱忠县摸了摸把胡子,这上官家这是正值多事之秋,只是主君令本官来捉人,若是出了什么人命,如何担待,再三思量,大手一挥。“上官家就是如此待客之道,通报后还不给官差进门。” 身后的差官便不再阻拦。 来福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应着:“大人久等,且进府便是。”示意门卫让其队伍同行。 来福出门不远后,突然停了下来,“这我跑什么。官差来了是去抓人的,我还寻什么大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回家中拿了全部的银两,其他都不要了,小命要紧。 乔智心想,官差还在门口吵嚷,便摸了摸上官凝伊的头然后与她说道:“伊伊,你且在这照看父亲母亲。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凝伊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点点头。 乔智一出门便迎上邱忠县带着数十人进门,浩浩荡荡般。“哎呀呀,今日何来的秋风,各位官爷来我们家有何贵干。”这段时间一直是乔智游走各店铺间,多了些客套的说词。 “你是?”邱忠县沉声说。 “你好这位大人,晚生乔智。”乔智不愧是书生意气,遇事亦款款而谈,不瘟不火。“不知大人何事?”又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身后的官差,“倒是有些来势汹汹?到底是为何?” 有个师爷一般的,上前在邱忠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邱忠县点了点头,“既是上官家的大姑爷。”又接着颐指气使地说道:“那便领我们去找你岳丈大人!” 乔智也是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敢问大人,我家父亲究是犯了何事?”瞧瞧这顶戴花苓,官服腰佩。“竟惊动刑部的大人?” “上官瑞文回家都不与家人说的?”邱忠县一脸惊讶,“你们上官米铺私藏军械,惊动了主君,现今特令本官调查取证。” “父亲那日米铺归来便一病不起,如今还久卧病榻呢。还请大人手下留情。”乔智想着尽可能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能求个万全之策,“再者说,家父并无这种野心,定是受了蒙冤,还起大人明察。” “明察不明察,本官做不了主,做主的是主君。”说话时,邱忠县态度有些傲慢。 邱忠县身旁的师爷又小声说道:“老爷,别忘了,人家一日未下牢狱,一日便是皇亲国戚。” 虽是声音极小,乔智也听在耳里,只听得邱忠县一声轻哼。 进了屋内,上官瑞文竟坐在床边,脚踏地上。赵氏似是晕厥在床边,只凝伊也跪坐在赵氏对面,连连唤着母亲。 赵氏却一动不动。 上官瑞文呆滞的看着一堆人挤在屋内。 第五十二章 遇险 刘进与凝尔前行也有半月,行程也走了一半多,大体赶一个集市的时间,就能到达边疆了。 刘进骑着马转了个头,“那这边风景还不错,我们在这休息会。”道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放眼望去是一片绿油油的田,田边连着天边,一望无边。 田间不远处有个小高坡。坡上停驻着一群鸟。“夫人,我们下马车休息一会儿,这边的风景还不错哦。”刘进试探地讨好上官凝尔。 秀夏拉开马车的帘子,对着里面的凝尔说:“小姐,姑爷让你下车看看。” 凝尔点点头,一手提着裤裙下了马车。果然是一片绿油油,再加上阳光的照射,眼前确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道路的另外一边像是条交汇的河,隐隐的银光闪闪的湖面。 刘进指着郊外的春色朗声道:“看为夫不曾骗你。” “是阿,这是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上官凝尔有些感慨,不知父母,弟弟妹妹这几日生活如何。“郊外的空气真是清新。” 刘进看着上官凝尔美腻的侧颜,单手揽过她的香肩,粗犷的声音瞬间打破凝尔心里刚刚漾起的涟漪。“尔尔,有你在,哪里都美丽。” 凝尔还有些不适应自己的郎君是个大老粗,淡淡一笑,不知如何回应。 突然坡山的那群鸟,“哗腾腾。。”是鸟儿们扑腾翅膀的声音,吓了一伙人一跳。 鸟儿一蜂蛹地盘旋起飞,与天空的蓝形成了对比。而此时刘进条件反射地腾到凝尔身前护着,这一行为倒是让凝尔心生一股暖流。 “真是的,这群畜生,吓老子一跳。”随后关怀地左顾右看上官凝尔,“尔尔,没有受到惊吓?” “没。我没事。”上官凝尔回答道。 “要不,我们继续赶路。”刘进看着已经休息一会了,想问下凝尔的意思,“再晚点可能天黑前赶不到村庄了。” 凝尔点了点头。 谁知坡后面竟杀出来一帮人,像是流寇的样子,个个凶神恶煞的,手持凶器。 刘进一惊觉,大事不好,竟遇上了流寇。“快,快,快跑,有匪人。”刘进急忙大喊,顺手紧紧拉住凝尔的手往卫侍休息的地方跑。“快,尔尔,跑快些。”回头对着已花容失色的上官凝尔说着。 卫侍们一个个拔出剑,严阵以待,等待刘进他们走近后,一边退,一边护着刘进凝尔他们。 刚没走几步,包抄过来马客,一个个类似牛仔的装扮。此时,刘进已被包围,前有马客后有流寇。刘进心想:自己征战多年,却从未碰到过马贼。 为首的男子戴着帽子,勒了马,对着刘进等一行人说道:“谁是刘进?” 刘进环抱着凝尔,只觉凝尔瑟瑟发抖。刘进一手持剑,一手挽过凝尔的头,柔声在她耳边说话:“尔尔,不要怕,有我在,刘进绝不让他们伤你半分。” “哦?原来你就是刘进。”男子有些轻蔑地看着刘进,又看到刘进怀里的凝尔,“滋滋,滋滋,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第五十三章 尔尔你先走 刘进有些吹胡子瞪眼。“何来马贼?竟猖狂至你爷爷头上来!”又接着说道:“既知你爷爷威名,还不速速退让!” “现在倒是硬气些,迟些时候,看你还能不能和现在这样。”为首的马贼秦快嗤之以鼻。 本是晴空万里,却下起了绵绵细雨。刘进解开外套为凝尔遮挡雨水,护她周全。秦快却嘲笑道:“真的是伉俪情深呢。若刘进夫人肯。。。哼哼,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且留一个全尸。只是,不知夫人肯不肯。” 这人竟能说出这些话来,凝尔虽是在刘进外衣下,仍然心惊胆战。这到底是。是何人派来?怎会知?郎君姓名呢。他们究竟有何目的?说话阴狠嚣张不说,就怕他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魔鬼,光是想想就瑟瑟发抖。 感应到凝尔的顾虑,刘进又小声对着凝尔说:“尔尔莫怕,我自是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若待会儿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且示意你先逃,下一个便是池州,你在池州的外交码头等我。。。” 还没等刘进交待完,秦快便提着长刀指着刘进等人不耐烦地指问道:“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现在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想能飞出去不成?” 再看刘进与凝尔等人,前有马贼,后有流寇,似是被人买通一般,一起围堵刘进车马。刘进的几个卫侍已围成圈,护着主子,而秀夏蹲在圈内的石子地上,一动不敢动。 雨下下停停,刘进对着秦快趾高气昂地说道:“马贼,我虽不知你为何而来,但素来盗亦有道。今在场就两个女子,若你只是冲着我来,那便给她们让出条道来!” 秦快朗声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我就喜欢和痛快人交道。” “怎么?”刘进想了想又说道:“既是我爱人,刘某愿孤身赴会,让我的卫侍们护送她们走。” 秦快心想既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也不好惹祸上身,这刘进的夫人是上官家的人,还是不要得罪太多的好。这刘进也就个上门女婿。“好。” 刘进快速的给凝尔披上外套,抱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尔尔,且按我的安排,去了外交码头说了刘进便会有人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上官凝尔啜泣道:“不,要死也要一起死。”这是她刚刚萌芽的好感,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抛下他。 刘进摸了摸凝尔额头上的秀发,“还记得你前几日教我上战场后还要爱惜自己的话吗?” 凝尔哽咽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又转而对着卫侍说:“众卫侍听令!现上官凝尔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誓死守护!明白吗?” 众人一个立正的姿势,异口同声地说道:“是。”精英卫侍们的声音便是洪亮,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谷。 卫侍们连绑带压地带着凝尔走,走到流寇前时,流寇们在秦快的示意下,让出来一个道。 第五十四章 兵分两路 上官凝尔在卫侍们的强行带离下,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全力挣脱。 “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的跪在泥地地上,且刚刚下过雨的大地还有一些潮湿,瞬间上官凝尔的粉色长裙膝盖处便沾上了黄泥巴。 上官凝尔带雨梨花地哀求道:“各英雄将士,奴家也只是个寻常女子,夫君刘进本与奴家等同行,如今他一人受陷险境,奴家身为刘进妻子,定当与他同进退,只是可否求求各位卫侍与奴家一同回去,回去与刘进齐肩作战?”唔,又是一声大声嚎啕。 上官凝尔是第一次如此失礼,上官凝尔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有这样求人的时候。 卫侍们先是一惊,后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头像是队长,开口回答道:“夫人,你便是不求,我们也本就决定回去的。”手既要扶她的动作,又没有触碰到,男女有别,看了眼秀夏,“丫头,你倒是快些扶夫人起来。” 秀夏原本也跟着上官凝尔下跪的,听得卫侍这么一说,连忙去搀扶上官凝尔,衣肘擦了擦眼泪,轻轻地应道一声:“是。” 上官凝尔踉跄地站了起来,“那依你之见,我们现今该如何?”只是个卫侍,亦不知称呼,虽是无礼,但还是开了口。“先生若是能帮我们一家脱困,相信我夫君也会鼎力报答的。”凝尔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下腹。 是的,例假已有一月有余未来了,想想还不曾告诉孩子父亲这个喜讯。 领头的卫侍名叫魏渊,本就是刘进较看重的下手,刚刚临走前的眼神,足以可见刘进对眼前这位女子的满满爱意,更别提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刘进从来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刘进驰骋疆场的时候可是素有铁面阎罗之称。 雨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邵刚邵阳,你们两兄弟负责护送夫人去外交码头。其余人火速与我同去救刘进将军。”魏渊这样说着。 上官凝尔听闻,当然不肯。魏渊拦了拦,“夫人,请您还是听从将军的意思!”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继续说着:“不然就白费了将军这么辛苦让您脱离陷阱的心意。快走,若是贼人反悔,有追兵便逃都来不及。” 上官凝尔还是扭扭捏捏的,倒是秀夏提醒她,“小姐,他们都为你好,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你们的孩子啊。” “是。”魏渊也是一阵惊喜,“恭喜恭喜,将军知道一定万分高兴。”然后又对着上官凝尔说:“夫人放心便是,我们都是誓死追随的。我们一定把将军保护的稳稳当当。” 在魏渊的千承万诺下,几人终于兵分两路了。 刘进在送走上官凝尔后,便被围堵的人马步步紧逼。在蒙蒙细雨下,刘进手持长剑,斩杀了几个流寇后,马贼们倒是有些惧怕了。 刘进手持长剑又夺过地上死尸的长刀,左手长刀,右手长剑,浴血奋战。 马贼秦快虽是提前打听过刘进是个狠角色,不曾想,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屠杀了他数个弟兄。 细雨滴滴落在刀剑上,像是努力冲刷着斑斑血迹。 第五十五章 命途多舛 细雨浇湿了秦快的发丝,外衣,只秦快飞身下马,其他一行人也立刻下马,举刀冲向刘进。 刘进厮杀过一阵,显然有些体力不支。 秦快轻盈一跃,举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下。刘进闻势右手挥剑,横空架在左肩上空,“恍当”一声,侥幸接住了秦快这一刀,右脚一脚踹离杀近的流寇。 秦快恣意把刀一歪,又从刘进后侧进攻。 刘进回头全力以赴执剑抵挡,不曾想右背胛遭袭,勇士没有铠甲的保护就如同没有刺的刺猬。衣服随着刀撕裂,皮肉绽开,一层一层的往外翻,暗红色的衬衣立马染上了深度的颜色。 刘进左手轻轻一摸,手上便满是鲜血。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的他正处在腹背受敌的危机时刻,需要保持着警惕,迅猛地还击着。 魏渊领队,带着几个卫侍回来,就在刘进临危又要经受贼人一刀时,魏渊飞奔提前到达战场,替刘进挡掉了那一刀。“将军,属下来迟了!” 魏渊与刘进背靠背,并肩作战,“你怎么回来了!夫人呢!” “将军放心,有邵刚邵阳两人护送夫人。”魏渊小声回禀道。 此时的刘进顿时觉得也没了后顾之忧,与兄弟们展开了一场血战:“兄弟们,杀光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杞国将士的雄姿!” “是。”卫侍们异口同声,士气高昂,似乎有刘进的地方,就没有输。 流寇和马贼就是一窝人,不是什么专业的杀手,只是拿钱办事,又互相一番角逐后,秦快等人又有些失了优势,若是再继续打斗下去,难说自己的性命难保。 秦快这会儿有些后悔放刘进的妻子走了,刀光剑影间,秦快大声说道:“刘进,我们只是求财,若你能乖乖就范,那便最好,若是你不肯听从于我,你一家老小可能都难逃灾祸!”秦快大着嗓门吆喝以掩饰他此时此刻的心虚与内心的忐忑。 小雨依旧默默地下着,刘进身上的几处伤口褪去了血色,只剩周围被晕染的衣服。 “那我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刘进厮杀间剑架在一个贼人的脖子上,大声质问道,但是也明白他可能不会说实话! “既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是不能坏了江湖规矩!”秦快说起来是个很有原则贼匪。 “哼,那咱们就一较高下!”刘进冷哼一声,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雨下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开始停了,日光晃晃地躲在乌云后面,这片土地上就听得见哒铛的刀剑声。 秦快也追着刘进打,但却没有留伤。秦快的兄弟们死得太多了,“住手,住手,住手!”三声连叫,竟真的都放下刀,没继续战斗。 “刘进,你即便今日不与我同去,我日后还是会一直追踪你的下落,但若是今日你随我一起,我便许诺只要有我秦快在,我们绝不会伤及你家人分毫!” “砰砰砰。。” 第六十章 尔尔苏醒 注意到大夫的眼神,刘进似是意识到,秀夏也是在屋内的。“大夫!帮忙看下,这个是我夫人的贴身丫鬟,您看她是怎么了?” 秀夏是真的死了。大夫终于能正视这个与那位夫人躺在同一屋檐下的冰冷的尸体。 大夫走近后,掀开白布,做了一番观察。“此人是中毒身亡。” “中毒?这中毒不是应该嘴唇发紫什么吗?”刘进摸着脑袋问。 “愚钝。”大夫竟咬牙吐了这两个字。 “你。”邵刚看着大夫嚣张的很,刚想说他几句,被刘进挥挥手作罢。 大夫又轻哼一声,虽是不知来龙去脉,但这位大夫从始至终都是以偏见带动他主观思想的。“她是食用了毕国极为罕见的无色无味剧毒肠百草。” 捕捉到关键信息,“剧毒肠百草,竟还是毕国的?”说话间,魏渊已经领了几个丫头进来了,外面应是还下着雨的,姑娘们的发丝都沾有水珠。 “将军,馆主表示夜深不便拜访,便没有起身。明日再来与将军请罪。”魏渊一字不漏地传达着方才馆主所说的话。 什么多有不便,许是因为上官凝尔小产,深觉晦气罢了。 一行人出了门,刘进让众人都回去了,秀夏的尸体明日再处理。雨水很大,屋檐上滴滴答答地掉来了水珠。 “邵刚,你送大夫回去,按着大夫说的火速抓些药回来。”刘进对着邵刚说道。 “是,将军。”邵刚应答道。 几个下人分工合作,有拿换洗的衣服,有的烧水端水的,也有擦拭身体,更换被褥的。刘进虽是插不上手,也半步不敢离开,万一其中有细作也不一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从始至终,上官凝尔都没再醒来,刘进的焦灼更加明显,外头的雨声倒是小了。刘进思忖着:“这个邵刚,抓个药怎么还没回来。” 正想着,邵刚敲了敲门,刘进看向床铺那,此时的上官凝尔已经拾掇干净平卧在床了。刘进拉开门,只看见浑身湿漉漉的邵刚,以及那一摞滴水未沾的药包,刘进一大老爷们看了也有些感动。 “你怎么伞也不打一把。”刘进略带呵斥,更多的是关心。 “嘿嘿,抓完了药走的有些匆忙,谁让着后来的雨,有一阵没一阵的。”邵刚嘿嘿的摸了摸头傻笑道,又探头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小心的探问:“夫人可有醒来?我这给您通报一声。”又举了举药包,说道:“将军,我先去把药煎一煎。” “哎你知道怎么煎吗?” “我说我们出门都没带丫鬟,让他教一下,那个大夫告诉我了。” “这倒机灵。”刘进这样说着,“快去煎。” “是。” 一口一口喂完药,刘进便伏在床榻便睡着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刘进醒了。只看见上官凝尔平躺在床上,眼睛楞楞地盯着屋顶上方。 刘进欢喜的很,“尔尔,尔尔,你醒了?尔尔,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第10章 绊脚石1 “什么?惠妃召见?”毕云文听到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惠妃找他干嘛。 彼时,凝华正在给惠妃请安。 “不知惠妃娘娘今日寻我是所为何事?” “你就是上官凝华?杞国使臣?” 凝华心想:你招的我来,还明知故问。“正是小人。”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惠妃看了一眼上官凝华,“果然是生得俊俏。难怪公主会不顾一切委身于你。” “小人斗胆请问惠妃娘娘,此次私下找小人来寝殿是所为何事?”凝华私下两字突出强调着。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受主上所托,替公主考察考察。” “你叫上官凝华?”惠妃修了一手漂亮的美甲,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眼前比来比去。 “是。”这慢吞吞的,到底要说些什么?凝华有些不耐烦了,转念一想,他却是来反向打探情况的,“惠妃娘娘果然是倾国倾城,只是凝华有一事不明,还望惠妃娘娘不吝赐教。” “你是杞国上官家的人?”惠妃没有回答凝华。 “是。” “可是有五女一子的上官家?”惠妃俯身看着堂下单膝下跪的凝华。 “是。”正巧凝华抬头,有些好奇,竟瞧见惠妃今日有些妖艳的妆容。也难怪,宠妃不都是妖魅惑主的吗?凝华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不知惠妃娘娘如何会问起?” “本宫还听说上官家有个老三,叫上官凝姗,可是如此?” 姗姐姐?怎么提及姗姐姐?她怎么知道他姗姐姐,难不成两人相熟?说是说这惠妃原是杞国人。“真是小人的三姐姐。” “那便没错了,都退下。” 这说几句就又让人走了?耍着玩? 只见惠妃的侍女秋莲在一旁说道:“上官大人,不是说你。” 上官凝华仰头,眼神正好与秋莲一对视。所以是让殿内的下人都退下? 正在凝华百思不得其解时,殿内的下人已悉数散尽。 “本宫与你上官姐姐曾经是师出同门。” “珊姐姐的师姐妹?”凝华嘴里跟着念叨,但是心中尚无把握,这珊姐姐好似从未与他提起过,这毕国竟还有她的师姐妹在这当皇妃阿。 “你不知道?”她还自以为上官凝姗还会将她们之间的故事告诉凝华的,想来她是自作多情了。惠妃轻笑,“本宫是上官凝姗曾经的师姐。” 哈哈,哈哈。眼下凝华只能以大笑来掩饰他的尴尬,“这小人还真是不知道,我姗姐姐从未与我提起。” “是吗?”惠妃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言归正传。你此次前来毕国是所为何事?” “我”凝华尚且还不能断定这惠妃是敌是友,“此事,小人早已解释过了的。本是带着小人的一位朋友来寻人的,可没想到两国竟还有政事往来,便被临时拉来充当使臣了。” “哦。看来上官大人对本宫还不是很放心。” 凝华正试图反客为主,转移话题,“原惠妃娘娘也是在紫菱山上学过艺的?” “是,那时的我们在师父的教诲下很是快乐。”惠妃目光渐变柔和。 “可是上官凝华听说,当年的紫菱山已不复存在。”这个倒是听姗姐姐提起过,说是十年前,紧接着上官家灭门发生的案子。若不是她当时正好与一位师姐应师父使命远行,怕是早已跟着命丧异乡。 想来这个事件的背后真相也与上官家的事情有关,只是至今无确凿证据。 “是,怕是连凝姗妹妹都不知道的。当时的紫菱山是被何人所屠。”惠妃有些咬牙切齿的。 看来惠妃是知道什么,此次叫他来大体也是因为这事? 此时毕云文已赶到了惠妃的殿外,且不顾阻拦,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去,“倒是谁呀!竟不顾礼仪,私下召见本公主的准驸马?” 惠妃长长的指尖,略过眼泪,指腹沾染了泪花,“哦,是公主阿!快给公主殿下赐座。” “不必,”毕云文伸手阻拦,“不知娘娘询问够了没?本公主找准驸马还有事。” 惠妃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事。”最后又看了一眼凝华,“来日方长。” 毕云文带凝华出来后,吴楠在殿外也是焦急地等着,当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怎么了?没事?没有用刑?”吴楠绕着凝华前后左右绕了一圈,看样子是没。 毕云文却是气呼呼地回应着,“好的很。”随后自己带着琉格走了。 “看样子,你又惹到她了。”吴楠朝着凝华摊摊手,轻蔑地笑了笑。 “确实也没什么事。”凝华想来为自己方才的虚惊而造成的兴师动众,有些尴尬。 “她过来一路上可是很着急的呢,你要不去看看她?” 毕国皇宫 “毕王殿下,我旲国国主的书信,你也看到了。我们国主有意要与毕国和亲。”屯秋理直气壮地说着,耽搁了竟有一个多月了,自上次他向毕王提出要求娶毕国公主的时候。 “没想到,你们国主也这般在意。” “那是自然!屯秋此次过来诚意满满,但!毕王显然没有什么诚意所在。” “大胆,竟这般与我们主上说话!”秋安尖尖的嗓音响起。 “若是不然,我们国主便不会再在军火上支持毕国。” “哦,是吗?”毕洲戬冷冷地应了一句。 屯秋忽觉一个激灵,“屯秋的意思自也不是不和亲便与毕国决裂这么决绝。想来也是为了求个吉利,又能让两国不失友好。” 这个屯秋竟然为了与杞国争着和亲,如此威逼与他,当真是以为他会在乎小小旲国的那么点军火吗!毕洲戬虽怒但不外露。 “既两国皆有和亲之意。那孤王便要寻求舍妹的同意才是。毕竟这是孤王唯一的妹妹。” 屯秋心想:若不是国主来信,这毕王想必也不会松口,都拖延了一个多月未回复了,如今又打算搞拖延战术? “毕王,恕屯秋无礼。屯秋作为使臣,在异国他乡本就不能多待,如今若还不能得一个明确的回复,怕是我国主要误会了。”屯秋俯身作揖。 第16章 绊脚石7 秋安疾步上前下跪通禀,“回主上,奴才适才去了御秀殿,上官大人且与他的随从正好在那等候呢。” 方才只觉得云文公主正说一些无稽之谈的人,此时倒不由得一阵唏嘘,怎么这杞国的使臣真是这般蠢钝?连这等比试鸾殿都分不清。 “上官大人,这比试于您是重不重要,怎么御风殿与御秀殿都分不清楚?” 上官凝华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毕云文后,“回毕王,若是不是方才正巧内侍大人上来这御秀殿,小人怕是至今还以为是在御秀殿比试呢。望毕王明鉴。” “秋安,昨日不是差你去一一通禀的吗!”语调逐渐上扬。 秋安挥袖俯身,“主上明鉴,奴才确实是差人一一通禀的。” “可是去上官大人那的信使偷了懒?唤昨日的两位信使上来回话!” “传。”秋安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稍稍转头嚷着。 小群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来了,神色慌张,左右顾盼,一手抓着袖口擦着额头渗出来的汗珠,“奴才小群子见过主上,愿主上万福圣安。” “抬起头来,昨日可是你去的上官大人的寝殿?” “是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半路上遇到了公主的人。”小群子抬头似乎看向毕云文方向,想看出公主此刻的意思。 “遇到公主的人?那又如何?” “公主殿下的侍女说,她们已经通禀了,让我们直接回去,无须再次通禀,奴才,奴才就” “你是说,是公主阻止了你?”毕洲戬把目光转移到了毕云文身上。 毕云文自是立马反驳:“一派胡言!本公主昨日便不曾派人去过上官凝华的寝殿外。” “这,奴才说的句句属实阿,尚有内侍院的柯侍院能给奴才作证阿。” 上官凝华上前,“禀毕王,凝华有一推断。” “说。” “有人先是假冒公主殿下的侍女给小人送糕点,想致使小人和吴楠两人昏睡。再让人告知一个假地点,即便是小人醒来,也是去错了点,到时便是对毕王您的大不敬之罪。望毕王明鉴!” “这倒是有趣的很,若是说,”毕洲戬停顿了一下,“有人?这人是谁?” 毕洲戬眼神瞥向屯秋的那一刻,屯秋的手下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随后跪了下来:“毕王陛下!都是小人的主意!是小人指使的那些宫女。” 毕洲戬将酒杯捏碎,“屯秋大人,你怎么看啊?” 屯秋身子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好你个狗奴才!竟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呵,那便是屯秋大人不知情的。” “屯秋确实是不知情。”屯秋拱手作揖朝着毕洲戬方向。 “那既如此,屯秋大人认为如何处理较妥善?” “既是在毕国国土之上犯了法,那便是当按照毕国刑法处置。”屯秋撇头看了一眼跪地的侍从。 “只是屯秋斗胆恳请毕王陛下网开一面,这狗奴才跟了屯秋也有数十载之久。更何况,今日的比试也尚未完全耽误。” 屯秋缓缓道出,到是让毕洲戬吃惊不少,这个屯秋还算重些情义,竟帮着这个奴才求情。 “也罢。”毕洲戬转念一想,“不,孤王倒是有个主意。这个狗奴才的命能不能留下来,全凭今日邱将军与上官大人两位大人的比试结果,如何?” “尽由毕王做主。” “若是邱将军胜,那便免了他的死罪,若是上官大人赢了,那便由上官大人做主。” “是,是,只是邱将军本就不精通毕杞两国语言,若是参考今日之比试结果,未免会落人口实。” “那依屯秋大人的意思是?你对邱将军的诗书文学涵养没有信心。” “这”屯秋抬眼看了一眼邱泽。 谁知邱泽听了一旁译官的翻译,不但没有帮屯秋和他的手下说话,反而说着旲语:“毕王,邱泽虽是文不在行,但是绝对亦有一说一,有二是二的。” “哈哈,果真是一国将领,气度亦是不凡。”虽然语言被翻译过来有些语句不太通顺完整,但是毕洲戬还是大概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邱泽站起身,举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果然痛快!时辰也不早了!秋安!今日比试开始!” 秋安也抚了抚额头的汗珠,缓缓起身,“是。” “上官大人请上座。”秋安抬手示意,“今日是文试,一局取胜。规则已毕王原先拟定为准。” 秋安取了昨夜毕洲戬拟定的一个文稿,“因顾虑邱将军语言上尚有不通,故本次比试只谈观点。” “观点。”台下尚有一些人重复着,怎么好似科举考试一般,只是不知这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邱泽将军在文试上到底是何水准。 秋安瞥了一眼众人,继而说道:“试题是:当今局势乃分裂之式,君君臣臣,臣当何以解君忧?” 这这题目依旧有人觉得不适合问使臣,故本非我朝臣子,若是言语不当,乱我纲纪,又当如何? 只眼下并未有人发言,且邱泽一旁的译官已将试题翻译给他了。 “请两位大人,将陈述写于宣纸之上,限时两刻钟。” “来人,献歌舞。” 毕洲戬也不知是耍的什么小心思,竟还安排了歌舞,这不是正好扰乱他们的思绪吗? 凝华坐下后,喝了口水,又吃了些水果。昨日让飞鹰通风报信给毕云文,这才有了方才这么一出好戏。只是可惜了,那屯秋的侍从倒是忠心的很,这么快就将罪责全部包揽了。 真是可惜了他今日的演技。 反正毕洲戬的套路,他也是明白了,这次考得不过就是自省嘛。他只要将这论点与自省扯上,怕是就能过关了。 “你还不写?”吴楠见凝华半天没有落笔,有些着急了。 “你急什么?” “只有两刻钟,你来的及吗?”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凝华还白了一眼吴楠。 “太监是什么?是什么官职?”可惜吴楠并不知道什么是“太监”。 “哈哈哈哈。”凝华捂着嘴偷笑,“太监,太监可厉害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第19章 等鱼落网2 “想你莫不是失忆了,那惠妃不是还召见我几次。” “哦?这女人找你莫不是想要陷你于不义?” 凝华瘪瘪嘴,女人啊。“她找我是说,她认识我家姗姐姐。” “就这?” “你还想有什么?”凝华咧着嘴。 “谁知道她有什么狐媚手段。”毕云文鼓着嘴,“你看看这些次活动,出来露面的妃子也就只有她,连皇后姐姐都没有出席过,你就知道了!” “你怕不会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你见过她几次,就这么帮着她!”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凝华矢口否认,“她说认识我姗姐姐,我这才对她有些放松警惕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帮着她,只是她言语间并没有怎么妩媚的样子。”凝华说着说着,顺手比划了起来。 “切切切。那她到底找你是什么事?”毕云文一脸认真地看着凝华。 “找我认亲阿。”凝华说笑着,看毕云文脸色不对,便又说着,“开玩笑的。她说她想回杞国了,想要我帮她。” “倒是想耍些什么手段,你万不要信她!” “你好似对她” “我王兄对她如此好,那是整个皇宫城都有目共睹的,她说她不想在这待着,不想享受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享受到的荣华?”毕云文说着说着,便激动地站了起来。 凝华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却当真是忘了她可是王室贵胄之女,平日里有些娇纵得脾气也是难免的。 “这别人的事,我们自是不清楚的。”凝华见毕云正转头盯着他,便应和着。 “所以,你是要帮她?你可是不知道,我皇后姐姐先前是怎么数落她的,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凝华。”毕云文着急就会喊他的名字。 “没事,我自会应对。只是,先前听你说,你一直算是被你的王兄软禁了起来。” “对。” “那想来你也是不知道,这个叫屯秋的人为何来毕国?” “他,我们每年的这个时候,好像旲国都要与我们国家往来的。”毕云文思绪一闪,“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来毕国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安以鹤派你来的。” “没有,没有。”凝华再一次赶紧否认,“我说是来找你的,他便让我来了。”话说到这,得赶紧转移话题了,否则又该引火上身了。 “我若是下下个月,与你完婚,你定是要跟我走的。” “为何?” “你们这难道没有这句古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毕云文嗔怒,“你说的什么。” “这么说起来,我倒还是要明确一下啊。我虽是你毕国的驸马,但你定是要被我八抬大轿接回去的。” “本公主的驸马,自是跟着本公主才是!”她倒是么有想过这种问题。 “小傻瓜。你嫁给小爷,爷定不会亏待你,乖乖地跟爷回去。”凝华近身,食指将毕云文的下巴轻轻抬起。 直男想谈恋爱还是要多看看言情的剧的,自古女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 毕云文难得反应柔和,节节后退,背依靠在门上,“我,本公主为何要跟你回去,自古是没有这个道理的。我,” 凝华左臂一撑,便将毕云文门咚,“此事稍后再议。几个月,不,有一年多未见了。甚是想念”凝华见着安静时候的毕云文,便不由地对她的绝色美貌起了色心,身子也不由地缓缓靠近 下一秒便是凝华狰狞的面目和一声惨叫。 毕云文从女儿的娇羞转而硬朗,手中也露出了一把匕首,“你说你,什么时候从轻浮到到油腻的。”她此时恨恨地想,自己方才应再踩一脚,以泄这一年的相思之苦。 凝华对毕云文的美好幻想可真是一脚回到了解放前。 “你个臭丫头!” 毕云文见他这模样又甚是滑稽,心中虽有一丝丝歉意,但还是一闪而过的那种,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看看,这是你教的。眼下看来,这随手携带匕首可是甚是管用呢!你若是再敢轻薄,小心本公主的刀剑无眼。” “好呀你!”凝华伸手紧紧抓住毕云文握匕首的手,并将云儿又拉进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将是爷的妻,爷亲亲不犯法!” 毕云文“砰砰”心跳加速,竟忘记了挣脱。 “停,暂停一下。”吴楠在门外面,与他们二人仅有一门之隔,“首先,我表示,我是真的不想来打扰你们的。只是秋安大人又来了,我们也总不好让人一直等着。”毕竟人家还是皇帝的人。 凝华抓着毕云文的手一用力,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蛮腰,深情地吻了上去。 管他娘的谁在外面等,天王老子在外面等也得给爷等着。 “凝华!”吴楠无奈又喊了一声。 凝华有些留恋地从毕云文的嘴上挪开,看见毕云文双眼缓缓睁开,轻笑这傻丫头,还知道闭眼睛。 毕云文见状,自是有些恼羞成怒。 凝华摇头晃脑地在云儿跟前吐舌头,做鬼脸,好像在说:我就亲,我就亲。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跑出门外,真的是秋安带着两个内侍在外头候着,“果真是秋安大人?不知是有何事阿?” 秋安和吴楠看见上官凝华嘴上沾的朱红,自是可以想象他们刚才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笑什么?”凝华意识到自己脸上有东西,见了吴楠的提示,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巴。 毕云文脑海里都是凝华刚刚搞怪的样子,她的愤怒更甚,“上官凝华!”便追了出来。 “秋安大人。” “公公主?”秋安乍一眼都没有认出来,若不是她的长辫子醒目。“公主,您怎么穿着琉格姑娘的衣服?” “我。”毕云文语塞,又抬头看了眼凝华,凝华正无辜地擦着嘴巴,毕云文便立刻羞红了脸,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包了一样,立刻逃似的离开了这寝殿。 凝华嘴角上扬,心里更是喝了密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毕云文离开。 “哎,哎,哎,走远了。”吴楠伸手在凝华眼前晃了晃。 第21章 等鱼落网4 “怎么还生气了?都走了一路了,还戴着盖头,这不挺别扭的吗?” 毕云文愣了一秒,反驳着:“但是这盖头正规来讲,也不是在车上掀的啊!” “行行行,是我错了。”凝华表示投降,这儿也没必要在婚礼前吵架。 “怎么了吗?我们到了哦?”马车缓缓停下来,吴楠隔着帘子问道。 “没事,没事。云儿被饿到了。”凝华冲毕云文眨眨眼。 云儿嘟着嘴,气呼呼地将红盖头又盖了回去。 凝华抿抿嘴,伸手去牵她,毕云文下意识地躲了,“怎么了,还发脾气了!我不搀着你,你怎么走。” 听凝华这么一说,毕云文心一软,便又不再反抗了。 当然,上官府的婚礼,肯定是要在上官家办的。 “舅舅。”凝华刚一下车,就听着一声稚嫩的叫声。 凝华满脸写满了震惊,“小仇仇竟然会叫舅舅了!” 上官凝姗抱着小仇仇,“还不是我天天地教他。” “真棒,回头给我小外甥一个奖励。” 毕云文听不下去了,刚还说她戴着头盖那么久了,这会儿又聊起天来了,反手抓紧了凝华手臂。 一旁的上官凝舞急忙解释着,“两个人快别站在门口聊了,这吉时差点给你们耽误了!” “对对,快进去。” 安以鹤没有来,说来一些人也是极看不清当今主君的。平日里对上官凝华极好的,可如今他大婚之日,主君竟只派了迟林来送了几份价值连城的贺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凝华进了寝室,就径直给掀开了头盖,哪里管这儿是什么习俗。 “累了?饿不饿。”虽是他不是刷剧的人,但是原家中妹妹看的时候,他也经常有意无意地映入眼帘。 那时,他常嘲笑以前的人怎么还把新娘子搁着,而且十有八九都是饿着肚子的。 “我不饿。” “姑爷,您还在啊。奴婢看您现在得去应酬客人了,外面来了很多宾客。”琉格不知问了谁,她是端了一盘糕点进来的。 凝华惊吓之余,回头看了一眼毕云文,正巧看见她有些心虚的模样,“云儿真调皮。好了,我现在出去了,等宾客走了,我就马上回来。” 毕云文羞涩地点了点头。 “你出去了解到什么?”待凝华走后,毕云文突然一脸严肃地问琉格。 琉格将糕点放在了一旁,回复道:“公主,这奴婢方才以讨要糕点为由,确实是四处查看了一番。只是这宴席之上,并没有发现杞王。” “哦。是吗?”毕云文伸手,沿着下颚线条来回摸了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凝华就觉得毕云文变得有些奇怪,不理解他,也不主动与他说话,就连时常的争风吃醋都没有了。 上官凝华在屋外除了应酬,还发现有些官员也来喝喜酒,比如荀家父子。 目光所及之时,正是荀子若盯着他看的时候。 荀子若立刻举杯起身,“新郎官,这不是新郎官吗?” 凝华此时想逃也来不及。 “哈哈哈,这不是荀家小荀子吗?不不,是荀大公子阿!” 荀子若瞬间黑脸,他原本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只听得荀士东沉声说道:“我儿不像我等粗人,脸皮向来薄的很。” 荀子若闻声才缓缓说道:“就是,是子若浅薄,父亲说的是。” 转而他又举着杯子,“新郎官,你如今可是说,身份已今时不同往日了。是毕国的大驸马了,仅凭着往日的同窗之谊,还望上官大人多多相助。” 这小荀子不得了了,竟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道。他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彼时灵光一闪,“荀公子,你我之间本就同窗之谊深厚,若不是如此。我又岂会允你三番四次进我寝屋,且没有一次是正常大门来访的。” “你”荀子若环顾四周,看了众人的反应,“你这个人可是偏爱说笑,我何时偷偷入你府内。” “哈哈哈哈。不过开个玩笑。”凝华大笑着,只不过想提醒一下荀子若。 在杞国大婚的第一天,酒桌宾客逐一散去,“华儿,你回去陪弟妹,这边我来善后。”上官凝舞说道,转头又看向正在打哈欠的上官凝姗,“姗姐姐也尽管回去,这儿不还有我呢!你也累了一天了,更何况,小仇仇还要休息呢。” 上官凝姗扫视了四周,确实人都走完了,只剩餐桌上一片狼藉的杯盘碗筷。“那就有劳妹妹了,明日我定早些过来。” 上官凝舞点点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上官凝姗看向凝华,“那么,今日姐姐也祝你新婚快乐,喜结连理了。” “还有呢?”凝华接着。 “还有?”这倒是被问住了,“早生贵子?” “嗯哼。”上官凝华摇头摆脑了起来。 上官凝姗爽朗地笑了笑,“哈哈,祝我们上官家早添新丁!” 送走了上官凝姗,凝华才一路踉跄着往新房走去,“这个吴楠,也不知道酒醉在了哪处。” 他稍稍站定,想看清自己脚下所处位置,又自言自语地说着:“嗯,这老酒的酒劲可真大。这劲头上来了,有些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洞房花烛,春宵一刻。 “娘子,我来了。” 凝华推开门,就见好几个琉格朝他行礼,“姑爷,奴婢告退。”恍惚间,他只看见琉格朝毕云文的方向做了一个表情,但是具体是什么表情,有点模糊不清。 凝华朝着琉格挥了挥手,大概就是:去,去。 酒劲一上来,他觉得自己都随时能睡着了:不行,不行,大婚之夜不能误了正事。他踉踉跄跄地走到身着大红衣的新人前。 凝华第一次发现,原来毕云文也是小脚。 “你说你,”凝华摇晃着身子,食指朝着毕云文点了点,“不对,我和你,”兜兜转转,终于在一起了,但是这后半句只在凝华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未说出口,“你会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喜欢的人,也会是我一辈子要珍惜的人。” 上官凝华扶着云儿的肩,含情脉脉地说着,“云儿,我上官凝华许诺,这一世,定爱你,护你,宠你,且只你一人。” 上官凝华看着眼前两个影子的云儿,面上的表情又似笑非笑的,他把云儿重重地一推,两人重重地摔向床内侧。 第23章 等鱼落网6 毕洲戬走后,毕云文四处查看,但是她的屋子被侍卫们团团围住,所有可能的出口,甚至窗口她都无法见缝插针,更别说是金蝉脱壳。 而事实是,门口突然响起了两个卫侍的对话,“怎么会有飞鹰盘旋在空中呢?” “是啊,好奇怪,皇宫里怎么会有飞鹰呢?” “若不是执勤,我们把它打下来多好!” “是啊哈哈哈,被你说的手痒痒了。” “真不知道烤飞鹰是什么味道。” 毕云文正焦灼着,听见了飞鹰便眼前一亮,好像她心中又重燃希望。 吱呀,她便打开了门,“干什么!吵什么吵!吵着本公主休息。” 两卫侍懂事地闭了嘴,朝着毕云文行了个礼。 毕云文正要往外走,就被两个卫侍拦了拦。 “怎么着!连个院子都出不去了!” “公主殿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这是主上交待的。” “主上交待的!那本公主的话就不是话了!”毕云文见他们低着头不敢作答,“行了,我刚刚听你们说天上有飞鹰,本公主现在要去那院子看看。”毕云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院子正中。 两卫侍对视一眼,稍稍有些迟疑。 毕云文又一句话补充道:“怎么回事,这就在你们眼皮底下,我也能跑吗!不就是想看看飞鹰解解闷!” 卫侍们心想这公主应是也不至于逃跑,这也是一国公主,主上最宠爱的妹妹,亦是不好得罪,便让了让。 毕云文立马快步走向院子,谁知,这两个卫侍走得更快。 毕云文皱着眉心想:跟得这么紧 她当真停在了院子中间,抬头望了望天,“什么飞鹰阿,这儿哪有。” “刚刚真的有。” “屋檐下站着,你们能看见?” 没等他们回话,毕云文又说:“你们睡会吹口哨,来一个。” 两卫侍对视了一眼,年纪较小的将手放在嘴边,而另一个却说:“这飞鹰飞过,不过是为了觅食,定是已经飞远了。” 果然是凝华的飞鹰,它不知从何处振翅而上,盘旋几圈后,找到了毕云文的身影。 “请问公主殿下,要不要奴才让人给射下来?” 毕云文听闻立刻给了他个爆栗子,“射什么射,说出去要人笑话!我们国家的卫侍只知道烂射飞禽。” 卫侍低下头,“是是,公主殿下说的是。” “快点,继续吹,看看会不会下来。” 飞鹰振翅径直朝着毕云文的所在之处冲了下来,卫侍俩迅速拔剑护在毕云文前面,嘴里还大喊着:“护驾!” 一旁守卫的卫侍们闻声赶来,只看见毕云文推开了挡在她前面的卫侍,“走开走开!别吓着它。” 卫侍们一愣,只见飞鹰飞下来后,只是在半空中扑腾着翅膀。 毕云文将手缓缓伸了出去,为了不让卫侍们怀疑,她便说道:“让你们好好瞧瞧本公主是怎么抓飞鹰的。” 当飞鹰收起翅膀站在毕云文手心时,卫侍们个个瞠目结舌,只愣愣地盯着她往屋内走去。 毕云文关上门后,只听得屋外的大概是卫侍长官阶的在咆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执勤去!” “是。” 毕云文手一抵,飞鹰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桌上。毕云文却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要知道,飞鹰爪子方才在她掌心的抓力,宛如是刀子一般。 飞鹰歪着头看着毕云文,就好像是叉着腰,歪着头说:“傻瓜。” 毕云文被自己的联想气到了,可回过神来,桌上还是只有这么一只飞鹰,“你叫鹰子吗?你认识我吗?” 飞鹰缓缓将一只翅膀抬起,吓得毕云文用双手挡住了脸。没一会儿,毕云文就发现飞鹰一只翅膀下的小纸条。 想来是上官凝华发现那个毕云文不是她了,她心中突然有一丝小喜悦。 而杞国王宫内,上官凝华进宫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解释给安以鹤听,却没想到安以鹤听了之后,朗声大笑。 “看来这毕洲戬是想通过你来挑动是非,可真是难怪了,他这么看重你了。”安以鹤端着杯子说着。 “主君便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正为此事发愁呢!” “也罢,孤此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不知你要不要听。” “先说好消息。”凝华一本正经地说。 安以鹤一愣,哈哈,“花启,你来。” “你当时不是说你父亲的案子与那个叫来福的家丁肯定有关吗!我们主君替你撒好了网,就等鱼落网了。” “真的吗?那可是有他的踪迹了?那若是提取证人重审案子会有什么不妥?”凝华目光切切地看着安以鹤。 但是安以鹤没有看他,而是说:“还有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这刚刚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啊。”凝华瘪瘪嘴,事情发展还没有结果,这如何是好消息。 “那这个坏消息,你听还是不听?”花启双手环胸,满脸不屑。 凝华停顿了一下,“怎么花启你这个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在你面前是改不了。” “你” “你上次不是说有人进出你屋内吗!我们查出来了。” “?那这不是好消息吗?” “你听我说完!” “好好,你请,你请。” “荀子若,他为了找的是当年与他们荀家瓜葛的证据。那是吴老提供的。” “吴老死了。”凝华举双手打断花启,“打断一下。” “要不给你说?你都知道。” “不不不,还是你来。” “他在你府中找到了。” “找到了?在我家?怎么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 “事实确实是如此。” 凝华又看向安以鹤,后者便举着被子说道,“那是孤王的暗卫,绝对错不了。” “什么东西?我府上有什么?” “你与他相熟,且了解颇多,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去了解最合适。” “那也好办的很。”凝华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何况攀岩走壁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正要回去时,凝华又想到:“那我府上那个假公主,她?” “静观其变。”安以鹤不咸不淡地吐出这四个字。 第24章 双管齐下1 毕洲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要逃离他。 此时的毕国更是一团糟,因为这个惠妃娘娘也跟着消失了。 坊间也跟着多了很多的传言,版本一:惠妃娘娘因为得罪了当今皇后,被她秘密处死了,主上为此大怒,是以全国搜捕凶手。 版本二:惠妃得了不治之症,所以皇后为了不让主上伤心,将她暗自送走。而主上知道后就立马派人去追。 而事实上,是惠妃偷偷地来见过毕云文,两人约好一同计划去杞国。而毕洲戬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的亲妹妹连同他的妃子背叛了他。 至于为什么会扯到皇后,只是据知情人士说起,皇后暗中顺水推舟了一把。 城外林中,两女子驾马直驱,“没想到你的马术也可以啊!怪不得我王兄这么看好你。” 女子先是一声轻笑,“你怕是说笑了,你王兄从未将心思花在我身上。说的更加直白一点,我不过亦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毕云文没有作答,因为至如今,她也看不穿的王兄,又或者说,她的心思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发生了改变,心中的天平亦早已倾斜。 “当时凝华与我说,你想出去,想回杞国,我还一点不相信。” “现在信了。” “嗯。”因为不爱了,毕云文一手执缰,一手甩马鞭,目光平视远方。 上官府内,凝华多次想要进屋里睡,这个假云儿总是用各种理由让他出去。或许她自己也知道,同房就会穿帮,至少她要坚持到主上下达的新的指示前。 一次:她来月事了,月事时常疼痛难忍,望夫君去书房将就几日。 两次:突感风寒,实在抱歉,望夫君去书房讲究几日,奴家唯恐殃及夫君。 这日,吴楠看着凝华又一次被“赶”了出来,满脸堆笑,无情地嘲笑着:“你这云儿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不,是你有情况,还是她有情况。都新婚半个多月了,你们竟还没有同房。” 凝华朝天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知道什么。 吴楠见凝华不搭理他,就跟了上去,“你知不知道,今日观渚城内出了一个告示?” “什么?”凝华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就是悬赏阿,若是谁能提供当年上官家几桩命案的线索赏”吴楠朝凝华比了比手势。 “五千?五万?” “五万两黄金呢!” “五万两黄金?主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你们两个是谁?找谁?”门房在门口与人争执了起来,来人两个声音有些耳熟。 “什么事?”凝华皱着眉看着吴楠,“走,我们去看看。” 没错,毕云文在慧文的陪同下,到了上官府门前。两人出去谨慎,慧文提议换上了男装。 只不过,这装束无论如何,凝华一眼便认了出来。 吴楠在凝华身后,双手捂着嘴以表吃惊,怎么这个男人与毕云文长得一模一样,旁边的这个男人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少爷,这两个非说与你相识,要见你。” 凝华挥挥手,“我认识,我认识。” 他抬眼看向毕云文的时候,心中多了一份相思之情溢出,柔声说道:“走,我们出去说话,我请你们喝酒。” 凝华将手中的薄毯递给了其中一个门房,“拿去放书房。” 门房愣愣地点了点头。 毕云文朝着他的薄毯多看了一眼,凝华却是正与吴楠说起:“愣住了?你去是不去?” 吴楠心想自己不知不觉,什么时候错过一场大戏?明明他前一刻钟还听见云儿姐姐将凝华赶出来的,怎么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悦风楼 “这儿是我们这新开的酒楼,你们有什么想吃的?” 见凝华这般泰然自若,吴楠丝毫察觉不出他的一丝惊讶之情?难道他是知情的? “怎么回事?快说说!”吴楠迫不及待地追问。 “对了,小二哥,这厢房还有吗?”凝华却招呼路过的小二哥。 “抱歉了,这位爷,没有了。您也看到了,我们这生意实在是好,还请您多担待啊。”说完,又应着别桌的招呼走了。 从进来到现在,凝华都不曾忽视掉毕云文直勾勾的眼神。他腹诽:古代竟也有这种大胆的姑娘,不过,他喜欢。 上官凝华嘴角不自觉上扬,抬眼与毕云文对视了起来。 吴楠此时就像是打翻了醋瓶子,酸的很。 “喂喂喂,你们是什么情况啊!” 上官凝华转头看向吴楠,一手撑在了膝盖上,“你想知道什么?大概所有你想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凝华这一翻话,说的吴楠更加云里雾里。“这个是云儿姐姐?”说着,便看见毕云文朝他点了点头,他吞咽了口水,继而问道:“那府内的那个又是?”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他们毕国人最擅长易容之术。” “那个人是乔装的?为什么?” “这个嘛。” “嗯?” “这个嘛。你要去问毕洲戬了。” 吴楠挠挠脑袋,感觉脑子不够用,“不对呀,这这你们俩的婚事是他指婚的阿?怎么”若是说是毕云文不想嫁给凝华,可她偏偏现在又出现了。若是说毕洲戬不允他们,那更是不可能啊,这婚事可是他撮合的。 “以你的智商,怕是几个月也想不通。”凝华看了一眼云儿,又看是笑话吴楠。 “什么是智商?” “哈哈哈,就是你脑子里的学问。”凝华说话时,还不忘用手比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哦。”吴楠木木地点了点头,看着她们两个抿嘴笑了,又气急败坏地说:“上官凝华,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是一场阴谋,政治阴谋。毕洲戬。”说到毕洲戬的名字,凝华下意识地看了看毕云文。 他转而用“他”来形容,“他一定是想要假借联姻之事,发动战事,侵略杞国。” “发动战事?” 第25章 双管齐下2 “发动战事就尽管发好了,何须这么大费周章,还要拿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做筹码。” “傻孩子,师出有名很重要。”凝华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别光顾着听,吃菜呀。” “那你的意思是,”吴楠左右顾盼了一下,随后放低声音,“你是说,假借联姻,那个又是假公主。难道能否师出有名,这关键就在那个假云儿身上?” “没错。果真是与我待的时间久了,变聪明了。” “说了许久,倒是忘了问你们俩了。你们怎么出来的。” “费了些周折,是慧文姐姐帮的忙。” “哪里。我们互惠互利而已。” 凝华点了点头,“慧文姐姐这是放弃了荣华富贵了,那你日后又有何打算呢?” “我只想要清净的生活,去寻找我的师门,或者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倒是看错你了。”毕云文听了慧文这么说,心想自己之前对她的误会。 “有什么,人世间的事不过尔尔。” 慧文在凝华的带路之下,与上官凝姗再次相聚。 两人冰释前嫌,除了感叹时过境迁之外,还给了彼此最真挚的祝福。 虽然是分道扬镳,但也不是各自不再联系,有缘自会再相见。 “师父的事,就拜托你了。师姐,珍重!”这是上官凝姗对慧文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慧文千里迢迢来到观渚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她是真的来看上官凝姗的吗? 她是真的来问候她的吗? 还是她想最后看他一眼,之后终身不再见? 上官凝姗抱着小仇仇,依偎在赢煦的怀里,看着慧文远处的身影,恍如他们的前半生都在眼前流淌。 赢煦摸着上官凝姗的头,好像是在安抚,又好像是在表达爱意。 而上官凝华那,他依旧没有戳穿假云儿的身份,这使得毕洲戬误以为云儿根本没有去找他。 随后假云儿借故进宫,参与后宫妃嫔的聚会,趁机对后宫之主皇后娘娘,也就是夏侯婉儿下毒。 她不是与谁有仇,只不过是为了激化两国矛盾。 夏侯婉儿当场暴毙,安以鹤亲临现场,将假云儿关押。 尽管派了人时刻紧盯着,但因不知道她会对谁下手,做些什么,而有些束手束脚。 直到夏侯婉儿倒地,安以鹤才思路清晰地意识到毕洲戬到底意欲何为。 “没有孤王的命令,所有人不能探视!” 安以鹤一声令下,虽是阻断了假云儿与外界联系,却无形之中给了毕洲戬机会。 毕洲戬下发文书:今孤将至亲公主下嫁,却不曾想其遭奸邪诟害,沦为阶下囚。若杞王三日内不将孤之云文公主完璧归赵,吾毕国定当不惜代价举兵歼灭杞国! “吼吼!可真是!这个毕王可是狂的狠!”爱女之仇不共戴天!夏侯里能在御前气急败坏。 “国丈先不要动怒!”殿下赵文礼不痛不痒地安抚,“这是已然涉及国政,我等还是以大局为重。” “你个老赵头!如今受害的可是老子的女儿!你若是家中有人受害,老夫看你还能否如此淡定!”夏侯里能久经商场,气极却暴露了说话粗鄙的习性。 赵文礼闻言拂袖,吹胡子瞪眼,“你,你,你怎可如此乱咬人呢!老夫亦是规劝于你!且不说如今事情暂未查清,若是得罪了毕王,好好的和亲难道要闹得两兵交战吗?!”他两袖摊摊,左右看了看同僚,说话掷地有声。 “是啊,是啊。”有些个小声应和,“赵大人说的不无道理。” “打就打!我们杞国何曾怕过!”夏侯里能拱手作揖,“主君,您一定要替我们家婉儿做主啊!婉儿作为一国之后,如今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万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安以鹤轻咳一声,“夏侯大人痛失爱女的心情,孤王如何不能体会,孤王也是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妻子!” 但是又顿了顿,“只是,此事”安以鹤不想做这个坏人,点了上官凝华回话,“御前统领!你怎么看!” 上官凝华刚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心思也跟着流转,可是万没有想到安以鹤会在这个时候q他。 “上官大人!”迟林在一旁提醒,“主君问话呢!这皇后遇害之事,与毕王的文书,您怎么看啊!” 上官凝华咽了咽口水,一回神受全殿瞩目。“这”他来回踱步,来回审视了众人,“我以为,这事确实蹊跷!咱们这一把公主、不,我夫人,收押。毕国立马下达了文书。好像这个事情早有预谋。” 有些个官员跟着点点头。 “继续往下说。”安以鹤示意,他更想提点提点如今的老臣了,一个个只知道明哲保身。 “以我对毕王的了解。”凝华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措词不当,“这先前几个月在毕国朝堂待过一段时间,稍微有点了解。他性格平和,丝毫没有脾性。给人感觉内敛城府,所以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在他计划之中。” 通过这段时间与毕洲戬的相处,还有从他身边人了解,他这个猜测应该不用负法律责任。只是假云儿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避免恐慌。 “真是一派胡言!”夏侯里能真是见不得上官家的人在他面前荣耀一刻,“主君,你万不能放过他!他与毕国公主肯定是一伙的!他的枕边人下毒害人!他怎么能一点不知情!我看婉儿的死,与他也有关系!”此番夏侯里能开始卖惨。 上官凝华无形之中翻了个白眼。 只听得安以鹤缓缓道来:“既大家都各执己见,毕洲戬给孤三日时限!孤便给你们两日!一定要给孤一个满意的奏疏!” 殿下之人大多数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集群各自为政。 散朝之后,各个疏散。迟林悄摸摸地追了上来,“上官大人留步。” 上官凝华转头,又听得迟林说道:“主君有几句话交待,望大人移步。” “是。”上官凝华拱手作揖,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心想莫不是问真云儿的下落? 第27章 双管齐下4 “看来,他也许知道这个不是真的。” “啊?你说什么?”上官凝姗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又摇手否认。 “没,没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你二姐夫了?是发生了什么?” “我”上官凝华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说的。” “也没什么。毕国来了书信,说把她关进去了,一定要三日之内给个交代。” “给他交代?”上官凝姗双手环胸,“怎么是给他交代,不是应该他给我们交代吗?!这是他妹妹嫁过来惹得祸事,险些还连累你了,这个毕洲戬。” “姗姐姐,若是主君之间想法都是这么单纯,怕是解决起来也容易了。” 上官凝华表示认同,点了点头。 “姗姐姐,我得回去了。不然舞姐姐又要着急了。” “好。”上官凝姗又拉了凝华的手,“对了,许久没有回去了,她最近状况如何?” 上官凝华抿了抿嘴,“姐姐放心,不是还有我呢。” “那她还常去宫里吗?” “去宫里?”上官凝华满脸疑惑,口吃着回复:“倒是倒是不见她说” “哦哦,那没什么,你快回去,快回去,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上官凝姗推着他往街上去。 上官凝华耸耸肩,表示无奈。 而上官凝姗转身回堂内的时候,只险些撞上了赢煦。 上官凝姗人一哆嗦,倒退了几步。恰巧赢煦向来眼疾手快,大掌一伸,拦腰截住。 “你做什么呢!这般鬼鬼祟祟站在门口?”上官凝姗却是有些心虚地想,方才也一直有注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凝姗左右看了看,“儿子呢?” “在睡觉呢。”赢煦低头仔细地捕捉凝姗的面部表情,“怎么?我倒是好奇呢!你们姐弟俩在这门口,说一些什么悄悄话呢!” 凝姗吞咽了口水,“什么悄悄话,不过是他让我帮他出出主意。” “什么?”赢煦歪头挑眉。 “不跟你说!”说罢就绕过他走,想了想,又停下来说,“我说你家公主被押入天牢了也有一夜半天了!你咋一点都不着急呢?” “什么我家公主?我现在不已经是你的人了吗?”赢煦上前迈了一大步,离上官凝姗又只有咫尺之远。 上官凝姗顿时语塞,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他,“你”但是瞬间又想到,咬牙切齿着,“哼,若是真是如此便好了!!!” “所以,凝华过来就是问这个?” “是是啊。”上官凝姗转身就走不再与他多说。 赢煦若有所思的盯着上官凝姗的背影,后者自然也感受到了什么是如芒刺在背。 真正的毕云文被凝华安顿在客栈之内,若是在原先住的院子里,怕是会引人注意。 “若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毕国与杞国真是免不了要交战。” “这么严重?” “是的,你你哥哥大概就是这个目的。” 毕云文盯着桌子许久,“想当初,我的愿望真的很简单。只要是能帮助到王兄的事情,我都愿意全力以赴。可是这几年在诸国浪荡之后,我觉得,我们每个国家都是有生命的。” 上官凝华嘴角上扬,再见她,又改变了许多。 “而那些一国之主也一定是有开疆扩土的野心的。有些会停于表面,而有些却是无时无刻地不在计划、在筹谋。可对于那些无辜的人来说,谁会愿意生活在生灵涂炭的恶劣地方。” 上官凝华连连点头,“真没想到,你的觉悟突然这么高。不对,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你哥哥是那样的国主吗?” “我不知道。”她不想面对,那一直是她心中的好哥哥。而当时她“逃”出来前,毕洲戬对她说的话还萦绕在耳。 上官凝华可能有些理解她,安慰道:“没事,我只是与你提一下,说不定也不一定会发生战事。” 他一直仔细观察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我真的要出征,你会跟着我一起吗?” 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毕云文上齿轻咬着下嘴唇,柳眉轻蹙,“会,或许我还有可能改变”还没有说完,但凝华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灼热。 眼前这个女孩,说她变成熟了,也没错。可是说她一点也没有改变也没有错。 当初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她就是那样的侠肝义胆,见义勇为。 毕云文的一个眼神,让上官凝华突然觉得此时,他也全身充满了能量,一颗热忱的心在激情地跃动。 但是关于二姐夫,凝华在上官凝舞那确实没有得到更好的了解。也是,她是他最小的姐姐,出事那年,他们便再也没有联系了。 多日后,毕洲戬的战帖已下达。而安以鹤亦说话算话,将来福这个证人昭告天下,将当年上官家的有关证词也公之于众。 “华儿,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官凝舞推门进来的时候,目光灼灼带有光,这或许是她心灰意冷以来,唯一的一次。 “什么?”上官凝华刚刚下朝回来坐下,喝口水,冷静一下。 只是为了出征的是没少遭夏侯里能白眼。可尽管在夏侯里能等众臣极力反对之下,安以鹤亦授他官威,令他携五万精兵亲征。 “宫里传信来,将当年的案子彻底昭雪了。” “嗯?” “安以鹤没有与你透露?” 上官凝华摇了摇头。 “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叫来福的吗?这个人被抓了,而且将我们当年父亲累及的几个案子都统统供述。这背后的主使就是夏侯家!” “所以?”作为权利的中心,上官凝华此时真是有些佩服他翻云覆雨的能力了。 为了让他全心全意为他做事,他不惜忤逆、推翻当年先王的定案。 “夏侯家满门要遭受处决。”上官凝舞终于有了大仇得报的欣慰,隐忍了这么多年,这都是值得的。 而她嘴上却说着,“想想他们一家也是可怜,折腾了半辈子,最终落了这样的结局。” 对于这样的理论,凝华却觉得非常好接收,总归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是唯一能让他庆贺的是,他整个身心终于轻松了!释然了!亦或者说,是身子的前主人,亦终于释怀了! 第28章 双管齐下5 吴楠天天在外酒桌上混,自然也不是白混的。 对于当年那几桩案子的来龙去脉,吴楠回来后,与凝华正津津乐道地讲述着。 那书生算是寒门子弟了,努力了数十载却依旧没有考得功名。当时家徒四壁,家中更有三个孩子嗷嗷待哺,为了给家人荣华,听信了巧言令色的来福。 来福指示说:让他自己吃了毒药先,再去上官家的茶楼,一副是在上官家暴毙一样的场面,从而可以减少上官家的客源,甚至是扳倒他们上官家。 书生以此来换家中妻儿的下半生荣华富贵,可临了了,又觉得自己枉读圣贤书,满腹愁肠。 尽管最后死在街上,却也无法改变当时事件的发酵和幕后之人的煽动。 后来那个被杀的坊间野散医者却也是埋葬事实关键的重要人物。据悉当时他断定这穷书生的死与上官茶楼没有关系,可这亦使他成功地被盯上。 只是这条人命的结论只是来福的一面猜测,他自然而然地把罪名安在了夏侯家,因为当时只有他们家在暗中谋划要扳倒上官家。 而那些军械也毫无疑问是压死上官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军械又是哪里来的?” 夏侯里能利用来福的职务便利,将军械移至其仓内。从而开启了上官家的悲剧历史。 “正所谓树大招风。”吴楠喝了口水,“你现在知道了。我得到这么多消息,你要怎么谢我?” 上官凝华佯装要敲吴楠的头,“怎么样,给你找个姑娘?” “诶,也不错啊。不过,我现在还小。”吴楠眉飞色舞地说着。 “你想的美!”他都还没落实呢。 “话说回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你不是百晓生吗?怎么我的事,你不知道?” “嗯?你是说,你要去与毕王交战?” 上官凝华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行吗?” “什么不行,当然是行。” “那你去,我不去,我还是小命要紧。” “你说什么?”凝华伸手去掐吴楠。 “这真相都出来了,你还要为那个主君卖命做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 见凝华没有回他,他又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自从毕洲戬向我们杞国下战书之后,旲国就闻风送上了弹药军火数十车以表诚意。” “是吗!” “对啊!我在外面可不是白混的。”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凝华立刻陷入了沉思,说实话,时过境迁。他真的对他的那个二姐夫不是很了解,只听说当时深爱过二姐姐。 再加上,他在边关镇守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会有意见或者不平。 “不过,你若是真要去。那我自当跟随。”吴楠盯着自己的双手反复翻转,小声却又清晰地说着。 “你这小子!”上官凝华朗声大笑,“等这些事情过去,你就跟着哥享受田园生活去。” “我?你可别酸了。你带着云儿姐姐去!” 上官凝华别有深意地撇了吴楠一眼。 “对了,这个来福这么关键的人,他夏侯里能能放过他至今?” 吴楠沉吟片刻,“确实,你这么说起,我倒是想起来。那日我在酒楼与人饮酒,只听着原先在夏侯府干活的男子正吃着酒,说着醉话。” “不瞒你说,老子当年在夏侯府的时候,与那个来福的关系堪称绝世之友。” “噗。”见怪见怪,这一使粗活的奴才,说话没有鄙陋就已经很好了。 “你别笑,老子与他是同乡,而且老子知道他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就是爱赌。再说,若不是当年老子值班,恰巧听到了夏侯老爷要处置了他,老子及时给他报信,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老爷,您可真是好人。”一旁作陪的花娘子上半身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是说酒楼吗?怎么有花娘子。”上官凝华听了一愣。 “这这这不是重点。” “你小子不学好!” “这不去那儿,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你还真以为酒楼里正正经经地,人家会和你说这些。”吴楠反驳着,许是一早想好的托辞,说的又快又大声。 “行行。你继续。”上官凝华抓了抓耳朵。 “那男子就说,他对来福就像是再造恩人,把自己说的很是伟大。但是我想,若不是今日来福和夏侯家上下都入了天牢,怕是他也没这么个胆子说这些。” 上官凝华表示同意,“难怪这个来福能活这么久。” “诶。忘了问了,你真将云儿姐姐丢在客栈了?” “什么丢在那,她目前在那边是安全的,等我”凝华停顿了一下,“等我出征了,她便安全了。” “什么意思?你去打她哥,还带着她?你不怕她出卖你阿?”吴楠惊的嘴里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不,不会的。”凝华心中想到的是云儿为两国战事即将伤害的沿途百姓时忧愁的脸。 “这自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劝你想清楚些。眼下你自己的需求,以及未来你与毕王交战,你应当怎么面对云儿姐姐。” “我知道。”空气安静了许久,凝华才缓缓脱口而出。 上官凝舞自从那些辗转伤心的经历之后,她成功转变成和凝姗一样有啥说啥,勇敢追求的人。 但说起来也有些不一样,她追求之余,聪明的人还是明显会感觉她在给自己留后路,从来不会把话说满。 而对于安以鹤而言,如今的上官凝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温婉的女孩了。 尽管他没有与她疏远,但是如今的日子里,也是多数是上官凝舞进宫去找他。 听说他气血不足,她就特地熬了参汤给他送去。 听说他小有咳嗽,她就主动热了姜茶给他送去。 听说他为政务大动肝火,她就着急地请了入宫,给他说坊间有趣的故事排解。 听得阿福过来说可以用膳了,吴楠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哦,差点把这两件事给忘了。” “快说。”上官凝华本是站起身来了的,就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花花草草。 ” 第29章 双管齐下6 “一个是关于你的,一个是关于舞姐姐的。”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 “你的话,总是说你因为外面有人了,所以连正房妻子入狱都不闻不问。” “哦。”正常,许是他们见过他与云儿在一起。 “且让他们说。嘴巴在他们身上。” 吴楠瘪瘪嘴,朝着凝华竖了个大拇指。 “还有呢?舞姐姐又怎么了?” “说起来我们都是在一个屋檐之下的,你都不知道她总是主动地去巴结主君吗?” “什么巴结,说的这么难听。” “是是,不是巴结,就是说她隔三差五地去找主君,已经满城招了不少闲话了。” 上官凝华不知道该如何,因为目前他对舞姐姐的性情变化没有把握,亦或者,这是她在失去至亲至爱后的幡然醒悟。他若是干预,他怕她回到那个精神问题girl。 上官凝华揉揉额头表示头疼。 吴楠看着他这个样子,缓缓开口,“我觉得你最好可以劝劝她,因为主君若是想给她回应,早就给了。” 上官凝华抿了抿嘴,“走,吃饭去。” 吴楠摸摸后脑,自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官凝舞好像还不知道凝华就要去出征了,一见凝华过来,就柔声说道:“华儿,你倒好,让姐姐好等。跟小楠聊什么呢?” 吴楠刚要开口,被凝华手拦了拦,“两个人商量着出去玩一玩。” 吴楠疑惑地看着凝华,而凝华只是冲他笑了笑。 “神神秘秘的。”凝舞嗔斥着。 “舞姐姐要不,跟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看看外面的风光。” 上官凝舞虽然是较以往有所改变,但是,她骨子里依旧是那种封建保守的思想。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跟方涟好上的,或许,有一个可能就是现在常说的叛逆。 只见上官凝舞直摆手,“不可不可。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少些出门的好。”虽然像是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她的“妇道人家”听起来更像是自嘲。 “你们俩小伙子要出去的话,就结伴去好了。”上官凝舞怕他们尴尬,就立刻接话说。 “对了,这云儿被关押了好些天了,我看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没事,她是一国公主,主君不会动她的。” “既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希望这件事能早些平息了。街上早就有了很多你的传言。” “没事,舞姐姐你尽管放心,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安以鹤正要通知凝华可以启程的时候,边关又送来一封战报:毕洲戬率十万精兵亲临战场,刘进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往对峙,但刘进手下仅两万精兵,情况万分危及。 安以鹤增派了五万精兵,总共十万精兵。最后在御兵场进行一次谈话,他身着大红色披风站在站台上,对着众将士说道:“在场的各位都是孤的精英战士,是杞国的骨干兵团,正因为有你们,孤的国家才太平如斯。可今日,毕国对我国始终咄咄逼人,且不依不饶。眼下更甚,携旲国军队侵犯孤边境,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台下将士应和:“毕国威武,我等誓死保卫国家!” 随后众精兵皆举起长矛呐喊:“毕国威武,我等誓死保卫国家!毕国威武,我等誓死保卫国家!” 呐喊过后,安以鹤举荐上官凝华,“眼前站在孤的身侧的人,想必有一半多的人,你们都不认识他!他就是孤新封的御前统帅上官凝华。” 听到上官凝华的名字,台下一片哗然。虽然是凝华的样子他们确实可能是不知道,但是这个时不时轰动观渚城的男子,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怎么会让他率兵呢?”士兵门虽是有疑惑,但也没有一个人敢问。 “你们是不是觉得孤为什么要指派他?他一个新人,又没有统帅经验,更别说上战场了,孤怎么能放心把这么重要的战事交给他呢?”安以鹤自言自语,还是了自问自答模式。 “当然,他确实是新人,但是孤相信的是你们,无论什么样的统帅,你们都会忠于、服从他们的指示,非常期待你们带回来捷报。” 御兵场内有静止了一瞬,由为首的将领张凡打破宁静,“誓死追随上官凝华,誓死守护主君陛下。”他一手握着长矛拄地,单膝下跪。 随后便是满场十万精兵的呐喊,眼前这个情况,停留表面。君君臣臣,一片和谐。 但是很显然这个张凡在拿捏着全场。这个张凡当年还是夏侯里能举荐的,武德尚佳,智勇不足。正因为如此,他至今都还只是一个小头领。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在这精兵团内的威信却是极高的,简单地说,他人缘非常好。 上官凝华带着十万精兵浩浩荡荡地出征了。吴楠与云儿在他两侧,云儿自然要身着男装,不然在军队中恐有诸多言论。 等上官凝舞知道凝华又是受命出征,尽管她心中非常困惑,但也只有一个答案在心中:凝华一定会说怕她担心。 时光荏苒,只有她活得不三不四,甚至不再有幸福可言?好像她的生命中除去了凝华就只剩下安以鹤,而如今的安以鹤又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曾经的以鹤哥哥。 自从来福招供,安以鹤就将夏侯府一行人关押。关键还是夏侯婉儿刚刚亡故,这个时候将夏侯家处置了,尚有不妥。 夏侯里能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心中还抱有一线生机,曾经大庭广众嚷嚷着:这陈年旧案可不能按着所谓证人的一面之词将他们治罪。 暗中,夏侯里能又妄图还能与荀家联系,多勾起过往交情,让他们帮忙脱罪。 可荀士东对他避而不见,更不要说着去天牢见夏侯里能。荀士东此时虽是恨极了上官凝华,却没有万全之策应对。 “父亲,这主君怎么回事?您明明征战多年,骁勇善战,他却把此次战事交给了上官凝华?”荀子若在父亲面前提出疑虑。 荀士东当然不服,拍着桌子怒斥着:“主君果真是偏心的厉害!为何如此提拔这个毛头小子!丝毫不给我们这些老臣的面子!他这作风与先王着实有着天差地别。哼,难怪人家点着名要攻占我们杞国城池!” 第三十章 对战1 “对了,你不是说有要事与我说?” “是,父亲。”荀子若拿出了这些日子他拼命暗中摸索得到的结论。 “如今上官家沉冤得雪,重振旗鼓。夏侯家没落,深陷牢狱,恐难再翻身。我们家当初与那件事也脱不了瓜葛,若是被上官家发现端倪,恐也难逃翻船的命运。” “哼,如何?为父乃一国大将,岂是这区区上官家能够左右的?” “父亲,你莫不是忘了,这上官凝华的妻子才因罪入狱,而他如今正率十万精兵出征。主君连召见你,与你商议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因为为父呈奏陛下,为父身体不适。” 荀子若如何也想象不出,久经沙场也有数十载的父亲,怎么连这点朝政事实都分析不清? 他此时更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懊恼,若是当初他不与上官凝华闹翻,这恐怕他也不用那么费劲地获取消息了。 而此时的荀士东尚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儿子给的账册,他希望一切都是子若自作聪明,言而总之,他荀士东为了杞国也打下过不少领土。 而上官凝华虽是率领十万精兵,但是时刻也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边关。 直到到了边城,才有刘进的哨兵上前阻拦。 上官凝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哨兵看了看凝华身后的排场,确认了他就是主君派来的援兵。“大人,听说主君是增援十万精兵,怎么只有这么些人?” “为了避免引起城内混乱,我让他们在城外驻守。” 哨兵也管不到许多,来了便是好的,“大人!我们将军此番正在城门外与敌军交战。将军说了,你们来了,就径直前去支援,毕国见状定会立马退兵。” 正说着,就听着大炮接连响起。 哨兵便慌忙说道:“大人,我们得尽快赶去了!连起来,我们只守不攻,两万精兵也耗了数千个。还望大人尽快动身。”他立刻上马带路。 上官凝华站在了城墙之上,俯瞰脚下边城这块土地。城外已不再宁静,而城内大街小巷房门紧闭,就连半点炊烟都没有,仅仅一墙之隔,却有如此鲜明的对比。 “他们害怕战争,更怕敌军扫荡。”毕云文身着杞国男装,一脸英气。 “是,你看到你哥了吗?” 毕云文摇了摇头,“此次前来周旋的是他的将士之一。”站在站台之上,炮火的声音听得更加惊心动魄,她柳眉轻蹙,“若是不然,你就当我是人质,结束这场战事。” 上官凝华却是被她逗笑了,“哈哈,傻姑娘!”顺手便去摸摸她的头。 吴楠在一旁轻咳。 上官凝华立马收回了手,是啊,她现在是个男子。 正说着,眼神正好与灰头土脸跑来的将士对上。 此人正是刘进,他一身铠甲,黑色的大胡子间夹杂着许多白胡子。 身形高大威武,声音洪亮雄厚,“你们就是京城来的?” 没等凝华回他,就继而问道:“哪个是上官凝华?”目光流转,停在了凝华身上。 “我。”上官凝华还不知刘进,双手作揖行了个礼,“您是?” 原本严肃的刘进,突然眉开眼笑,“哈哈哈,你就是上官凝华!哈哈哈,我是刘进。”还伸手拍了几下凝华的肩。 刘进的掌力粗重,凝华有些不甚。 凝华反手揉了揉自己的肩,“你是姐夫?” 刘进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停顿了一下,“对,对。当年见你的时候,你才五岁。”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凝华的身高,大概只在刘进膝盖之上一点。 只是,眼下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只见一根带火的箭自下而上飞了过来。 凝华运起轻功,一手抓过一旁的长矛,手掌摩擦长矛往前使力,便抓住了长矛底端,精准地将飞驰而来的“火”箭打落在地。 刘进转身,在愣了几秒后夸道:“好身手,好身手。” 尽管凝华眼疾手快挡下了这一箭,但是转瞬随之而来的就是“火”箭雨。 刘进拔出大刀,云儿拔出软剑,自是全力以赴地抵挡。 慌乱之中,刘进问:“那十万精兵现在何处?” “已在城外扎营。” 刘进突然觉得脑壳疼,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冷静了片刻之后,又问道:“你怎么会将他们安在城外,我们如今正在打仗阿!” 上官凝华自是听出其中意思,几人一边防御一面对话,“眼下若是形式危急,我这边释放烟雾信号。” “无妨,小场面。”刘进听到他们是有互通信号的,便又没有多说,专心应对起了眼前的“火”箭雨。 只是,他们只能将这些“火”箭打落,却无法一一将火熄灭,有些甚至已经燃了起来。 战台上有许多士兵接二连三地倒地,刘进怒吼着:“吹响号角!” 吹响号角是为了引导毕国将领接收信号,杞国的援兵已到。近日交战,这个招式刘进始终没有用过,想来只一次,也是管用的。 他们几个被“火”箭困住,半步都近不了另一边的城墙。不过,在号角吹响后片刻功夫,这“火”箭的气势果真没有方才那么凶猛了。 吴楠畏畏缩缩地从盾后面探出来脑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哪里取得盾。只凝华有空暇看向他的时候,看见他举着盾,靠着墙蹲着,着实有些搞笑。 “火”箭虽然火势很猛,但是毕竟都是石头砌的,很难真的着起来。 后来他们发现,这些“火”箭上还有添加了一层油,难怪这着的这么快。 凝华问:“你怎么知道吹响号角,他们就一定会撤?” 刘进又大笑:“以我对他们将领的了解,从来不打没把握的战,想来他们也早就听闻我们有援兵这几日会到,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早。” “那他也知道你不会说谎?”这其中的前提还是要敌方以为我方不会说谎。 “哈哈,当然。任何有经验的行军者都不会让援兵在敌我对战的时候,在城外安营驻扎。”刘进大笑,凝华瞬间耳根子通红。 第31章 对战2 上官凝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乱世。 除了战台上弥漫着地的军火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既是如此,我即刻着人通知下去。” 没等凝华说完,刘进又朗声说着:“无妨,看他们落荒而逃,想来暂时也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应该即刻回去商讨对策。” 刘进带他们来到了军营,原本在野外驻扎的精兵也浩浩荡荡地通过城内,与刘军汇合。 凝华出于好奇,问:“刘将军,我们一路都没有看见城内的百姓,怎么都躲在屋内吗?” “没有,本将看毕国此次来势汹汹,就命人将一部分转移到了其他安全的村庄,还有留下的仅少数因自家有参军之人,不忍离去。” 凝华点点头,原来如此。 刘进绕了一圈,只看到了张凡这个级别稍稍高点,顿生疑虑,“怎么?这十万精兵是由你率领的?” 上官凝华机警的很,“当然不是了,是主君让我带过来,主要还是听你的号令。” “哈哈哈,哦是吗。” “当然,当然主君也让我从你这多学习一些兵法战术。” “听说毕国的公主是嫁给你了?”刘进又自顾自问了起来。 “是的。”说话时,凝华下意识地看了毕云文一眼。 “这两位是?”刘进通过仔细辨别,发现毕云文耳垂上还打了耳洞,像是个女子。 难道这个曾经的小舅子真如传闻中那么不堪? “哦,这两个都是我的生死之交。这个是吴楠,”指向毕云文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嗯,他叫云文。” “报~”一个头饰凌乱,身着我军军服的男子负伤上前。 “怎么回事?”刘进立刻发问。 “将军,不好了!毕军来犯我军粮仓,多处粮草仓被烧。” 这剧情倒是有些雷同,凝华腹诽着。 刘进大发雷霆,“怎么搞的!”而这小厮又奇怪的很,他分明说过,军务要事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汇报,今日他却在众士兵面前紧急来报。 刘进正反复思虑,脚早已大步迈到了男子面前,粗壮的大手抓着男子的衣领就起来了。 “你是何人?本将并不认识你。” 上官凝华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狠厉,尚还分不清刘进此时为何要这样时。 男子手中的匕首已闪亮登场,只听得一个人大喊:“小心。” 刘进原本抓着男子衣领的手一个反手,握住了男子抬手的右手,另一只手空手朝着男子的脖子处狠狠地切去。 男子当场倒地,刘进顺手去撕他手臂上的‘重伤’。 “哼,这样的把戏也是毕洲戬那个王八蛋喜欢弄。”刘进重重地将这胶布甩在地上,“坤,处理一下!” 话音刚落,就立马有人来抬人了。 场内的士兵眉目唏嘘,却不敢发出声音来,这大概就是军人的专业素养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细作?”上官凝华仔细扫视了刚刚从场外进来的女子,后又问向刘进。 “这就是本将的直觉判断了。”刘进好像是为了保持神秘,实际是不想泄露军情。 易勤上来就问:“你没事?” 但刘进看她的眼神却是略显生疏,言语也是极其生硬,“你来干嘛!” “我刚刚是跟着那人过来的,我从山上采了些药石,正巧看见他在营外鬼鬼祟祟的。” “哦,本将没事,你快回去!朝廷派了援兵,本将还有要事嘱咐。”他大步一迈,回到了站台之上。 易勤稍显无奈,粗略地扫了一眼与刘进一排站着的凝华等人。 刘进朗声说道:“各位将士,想来此次我们的目的依旧是一致的!齐心将毕寇扫出我们杞国边城。本将是个粗人,你们既然入了我军营,我就将丑话说在前头!平日里,本将也都当你们是自家兄弟,但是,你们若是敢不从服军规戒律,那么,你们将被重责五十大板,逐出军营,并且不再是我杞国士兵!” “是。” 上官凝华非常好奇刚才那个女子是谁,这难道是他的续弦? 刘进在命人给他们安排好住宿之后,几个人在一桌用膳。 “本就是边城,本将也没有什么府邸,为难你们在这蓬帐里将就。” “客气,客气。”上官凝华自从看见易勤后,就对刘进疏远了很多。 刘进摸了把大胡子,端起酒杯子朝着凝华敬去,“凝华。” 凝华愣了一秒,立刻拘谨地说道:“我不胜酒力,将军随意。” “刘将军,我很好奇,您刚才是怎么发现他是假的的?”吴楠没有眼力劲地开问。 “哈哈哈哈,很简单。就是凡跟本将汇报情报,都不能让外人知道。他这个分明是意图叵测,更是有谎报军情,扰乱军心之嫌。” 吴楠认同地点了点头,凝华顺势就问出了从下午憋到了现在的话,“那方才提醒的那姑娘是谁?怎么军营里还有女的?” “哦?”刘进似是突然明白了凝华忽然疏远的原因了。“哈哈,她呀。她叫易勤,是军营里的唯一女军医。” “军医?”凝华皱着眉。 “当初,”刘进回想时,脑海里涌过了很多过去的碎片记忆,倒上酒,又大口地饮了一口,“想当初,她还是个小姑娘,差点命丧虎口,是老子单枪匹马上去救下她。她说她没有家人了,本将就把她留在身边。没想到她还会点医术,这一留就近十年。” 刘进虽是风轻云淡地说着,但是脑中的记忆无法抹去,那十年之久,他不得不说,是她陪着他走过了他最难熬的日子。 “别光顾着听本将讲,你们快吃!” 按照上官凝华前世的职业嗅觉,这其中一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但是都被刘进这个大老粗省略了。 “原来如此,只是姐姐走了也有些年了?姐夫救命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上官凝华先是表示赞同,后又略带质疑地歪头看向刘进。 好像要把他看穿,好像又只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刘进闻言,手中的杯子摔落。 第32章 对战3 刘进神情突然黯淡下来。 凝华又转而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凝华,你在说什么呢!”吴楠似是想要缓和气氛,嗤笑着说着,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徘徊。 “呵呵。呵呵。”刘进这才呵呵两声,“小舅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本将偷偷摸摸与人欢好?” 吴楠吞咽了口水,心想:武将就是武将,说起话来都这么直白。 “当然不是,我以为这些年,谁都会有欲求。你若是真的纳了续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凝华稍作停顿,“若是这样,我们的关系亲疏便淡泊了一些。” “小舅子,你多虑了。”刘进语气冷冷,“我刘进是什么人,你日后自会清楚!” “好了好了,也吃喝的差不多了,我们都早些休息。”毕云文赶忙说道,这个傻小子,不是说来与他讨教带兵之道的吗?怎么一上来就把人家给惹恼了。 凝华瞟了一眼毕云文,又对着刘进说:“也是,大体还是我说话冒失了!望姐夫恕罪。” 刘进大口吃了一口菜,手下的人又拿上来一个杯子,在他一旁,为他斟酒。 刘进朝着凝华摆了摆手,“真是没有想到,本将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上官家人。” 上官凝尔是刘进这辈子难以愈合的伤口,没有人知道,甚至是理解。 凝华是凝尔的弟弟,他自然也不会多怪他,但是,凝华若是几次三番揭他的伤口,他怕是也会反咬一口。 “凝华也没有想过,凝华还能见过二姐夫。”凝华嘴唇微抿,视线不曾从刘进身上挪开,“其实我这么过来,也是受了主君所托。” “哦?” “主君令我多从将军身上学习一些将领之才。”凝华哈哈笑了笑,“也是,就是说希望将军能教教我。” “不过小事一桩。”刘进手执筷子往外一伸,打落了凝华手中的筷子,同时他原本夹住的鸡腿也跌落盘子。 凝华愣愣地,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刘进何意。却只听得刘进开口说道:“你出来,本将先看看你功夫底子,再决定要不要教你。” 几个人从饭桌上转移,转移到了营帐外。因天色昏暗,刘进命人在他们四个角落竖起火把。 凝华本来就不擅长武术,最多以轻功做好守卫。 而刘进来势汹汹,只见他招招干练,对凝华更是咄咄逼人般。 吴楠在一旁小声与毕云文攀谈,“云儿姐姐,你看这,哪是姐夫对阵小舅子啊!” 其言外之意就是刘进招式狠辣,而毕云文只转头看了吴楠一眼,又继续观战。 刘进粗厚的手臂一伸,手掌呈爪子一般直直锁喉了去。他本可以直接锁住凝华的脖子,却在这之前大吼一声:“凝华!你这般束手束脚,全然不像一个将军领袖!你只当这是战场!如何会有人对你手下留情。” 刘进本想好好教育教育他,没想到他这武功平平,便试用激将法,看能否有所激发。 凝华灵光一闪,刘进大手大脚的模样,使得他拾起了当初学过半年的相扑。 他双膝微曲,上半身稍稍往前扑,双手举起与肩平齐,随后左右摇晃了起来。 不,不是左右摇晃,他的每脚都踩得很结实且很有气势。 刘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停留之际,凝华的双手已经搭上了刘进的肩。 刘进感受到了凝华双手的力道,在身子被迫跟着左右晃动后,只一瞬,他便被重重地摔在了泥地上。 刘进一愣,只觉得头部一个震荡。呵呵地嘴角微翘,面部却完全是不可思议。 “姐夫受累。”凝华刘进面前拱手作揖。 一旁的下人赶忙过去扶起刘进,刘进松散的发髻间垂落几根银丝。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哈哈哈!”这是久违的将军的笑声,是自凝华来了边城后才有的笑声。 “不敢不敢。”凝华继续谦虚道,“还是姐夫承让了。” “也确实,你这武功能力还是不足的。要知道,我们是磨刀霍霍上战场的,而上了战场就必须遵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宗旨。” 看凝华没有接话,刘进风轻云淡地一句:“你想学,我就教你。” 凝华抬眼去审视刘进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机在里面。 “眼下即便是有了十万精兵的援助,我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本将希望你能至少带一半,”他伸手比了个五,“至少要能带五万精兵。” 看凝华不完全懂他的意思,又解释道:“考虑到战术问题,我们极有可能会兵分两路包抄。” 但凝华此时对刘进依旧还不能释怀。 “凝华?”吴楠在一旁耸了耸他。 “哦,不就是五万精兵吗?”凝华表现得不屑一顾,“接下来你是怎么安排的。” 正说着,门外有哨兵来报,“将军,属下有紧急通报。” 刘进自然没有空理会凝华的反应,“进。” “将军,方才在盯梢台,属下发现远处大概一公里处,有小型集群正在向边城靠近。没有立火把,怀疑这个时间点是敌方的偷袭军。”哨兵拱手作揖。 刘进辗转在在屋内走了几步。回想他这些年与毕国从未交涉过,但是向来安分的毕国只在今年,便频频来犯,这使得他觉得这或许是毕国谋划已久的阴谋,再加之,主君增派边城援兵,战事来的突然,刘进便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加以肯定。 “这样,你立马去通知副将,带一万精兵做好准备。本将立刻带人查探。我们在城门之上汇合。” “属下领命。” “走。”刘进率先迈开大步往屋外走去,只是稍稍偏头看往凝华方向。 凝华与吴楠、云儿相视一眼,“走,去看看。” 毕云文经历了下午那会儿惊心动魄的战事以后,突然对王兄的野心充满了罪恶感,同时又害怕这里的人发现她是毕国人之后,拿她当细作论处。 边城的侧面,外部不过是一些杂草丛,还有一条一条原先遗留下来的小路。 凝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站台之上之后,哨兵说的那偷袭军位置竟一目了然,眼看着离边城城墙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 “哈哈哈,他们这个也叫偷袭军吗?”吴楠嘲笑着。 刘进立马拉了他一把,离城墙头远了几步,沉声呵斥着:“兔崽子,知不知道什么是打草惊蛇?” 第35章 对战6 刘进等人刚刚进入毕洲戬军营辖内,本以为避开了巡逻的敌军就好了,没想到就在敌军营帐的一个转角,正面迎上了敌营的一支队伍。 他们前脚刚迈了一步,后脚就想撤离。只是身后正有一批敌军踏着泥土,传来踢踢踏踏整齐的声响了。 刘进冷哼了一声,原是给他唱了出空城计。 毕军领头的正是现毕国御前侍卫谭立文。 “拿下。”谭立文双手环胸,微微抬头。 一声令下,毕军又围着刘进等人近了几分。 “将军。”邵阳此时竟在刘进身后喊了一声将军。 刘进恶狠狠地转头看他一眼,邵阳吓得立即住嘴。 谭立文睥睨着他们,“不过是杞国的弃将!你若是能乖乖归降,爷今夜就饶了你们些个人命。” 刘进拔出佩刀,刀光一闪,直直地指向谭立文,“老子在战场上奋勇浴血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喝人奶呢!不就是要抓了老子好邀功吗?给老子把其他人放了!老子跟你们走!” “将军。”邵阳又将军两字脱口而出。 而刘进身后的几个杞兵却齐声说道:“将军!我们不怕,大伙儿一起杀出去!” 刘进转头用眼神呵斥他们,想来他有他的主意。 “一个都跑不了。”谭立文冷冷地说道。 刘进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来这次是中了毕王的陷阱了。 正说着,毕军与刘进等人看着张罗将毕云文扛了回来。 毕云文途中有想办法逃跑的,却没想到张罗直接一掌将她击晕了。 “张罗,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下公主!” “公主?”邵阳和杞兵等人皆万分惊讶。 张罗十分委屈地说:“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只为了完成主上交代的使命罢了。” “你们两个,帮着一同扶公主回去。”谭立文对着自己的两个下属说。 “是。” 刘进心想着今夜这几个士兵决不能跟着他一起送命,一定还要有人回去跟凝华报信才是。 趁着张罗将毕云文带走的时候,刘进借势反抗。 但是,终归是寡难敌众。 最后,只听得谭立文高喊一声:主上有命,擒活主。 谭立文扬剑轻轻一跃,刘进在被众毕军围困时,实在难以再抵挡谭立文的袭击。 谭立文一脚将刘进踹倒,随后即刻收押了刘进等人。 而毕云文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营帐,也是毕军营帐扎根的中心位置,同时营帐外围满了毕国的精兵。除了是毕洲戬要保护她,更甚是希望她再也不要去到杞国。 秋安在营外收到了士兵的线报之后,立刻翻开帘帐进入营内。 他小声地在毕洲戬面前汇报。 毕洲戬眉目英朗,而此次,鬓发间还有一丝忽隐忽现的银丝,大多数是为了国事操劳。 “这次给孤看牢了!若是再让她跑了!孤拿你试问!”毕洲戬铿锵的声音在营帐内响起。 “是。”秋安顿了顿,“主上。” “还有什么事?” “您今夜撒出的网,鱼儿落网了。” 毕洲戬此时头也没抬,却依稀能感觉到他皱着眉,似乎心情也不是那么愉悦,手中执着的毛笔尖墨水被吓得滴落在桌面。 “您看当怎么处置?” 毕洲戬抬眼,“你说呢?” 秋安抿了抿嘴,不敢直言。 “把刘进带进来,其他人么,先给孤看着点。”毕洲戬当然知道秋安不懂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是。”秋安在心里偷偷地给自己抹了一把汗。 在秋安正要走出营帐的时候,毕洲戬又发言:“对了。” 秋安停住,弓着身,缓缓询问:“主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公主醒来了,若是类似绝食这样的把戏故技重施,你们及时报告给孤!” “是。” 秋安出了营帐倒是摆回了一副架子,先是对着谭立文拱手作揖,后缓缓说道:“把他带进去!其他人先找个妥善的地方关起来。” 谭立文抱着长剑行礼。 只听得刘进的几个手下喊着将军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刘进示意他们没事,“兄弟们,刘某对不起你们了。”刘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成为俘虏的一天。更让他痛心的是,这些个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一个都救不了。 刘进被束着双手走进了毕洲戬的营帐内。 而此时,在杞国边城境内的上官凝华,正因为毕云文被带走之后,显得神色慌乱。 “我们这就带兵杀过去!” “上官大人!万万不可。” 而此时的凝华又完全听不进去旁人所说。他只知道毕云文被人劫走了,他要去救她。可是他脑袋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反驳他:抓走她的是她的王兄,她王兄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不行!一个姑娘家的,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可万一不是她的王兄呢? 易勤大步迈进了凝华眼下正在议事的营帐,“不可!万万不可!” 在易勤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有大多数人在小声议论了:怎么回事!怎么女人也入营帐议政? 凝华也立刻反应过来,虽然与易勤不是很熟,但还是皱着眉问道:“对呀!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女人管不着!”凝华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妥,但是毕竟他现在生活的地方就允许他这么说。 易勤一时语塞,“我纵观天象,生有异变,见营帐内灯火通明,特来提醒,无奈尔等迂腐之辈。”易勤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刘进的身影,“将军呢?” 凝华听到她说自己是会观天象的,眼睛一亮,“你还会看天象?” 易勤顿了顿,避开了凝华提问,“你们兴师动众就是为了要去救一个女人?将军若是在场,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是是,易医官说的是。”这是常年跟随刘进的一个士兵组长,也十分不认同上官凝华此举,正好易勤出面了,也省得他来出这个头。 而营帐内的大多数人都是上官凝华从观渚城带来的营长,对于前些天的一面之缘尚激不起一点印象。 “医官?哦?就是那天” “对对,好像是的。” 第37章 交战1 “还不见过主上!”秋安在一旁尖尖的嗓门响起。 上官凝华和易勤皆没有下跪,但是上官凝华俯首作揖道:“见过毕王,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清早毕洲戬就在营内等着他了。 “大胆!”秋安又响起了他特色的声音,“朝主上行礼,又岂可出言轻薄?还有你,大胆小女子,竟敢不行礼。” “让我行礼?我怕你们主上受不起。”易勤昂首说道。 “你你你。”秋安翘着兰花指,瞠口结舌。 凝华一脸诧异,腹诽着:这姑娘果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胆,想来她要是与云儿相熟,两人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正思忖着,毕洲戬却是对着易勤开了口:“你说说,孤为何不能办你?”脸上透出着洞悉猎物的狡黠。 上官凝华赶忙抢答:“毕王,您不是说让我过来置换刘进的吗?这刘进的人呢?” 毕洲戬果真暂且放过了她,“让你来就来,你倒是很信任孤王。” “你。” 没等凝华插话,毕洲戬继而侃侃道来:“秋安,叫人把刘进带来。” “是。”秋安身形一顿,又俯身问道:“主上,您今日早膳当如何?” 毕洲戬冲着秋安挥了挥手。 秋安吓得立马退去,而凝华和易勤身后的毕军却跟焊在那似的,屹立不动。 “都说君王是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却不知我们毕王是不是如斯。” “嗯?”毕洲戬从嗓子里发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几个月前,毕王不顾你们毕国群臣的反对,将毕国公主下嫁于我。可今时今日又将公主偷偷截回,敢问这是何意?” “不说还好,说起公主,孤便来气。孤视云儿为掌上明珠,而你们杞国却弃她如草芥,甚至是诬陷她杀人,使得她锒铛入狱!你做为她枕边人却做不到爱她护她,今日却在孤跟前撒野。恶人先告状,却问孤要人!恐怕今日你便要一命抵一命,才能消解孤心头之恨。” 上官凝华料定了他不会承认,“毕王,若当真是我害了云儿,我自当愿意以死谢罪,但若是你,若是你故意布设重重陷阱,引我们杞国落入圈套,这又当如何呢?” “也罢,你固擅于狡辩,便容你最后的辩驳。”毕洲戬自我排解,平息了怒气,更不想因为上官凝华与云儿的纠葛,误了两国统一的大好时机。 “毕王若真是愿意接受小人辩驳之理,那便请容许云文公主出面,咱们当面对质。” “公主,公主不是在你们的狱中,你们将其害死,你竟还有脸在孤面前提起!”毕洲戬怒目圆睁,好似真的毕云文获罪入狱,因罪而死。“来人,将此人抓起来,押入大牢。”毕洲戬转念一想,这里何来的大牢,又改口道:“将其锁上囚车!听候处置!” 巡逻军应声,立马将上官凝华捆绑,转而问:“主上,那这女的怎么处置?” 毕洲戬消息灵通,自当对眼前的易勤也略有耳闻,“她?等那刘进来了再说。”似乎还想看些好戏。 “主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上官凝华被巡逻军押解着往营外走去,正与易勤对视了一眼,只见营外闯进来一个哨兵,急冲冲地说着。 “何事?” “营外5公里位置,发现敌军位置,毛估估有1万步兵。” 毕洲戬腹诽,上官凝华果真没有那么单纯,看着上官凝华被押解的背影,他却缓缓说道:“传孤旨意,以2万精兵迅速出击,将其统统拿下!” “是。”哨兵跟着巡逻军退出了营帐。 刘进头发凌乱,被谭立文等人押着与上官凝华相迎走来。 为首的是秋安,秋安举了举拂尘,嘴角张了张,又住了嘴。 刘进长长的脚链手链,走在泥地上都有摩擦的巨响。 他与凝华对视的时候,只见他眼神疲惫中带着慌张。 “你怎么来了?”刘进瞬间将恨铁不成钢变成了怒吼,这些天难不成白带了他!他来了,那他的众将士该怎么办! 上官凝华斜睨了他一眼,只是跟着巡逻军走了。 刘进进入营帐,又见易勤,心态有些瓦崩,当头质问:“你让他来的?你们不该来的!你不知道吗!” “将军。”易勤由满脸欣喜转而愤懑,才几个时辰而已,他竟这般憔悴,转头看向毕洲戬,“都说毕王是个昏庸无道之君,果不其然!” “易勤。”刘进连忙想阻止,怕她“口不择言”,但是为时已晚。 毕洲戬缓缓走到台下,神色阴郁吓人。单手单手负于身后,右手用力地抓向易勤的脖子。 易勤被控制得只能扑腾挣扎,无法言语。 毕洲戬将其缓缓举起,不苟言笑。 刘进想要上前阻拦,奈何铁链圈阻,再加之毕军对其的桎梏。 不是说毕国皇帝弱不禁风,昏庸无能吗?怎么还有这等武力。 “毕洲戬,你有什么冲着老子来,欺负一个女人,传出去怕是要遭世人耻笑!”刘进怒火中烧。 毕洲戬眼神微微流转,嘴角一扬,尽是不屑:“孤遭世人耻笑的还少吗!这女人出言不逊,孤今日就要教训教训!” 见易勤脸色难看,双手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弱,他猛地松手。 易勤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在突然恢复呼吸的情况之下,她跌坐在地上,张着大嘴巴,拼命地汲取着新鲜空气。 “易勤,易勤,你没事!”刘进面露担忧。 易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摇着头说,“没事。” “真是没有想到啊!杞国的大将军还是个情种。” 刘进恶狠狠地看着毕洲戬,“你究竟想要怎样?要杀要剐,给老子痛快话!但是放了无辜的人!她与老子没有半点关系!” “将军。”易勤双眼含热泪,不知是因为方才的痛快致使,还是他的这句话。 “和你没有关系吗?你问问这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关系?”毕洲戬嘴角又一度闪现一抹邪魅的笑容。 刘进皱着眉看向易勤,四目对视,易勤以为他一定是觉得她是累赘。 第38章 交战2 营外,上官凝华走在巡逻军的前面,头却止不住四处张望。 就目前来说,巡逻军押解松散,他此刻若是想要逃脱是一如反掌,但是,这样一来就会破坏原先的计划。 而且云儿此时被关押在哪个营帐也尚不可知。 就在此时,他们路过的其中一个营帐门口外,有些异样。 宫女们前后站了一排,有的端着茶水,有的端的是点心,还有端着洗脸盆毛巾。 这阵仗可是堪比后宫王妃了,而转念一想,这儿是军营,且不曾听说毕洲戬有带家眷过来。 上官凝华暗自思忖着,就瞥见站在营外第一个的女婢被连带绊倒,而原因是站在她跟前的婢女因事被吓得后退,营外的婢女手中的盘子跟着被打翻散在地上。 原本整整齐齐叠放的玫红色的裙子也紧跟着掉落地上,沾满了尘土。 此时只听得营内出来个年纪大一些的嬷嬷,扯着嗓子说着:“瞧瞧你们些个没有用的东西,个个都粗手粗脚的!来来,把洗脸盆给我,都给我下去。” 嬷嬷接过洗脸盆和毛巾,在她转身要进营内的时候,瞟见女婢在捡地上的衣裙,就呵斥道:“还不去拿件干净的回来。” “是,嬷嬷。”女婢吓得抓起衣裙就快步退下。 “干嘛呢!快走!”巡逻军推搡了上官凝华一把,暴躁地吼着。 上官凝华反应了一下,“小哥别这么凶呀!爷可是你们主上请的客人,不能怠慢。” “得了你。”方才他又不是没有在营内,主上的表情动作神态都一览无遗,怎么可能是待他如上宾。 “你这就不懂了,常理说,敌军俘虏该怎么处置?”上官凝华偏头。 “自然是就地正法。若是将领贤才或许还有可能劝降。”说着,巡逻军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上官凝华,“就你?” “我怎么了?我!”上官凝华见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你若真怠慢了小爷,你们主上追究起来,你们有几个脑袋?” 忽悠人的技术可谓是到了家。 巡逻军半信半疑,边上的小兵小声说着:“头,他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走走走!”巡逻军有些不耐烦了,敢情越早交接是越好。 他一边催促着上官凝华快走,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还推我!我自己能走!”上官凝华一脸无趣。 营帐内,毕云文身着衬衣,只听得营外声响,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上官凝华的声音。 营外的两个毕军挡着,毕云文只能在营帐口眺望。 可此时上官凝华等人早已被其他营帐挡了身影。她暗暗失落,自言自语着:“想是他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来,也是身率重兵攻打进来。”毕云文踉跄了几步,好似失了魂,嘴角冷笑,爱人和亲人是仇人,两兵交战当何如。 嬷嬷上前搀扶遭毕云文拂袖挥开。 “公主,让老奴伺候您洗漱更衣?”斟酌着,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您这样和主上怄气又是何苦呢!这伤的还是您自个儿的身体。” “塞外萧凉瑟瑟,营内魂空荡荡。”毕云文踉踉跄跄,精神很差。 上官凝华耐着性子被关押在一个营帐内,粗粗浏览,这儿应是刘进先前关押的那个地方。 他独自在营帐内转了转,而巡逻兵在营外守着,每个窗口都站着两个毕军。 营外毕洲戬派了两万精兵前去围剿,未曾想其另派了六万精兵在外包抄。 而一万潜伏兵只是鱼饵。 “报。” 正当毕洲戬想方设法要利用刘进仅存的威望说服杞国边城百姓及杞兵投降时,一声“报”着实让毕洲戬心惊了惊。 “混账!如何一点不知体统!”毕洲戬长袖一拂,坐上了上座。 “小的该死,报告主上,杞国正有6万大军包抄我军,望主上明示。” “什么?”毕洲戬扫了一眼易勤和刘进两人,内心正在迅速地盘算着:此时若是发动全营士兵应战,且未必有胜算。这战场上最讲究的可是人心,人心齐,士气高,那才是必胜之道。 只是若非如此,那他此次御驾亲征可是失的是他毕国皇家颜面。 反复斟酌后,毕洲戬才负手朗声说道:“来人!押上杞国要犯,随孤一同出征讨伐。”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毕军营帐内一时间谣言满天飞,失了军纪,闹哄哄的,一片混乱。 “什么?我们被杞兵包围了?” “是呀,但是主上正要御驾亲征呢。” “听说他们有十万精兵,我们以寡敌众,如何能应对?” “谁说不是啊。” “就是说啊,摆明了送死。”男子周孙一副贼眉鼠脸模样。“我家中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这,这,谁家不是。”男子齐柘满脸苦恼地应声,“出征前,我家媳妇就快要生了呢!这可怎么好。” 两人这么一对话,像是说中不少人的心声,各个都深有同感的样子。 “要不,我们便逃。”周孙怂恿着。 “逃?” “不行的,不行的。”大多数都在摆手。 “是啊,做逃兵,也是死路一条啊!我们家人都会不得善果的。” “是是是。”有些点头如捣蒜,好似这场没有必要的争论有了初步的结果。 周孙目光流转,又说道:“这横竖都是死,听说杞兵的统帅是个好人,若是愿意归降,他们会保我们没事。” 这些毕军似乎一点有没有察觉到周孙的异样言行,反而在慌乱中,将周孙当成了他们的指路明灯。 不说这周孙的话有几分作用,光看散兵集合时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已经达到了一半的目的了。 “冲啊!”是杞兵,虽然群龙无首,但是毕竟是跟了刘进好些年的人,一个个都是刘进精挑细选,精心栽培的,全全是铮铮铁骨的硬汉子。 毕洲戬的2万人马,本就寡不敌众,眼下更是节节败退。 毕洲戬虽是帅着众毕军尽快赶来了,但是依旧损失惨重。 毕洲戬身着大红披风,骑在马上,挥着长矛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杞国的士兵,你们给孤听好了!”他站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却威严郑重,他用尽全力大声喊着,“你们的将军都在孤的手上,若是眼下弃械投降!孤姑且可以释了你们!” 沙场上声音嘈杂,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听他讲,有谁会放下武器,任眼前的对手宰割? 更何况,杞兵人多势众,更加不可能因此放弃自己本身的赢面,去归顺做一个降兵。 正说着,毕洲戬周边的杞兵有几个围了上来,还有长剑砍向马腿。 毕洲戬挥着长矛,一个飞身,躲开了他的座驾的反向袭击。长矛一个旋转,画了一个圈,将靠近他周身的杞兵甩离了几尺远。 而毕洲戬此时落单,站在了战场中间。 第39章 交战3 此时见毕洲戬被困,自是号令剩下的士兵誓死守卫。 上官凝华、刘进、易勤等人被毕军用手铐脚链束缚,根本无法施展。 “真是没有想到,你的这些兵这么忠诚。”见到方才那个场景,上官凝华忍不住感慨道,也难怪当年先王怎么也要把他赶来边城。这其中也一定是害怕他们上官家树大枝粗,不受控制。 “老子的兵,只听老子的话。” 刘进这样的话会被视为嚣张。 上官凝华没有再接话,眼看着毕洲戬不堪重负,早已身负重伤,而谭立文带着兵却半点也没有靠近。 “将军,你让他们不要伤了毕王!”上官凝华不知此时该怎么称呼他曾经的姐夫合适。 刘进瞪了上官凝华一眼:“为何?” “死了对我们一点好处没有,活着,我们至少能得知他此次的目的。” “你想多了,在老子这儿,就没有生还的敌军首领。”刘进看向已经战况一边倒的战场。 再看谭立文那边,他更像是孤军奋战,士气过于消沉,实在难以调动。 想来是方才那个周孙的话起了作用。 “姐夫!” 正说着,谭立文飞身出了圈子,朝着离他最近的刘进举剑而来。 “将军!”易勤发现后,承载着铁链带给她的苦楚,努力又快速地往刘进身边靠去,用尽全力将刘进撞开。 长长又尖锐的宝剑,直直地刺穿了易勤的肩胛。 “啊!”疼痛感一瞬袭来,易勤发出了一声惨叫。 在场的人都万分震惊,被推着往一旁挪了几步的刘进更是满脸写满了错愕。 谭立文本身也只是想挟刘进以放主上,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情深。 并且谭立文想都没想,就将长剑拔出。 但是一拔剑,易勤的鲜血就从口中溢出,伤势更重了。 易勤倒地的瞬间,刘进伸出双手去接。 两人摊在地上,谭立文立马将矛头指向刘进,将自己的长剑紧紧地贴在了刘进的脖子上。 “立刻命令他们给我们主上让出一条路!” 此刻易勤正喘着粗气,刘进斜睨了谭立文一眼,眼中充满了红血丝,“老子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家主子活着出去。 “易勤,易勤,你没事!”转而焦急地喊着。 “我没事,小伤。”刚刚说完,她便痛得昏厥了去。 “易勤!”刘进此时此刻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易勤的一颦一笑,她的小脾气,她的小可爱。 不知不觉中,易勤已经悄悄走进他心里。 而事至于此,他才如梦初醒般。 上官凝华眼看不对劲,就上前大喊:“活捉毕王!活捉毕王!” 说话时,毕洲戬已身中多剑大红色的披风被染成了深红色,口吐鲜血,危危矣。 “毕军弃械者,赏银二十两!”上官凝华就近站在唯一高处的石头上,举起地上捡来的杞军大旗挥舞着。 上官凝华这阵仗确实吸引了人,但也引来了刘进一声怒吼:“上官凝华!” 尽管刘进认为上官凝华过于妇人之仁,眼前的这个情形本是有必胜的把握,可就目前他们都还被桎梏着的情况。也为了尽早送易勤去救助,早点结束这场战斗才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这些原本就已萌生了背叛心思的毕军,纷纷放下军械。 上官凝华一看这招有效果,就继续大喊着:“杞兵和毕军分成两队,毕军尽量靠近,往我们这个方向走。 此时的毕洲戬已经瘫软在地,也没来得及等上官凝华抬腿,谭立文已经飞身去向毕洲戬身侧。 上官凝华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刘进以及他怀中的易勤,趁着两国兵队分离的时候,上官凝华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刘进和易勤的手链脚链处挥去。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处理。”上官凝华将他们的人的手链脚链一一砍断。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刘进抱起昏迷的易勤,大步站着。 “没事。” 待他们走后,上官凝华一声令下,将毕军团团围住。 “你这王八蛋,竟然出尔反尔!”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着。 “安静安静!大家放心,只要你们能真心归顺于我杞国,承诺大家的银两也一定不会少。 毕军中突然沉默。 上官凝华把目光聚焦在远处身负重伤的毕洲戬身上,还有在他一旁站着的谭立文。想起当初毕云文到底为他网罗药材的时候,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 看见上官凝华吵他们走来,谭立文立刻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护在毕洲戬的前面。 “你不要误会,我是来帮助你们毕王的。” “少来。”谭立文稍稍放松了警惕,弯身去扶起毕洲戬。“主上,您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回到皇宫去。” 毕洲戬此时只觉着自己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子算计了。 “谭立文。”刚喊了个名字,加上气急攻心,一口腥甜从他口中溢出,“扶孤王回营。” “是,属下遵旨。” 刘进的人也都协同刘进撤了,剩下的士兵亦只能以上官凝华为马首是瞻。 上官凝华没有说动,谁也不敢吭声。 毕洲戬被谭立文搀扶着走过那群降兵一侧,突然停了下来。 这些个面面相觑,自也不知所措的墙头草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毕洲戬长发散落,狠狠地一个转头,黑眸恶狠狠地斜视了降兵一眼,继而缓缓地往前走去。 上官凝华钦点了一个较脸熟的营长,“哎,你!过来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的话,属下叫孙澈。” “孙策?” “孙-澈。湖水清澈的澈。” 噗,上官凝华差点没有喷了出来,可真是吓死他了,一字之差。 “你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回营,将这些毕军一同押解回去。”上官凝华说话时,转头扫视了一眼毕军,“爷答应你们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像是为了给他们一剂静心剂一般。 “将军。”孙澈拱手问道,“将军,难道我们真的要放虎归山吗?当初刘将军教导我们。。。” “你放心,该奖励给你们的军饷,自也一个子都不会少。” 孙澈顿了顿,“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此时休要再意。” 上官凝华可是没有这个耐心,趁着毕洲戬受伤,他要尽快赶回去救毕云文才是。 第40章 终章 这是个几万人的战场,而战争更像是个闹剧一般,开始的没有由来,结束的又没有目的,却让有些人明白了一些事。 上官凝华孤身一人驾马往毕军大营前去。 草原上枯黄的草地,天空中南飞的大雁,正如此时驰骋的他,最终都会有一个归宿。 而他亦是平平凡凡的一个人,不管日后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他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这不是妥协,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上官凝华下了马,直奔他发觉不妥的军营,“云儿!云儿!” 营外仍然有重兵看守着,上官凝华啥兵器都没有带,只能挥动着马鞭,与这营中的几个士兵厮打了起来。 “凝华。” 毕云文在婢女的簇拥下,再一次出现在上官凝华的面前。 天色渐渐暗下,有几颗耀眼的星星已经露面。 上官凝华虽是不怎么擅长使用长鞭,但是也将他们挥倒了几个。 “云儿,你果然在这儿。”上官凝华满眼欣喜。“快,跟我走。” 原本毕洲戬给她喝了软经散,她是运不了功的,但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终于有所恢复。 她大吵大闹却隐匿了她体力恢复的消息,为的等的就是这一刻。 毕云文营帐外的几个士兵都在与上官凝华纠缠,只剩下几个小婢女,这对毕云文来说定是小菜一碟的事。 果不其然,她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小婢女打倒。 与此同时,上官凝华也已经将几个士兵制服,两个人深情地抱在了一起。 “短短一日,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你这让人牵肠挂肚的小妖精。”上官凝华吁了一口气,摸着毕云文的头发说着。 “一个世纪有多久?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毕云文缓缓说道,与凝华相拥的这一刻,她总算是把心放下了,她再也管不了许多,她要继续她的义无反顾。 “一个世纪啊!”上官凝华抬头看着天空,幽幽地说着,“或许是,与我们到那颗星星那样的距离,需要的那么久远。” 看着还倒地不起的几个士兵,毕云文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上官凝华俏皮地眨了眨眼,牵起毕云文的手,“当然是跑啦!” 正当上官凝华拉起毕云文的手,准备跑的时候,后面却响起了那个嬷嬷的声音:“云文公主!” 毕云文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这位照顾哥哥多年,且最受哥哥信赖的嬷嬷,后她又准备迈开步伐。 “云文公主!难道你都不想想,你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出现在你面前吗!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主上再次饱受痛苦吗?” 毕云文转身看向嬷嬷:“嬷嬷。我知道你与王兄感情深厚,但是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在这里了。你不知道,王兄前前后后做了多少事,是他先伤害云儿的心的。只是,还是希望以后您帮忙多照顾我王兄。” “刚刚有探子汇报,说主上在战场上身负重伤,谭侍卫现在正在带他回来的路上。你难道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吗?”嬷嬷再次抬高音量说道。 “什么?”毕云文满脸震惊。“我王兄武艺高强,怎么可能会” “不信?你就再问问你身边的男人!他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嬷嬷正一步步地向他们走近。 上官凝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云文真的问他,眼下他只是一心想着要带云儿离开这里。 “她说的是真的吗?” “毕洲戬他。”上官凝华吞咽了下口水。 嬷嬷走到他们跟前,一把把毕云文拉回她身后,这个老妈子的手劲是极大的。 上官凝华想上前,又缓了缓,“毕洲戬确实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走不走!你们毕军全部归降了!这毕国算是要亡了。” “什么?”毕云文不可思议到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她的王兄,杀伐果决的一个人?处心积虑要争霸天下,还梦想着统一国度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失败了! “云儿!” “不,”毕云文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王兄,我要去找王兄。” 上官凝华正准备跟上跑开的毕云文,却遭到了她的阻止!“你走,你快离开!” 上官凝华当然知道,她这个时候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僵住了,动弹不得。 毕云文挥手将眼角还来不及滑落的泪水拭去。“凝华,你快回去!王兄回来看见你,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真的不想看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上官凝华永远不会忘记毕云文当时奔跑离开的样子。 当上官凝华一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军营时,只要人与他汇报说,刘进在哪个军营,他就漫无目的地走了过去。谁知,那刘进闷头就给了他一拳。 上官凝华摸着生疼的脸颊,还有带血的嘴角,震惊地看向刘进。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当年要是跟你这副样子!棺材都不知道进去几次了!”刘进除了发泄怒火,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将军。”易勤咳嗽着,虚弱地半弓起身子。 刘进闻声,立刻大步迈回床沿边站着,“你醒了?把你吵醒了?” 声音温和的可以滴出水来,易勤相信这样的时刻总会到来,但是到来之后,又有些虚幻、不切实际。 “你怎么回事?你难道忘记自己的承诺了吗?动怒解决不了问题。” 是刘进在上官凝尔坟前说:“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守护上官家为使命。” 刘进双手插着腰,并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再次放低音量对着易勤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教训那个臭小子。” 刘进三步并做两步走,使劲地揪着上官凝华的耳朵,将他揪出营帐。 “啊,啊,疼疼疼,姐夫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快松手!”疼痛感一点点拉回上官凝华的意识。 “独闯敌营,你是不要命了还是不要命了!老子教你的,你到底是学会了多少!记着了多少!” “这不是敌军都投降了吗!”上官凝华很是委屈,“姐夫,你就不要说我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刘进又一掌拍在上官凝华的后脑勺,“臭小子!” 第41章 终章2(喜欢的,求支持) 上官凝华吃痛着又低吼了一声。 “大晚上的,独闯敌营,亏你想的出来!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老子怎么跟你死去姐姐交待!” “姐夫不必担忧,凝华逃跑的本领必是数一数二的。” “哼!瞧把你能耐的!当真又被俘虏了去,那就迟了!”刘进忿忿地说,不过好像经过这次战役,两人的关系突然近了不少。 “怎么着,既是去敌营,哪有无功而返的?”刘进瞟一眼上官凝华。 “可能有缘无分!”上官凝华轻描淡写地带了一句过。 正说着,有观渚城士兵来报。 “报。” 安以鹤差的人快马加鞭,将圣谕传达给他们。 “上官凝华因此战役有功,命即刻返京赴任。” 上官凝华看了一眼刘进,只听得刘进粗犷的声音响起:“这人消息竟如此灵通!想来比他老子还要狡猾!” 是啊,这最快的脚程也要三天,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发的?还是一直一直在边境。 “上官大人!恭喜了。这几年,上官大人可真是福星高照,官运亨通啊。” 上官凝华嘴抿了抿,脸色不是很好。 “上官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带兵回朝?”这人又紧接着问道。“主君说了,若是你不愿意回来也可以,但是当年的案子便无法终了。” 上官凝华猛的一斜眼:什么意思?虽然上官家已经恢复名誉,夏侯家落寞,但是,当年的桩桩件件也并非完全平反。 只是对世人来说,又会有几个人在乎呢?在乎的也只有他们上官家自己。 “大人!”来人又喊了一声凝华。 当然,此时的上官凝华确实有意不想回朝,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觉得,而安以鹤也太了解他了!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让我想想。”只半天,他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刘进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帮着圆场:“这位大人一路劳顿,想是也辛苦了,本将即刻就给你安排营帐休养。” “多谢将军。” “小事一桩,待上官大人安排妥当,自会与你一同回朝。” “希望如此。”来人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上官凝华。 营帐内又回归安静,只剩刘进和上官凝华两人。 “你是怎么想的?”刘进缓缓问出口。 “我不知道。” “那个叫云儿的女人不会跟你了?” “我不知道。”上官凝华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刘进,随后又低下了头。 最终,上官凝华放弃回朝,他的使命应该也止于此。 在这边城的城墙之上,仰望星空,只一片流星划过,这就是易勤说的天象吗? 他怎么才能回去?还是说他永远要待在这个地方? 上官凝华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此时的吴楠应该领着五万精兵还有两万降军连夜赶回去替他复命。 观渚城内 张孝天因着那个破烂的血衣盯了荀子若许久。而恰巧遭遇众人举报荀家赌坊骗局之事。 张孝天带人搜出荀子若还来不及销毁的那本账簿,以及荀子若处心积虑从凝华手中夺得的匕首宝剑。 张孝天将荀子若的手臂衣服上撩发现他当时过荆棘地留下的银白色划痕。 人赃并获,终于在追踪盘问下,荀子若承认了自己确实参与绑架、多次私闯民宅。 那个妇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观渚城,一路过来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 为了感谢这个凝华的救命银两,以及为孩子们积点德而来官衙妄想投案赎罪。 上官凝姗用自己多年的积蓄盘下了那个城门口的米铺,作为日后重拾上官家产业的第一步。 而她这个丈夫赢煦就在得知毕洲戬落败后下落不明。上官凝姗为了小仇仇,也绝对不会为他这样的男人掉一滴眼泪。 上官凝舞因不堪忍受街头巷尾对她评头论足的声音,躲进了安以鹤给她安排的深宫里,过着像蛆蛆般的日子。 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安以鹤从来没有进过她的院子,只是时不时地赏点东西给她。 而她也默认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回到边城,上官凝华开始享受起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跟着一些边城的农民去田里学习耕种。 自易勤受伤以来,刘进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易勤觉得自己此生无憾了:凝尔姐姐,余生她会替她照顾刘进这个大男人的。 她还送给凝华一句话,以回答当时凝华追问她看到的星象到底是什么。 “南极北斗,输赢轮定数。红鸾星动,远可守近可逐。前世今生,如烟似梦。” 上官凝华听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就这? 易勤却回答他:“天机不可泄露。” 冬日的阳光特别明媚温暖,一层金色的光覆盖在农田之上。 上官凝华戴着斗笠,背着锄头,在田地里晃悠。 农民们各自翻动着自家的田地,唯独田间一个身穿玫红色长裙的女子身影撩动着上官凝华的心弦。 女子背着光站着,面上表情看不真切。 洁白的加绒帽,随风舞动的长发,美得不像画。 上官凝华不由分说地扔掉手中的锄头,大步朝着女子方向走去,快快慢慢。 是她?是她!是她! 上官凝华再次确认后,飞快地朝毕云文的方向奔去,甚至动用轻功,脚不着地。 上官凝华双手环着毕云文的胳膊,开心地像个小孩:“是你!真的是你!” 毕云文也嘴角轻咧,“好久不见。” 上官凝华转而伸手去使劲地捏她的脸。 毕云文惊讶着瞪着眼睛,拍开凝华的手,“你干嘛!很疼耶!” “没啥,我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去你的。” 上官凝华用力地环抱着毕云文,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低声呢喃:“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毕云文听得浑身酥麻,转而双手回抱,灿而一笑,“我也是。” “你怎么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哼,谁不知道杞国大将军不愿回城封赏,宁可留在边城终老呀!” “我。”上官凝华欲言又止。 “王兄他,他在宫中休养。他想通了,放了我,让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毕云文知道他想问什么,“我以后,我以后可能要” “要什么?你就要跟着我!你本来就是我的发妻啊。” 他懂她,是的,他懂她。 毕云文开心地笑着:“上官凝华,我爱你。”这是他教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上官凝华抱起她幸福地转圈圈,“云儿,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