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委今日八分甜》 第1章 小萝卜头，你真有意思 九月初秋。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不知道几场，路上行人很少，急色匆匆的样子。 唯有这细雨若有若无的飘着，悬在空中像是一个说不完的故事。 没有开头，也看不到结局。 一双白鞋踩进路边的浅水滩里，激起一点点的水花，再次落入雨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舟对雨天讨厌不起来，雨声于她而言有一种很奇妙的治愈的感觉。 今天是她来这个城市的第一天，也是即将转入渝江七中的高二学生。 少女抱着新领的校服乖巧的走在伞下，高挑的个子，头发乌黑，披在肩头，宛若黑色瀑布一般，柔顺光滑。秋水一般明亮的眼睛，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眸间掠过一抹冷意。 … “舟舟啊，妈妈也有难处，我现在刚结婚，实在是没有时间照顾你，你去找你爸！” “你妈不管你来找老子做什么？一个女娃能成什么气候，我还要我的娃，你拿着这些钱走！” 母亲再嫁，父亲再娶，留下了她跟白帆兄妹俩人。 … “啧……” 想起来这个狗血的剧情，白舟就挺想笑的，要不是靠着他哥那拿不完的奖学金，估计他俩当初拒绝了夫妻给的所谓最后一笔生活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她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面包牛奶，往新家走去。 巷子很长，越往里走越深。南方城市里，多的是这种崎岖连弯的窄巷。 这地方经常会有一些小混混打架斗殴，白舟都看得视觉疲劳了。 这不，听听—— “我呸！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充大头装好人，照样一会儿让你趴在地方给老子舔鞋……啊！”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打了谁，谁踢了谁。 “再给我多说一句，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听这声音，好像离自己挺近的。 白舟也不是那种凑热闹的人，这种情况从小就见，没什么好新鲜的。 她撑着伞一脸平静地往深处走着。 刚到拐角处，伞下露出来了一双鞋，似乎是有意拦着她的去路。 同她一样，也是双白色的，可惜应该是打架搞脏了，全是泥。 伞下白舟的视线沿着那双鞋子向上看，穿着和自己怀里抱着的校服一样，看来也是渝江的学生。 见眼前这人没有让路的意思，白舟便自觉向一旁走给对方让路。 可这人偏偏就跟故意和她杠似的，也跟着她往这边走。 “这位同学，让一下。” 你来我往了两三次，白舟停下了，有些不悦。 “呵……” 对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倒笑了起来。 白舟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八成是刚才打架脑子被人揍坏了。 “嘿，你这小萝卜头，真有意思。” 是一声清脆爽朗的少年声音，就是开口第一句就有点儿欠揍。 这可不是她主动找麻烦的啊。 她心里想到，如果真动手，白帆你要是知道了，可得相信我。 她将伞收齐，抖了抖雨水，拎在手里，继而抬眸，视线对上那身脏兮兮的校服主人的一双桃花眼。 他脸颊上脏兮兮的带着泥，鼻梁上还被青了一块，应该是打架挂的彩。 “我不是小萝卜头，你要向我道歉！” 第2章 怎么就变态了 小萝卜头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在嘲笑她比他矮。 白舟最讨厌有些人仗着比自己高的优势说自己是小孩子。 再说的话，她可就要动手了。 只见眼前的“小萝卜头”紧紧抓着伞柄，另一只提着塑料袋子的手也紧攥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得出来她有多用力讲刚才那句话。 细雨绵绵，落在她的黑发上，凝成一点点的水珠，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一双好看的杏眼朦胧无暇。 有点儿可爱。 “操。” 孟潇为自己刚才脑子里蹦出来的词儿低低地骂了一句。 白舟愣了一下，听清了他刚才说的话，表情比刚才更冷了：“你骂谁呢？” “我还能骂谁？” 骂自己呗！ 可白舟哪里知道，她以为他在骂自己，将右手的塑料袋子换到左手里，右手抬起来，伸出食指，略微弯曲，指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半头的男生，“你——” 孟潇一脸懵逼，怎么他骂自己也不行？自己还没生气呢，这小萝卜先生气了！ “我？” “怎么了？” 孟潇摊了摊手，薄唇微微扯着，表示自己真得很无辜。 白舟懒得解释，盯着少年看，却发现他的眼睛好像一直盯着什么东西。 靠。 不光是被揍傻了，还是个死变态！ 白舟下意识地将校服护在胸前，睫毛被雨打得有些重了，眼睛睁不开，视线有些模糊，“你简直！” 孟潇又是一脸懵逼，怎么这个姑娘生得干干净净，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唤呢。 白舟太生气了，想找什么东西朝他丢过去，环视了一圈儿发现没什么之后，想都没想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子丢了过去。 “死变态！” 说完，白舟抱着领来的校服，快速往家的方向跑。 孟潇捏着她丢给自己的面包牛奶，望着小萝卜快要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 “喂！谢谢你的面包牛奶。” 他刚兼职结束就碰见了欺人太甚的小混混，一天都没吃饭，盯着人家的面包牛奶看看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了！ “哎不是，怎么就变态了？” 说着，孟潇拆开面包，两口就咬掉了一半，又将牛奶打开，干掉了半瓶。 脏兮兮的校服也压不住他的帅气，被雨淋湿了的头发滴着水，干净修长的手指泛白，吞咽的动作令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双桃花眼半眯着，透着淡淡的凉… 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却不急不缓，吃完之后抹了下嘴角，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说。” 语气冷矜桀骜，同方才那个带着玩味语气的他截然不同。 “潇哥，车子修好了。” 打电话来的，是孟潇的铁子发小程启，俩人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 要问他为什么叫程启，因为他爸姓程，他妈在生他的时候梦见自己在开存钱罐。开启开启，开了就会有启。。 “知道了。” 孟潇挂掉电话，转身又朝那个小萝卜消失的拐角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了。 … “白舟，让你买的面包和牛奶呢？” 白帆听到开门声后，刚兴高采烈过来接东西，却发现对方空手而归。 “售罄了。” “售，售罄了？”搬来之前他考察过的呀，附近这家超市虽然说是挨着渝江七中，但是生意这么火？ 第3章 有伞你不打你怕不是傻 失算了失算了。 “你怎么浑身都湿了？有伞你不打你怕不是傻？”转身瞧见了一身湿哒哒的白舟。 白帆手上和着面，没办法去帮白舟拿毛巾，只能啰里八嗦的催着她自己去。 “你刚刚说面包和牛奶售罄了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这么大一超市，随随便便就能卖掉这么多的库存？ “爱信不信，被一傻子抢光了。” 白舟把跑湿了的鞋子脱下来晾在鞋架上，拿起毛巾盖在头发上，看都不看白帆一眼，回了自己卧室。 “哎不是——” 白帆刚追上去，就吃了个闭门羹，鼻子差点儿撞骨折。 “我可是你亲哥啊……”下这么重的狠手。 白帆两只手全是白面，只能用鼻子贴近肩膀蹭一蹭，安慰一下自己。 白舟无暇去想刚才路上遇到的事情，这种人她见多了，没上去揍一顿已经是她最大的好心了。 作为一名新转来的高二学生，她要准备的，是明天的全校入学宣誓大会。 不得不顺带提一句，虽然白舟和白帆的爹妈不怎么样，但是生出来的儿子和闺女一个比一个出色。 白帆比白舟大四岁，已经保送出国，还没有开学，目前在家带“孩子”。 白舟从初中就一直位居年级第一，这次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学校破例从转学生里挑出来代表全校师生进行开学宣誓大会。 不过尔尔。 看着下午从老师那领来的稿子，不过半小时的时间，白舟便悉数记过了。 “白舟，吃饭。” 门外传来白帆日常带娃催娃吃饭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个家长的样子。 白舟将耳机摘下来，关掉随声听，起身走出去。 桌上留下的，是方才听着随声听写完本学期物理课的最后一道题。 洗完手出来坐在餐桌前的白舟，刚要抬起眼皮动筷子，就看见桌上摆着的面包牛奶，还有白帆附赠的一张得意忘形的笑脸。 “我不饿。” 白舟突然就没了胃口，盯着那一大堆面包牛奶，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哎不是，刚才还动筷子呢，吃点儿大小姐？” 白帆刚夹了两块牛肉放进白舟碗里，却被大小姐来了这么一句。 “不想吃了。” 说完，房间门又是“哐当”一声，关上了。 “嘶……”白帆蹙眉盯着白舟的房间门口，越想越觉得这妹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淋了雨淋傻了。 “得，白准备这么一桌丰盛的欢迎宴，不吃我吃。” 白帆拿起筷子，自己吃得津津乐道的。 “我跟你说，我刚才去超市就看见那满满的面包和牛奶，我就问人家，是不是有一个傻子买走了所有的库存。” “你知道人家跟我说什么吗？” 他看了一眼白舟房间依旧紧闭的门。 “人家跟我说，今天下雨没什么生意，倒是有个小姑娘买走了两份儿。” “我一寻思这小姑娘可不就是……”你，么。 话还没说完，白舟房间的门开了。 白舟披头散发的，很明显是刚才抓狂之后造成的。 “别说了，我吃还不成吗？” 白舟就这么顶着一头鸟窝，光着脚丫子走过来，毫无生气地往嘴里扒拉着饭。 “你这么吃，很像个饿死鬼你知道吗？” 第4章 卡着马路牙子走 “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这个饿死鬼把你吃了？” 白舟气呼呼地瞪着白帆，夹了一大个红烧肉，塞进了白帆嘴里。 肉到嘴边儿了，但是没胆子嚼啊！ “吃个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白舟总算是吃干净了小碗米饭，撂下筷子就往屋里走。 临关门前，她顶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冲白帆交代了一句。 “明天起床不要让我看到面包和牛奶，最起码一个星期都别看到！” 正在收拾碗筷的白帆，后背发凉，打了个冷颤。 这是怎么着又惹着这位祖宗了？ 她最爱吃的面包和牛奶如今都被划到了她的禁区。 “啧……”得嘞领导，您瞧好！ … 第二日早。 睡眼惺忪的白舟洗漱完毕之后，顶着一双疲惫的杏眼坐在桌前吃早餐。 “又熬夜了？”白帆端着准备好的早餐送到白舟跟前，看着妹妹没睡醒的样子，有点儿心疼。 “嗯，在看物理课。”白舟拿起筷子，看到准备好的饭菜之后，犹豫了。 荷包蛋，豆浆。 白帆搓着小手等待着品鉴大师的好评。 “我牛奶呢？” 很显然，白舟是忘记了昨天自己亲口说过的事情。 但白帆不傻呀！ 他可是学霸呀！记性好得很啊！ “在、冰箱里，你不是说一周之内不想看见它们吗？” 白舟嗷呜咬了一口煎蛋，嘴巴里塞的满满的，一脸懵，“我有说过吗？” 白帆重重点头，“有，有的。” “明天我要吃，天天吃。” 剩下半杯豆浆，白舟咬走了没吃完的半个煎蛋，背上书包就往外走。 白帆在原地用围裙擦着手，就跟员工送别领导似的，“好，好，明天安排，明天立马安排。” 带上耳机，背着书包，走在马路的最右侧，白舟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小世界。 对于接下来的宣誓大会，她一点儿也不紧张。 可能是天生的，她就属于是学校的宠儿。 昨日一整天下了好几场雨，凹凸不平的路面有许多深深浅浅的水坑。 不时路过的车子会激起水花，一不小心会被溅得满身都是。 所以，白舟几乎是卡着马路牙子走的。 “叮叮——” 是自行车的声音。 “昨天这车子刚修好，你不试试你的刹车管不管用？” 前者朝后者高声喊了一句，似乎对于后者的表现很是期待。 “看好了。” 后者猛地加速踩脚蹬，以达到最快速度按下刹车，在路面上留下自己的光荣痕迹。 白舟刚走到一个较大的水坑前，还没完全走过去，突然就冲过来一辆自行车，刚刚好好的从水坑中间划过。 干净的校服裤子被溅了一身，虽然没有多少泥，但也是湿哒哒的。 真倒霉。 白舟小脸微皱，扯着裤子，摘下耳机，刚想抬头质问对方。 “如何？” 他在跟后面那个始作俑者说话，语气是多么的骄傲。 “漂亮！” 后者追上来，给他一个完美的击掌，这才注意到边儿上站着一姑娘。 “我，还有事，先走了，潇哥你快点儿跟上！” 许是那姑娘的眼神太过于凶悍，吓得程启都没来得及等着孟潇跟上来，撂下话就骑车跑了。 果然—— 第5章 你太小了…… 方才就感觉这里阴森森的。果然有比阴森森更吓人的东西。 孟潇抓着自行车把，坐在上面，歪头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像个女生的人。 “你，是人，还是人……？” 那人低着头扯着衣服，长发掩住了她的脸，只能盲猜是个女的，但是不是人就不知道了。。 一直到对方抬起头来，孟潇才松了口气。 “哦，是人啊……” 别看他胆子这么大，但是最害怕鬼这种东西了。 可这张脸，总觉得莫名眼熟呢？ 孟潇挑眉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是你！！”那个变态。 白舟就感觉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眼皮一直跳，所以她尽可能都走路最里面了结果还是倒了霉。 想不到这个人还是昨天那个变态！ “是你呀小萝卜。” 一直到熟悉的话传进耳朵里，孟潇才想起了眼前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的小姑娘是谁。 “你差点儿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鬼呢披头散发的。” 他竟然还嬉皮笑脸的，而且语气还很是庆幸的样子？ 果然是脑子有病！ 我倒希望我是鬼，阴魂不散的，吓死你。 白舟在心里鄙夷道。 “哎你也是渝江的啊？我也是，真巧。” 孟潇干脆从自行车上下来，改为推着走。 谁跟你巧。 白舟此刻没心情搭理他，现下最快的是把校服甩干才好，至于干不干净的以后再说，总比没穿强。 “你校服裤子怎么湿了？” 孟潇很明显是明知故问，他是觉得这小萝卜脑回路奇奇怪怪的，说的话让他都捉摸不透。 “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小丫头嘴挺毒，还知道回过来质问他。 看来不傻。 “你太小了。” “我没注意到，不好意思了。” 什么叫太小了没注意到？ 白舟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撒开校服裤子，杏眼瞪得浑圆，背着书包走过来。 昨天还留着血的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贴了个创可贴，看上去确实是挺帅的。就是贴了个kitty猫的是什么鬼？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儿，道歉会不会？” 白舟站在孟潇的自行车另一边，仰头斜眼睨着他，语气奶凶奶凶的。 “道歉吗？怎么道，你教我？” 孟潇突然低头凑近了点儿，脸上是桀骜不驯的坏笑，带着一股子痞帅的冲劲儿。 “对不起。” “没关系！” 一直到对方得逞地笑了，白舟才明白过来。 被耍了！ 靠！ 待她攥着拳头想找对方算账的时候，眼前那辆自行车还有那个坏笑的少年已经扬长而去。 “小萝卜，谢谢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耳畔是他从前方高声传过来的话。 无聊。 白舟低头瞥了一眼校服裤子，基本上快干了，还是回学校要紧。 再一次戴上随声听，白舟已经来到了校门口。 “滴，欢迎你，高二二十三班白舟。” 那看似呆板的机器在触碰到校园卡的一瞬间，屏幕上亮出了白舟的照片和班级。 见怪不怪了。 渝江七中毕竟是全市排名第一的学校，治安管理严格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昨天来领校服太匆忙，根本没仔细看学校里的环境。 第6章 夏岩岩夏炎炎 时间还早，白舟想着从门口开始穿过前方的小花廊去教室。 刚走没多远，就被眼前一大群围着宣传栏的人给阻挡了去处。 “哎哎哎，听说了吗？这次的级部第一名可是个转学生，还很漂亮！” “早就听说了，而且人家是从小就学习优秀，哪像咱们，天天卡着分数线估分估得跟算命似的。” “听说她今天还要代表全校带着咱们进行高二开学宣誓大会呢！” “这也是人家应该的，优秀嘛！” “……” 从小到大，白舟从别人耳朵里听到的自己就是眼前这般。 优秀，漂亮，独立…… 可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很孤独，又很需要被人照顾。 “这位同学，麻烦问一下，你知道高二二十三班怎么走吗？” 思绪被人打断，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白舟摘下耳机，礼貌地转身。 对方是个跟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女生，就是皮肤有点儿黑，但属于正常小麦色的那种。 可能是因为刚到学校跟新同学打招呼的原因，脸红红的，有点儿害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两颗黑葡萄。 “知道呀，我也是二十三班的，你跟我一起走。” 约莫过了五秒钟，小姑娘才缓缓抬头，又惊又喜：“真的啊？太巧了，没想到第一个打招呼的人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白舟将耳机收进口袋里，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点儿反应迟钝的小女生。 沿着小花廊往前面一直走，穿过冬青和松针树组成的绿化带，巨石雕成的孔夫子像正对面，就是高二年级的教学楼。 二十三班，在四楼，最右侧的楼梯旁边。 “同学，我叫夏岩岩，很高兴认识你。” 夏岩岩？夏炎炎？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是不是暑假呀，起这么个名字？ 看出来白舟的疑惑，夏岩岩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爸爸说希望我像山峰上的岩石一样坚不可摧，所以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岩岩。” 原来是她想多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舟能看出来，说这么多话，对这个动不动就害羞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一件挑战了。 “嗯，我叫白舟。” 意料之中，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很明显是惊讶，跟以前的同学一样，先是惊讶，然后联想到自己是谁之后接着就是虚假的交好。 毕竟自己在她们眼中，就属于不配有朋友的人。 可下一秒，夏岩岩一把抓住白舟的手腕，兴奋到快要跳起来：“你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的白舟吗？真是是你吗舟舟，我怎么这么幸运刚来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就是你。” “朋友？“白舟愣了一刻，不应该是以前她经历过的那个样子才对么。 “是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最最好的好朋友了！” 夏岩岩是个自来熟，刚开始是比较害羞，相处久了就是个人来疯。 她直接蹦蹦跳跳地搭着白舟的肩膀，拉着人往教学楼走去。 白舟瞥着旁边这个笑得格外开心的小姑娘，早上烦闷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第7章 你就是白舟吗 原来，交到朋友，是这个感觉。 进到教室里，黑板上是提前准备好的彩色粉笔字“欢迎新同学”，全都是新的面孔，还有一些没来到的，位置空出来了。 由于班主任是跟着固定班级走的，所以二十三班的班主任还是那一个，而班长也正好是他的学生，也算是属于内定。 “新来的同学们大家可以先选一下位置，我们会在下一次月考之后重新调整，所以现在是我们交朋友的最好的机会。” 站在第二排靠墙的位置，举着新发的历史课本发言的那个高个子男生，看来就是班长了。 字正腔圆，应该是学校广播部的成员，发型也是乖巧的好学生标准——寸头。 “舟舟，可以自由选择位置哎，我们一起坐同桌好不好？” 夏岩岩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白舟，两手交叠作祈祷状，希望白舟能应允她。 “好呀。” 等白舟答应了，夏岩岩立马乐颠颠地去选座位了。 她比较胆怯，害怕老师提问发言，所以选择了中间比较靠后的位置。 选好以后，夏岩岩将书包放下，高兴地坐下来，冲站在门口看这边的白舟挥手：“舟舟，这里。” 白舟点点头，斜挎着书包，拢了一下碎发，缓缓走了过去。 希望这个新的班级，能够容下在别的同学眼里算是对手的自己。 白舟生得漂亮，学习又好，自然而然就会吸引班里那些男生的注意。 这不，刚坐下，右边的男生就凑过来，笑嘻嘻地说：“你就是白舟吗？真厉害！” 白舟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对方也自知话题无趣，悻悻地坐了回去。 吸引来的不只是男生，还有一些爱耍小聪明的女生。 不知道从哪个位置走过来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说话也算客气，就是带了一点儿故意逼人的气势：“白舟你好，我是班里刚选出来的宣传委员，听说你考了第一名，恭喜你，不过别太骄傲，早晚会被我们班长超过的。” 白舟依旧是一脸平静，将书包塞进桌洞里，默不作声。 她明显是感觉到白舟忽视了自己，又掐着细细地嗓音说道：“学习好就了不起啊，装这么酷给谁看？！” 说完，冷哼一声，甩着肥大的校服袖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哎，舟舟，她刚才好像说她是宣传委员哎，你这样不理她，没事？” 夏岩岩感觉自己这个新同桌很冷，但是莫名会让她觉得很酷，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就已经秒杀了他们。 “会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就是去班主任那打我小报告，习惯了。” 经常被人诬陷的白舟，对日后那些看上去平易近人实则却在思量着怎么诬陷自己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好学生从来都是遭人妒忌的，而老师，却又偏偏是最相信好学生的。 过了约莫半小时之后，班里的人差不多都来全了，门口才缓缓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咳嗽的声音。 继而，白舟就看到一双崭新的皮鞋迈进来，接着穿着宽松裤子配格子衬衫，就是肚子有点儿肥的小光头走进来。 第8章 怎么，这就把我忘记了 “大家安静。”是刚才那个维持纪律的男生说话，哦对，他是班长来着。 进门的是熟悉的罐头瓶子似的水杯，泡了一整杯不知名茶叶的热水，都快要溢出来的样子。 “咳咳。” 他又咳嗽两声，视线在讲台下转了一圈儿，推着眼镜框，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首先先欢迎大家来到咱们高二二十三班，我是大家的班主任，马文杰。” 台下是一阵掌声，他抬手示意大家停下，继而接着讲话。 “咱们班呢，有从高一就跟着我的学生，这也是一种缘分。当然了，也欢迎其他新加入的同学。” 随后，他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翻了几页，像是在找着什么。 应该是要说自己的事情了，白舟心里想着。 “咱们班来了位从别的学校新转来的学生，也是咱们高二年级的第一名，我看看啊……哟，看名字以为是男孩，居然是个姑娘。” 说完，他抬起头来，没有一根头发的光头在灯光下锃亮反光，像是寻找白舟的影子。 “来，白舟，你来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夏岩岩推搡了一下正在做物理试题的白舟，用眼神示意她老师让她做自我介绍。 白舟站起来，将椅子向后踢了踢，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大家好，我叫白舟。” 马文杰还刚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准备夸赞一下这位同学的长篇大论，谁想到，就一句话，就完了。 “没了？” 他放眼望去，连站起来的白舟是哪个都还没怎么看清楚呢，这就完了？ ……行 他将水杯子放在讲台上，重新回到正中央。 “高二呢不同于高一，不用军训，也不同于高三，但是跟高一比起来稍微辛苦了那么一点。” “大家在这个期间一定要戒骄戒躁，如果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有疑惑地……” 台上是一些官方的事宜，每个学期开学老师都会讲的事情。 与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 白舟继续翻开物理试题，寻找刚才的解题思路，继续做卷子。 “哎，我说，班长呢？” 班会都算是开完了，绕着班里走一圈的马文杰才发现还有两个座位空着，推着高度近视眼镜，寻找班长。 “这人呢？” 靠墙的那个男生站起来，向后看了一眼，无奈道：“老师，是程启跟孟潇。” “奥，程启啊，这我知道。数学才子么！” 他忽然又想起后者的名字，以为自己听错了，推了下眼镜，“孟什么来着？” “孟潇！” 这话，是从后门传进来的。 大家都纷纷向后看去，唯独还在题海的白舟没有回头。 进来的，正是程启跟孟潇两个人，而名字，是孟潇自己回答地。 说完自己的名字以后，他将肩膀上扛着的空书包丢在桌上，嬉皮笑脸：“马老师，您记性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这就把我忘记了？” 马文杰隐隐地抹了一把手心里的汗，尴尬地笑了笑：“啊，老师怎么会不记得咱们的孟潇同学呢，只是这都马上快下课了，你们才来，得给老师一个解释？” “老师，我肚子疼，潇哥陪我去了个厕所……” 第9章 揍的你知道什么叫屁 这理由，台下的同学们听了都有偷笑不止的。 肚子疼上厕所这个老套路，一般不都是女生才用的么！ 数学大才子也用上了，可真是见怪不怪呢！ “程启啊程启，你从高一就是我的学生，一向老实乖张。怎么也跟着孟潇开始逃课了呢？” 他话锋一转，又将目光放在孟潇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孟潇，你自己放弃挣扎学习垫底也就算了，你别把程启同学拉上呀！” 没等程启自己开口解释，孟潇接着就接上了。 “老师，您什么时候见到我带程启同学逃课了？我俩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好，一起上个厕所，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还不太够，又油腔滑调地加了一句：“不~行~吗？” 那调调，都快赶上唱山路十八弯了。 很明显马文杰不想跟孟潇多费口舌，甩了甩手，由他去了。 “班长维持一下秩序，我去清点一下咱们班剩下的课本，另外学习委员纪律委员的话……” 他看了一下自己记录的内容，年纪大了容易忘事，“都交给白舟同学！” 待小光头的咳嗽声离远了，班里开始蠢蠢欲动了。 “本来想着还能有望选个纪律委员威风威风，结果倒好了，俩都给一个人了。” “你可省省心，就你那点儿水平，管纪律，纪律管你还差不多！” 夏岩岩歪着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白舟做的试题：“舟舟你这都是什么知识啊，是高二的内容吗？” 白舟将书底抬起来，夏岩岩瞧见上面写着《高考知识合集》，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就她凭什么？刚到第一天抢走了骆班长的第一名不说，还直接纪委学委俩帽子扣头上了，美得很哪！” 说话的，是刚才那个走过来跟白舟打招呼的女生，与其说是打招呼，倒不如说是示威。 班长正在预习历史新知识，听到班里又开始有点儿过分了，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老师的选择是公平公正的，如果某些同学也想获得白舟同学同样的待遇，那倒不如多下点儿心思在学习上。” “……” 程启在位置上坐着，敲了敲前桌的后背：“芋头，这白舟，是那个新来的年级第一白舟吗？” 前排的方煜正在睡觉，扭过头来，顶着泛血丝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也是程启孟潇的队伍成员之一，被学校老师赐名为“渝江三大害”。 说来也巧了，就跟故意被人安排了似的，这一届三人一起到了自己手底下。 “还真是那个白舟啊，改天有空得认识一下这个小仙女。” 刚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铺桌子上的孟潇，见程启一副花痴样，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怎么，恋上谁家小仙女了？” 程启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这不叫恋，这叫佩服，学霸的世界，你懂个屁！” “你信不信老子揍得你知道什么叫屁你信不信？” 孟潇直接扯起程启的衣服领子，扬威要一拳打在他这隽秀的脸上。 第10章 何方神圣在此作妖渡劫 “信，信，信，哥，饶命。” 程启立马怂下来，哄着孟潇消气，趁着他松手的间隙，将自己救了下来。 “你刚说的那个什么粥，什么白粥，是什么？” 孟潇头一次见人家名字取这样的，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嘴。 “什么白粥不白粥的啊，不是喝的！也不是吃的！” “大哥，是人！人！” 程启说得眉飞色舞的，激动地上手表演，指了指孟潇，又指了指自己，“跟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这名字，有意思。” 白粥，家里人怕是饿疯了，取了个白粥，画饼充饥呢！ 由于自己的解题思路一直没有突破口，后面几个人一直叽叽歪歪，直接把白舟给惹恼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高一时就在用的纪律本，站起来，往后看了一眼。 由于那俩人已经趴下了，没看到正脸，但白舟凭直觉就能知道是在最后中间的位置俩人。 “上课交头接耳扣2分，嬉皮笑脸扣2分，给同学取外号扣5分！” 说完，她在本子上也记录完了，但是名字那一栏，暂时空着。 孟潇一听，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挺气派啊！何方神圣在这作妖渡劫啊？ 正寻思着，他抬起头来，只瞥见了坐下去的女生半个侧脸，很白。 每天兼职接触太多人，再加上学校里这么多迷妹追着自己，孟潇不得不承认，自己应该是得了记忆混乱症。 不然怎么逮着谁都觉得眼熟呢！ “家伙事儿挺全啊同学，刚到第一天就准备好了纪律加减本，你是神机妙算啊，还是未卜先知啊？” 孟潇就偏偏是爱惹事的人，这觉也不睡了，也没心情睡了，就非得想知道这个新来的纪委白舟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让他的好兄弟都为之神魂颠倒了。 “谁是白舟？” 孟潇从位置上站起来来，两手重重地用力拍在桌子上，额头上微微露出青筋，吓得他前排赶紧向前挪了挪座位。 孟潇是谁啊！实力硬，学习不好，脾气还很臭！惹不起就赶紧躲。 “我。” 白舟“答”字刚写了个竹字头，再一次听到那个被扣分的人说话，还叫自己名字，彻底生了气。 “你有意见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不可侵犯的愤怒。 打扰到她学习的人，后果会很惨。 “是你啊，小萝卜头。” 孟潇以为是谁呢，刚才就听着语气熟悉，原来就是那个脑回路奇奇怪怪还奶凶的小萝卜头。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小萝卜头。” 白舟重新捡起纪律加减本，开始写，“名字。” “孟潇。孟子的孟，潇洒的潇。”孟潇出奇的配合，与其说是配合，倒不如说是有点儿心虚。 毕竟，刚进门之前，他骗着小萝卜头说了句‘对不起’。 白舟压着心里想骂他“死变态”的话，在本子上写下了漂亮的字字，“孟潇，嘲笑同学外貌，扣20分，下课罚打扫值日。” 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坐下了。 孟潇一时间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些，脑子里还没衔接上话茬，就被堵得闭嘴了。 第11章 渝江三帅 程启猫在桌子上捂着嘴巴偷笑，没想到刚来教室凳子还没坐热乎，孟潇就吃了个闭门羹。 “潇哥，这小仙女儿果然名不虚传，逮着谁克谁，你看你……噗哈哈哈哈……” 程启还没笑够，脑瓜子就挨了孟潇一巴掌，虽然不算疼，但也够他哼唧一阵子。 程启捂着脑壳，委屈巴巴地盯着孟潇看，试图能让眼前这个男生对他产生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感。 “你他妈最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恶心死了。” 孟潇着实受不了程启冲自己眨巴他那一双妖孽眼，外带他恶心到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卖萌。 程启冲孟潇做了一个“收到”的动作，收起一副楚楚可怜相，语气依旧是看好戏的样子，“潇哥，你不会真的是要听从小仙女儿的安排，不会真的要做值日？” 孟潇给了他一个“会说话你就多说点”的眼神，随后将校服外套往桌子上那么一铺，趴了下去。 方煜跟孟潇是一个德行，俩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睡觉、睡觉…… 每天同样是上课放学的作息时间，程启都严重怀疑俩人晚上不睡觉颠倒时差的背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他又不能说。 不是怕死，是不敢，怕挨揍。 孟潇跟自带闹钟似的，每次到下课时间，不早不晚必定醒来。 对于他一上课就犯困一下课就精神的毛病，所有的老师都拿他没办法，称他是癌症晚期。 少年挑了挑睡意朦胧的桃花眼，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趴在校服外套上睡觉的原因，在他的右侧脸颊上印上了一道痕迹，鼻梁上贴着的kitty猫的创可贴格外出戏。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向后踢了踢椅子，木质座椅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一阵很长的“滋啦”的声音，他却跟没听见似的，提起旁边坐着的程启的校服，直接拉着人就要往外走，“芋头，厕所。” 前排趁同桌不注意偷偷拿了她课本在手里转个不停的方煜，在听到孟潇的指令后下一秒直接将课本丢到了同桌的头上，留下原地吃痛捂着脑袋画圈诅咒他的同桌。 渝江七中聚集了渝江市大部分富家子弟，也有一些是凭借着真实力考进来的。 而作为公认的“渝江三害”，他们仅仅是在老师那里属于这个名字，在学校学生看来，这哪里是害，这分明是帅！ 孟潇走在最前面，揣着口袋，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的纯白色长t，衬得他肤色格外的白。 程启和方煜在后面紧跟着，个个帅气逼人，没有一点方才在教室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孟潇倒没觉得什么，就是普普通通走个路而已，随便他什么样子都已经足够帅到众人。 但程启和方煜坚决认为，在教室里什么样子只有小部分人看得到，可在外面走路，看到的可就是一整个学校的人，必须要有范儿。 教室在楼梯最边上，厕所在另一边的楼梯最边上，不算太远的距离，硬生生被仨人走出了一种t台走秀似的感觉。 第12章 因为我太帅了 眼看着就要走到厕所门口了，半路杀出来了拦路虎……啊不，拦路妹。 看穿着应该是初中部的学生，应该是初三的。 方煜“啧”了一声，站在孟潇背后，抱着胳膊一脸看戏的样子，“潇哥，你的桃花怎么都跑到厕所门口来了。” 这要是以后，是不是都得到马桶跟前等着了？ 孟潇打量着那比自己将近矮了两个头的小小女生，依旧是保持揣着口袋的姿势不变，冲她挑了挑眉梢。 他看得出来，这桃花可不是他的，那小姑娘的俩眼睛恨不得变成八双，穿透他扑到方煜身上去了。 孟潇向左边横着跨了一步，让方煜从他背后露出来，紧挨着程启，俩人一起看戏。 方煜这才看清这小姑娘是冲着谁来的，受不了如此热情的他搓了搓俩手臂，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抢先一步。 那小姑娘捏着校服外套，头低的很低，脸憋得通红，声音也小小的：“方煜学长……这是给你的礼物……” 说着说着，那小姑娘直接自己禁言了，方煜琢磨着，这人还带自我消音功能吗？ 他刚放松了一下，心想着终于要结束了，下一秒—— “方煜学长，我喜欢你！喜欢你两年了，很喜欢你！” 那小姑娘方才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猛地抬起头来认真地说完话，把方煜都吓得原地石化了。 现在的小孩们，都流行这么玩吗？ 瞧着小学妹递过来的礼物，里面若隐若现还夹着一张故意露出来的粉红色信封，方煜感觉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 “这位同学，你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是作为未来祖国的花朵，你应该在教室里好好学习报效国家成为有用的栋梁之材，而不是现在在这里拿着一大堆礼物向我表白。” 说这话的时候，方煜全程面无表情，但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太狠了，揉了揉脑袋。 “总之，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这下应该够温柔了。 可下一秒，那小姑娘直接提着礼物，扭头哭着鼻子跑开了。 方煜纳闷了，望着人家跑开的方向，“我觉得我已经够温柔了呀，怎么还是哭了？” 程启摇着头，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拍了拍方煜的肩膀，语重心长：“兄弟，最后一句话大可不必。” 方煜：“……” 怎么了，连拒绝别人的权利，他都不配拥有吗？ 方煜又将目光投到一旁踩在栏杆上，扶着栏杆望风的孟潇身上，方才这一幕，恐怕他也应该看到了。 程启拍了拍孟潇的后背，孟潇回过头来，耳边是四楼吹来的雨后泥土的香味，他从栏杆上跳下来，拍了拍手，“结束了？走，厕所。” 合着这是没听见啊？ 方煜狠狠地踹了一脚笑了他一路直男的程启，最终还是没憋住，冲过去，拦住了孟潇：“潇哥，为什么你比我帅，你却没有桃花送上门来？” 孟潇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煜一眼，兄弟你任重道远啊！ “很简单，因为我太帅了，他们害怕我。” 程启：“……” 方煜：“……” 第13章 注意个鸟蛋 见过女生组团去厕所的，没见过男生组团的，何况一组还是仨人，而且还是老师们封的“渝江三害”，顿时间让男厕所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奇妙的现象出现。 见到他们三个进去之后，那些原本打算去的，甚至是就连准备洗个手的同学，全都非常默契地走了。 不要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自带光环，人帅身材又好，而且平时就属于爆炸物品，危险的那种。 程启和方煜去了厕所，孟潇在门外站着，两手揣着修剪过校服裤，右脚肆意地蹬在身后的墙壁上，挑着眉，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方煜洗了把手，湿漉漉地甩着水出来，瞧见了靠墙站着的孟潇，“潇哥，不去？” 他认识孟潇的时间没有程启长，但他也算是其中一个能了解孟潇的人了。 别看他现在就这么目空一切地在那站着，一副闲人勿近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空得很。 孟潇皱了皱眉毛，抬起右手，用食指蹭了一下方才被风吹过有些痒的鼻尖，“不去。” 每次都是这样，叫他们来厕所的人是孟潇，到最后不去的人也是孟潇。 方煜总是会思考这个奇怪的问题，学校那么大的地方，想去哪思考人生不行，非要来这么个五谷轮回之所？ 程启每次去厕所都要墨迹很久，总要洗了手在镜子前用水稍微带一下自己的发型。 他长得很干净，比起孟潇来少了一种桀骜的戾气，更多的是几分中规中矩的斯文。 等他从里面走出来，方煜和孟潇一起并肩靠墙站着，斜眼睨着他出来。 平时没注意，俩人这么一起齐刷刷地盯着自己，搞得程启有些心虚：“咋……？” 方煜放下右脚，带着不耐烦地口吻：“每次都捯饬你那个烂头发，就那几根破呆毛儿要收拾这么久。” 要不是程启太精明了，方煜早就想拿着他同桌的小梳子小剪刀给他剪成寸草不生的光头。 程启一脸委屈相，眼神中噙着无奈，“我也不想啊……可是老师不是说要注重妆容仪表不是……” “注意个鸟蛋！” 孟潇冷不丁朝程启破了一把冷水，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抖了抖校服外套的褶皱，脸上写满了无语：“做人要求别太高，小心闪了你的老腰。” 程启：“……” 为什么每次他孟哥不怎么说话，但一说话，就这么扎人心呢。 方煜抬手对着还在原地犯嘀咕的程启后背就是一巴掌，“走了，‘老腰男’。” “喂！做人不带这样的啊方煜！” 程启冲着方煜那非常狗腿的背影啐了一口，跟着俩人追了上去。 “哎我说，”他追了上去，跟在他俩身后，像个念经的小和尚，“下午的高中部宣誓大会，你们去不去啊？” “去什么？”方煜口吻很轻描淡写，这种事情他一般不以为然，要不然他怎么会和孟潇他们混到一起。 “不去。”孟潇走在最前面，步子跨的很大，肩膀会随着每一步稍稍轻晃。 第14章 在操场玩消消乐还是找不同 见两位大爷态度如此一致，程启咬了咬牙，绕过去，拦在他俩前面倒着走。 “去！芋头！” “去干吗？这么多人站一起在操场玩消消乐还是找不同？不去！”方煜无情地推开了程启的肩膀，继续往教室走。 “潇哥！” “不去。”孟潇懒洋洋地出声道。 “两位大哥！” 程启再一次望着俩人的背影，原地站着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孤寡，俩兄弟居然不再爱自己了。 “小仙女可是要代表整个高中部宣誓的啊……” 程启为自己即将看不到优秀的那一幕画面而感到惋惜，本来以为俩人会去凑热闹，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去。 “不去。”管她什么大仙女小仙女的，孟潇现在只想等放学去打工。 既然他们不去，那他也不去了。 回到教室以后，班主任马文杰已经到了，讲台上还有一大堆纸箱子装着的课本。 他正在骄傲地宣布下午白舟代表全高中部宣誓的事情，原本脑子里如泉涌一般想好的话被后门突然进来的三个人打断。 “上课都多久了才回来？赶紧回去坐下。”马文杰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另外下午宣誓大会要求全班全部到位，任何一个也不能少。”他手压在讲台上，右手拿着粉笔，指了指中间后排的位置。 “所有人，必须全部无理由无条件参加。”少一个，可是要扣班级荣誉分的。 “哎，我刚才讲到哪里了……”他推了推眼镜，问台下的同学自己刚才话题进行到了哪里。 程启听到这个消息差一点儿开心到从位置上站起来，“yes！”他紧紧攥着两只拳头，表情兴奋到连眉毛都在雀跃。 孟潇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选择跟程启坐同桌而不是方煜。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孟潇左手撑在桌子上，先是瞟了一眼周围的同学，随后才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方煜】：潇哥，老马说必须全都去，那你去还是不去？ 孟潇“啧”了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指开始敲着键盘。 不去。 斜前方的方煜偷偷回头看了孟潇一眼，继续低头发消息。 【方煜】：我看还是去，要不然老马估计会发飙的。 【方煜】：而且，班里新来的这个纪委，好像不太好惹…… 纪委么…… 孟潇眼前忽然恍入了上节课前面那个女生的半张脸，马尾扎得很干净，脸颊还有留着的碎发，就是脾气大了点。 方煜干瞪眼瞅着手机等了半天，没等到孟潇的回复。 他将手机塞回桌洞里，看了一眼台上依旧滔滔不绝的马文杰，挺直了腰杆儿向后靠在了程启的桌子上。 “潇哥，去还是不去？”他绷着嘴巴，轻声说道，尽可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不然念经又要头疼。 “去呗！” 孟潇懒洋洋地将校服外套脱下来，铺在桌子上，就这么顺势向前一趴，闭眼朝方煜吐出了两个字。 “得嘞。”方煜听到答复后，点点头，换回了原来托腮神游的姿势。 第15章 江边缠绵的晚风 在一旁挖墙脚悄悄听到了两人谈话内容的程启，脸上的笑更加明显了。 终于不是一个人的集体了，而是三个人的团队。 … 校园里统一的集合音乐响起，所有高中部的学生开始蠢蠢欲动，依次离开教室，穿着整齐的校服往操场集合。 昨日刚下过雨，今天是万里无云，阵阵秋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菊花香味，拂过每个人的脸颊。 楼下是整齐的人行路，两侧开满了在秋季欣然绽放的乳白色的银菊，偶尔还会有一支淡黄色的混入其中。 在菊花丛旁，是修剪的整齐的冬青围成的绿植花坛，还有几棵桂树茁壮生长着，散发着浅浅的桂花香味。 白舟作为这次宣誓大会的主要代表，早早地提前等候在了宣讲台前。 她生得漂亮，再加上学习又好，刚来时便吸引了不少人议论，此刻穿着校服的她站在台上，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榜样，更是引得台下整个高中年级的学生谈论。 “看到了没有？”程启眼睛里含着光，一个劲儿地朝着台上瞅，但就是没找到白舟的影子。 “看什么？”方煜被程启拉扯着，牵强地应付了一句。 “小仙女啊！学霸啊！” “无聊。”站在最后一排的孟潇个子很高，不用跟程启一样翘脚看，就能看到台上站在等候区的那个女生。 白舟捏着手里的稿子，从口袋里掏出来时夏岩岩塞给自己的“好运”，是一颗她亲手用七彩渐变色的纸折的星星。 “舟舟，你不用紧张，我会在台下帮你加油打气。” 夏岩岩抓着白舟的手腕，眼神无比坚定，往她手心里塞了这颗星。 她不紧张，与其说不紧张，倒不如说她从来不知道紧张是什么感觉。 音乐戛然而止，所有班级已经全部集合到位。 白舟再次看了一眼手心里的星星，将它小心翼翼装回了口袋里，等待着自己上台宣誓。 能看得出来学校对这每年一度的宣誓大会有多么重视，从班级里选出最优秀的代表，带领着大家宣讲。 校长和年级主任以及所有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来了，全都等着这庄严的时刻到来。 走了一系列步骤流程之后，终于到了白舟上台。她信步而上，扯了扯肥大的校服外套，将稿子交给了一旁的主持。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我是来自高二二十三班的白舟……” “上台了上台了！”程启比自己上台宣讲还要激动，毕竟白舟刚来就直接超过了原本的年级第一，这让他实在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没劲。” 孟潇揣着口袋，白色的鞋子在绿色的草坪上稍微向两侧崴，不在意地说了句。 可他听到台上那声音之后，却不由自主地听了下去。 小萝卜头，可以啊！ 私下里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态度，要么就是非常恨不得能揍他一顿的语气，如今却像是江边缠绵的晚风，令他失了神。 晴空万里，台上的她穿着蓝白色相见的校服，小身板在空旷的讲台上显得柔弱娇小。 第16章 这位同学and新来的 孟潇听得入了迷，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只记得程启摇晃着自己的胳膊，耳边还是那令他醉了的余音。 “潇哥，怎么样？是不是听得入迷了？” 程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令孟潇浑身泛冷怵，他用手推开程启凑过来的脸，用拳头要挟道：“下次再凑我这么近，我他妈直接锤爆你！” 程启立马委屈巴巴地认了怂，嘤嘤着找方煜寻安慰去了。 待学生们散的差不多了，孟潇他们才开始准备离开。 原本回教室，只需要向后转直接就可以上楼了。 可程启和方煜走着没发现孟潇跟上来，开始朝着他们反方向走。 “潇哥，错了，教室在这边。” 程启冲孟潇挥了挥手，朝他喊道。 “你们先去，我去趟超市。” 孟潇没回头，扬了扬手，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边，可能就是单纯的心里痒，想去找点儿麻烦。 刚好，跟老师再见的白舟从宣讲台上下来，瞧见了在台阶附近站着的孟潇。 她没想跟他打招呼，不仅坑她道歉还给她取外号，还是躲着点好。 “喂！新来的。” 孟潇直接叫住了埋头向前走的白舟，见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舔了舔后槽牙，大步追了上去。 “喂，新来的，讲的不错嘛。” 白舟迈着孟潇步子一半的步伐，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弯着桃花眼，痞痞地冲自己笑。 “干嘛不说话？台上不是很能讲的嘛……” 孟潇还不信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她毒舌的样子，看她还能坚持几秒。 果然，她停下了。 只见她怀里抱着本子，转过身来，早上来时溅上的雨水痕迹还在，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那张漂亮的脸。 白舟一脸平静：“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哟，这是跟他装不认识呢！ “没事，就是闲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自己都气笑了，身后的蓝天像是墨泼过一般，一懒无瑕。 白舟发现，他居然有两颗小虎牙，再配上这一张妖孽脸，确实是挺帅的，就是嘴巴有点儿欠。 “如果你不希望我继续扣你文明分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 白舟刚说完，就听到旁边男生有些遗憾地叹气，她抬眸，就撞见了他那一双深邃的瞳孔。 “这位同学。”他学着她的口吻，一脸认真。 “恐怕我是不能随了你的心意了。”他表现得很惋惜的样子，让白舟一头雾水。 小姑娘很明显是诧异了一刻，紧接着认真道：“为什么？” 孟潇依旧是仿着她的语气，“我们一个班，我也要回教室，你也要回教室。可是这路只有一条，没办法从你眼前消失，怎么办？”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白舟心里顿时那股第一次见面就想揍他一顿的火再一次上来了。 “这位同学。”她一脸严肃，声音同方才台上讲话时一样有力量，“那不如，我先走。” 孟潇像是赶时间的样子，干脆直接走在了白舟前面：“一起走，要上课了。” 白舟望着他高挑的背影，怔怔地回头看了一眼四通八达的校园，难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 第17章 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俩人一前一后地往教室走去。 白舟跟在孟潇后面，心里有想快去跑过去超过他回教室的想法，可不知怎的，脚上却快不起来。 她才发现，他真得很高，个子大约在一米八三左右，跟白帆个头差不多，就是眼前这人比白帆多了几分不羁的颓败感。 好像他走路时喜欢踮脚，一摇一晃的像个大摇大摆的鹅，那太平洋宽肩令人感觉到莫名的心安。 “新来的，到了。” 孟潇站在前门门口，半倚着门框，回过头来冲白舟眯眼笑。 一晃出神，白舟抬头就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跟在孟潇身后到了教室门口。 她选择忽视掉孟潇这张越发妖孽的脸，一脸平静地从他身边经过，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好心提醒：“这位同学，下课记得做完值日。” 孟潇没回应，只稍稍挑了挑眉，紧绷的唇线缓缓放松。 一进到教室里，原本哄乱的大家一见到白舟进来先是愣了一下，便立马各回各的位置安静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继续话题。 她刚走到位置跟前坐下来，同桌夏岩岩那边就冒出来一句男音：“白舟同学，班主任说既然你是学委跟纪委，那么班里的学习群就由你负责了。” 白舟还在想着同桌不是夏岩岩，那个说话都甜甜糯糯的小姑娘么，怎么突然变成了阳光的少年音。 抬眸，她眼前就映入了一张干净的面孔，在冲着自己笑，手里还有一张纸条，旁边同桌的位置空着。 哦，他是靠窗户那边坐着经常管纪律的那个男生，是班长来着。 白舟的大脑在一片僵持下终于开机，她反应过来，终于接过来骆泓丞手中递了半天的纸条。 是一串数字，白舟愣了一下，想着这是他企鹅还是班级的群号。 “这是群号，你直接搜索添加就可以，我等下把群主转让给你。” 骆泓丞见白舟诧异的眼神，迅速解释道。 白舟没了疑问，便从兜里掏出手机，搜索了之后点了申请。 骆泓丞一直到将群主转让给白舟，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好了，老师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剩下的你来负责。” 说着，他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白舟刚要坐下，他又折了回来。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白舟只知道他是班长，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礼貌地加了个‘请’字。 骆泓丞揉了揉那一头栗色的碎发，笑笑说：“因为这个群是刚建起来的，所以很多同学都还没有实名，所以你可能要辛苦一下……” 白舟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应该的，谢谢班长。” 俩人交谈的这一幕刚好被回到位置准备睡到放学下课的孟潇听见了耳朵里。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心里有一些说不出的酸楚感。 这小萝卜头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冷冰冰凶巴巴着一张脸，怎么对别人，声音都能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想要把脑子里蹦出来奇怪的想法全都丢出去。 第18章 他果然就是个空气 由于是刚开学的缘故，所以第一天没有课，结束完宣誓大会之后，也只剩下了最后两节自习课。 也许是受到了隔壁班的影响，中间马文杰过来传了句话，让大家进行卫生大扫除以便迎接明天新的学期。 所以两节自习课，变成了打扫完值日就能放学的自由时间。 “男生负责接水拖地擦玻璃之类的力气活，女生负责扫地擦桌子倒垃圾这样的简单一些的工作。” 班长在讲台上分了一下工作，便和其他男生一样作为主力提着水桶去接水了。 程启递给孟潇一块湿过水的抹布，在教室里瞅了一眼，“潇哥，小仙女儿罚你打扫值日，结果变成了我们大家一起值日，你倒是赚得不少啊！” 孟潇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都能拧出半盆水来的抹布，嫌弃道：“赚个鸟蛋，你不乐意？” 程启立马非常狗腿地点头哈腰，冲旁边的玻璃哈了一口气：“乐意，乐意，乐意至极！” 孟潇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懒洋洋地伸着修长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就够到了窗户的最上端，像模像样地擦了起来。 方煜也非常配合地拿来了报纸，仨人一起配合着，两个负责湿水擦，一个负责烘干擦，氛围非常地‘和谐’。 “白舟同学，那边的玻璃太高了交给男生就可以了，你可以去帮着她们擦一下黑板。” 又是那个跟白舟说了半天话的男生的声音，孟潇眉头微蹙，朦胧的玻璃透出来若隐若现的脸上，眼中噙着一丝戏谑。 无事献殷勤。 过会儿，孟潇就听到那个对他凶巴巴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近，在跟身后的人说话。 “同学，你能帮我擦一下那边的玻璃吗？有点儿高。” “那边吗？可以。”回答她的，居然是挨着自己站在桌子上的方煜。 孟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方煜当真从桌子上下来，一副要去帮白舟擦玻璃的样子。 他是空气不成？ 孟潇放下手，校服袖子还在胳膊上半截卡着，露出白皙的手臂。 刚要说话，又被特别殷勤的程启半路截了去。 真好，他果然就是个空气，超透明，超纯的空气。 “小仙女，我去帮你！方煜他恐高。” 刚从一米多窗台上下来，站在凳子上被戴了恐高帽子的方煜：“？？” 我怎么不知道。 “这位同学，你叫我白舟就好，太别扭。”白舟还是不太习惯有人一上来就如此热情。 “程启，你狗不狗啊？”方煜见程启抢了自己的威风，在桌上不乐意了，拿起了刮板指着程启。 程启好心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你擦玻璃如此认真，不想耽误你时间么？你慢慢擦啊……” 话还没说完，谁能料到方煜手里刮玻璃的刮板杆子松动了，那刮板就这么眼睁睁在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里，砸中了程启的额头。 “嘶……兄弟你这么希望我死吗？”程启瞬间感觉被砸的天旋地转，方煜可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再加上站在了凳子上，更是暗中加大了伤害程度。 第19章 吵死了…… “哎呀！”方煜大叫一声，用光秃秃只剩下杆子的刮板指着程启的额头，“流血了兄弟！” “啊？我是不是要毁容了啊我？” “我他妈还没有娶媳妇儿呢我……” 在程启的碎碎念下，一旁原本只是个纯空气的孟潇原本只是太阳穴突突直跳，痛得他受不了。 恍惚间想踹他一脚，不小心瞧见了程启额头上那流下来的血迹，孟潇感觉自己手心里开始冒汗，接着眼前一晕。 “我操……”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时候。 身旁这么个庞大的身躯直接挨着桌子缓缓倒地，幸好方煜眼疾手快拉住了孟潇的胳膊，他从凳子上跳下来，扶着孟潇坐在椅子上：“潇哥？潇哥？” 程启也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的血了，扔下手中的抹布，跑过来推搡孟潇：“潇哥？你没事儿？你可别吓我？” 说着，他还真就伸出食指，凑到孟潇鼻尖处，试探孟潇还有没有呼吸。 “完了完了完了，方煜，潇哥没呼吸了……咱们赶紧打110报警！” “什么？”方煜更为震惊，撒开孟潇的胳膊，去摸孟潇的鼻子，这他妈人呼出来的是啥？ “程启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天天巴不得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说着，方煜一脸嫌弃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倒下一个人的白舟更是吓到了，脸色有些惨白，从见到孟潇那么大个子忽然没了意识直接往地上栽那一刻，她就在紧张了。 俩男的因为孟潇有没有呼吸这一问题吵得像两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关键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 “愣着干嘛？打120啊！” 白舟握紧了拳头，手心以及额头上缓缓冒出来的细汗无不表示她此刻有多么恐惧和后怕。 她轻脚走过去，不敢伸过手去试一下他鼻尖处是不是还有温度，只能小心扯了扯他的校服：“喂，你，醒醒？” 班里都在的同学全都凑过来了，围着趴在桌子上的孟潇和还在拌嘴的俩大男生看。 “孟潇这是不是低血糖晕倒了啊？” “不可能，他中午吃得可好了怎么可能低血糖。” “那他是怎么了啊……” “还有没有救啊？赶紧叫老师去啊，大家快拿手机打120叫救护车啊！” “有人会急救吗？我觉得可以先抢救一下。” “……” 众人纷纷紧张得不行，毕竟这孟潇在学校里可是惹不起的人物，他突然倒下了，他家里人可饶不了他们这些人。 过了五六分钟，渐渐恢复了意识的孟潇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身边叽叽喳喳的人吵得他心烦，还能听到程启哭唧唧的声音。 “吵死了……” 全班瞬间静音，这是孟潇说话了？ “妈呀！诈尸了！”有胆小的同学惊叫着跑了出去。 “潇哥！你醒了！” 程启和方煜终于因为这句话停下了争吵，程启也凑过来想把孟潇扶起来。 孟潇却将脸埋进校服里，用极为嫌弃和不耐烦地语气冲程启说道：“给老子把你头上那红的玩意儿擦干净……” 第20章 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又叫了一声方煜，声音比先前要虚弱许多，“芋头，让他们都给我出去。” 方煜便照着孟潇的意思，让大家都暂时先出去了。 白舟刚要转身出去，就听到身后那人懒洋洋地说了句：“新来的，站住。” 白舟停下动作，回过头来，就看见孟潇左手托着下巴，有些疲倦地撑着隽秀的脸，面色还有些苍白，看上去浑身没力气的样子。 方煜这才想起来原因，拍了一下大腿：“好家伙，我怎么忘了呢！” 白舟一脸问号，疑惑地看着不知道从哪拿来了女同学小镜子对着擦脸上血渍的程启和似乎恍然大悟想起什么来似的方煜。 最后，她将疑惑脸停在了眼前的孟潇脸上。 “跟你没关系。”孟潇似乎是咬着牙，用尽了浑身力气跟白舟说了这句话。 什么没关系？ 白舟有些懵，她本来就什么都没做好。是他自己突然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头栽下去的。 “老大我擦干净了，你可以看我了。” 程启确保自己脸上没有血渍之后，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走过来，站在孟潇眼皮底下。 孟潇冲程启骂了一句：“谁说老子要看你？” 程启立马又一脸委屈。 我不是你最好的儿时玩伴了吗？不是一起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了吗？ “白舟同学，你别误会，潇哥没别的意思。” 全场最清醒的当事人方煜叹了口气，嫌弃地瞪了程启一眼，走到白舟跟前。 “潇哥他有晕血症，不能见到血……” 所以，刚才是因为方煜碰巧把程启的头砸出了血，而他们几个人只顾着聊天，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个孟潇。 而孟潇却又偏偏瞧见了程启脸上的血，所以才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晕倒了。 “能不能给哥们儿留点面子？” 在后面桌上趴着算是恢复了一些气色的孟潇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眸间添了几分疲倦。 程启在一旁用甚是鄙夷的眼光瞅着孟潇，都什么时候了还面子里子的，知不知道刚才他担心的都以为你要挂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先休息，你们两个负责照顾好他，值日就先不用做了。” 终于听明白了的白舟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不讲理的人还挺讲道理。 “真的？” 只听到孟潇用几乎都快要明摆着把意思写到脸上的语气，不咸不淡地在几个人的诧异下，吐出了后半句。 “那我是不是能回家睡觉了？” 程启：“……” 方煜：“……” 白舟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配合地说了句，“那你歇着！” 刚说完，就见门口那边传进来异常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那么好好一小伙子，说晕就晕了？” “叫救护车了没有？” 有个女同学似乎是被吓坏了，还带着哭腔，“叫了。” 风风火火被人从别的班开放课上叫回来的马文杰，一听有人晕倒了，还是孟潇，愣是连自己平时最爱的那个罐头杯子都没拿，直接冲回了教室。 第21章 自我抢救意识极强的同学 进门之后，没有了先前预料的晕倒的环节，也没有几个责任心强的学生在悉心照料病人的场景，更是没见到有什么人在地上躺着，还像传话的同学说的什么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吓人场面。 那是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尴尬。 尴尬的马文杰恨不得以为走错教室，想退出去，再重新进来一遍。 被同学传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的当事人孟潇同学，正悠然自得地托着下巴，一脸悠然地坐在那里，挑眉看着他。 而孟潇身边的几个人，也都纷纷跟看动物园里大马猴似的，齐刷刷地盯着他瞅。 “你，你不是晕倒了吗？” 马文杰感觉自己血压有点儿高，好像快上不来气一般，捂着自己跌胸口，指着这个快要送走他的学生。 “是晕倒了，但是我现在又醒了。” 孟潇用非常欠揍的语气回答了马文杰的话，说完还冲他嗤笑了一下。 “老马，你是不是很失望？” 确实有那么一丝丝失望的马文杰差点儿被孟潇带跑了节奏，压了压自己的心跳之后，他释然一笑。 “怎么会？你知不知道你晕倒，我可是从十万八千里的一班跑过来赶紧看你有没有事。” “哦？是吗？”孟潇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出声道，“那我还挺感动的。” 本以为学生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终于幡然醒悟，刚要灵感突发夸一夸孟潇的马文杰，直接被孟潇的下半句气死。 “感动到虚伪的眼泪快要留下来了，但是被我的卧蚕卡住了。” 马文杰：“……” 一度尴尬的白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但却只觉得孟潇居然还能在这说自己的风凉话，真是不把生死当一回事。 紧接着，年级主任也给马文杰打来了电话，没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只听到马文杰官方式敷衍了几句之后说道：“不用救了，不用抢救了。” “人没事，自我抢救意识强烈得很。” 由于马文杰心慌还没散下去，挂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免提，导致电话里的人说的最后那句话，大家可是听到了。 “都是马老师教得好啊，居然有自我抢救意识如此强的学生！” 马文杰异常从容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装回兜里，推了一下眼镜，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某自我抢救意识极强的同学又在非常合适的时间恰当地脱口而出：“老马，白辛苦人救护车一趟，快出去送送！” 马文杰：“……” 他怒目圆睁，被噎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袖离开。 最后，这位自我抢救意识极强的同学，又在白舟无语到不能再无语的表情注视下，慢悠悠地踢开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弯腰从书洞里拿出书包，冲程启和方煜说道：“走了兄弟，护送我这个病人回家。” “哦，小仙女，明天见。”程启不忘冲白舟挥了挥手，拿上书包拉着方煜追上去了。 “新来的，再见。”那嗓音，像是秋日清晨里露水洗过的薄荷，带着清凉的感觉，让白舟慌乱的心，静了下来。 第22章 一张‘飞机票\’！ 如此荒唐却又有难以言喻的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白舟穿着肥硕的校服，书包耷拉在肩膀半截处，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她纤瘦的腿。 “舟舟回来啦！” 白帆兴冲冲地跑去开了门，没有迎到他期待的那张喜笑颜开的脸，见到的却是一张灰头土脸，毫无生气的脸。 “怎么了？第一天就不开心，谁欺负你了？”白帆内心那股保护妹妹的意念又直冲冲地上来了。 想当初在之前的城市，有人欺负白舟的时候，他去抛头露脸出面解决，都不需要动手，都能把那些小姑娘震慑的保证第二次就会贴着白舟要做朋友。 白舟似乎是看穿了白帆的内心想法，立马扼杀掉，冷着一张脸，“以后没有我叫你，不许去我学校。”多大的人了不看看自己，成天想霍霍小姑娘。 白帆“哦”了一声，接过白舟的书包，去厨房里盛饭了。 虽然是第一天，没有作业，但一向自律的白舟总会留给自己一些课外的习题。 吃过饭后，她在房间里写作业。 放在床上的手机一直叮咚响个不停，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账号被人盗了。 解题思路被打断，她烦躁地丢下手里的签字笔，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打开了手机。 乌黑的长发因为洗澡的缘故扎成了丸子头，还没放下来，稍稍有点儿向一侧歪，两颊有碎发散下来，一张娇嫩白皙的脸蛋在灯光下白到反光。 哦，是学习群的消息。 她这才想起来，是自己邀请加入的群聊，只不过好像才刚同意没多久。 白舟点开那已经长达99+的群聊，没耐心往上翻，便就近看起了眼前的消息。 【寂寞的孤狼】：有没有人知道咱们的语文老师是谁？想竞选课代表。祈祷 【加载中…】：不知道，听说是上一届3班的班主任。 【寂寞的孤狼】：啊！她啊…… 【加载中…】：你知道？寂寞的孤狼 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蹦进来。 【骆泓丞】：寂寞的孤狼加载中…两位同学麻烦先改一下名字，不改名字的提醒三次以上会被清出去。 【刘文名（寂寞的孤狼）】：好的班长，已经改好了。 【赵轩（加载中…）】：我也改好了。 【骆泓丞】：感谢配合工作。 【骆泓丞】：所有人此群是二十三班的学习交流群，群主已经转让给学委舟舟想睡觉，我只负责协助工作，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来解决。 这是到自己发言了？ 白舟见到屏幕上骆泓丞自己的字眼，咬了咬有些干涩的嘴唇，思索着敲着键盘。 【白舟】：大家好，我是白舟，谢谢班长协助，希望大家可以按照刚才班长说的积极改一下名字。 【白舟】：九点之前我会逐一检查，提醒三次以后不改的，我会送她一张飞机票！ 【夏岩岩】：想不到我们的学委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呀，不过这的飞机我可不想坐。可爱 总算是说完了想说的话，白舟松了口气，斜眼睨着桌上的题目，算了，明天再写。 第23章 孟过同学 这时，有人向自己发送了好友申请。 白舟点了同意。 【炎炎夏日】：舟舟！我是岩岩，嘿嘿，终于加上你啦！ 白舟舟想了想，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 【炎炎夏日】：你去准备宣誓大会的时候班主任让班长建的群，我没有你的好友，所以才没通知你，后来我因为不舒服请假回家啦，现在你才知道这件事情，对不起！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总是这么礼貌的把这些感谢的词挂在嘴边。 【舟舟想睡觉】：没关系，我下午也有事，班长邀请的我，刚忙完看见的。 【炎炎夏日】：嘻嘻，就知道你最好啦！亲亲 白舟：“……”这姐妹是不是也太直接了？！ 又跟夏岩岩闲聊了一些之后，白舟去喝了半杯水。 眼瞅着时间马上到了九点，作为一个合格多年的纪律委员，她一直秉承着说到做到的原则。 她光着脚丫踩在因为她老爱光脚走路白帆特意在床边铺了一圈儿的毛毯上，敲着腿坐在了床边。 群里一共四十八个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已经改好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几个同学们没有改。 白舟先是点了所有人，但是想了想，可能有的人已经休息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便删掉了，改为逐一私聊。 好在前面发出去的几个人都当时给了回复，这才保持了白舟继续坚持私聊的决心。 她就这么一个个的点开没有实名的人的聊天框，提醒他们注意改下名字。 手指忽然停在了【孟过】这个人的信息上。 她蹙眉想了想，好像班里没有什么叫孟过的人？ 带着半信半疑，她点开了那人的详细资料，果然，人家的昵称就叫孟过。 【舟舟想睡觉】：这位同学，麻烦改一下学习群里的名字，如果一直不改的话，我可要把你清理出去了。 等了五分钟，迟迟没有回复。 十分钟，依旧是没有回复。 索性白舟便在学习群里孟过，人多力量大，说不准就有认识他的人。 【白舟】：孟过，同学，麻烦改一下名字，你一直没有回复，希望大家看到的，也能帮忙提醒一下，过时不候！ … 刚结束兼职在回家路上的孟潇骑着车往公寓走，兜里的微信语音响个不停，催的他有些烦躁，靠边停了车子。 “快说快讲，打了十几个这么急你要生孩子了？” 他将手机贴在耳朵旁边，用脖颈夹住，右手去调整左手腕上带着的手链。 “潇哥，你还没回去？”电话那头传来程启不可意思的惊呼，搞得孟潇没来得及空出手去移开手机，耳朵要聋掉。 “你赶紧看群里！小仙女都你了，再不看你就要被踢出去了！” 孟潇带着疑惑，点开了微信，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的界面，他以为自己网卡了，举着手机冲着月光晃了晃，眯着眼睛细瞅：“有个鸟蛋的消息啊……” 程启在电话那头“哎呀”了一声，急匆匆解释道：“是企鹅啊潇哥！企鹅！” 第24章 金刚小白兔vs臭屁晕倒狂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 孟潇一脸嫌弃，眉毛拧在一起，翻到手机界面的最后，找到深埋在文件夹里面的企鹅。 太久没有登录的他差点儿忘了自己的密码，试了三次才登陆成功。 一登陆，手机就跟失控了似的叮咚响个不停。 “我操，这他妈是进了传销组织了？” 孟潇说着，点进去了那个消息最多的群聊，直接就自动跳到了他的那条信息。 【白舟】：孟过，同学，麻烦改一下名字，你一直没有回复，希望大家看到的，也能帮忙提醒一下，过时不候！ 脾气还是这么臭。 听到孟潇笑了，程启还以为自己是网卡幻听了，敲了敲手机，“潇哥，快改名字啊！” 不管他继续啰嗦，孟潇挂断了程启的电话，点开了白舟的资料界面。 一只拿着胡萝卜呲着牙装凶的兔子，他认得这只兔子。 “舟舟想睡觉……”他轻念着她的企鹅昵称，嘴角上扬的弧度令他在月光下的侧脸完美无瑕。 正想着，系统发来了消息：您已被管理员移除群聊。 “鸟蛋啊……” 孟潇低低地骂了一句，返回消息界面，在那消息群聊的消息界面里看到了【舟舟想睡觉】给自己发的私信。 他没仔细看，点了‘添加好友’的选项。 过会儿，对方同意添加。 孟潇想都没想，直接发了一句过去，“新来的，这样就太不地道了。” 【舟舟想睡觉】：你是？ 哦，他倒是忘记了，企鹅太久没登录，当时年少轻狂，羡慕孟过这样的英雄，就随手改了个名字。 孟潇被自己的糊涂气笑了，敲着屏幕。 【孟过】：全班就我一人姓孟，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我是谁了？ 【舟舟想睡觉】：不好意思，脚指头没那个功能。 孟潇被这句话怼的没了脾气，服气的冲手机点了点头，行，小萝卜头，佩服！ 【孟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企鹅这玩意儿？成年人都玩微信了成不成？ 群聊估计是程启邀请他进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班里搞这么个东西。 【舟舟想睡觉】：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成年。 【孟过】：…… 【孟过】：拉我一把 【舟舟想睡觉】：？拉什么？ 【孟过】：群！ 孟潇彻底没了脾气，这未成年，是真的想把他这个最年轻的空巢老人活活给气死。 过会儿，系统提示‘舟舟想睡觉邀请您加入群’。 孟潇硬着头皮点了同意，再一次回归了炸锅式“传销组织”。 【孟过】：改好了。 【舟舟想睡觉】：谢谢合作。 【孟过】：…… 就为了个这？耽误他回家！ 他踢了一脚坐着的自行车，又气又好笑，点开了白舟的资料，给她改了个备注名。 金刚呲牙小白兔。 “这一天天的，真累……” 孟潇抬头冲着已经高过头顶的月亮撂下了一句，骑车离开了。 白舟给孟潇发完消息之后，盯着他那非常出戏的备注琢磨了半天，终于下了手。 臭屁晕倒狂。 他既然晕血的话，那应该晕倒的次数会挺多的，这名字挺适合他的。 第25章 最年轻的空巢老人 到了住处附近，孟潇将车子停在楼下的车棚里，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地上不知道谁丢的易拉罐，接通了那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电话。 是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并不陌生。 “喂？” “喂？” 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听到孟潇的回答。 过会儿，电话里的人缓缓开口：“小潇，回家了吗？” 孟潇不说话，冰冷的眼神跟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萧条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凉。 似乎那人很有耐心，习惯了孟潇不说话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又继续说：“这几天太忙了，一直没抽出空来去看你，还好吗？缺什么东西跟我说，我给你送去。” “不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透着疏远的冷。 “不缺就好，缺钱了告诉我。” “另外，在学校怎么样？” “那房子住的习惯吗？要是不习惯就回家来……先生他——” “我搬家了。”孟潇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搬家了？”从语气里就能听出来那人有些意外，“我还想着过几天去看你呢……不过，搬就搬了换换新环境也挺好的，到时候把地址发我我让先生——” “明天还要上课，我挂了。” 孟潇再次打断那人的话，毫无留恋的将手机装进了口袋里，他抬起手，顺势一拳打在了车棚的杆子上，震得原本就有些老旧的车棚那铁皮顶哗啦直响。 不知道他就这样撑着拳头抵着杆子站了多久，也许是察觉到手臂有些麻了，才稍稍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唇。 随后，他弯腰将自己踢到一边的易拉罐捡起，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上了楼。 他是这个月刚搬到这边公寓来的，行李很简单，一个行李箱就搞定了。 他属于每搬一次家除了一些必要的衣服之外，被子床单什么的，都要重新买一次。 刚搬家的时候程启还屁颠颠叫上了方煜，以为是想象中那种大包小包的行李，想着趁机帮孟潇收拾的时候还能顺走一些他不需要了的值钱东西。 可惜，孟潇出来的时候，就拉了一行李箱背了个书包，让方煜跟着程启愣是相当于来一起散了个步。 他租的公寓很简单，两居室，什么都不缺，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还有不知道第几任租户留下的一盆罗汉松，显得有些冷清。 孟潇换了鞋子，没开客厅的灯，只有门口的小夜灯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弱的亮着。 他将钥匙丢在玄关的柜子上，拿了浴巾就去了浴室。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穿着真丝睡袍的孟潇光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作为资深一届的最年轻的‘空巢老人’，记性什么的不太好也是应该的。 他找了两个屋子，最终才在沙发坐垫下面找到了打火机。 他没有吸烟的习惯，但却习惯点燃烟，任由它自己燃烧着，一直到燃尽为止。 他感觉那支烟就像是自己，待到周身燃尽，只剩下一只残躯，世间便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第26章 年轻人都改用微信了 他就这么顶着湿嗒嗒的头发，薄雾氤氲缭绕的暗夜下，是一张深邃隽秀的脸。 待烟燃尽，他将烟头丢进桌上的烟灰缸里，拿起了桌上晾着的手机。 有几条未读的微信。 他微微敛眉垂眸，点开了那原本不想去看的消息。 【许然】：小潇，你把新地址告诉我，我给你寄一些生活用品。 【许然】：放心，我没告诉先生。 他指的，是孟潇又偷偷搬家的事情。 许然是孟潇的父亲的助理，负责照顾他父亲的工作和私下生活，也顺带帮着照顾孟潇，替他解决一些麻烦之类的。 孟潇蹙眉，眯着眼斜睨着还在烟灰缸里苟延残喘的那一丝烟雾，半晌，敲着键盘。 不用。 可能觉得自己先前的态度有些不好，孟潇又发了句：谢谢。 但下一秒，他就按了撤回，没再回复。 他退出和许然的聊天框，又点进去了【绝世三帅】的群聊。 【程启】：看，新书要有新待遇，亲手包的书皮，各位有没有需要的？ 【程启】：图片。可上门服务哦，只要二十八，路远还包邮。 孟潇扯着一言难尽的嘴角，脸上挂着陈杂的表情，点开了那张程启还加了点缀的图片。 【方煜】：就这技术？我还不如拿到天桥底下让人家贴膜的给我贴一下，最多要我九块九。 【程启】：是不是兄弟？怎么不想着给自家兄弟送钱，还要给别人添业务。孟潇潇哥你来评评理。 约莫过了一分钟，孟潇终于在群里说了句：难看至极，倒贴可以考虑。 【程启】：……委屈jpg 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的塑料兄弟情。 【方煜】：潇哥，你怎么样？好些了没？ 【程启】：就是啊，你怎么样？还晕不晕，下午你可吓死我们了。 为了避免孟潇再一次单独出事，程启干脆连影响他状态的字眼都自动打了星号。 孟潇吸了吸鼻子，抬手拢了一下半干的头发，眼前忽然闪进了下午那张格外紧张的脸，表情紧张到快要哭了的样子。 他只是昏过去了，并不是没有意识，他可以听到小姑娘用从未对他如此温柔的声音问他，怎么样，让他醒醒。 若不是群聊一直嗡嗡响个不停，恐怕孟潇眼前这张脸似乎永远都不会消散了。 幸好四下无人，就算失态，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孟潇勾了勾唇，唇角微扬的，透着几分野性的眼神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星芒。 他将屏幕滑到最后一页，从文件夹里翻出企鹅，点了登陆，看到他跟她的消息记录停留在回家的一小时之前。 一双桃花眼不自觉笑得弯弯的，左手枕在脑袋后面，侧躺在沙发上，单手抓着手机，敲着屏幕。 【新来的，年轻人都改用微信了，老年人才用企鹅。】 他已经想象到了那小姑娘看到这消息之后气得攥紧拳头的样子，失声笑了笑，又补了一句。 【我不经常上线，以后有事能不能微信说？】 他等了几分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小姑娘估计已经睡了。 第27章 一句话错了俩字 发完消息之后，孟潇就起来去将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洗了，晾完衣服回来拿手机也准备去睡觉的时候。 小姑娘居然回复了。 【呲牙小白兔】：我不是老年人。 【呲牙小白兔】：这是我的微信。 【呲牙小白兔】：图片 【呲牙小白兔】：一直用企鹅是因为同学都在这上面，微信上几乎没有人。 这解释，倒也完美。 孟潇又一次觉得好笑，自己给小姑娘取的这备注，再加上她这凶巴巴拿胡萝卜的兔子头像，再切合实际幻想一下，还真挺符合她。 孟潇将她发来的图片二维码点开，保存到了相册里，去微信用扫一扫识别到后点了添加。 他特意退出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微信名字，孟某人，应该不会再被小姑娘说一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待孟潇躺回到床上的时候，一直安稳了许久的手机终于响了一下。 ‘小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想了想，发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他记得，好像那些加好友的人，老师之类的，第一个打招呼的话要么是‘你好’，要么就是这个万能的表情。 小船只回复了一句：乏微笑的才是老年人，年轻人值会说‘你好’。 一句话错了俩字，看来是困了。 孟潇觉得自己第一次尝到了等人回消息的滋味儿，是那种有些煎熬但又有一丝丝期待的感觉。 要不是手机设置自动关机，他都忘了已经到了凌晨一点，该睡觉了。 看来小姑娘不回，应该是睡了。 … 处理完班级群里的事情，检查完所有同学的名字之后，白舟又坐在书桌前做了一会儿试题。 白帆在外面打游戏，期间被她‘友情提醒’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接着打。 没有人打扰她的时候，她可以学很久。 原本想着刷完这道题，她就要去休息了的。 可是就差最后一个分析步骤的时候，桌上安静躺着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臭屁晕倒狂发来的消息。 本着班干部要对班上所有人公平公正的态度，白舟还是选择先回复孟潇的消息，毕竟在大晚上还给人发消息的同学，多半都是有要紧事情的。 可看到孟潇的消息之后，她就知道她错了。 有要紧事情的都是正经的热爱学习的同学，除了这样的以外，还有大半夜熬夜嗨皮的坏学生。 “居然又说我是老年人，我看你才是。” 白舟默读了一下孟潇发来的意思，脱口而出，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本来没想着把自己的微信发给孟潇，但为了赌气，证明自己是年轻人，她还真就鬼使神差把自己的微信名片截图，丢给了孟潇。 坚持写完最后一步之后，白舟上床躺下，接着回复孟潇的信息。 “加就加，发微笑是什么意思？” 白舟果然就真的暴走了，几乎是个年轻人都知道‘微笑’表达的意思，他这个自称是‘年轻人’的年轻人，难道不知道？ 白舟冷哼一声，顶着昏昏沉沉的睡意，给孟潇发了一句话。 第28章 情况不太妙 第二天，白舟第一次赖床，没能成功被闹钟叫醒。 也许是因为昨晚上被那个‘微笑’表情气得睡太晚，也许是因为刚搬来新环境一时间还没适应。 白帆连续敲了好几次门，恨不得下一秒把门撞开，才终于见门从里面打开。 白舟蓬头垢面的，一脸问号：“干嘛？你家地震了？” 白帆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好心提醒道：“我的大小姐哎，几点了，你快迟到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白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上学，只是刚才已经享受假期的那个时间，居然是在做梦。 她用最快的时间奔波于卫生间和卧室，用了五分钟洗刷完毕后，接过白帆递过来的面包牛奶，将书包随意往肩膀上一垮，留给白帆一个帅气的背影，上学去了。 幸好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白舟小跑了几步，赶在校门关闭前刷了校园卡，一路狂奔上了四楼，赶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进了教室里。 坐下之前，她大概瞅了一眼教室里的同学，还好，还有空着的位置，她来的不算是晚的。 刚坐下，同桌夏岩岩就拍了拍白舟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舟舟，你昨天没事？” 白舟把自己的课本一本本从书包里往外面掏，一脸平静，“没事。” “要不是我昨天不舒服请假回家了，我就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了，都怪我……” 夏岩岩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白舟受宠若惊，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动不动就会跟别人道歉的人。 而且，还是一次有人向她道歉。 愣了半天的白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岩岩，你不用跟我道歉的，这件事情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夏岩岩摇摇头，“有太大关系了，你是我刚来就交到的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关系大了去了！” 一大早就来没任何笑点的白舟，被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小姑娘给逗笑了。 “这都快上课了，怎么还有人没来？” 白舟回头再次确认了一眼空着的位置，是三个人。 夏岩岩顺着白舟看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在班里寻了一圈儿，小声凑过来：“你说程启他们几个啊！来了，就是你来之前，被班主任叫走了，看上去情况不太妙……” 原来是他们几个，怪不得自己觉得那空着的位置莫名有些扎眼。 情况能不妙吗！ 昨天下午发生那种情况，救护车都来了，当事人又没事儿人一样醒了，还让班主任去送送人家。 这哪像是个学生跟老师说出来的话。 白舟将课本整理好摞在一起，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对夏岩岩说：“那确实是不太好了。” “白舟同学，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忽然有人在门口那边喊了一声，紧接着安静自习的同学们齐刷刷地将视线投过来，盯着白舟看。 有同情的，有疑惑地，还有几个冷嘲热讽的。 白舟毫不在意，将手里还没写完的题停下，跟夏岩岩说了句“放心”，便在众人目光之下，淡定地起身，从容地往办公室那边走去。 第29章 骚话满天飞，理由地上追 高二年级老师们的办公室全都安置在了五楼，整层五楼只有两个房间，是专门设置给各门课的任课老师的办公室。 沿着有些掉漆的银灰色栏杆护着的楼梯上楼直走，正对着的，便就是马文杰的办公室了。 还没进门，白舟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的训话声。 “你看看你们几个，一点儿高二学生的样子都没有。” “知不知道年级主任昨天肺都快被你们给气炸了，还让我们送送救护车，听听听听，这是你们该说出来的话吗？” 从外面听上去，就能感觉马文杰气得都快要跳脚拍桌子了。 可这种情况下，白舟却还是听到了那非常欠揍的声音，说着从他口中说出来并不意外地话：“老马，那他肺不是还没炸么！” “你——” 白舟都能替马文杰感到气愤了，她刚要抬脚进去，只听得那声音又说。 “老马，你让我一病人亲自送来接我的救护车，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啊……” 简直真的是骚话满天飞，理由地上追。 白舟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但碍于在办公室附近，还是拍了拍粉嫩的脸颊，将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咚咚咚” 敲门声就像是天降甘霖一般拯救了马文杰这片干涸大地，他都快被孟潇气得差点儿背过去了，幸好这时候有人来敲门拯救他了。 “进。”马文杰摘掉眼镜，指腹按压着两侧太阳穴，气得他坐下来，连连直叹气。 一开始得知这三大害都在自己班上，其他老师安慰他自求多福，他还想着能有多坏，都是些孩子，好好管束肯定会有好转。 可如今—— 他盯着眼前一个个吊儿郎当没有正经样子的三个少年，简直是气得想回到过去，把正在打包票的自己踹到楼下去。 “老师，您找我。” 白舟甜糯的声音传进来，令马文杰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 “白舟啊，你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他冲白舟招了招手，又嫌弃地瞪了一旁三个罚站的男生一眼，“靠边儿站站，看看好学生是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学着点儿！” 孟潇打刚才就瞧见门口那磨砂玻璃后面站了个人影，再听到这声音之后，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只见他悄悄勾了勾唇，用左右肩膀碰了碰两边分别站着的程启跟方煜，三人一起退到了墙角里。 白舟向前走了走，与孟潇擦肩而过，一脸平静。 孟潇下意识地将露在外面有些淤青的左手缩回了袖子里，藏在身后，向后靠了一步。 马文杰“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来了要紧事一般，坐着滑动的座椅，脚下用力一蹬，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 “这是入学资料表，需要给大家办理学生证，你负责发下去，监督大家填一下。” 挨着马文杰最近的程启伸长了脖子使劲瞧，看到白舟激动到不能自已。 白舟接过资料，向马文杰稍稍弯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便拿着资料离开了。 第30章 我可不是王八！ 白舟走后，马文杰还在低头收拾自己的抽屉。 程启歪头朝孟潇“哎”了一声，下巴朝猫着腰低头的马文杰驽了驽，“我怎么觉得老马这一年越来越像个小老头儿了。” 方煜“嘁”了一声之后，没忍住，偷偷笑出了声。 “刚才小仙女拿的资料瞧见没？让咱们填信息呢！” 程启冲孟潇炫耀自己刚才瞧见了马文杰递给白舟的‘班级机密’，孟潇却嗤之以鼻。 “我可不是王八，没有那么长的脖子。” 没看见就说没看见，合着您又有了新的比喻拐着弯儿的骂我。 真成。 程启嘤嘤嘤地刚想让方煜评理，猫着腰的马文杰站了起来，一拍脑门儿：“啊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上面写着“xx照相馆”的字样。 “光填个表还不够，这照片跟学生证还在我这儿呢！” 瞧出了马文杰还有没交代的事情，孟潇弯了弯眸，眨着漂亮的桃花眼，“老马，不如你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马文杰回了他一个“就你？”的眼神，捏着手里的袋子，质疑道：“可靠吗？” “放心老师，潇哥办事一向靠谱。” 程启也正好想借着这机会，好好瞧一瞧班里同学们入学时统一拍摄的证件照都长什么样子，赶紧给孟潇请好。 “是啊老师，这马上快上课了，你再把白舟同学叫回来也不合适。不如你让我们几个戴罪立功，一起去办这事儿！” 没等马文杰反应过来，方煜直接从他手里抽走了那个袋子，冲孟潇俩人招了招手，“走了，回教室。” 出了办公室，下楼的过程里，三个大男生凑在一起，办起了大事。 “快给我找找小仙女的，上面都有名字……” “给我找找我的，看看这拍照技术如何……” 四十八个人四十八个小袋子，三个男人挑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的照片。 孟潇打开自己的照片袋子，对自己一如既往地盛世美颜并没有很意外，将照片塞回了袋子里。 他忽然摸到自己的照片袋子有点儿厚，仔细一看，袋子后面还黏着一个。 程启还在翻找着白舟的照片，却依旧未果。 孟潇缓缓将自己的照片袋子跟后面的照片袋子分开，真真地看到上面“白舟”两个大字之后，手僵住了。 好在程启跟方煜都没注意到自己，他忽然起了好奇，像是拆自己的照片一般，淡定打开了白舟的照片。 小姑娘扎着平日里都没有绑的丸子头，耳朵旁边还有一缕碎发，小脸白皙，鼻梁上方有一颗痣，嘴巴微微上扬。 “平时可没见你这么笑过。” “潇哥，你说什么？”程启以为孟潇在跟他说话，没听清，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来让孟潇再说一遍。 由于程启突然走过来，导致孟潇没能把那张一寸照装回袋子里，就这么悄悄藏在手心，淡定地将白舟的袋子递给他。 “小仙女的，我说找了半天没找到，潇哥在你这你不早说……” 第31章 我来 孟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白舟的照片在程启和方煜手中来回递着，自己手心里那张剩下的照片找不到机会放回去。 算了。 他挑了挑眉，将手心面对自己，偷偷瞄了一眼，桃花眼笑得更深邃了，若无其事地将照片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他们三个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正在谈论资料表的事情。 某同学a：“哎，这谁能告诉我这入学时间是写昨天还是写今天啊？” 某同学b：“为什么还要写家庭住址？这干脆直接查我户口得了！” 某同学c：“家里人是只写爸妈，弟弟妹妹这样的还写吗？” “……” 这次孟潇和程启他们没有走后门，走的时候全班都能齐刷刷看到的前门。 只见孟潇和程启方煜他们三个站到了讲台上，全班立马鸦雀无声。 校霸上台，这除了搞事情，还能干啥！ “咳咳！都安静一下。”程启拿起黑板擦，学着老师的样子，敲了敲黑板，严肃地盯着台下。 孟潇给了他一脚，骂了句“滚蛋”，随后将手里的那一叠照片和一摞学生证往桌上一丢。 “念到名字的，自己上来拿。” 他可不要跟那些课代表发作业似的，一个个亲自送到手里，跟哄祖宗似的。 “都听见没有，念到名字的，自己上来拿！” 程启见班上没有人响应，又敲了敲黑板。 这气势，可谓是给的足足的。 骆泓丞站起来，看向全班同学，“大家都放下手中的学习，等下孟潇同学念到名字，就上去领自己的照片和学生证。” 全班这才全都齐声应了句“好”。 看着台下同学的反应，满意了的孟潇向一旁退了一步，朝程启使了个眼色，“念。” 程启还以为会是孟潇自己来念所以才敢那样敲黑板，搞了半天这背锅侠居然还是他自己：“我，我？” 方煜也懒洋洋地退到了一边，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跌眼睛，又只想程启，告诉他我会盯着你的。 程启眨巴着眼睛，看着台下那些某些已经可以用眼神吃掉他的同学，“哦”了一声。 “张晓。” “刘文。” “……” “夏岩岩。” 全程没有一个同学对他说谢谢，只有这个夏岩岩双手接过程启递的照片之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程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还剩下的最后两个人的照片。 骆泓丞和白舟。 两位都是他不敢招惹的学霸。 算了，好人做到底，这名字他也不喊了，给人家亲自送去。 正要往下走，一言不发的孟潇走过来，拿走了程启手里的两份照片，“我来。” 在程启的诧异下，孟潇还真就拿着俩人的照片，一摇一晃地走下了讲台。 “骆大班长，你的。”孟潇站在过道中间，将骆泓丞的照片甩了过去，刚好落在了骆泓丞写字的手上。 “谢谢。” 孟潇轻嗤一声，两根手指夹着白舟的照片，继续向后走。 白舟正在预习语文课文，同时也在等着念自己的名字。 她不想跟别人不一样，上台拿照片也算是公平的。 第32章 刷脸就够了 可她等身边的同学都起来了一趟拿回来自己的照片和学生证了，就是没有等到她自己的名字。 是不是忘了呀。 正想着，她一抬头，就看见孟潇单手揣着校服口袋，另一只手里抓着照片袋子，懒散地走了过来。 “新来的，不谢谢我？” 只见孟潇冲白舟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帅气的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歪着头，斜睨着白舟。 “谢？”为什么要谢，她可没有要求让他给自己送过来。 “我可是顺路给你捎过来的，怎么着也得说句谢谢。” “嗯？” 许是因为同桌夏岩岩一直在偷偷看，旁边几个人也有看过来的，导致白舟有些不自在。 又或者是眼前这少年最后这句挑眉反问令白舟有些不好意思，她还真就接过来自己的照片，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谢谢。” 达到了目的，孟潇心中暗爽，说了句“这才乖”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程启坐下来之前，想起了马文杰叮嘱的事情，从自己的位置又绕到了白舟那边。 刚把人送走，怎么又回来了？ 白舟没抬头，单凭校服就以为是孟潇，有些生气：“这位同学，现在是早自习上课时间，如果你不希望继续扣分，就请你赶紧回去。” “小仙女，是我。” 听到不是刚才那懒洋洋地声音，白舟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她连忙抬起头，就看见程启在自己桌子前站着，冲她笑。 “同学，以后叫我白舟就好。” 程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白舟同学，班主任让我转达你，自习课下课之后将大家填好的资料表和粘贴好的学生证上交，他统一拿去盖章。” 白舟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正前方黑板上方挂着的钟表，还有十五分钟下课。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白舟便离开位置，走上了讲台。 “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将资料表跟贴好照片的学生证从最每一排的最后一个同学向前传，下课之后我要去上交老师，谢谢大家的配合。” 一声令下，原本安静地班里又开始了小范围的混乱。 “你快点把你的下面那个自我介绍给我抄抄，我不知道怎么写！” “就随便写写你的爱好就行了啊，这还要抄吗？” “……” “潇哥，你快点写啊！这马上十分钟就到了。” 程启以为孟潇找不到笔，非常好心的从自己的桌洞里拿出了笔，递给他。 孟潇接过笔，却依旧没写的意思，将笔在手里打圈转着玩。 半晌，他将笔丢给程启，清秀的脸上带了几分散漫，“不会写。” 他说的是真的，从来到这个学校，他就是那种高级“特批生”，什么都不用跟大家一样，不需要刷校园卡，也不需要带学生证，因为—— “刷脸就够了。” 他指的不是好的那方面，毕竟是渝江三害之首，他觉得自己已经人尽皆知了。 程启默默为孟潇这一回答点了个赞，随后老老实实将自己填好的递给了前面的方煜。 第33章 这头，得怕是金刚钻石合成的吧。 下课铃响起，班上的同学就如冬眠之后的动物开始悉数出洞活动，很快就只剩下几个同学在教室里玩闹。 白舟在讲台上认真数着大家交上来的资料，教室的门开着，偶然吹进来一阵风，将那一摞纸轻轻吹起，她便拿了板擦压在上面，低头拢发继续数着。 葱白的指尖在学生证卡片上依次划过，窸窸窣窣的纸张摩擦的声音使本就空旷的教室显得更寂静了。 怎么会？ 白舟小脸微蹙，歪着头，将右边的碎发再次拢了拢，仔细数了两遍之后，还是少一个人的。 她刚想抬起头来询问一下是不是有人忘记交了，一抬头发现教室里的人没了一大半。 这可是个难题了。 眼睁睁看着就快要上课了，可是资料不全，她没办法跟老师交代。 白皙的脸蛋有些微粉，视线在讲台下同学们的桌子上依次停留，最终，落在了最后一排那被后门吹进来的风扬起半张的资料上。 又是他！ 阴魂不散。 白舟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之后，无奈地将手上的文件压好，走下去，想去把资料拿起来。 除了打印机的工整字体以外，没有一划是手写的，信息表和学生证卡全部空着。 “岩岩”，白舟拿着孟潇的资料表和学生卡，看向正在低头折卡片的夏岩岩，“你见到他去哪儿了吗？” 说着，她抬手扣了扣孟潇的桌子。 夏岩岩摇摇头，手上折纸的动作没停下，“没见，他们三个一下课就出去，从来不在教室里待着的。” 白舟自认倒霉，将资料表放下，用课本压好，打算从后门出去找人回来填信息。 由于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习惯性贴着墙边转弯进来的人，白舟直接一头撞进了人家的怀里。 “放学去打球！” “行啊——哎我操……” 孟潇正回头跟程启方煜商量着下午放学要去打球，没看前方的路，话都没说完，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 “操……谁他妈——”不长眼。 原本还气到恨不得将不长眼的人提起来暴打一顿的孟潇，转身就撞见了一张白皙的脸蛋，还顶着一双通灵的杏眼，充满了埋怨和愤怒。 跟在后面的程启下意识地拉住了紧追不舍的方煜，小声告诉他灾难就在头顶上，要不咱俩赶紧跑！ 方煜不解，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说话。 孟潇捂着有些痛的胸口，表情有些错愕：“新来的？” 这头，得怕是金刚钻石合成的。 白舟被撞的生疼，额头是实打实碰到了他胸口处的肋骨，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 白舟捂着有些被撞懵了的头，态度极为冷淡，“为什么不填信息表？” 孟潇以为小姑娘开口第一句会跟第一次见面一样骂他“死变态”，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没长眼睛吗之类的话。 没想到，居然第一句不是关心她自己疼不疼，而是关心自己信息表写没写。 蓦然间，孟潇突然觉得小姑娘好像是在关心自己。 半晌，终于缓过劲来的白舟才放下了手，扎着马尾的她额头左侧有一片暗暗地红。 第34章 你故意套我生日呢！ “怎么……”孟潇揣着口袋，身子稍微向前倾了些，与白舟视线保持平齐。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那张因为疼痛而憋到委屈的脸上有一点点被他撞红了的印子，也能看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正盯着她看的自己。 “我写不写，跟你有很大关系？” “还是说，你是借着这件事情……想多跟我说说话？” 那张帅气又欠揍的脸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比平时放大了几倍，白舟被他忽然这么靠近搞得心跳有些加速。 但很快就被他那臭屁又自恋的话拉回了现实，果然是骚话连篇。 “你做梦！” 白舟抬起头来，轻咬着嘴唇，杏眼睁的浑圆，像是在冲孟潇示强一般。 很好，小姑娘一直都是这种坚持到底的倔脾气。 “开玩笑的，当真了？”孟潇稍挑了挑眉梢，嘴角忽然上扬，笑了起来。 “你——”白舟刚想骂他死变态，就被他给拦下了。 “新来的，你可是说过乱给同学取外号或者不说文明用语，可是要扣文明纪律分的。” “怎么，你这个堂堂纪律委员，也要以身犯法么？” 白舟：“……”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已经凶到像是炸了毛的小狮子，将他撕碎千万次。 也许是白舟明白自己不能太过分跟这些人有牵扯，她很快就自我治愈了。 “这位同学，我劝你还是尽快把信息表填完，不然我可真要扣你的班级荣誉分了。” 就在她以为孟潇肯定无话可说了之后，只见孟潇将手从口袋里逃出来，盯着自己的右手左右翻转着瞧了又瞧。 他的手指关节很漂亮，修长无瑕，就像是天生弹钢琴的那般。 看出来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孟潇得意地勾了勾唇：“新来的，我知道我这手很飘亮，但可惜了……” 白舟疑惑了片刻，只听那人用颇为懒散的声音说道：“我这双手生的再好看，纵使我再想写好信息表交给你。” “但是我的手受过伤，拿不了笔，写不了字呀！” 后面靠着栏杆倚着看戏吃瓜的方煜凑到程启耳边说了句：“潇哥手受过伤吗？” 程启摇了摇头，“我跟他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我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在逗小仙女。” “那你想怎样？”白舟缓缓松开了背后紧紧攥着的拳头，可能是真的被孟潇给临时感动了一下。 “我说你写。” 这话接的如此之快，让白舟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演。 之后，几个人进了教室，白舟坐在了孟潇的位置上，孟潇半倚着程启的桌子，揣着口袋，脚肆意地蹬在程启的凳子上。 “姓名。”白舟落笔之前，敲了敲孟潇踩在凳子上的脚，示意他放下去。 “孟潇。”孟潇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当真就把脚从椅子上拿了下来。 “生日。” “有生日这个选项吗？”孟潇忽然俯身过来，用修长的指尖沿着白舟写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还真有，我以为是你故意套我生日呢！”说着，他痞痞地笑了笑，用手撩了一下额前遮住眼睛的刘海。 第35章 慈眉善目的灭绝 白舟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会写字，他智商低下，他是个学渣，要通融他！ 世界和平，关爱弱者。 “三月四。”见白舟周身的气温降了下来，孟潇立马变得正经起来，报了自己的生日。 “……” 白舟硬着头皮，按照孟潇自我描述的内容帮他写了一份有违内心的个人简介。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初晨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带着秋天的气息，透过那天他晕倒的那扇窗前，照在了白舟的头发上，仿佛周身镀了一层金一般。 她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左手压着资料表，右手握着笔，字如其人，一笔一划似精心按出的琴键，敲在了孟潇的心尖儿上。 “你写完直接带走，不用给我看了。” 也许是自己发觉走神了，孟潇怔了怔，从桌子前离开，语气有些仓促，丢下一句颇冷的话，转身就出去了。 写完的白舟用鄙夷的眼神审视着孟潇那一片天花乱坠的自我介绍，一回头，发现人又不见了。 刚才，是在跟我说话？ “哦。” 白舟望着那已经空掉的位置，像是反射弧有些长一般，才接上了刚才孟潇那句话。 终于赶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交上了全班人的信息资料，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白舟进门之前，抬头看了一眼。 刚回到位置上坐下，任课老师便进来了。 不同马文杰的日常罐头杯，这个老师倒也端了水杯，只是比马文杰的高级些，透明双层保温杯。 本以为这老师留着清爽利落的短发，会是个男的，可一开口，全班惊讶：“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亓（qi）楠” 原来是个慈眉善目的女士。 话音刚落，伴随着全班的掌声中，先前在班级群里那个要竞选语文课代表的人发出了一声长叹：“没想到真的是这个笑面虎灭绝师太，我课代表无望了。” “她就是那天咱们说的那个之前上课能把学生说哭下课却又能笑呵呵跟人开玩笑的那个慈眉善目的灭绝？”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讲台上一阵刺耳的扩音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她犀利的声线：“想说话的就站起来说，让大家都听听有什么秘密非要在下面咬耳朵，不想站起来就乖乖闭嘴上课听讲。” 班上瞬间安静了。 只见她没着急翻开课本，先看了一下桌上新贴好的座次表，每低头看到一个人的名字，就抬起头来对应着看看他是谁。 越是这样诡异的气氛，越让下面坐着的同学们紧张到不行。 最终，她缓缓打开课本，动了动耳朵上戴着的小蜜蜂扩音器，清了清嗓子：“我们今天来学习文言文第一篇《诗经》三首里面的第一首《诗经·卫风·氓》，好大家跟我一起打开课本。” “氓之蚩蚩（chi），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她原本是饶有兴致地一边举着课本一边在讲台上踱步读着书上的内容，却瞥到大家都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第36章 好男人 能屈能伸 突然停下的声音和安静的教室让台下坐着的同学们都抬起头来，跟这位同时打量着他们的语文老师两两相对。 “我看大家似乎都是没睡醒的样子啊！” 说着，她将课本放在讲台上，拍了拍手，一脸温柔相：“那咱们玩个小游戏！” “从这位同学开始，以s型旋转，一人一句，将这篇文章读给其他人听一下。” 瞬间下面的人就开始了小动作视线搜寻，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下巴时不时地轻点一下，算着自己是第几句。 “方才我读过的那句就不用了，来，你接着读下去。”她轻轻扣了扣自己手边同学的桌子，示意她接着读第二句。 之后，整层四楼就传来二十三班的教室里忽高忽低忽粗忽细的声音，倒也是为这有些冷寂的秋色里添了一抹不一样的风景。 绕到孟潇这边的时候，他正趴着睡觉。 若不是语文老师亓楠走过去，有些不耐烦地再一次用手扣了扣他的桌子，估计他都不会醒。 孟潇有些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右边脸颊上还挂着被校服袖子印出来的痕迹，“下课了？” “你想多了……”亓楠知道孟潇是谁，也知道是个不好管的学生，更知道他的家底，但在她这里，都是普通学生。 孟潇“哦”了一声，又趴下去了。 他就说么，他这个生物钟还是比较准的，下课铃声响起的前一分钟，他才会醒。 见孟潇又趴下了，亓楠吐了口有些阴郁的气，再一次皱着眉头敲了敲：“孟潇，到你了，起来读课文。” 这一再叫，彻底叫走了孟潇的瞌睡虫。 他有些不爽，揉了揉柔软的头发，左手拨弄着额前的刘海，右手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不耐烦地站起来。 椅子被他向后一蹬，滑出刺耳的“吱啦”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喜欢上语文课，但是也请你不要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读完这课文，我允许你这节课睡到下课。” 谅这是第一节语文课，亓楠又不想再跟孟潇多说，她也知道孟潇多少的“英雄事迹”，便给他开了个特权。 孟潇拿起程启的语文课本，问了句：“到哪儿了？” 程启连忙用笔帮孟潇指了指他该读的地方，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男人，能屈能伸。 孟潇读完之后还有一个人便到了白舟，她正盯着该孟潇的那句，替他捏了把汗。 连字都不会写的同学，估计认字更费劲。 她正替他唉声叹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孟潇那爽朗缭绕的少年音，“淇则有岸，隰（xi）则有伴。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读完，亓楠颇为满意，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了。 孟潇将课本丢给程启，无视程启投来五体投地的眼神，又往桌上一趴，继续睡了。 白舟在前面坐着，耳边还围绕着方才孟潇读课文的声音。没有一点磕磕绊绊，反倒像是熟记于心一般，这么复杂的生僻字也都认识。 那他，到底是真笨呢，还是装笨呢…… 第37章 让一下，挡路了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读课文的过程算是在白舟的最后一句话中收了尾。 由于中间有几个同学读的并不通顺，要求一向严苛的亓楠一直盯着他们读到顺口了才让下一个继续读。 所以这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的课程还算轻松，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的缘故，所以基本上来上课的老师都尽可能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大家。 白舟对每个老师的第一印象都是比较温柔的，但保不准以后会有其中某个老师直接被班里的学生气到发狂的。 渝江的老师都喜欢直接在班级群内布置作业，由各科课代表发到学习群里让大家完成，而作为学习委员，白舟则是负责监督他们是否都悉数收到。 “班长，一起回家吗？” 刚收拾好书包准备走的白舟，一抬头就瞧见那个对她示威的宣传委员抱着自己的粉色书包，面露羞涩地跟班长骆泓丞说这话。 骆泓丞一直都是比较温柔的形象，对每个人的请求基本上没有拒绝过，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 只见那女生立马就跟得到了什么宝贵的礼物一般，笑得格外灿烂，背上书包追着骆泓丞出了教室。 如果她是这个女生，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回家，也不愿意这样。 “舟舟，一起走吗？” 夏岩岩收拾好了东西，瞧见同桌白舟提着书包在那杵着走神，叫了她一声。 “嗯？”白舟回过头来，就瞧见夏岩岩冲她呲着小白牙笑。 “好啊！” 白舟跟夏岩岩手拉手，一起走出了教室。 原本放学后，程启和方煜约好孟潇去打球，却因为孟潇语文课闹心没睡好而散会了。 程启选择回家宅着去追他的篮球赛，方煜去了他爷爷的饭店。 而孟潇，则留下教室里继续补觉，到时间后去兼职。 “下雨了……” “等我关上门，咱们顶着雨跑回去……” “啊，不要，淋湿了会感冒的……” 睡意再一次被打断，听声音像是几个女生做完值日突然赶上下雨。 孟潇撑着桌子站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距离兼职还来得及。 他刚背上书包将教室的门带上转身要走，就听见刚才议论雨的那两个女生惊呼着喊着他的名字。 “快看啊！是孟潇。” “真是他，没想到他居然也没走，不会跟我们一样也是做值日？” “我看着不像……不过下着雨，他应该也走不了，我们过去跟他说句话……” 两个碎碎念的女生拉着手，走到孟潇背后，原本欣喜的表情在对上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孟潇之后，瞬间笑不出来了。 “喂，你说话啊……”其中一个女生低着头，扯了扯另一个女生的手。 “孟、孟潇同学……”她似乎是有些害怕孟潇的表情，声音都在发抖，“你要回家了吗？外、外面雨还没停。” 孟潇没回答，右手扯着随意搭在肩膀上的书包的带子，语气透着凉意：“让一下，挡路了。” 第38章 “关你什么事” 简短的一句话，让两个女生瞬间如置身冰冷的冬天一般，抱着各自的胳膊，从中间给孟潇让开了一条路。 “孟潇同学。” 那个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女生比另一个女生稍微勇敢了一点，眼瞧着孟潇要走，向前追了一步，叫住了他。 “孟潇同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耽误你一分钟时间。” 孟潇已经站到了第一个台阶上，准备向下走，出于对人的尊重，还是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 见他停下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回报了，那女生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些气色：“我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可不可以——” “关你什么事。” “不可以。” 说完，孟潇不再停留，踩着白色的帆布鞋在打扫得锃亮的大理石台阶上缓缓下了楼，吹来的冷风伴着丝丝的雨水袭来，将他的头发吹起了几根呆毛，迎风而立。 “你这是何必呢！都跟你说了他就是一铁，冻在十万米深的冰天雪地里的一块寒铁。” 那女生身后的另一个女生跑过来，扶着犹如狂风中孤零零的一根小树苗一般的她，望着已经下楼骑车的孟潇，叹了口气。 宁愿冒着雨离开，都不愿意听你说一句的人，何必呢…… 孟潇将原本拉开的校服外套拉上了拉链，领子立了起来，白皙的脖颈瞬间被蓝色的领子掩藏，随后将书包里的黑色鸭舌帽拿出来，将刘海全都向后撩，用帽子盖住了自己的额头，又从口袋里掏出黑色口罩，全副武装之后出发。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里面是纯白色的短袖，却一点儿也不受冷风冷雨影像似的，骑得飞快。 黑色的帽子下，是黑色的口罩，将帅气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只留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外面，左眼角下方那颗泪痣显得他更加帅气了。 因为搬家的缘故，所以他顺便又在附近找了家超市做收银员的兼职。 每天下课放学后，有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半。 等他到了超市门口，将自己那辆蓝黑色的变速车停在超市的屋檐下放好，上一个准备交接工作的收银员正在门口等着他。 “小孟，下着雨也不穿件雨衣，淋坏了可吃不消……” 这收银员比孟潇早来一个多月，比孟潇大了七八岁的样子，跟他聊得来，总是喊他“小孟小孟”的。 孟潇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踏上门口的台阶，将口罩摘下来塞回口袋里，又将帽子摘下来，对着门口的玻璃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点儿雨伤不到我。” 他淋过无数次雨，曾在雨中昏倒过发高烧昏迷了两天，现在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对他来说就像是闯关游戏的第一关一般。 “哈……”那人笑了笑，从盒子里掏出一根烟来递给孟潇。 孟潇甩了甩手，将校服外套脱下来塞进书包里，半截短袖下是白到有些病态般细长的手臂。 “老高，我不吸烟。” “我知道，点了拿着也行，燃烧一下寂寞。” 第39章 下雨天来买糖的傻子 孟潇笑了笑，肩膀轻轻颤了两下，漂亮的手指伸过去，将烟夹住，抬头望着外面下着的雨。 不知怎的，恍然间他的眼前就忽然映入了白舟那张脸。 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不疾不徐的，像小野猫一样用不算锋利的爪子轻轻挠着人的胳膊，留下浅浅的红印。 那张漂亮的小脸就像是雨过天晴之后的彩虹一般，让他心尖儿颤了颤。 “上班，我回去了。” 一支烟吸完，那人拍了拍孟潇的肩膀，撂下句话，从门口拿起准备好的雨伞，抖了抖，撑开走进了雨中。 孟潇低头去瞧自己手中那自燃了一半的烟，忽然有些心烦意乱的，将烟摁进水坑里，星火在水的浸泡下“哧”地一下，瞬间灭了。 也不知道新来的这会儿干嘛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屏幕主页点开了企鹅，从仅有的几个联系人里翻到了白舟的。 呲牙小白兔。 在线呢。 “啧”，孟潇挑了挑眉毛，却没想到该怎么开口跟她说第一句话的理由，又望了一眼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雨，转身进了超市，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由于下雨的缘故，超市的生意比平常相对较为少了些，偶有几个撑伞冒雨来的客人进来买一些必须品。 不然，谁会跟个傻子似的，在大雨天出来，就为了不咸不淡地买根棒棒糖或是买个什么贴纸。 正想着，忽然闯进来一个男的，还穿着家居拖鞋，虽然打着伞，但由于奔跑的缘故，身上还是湿了一大半。 “您好，麻烦问一下，糖在哪个区域放着？” 好家伙，傻子来了。 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跟白舟说第一句话的孟潇，还以为这人进来这么着急的样子要么是买什么创可贴买醋之类的没怎么关注。 结果上来就问他“糖在哪”？ 孟潇倦懒地拖着有些犯困的眼皮，平静的眼神中噙着几分戏谑：“前面直走左手边第二个架子。” “好谢谢。” 白帆道了谢，将伞收起来放在一旁为顾客准备好放雨伞用的桶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踩得有些脏兮兮的地板。 要不是刚才出来的着急，他肯定不会穿这么容易沾泥水的拖鞋出门。 算了，救白舟要紧。 他那个妹妹，早上出门起晚了，带走的早餐都没吃，中午又没什么胃口，算是饥肠辘辘饿了一天，到家之后忽然跟他说头晕。 想起来自己以前都会给她准备好糖块的白帆，找遍了家里的箱子，都没找到白舟的小箱子，只好冒雨出来买糖了。 他分了好几个袋子，挑了一些糖分比较多的糖块和一些不太甜的糖，去结账的时候又顺手拿了几根纸棍的棒棒糖。 “那个你的地我不小心踩脏了，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把糖送回去再来帮你打扫干净可以吗？” 白帆将几个透明袋子放在结账的桌子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孟潇顺着他说的地板瞅了一眼，嘴角隐隐地抽了抽，看了一眼这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想着年纪轻轻脑子就傻了，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第40章 救人要紧 “不用了，我打扫就可以。” 半晌，孟潇对面那男生终于抬起头来，爽朗地笑了笑，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啊，那太不好意思了，谢谢啊……” 难道是他眼花了？ 怎么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生，眉宇间跟那个新来的呲牙小白兔有些相似呢…… “客气。”孟潇觉得一定是外面的雨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及时止损的他立刻严肃起来，不再跟这个人客套，依次将条形码录入。 “九十九块四。”孟潇冲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扫码枪，提醒他出示付款码。 白帆将身上唯一穿着的过膝短裤上面的口袋摸了个遍，愣是没找到手机。 “坏了，我手机没带。” 白帆拍了一下大腿，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冲孟潇解释道：“那个我出门太着急了，手机忘家里了，等我先把糖送回去，等下再来给你送可以吗？” 看来这人不仅仅是傻子就为了出来买个糖，还傻到出门连必需品手机都不带。 孟潇不说话，就这么挑眉看着他。 白帆猜到孟潇是把自己当成白吃白喝的了，赶紧解释道：“实在是因为我家里有人低血糖了，我出门太着急，手机忘带了。” 孟潇依旧不说话。 白帆急得不行，想着白舟这会儿是不是更难受了：“这样，你给我张纸条，我把手机号码留下，你加我微信，我把钱转你。” “这样总行了？” 孟潇不疾不徐，将扫码枪放下，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抽出了一本便签纸，丢到白帆面前，又递给他一根笔，笔尖冲着自己。 白帆飞快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又觉得不太妥，在下面加了一句类似于欠条一样的句子。 写完之后，他将便签纸撕下来双手递给孟潇：“这是我的手机号，还有我写的字据，如果加我微信不转，你可以去派出所报警。” 孟潇伸出手指，将便签纸夹过来，看到那一串数字，还有下面那一行流利秀气的字迹。 这人虽然是傻了点，但是写字还算可以。 “走，救人要紧。”孟潇刻意将“救人要紧”这几个字咬重了一些。 白帆冲孟潇道了谢，立马提起袋子拿上伞就向外走，还瞅了一眼被他踩得有些惨不忍睹的瓷白地砖。 待人走后，孟潇将那张便签纸折整齐随手塞进了校服裤子里，又将结账单子打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付款码。 … “舟舟，我回来了，你怎么样？” 一进门，白帆就忙着将鞋脱下来，又换了双干净的拖鞋，提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去找沙发上躺着的白舟。 因为低血糖的缘故，白舟小脸面如白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白帆心疼地走过去，将白舟叫醒：“舟舟，快起来吃块糖缓缓，我赶紧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一直到嘴巴里有了一丝甜甜的味道，白舟才难受地睁开眼睛，“白帆，你回来了。” 白帆又马不停蹄地打开了厨房的门，开了天然气给白舟做饭，一边说着自己刚才的糗事：“你可别说，我为了救你，就穿成这样出去，还踩脏了人家的地板，然后结账的时候还没拿手机……” 第41章 欠人家钱睡不着觉 “你不知道，人家那收银的小伙看我那眼神，就像是外来物种一样看傻子似的看我。你哥我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你，你还在那有力气笑！” 白舟将嘴巴里的糖块抵到左边，傻傻地笑了笑，“你没带手机，人家还放你走，我看呀，八成不是你傻……” 白帆挥舞着勺子，瞅着眼前这个回复了点儿力气的小白眼狼，“我呀，上辈子倒了估计上辈子挖煤被煤砸死，这辈子才倒霉成了你哥！” 白舟笑笑不说话了，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腿，盯着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的白帆看的出神。 好像自她上小学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白帆一个亲人了。 母亲因为父亲酗酒家暴被迫离婚撇下他们兄妹，一走就是好几年。 后来白帆去寻，也只是说是有了新的家庭，不想再管他们两个了。 而他们的父亲，也是整日不着家，后来借着打牌的机会跟别人的老婆搞到了一起，最后还狗血的结婚了。 幸好白帆一直小心护着自己，还强行让学了几年跆拳道防身，要不然恐怕早被父亲给家暴打死了。 后来白帆成了年，又仗着自己是学法律的，成功跟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也带着自己跟那个家彻底摆脱了关系。 白舟的童年里，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相亲相爱，没有爸爸妈妈陪同的亲子活动和各种家长会。 唯一的影子，全都是白帆，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亲哥。 吃饭的时候，白帆特意给白舟盛了一大碗鱼头汤，要求她必须喝光。 白舟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勺子搅着乳白色的鱼汤，扑鼻的香气令她整个感官都升华起来。 “白帆，你把钱还给人家了吗？” 白帆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不顾刚塞进嘴巴里的饭烫口，含糊着起身拿来了放在玄关处的手机。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把手机号留给他了，等他加了我微信就转给他。” 在白舟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白帆点开了微信，在通讯录界面滑了好几次，确定不是自己断网而是那人根本没加之后，有些失望：“他还没加我，可能是忘了。” “那怎么办……你要走了，得在走之前把钱还给人家。” 兄妹俩都属于好学生的那种，就算是一毛钱，也都得给人家还回去才算是安心。 “是啊，我这要开学了，还没离开过你这么久过，谁来照顾你呀！” 白帆这几天刚收到入学的通知，刚安顿下来还没几天，就要留下妹妹一个人在这异乡了，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白帆，我快成年了，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舟看得出来白帆的担忧，颇为懂事的她也不想耽误哥哥的学业，放下勺子，搂着白帆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要是过了今晚他还没加微信，你就替我去把钱给人家结了，然后再好好解释解释，我把人家的地板踩那么脏……” “哎呀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把钱给人家的，毕竟欠人家钱，我可睡不着觉。” 第42章 钱到位就行 渝江最近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蓄着丝丝寒意，氤氲了整个世界，连同着白舟的心。 白帆一直拖到了开学的最后一天才准备启程，临走前，他将各种白舟能用到的生活必需品全都准备了个遍。 “米和面我各买了两包，酱油醋我也买了一些，还有冰箱里基本的鱼、肉都冷藏好了……” 白舟随意倚在卫生间的门边，听着白帆像个老太太似的唠叨着。 她双手交叉搭在手臂上，宽松的卫衣袖子稍稍卷起，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下半身是宽松的灰色运动裤，肥到看不见她细长的腿。 “哦对了，那边还放了一些泡面之类的，我允许你没时间自己做饭的时候将就一下，但是不能一直将就。” 白帆走到先前从超市采购来的一些速食，一一拿给白舟看，仿佛已经能看穿他走了之后，白舟自己一个人吃泡面能吃到他回来。 “如果等我回来，发现冰箱里的肉和那些米面没吃完，你就等死你。” 白舟低头笑了笑这个有些更年期提前的哥哥，将因为低头散下来的头发顺到耳后，抬起头来，“我说白帆，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 “麻烦吗？” “麻烦。”白舟摇了摇头，漂亮的脸蛋透着无奈。 “那你说怎么不麻烦。” “easy。”白舟说着，冲白帆举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搓捻着，“只要钱到位就行，想吃什么我自己会买。” 白帆瞪了她一眼，骂了句“小白眼狼”，不再搭理后面捂着肚子停不下来的白舟，将那些吃的井井有条的放进单独为白舟的零食腾出来的柜子里。 收拾完，他朝白舟炫耀着自己的战绩，“你就老老实实吃这些就行了，垃圾食品想都不要想。” 说着，他走到白舟旁边，揉了揉炸毛的小狮子的头发，“至于你的学费之类的，我会单独跟你的老师联系，不需要你操心……” 眼睁睁看着白帆回了房间，白舟非常痛苦地说了句：“难道你就真的要剥夺我唯一能攒一些零花钱的机会么？” 下午吃过饭，白帆收拾好行李去机场赶飞机。 原本白舟是要去送他的，但却被白帆拒绝了。 “小屁孩家家的跟我跑那么老远，自己回来再找不到家门口，难不成你让我这个已经上天的人搭着降落伞下来给你开门不成？” 说完，白帆头也不回，冒着雨，一头扎进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里。 车子渐渐远行，伞下那个冲出租车挥手道别的人影越来越小，一直到在下一个转弯处消失不见。 白帆的头就一直没转回来过，直到真真看不到了，才有些不舍的回过头。 他掏出手机，给白舟发了条微信。 “老妹，吃好喝好睡好学好，半年后见。” 【公主殿下】：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我也是。 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白帆这么长时间的白舟，一向性格要强的白舟，在出租车消失在路口之后，漂亮的杏眼被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43章 这么巧啊 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白帆已经走了将近一周时间了。 刚准备学习的白舟忽然腹部剧烈一痛，将门锁好之后，去卧室里找东西准备去厕所。 白帆千准备万准备，唯一没准备到的，就是白舟最日常的必需品。 看着抽屉里仅剩下一片的小盒子，白舟忍住了跟白帆发微信的消息。 也是，不能什么都要依靠白帆。 她从小盒子里将那仅剩下的一片拿走，忽然在盒子下面瞧见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将信封拿出来，通过那个厚度和那个信奉的大小，白舟就知道这是什么。 里面还有一张白帆写好的纸条：小白眼狼，零花钱和生活费都在里面了，不够找我要。 白舟将那此刻感觉颇重的信封握在手里，贴在胸口处，心里暖暖的。 原本不想出门的白舟，最终还是被迫撑伞再次出门了。 由于今天是周末，外面又下着雨，孟潇原本是想睡一天的，但实在是有些饿，下午不得不决定起床。 少年穿了条黑色工装裤，白t外面随便套了一件黑色外套，选了一顶能遮住没洗的头发的黑色渔夫帽，戴了黑色口罩，顶着起床气出门觅食。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个撑着伞，行色匆匆的样子。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路上满是深浅不一的水坑，空气中也弥漫着雨水的潮湿气味。 孟潇一身黑色打扮，气场也是有些逼人，就连手里撑着的伞，也是黑色的，令身旁经过的路人都自觉离远了些。 “您好，欢迎光临。” 迎他进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由于他只是晚上来兼职，所以除了老高以外，他都没见过。 所以别人不认识他，也是自然。 见他轻车熟路的走进超市，直接往速食区那边走，收银员没多想，毕竟在这附近的，对他们超市的布局了解很是正常。 孟潇拿了两桶泡面外加几个火腿肠便准备去结账，一转弯经过日用品区，瞧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小姑娘正拿着两包女生用品仔细比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黑漆漆的人正打量着自己。 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孟潇随手从零食区又拿了几根棒棒糖，在小姑娘没发现他之前，去了结账区。 白舟选好了日用品，又拿了一包红糖之后，忍着疼痛，面色苍白地结了账。 “小妹妹，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肚子很痛啊？” 收银员贴心的帮她拿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子，将白舟买的东西悉数装进袋子里，瞧着她蜡黄的小脸，有些心疼。 白舟摇了摇头，忍着疼痛笑了笑：“谢谢，明天应该就不疼了。” 在白舟出门前，那收银小姐姐还冲她喊了句：“多喝点儿热水啊！” 刚出门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白舟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新来的！” 听这声音，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这几日孟潇可一直没消停过，几乎每天都会因为上课睡觉或是迟到扣各种分。 “这么巧啊，在这都能遇见。” 第44章 少女“杀手” 白舟抬着伞的手缓缓放下，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脆弱一面的她稍稍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回过头去。 身后站了个黑人，只露了半张脸，帽檐压得太低看不清他的眼睛，唯一能注意到的就是他那咬着棒棒糖咧嘴笑的一口白牙。 莫名的，白舟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个黑夜里元芳找不到时让他一笑就能确认在哪的包青天。 “这位同学，有事吗？” 白舟提着黑色塑料袋子的手稍紧了紧，一双漂亮的杏眼眨了眨，脸色却依旧有些惨白。 “没事，就是巧了，叫叫你。” 白舟：“……” 现在白帆不在了，自己这会儿心情又不爽，如果眼前这个人再说些什么惹怒她的话，可保不准自己真会将他一个过肩摔丢出去。 可惜了，白舟忘记了自己现在恐怕是比蚂蚁还要虚弱。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白舟回过头去，将伞撑开，就要走进雨中。 “新来的，请你吃糖。” 孟潇将棒棒糖在嘴里咬碎，将纸棍吐进身边的垃圾桶里，长腿一迈，轻松就追上了刚下台阶的白舟。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剩下的五六根棒棒糖，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她提着的黑色袋子里。 他注意到了她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没开口问，毕竟女孩子的秘密，他也不方便多问。 不开心的话，吃块糖，应该会好一些。 由于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当着男生的面儿将袋子打开翻找那几根棒棒糖，白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之后，便离开了。 早晚有一天，要买更多一些的糖，还给人家才是。 白舟离开后，孟潇在【绝世三帅】群里发了条消息。 【孟某人】：女生不舒服，怎么办？ 过了一分钟，群里另外两个人都没动静。 孟潇踢了踢脚边的台阶，低声骂了句“操”，点开了通讯录里的联系人。 响了仅仅一下，对方就接起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是程启，听这声音明显还没睡醒，但条件反射地看到孟潇的来电之后立马接了。 “怎个鸟蛋啊……看群。” 说完之后，孟潇直接臭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紧接着，【绝世三帅】的群里就“嗡嗡”不停。 【程启】：我没看错？潇哥你是问女生不舒服不是打错字了？孟某人 【程启】：是有什么劲爆消息要跟我们宣布了吗？ 孟潇忍着想顺着流量冲过去将程启揍一顿的冲动，舔了舔后槽牙。 【孟某人】：能不能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程启】：哭唧唧jpg 【程启】：是怎么个不舒服法？我这个少女之友肯定有办法。 【方煜】：少女之友？我怎么瞧着像是少女杀手…… 方煜也加入了群聊，估计是被两人的微信消息给炸进来的。 孟潇大概回忆了一下他方才见到白舟的样子，半晌才在群里回了句。 【孟某人】：面如白纸，惨不忍睹。 他觉得自己这形容简直恰到好处。 第45章 把个锤子 【方煜】：不是家里人凶了心情不好，就是身体不舒服。 【程启】：要么就是来大姨妈了。 孟潇挑了挑眉梢，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他能傻到那种程度？他能不知道白舟是身体不舒服？他亲眼见到白舟在那买必需品，他能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不舒服？ 简直两个猪队友。 【孟某人】：我他妈是问怎么办，不是让你们在这猜人怎么样！ 【程启】：哦，尬住了尬住了，差点儿跑题。 【程启】：火锅米线冰淇淋，热水枸杞保温杯。 【方煜】：你说得对jpg 孟潇：…… 他自己都被气到了，闲的没事，问这两个人有什么用。 一个只知道看球赛，一个只知道学习…… 程启的私人微信开始一个劲儿地往外蹦。 【程启】：潇哥潇哥，你说的是哪个女生啊？有情况了？ 【程启】：是兄弟就把照片曝一下，让我替你把把关。 孟潇冷冷地回了句：把个锤子。 将手机关掉之后，孟潇再次折回了超市。 当他按照网上搜来的建议提着买好的红糖从超市出来，望着渐渐停下的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 忽然笑了笑。 他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关心别人。 … 周一开学，按照平常的习惯要举行升旗仪式。 这周刚好轮到二十三班。 上周隔壁班升旗结束后马文杰就已经安排好了本周负责的人员。 白舟负责演讲，骆泓丞等几个人负责升旗。 但不巧的是，骆泓丞因为夜里受凉的原因请了半天假，导致男生人数不齐。 眼看着集合的音乐即将响起，在班里急得来回踱步转来转去的马文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在台上看着台下男生一眼又一眼，怎么都找不到再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背着书包再一次迟到的孟潇刚好进门，撞在了正在气头上的马文杰枪口上。 “孟潇，校服拉链能不能拉好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你才来？” 孟潇不以为然，桃花眼微蹙，“老马，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耽误你上课就行了呗。” “你——” 就在这时，台下有同学小声叫住了马文杰。 “老师，听说孟潇同学从小就学习国标舞，军训的时候他们班军姿就他站得标准，我看不如就让他替班长上！” 马文杰侧耳听着，歪着头，打量着慢条斯理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的孟潇。 不得不说，他长得算是班上乃至全校男生里面比较出众的了，而且看身形，也确实像是有一些底子的人。 一想到这，马文杰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推了一下眼镜。 随后，他信步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那个，由于班长请假了，咱们班这周负责升旗，眼下队伍正缺一个。依我看啊……” “孟潇同学，就由你来代替班长骆泓丞！” 本以为没有自己事情了的孟潇刚坐下，就听到马文杰让自己出头去升旗，刚要拒绝，就听到马文杰的后半句。 “白舟同学，你还是国旗下讲话，没问题？” 第46章 你觉得我是行还是不行呢 “嗯，老师，我可以。” 依旧是昨天那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小姑娘逞强的样子令孟潇忽然有些不爽。 “老马，让我上可以，但不是代替骆泓丞，我孟潇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孟潇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懒散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透着冷意。 马文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原唱安抚孟潇：“老师知道，没看错你，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加油！” 一旁的程启也被忽然认真起来的孟潇惊住了。 待孟潇坐下后，他小声对他说了句：“社会我潇哥，人狠话不多。” 孟潇不以为然，歪头斜睨着冲他点赞的程启，绷直的唇线缓缓放松下来。 集合的音乐响起，整个楼层都传来座椅移动的声音，所有班级的学生开始鱼贯而出。 戴好白手套将国旗护在怀里的孟潇，同马文杰一起下楼的时候，还被关心地问了句：“都没来得及给你说流程，你能不能行？” 孟潇小心翼翼将国旗收好，不让周围下楼的同学蹭到，依旧是懒羊羊的语气：“怎么，说我行的是你，现在怀疑我不行的又是你，老马，你觉得我是行还是不行呢？” 马文杰被问住了，虽然自己悄悄捏了把汗，但却在眼前这看似懒散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一抹正气的阳光。 整个升旗的过程圆满顺利，孟潇似乎是对整个流程熟悉的令全班人都意外。 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痞帅坏学生，居然对升旗的流程如此熟悉。 孟潇到底是有多少东西，还是他们不知道的。 反倒是程启一点儿也不意外，看着孟潇站在国旗下，他也跟着骄傲地挺直了腰杆。 方煜悄悄站到了程启旁边，蹭了蹭他的肩膀，“潇哥是参加过升旗吗？这么熟悉。” 程启傲娇地冲他点了点头，“那可是，潇哥以前好歹也是个风靡全校的人，这点儿仪式可难不倒他。” 仅仅认识三年孟潇的方煜，默默冲前方站得笔直的孟潇竖起了大拇指。 孟潇站着帅气的军姿，破天荒拉好了拉链，穿着整齐干净的校服，站在国旗下。 他的身边，站着矮他一头拿着演讲稿讲话的白舟。 他离她很近，能听到音响话筒之外，她那有些不同平时的虚弱无力的小声音。 她的声音很柔，轻得像是昨天见她时那绵绵的小雨，虽然不大但却让人无法忽视，透着股淡淡地清新。 孟潇就这么用余光注视着她，一直到她讲话结束，关掉话筒退在一旁，同她旁边另一个小姑娘站在一起。 升旗仪式结束后，大家缓慢有序地散去。 很明显，白舟身旁的那个女生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期间摸了摸她的额头，还附耳小声跟她说着悄悄话。 将白手套交给负责的人员，孟潇刚准备朝白舟走过去收回话筒，就见那小姑娘直接倒在了那个女生身边。 幸好她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倒在湿漉漉的操场上。 第47章 总是这么莽撞 孟潇没来得及多想，见白舟倒下了，直接迈开长腿跑过去，将人抱起来。 旁边那个女生似乎是有些吓到了，楞在那里不动。 孟潇将人抱在怀里，朝她吼了一句：“愣着干嘛？叫老师！” 夏岩岩从早上见到白舟时就察觉她不舒服了，结束讲话后刚问清楚了白舟是因为例假原因，还告诉她自己包里有暖宝宝回去给她一片来着。 一扭头，人就拉着自己的胳膊倒下去了。 要不是孟潇冲她吼了句，她还真就这么傻站着了。 “老师！” “马老师！” 反应过来的夏岩岩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白舟，转身就追上前面跟着班级队伍回去的马文杰。 孟潇将人送到了学校医务室。 校医是个女医生，刚进门，瞧见白舟那一头细细密密的冷汗，再加上靠着一点点意识捂着的小腹，瞬间就明白了。 “把她放在床上休息一下，我去冲点儿红糖水。” 孟潇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先将白舟放在了床上，见她都出了冷汗，又赶紧给她盖上了被子。 “她都晕倒了，不用打针？” 校医挖了两大勺红糖放进杯子里，回头瞥了一眼面如白纸的白舟，“不用打针，她没生病，就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罢了。” 孟潇想起她在超市挑的东西，立马明白了校医的意思。 趋于男女生的差别，那张帅气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已经隐隐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 校医将白舟扶起来，喂她喝了一整杯温热的红糖水，白舟才缓缓醒来。 她捂着稍稍暖了一些的小腹，对校医说了句“谢谢老师”，修长的睫毛缓缓睁开，才发现背对她站着的孟潇。 “这位同学，谢谢你送我过来……” 孟潇扯了扯薄唇，回过头来，就瞧见小姑娘那一副楚楚可怜相，“我去帮你倒杯水。” 借机离开的孟潇，揉了揉有些犯疼的胸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姑娘。 刚接满一杯热水往回走，孟潇就撞上了匆忙赶来的马文杰。 一整杯水洒了一半，一部分洒在了马文杰的外套上，还有一部分沿着孟潇的手腕流进了衣服里。 在他身后的夏岩岩瞧见醒来的白舟，来不及问马文杰有没有被烫到，跑过去，紧张极了：“舟舟，你怎么样？” 马文杰也顾不上自己的外套湿了一片，有些嫌弃的语气还是透着一点关心，“孟潇，不要总是这么莽撞，小心点儿。” 好在水不热，只是有些不舒服的孟潇甩了甩手，将袖子里的水尽数甩了出来。 “白舟，你没事儿？怎么好好地突然就晕倒了……” 马文杰在关心学生这方面，还是尽职尽责的，一听到白舟晕倒了，连课都没上，直接跑来了。 “老师，我没事，就是有些肚子痛。” 听着白舟虚弱的声音，马文杰赶紧又让孟潇端来了一杯热水，让她暖着手。 “需不需要请假回家休息？或者是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来接你回去。” “不用，谢谢老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第48章 推个屁 “不用，谢谢老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看上去虚弱极了，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似乎是疼痛感还在，令她漂亮的眉宇微蹙，多了几分不安。 孟潇站在马文杰后面，方才抱着白舟来时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清甜的香味，如同半开的窗外已经熟了的桂花香味一般。 马文杰跟校医还在说着什么，可孟潇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不说话，就在马文杰身后站着，盯着白舟一直看。 她太瘦了。 校服至少比他的小了两个尺码，肥大的校服外套下是她那若隐若现的娇小的身子板，抱着杯子的纤细的手腕，就好像是能瞬间被他折断似的。 “孟潇，你先回去，这儿有夏岩岩陪着就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潇只记得马文杰扭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潇抬头，隔着马文杰的肩膀，和床上坐着的白舟对视了。 他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索性当没看到一般，转头直接离开了。 … 回到教室的时候，历史课已经上了一半。 很显然历史老师也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见孟潇回来也没敢多问，催着他赶紧坐下上课。 在全班同学注视下，孟潇倦懒地掀了掀眼皮，将校服外套拉链半拉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坐下，‘热情新闻记者’程启就凑过来了，猫着看了台上的老师一眼，“潇哥。你跟小仙女没事？” 孟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他跟小仙女没事？ 见孟潇不说话，程启叹了口郁气，“升旗回来的时候我没见你，然后进来就听见他们有人说你突然把小仙女给推倒了。然后小仙女因为受不了你那一掌，人直接被你给推进了校医务室！” “操……” 真是坏人多作怪。 “真的吗？”程启见孟潇一副不耐烦地样子，以为他真的这般做了，一脸惊恐。 孟潇虽然是学校的校霸不假，但一向只是惩恶扬善，从来没有打过女生的一说。 “当时我跟方煜听到了，恨不得撸起袖子操起扫帚就打过去……” 难道—— “推个屁。” 程启的思路被打断，回头就见孟潇烦躁地将历史课本甩在桌子上，头也不抬，直接趴下了。 这下，程启放心了。 他就知道，孟潇不会这样做。 即便是被白舟扣过分，他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孟潇，其实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渝江三害”之首。 “报告。”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前门传来，有些郁闷的程启托着腮，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就瞧见白舟被人搀扶着回来了。 “潇哥潇哥……”程启赶紧扒拉了两下还在睡的孟潇。 孟潇不为所动。 “进来。” “白舟同学没事儿了？” “谢谢老师，我没事。” 是那个虚弱无力的声音，桌上趴着的人这才若无其事地动了动头，右手拨弄着头发，坐了起来。 孟潇一抬头，刚好就对上朝这边走来的白舟，他们的视线又一次对视了。 孟潇将脸别过去，心跳加快了一些。 第49章 他没有推我 下课之后，关于孟潇是否推到白舟的热议依旧在班里一小部分人群里讨论的不可开交。 孟潇他们下课必去厕所，所以没在教室里。 白舟因为不舒服也没出去，同桌夏岩岩不放心，也跟着她一起在位置上坐着。 很显然，这次在做题的白舟被那一小波人影响了情绪，一道题在稿纸上画来画去，到最后有些暴躁，笔直接划破了草稿纸。 夏岩岩被吓了一跳，不安地咬着笔，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瞅一眼：“舟舟，还是不舒服吗？” 白舟摇了摇头，一双无神的杏眼茫然地盯着那边还在热议的人群。 “绝对是孟潇也看不惯白舟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推的她！” “不可能，孟潇虽然是不好惹，但是不至于因为看不惯就这样对女生……” “他的事迹谁没听说过，发起脾气来可是连老师都要打……” “……” 夏岩岩似乎是明白了白舟为何如此烦躁了，她咬着唇，看了那一小波人一眼，回过头来，安慰道：“舟舟，别听他们瞎说，他们总是这样，喜欢嚼舌根。” 白舟将手中的笔放下，将椅子向后一踢，站起来，盯着那波人，语气极为冷：“他没有推我。” 那群人被白舟震慑到了，原本还嬉皮笑脸地，瞬间尬在了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 “是我自己不舒服晕倒，他只是路过，将我送到医务室，并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 说完，白舟便坐下了，松了口气。 “如果还有人不明白，可以直接来问我这个当事人，不要在那里凭空捏造事实。若是真的不介意，我倒可以动动笔，帮她扣个诋毁同学的文明分。” 那群人里还有人想要站起来与白舟争执，但被旁边的人拽了回去，只能是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坐下了。 “哇！舟舟，你简直太绝了！我从来都没这么霸气过……”都说生理期的女生不能惹，看来是真的。 夏岩岩瞬间被白舟的光环惊到了，冲她投来羡慕又佩服的目光。 “这有什么，谁说你，你直接说回去就是。” 白舟心情恢复了些，再次拿起笔，解出了那道题。 “岩岩，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放下笔之后的白舟，转头看着向来乖巧的同桌。 “嗯！好！”夏岩岩笑得格外开心，白舟看起来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 俩人正说着话，孟潇搭着程启的肩膀，俩人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进来了。 人刚回来，就被方煜拉过去说悄悄话了。 听着方煜讲方才发生的事情，孟潇时不时往前面白舟的位置看，一双桃花眼稍敛，掺了几分柔进去。 “我操，绝了啊！” 听完方煜讲的白舟的光辉事迹，程启佩服的直接朝前面白舟的后背竖起了大拇指。 “哎，潇哥，干嘛去？” 方煜正笑着程启没点矜持，一抬头就瞧见孟潇往外走。 “超市，你们不用跟。”说完，一双白鞋消失在后门。 “我们刚从超市回来，他也没买什么，怎么又去？”程启回头朝后门看了一眼，反问道。 第50章 干饭有点儿太积极了 “你问我？”方煜直接怼了回去，顺手拿起程启的课本，敲在他头上，“我这次又没跟着，我哪知道。” 程启骂骂咧咧拿起方煜刚才拿的课本刚想回过去，结果发现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心疼地放下了，朝坐回去的方煜的后脑勺空打了一巴掌。 一直到物理课快上课，程启才把孟潇给盼回来。 应该是赶时间，他跑过，刘海因为出汗有一撮贴在了一起，没穿外套，纯黑t袖子长过手肘，露出白皙的半截手臂。 “你买什么了这么急。” 程启盯着孟潇手里提着的一个保温杯看傻了眼，这还没到冬天，不至于喝热水！ 孟潇挑眉看了他一眼，将杯子的包装拆开，丢进垃圾桶。 一直到他从热水间将杯子洗过回来，再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装着砂糖的磨砂塑料袋子，坐着的程启和回头看热闹的方煜都傻了。 “潇哥，你这是……” 方煜头上顶着个问号，一双眼睛以为看到了虚拟世界，孟潇竟然往保温杯里倒的，是黑红糖！ 程启惊得下巴都合不上，更别提说话了。 孟潇一直将糖加到自己认为足够了之后，才终于舍得停下。 随后，他睥着手里有些不符合他形象的黑色保温杯，轻嗤一声，拿起盖子，出去接了热水。 “潇哥这是要提前养生了么，是不是还得来点儿枸杞……” 方煜跟程启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着。 多半是因为今天白舟体力不支晕倒，孟潇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了。 回来之后的孟潇听到俩人的对话，一人赏了一个脑瓜蹦儿，懒洋洋地说了句：“我倒是不介意比你俩走的晚一点。” 方煜和程启大眼瞪小眼：“……” 一直到中午吃饭，程启都没见过孟潇打开过那个保温杯喝水。 他觉得他潇哥应该是一时兴起，搞了杯红糖水，但并没有想要喝的意思。 “吃什么？”方煜收拾好东西，走过来。 程启从位置上起来，转头看向孟潇：“潇哥一会儿吃什么？ “你们先去，等下给我位置。” 孟潇似乎是还没有睡够的意思，放学铃声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还趴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那你等下看微信啊。”程启又瞟了一眼，最后拉着方煜走了。 待人都走光之后，孟潇才缓缓坐起来，他坐着的位置刚好能射进来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暖暖的。 从桌洞里掏出那个黑色保温杯握在手里，孟潇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愣愣地盯着杯子看了半天，又抬头望着前面空掉的白舟的位置，小姑娘的书摞得整整齐齐，就是干饭有点儿太积极了。 他听到方煜跟他们讲白舟非常霸气地反驳那几个事儿多的人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 小姑娘给人的印象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怎么会管起他这个麻烦来了，还替他解释。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孟潇捶了下桌子，站起来，拿着保温杯走到前面，放进了白舟的桌洞里。 第51章 那朵小钢花 当他跟着程启的发来的定位走到经常去吃的那家小面店里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跟人吃饭有说有笑的白舟。 “潇哥，这儿！” 程启用筷子挑了面，眼尖地冲孟潇招了招手。 单是程启跟方煜在店里吃面就已经足够惹眼了，现在又来一个更惹眼的。 周围吃饭的都是渝江的学生，有初中部和高中部的，见到来人悄悄议论，或是拿出手机拍照。 方煜向里面挪了挪，让孟潇坐在自己旁边。 “一碗小面，不要香菜。” 跟老板点完面之后，孟潇就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地看向斜前方的白舟。 应该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一边吃面一边笑，气色比早上恢复了一大半，又是先前那生命力顽强的小钢花。 “潇哥，看什么呢？”方煜见面都来了孟潇迟迟不动筷子，往他看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不小仙女白舟么？” 他似乎是看穿了什么一般，眯着眼睛笑，语气带着八卦。 “嚯！”程启破坏了气氛，将孟潇拉回了现实，“我都没注意，没想到小仙女也喜欢吃面。” 他刚要扭过头转过去冲白舟打招呼，就被孟潇抬手打了一巴掌，瞬间手背红了一片，“吃你的，别噎死。” 程启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脸委屈地看着方煜，“为什么每次挨揍的都是我，你从来就没挨过。” 方煜“啧”了一声，用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少说话，多吃饭，自然而然就没事。” 程启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头扒拉着饭。 一直到白舟那桌吃完付完钱要走，经过他们这桌的时候，孟潇才稍稍挪动了一下椅子，眼尾稍稍一弯，“新来的，吃饱了？” 夏岩岩原本是搀着白舟的手腕走在里侧的，突然瞧见班里风口浪尖热议里的孟潇，下意识地将白舟往里拽了拽，自己走在了外侧。 白舟察觉出来夏岩岩有些害怕，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让她宽心。 “不吃饱，我干嘛要走？” 漆黑的眼瞳打量着眼前这个虽然坐着但依旧很高的男生，他点的面还没到，两手撑在桌子上，十指错在一起，大拇指摩挲着。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白舟差不多了解了跟前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比较冷淡，但内心却是个十足的戏精，臭屁极了。 “也对——” 孟潇微微蹙眉，桃花眼倏地一紧：“吃饱了才有力气走……” “谢谢。”面来了，孟潇向后退了退，让老板将面碗放在自己跟前。 白舟不以为然，继续认真地说道：“那你可得多吃一点了，吃不饱，怎么有力气继续多管闲事？” 说完，白舟拉着原地发愣的夏岩岩，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潇哥，你怎么每次都被小仙女怼？” 程启已经吃完了，优雅地抽了两张纸，擦着嘴角的残渣，眯眼笑着冲对面刚拿起筷子的孟潇问道。 操。 孟潇夹了几根小面，塞进嘴里，歪头斜睨着程启。 那眼神似乎是在讲，给你三秒钟，纠正一下你的话。 第52章 一杯红糖水 最后在孟潇极其危险的眼神注视下，程启硬着头皮擦干净嘴巴，将纸团成一团，丢进腿边的垃圾桶里。 “潇哥，错了错了，真错了。” 程启双手合十，放在鼻尖前，表情格外虔诚。 但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小恶魔却在说，下次还敢。 回到教室之后，班里已经有几个人回来了，有的在小声闲聊，有的趴在桌上小憩。 不得不说，高二虽然刚开学，但是老师们施加给学生们的压力着实不小。 都说高一是高二的地基，那高二就是整个高中时期最重要的桥梁。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 夏岩岩右手撑着自己的课桌，轻轻向里一绕，就坐在了位置上，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距离上课还有点时间，你先睡会，等下我叫你。” 白舟一边将上节课的书收起来，一边去书洞里翻书包。 手忽然抓到了一个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白舟一愣，将东西拿出来。 是个黑色的保温杯。 “岩岩”，白舟将杯子拿起来，“这是你的杯子吗？” 刚趴下去的夏岩岩听到白舟叫自己，立马起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清楚了白舟手里的东西之后，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我的在这呢。” 夏岩岩指了指桌子上自己那个乳白色的杯子。 白舟带着疑虑，将保温杯打开，瞬间里面热腾腾的水汽就冒了出来。 她凑近闻了闻，是红糖的味道。 奇怪了，放学之前还没有，吃个饭的功夫，就出来了一个装满红糖水的保温杯。 虽然生理期确实是小女生之间的秘密，但确实也算不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舟将杯子盖拧紧，把保温杯抓在手里，环视了一圈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 “同学，不好意思，你知道这杯子是谁的吗？” 白舟转过去，问跟自己隔了一条过道的旁边托着腮俨然一副老大爷样子看窗外风景的男生。 那男生自从上次主动跟白舟打招呼吃了冷门羹之后，还是第一次见白舟主动，有些意外。 他瞥了一眼白舟手里的保温杯，最后还是无果的摇了摇头：“看样子像是个新的，不过我放学就走了，没见是谁放的。” 炯炯有神的杏眼流露出一丝失望，白舟说了句谢谢，有些沮丧，将保温杯放在腿上，脑袋垂地很低。 送红糖水给她的人，一定也是很想跟她做朋友。 突然，小姑娘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又恢复了元气，抬起头来，身子向后转，盯着那最后一排没有人的位置。 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夏岩岩，就是送她去校医务室的孟潇。 多半是趋于男女有别，才会选择如此悄然的方式。 “舟舟，这不是你杯子啊？” 夏岩岩也瞧出来了个所以然，恍然大悟。 白舟摇了摇头，抓着杯子在腿上似有似无地颠着，“不是我的，但我知道是谁给的。” “谁呀？”能有人比她还这么贴心，除了给白舟暖宝宝之外，还能知道冲红糖水，这人简直也太心细了！ 第53章 三连我操 “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白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点进了班级群里。 漂亮冷白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番滑动，最终白舟在群成员里找到了程启的联系方式。 还没等一分钟，对方就已经通过了认证。 【程启】：嗨，小仙女有何指教？ “啧……”白舟有些头疼，这个程启，要自己说多少遍，才能记得自己不让他这样称呼自己。 【白舟】：叫我白舟就好，不要叫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紧接着，她将手里的保温杯摆在课桌上，拍了张照片给程启发了过去。 【程启】：卧槽！ 只收到了两个字之后，对方就再也没回复。 这人八成是跟那个孟潇在一起时间久了，动不动说话局脑回路特别古怪，根本让人猜不透他们在说什么。 吃过饭从外面往教室走的程启跟在孟潇后面，正刷着手机，突然弹出来好友申请。 本着自己是热心市民和同学搞好关系的程启，二话没说直接点开了。 看到白舟两个字的时候，他直接原地惊呼：“我操！” 原本走在前面和方煜勾肩搭背的孟潇猛地被吓得一哆嗦，回头朝程启踹了一脚：“你他妈撞鬼了？” “我操！小仙女加我好友了！” 程启激动地将手机翻过来，把申请界面给孟潇和方煜看。 方煜悻悻地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 孟潇却轻嗤一声，小萝卜头主动加人好友，多半是因为学习。 “你小心她是催你交作业！” 他自己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来时，要多酸有多酸。 程启说了句管他呢，直接点了同意。 结果还真叫孟潇猜对了一半。 果然这仙女，主动加自己，真没半点好事。 程启盯着白舟发过来的那张照片，来会放大缩小了数次，一边确认，一边偷偷瞅一眼孟潇。 合着半天出去买个保温杯，还自称养老冲了大半杯子红糖水，不是给自己这什么狗屁空巢老人准备的，是给人家的！ “程启，我说你能别狗狗祟祟的跟拿了两块钱上街还怕人抢走了的德行。” 方煜见程启一会盯着手机一会儿打量孟潇，估摸着这人肯定又偷拍孟潇的照片卖给那些桃花赚取暴利了。 二话没说，他直接趁程启发愣，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 “我倒要看看，你又再放多长的线钓鱼——” “我操！！”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内容，又一次把等着俩人有些不耐烦的孟潇吓了一跳。 “你们俩都撞鬼了？”孟潇太阳穴气得直突突，修长的手朝方煜伸过去，掂了掂。 方煜同程启一般吃瓜的表情，将程启的手机递了过去。 “我操。” 孟潇也骂了句。 不是骂，是有些惊，太惊了。 合着这新来的小萝卜头加程启的好友，就是为了弄清楚是谁送她的保温杯？ “咳咳……”孟潇咳嗽了两下，随后佯装淡定，将手机还给了程启。 “你他妈最好找个理由给我搪塞过去，要是让新来的知道是我送的，我把你毛薅秃。” 第54章 不像是那个臭屁晕倒狂的审美 面对如此硬核要挟，程启就算是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为了自己这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头发，最终还是选择咽回了肚子里。 在孟潇旁边一副幸灾乐祸脸的方煜看戏看的好好地，结果收到了程启隔空投过来的眼神。 兄弟，帮我。 方煜挑了挑眉梢，薄唇一瘪，摇了摇头。 对不起，兄弟，你好自为之。 程启：…… 最后，在下一秒就要迈入教室的前一秒，白舟终于收到了程启的回复。 【程启】：小仙女 【程启】：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程启】：白舟同学，这杯子是校医让潇哥带给你的，没别的意思。 原来如此。 白舟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温杯，磨砂暗黑色，只有杯口处有一圈浅浅的银色。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臭屁晕倒狂的审美。 得到了答案之后的白舟，终于放下了因为纠结着该怎么去跟人说句谢谢的矛盾心理。 不过，这学校的校医还真的挺负责到底的。 从后门进来的孟潇，远远就瞧见倒数第三排坐着的新来的这个好学生，半趴在桌子上，似有似无地点着头。 有点儿像玩的那个打地鼠的游戏。 原来，好学生也会犯困。 一下午的课又这么浑浑噩噩地耗过去了。 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 下午同上午一样的课数，只是第四节课如果没有老师主动要课的话，大部分都是大家的自习时间。 自习课多半会让大家用来完成老师们布置的作业，除了学习群里会发一份之外，每科课代表还要在黑板上的小角落里写下来。 伴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楼道内总会传来那一阵阵不知道是卡了多少次点才能卡的如此完美的学生们的欢呼声。 “下课喽！” 在班长骆泓丞一声“下课”令下，原本安静到连风吹窗棱的声音都能听到的教室，瞬间撒开了欢。 “舟舟，等回去你把数学作业发我一下，我忘写下来了。” 夏岩岩收拾着课本，拉好书包的拉链背上，没等白舟，赶时间撂下句话就先走了。 她今天有事，家里来了客人，爸爸已经在校门外等着她了。 “嗯好。”白舟应了一声，将手里的语文作业文言文最后一个空填完，才缓缓收拾自己的东西。 早就收拾好东西背了个差不多空书包的孟潇倚着后门的墙壁，等着罗里嗦的程启收拾东西。 一抬头，就瞧见昔日里跟同桌一起放学走的白舟今天落了单。 “潇哥，先走了啊。” 方煜跟孟潇他们回家的方向刚好相反，走到后门跟孟潇击了个掌，便走了。 孟潇点了点头，送走了方煜之后，回头催促每次都磨磨唧唧的程启：“你还能不能行？” 就算是生孩子，这也至少能生俩了。 程启低头在一摞乱七八糟正反放着的课本里翻来翻去：“哎我语文课本呢……明明就夹这里的。” “你慢慢找，我先走了。” 孟潇嫌弃地瞪了弯腰撅着屁股找东西的程启一眼，心里越发嫌弃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了。 长得人模人样，就是啰嗦的跟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似的。 第55章 你想多了吧新来的 “哎，潇哥——” 程启以为孟潇是在糊弄自己，结果一回头，后门还真得就没人了。 只剩下刚拿起垃圾桶准备打扫卫生的一个小姑娘，面含娇羞地看了一眼程启：“他已经走了……” 程启哦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语文课本。 …… 原来，他妈的！ 要找的东西，就一直在他手里抓着！ 对自己发出万分鄙夷吐槽之后，程启默默背上死沉死沉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因为四楼的另一头是男生厕所，所以白舟从来没往那边走过。 当她刚从教室紧挨着的楼梯下来，准备穿过小路出校门的时候，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下来了一个她怎么看怎么眼熟的人影。 “哟，新来的，又这么巧。” 孟潇从楼梯上洋洋洒洒地滑跳下来，右手食指上套着钥匙，在空中转来转去。 别的倒没注意，白舟就注意到他那一双妖孽的桃花眼，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光。 伴随着他痞痞的笑，那句带着磁性爽朗的少年音传进白舟的耳朵里。 她是不能再接着骂人家了，人还好心给自己带来了校医准备的红糖水。 正想着，原本就在眼前的那人忽然闯进了自己的眼皮底下，白舟能看到他那洗的干干净净的校服上露出来了一根线头。 这距离。 白舟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孟潇那一连串帅气的动作，忽然有些害羞。 “这位同学，谢谢你。” “谢我？”孟潇勾了勾唇，将钥匙揣进口袋里，随后掏出手机来。 “你打算怎么谢？” 见人都拿出手机来了，还扒拉着屏幕，多半是在找收款码…… 白舟瞬间明白了孟潇话里的意思，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冷不丁冒出一句：“多少钱，你说！” 孟潇：“？！” 这姑娘说什么呢？ “等会儿。”孟潇抬起左手，加大了自己和白舟中间的距离，也阻止了小姑娘拿出手机想要扫码付钱的架势。 “什么多少钱？”他有点儿懵，还有点儿惊。 “付钱啊！”白舟一脸诚恳，“你把我送到了医务室救了我一命，还给我送了校医准备的红糖水，我给你点儿钱当谢礼，不过分？” 孟潇左手拦着白舟的动作没变，右手攥着手机，空出来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合着自己拿个手机，就是为了收她钱？！ “不是……你想多了新来的……” 孟潇在白舟一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下，缓缓将自己的屏幕翻转过来对着她。 备忘录。 上面还写了个“语文作业：”几个字。 白舟：“……” 合着人家是难得积极一次，主动来找她这个学习委员要作业来的。 大写的尴尬，白舟感觉自己鞋子里的脚趾都能抠破鞋底，钻进地缝里了。 “语、语文作业啊……”她尴尬地咬了咬嘴唇，喉咙有些噎。 “不然呢？”孟潇轻笑了笑，尾音拖得有些长，他可是要被这个新来的好学生给笑无语了。 随后，他抬手在有些怔住的白舟眼前晃了晃：“新来的，告诉我作业！” 第56章 被人忽略掉的滋味 经过内心一番害臊和尴尬相交融的挣扎，白舟缓过神来，怔了怔。 半晌，她抬起头来，用平静地语气说道：“这位同学，你每次跟别人说话也是这也吗？” 孟潇正在敲字，没听明白白舟的意思，头微微低着，狭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睑，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你说什么？” 他收起手机，礼貌地抬头，打量着跟前矮自己快半头的小姑娘。 “我说，你是不是跟别人也这样见头不见尾的说话。” 这人是挺帅的，就是耳朵有点儿背。 为了显得自己很体谅他，白舟这次将嗓音提高了两倍。 突然闯入耳朵里的聒噪让孟潇舔了舔后槽牙，眉宇微蹙。 这新来的，多少脑子有点儿问题。 “是。”孟潇应了句。 “但也不全是。” 他对于不想搭理的人，是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的。 白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架势，在孟潇的方向看来，像极了小鸡啄米。 着实有点儿敷衍了。 就当孟潇准备继续再跟白舟说话的时候，那小姑娘已经有背上书包乖乖回家的意思了。 得，合着好记性全都在学习上了。 孟潇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忽略掉的滋味儿。 他轻啧一声，将斜挎着的书包向上扯了扯，大步追了过去，“新来的，你还没跟我说作业……” 白舟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就瞧见孟潇连跑都不用，直接三两步就追上了自己。 这腿…… 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腿…… 算了，不提也罢。 “这位同学，等下我回去上线发你。” 孟潇以为这小姑娘也知道自己记性不好，怕翻书包找作业纸麻烦。 结果—— “我写的比较细，怕跟你都说了，你记不住。” 得。 白担心人家了，人家还替自己担心呢！ 孟潇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神中噙着几分玩味。 “行。”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也不能直接拆穿人家，孟潇索性就顺着小姑娘的意思说下去了。 得到应允后，白舟轻咬着唇，乌黑的长发与背后的桂树融为一体，孟潇又闻到了那好闻的桂花香味。 “这位同学，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 孟潇改为左手揣着口袋，右手稍稍抬起，冲白舟扬了扬。 白舟跟孟潇说了句再见之后，便沿着前方的那条小路一直走了。 孟潇一直到见白舟消失在小路为止，才缓缓走向了停车棚，推走了自己的单车。 他没骑，就这么推着走了一路，隔着差不多能看到白舟小小的人影的距离。 一直从看着她出校门，到跟着她走到了人渐渐多起来的居民区附近，孟潇才没再继续跟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包里还装着封口的半包黑红糖，也许是想送给她，却没好意思开口。 “……操。” 他低低的骂了句，将校服外套丢进书包里，盖住那包红糖，又拿出自己的黑色外套来穿上，骑车去了超市。 第57章 真是只笨兔子 刚到超市，跟老高交接好工作之后，独自一人守在超市准备清点物资的孟潇，就收到了白舟发给自己的作业。 那是将近差不多占了一整个屏幕的内容。 都是小姑娘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干嘛不直接拍照？】 孟潇将消息划到最后，瞧着那系统字体，满满的全是字，让他感觉头上缠了一圈儿紧箍咒。 【金刚小白兔】：我写的比较乱，怕你看不懂。 “啧……” 孟潇再次用右手大拇指轻点屏幕，瞟了一眼那分的格外详细的作业。 【真是辛苦学委大人，对我这么个学渣还如此细心。】 他忽然又觉得这小姑娘是在对自己特殊照顾了。 换做别人，早就会对他这个学渣嗤之以鼻。 刚夸完，自己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小姑娘就朝他泼来了冷水。 【金刚小白兔】：倒也不怎么辛苦，都是别的课代表发我的，我只负责统计，等下这份作业还要发到群里…… 孟潇：“……” 得。 又自作多情了。 【合着您这意思，我是沾了个光，先到先得了呗？】 孟潇有些生气，但又觉得好笑，轻嗤一声，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不准备回她消息了。 结果下一秒手机一响，孟潇还是拿起了手机。 【金刚小白兔】：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 【……】 【……】 【……】 孟潇直接回了三条省略号过去，以表示自己现在有多无语。 可谁成想，下一秒人给她回复的，更让他无语。 【金刚小白兔】：这位同学，看在你难得开学这么久第一次主动要作业的份上，我觉得我应该对你更关照一些了。 孟潇敲键盘的动作停了停，将清点商品的单子放下，琢磨了片刻。 【怎么关照？】 【金刚小白兔】：语音消息。 孟潇直接点了播放，还是外放的那种。 寂静的超市里瞬间就响起了小姑娘凑近了手机那甜糯糯的声音。 【我决定，以后每天我都先把统计好的作业发你一份儿，然后再上传到群里。】 小姑娘应该是在忙着写作业，能从语音里听到她翻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连语气都是那么认真的感觉，这要是当着面儿说，恐怕更是认真。 真行。 孟潇没由来的将自己气笑了出来，自己第一次主动想要个作业写写，还给自己要来了麻烦。 随后，他想了想，还是不忍心伤害小姑娘的一片好心。 【那你以后发微信，我不怎么看q。】 发完之后，孟潇便将手机收进了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拿起单子去补货了。 等他在偌大的超市里逛了一圈儿，将空缺的商品都填满回来，拿出手机休息休息的时候。 他收到了小姑娘回的消息。 只有一个超大的还是动态的小白兔比ok姿势的表情包。 “真是只笨兔子。” 孟潇盯着那张有些蠢萌的表情包，联想到白舟本人冲他比这个动作的样子。 他又连着将白舟发来的那条语音听了两遍，随后又点了收藏。 有点儿呆萌的感觉。 第58章 孟潇：我的手机是砖头 一场秋雨一场寒，空灵清凉的秋风似在一夜之间吹拂了衣冷，摇了落叶。 夏日的繁华尽演，天空高远清淡。 孟潇的兼职时间还有一小时下班。 他兼职的超市算是学校附近偏大的了，即便是晚上，也会有三五的客人上门。 从刚才他在【绝世三帅】群里发消息开始，就有两个进门一直没选好东西的小姑娘在超市里逛来逛去。 但看那频频朝孟潇投递过来的眼神就能知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要是在这附近住着的，来过这家超市的，多少都能知道这儿前段时间来了个帅气的收银员。 孟潇的到来也为这家超市平添了不少的收入，总有那么几个人会频繁来这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为了能碰巧遇到孟潇为自己结账。 他眼前就是超大的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着的就是超市内的实时画面。 那俩小姑娘就仅仅是旁边的洗漱用品区就已经转了将近三圈，愣是什么都没选。 孟潇波澜不惊的瞅了一眼屏幕，继续再手机上填写着当天的收入报表。 “结账……” 一个听上去有些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传进了孟潇的耳朵里，他抬手掀了掀黑色鸭舌帽，仅露出的视线是桌子前女生的肚子位置、 他将手机放在一边，用扫码枪扫了一下她手中拿着的一只牙膏，语气冷淡地说了句：“九块八。” 那小姑娘哦了一声，继续捏着嗓音说了句：“我微信付可以吗？” 孟潇嗯了一声，右手握着扫码枪没放下。 待扫完她的付款码之后，孟潇便将帽子压了下去，准备继续填写报表。 “那个……” 那小女生没有要走的意思，支支吾吾地站在收银台对面，盯着这个越是高冷越让女生心动的收银员。 “小哥哥，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她旁边的那个女生也类似于她这样的做作，嘿嘿笑了笑，但又觉得害羞，连忙用藏起手来的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鼓起勇气的小姑娘已经打开了微信，就在准备点开扫一扫界面的时候，听到了孟潇十分疏冷的声音。 “不好意思，没手机。” “啊……”那小姑娘有些尴尬，视线停在孟潇手里拿着的手机上面，却不好意思再次开口。 人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身后的那小姐妹切了一声，语气里尽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意思：“摆什么臭架子，手里拿着的不是手机，难道是砖头不成？” 孟潇有些不耐烦，遮住视线的鸭舌帽下是一张冷到不能再冷的脸，“慢走不送。” “呸，不给加就不给加，谁稀罕！走了走了……”那被孟潇凶了的小姑娘显然脸上有些挂不住，好在超市里这会儿没什么外人，扯了扯那个女生的衣服，将人拉走了。 下一秒，这位自称没有手机的孟潇同学，在收到消息的那一秒，拿起了手中的“砖头”。 【金刚小白兔】：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刚掉了物理作业，现在发你。 第59章 一届学渣，只配搬砖 狭长的眼尾弯了弯，孟潇勾着唇，回复了几个字。 【佩服。】 堂堂物理课代表居然还能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随后，那晕晕乎乎的小物理课代表，还真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出来了物理作业，给孟潇发了过来。 别的作业是复制别人的，那这物理作业，可真就是她自己这个课代表统计的。 由于发完作业还是不放心，白舟又补了一句。 【同学，明天上早自习之后所有作业都要上交的，你能行吗？】 孟潇轻啧一声，盯着这句在他看来颇为鄙视他的话，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可以。】 虽然他确实没怎么写过作业，也仅仅是代表了他不想写而已。 如果要真的写，他一定能完成。 一直到对方小白兔跟他说要去写作业了，孟潇才没再继续跟她聊下去。 好学生嘛，要学习的。 不像他，一届学渣，只配搬砖。 结束兼职，清点好收支之后，孟潇将门口挂着的‘营业中’的牌子翻转，换成了‘休息中’。 就在他准备关门要走的时候，兜里安静了许久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渝江本地的陌生号码。 知道他号码的也就那几个人，即便是不备注他也能知道是谁打来的。 但这号码—— “……”孟潇多半已经猜测到了是谁，按下了接听键，没有说话。 “孟潇，是我。” 电话声音虽然被孟潇调得很低，但是那颇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还是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孟潇依旧不说话，只是将手机歪着头夹在肩膀上，手上拿着钥匙准备锁门。 对方也不担心孟潇是不是只接了电话空撂着他，似乎很是了解他的样子。 只稍稍叹了口郁气，伴随着手指有节奏敲击桌面的声音：“听许然说你搬家了，我也没空去看你，最近太——” “我没时间听你跟我说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工作，我还要写作业，没事挂了。” “缺什么东西告诉我，我让许然给你送过去。”那人完全不在意孟潇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很耐心地跟他说着。 “我知道你还是不肯——” “先生，这份文件需要您签下字。” 电话里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他让那人将文件先放下，又对孟潇说了句“一分钟，你等我签完字，先别挂。” 孟潇这次破天荒的等了将近半分钟，但似乎他那边有源源不断地事情要处理。 本就硬着头皮的表情听着电话里不间断的说话声，更加凝重了。 孟潇没再等下去，直接挂断了一分半左右的通话，将超市的门锁好，准备离开。 原本已经穿戴好骑车要走，孟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刹车之后右脚踩着脚蹬，左脚撑着地面，掏出了手机。 撩人的夜色下马路上空无一人，少年在路灯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只有干枯的草丛堆里的蟋蟀偶尔发出一两声凄凉的叫声。 似乎这种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每次都是同样的生气，孟潇又翻到了那个号码，拉近了黑名单。 第60章 神他妈的手感不行 由于心情不爽，孟潇回去之后连鞋都没换，直接将书包丢在了沙发上，关门出去了。 他住的公寓挺安静的，小区里就有一个将近八百米的环形塑料跑道，中间是绿植和喷泉围起来的小花坛。 将耳机戴上之后，把音乐声音开大了些，孟潇将鸭舌帽反戴，把刘海向后撩起来，将帽子戴的很低，绕着跑道疯狂跑了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也没有觉得累，额头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一直到跑步的人渐渐都离开了，孟潇才缓缓放满了速度，改为了绕着跑道慢走。 手机微信消息响个不停。 【绝世三帅】群里发来的。 孟潇将鸭舌帽摘掉，甩了甩有些湿了的头发，右手拿着手机，发亮的屏幕反射在他那张秀气的脸上，沿着鼻梁滴下来的汗珠，就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程启】：今天母后不在家，本人好想去。 【方煜】：未成年不能进，你还是想想学习！ 【程启】：掐你狗头jpg 【程启】：凭什么我比你们小一岁，凭什么你们能去的地方，我就不能去？！ 【方煜】：这么深奥的问题，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后。 【程启】：我母后要是能决定我什么时候出生，那不得成了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了？ 【程启】：那不行，那我家皇阿玛得吓死…… …… 中间是两个人互掐的聊天对话。 一直看到最后，程启还了孟潇。 孟潇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唇线紧绷，眯着眼睛瞅着程启发来的那句话。 【潇哥，听小仙女说你要走了所有的作业，是不是太久没写过，手感不行啊……】 神他妈的手感不行。 写个作业，还需要手感。 真亏的是程启这个在爹妈面前是个好孩子的人说出来的话。 半晌，他眸子微暗，带着看不出情绪的口吻，发了句语音。 【你每天都写作业，也没见你手感有多好。】 除了数学稍微好点以外，程启哪科没挂过？ 孟潇一句懒洋洋的语音，将安静了有十来分钟的【绝世三帅】群再次炸活了。 全都是发的语音。 【程启】：嘿！我不炸你你还真不出来，潇哥你怎么还没回去？不写作业了？ 【方煜】：潇哥还没下班？这都快十点半了。 俩人发语音发带劲了，孟潇又改成了发文字，刚才是因为收拾头发没来得及。 【下班了，作业不写了。】 他原本计划的很好，今天下班准时，回去洗洗澡收拾下就破天荒完成一次作业来着。 全都怪那个后来被拉黑了的电话。 【程启】：嚯！ 【程启】：这就不写了啊？我当是你浪子回头金盆洗手打算重新做人了呢…… 【孟某人】：浪个鸟蛋…… 【程启】：那你可真是伤了小仙女的心了…… 【方煜】：刚才不是还说伤了你的心么？怎么现在把锅甩给别人了…… 介于俩人又开始了内战，孟潇自觉退出了群聊。 看来，他是真的要让新来的伤心失望了。 第61章 钱还给人家了吗 白舟回完孟潇的消息之后，还真就去微信又给孟潇复制了一份作业。 她微信是之前白帆催着注册的，方便收钱用的。 微信上一共就几个好友，除了加了一直没聊过的爸妈，还有就是星标好友白帆。 再然后就是前两天刚加上的同桌夏岩岩，再就是孟潇了。 刚把作业一大串的挨个复制粘贴完，发送还没点，整个屏幕就被白帆突然空降的视频挡住了。 白帆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每周都会有两次的视频打给白舟，但具体哪天全都看他心情。 消息没发出去，白舟有些生气地“啊”了一声，但还是接了白帆的视频。 毕竟是亲哥，许久没见了，好不容易打个视频。 “小祖宗，干嘛呢？” 整个手机被白帆那张凑近了屏幕贴着黑色面膜的大脸霸占了，而且还没显示全。 他应该是刚起床洗漱完毕，正对着镜子精致的捯饬着面膜。 这边跟旧金山的时差差了将近13个小时，白帆那边应该是早上的九点左右。 白舟把手机靠在书桌后面摆着满满书的书架上，冲视频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试卷，一脸不开心。 “又写作业呢？怎么还不开心了，谁又惹我们家小姑娘不开心了？” 白帆贴好了面膜，也把手机拿远了些，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地骚里骚气。 他宿舍里就四个人，先前视频的时候白帆只挨个口头提过，说下次要给白舟介绍介绍，都是才子。 白舟将视频里的白帆放大，将自己的小画面拉倒右下角，低头认真做卷子。 一阵好听的吉他声从白饭那边传过来，白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果然不是白帆，人刚走没多久，不可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再说，白帆五音不全。 “怎么样？我就说我宿舍里都是大神级别的才子……” 说着，白帆坐着座椅向后滑了一下，直接就滑到了身后那张床边，勾着舍友的脖子：“舟舟，来跟你介绍一下……” 白舟礼貌性地看着镜头，是一个戴着黑色眼镜比较安静的男生，怀里还抱着吉他。 “舟舟妹妹，你好，我是张喆，你哥每天都跟我们夸你学习很棒，没想到人也这么漂亮！” “你好。”白舟被人这么一夸，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白帆平时罗里嗦的人，在外面还这么想着如何炫耀自己有这么好一妹妹。 紧接着白帆又把镜头对着自己，手指撑着右眼眼皮，冲白舟翻白眼：“钱还够？一会我再转你点儿，别学太晚，小姑娘家家的，熬夜对皮肤不好。” “知道啦，每次都要叮嘱我这么多。”虽然嘴上嫌弃，但白舟心里还是觉得非常暖。 “快月考了？我相信你，放宽心态，稳赢！” 白帆虽然在国外，但是依旧惦记着白舟的一切日常。 “嗯，快了。”白舟抬头瞥了一眼临走前白帆放在他桌上的那本台历，上面还贴心用彩色笔标记好了各种日期。 “哎，对了，钱还给人家了吗？” 第62章 不行…… “哎，对了，钱还给人家了吗？” 白帆坐回了笔记本跟前，瞅了一眼中国区的时间。 白舟一愣，差点儿没接上话茬，手里的笔顿了顿，抬起头，镜头里的她眼睛有些朦胧，“什么钱？” “小祖宗，我这都来了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没把我欠人小伙儿的钱还给人家……” 糟糕。 白舟真的忘了。 从她一脸呆萌而且空洞的眼神中，白帆就已经猜到了白舟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了点儿对妹妹的宠溺：“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总是知道学习也不行的，得记事才行呀妹妹……” “……” 白帆又当哥哥又当爸的跟白舟讲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道理，一直到舍友提醒他该去上课了，这才罢休。 “行了，你那边也得快十一点了，早点休息。” “有时间把钱替我还了去，我先挂了，改天再给你打。” 紧接着，都没等白舟那句“再见”说出声，白帆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白舟张了张口，把那句再见，以及后半句哥哥咽了回去。 她将手机拿起来，随着挂掉的通话界面，还有白帆挂掉之后紧跟着转过来的五千块钱。 白舟没收，回了句消息。 【你留着，国外用钱的地方不比我少，我还够。】 虽然白帆是保送的，不用学费，还有拿到手软的奖学金。 但是自小见过爸妈因为酗酒赌博要钱的事情打架的白舟，还是舍不得花白帆太多的钱。 【白大侠】：我在国外用不着，你也别对自己抠了唧的，你哥我养你还是绰绰有余，乖乖收了。 【白大侠】：要是我下课还没看见你收钱，我立马飞回国照顾你信不信？ 白舟想了一下，白帆来回一张机票的价格足够她在渝江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生怕白帆真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人，白舟还是咬着唇，收了那笔钱。 都在白舟洗完澡回来准备睡下的时候，她才收到了白帆回复的消息。 【这才乖，小屁孩儿，锁好门窗乖乖睡觉，晚安。】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蜷缩着腿，两手交叠托着手机，长发在床上铺散开来，似有似无地散在她奶滑的肩膀上，清晰可见的锁骨衬着她的漂亮。 她把从白帆房间里抱来的一米多长的毛毛虫娃娃抱在怀里，乖巧地回复了一句。 【早安，臭哥。】 发完消息之后，白舟退出了跟白帆的聊天界面，刚要关掉手机，又看见了列表里躺着的孟潇。 他微信名字还是原名‘孟某人’，头像是数据正在加载的那张转圈圈的图片。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写作业了这次。 正想着，她才瞧见自己竟不知不觉打开了跟孟潇的聊天界面，还输入了“记得写作业”的内容。 “不行……” 觉得自己有点儿多想了，白舟甩了甩脑袋，删掉消息，将其余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最后，将孟潇的备注改为实名之后，白舟才终于睡下了。 第63章 我的天爷姥姥哎 第二天，习惯性跟孟潇一起去学校的程启照往常的时间在孟潇家楼下等他。 一般等个分钟，肯定能等到那个揣着口袋目空一切的少年揣着裤兜口袋，洋洋洒洒地下楼。 可今天—— “不对劲啊……” 程启瞧着纤瘦腕骨上戴着的手表，距离平时孟潇下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分钟。 他右手撑着车把，长腿踩着脚边的马路牙子上，扯着脖子回头看向孟潇家所在的单元。 只有两片孤零零的破碎的树叶在地表上缓缓被风吹着动一下，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潇哥不会是睡过头了？” 想着，程启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孟潇打电话。 一连打了两遍，都没有人接。 “靠。” 程启慌得一批，赶紧又给方煜打了电话。 方煜家离得比较近，在程启和孟潇家的反方向，所以上下学不顺路也是自然。 “方煜，你到学校了吗？” “看到潇哥了没？” “他电话我打不通，你能打通吗？” 刚走到位置上放下自己书包，被一连三个问题扰得有些蹙眉，他盯着斜后桌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睡觉的孟潇。 懵了。 “到了……” 依旧能从电话里听到程启超大音量的吼叫，方煜平时安安静静也就忍了，现在人都丢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什么到了不到了的？我问你潇哥到没到……” “到了。” “到了就行啊……”人找到了，程启松了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忽然下意识向后扭头抬眼看了一下十一楼的方向，“什么？到了？” 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到了呢？！ “我操我的天爷姥姥哎……” 回过神来的程启二话没说，两手把着车把，卖力地蹬着自行车上缓坡，往七中冲去。 此时预备铃已经响起，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时间。 眼巴巴看着学校电动门缓缓关闭，程启咬牙使劲踹着脚蹬子，右手招呼着门卫室：“大爷大爷——手下留门手下留门！” 门卫是个年近五旬的大爷，每日尽职尽责看守着校门。 桌上摆着一个老式手持收音机，播放着国家新闻大事，手里按着遥控器。 看到穿着七中校服的学生在冲自己吆喝着，有些耳背的他看了一眼关了一半的校门，又看了看这学生一脸苦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见门停下了，程启心里庆幸着，骑车来到门卫室前，隔着小窗冲大爷道了声谢：“谢了啊大爷！” 说着，他刚要抬手在门禁上刷校园卡，就听到那大爷一声“慢着”传来。 程启举着校园卡的手僵在半空，有些难以为情地回头，一脸单纯：“咋，咋了？” 只见那小窗户里坐着的大爷缓缓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的老花镜来，左手食指捻了一下桌上的登记簿，“你是哪个班的学生，迟到了我得登记。” 啊…… 程启内心哀嚎一声，瞧着那大爷正仔细盯着自己的脸瞧，生怕被认出来，下意识将校园卡也翻了个面，把照片向下。 “大爷，您高抬贵手，看您面色红润身子骨儿这么硬朗，绕我一次。” 第64章 溜须拍马 “大爷，您高抬贵手，看您面色红润身子骨儿这么硬朗，绕我一次。” 程启在这学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这学校一共两个门卫老头，也知道他们的性格。 他们一个是看似好脾气但实则铁面无私瘦高个，一个是看似面目狰狞但实则圆墩憨厚。 今天坐在这的就是后者，爱听好话。 见自己说话有效，程启赶紧又趁热打铁。 说好话溜须拍马这种事情他最擅长，毕竟有那么一位大哥需要时刻哄着。 “大爷，您看您如此兢兢业业，不就是为了保护好我们这些未来花朵们的学习和安全吗？” “现在您放我进去，我肯定好好学习，等我学成，好孝敬您不是。” “……” 又说了一堆又一堆，那保安大爷的脸上早就是忘形的洋洋得意，被夸赞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憨厚地笑了笑，朝程启招了招手，便打开了电动门。 “谢了大爷！” 望着程启骑车离去的背影，大爷抿嘴笑得深沉，将眼镜摘下来放回抽屉里，“这些个小鬼，就会耍些小把戏。” … 好在第一节课是马文杰的物理课，一般他都要先准备一些必要的器材才会去教室。 所以程启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马文杰没在教室。 孟潇果然到了，在桌上趴着，背对着自己。 程启猫着身子坐了下来，瞟了四周一圈没瞧见有老马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他将书包塞进桌洞里，小声凑到孟潇跟前，“潇哥，你今天怎么不等我就来了？” 害他差点儿被保安登记，不然又要被传送到年级部被年级主任和马文杰提溜着脖子骂一顿。 桌上趴着的人一动不动，程启就当他是真的睡着了，也没再多问。 程启扯了扯前桌方煜的校服，“芋头，昨天的物理卷子借我抄抄……” 方煜虽没回复，但下一秒，从他背后，就冒出了一张写满了答案的物理卷子。 “谢了啊兄弟。” 说了句谢谢，程启便进入了飞快地抄写过程中。 “耽误大家三秒钟时间，把物理作业都放在桌角上继续学习就好。” 白舟走上讲台，敲了敲讲桌，看着台下有趴着有托着腮坐着发呆姿态不一的同学们，说道。 随着课代表一声令下，紧接着班里就传来窸窸窣窣地整理试卷的声音。 孟潇还在睡，依旧保持着程启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动作。 程启不放心，觉得孟潇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冒死扯了扯他的校服袖子，“潇哥……潇哥……” 趴着的人动了动脖子，很快又不动了。 “潇哥……”程启又叫了一声，注意到白舟收作业马上就要到这边来了。 “潇哥，小仙女来收作业了，你写没？” 由于昨天电话的事情，孟潇心情极为不好，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更是天刚亮就第一个到了教室。 他睡眠浅，班里一点点地动静他全都知道，包括白舟在前面要交作业的事情，他也知道。 此时，孟潇的桌子被轻轻敲了敲。 第65章 不好意思，忘了 声音很轻，不像是程启那样大大咧咧的捶，而是像屋檐滴下来的水珠，轻轻敲在下面放着的瓷白花盆般的轻柔。 孟潇不爽的皱了皱眉，趴在胳膊上的脸色渐渐发黑。 一旁注视着白舟一路抱着试卷走过来的程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睁睁看着白舟敲了敲孟潇的桌子。 紧随着而来的，是程启脸上的惶恐，“小仙女，别——” 方煜也慌了，手里的笔都从手中滑落下去，掉在了他同桌的椅子下面。 孟潇睡觉，向来没有同学敢打扰的。 白舟一愣，看向程启，澄澈的眼眸添了几分疑惑：“什么？” 她看向眼前这几个，包括自己左边的同桌夏岩岩，同样也是紧张后怕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 程启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趴着的孟潇醒了。 很明显，那张惺忪的帅气睡脸，挂的是一张格外不爽的表情。 孟潇还没注意到白舟，只看着自己的同桌程启，由于趴着的原因，嗓子有些哑，声线压得很低：“谁敲的桌子？” 程启吞了吞紧张的口水，瞥了一眼站在孟潇正前方不远处的白舟，“潇哥，你别生气，不是故意的……” “谁敲的？” 他不是故意发脾气，是一直就没消气。 “是我。” 白舟看明白了一切，赶在孟潇冲程启再次发脾气之前，走了过去。 这甜糯充满自信和力量的声音，孟潇再熟悉不过了。 只一瞬间，白舟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就像是得到了安抚炸毛了的宠物一般，变得乖戾起来。 程启和方煜就看着孟潇身上那一团无形的怒火，瞬间被白舟一句话给扑灭了。 孟潇停了停，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放松，额前的阴霾也渐渐消散，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 “新来的，有事？” 是平时那慵懒的语气，令他的同桌程启投来鄙夷的侧目。 什么跟什么，看来这起床气，是对人啊！ “这位同学，物理作业交一下。” 说着，白舟指了指自己左手怀里搂着的已经收上来的作业，朝孟潇伸出了右手。 他没写。 本来是要写的。 他爽约了。 孟潇有些没了底气，懒洋洋地声音有些小，始终再没敢去跟白舟的眼睛对视：“没写。” 没写。 白舟见怪不怪了。 但—— 主动来要作业的是他，不写的，还是他。 看来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相信这些从来不写作业的人承诺会有写作业的那一天。 “这位同学，你不是答应我，会写完的吗？” 对于孟潇为什么会突然不写作业，白舟是完全不知情的，因为她和孟潇的聊天记录，停在了他答应自己准时上交作业的地方。 “不好意思，忘了。” 孟潇始终没跟白舟解释原因，只平静说了几个字，便继续趴下了。 白舟张了张口，将原本还想继续说让孟潇这节课写完她下节课再去交的话咽了回去。 他看上去心情不好。 收走程启的卷子之后，白舟又看了孟潇一眼，抱着全班同学的卷子，坐回了位置上。 第66章 吓了一哆嗦 在全班紧赶慢赶补卷子抄作业交作业的过程里，马文杰端着他那万年不变的罐头水杯，胳膊肘下面夹着对卷的物理课本，从前门不急不缓地踩着上课铃进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小光来了”。 板上的氛围立马变得安静，仿佛方才那个嘈杂的不是他们一般。 他似乎很是满意新学期大家如此积极阳光的氛围，颇为满意的将水杯放在讲桌右上角，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台下。 “同学们，我讲课的习惯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 “难易结合，前段时间已经讲过一些中间的内容，所以今天呢……” “趁着早上的时间大家脑子还算清醒，咱们讲一下第一节课。” “将课本打开，第一节的‘动量守恒’……” “……” 台上马文杰讲的声情并茂，台下却没有几个能提起兴趣来的同学。 夏岩岩还是不太习惯马文杰如此的授课方式，小声咕哝着什么，右手托着腮，左手无聊地掀着书。 她斜睨着一旁坐得笔直的同桌白舟，瞧她如此认真听课的样子，不禁格外羡慕。 “舟舟，你是怎么听得进去的？” 马文杰讲课，班上已经有不少同学反应讲太快、听不懂了。 白舟正看着课本上的内容，她已经提前学过了这学期的物理内容，就权当是老师引着复习一遍了。 她瞟了一眼台上转过去在黑板上写公式的马文杰，板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生无可恋地夏岩岩：“正常听，用心记就好了。” “可是听都听不明白，还怎么记？” 学霸的世界她是真的融入不进去，先前总是看到白舟在看高考知识点合集就已经很佩服了。 毕竟人家是年级第一。 “好好听课，不会的我给你讲。” 马文杰写完公式已经回过头来了，白舟怕马文杰会发现夏岩岩走神，偷偷在桌子下面扯了扯她的校服。 夏岩岩赶紧回过神来，在被马文杰发现之前，翻开了课本。 这节课过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马文杰很少讲的原因，还是因为白舟听得太认真了。 只感觉刚拿起笔，这节课就结束了。 孟潇睡醒了，伸懒腰之际瞥到了前面坐着的小姑娘，她的头压得很低，应该学习久了有些累。 想着自己答应了人家要交作业却因为自己的情绪原因没有写，孟潇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跟人家说一下。 下次一定交。 他刚撑着桌子站起来一点，脚还没迈出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句：“白舟，这是班主任让我转交给你的。” 狭长的睫毛颤了颤，孟潇刚上来的勇气，又被这一下给消没了。 他暗暗不爽，一巴掌拍在一旁低头看手机的程启后背上，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出来这力度比之前大了太多。 “厕所。” 撂下句话，程启捂着自己单薄的肩膀，疼得皱着眉毛回来刚想开口，人已经走到后门了。 刚才那一巴掌，把班里的同学们都条件反射地吓了一哆嗦，包括刚站起来接东西的白舟。 第67章 换号码给我打 骆泓丞手里握着的那一摞厚厚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好在有牛皮纸包裹着，这才没有那么惨。 “不好意思。” 白舟回了神，一边道歉一边弯腰低头去捡。 骆泓丞先她一步捡了起来，将东西放在了白舟的课桌上，还是那温柔态：“没关系，这是全班的学生证，班主任让你帮大家发一下。” 白舟垂眸，一双困乏的眼睛有些无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孟潇那张痞帅坏笑的脸。 他的学生证和资料表，都是自己写的来着。 “谢谢班长。” 白舟抬手抵在那牛皮纸外包装上，葱白的指尖纤细漂亮没有一点瑕疵，指甲也修剪的很干净。 “这不用谢的”，骆泓丞揉了揉他那一头栗色的碎发，一口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很干净，“大家都是同学，你来了，分担了我不少事情，我还要谢你。” 白舟赶紧盘桓，这可太抬举她了，“不不不，我们都是做老师安排的任务罢了，应该的。” 一番含蓄之后，骆泓丞终于回去了。 牛皮纸已经摔破了一个角，白舟小心翼翼将摔过的那包东西的外包装撕掉，露出来里面透明外壳装着的学生证。 渝江七中的钢印压在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照片上，除了手写的字体有大有小有歪有正以外，全部都是统一的。 背面是渝江七中的校训，听说是渝江七中的前一任校长亲自提的大字，就挂在进校门正对着的求知楼上方。 德才兼备，知行合一。 … 程启看出来孟潇心情不爽，背上隐隐作痛的那一巴掌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跟在孟潇身后，用右肩膀撞了撞旁边的方煜，冲他挤眉弄眼：潇哥咋了？ 方煜挑眉打量着前面那闷声只顾走路的背影，轻啧一声，朝程启摇了摇头：不晓得。 程启也跟着啧了一声，继续冲方煜使眼色：我刚挨了揍，你问最合适。 他朝方煜指了指自己捂着的左肩膀，表示自己再去可能还会挨揍。 孟潇从来没打过方煜，更没冲他发过脾气，合着自己就是他一起长大的出气筒。 方煜耸了耸肩膀，眼里噙着对程启的鄙视，大步追了上去。 程启在后面跟着，只见方煜很是轻松地勾上了孟潇的肩膀，而对方也没推开：“潇哥，大清早的，怎么了？” 尤其是又看到方煜在背后伸出左手冲程启炫耀的比了个‘耶’，程启这是真知道自己跟方煜的分量如此天差地别了。 “没什么，有些烦。”孟潇两手揣在校服裤子口袋里，脚上是第一次见白舟时穿的那双帆布鞋，已经刷干净了。 “因为家里……？” 就算是孟潇不说，程启那藏不住话的沙漏嘴也多少跟他提过一些孟潇的事情，何况他们认识也有两三年了。 即便是打架，孟潇都不会把自己的心情搞坏，除非就是家里人。 “刚搬了家就被查到了地址，还换号码给我打……” 孟潇抬脚踢开了在走廊里突然滚出来出现在眼皮底下的一只签字笔。 第68章 粉身碎骨 签字笔的主人本来想去捡，但见到孟潇冷着一张脸，还是犹豫了，眼睁睁瞧着自己的笔被无情地踹下了四楼。 粉身碎骨。 方煜也不好说什么，他不及程启，不是很了解孟潇的家里事情，但多少也知道为何他每次都会这么大脾气。 都是因为他那个只知道工作的爸。 他拍了拍孟潇的肩膀，安慰道：“潇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的事情虽然我无权干涉，但是兄弟这边永远给你留着位置。” 孟潇挑眉，歪头看着方煜，怎么向来处于中立位置不怎么说这些八竿子摸不着门的话的他，今天怎么跟程启那玩意似的？ “没事儿少跟程启混。”都带坏了孩子。 在背后默默低头跟着俩人小队伍的程启，莫名躺枪。 他追上去，走在孟潇的另一侧，朝地上啐了一口：“潇哥，你话不能这样讲啊！” “虽然方煜平时是没有我话多，但是他背地里，骚话比我还多，跟你有的一拼了都……”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程启连忙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喘。 同时被cue的方煜和孟潇，纷纷朝程启这边投来了无数把刀子的眼神。 脑子飞快地想了想，程启想起来方才出来之前孟潇拍他那一巴掌的时候，骆泓丞正在跟白舟说话。 他恍然大悟，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惊呼：“我操我明白了。” 孟潇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明白？” 方煜右手微抬，大拇指指腹和食指压着下巴，打量着这个有些不太正常的程启，“什么？” 程启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指着孟潇，眼神里漾着笑：“潇哥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孟潇：“……” 方煜本以为程启是要说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被孟潇如此嫌弃，结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他在孟潇背后悄悄冲程启竖起了大拇指。 兄弟，你自求多福，我也保不住你了。 孟潇轻嗤一声，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微蜷着食指，挠了挠左眼下眼睑，表情有些杂陈：“你说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居然如此明显。 程启永远是属于嘴比脑子快的那种人。 “你本来是想去跟白舟说话，但是被骆泓丞抢先一步。然后你吃醋了，但又不能说出来，所以你才一巴掌揍在我身上了……” “我揍你大爷！”孟潇不能再让程启说下去了，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开始看热闹了。 在这样下去，他的高冷形象不保。 “芋头，替他挠挠痒。” 冲方煜做了个歪头的手势，孟潇回头往教室里走。 程启被方煜揪住了校服领子，几乎快被提溜起来了，还朝着孟潇的背影喊，“潇哥，不上厕所了？” 方煜扯着他的校服，拉着他往教室里回，“都这样了还上厕所，他已经快被你气得恨不得直接把你当成厕所了。” 由于被束缚着，程启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只能这么强拧巴着校服袖子，抬起手来，“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第69章 没时间 “对对对！” “没说你说的不对。” 方煜就这么薅着程启的校服领子，推搡着他往回走，跟上前面孟潇的步伐。 原本走得还挺顺畅的，可在后门门口，孟潇突然不走了。 不明情况的程启拍掉方煜扼着自己命运脖颈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去，怼了他肩膀一下：“潇哥，走啊……” 一抬头，程启也慌了。 好家伙。 这学习委员真不愧是年级第一魅力十足。 人不在的这会儿功夫，这抽屉洞里五颜六色的零食袋子塞满了，还有几个粉蓝色的小信封。 “嚯……” 程启被惊到了，发出了老大爷似的一脸看戏的赞叹。 “白舟同学在的时候没人送，这人一出去倒是给这群贼子们创造机会了……” 程启在孟潇耳边自说自话，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前面站着的某人已经一脸铁青，那愤恨的眼神都快要魂穿过去将那些杂乱的东西丢进垃圾桶了。 早知道就该拽着他去厕所了。 方煜也跟了过来，单从孟潇一个侧脸，就知道他因为什么生气。 醋了呗。 程启说的他也知道，局外人嘛，都懂。 但孟潇这个死鸭子爱面子，肯定不能当面说出来。 程启这人偏偏又是漏斗形的，嘴永远比脑子快。 随着前门教室传来一声清脆的笑，三人三人同时恢复了清醒，孟潇若无其事地黑着脸走进了教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看不惯白舟抽屉里的那些别人送的东西。 程启低头瞅着自己的鞋，像没事一样假装让方煜看看自己的新鞋脏没脏，方煜给他打着配合。 白舟跟夏岩岩去热水间接水回来，路上碰见了班主任马文杰询问班里的作业是不是都上交全了。 向来是好学生的白舟从不说谎，直言还差孟潇。 本来马文杰对于孟潇的作业是不屑一顾的，但由于是刚开学的缘故，想着白舟又是新来的学生，也许能说动孟潇。 所以就有了白舟放下杯子就来找孟潇要作业的一幕。 她都没来得及坐下，将杯子放在桌角上，看到后排的孟潇刚好回来了，冲他说道：“孟潇同学，昨天没写的作业，放学之前交给我！” 孟潇像没听到一般，低着头，脸埋进袖子里。 白舟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到，便走了过去，像往常那样，扣了扣他的桌角：“这位同学，作业放学之前能不能交给我？” “没时间。” 孟潇这次连头都没抬，依旧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就连三个字的语气都变得特别冷。 白舟以为是他的心情还没恢复，张了张口，犹豫着要不要利用学委的身份来命令他。 一旁的程启冲白舟使了个眼色，伸手指了指孟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 “程启同学，等他好了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提醒一下让他交作业？” 程启瞅着斜前方白舟桌子里那些零食，又低头看了一眼孟潇，咬着唇，眉毛蹙在一起，勉强点了点头：“我试试！” 第70章 匿名情书 不好再说什么的白舟，只好暂时放弃了念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刚坐下，看到桌上自己的杯子，想起来桌洞里先前孟潇给的那个保温杯还没还，便习惯性地直接伸手往桌洞里摸。 ！ 原本里面可以轻而易举摸到自己书包的白舟，这次手还没塞进去，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子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找错桌子了，向里歪头往里面瞧。 夏岩岩原本好好坐着，被同桌白舟突然一甩过来的头发打到，慌了一下：“舟舟，你干嘛呢？这么激动。” 她也跟着歪头往里面瞧，俩小姑娘今天都扎了高马尾，两缕头发凑在一起，小小的脑袋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我天！” 夏岩岩随手掏出来一包零食，惊讶地看着白舟：“舟舟，这是你买的？” 白舟生怕夏岩岩的惊呼会吵到其他同学，赶紧夺过来她手里的零食，塞回桌洞里，手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 夏岩岩立马降低了声音，猫着身子小声说道：“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嘛呀？我还真没见你吃过垃圾食品呢……” 她又看了一眼，确定是满满一桌子之后，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时，她还瞧见白舟两只手紧紧捂着的东西露出来了一角，是个信封。 “我知道了，这不会是有人偷偷送你的，还有情？” 白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她都已经这么高冷了，怎么还是会有人给她送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每次她不敢丢进垃圾桶，怕被老师捡到，自己被批评是小，万一要查写信的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所以每次别人送的信她从来不看，都是选择带回家，然后再想办法偷偷扔掉。 可每一次，都会被白帆当宝贝似的捡回去放好，说什么是以后妹妹这么迷人的证据，还能是段美好的回忆。 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那些给白舟写信的人，到最后是有多少个人能坚持下去的。 瞧着夏岩岩一脸羡慕的样子，白舟想了想，说道：“岩岩，零食我不吃，你想吃你都拿去，但是信——” “哎呀放心我不说我不说，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你收到了匿名情书……” 说好的不说呢？！ 白舟舟看夏岩岩一副只想吃零食的样子，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同桌到底可不可靠…… … 下午放学。 周四下午第四节课是自由活动，班上多半的同学都选择去操场去外面活动，剩下的都在教室里学习。 一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白舟没着急收拾东西，而是选择立马起身去后面收某人的作业。 抬头瞧见后排的位置全是空的，再回头看一眼班里的空位置，她才想起来大家都不在。 看来这作业是收不上来了。 “舟舟，你不回家吗？” 收拾好东西的夏岩岩瞥了一眼同桌丝毫未动的课桌，看到又站在孟潇位置前发呆的白舟，叫了她一声。 “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那这些零食我就拿走啦！明天我给你带我妈妈做的饭团。” 吃货夏岩岩带走了惦记了快一天的零食，还是不太放心地看了白舟一眼，才离开了教室。 第71章 怎么这么猛 他的书包还在，人应该没走。 想着自己还从未遇到过收不上来作业的时候，白舟自己跟自己拧起来了。 反正回家也没人，不如就在这里再刷几道题，等人回来也不迟。 而且班主任交代的学生证，她居然都给忘记发下去了。 从书洞里拿出保温杯的同时，旁边连带着的那一包鼓鼓的牛皮纸包着的学生证再一次掉在了地上。 算了，大家都走了，明天再发。 回到位置上，白舟便刷起了题。 … 操场上，一群穿着校服裤的男生在打篮球。 凉爽的秋季，却因为球场上来回奔跑的躁动，多了几分夏日的闷热，篮球架下是胡乱丢着的校服外套和几瓶东倒西歪的矿泉水。 这场球赛已经从第四节课开始打到了放学，可依旧热闹不减，反倒还吸引了不少背着书包准备回家的同学驻足。 “快看快看！是二十三班的孟潇！！！” “是啊是啊！好久没见到他打篮球了，没想到放学就看见，真幸运……” “天啊他太帅了！我好像看到他的腹肌了！” “……” 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是孟潇程启方煜他们和班上的几个同学，还有一组是隔壁上体育课的班级。 两组刚好碰到了一起。 而且，也刚好碰上了心里有火发不出来的孟潇。 只见少年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戴着灰色的发带，一个人运转着篮球在拦住他的人中间来回游走。 还未到球筐下面，孟潇便一个帅气的起跳，修长白皙的手指向前一推，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滑落，篮球稳入筐内。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啊啊啊！！！” “啊！！他太帅了！” “孟潇！孟潇！！” “……” 落日余晖下，半空起跳的少年，每一个动作眼神都深深勾住了女生们悸动的心。 他如一阵偶然吹起的秋风，带走了胜利。 “潇哥，今天状态怎么这么猛？” 程启在篮球架下面拿来了孟潇的矿泉水，隔了一米的距离丢给他。 孟潇没理他，抬起胳膊蹭掉沿着脸颊落下来的汗，单手将瓶盖拧开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仰头咕咚咕咚喝掉了一瓶水后，把空瓶也顺势抛了进去。 程启还想问些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孟潇又冲进了队伍里，疯狂抢对方的球。 “潇哥，我回去拿我们的书包等会儿咱们直接走！” 他不管孟潇听没听到，看着那铆足了劲的人影，摇了摇头。 本以为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的人了，可刚经过窗户，程启不经意抬头，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我靠，这都几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距离放学时间都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白舟居然还在学习？！ 虽然不用问，他就知道孟潇是因为看到白舟收到了别的男生送的礼物在生闷气，但他觉得这人未免有点太幼稚了。 优秀的人，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他之前在小学初中的时候，还天天收到小姑娘送的什么巧克力粉红情书呢！ 就现在人家就收这么一次，他就酸得不行。 第72章 是你要小心才是 “要是他变回之前那个样子，他也可以。” 正想着，程启便悄悄观察了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然后猫在窗台那边，打开了相机。 【绝世三帅】 【程启】：小仙女还在学习！ 【程启】：图片jpg 犹豫着，不想进去打扰她学习，程启便空着手回去了。 最终球赛因为对方实在是输的太惨不想继续在女同学面前丢人而结束了。 孟潇从篮球架下捡回自己的校服，随意地搭在肩膀上，看了一眼时间。 他今天请假了，不兼职。 群里有消息，他点开看了一眼。 这照片上的人不用点开细看，单看这认真又倔强的背影，他都能知道是谁。 都这么晚了，小姑娘还没走呢。 刚收拾好篮球场卫生的方煜一抬头，早就不见了孟潇人影，只剩下前面一个正上楼梯的人影。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垃圾袋里装着的如此多的矿泉水瓶子，额前多了三条线。 难道……他就这么像是个捡垃圾的？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白舟放下笔，摘下耳机，一抬头，清澈的眸子里撞进了白t微微湿透的孟潇。 他还在生闷气，不想理她。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到照片之后，就不受控制的找教室里来了。 “这位同学，你是来交作业的吗？” 孟潇狭长的睫毛颤了颤，这就是她到现在都还没走的原因？ “你怎么不说话？” “这位同学？” 白舟以为孟潇是发呆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他个字高，她踩在凳子上的横木上，才稍稍与他平齐。 小姑娘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孟潇瞬间回了思绪，可这心却比刚才打球时跳动的还要快。 由于两只脚都踩在了横木上，没有重心，白舟只能两手撑在自己的桌子上，勉强用指尖触碰着自己桌面。 “同学……” 孟潇轻啧一声，抬起手，按着白舟的头，迫使她从横木上下来，站在地面上：“没什么，被猫挠了一下，有些不爽。” 学校里有猫，她见过，应该是从栅栏里穿进来的流浪猫。 “那你要小心呀。” 白舟没多想，当真以为孟潇是真的被猫挠了才会这个样子。 孟潇将视线放低，落在眼前这个双眼总是如星星般发亮的小姑娘身上：“是你要小心才是。” “我？”白舟疑惑地视线追随着孟潇从她的位置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 “如果你从椅子上滑下来磕到哪里，我可不想被那些瞧见的人以为是我孟某人在欺负女生。” 白舟：“……” 得，说白了，又是她以为孟潇会关心同学了。 多想了。 一直到孟潇走出教室，原地发愣的白舟才想起来，作业又没收！ “算了，好歹是写完两科作业了。” 有些遗憾自己头一次当‘官’碰壁两次的白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叮嘱冲洗拖把回来的同学关好门窗之后，也离开了。 孟潇下楼的时候，一直在看程启拍得那张照片。 晚霞穿透对面的玻璃，映在小姑娘认真的侧脸上，就连乌黑的头发都变成了金色。 第73章 我跟你还不是很熟 没有多犹豫，他长按照片，保存进了相册里。 待他走到二楼拐角的位置时，刚好瞥到了从另一边楼梯下来，已经走到教学楼前的白舟。 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上次她不舒服时他跟着她到了人多的居民区附近才离开，这次虽然她没事，但是天这么晚，等她到家估计已经黑了。 孟潇没犹豫，连车都没骑，就这么隔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默默地跟在白舟后面。 小姑娘走得挺安静的，一直走在人行道的最里面。 还挺爱踩马路牙子的。 上次见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走在最里面，可还是被他溅了一身水。 一想到这里，孟潇嘴角微微上扬。 前面小姑娘突入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什么，过一会儿又没事一般往前走。 紧接着，孟潇手里的手机就弹出来了白舟发给自己的qq消息。 【兔子】：这位同学，下午的时候走得急没来得及收作业，明天能不能一起交给我？ 她的备注是前两天改的，是一个兔子的表情。 看了一眼消息，孟潇抬头看前面走着的小不点。 这都属于课后自由时间了，居然还念叨着昨天的作业。 【孟潇】：年轻人，能不能用微信？ 只见前面安静走路的小不点又掏出手机开始敲字。 她觉得自己身为纪委和学委，应该以身作则，便将改了仅仅几天的孟潇的备注又改回了实名。 【兔子】：用什么不都是一样的吗？再说了，你现在不也是回了？ 孟潇被这话怼得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弯了弯眸，松了口气。 【孟潇】：明天给你，但是。 【兔子】：？ 【孟潇】：我有一个问题。 【兔子】：什么问题？ 【孟潇】：我有名字，你为什么总是叫我‘这位同学’。 过了大约三分钟，前面的小姑娘一直都没有回复，只是低头走着。 孟潇等这几分钟，感觉像是等了几个小时。 她叫所有人的时候都是带名字的，唯独叫他的时候，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兔子】：我知道你有名字。 【兔子】：孟潇、孟某人、孟过、这位同学，都是你。 这是回答了还是没回答？ 孟潇怔了怔，这话看上去像答了又像是没答。 这…… 【兔子】：我觉得，我跟你还不是很熟…… 孟潇看到‘不熟’两个字，握着手机的右手紧紧用力，已经露出了依稀可见的青筋。 如果说认识，他比班上所有的同学都要早认识，可怎么连刚认识的程启他们都可以喊名字，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行？ 本想不再继续看着她回家的孟潇，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跟在后面，一直到白舟穿过红绿灯走到了小区附近，才离开。 除了第二天真的破天荒交上了欠了两天的作业时说了句‘谢谢’之外，孟潇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搭理白舟。 就连吃饭的时候就算是挨着桌子坐下了，孟潇都跟没看到一样。 程启和方煜早就感觉出了异样。却又不敢多说。 一直持续到了周五。 第74章 连本带息一万块 周五下午。 放学的路上，白舟收到了白帆的微信留言。 【老白】：小公主，钱的事情怎么样了？ 钱？ 什么钱？ 一瞬间，白舟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欠了白帆的钱。 但仔细一想，好像不太对劲。 她想起来了，上次白帆打视频的时候提醒过她，让她帮白帆去把钱还人家。 现在又过去一周了…… 钱还没还。 白舟咬了咬嘴唇，左手勾了一下搭在肩膀上的书包背带，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刚要关掉屏幕回家再说，白帆那边立马秒回了过来。 【老白】：行了，不用说，你又是一个多星期没去过超市了。 白舟扯了扯唇角，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路口的红绿灯，又回了一个‘嗯’。 现在是五点四十左右，也就是说，白帆那边才是今天早上的七点多。 怪不得有时间给她发微信，肯定还没起。 大概是兄妹心有灵犀，都没等白舟问出口，白帆那边就回复了她心里念叨的问题。 【老白】：我起了，在公园跑步。 白舟又回了一个‘哦’，然后还配了一张兔子吃萝卜点头的动态图。 【老白】：什么时候把钱还人家？ 【老白】：连本带息，这都得快一万块钱了！ 一万块？ 绿灯亮了，白舟身边的人都开始往前走过马路。 她盯着前方闪烁不停的绿灯标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万块，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顺利通过马路之后，白舟还是有违自己内心的跟白帆发了句‘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发完，她还紧接着跟了一句语音过去，那语气，就跟白帆站她身边能被她掐死的架势。 “现在就去，去——还——钱——” 见白帆那边回复了一个大拇指竖起的表情，白舟就没再回复。 虽然自己确实没去超市，但欠人家钱这件事情白舟一直记在心上，想着等哪天缺什么东西的时候再去顺手还一下。 可现在，白帆已经催了两三次了。 再不还，恐怕这人真要从旧金山杀回来了。 正想着，白舟沿着熟悉了一个月之久曲折蜿蜒的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了超市门口。 进了超市之后，她本想着直奔收银台去，但想了想，还是去拿了一包纯牛奶。 毕竟麻烦别人的时候，总得有个开头。 “您好，我结账。” 将那包纯牛奶放在桌上，扫了一下付款码之后，白舟盯着对面的收银员将那包奶扫了码。 “两块五，我扫你。” 滴一声之后，白舟付了款。 她拿起纯牛奶，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纪颇大的叔叔，礼貌地问了句：“您好，问一下之前雨夜您有没有借钱给一个男生？” 老高本以为对面这小孩子是还想买点什么自己身后的商品，可谁知道人上来直接就问什么雨夜。 这完全不在他的经历之内啊！ 刚想表示自己没有过的老高，忽然想起了前不久跟另一个收银员抽烟闲聊时候的事情。 “小妹妹，你可能问错人了，我没有做过。” 第75章 蛋炒饭 “小妹妹，你可能问错人了，我没有做过。” 瞬间，白舟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失了光芒，只一刹间，“啊，那谢谢啊……” 既然不是这个收银员，那就改天再来。 反正这家超市就在家附近，也耽误不了多远的路程。 见眼前的小姑娘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老高想着不替孟潇瞒着了。 虽然当时他跟自己说借钱的是一个男生，而且看上去脑子不太灵活的样子。 大概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他的亲人，找来还钱的！ “小妹妹，虽然这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借钱的人，我知道是谁。” 就像是刚被扑灭的火花，还未全部熄灭的气息一般，在那湿漉漉的潮湿里，又悄悄燃起星火。 白舟抬起头来，失而复得的喜悦写在了脸上：“那他现在在哪？您能告诉我吗？” 老高轻啧一声，歪着头想了想：“他就是我们超市招的兼职，今天有点事情没来跟我换了班。” “如果明天这时候来的话，他应该在这。” “明天？”想着自己还要再来一趟，白舟撇了撇嘴巴，这摆明了是在给她创造花钱的机会。 “好像还是个学生……”说着，老高瞅了一眼白舟身上蓝白色相间的校服，恍然，“哎，他穿的好像就是你身上的这。” 但又有些不确定的样子，他又说道：“不过我就瞧见过一两次，每次他都是换完衣服来上班，我只看见过他囫囵着往书包里塞……” 又有客人上前来结账，老高这才没继续说下去。 听完老高说的那些话之后，白舟大概也了解了一下借给白帆钱的人的样子。 嗯，是个学生。 还是一个学校的，男生，放学后回来超市做兼职。 这年头，半工半读的好学生已经不多了，而且还是男生。 将纯牛奶装进校服外套口袋里，白舟又回头瞟了一眼已经开始排队的收银区附近。 放学的时候，那些上班的人也都下班了。 每一天，早起的不只是她这样的学生们，还有那些各种工作岗位上默默奋斗付出的人。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穿着的那双泛白的帆布鞋，白舟两手抓着书包肩带，走出了超市的门。 …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想法，白舟忽然特别想吃蛋炒饭。 但她自己从没做过蛋炒饭，也只是看白帆忙活的样子。 写完作业之后，白舟扎好围裙进了厨房，想着记忆力白帆做蛋炒饭时候的步骤，一点点准备着。 她一边将大米淘好放进电饭煲里，一边又去打鸡蛋，脑子里还幻想着自己做好蛋炒饭吃的美美的样子。 但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错，大米饭没蒸好，蒸成了大米汤。 必须的食材就失误了，接下来的步骤根本就没办法继续进行了。 有些懊恼，本来其他一些简单的饭菜都可以做的白舟，被这看似简单的蛋炒饭给难住了。 “还蛋炒饭，我看我都快成蛋了！” 懊恼地将围裙扯下来，白舟气得嘴巴一瘪，盯着电饭煲里的那一锅清汤寡水犯了愁。 第76章 我包了 最终，没能如愿吃上蛋炒饭的白舟，还是顶着一肚子的气，出了门。 临出门前，她特意将自己做失败的晚饭拍了个照片，发给了白帆。 【小船】：图片jpg 没有再说任何别的话，白舟换了鞋子，拿着手机出了门。 秋日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约莫六七点的样子，天就已经黑了一半。 空气中透漫着不同于炎夏的凉意，路边的落叶积了一层又一层。 同其他女孩子一样，除了学习好点之外，白舟同样也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女孩子。 不用像在学校一样被肥大的校服约束着，身上这件百褶卡其色格子短裙更衬得出她清瘦的身材，过膝的白色长袜恰到好处，胸前的白色衬衫还有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没有四处闲逛，出门的目的很明确，直奔超市而来。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舟舟不吃饿得慌。 来到超市，门口自动感应的播报说着冰冷死板的‘您好，欢迎光临’。 白舟走了进去，进门时门口收银员刚好背对着她在收拾后面架子上的商品，刚好谁也没有看到谁。 白舟直奔冷区，想挑两包奶带回去，可找了一圈，货架子上下午买的时候还有几包的纯奶这会儿一包也不剩了。 不喜欢麻烦别人的白舟犹豫着，在另外的奶前选了又选，还是决定去问一下。 “您好，请问一下那个透明袋子的纯牛奶没有了吗？” 她声音听上去小小的，糯糯的，让人着迷。 一直没回头的收银员有条不紊地将手中的价签器打出价格贴纸，贴在商品栏上。 忽然听到这颇为熟悉的声音，稍稍错了下身子，刚好瞥到站在架子前歪头小心翼翼问话的白舟。 小姑娘私底下还挺胆怯。 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刚从仓库搬来还没来得及摆上的那一筐各种奶类，刚想回答，却突然嘴角微微上扬。 白舟以为人家太忙了没注意自己，所以清了清嗓子，又小心翼翼加大了一点音量：“您好……”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从自己五六米远的收银区那边传来一声懒洋洋地回答：“嗯，没了。” 没了？ 那挺不巧的。 “那——盒装的纯牛奶也没了吗？” “没了。” …… 白舟咬了咬嘴唇，小脸上写满了失望。 但依旧不想空手而归的她，还是硬着头皮挑了两包自己不怎么喜欢喝的草莓味的酸奶。 她将两包酸奶握在手里，忽然就想起来平日里在家总是叼着这草莓味的酸奶袋子打游戏的白帆。 “您好，结账。” 将两包奶和一个面包放在收银台上，白舟打开了自己的付款码。 这时，她面前的那个背对着身子的收银员也终于回过头来，白舟刚好看到被他的黑色卫衣挡着放在椅子上的筐…… “那个……”白舟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收银员身后的位置，“里面的纯牛奶是过期了吗？” 收银员抬起头来，突然对上了她的视线。 这人…… 只听得那收银员非常平静地跟她说：“没过期，我包了。” 第77章 别看了 知道那人是孟潇之后，白舟差点儿忘记了合上自己张了半天的嘴巴。 她也知道这几天孟潇好像心情不好，一直在生气的样子。 平日里见到她总是会一口一个‘新来的’喊她，可这称呼，也好几天没听到了。 但只关心学习的白舟，好像真的不是很清楚孟潇为什么生气。 “你……包了？” 白舟眼睛睁得大大的，孟潇看上去也不是很能吃能喝的样子呀。 何况他身后的那个筐子，光表面上看到的就已经十几包了，这下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层呢…… 瞧出来小姑娘惊讶的表情，孟潇忍着想逗她的心情，装作一脸冰冷的样子，拿出扫码枪库入了白舟选好的东西。 见白舟还是有点儿坚持的样子，甚至还捏着自己手里的那两包草莓酸奶，估计是想跟他换一下的样子。 孟潇微微蹙眉，狭长的睫毛眨了眨：“别看了。” “我一天喝三包，没你的份。” 白舟：“……” 她的表情很明显吗？ 有这么明显吗？ 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她想换一下的想法写在了脸上吗？ “一共十三块四，我扫你。” 白舟气鼓鼓着一张脸，将开着付款码的手机伸了过去。 离开前，白舟还冲孟潇撂了一句话：“慢点喝，别呛死。” 连孟潇递过来的塑料袋子都没要，一手抓着酸奶，一手抓着面包，气冲冲离开了超市。 孟潇盯着小姑娘穿着他没有见过的打扮，那已经露出一多半大长腿的裙子，着实让他有一种想用外套将人包起来的想法。 “啧……” 他轻啧一声，挑了挑眉毛，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已经撑开的空塑料袋子，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筐子。 看来，小野猫不仅能让人惹炸毛，还会自己炸毛。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一路来时因为凉意引发的想回去写一点什么的白舟，此刻也没了任何的灵感。 全都在那一筐子纯牛奶上面了。 她气不过，从身上斜挎着的小太阳花的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 … 晚上八点左右，收银员孟潇下班了。 他将店里的卫生收拾好，用黑色的垃圾袋子将所有的日常垃圾都装了进去，并锁好了门。 锁好之后又顺手拽了一下那把巨大的门锁，确定锁好之后，孟潇提着垃圾袋子往不远处统一垃圾箱走。 今天的工作算是每周固定最忙的一天，周五大多学生都放假，很多上班的人也休息，逛超市就跟大型采购现场似的。 路灯坏了，路上坑坑洼洼的，有几处积水。 夜里凉气更重了，孟潇将卫衣帽子扯了扯戴在头上，提着黑色垃圾袋子像是在黑暗里会移动的障碍物一般。 由于摸不着路线，他只好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半截手臂被光线照得通白，提着垃圾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手链。 他将手机握在左手，照着脚下的路，爬了几层台阶之后上坡，才摸到了垃圾桶的位置。 习惯性将垃圾袋子系紧之后，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他来了个帅气的半空抛物。 第78章 捡垃圾的 ‘咣当——’ ‘咚——’ 发出两种物体掉进去的声音，第一声很沉闷，是垃圾的声音。 这第二声…… “我操！” 孟潇想都没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黑漆漆的，只能借着微凉的月光模糊看到手的形状。 所以，手机也跟着进去了。 少年在月色下，一堆垃圾桶旁，歪着头，打量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个垃圾桶。 犹豫了。 手机是不久前刚买的，暂时还没存什么重要的信息，再买一个倒也还可以。 但是确定要钻垃圾桶翻垃圾么？ 忽然想起了什么，孟潇硬着头皮，顶着有些上头的味道，穿着一身名牌，凛然走了过去。 … 借着周末将家里收拾好卫生之后的白舟，在白帆视频电话的陪伴下，打算下楼丢垃圾了。 她手里提了两个袋子，出来之前分好了类，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垃圾分好了出的门。 她记得这边收拾垃圾的大爷大妈们都对那些废纸盒子和塑料瓶子之类的特别热情。 “我知道了，已经去过超市了，但是人家没上班，所以我改天再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会还给人家的。” “……” 白舟提着垃圾，小手甩来甩去的，看上去很是开心的样子。 走到垃圾站附近，她隔着一段距离就瞧见那收拾垃圾的人又在忙碌了。 “你等我会儿啊，我扔垃圾。” 朝视频嘱咐了一句之后，将手机垂下去，白舟打量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另外一袋子废纸盒子垃圾。 她本着热情的心思，走了过去，温柔道：“这些废纸跟瓶子给您，虽然不多……” ‘收垃圾的人’猫着身子在垃圾桶里扒拉了半天，方才就听到有人说话，一开始以为是路过。 本着只要自己不抬头不露脸就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孟潇干脆将脸躲进了垃圾桶里。 好在也碰巧，这垃圾桶是新拉来的，里面只有几件破衣服还有自己扔的那一袋子。 可越听声音离自己越近，而且还能听到有人往自己脚边放了什么东西。 而且那说话的声音更让他熟悉。 在黑暗里摸到自己的手机之后，孟潇在垃圾桶里直接将手电筒打开。 瞬间，垃圾桶发光了。 这是白舟看到的一幕，也是她脑子里蹦出来的这句话。 伴随着那垃圾桶里突然亮起来的光缓缓升高，白舟隐约在有些刺眼的光里看到了一张铁青的脸。 今天这捡垃圾的大爷有点帅。 “扔垃圾的？” 孟潇早就听出来是白舟的声音，怕光线刺眼，特意往侧边照了一下，眼前就站着一个穿着超大t恤的小姑娘，两只眼睛有些呆。 白舟点了点头，学着孟潇的语气反问道：“捡垃圾的？” 好家伙，班霸校草还有这副业？ 孟潇用指尖蹭了蹭有些发痒的鼻尖，刚才钻垃圾桶太过于投入，脸上蹭了一些灰：“不是。” 白舟哦了一声，虽然嘴巴上不说什么，但眼神还是格外的异样。 孟潇轻描淡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捡手机。” 第79章 男朋友 孟潇轻描淡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捡手机。” 白舟一直垂下去还没挂断的手机响了起来，传出了白帆诧异的声音：“男生？白舟你干嘛呢？” 本来就挺尴尬的，突然‘第三者’又冒出来说话，气氛更尴尬了。 白舟慌乱地瞅了孟潇一眼，借着他举着手机电筒的光，拿起自己的手机，匆忙说了句：“回去再跟你说，我先挂了。” 将手机挂掉之后，白舟脸有些烫。 因为孟潇那眼神，不仅仅是有一点点吃瓜的样子，而且还有一种她自己被捉·jian的感觉。 “哟……” 孟潇轻笑了笑，抬手抹了俊秀的脸，灰尘搞得他嗓子有些痒，别过去咳嗽了两声，冲她挑了一下眉毛。 “男朋友？” 男朋友？ 什么鬼。 白舟头顶一串问号，不解地看着孟潇，顺着他盯着自己手机的视线看了一眼，明白了。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孟潇那边又缓缓开了口，语气听上去甚是玩味。 还莫名带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没想到好学生也早恋啊？” 越说越离谱。 白舟有些想笑，举起自己的手机，另一只手指了指：“你说他？” 孟潇没回答，算是默认了，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新来的，渝江的校规命令禁止上学期间早恋，你刚来不清楚可以谅解。” “但是……” “但是什么？”白舟表现得很淡定，她来时班主任早就给过她渝江的校规手册，早看过了。 况且，她怎么可能。 “但是现在被我撞见了，如果我周一开学告诉老马，你觉得……” “呵……”这次轮到白舟先笑了。 孟潇有些意外，小姑娘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忌惮似的，特别刚。 “孟潇同学，对不起，我可能让你失望了。” 孟潇没说话，将手机背面光源扣在自己左手上，照得整个手面透红。 “——那是我哥！” …… 虽然从刚才她的表情大概看到了自己猜错的结果，但听她亲口说出来，孟潇除了有一丝丝爽以外，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堵。 因为尴尬。 “同学，别误会，是个人都会有刚才的想法。你这件事情我可以道歉，但是刚才……”孟潇向前迈了一步，“你好像说我是捡垃圾的来着？” 这人得不到便宜就算旧账。 白舟也不惧他，学着他的样子向前迈了一步，用他的口吻回道：“你刚才都快钻进去了，光看到一双脚，是个人……都会有刚才的想法？” 他们两个离得更近了，也就一个胳膊的距离，她能闻到风中迎面吹来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 就是背后这场景有些不合时宜。 孟潇被气得牙根有些痒，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成，真成。 合着他浑身上下能看出来像个小伙子的地方，就一张脸呗！ 俩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彼此面对面站着。 大该一直到终于被时刻入鼻的味道搞清醒，俩人才终于舍得开口，异口同声。 “换个地儿方聊。” “我们去那边说！” 第80章 不用还 垃圾站在一个三十层左右的台阶下面，沿着台阶往上走，算是一个露天的小广场。 广场中央是一个迷你型的小花坛。 因为已入秋的缘故，里面种的是什么样子的花已经认不出来了，只剩下一些光秃秃枯萎的枝蔓。 俩人心照不宣的走到小广场上，停下了脚步。 广场上没有树枝遮挡，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朗。 孟潇在后面跟着，手机特意放低了些，照亮脚下的路。 一直到停下，才看清小姑娘穿着一件差不多遮住膝盖的长t，脚上穿着一双分不清是蓝色还是白色的拖鞋，妥妥的居家温婉模样。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 孟潇挑了挑眉毛，将手机电筒关掉，塞进了裤子口袋里，两手顺势同时也放了进去，痞痞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白舟咬了咬下唇，两只手在背后来回地抠个不停。 她有些慌，更多的是有些紧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孟潇同学。”她终于舍得开了口，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单是这简单的四个字，就让每日里听自己名字并未有什么感觉的孟潇，心尖儿颤了颤。 认识这么久，小姑娘头一次喊他名字。 比其他人多了点儿小心翼翼，少了点儿惧怕。 “前段时间，你在超市是不是帮一个男生付过九十九快六毛钱？” 哦，那个人还被他当成过傻子，孟潇想起来了。 “他当时跟你说出来的着急没带手机，身上也没现金。” “后来他还给你写了张纸条，上面是他的手机号，让你加他的微信把钱还你。” “你一直没加……” 他没打断小姑娘的话，安安静静地听她讲。 夜里的风比白日里少了几分温柔，更让人觉得更深露重，有些凉。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也还没有完全吹干，偶尔有一缕头发使坏，总是飘到她的嘴角处，被她有些不耐烦地拨开。 “孟潇同学”，白舟见孟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自己看，以为他是走神了，“你在听吗？” 她又一次叫他的名字，将他从臆想里拉了出来，有些怔神，“嗯，在听。” “我是来替他还钱的。” “拖欠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眼前的白舟将手从背后绕了回来，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估计是有些冷了，脸上却是浅浅的笑意。 “所以……”孟潇歪了歪头，扯了扯唇角，“那个人是？” “我哥。” 漂亮！ 怪不得当时看模样跟白舟有些相似，却还是认为他是下雨天不打伞不带钱白嫖的傻子。 “不用了。” “嗯？你说什么？”白舟还在纳闷，前一秒还在问那个人跟自己的关系，下一秒就来一句不用了。 什么意思？ “我说，不用还了。” 孟潇被白舟盯得不自在，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无聊地翻着微信。 “不行不行，我哥说如果我没把钱还给你就要回来打我，必须还必须还。” 说着，白舟掏出手机来，翻找着孟潇的微信，想给他转钱。 第81章 食堂 “不用了。” 孟潇抢先一步，盖住了白舟的手机屏幕，也挡住了上面的内容。 白舟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消失了，出现了一只漂亮的手。 手腕上还戴着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看上去有些泛旧，而且似乎像是女士的。 若换作旁人来戴，恐有些格格不入。 可偏偏孟潇的手腕细长瓷白，再加上修长漂亮的一双手指，戴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白舟抬起头来，视线撞上孟潇的一双桃花眼，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别转了。” “你转了我也不会收的。” 说完，孟潇将手抽了回去，下一秒，却不受控制的放在白舟半低着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请你了。” 面对孟潇如此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白舟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孟潇已经将手收了回去，低头扒拉着手机。 不行。 白舟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神比方才还要坚定，月光下的她脸上悄悄爬了一抹红晕。 “那……我请你吃饭！” 既然他不收钱，那就变成饭，进到他的肚子里。 这样自己心里好受，白饭那边也过得去。 他没抬头，手指敲着屏幕，“嗯。” “你同意了？”白舟兴奋地差点儿跳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小机灵鬼临时想起来的办法，居然还能成功。 “那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就当是还你钱了。” 孟潇将手机放下，抬起头来，对上小姑娘一脸乐颠颠的样子，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 “食堂。” 什么什么？ 没听错！ 白舟下颚线都惊掉了，水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以为刚才孟潇说的‘食堂’两个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平日里从班上或者是其他学生那听来的都是孟潇如何如何有钱，浑身上下名牌，随随便便买个几万块的东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本来还收着一口气，以为孟潇会跟自己说个什么没听说过的大餐名字，白舟紧张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机。 幸好，白帆刚转了自己五千块。 请这个大佬，应该够了…… 如果不够的话，只能拿自己的另外的生活费，预支一下了。 想不到，人确实是说了个自己意想不到的名字。 食堂。 “傻了？” 孟潇见白舟就这么傻傻地站着，小脸上微表情一个接着一个的，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他看了眼时间，抬眼望了一下藏在乌云后面的月亮，回头看了一眼白舟。 看来是呆了。 于是他轻松地抬起手，在白舟眼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将人拉回了现实。 “你”，白舟还是不太确定，“你确定要吃食堂吗？” 孟潇没多想，抬着手腕，另一只手似有似无地拨弄着手腕上的手链，从外人看上去，俨然一副活动筋骨要打架的样子。 哦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打架来着。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前次的表情目中无人很是冰冷，这一次他的眼中，多了几抹温柔。 第82章 粗茶淡饭 “你真的吃食堂吗？”就这么简单吗。 白舟吞了吞口水，朝孟潇发出了问号三连。 孟潇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不早了，夜越来越凉，新来的还露着小半截腿呢。 赶在白舟要问再一次之前，孟潇拦住了她。 “就明天！” 看来是确定的了。 白舟将涌在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只说出来了一个字，“好”。 如果是吃学校食堂的话，白舟心里便有了数。 学校食堂的菜最贵也不会超过几十一百的，就算孟潇吃的再多，她饭卡里那一千块，也不会被刷爆。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白舟以为像孟潇这样的，应该不会怎么去食堂吃饭，估计连学校都有什么菜可能都不太了解。 如果他真有什么喜欢吃的，到时候排队的时候，可以单独多买一些。 “没有。”孟潇答的很平静，清朗的少年音在仅有两个人的小广场上颇为悦耳。 她以为他说的没有，是没有喜欢吃的。 大佬嘛。看不上食堂的饭菜也是正常的。 可孟潇的下一句话，还真让白舟给猜对了。 “我没吃过食堂。” 还真没去过。 “那你为什么想吃食堂了呢？” 难道大佬发善心可怜她的钱包？ 不不不，他是谁，可是以前连老师都打过的校霸。 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简单的请客吃饭而吝啬她一小白的钱包。 “大鱼大肉吃惯了，想尝尝粗茶淡饭。” 孟潇早就读出来了小姑娘话里的意思，从刚才自己说想吃食堂的时候那不确定的小眼神就能看出来。 他在她眼里，就应该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那种。 但平心而论，每日里他吃的，不过也是寻常饭菜而已。 这解释，白舟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既然大佬想改改胃口吃食堂，那就请他吃一次粗茶淡饭呗。 … 两个人不知道谁先说再见，就这么没了话题，在朦胧月色下的小广场上相对而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的氛围被白舟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给打破了。 不是系统的声音，应该是被小姑娘单独设置过，是那种很萌很萌的小孩子模仿小怪兽的声音。 白舟以为孟潇会笑话自己小孩子，下意识在第一声声音出现之后，将手机按了一下，拦住了后面的两声。 “不好意思啊，是垃圾短信……” 人还没怎么样，她自己倒是有些觉得尴尬了。 先前白帆在家的时候，每次自己这个短信提示音一响，白帆总是会笑话她。 说什么，小祖宗你的手机恶龙又咆哮了。 她有些窘，感觉握着手机的手都不自在了，透过额前刘海的间隙，小心翼翼去偷瞄在自己面前的孟潇。 少年没什么反应，一脸平常的样子，只是那双比刚才多了几分笑意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不许笑。” 白舟就知道，虽然说像她这么大了用这么幼稚的声音确实好笑，但她也还只是个未成年呀！ 也是个小朋友啊！ “嗯，没笑，”孟潇轻轻颔首点头，唇线稍稍绷紧，将笑意憋了回去。 第83章 学生证 再笑，可就要踢翻你了，白舟心想。 见小姑娘还是这般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捂着手机，孟潇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叹气。 “不早了，回去睡觉。” 白舟将手机屏幕敲亮，一看时间，不知不觉扔个垃圾居然就扔了一个多小时？！ 这要是给白帆在家里，知道她扔个垃圾需要这么久，还以为她是去垃圾场现造呢！ “我，我先回去了。”白舟跟孟潇小声说了句‘再见’之后，踩着拖鞋，顶着有些凉意的夜色，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孟潇原地站着，两手改为揣着口袋的姿势，在夜色下，目送小姑娘的影子消失在小路拐角。 “再见。” 他轻声说。 … 周天晚上。 孟潇带着程启和方煜在篮球场草坪上休息，程启抽空看了个手机。 向来不会轻易在班级群里发言，有事也只让班长骆泓丞传达的的马文杰破天荒发了条消息。 【明天周一早上开学，年级主任和级部长会在校门口检查，请各位同学务必穿戴好校服学生证！】 还配了俩抱拳的动作。 “嚯！” “老马马蹄突然抛光变小马了？” 程启抬手蹭了蹭额头脸颊的汗，一手端着手机，盯着马文杰发的那条消息，蹭了蹭旁边坐着的方煜。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马文杰不喜欢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同学们都给他分析的明明白白的，说白了就是年纪大了不想管这么多了。 可今天，居然又管起来穿校服带学生证的事情了。 方煜看了一眼，没说话，从脚边拿起一瓶没开的矿泉水，递给了右手边的孟潇。 “什么？” 孟潇接过水，一双眼睛视线平平，静如湖面，盯着那边拍着草坪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程启。 “没什么，老马让明天统一穿校服，戴学生证。” 方煜也回头瞅了一眼，不知道这人又看到了什么搞笑的内容，一边揪着五分裤的角，一边捶草坪。 “学生证？” 旁的孟潇没听到，只听到了最后三个字——‘学生证’。 他记着，好像上周五，他看见骆泓丞递给白舟了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对啊，周五那天发的，我们都发了。” 方煜一脸茫然，将发带向上拢了拢，回答道。 合着都发了，都知道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没再继续问下去，孟潇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手机，给兔子发了条消息。 【学生证？】 正在收拾书包的白舟拿起桌上震动了一下的手机，点开看到了孟潇发来的三个字。 学生证？ 还带个问号，这什么意思？ 话不能再说清楚一点吗？ 既然他这么言简意赅，那倒不如她也来个跟随。 正想着，白舟也平平淡淡回复了一个【？】过去。 紧接着，对方秒回了过来。 孟潇：【我的。】 孟潇；【学生证。】 白舟这才明白过来，合着是来找自己要他的学生证的，不知道的看见还以为是他给别人发消息误发到自己这来的呢。 根本上下文西安接不起来呀。 这么一说，白舟算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第84章 一起睡 她回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兔子表情包，又紧接着回了一句；【发了，在你同桌那里。】 发了。 同桌那里。 孟潇又看到了关键的字眼，还以为新来的是因为上次跟她说话语气凶了点生气故意扣了自己的学生证。 结果，真正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傻笑。 “哈哈哈……” 程启那边突然来了个爆笑，让安静的方煜都一激灵。 “你他妈笑个毛！”方煜一拳头捶了过去，让他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 “不是，我在看学校的贴，里面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这脑回路。” 程启赶紧扯着方煜，拉着他一起看。 最后俩人一起在那露天操场上坐着，笑得二傻子一样。 只有旁边的孟潇抓着手机默默不语，与他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走了。” 过了一会儿，孟潇没了兴致，拿起矿泉水和手机，从草坪上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他该剪发了，才一个多月，原本两耳廓的头发还稍稍有一点毛锋的感觉，此刻已经有些垂下来，遮住了耳廓。 一双干净的白球鞋沾了少许泥土，同另外两人一样的五分裤穿在他身上，却短过膝盖。 “哎潇哥，不打啦？” 程启和方煜也紧跟着站起来，收拾干净各自产生的垃圾，追上孟潇的步子。 “困了，回去睡觉。” 孟潇经过垃圾桶旁边时，将空掉的矿泉水瓶子丢进了‘可回收’垃圾箱里，回头侧身站着，看向程启。 程启被这么一盯有些心虚，同孟潇面面相觑，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今天又干了些什么。 “咋、咋了？” 他在孟潇寸步不离的视线下，将自己啃完了的巧克力袋子丢进了垃圾桶，支支吾吾道。 “先去你家。”孟潇挑了挑眉梢，将左手手腕上的护腕取下来，递给了方煜。 而方煜则是默契地接过来，装进了自己背着的斜挎包里。 没办法，三个人出来混，总要有一个人负责收拾行囊。 “我家？”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突然又要去他家？ 在程启的疑惑下，孟潇却轻车熟路地大步向前走着。 程启的家，就在这露天篮球场附近。 说来，这球场，也算是程启他们小区的场地了。 不止是有篮球场，刚才他们坐着的草坪就是足球场，还有环形跑道，都是他们小区的。 不是那种集体小区，而是一家一户独栋三层别墅的那种。 一直到自己家楼下，程启都没琢磨明白为什么孟潇要来他家。 不是说不能去，他是非常欢迎他去的，因为自己的爸妈特别喜欢孟潇这孩子。 可是今天这么晚了，他去自己家干啥。 难不成要跟自己睡？ 可是一起睡这事儿，从孟潇上小学开始，俩人就没再干过了。 到了门口，孟潇停下了脚步，等着程启追上来。 “进去坐坐？” 程启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了句，还冲孟潇摆了摆手，作出欢迎的动作。 哥们儿可是有段时间没来自己家了。 他来了，爸妈就不会再唠叨自己了。 “不了，我在这等你。” 第85章 主子 “不了，我在这等你。” 孟潇往旁边靠了靠，倚在了程启家小花坛的栅栏上，朝程启歪了歪头。 “哎不是——” 程启拍了拍大腿，原地跺了跺脚，“等我干啥呀？我到家了！” 这人是打篮球把脑子打坏了吗？ 当然这句话，程启是在心里想的。 “潇哥，你不是要回去吗，来我家干什么？” 这都走到家门口了，从一开始就在问他要干什么，也没问出来个一二三。 “拿我的东西。”孟潇抬眸，斜睨着程启，“芋头说你们都发学生证了，我的呢？” 程启：“……” 一旁吃瓜吃到一半的方煜：“……” 合着，绕了大半圈，本来可以各回各家洗洗睡了。 您就为了来拿个学生证！ “没了？” 程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都跟到家门口了，不说进去坐坐。就为了拿个学生证？ “没了。”孟潇回答得很是认真。 “你要学生证你说一声不就行了，我明天上课给你带过去就行，还跟我来一趟……” 这人果然跟小时候一个习惯，想出来什么就做出来什么。 真是让人费脑子。 “不用，刚好顺路。” 孟潇揣着口袋，抬头望了一眼二楼亮着的灯光，眸子里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 下一秒，那眼神转瞬即逝，换作一副耐人寻味的神情，“替我向阿姨问好，快去快回。” 程启只得无奈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着进了家门，直接冲了进去。 方煜在一旁打量着今天有点儿不太对劲的孟潇，最终还是没忍住：“潇哥，你绕这么一圈进来，就为了拿学生证？” “嗯。” 方煜：…… 接下来气氛异常沉默。 程启前后就用了五分钟时间，却让外面两个没有交流的两个人等得感觉像是过去了五十分钟。 程启跑出来了，连门都没关，紧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出来的还有他妈妈养着的两只柯基。 “你怎么知道我妈在家？我出去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程启将手里蓝色挂绳吊着的孟潇的学生证递给孟潇，眼里带着对孟潇的称赞和佩服。 居然如此神机妙算，能猜到他妈在家，也给他做了准备把自己的球鞋脱在了外面的榻榻米上免了一顿训斥。 孟潇接过自己的学生证，将挂绳在手腕上绕了几圈，将正面翻转过来对着自己。 上面的照片是前段时间小叔叔拉着自己拍的，重点不是照片。 他盯着那仅仅名字和班级的几个漂亮的字，看了半天，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这时候刚好其中一只柯基跑到了孟潇脚边，舔着他的脚腕，转着圈的要抱。 程启还以为是自己家的柯基把孟潇蹭·痒了，居然看到孟潇笑了，“瞧把你能的，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俩柯基都是从小养到大的，可偏偏就不喜欢他，喜欢这个不怎么常来的孟潇。 每次他来，俩狗子争着抢着要孟潇摸要孟潇遛。 “程启，你家这俩狗子怪可爱啊，这爱心小屁股简直绝了！” 第86章 挺好的 第一次见到程启家狗子的方煜也被萌到了，蹲在地上抱着另一只柯基摸着它的爪子。 “是挺可爱的。” 回答这话的不是程启，是盯着那几个字怎么看都不够的孟潇。 话刚说完，他察觉到自己有些走神，将学生证收进口袋里，蹲下来，摸了摸那只狗子的头。 软软的，毛乎乎的，就是炸起毛来的话也凶巴巴的。 有点儿像那只小白兔，乖的时候可可爱爱，炸起毛来奇奇怪怪。 “你居然说它俩可爱？” “等等……” 程启听到孟潇说自己家狗子可爱，抬眼望了一下已经黑了的天，阴腔怪调道：“这太阳也没从东边落下去呀……” 每次俩狗子争着抢着缠着孟潇要摸摸要抱抱的时候，孟潇最多就是敷衍两下子各自拍一下狗头就算了。 可从来是没说过‘可爱’这样的词的。 “潇哥，单一个学生证让你折腾这么远就算了，你现在居然还说我家狗可爱？” 说完，他回过头去，撸了一下胳膊上的短袖，抬手要去摸孟潇的额头。 孟潇站起身来，躲开了程启的狗爪子，冷着一张脸：“怎么？你还跟狗吃醋？” 一旁看戏的方煜跟另一只狗子玩的正嗨，听到又是程启吃亏之后，叹了口气：“程启呀，我说你每次都要跟潇哥斗就算了，每次还都说不过他。” 接着，他也拍了拍手，抖了两下短裤，站起来，同样是嘲讽的语气：“我看你下次，改动手！” “动手？” 程启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声音有些大，回头看了一眼灯光明亮的二楼房间，声音渐渐放低，“你明知道每次挨揍的都是我你还好意思说。” 方煜撇了撇嘴巴，摊了摊手臂，表示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走了。”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孟潇朝两个人甩了甩手臂，手里攥着学生证的绳子，撂下句话，离开了。 原地本来要掐起来的俩人，也因为唯一观众的退场，停下了战斗。 方煜整理了下被程启扯乱的半袖，腰上那若隐若现的瓷白色的肌肤令程启挑了挑眉毛。 这以后要是哪个女生跟他在一起，得幸福死。 这小子长得贼帅，嗯，颜值排第三。 第二是孟潇。 第一，是自己。 “方煜，你上次拒绝了人那小学妹，知不知道人家哭了一个下午啊？” 程启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翻了一下学校贴，打开了那条关于方煜拒绝初中小学妹的帖子。 “哭了？”方煜神色略带些疑惑，狐疑地看着程启，正想着他是从哪弄来的这些小道消息，瞧见了程启的手机屏幕。 好家伙，这人是七中贴里的红人，等级都这么高。 “这不挺好的么。”方煜看完了那条贴子，将手机丢给了程启，耸了耸肩膀。 “好？” 程启差点儿惊掉了手里的手机，怎么跟孟潇一个德行，不知道怜香惜玉。 “人都哭了一上午，她班里都说她这次伤得很深，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只知道学习。” “哦，挺好的。” 第87章 想来看看你 “哦，挺好的。” 方煜眯了眯眼睛，戴了隐形眼镜时间久了，有些不舒服。 “知道学习的乐趣了，以后有的是被人追的机会。” “你这——” 程启无语地摇了摇头，仔细一想，轻啧一声，“你说的也对。” 我竟无言以对。 “小启！” 俩人背后的门口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子声音，俩人纷纷回过头去。 是一个看上去温文大雅的女人，身上披了件薄毯子，扶着门槛，冲程启笑。 “是同学吗？不请人家进来坐会儿。” “是，妈，我这不正请着呢！”程启应和着，朝方煜挤眉弄眼使眼色。 “我不去了阿姨，我爷爷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阿姨再见！” 说着，方煜拍了拍程启拉着自己的胳膊，强行将他的手放下，冲程启的母亲鞠了个躬，小跑着离开了。 “这孩子，跑这么快。”程启的妈妈看着方煜跑的方向，笑了笑，冲程启这边招了招手。 “小五小六，开饭了。” 听到程启妈妈的呼喊，程启旁边站着吐舌头的俩柯基扭着屁股朝门跑了过去。 程启：…… 感情刚才叫自己的名字，是因为有外人在呗。 外人一走，自己连俩狗子都比不上了。 … 刚走到住处附近，孟潇就在楼下碰到了一个人。 那人就站在公寓的入口处，刷门禁的前面。 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幽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落寞，显得有些孤独。 他手里还闪着星星火光，时不时放在嘴边吸一口，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吐出一圈薄烟。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子。 一直到走进了，孟潇才看清楚，地上已经有五六个烟头了。 原本他是想一走了之的，但听到他一阵阵咳嗽，一次比一次要厉害，孟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男人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楼梯口收回来，神色有些慌乱，瞧见来人之后，连忙将手上的烟丢在地上，踩了踩。 “小潇，回来啦！” 他语气明显有些紧张，好似原本准备满腹的言语，都在瞧清了来人这一刻，全都卡在了喉咙，只涌成了这一句。 说着，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如释重负，“我以为你在家，想等你出来，没想到这么巧，你还没回去。”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有着和孟潇相似的外貌和神情，只是比孟潇多了几分喜悦。 很明显，他知道孟潇不想理自己，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僵了几秒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这么晚了，吃饭了吗？” “要是没吃，正好我让许然开车带你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孟潇回头，瞥了一眼那在暗夜里分外刺眼的双闪车子，语气极为冷淡，唇线紧绷，“有事？” 他明显是让孟潇给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颤抖的手将外套捏了又捏，尬笑道：“有，有事……” 刚说完，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又连忙补充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第88章 我不想听 刚说完，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又连忙补充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用不着。” 说完，孟潇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来，想擦过他的身边，去刷门禁。 听到“门已开启，请进”的声音响起，身后那人紧张的有些着急，忙喊了一句，“孟潇，站住。” 他觉得自己有些凶了，想着自己今天不能跟儿子吵架，便又放缓了语气，“孟潇，爸爸就是想让你跟我说说话。” 孟潇真的站住了。 孟垣（yuán）眼底又一次闪过激动与欣喜，上前走了两步，下一秒，却被孟潇回头的冷衿表情给震慑在了原地。 孟潇冷着一张脸，清冷的眼神中充斥着对这段父子关系的痛恨与排斥，薄唇微启，咬牙吐出了几个字：“说什么？” 三个字，充满了讥讽与可笑，似乎俩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再交集的地方。 “大忙人不忙了？” “还是说，忙到跑到楼下来跟这个自己从来没管过的儿子说话？” “真是可笑……” 说着，孟潇还真的笑了两下，脸上却一副痛苦的表情，不知是夜凉还是心凉，他打了个冷噤。 “孟潇，你听爸爸跟你解释。”孟垣欲要说什么，可孟潇猛地一抬头，那凶狠的眼神再一次让他后却。 “解释？” 孟潇往旁边的车子看了一眼，冷笑道：“我看你还是回去继续忙你的工作，我没时间听你的解释。” “孟潇，我知道，是因为我工作太忙对你从小疏忽了，现在爸爸想补偿你，你给爸爸一个机会好吗？” “机会？” 孟潇再一次被惹怒，语气比刚才还要激动。 “当初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是怎么选择的，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身边有人经过，孟潇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往一旁站了下，将路给人让开。 待那人进去之后，孟垣也走了过来。 “孟潇，爸爸有错，但你听爸爸解释行吗？” “我不想听，你走。” “孟潇，爸爸真的是——” “走！” 孟潇几乎是吼一般地冲孟垣说出了这个字，说完之后，没有再做任何停留，转身刷了门禁，去了电梯口。 孟垣本想追上去，但还是停在了原地，只得任这自动门禁，将俩人分开了。 进到走廊里，孟潇无力地靠在墙上，抬头望着顶上的灯，瞥了一眼闪动的电梯数字。 明明那么冷，那么凉，可他的脖颈和额头上，却布满了汗。 少年的眼神中此刻全是凄凉和绝望，像是隔着一扇本能轻易推开却如何也推不开的门，阻挡了他的阳光。 坠入了地狱。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孟潇才醒过神来。 他走进电梯里，按下了15的按钮，靠在角落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到电梯到了之后，孟潇抬起左手手腕，右手将那串手链握在手心里，感受着上面似乎还残留过得余温。 几秒之后，孟潇走出了电梯。 大概是进出的人越来越多，孟垣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站在这里，又抬头看了一眼空掉的楼梯口，转身离去。 第89章 家经难念 他走得很这几步很踉跄，不知是没看清路还是由于刚才和儿子那一番争执脸上挂不住躲避旁人。 高大的背影显得很颓废，多了几分狼狈。 步伐比起来时，少了几分轻松，似负重几十斤一般，走向与暗夜融为一体的黑色的车子旁，双闪也熄灭了，改为亮起了车灯。 仔细一看，在车灯前飘落的还有东摇西晃的隐隐的细雨。 驾驶室的门被打开，随着先出来的是一把黑色的雨伞，许然从车子里下来，神色紧张：“先生！” 他连车门都顾不得关，大步跨下来，朝孟垣迎了上去。 “先生。”许然担忧地问道。 孟垣没说话，只是无力地抬起手冲许然晃了晃，摇了摇头。 许然回头看了一眼孟潇所住的公寓，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神色有些落寞，从孟垣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这次的父子见面虽比起之前久了点，但状况依旧不佳。 将孟垣护送进了车子里，许然的右肩膀已经湿了一半，黑色的外套上挂满了零零碎碎的雨珠。 许然坐进了驾驶室里，没着急发动车子，而是抬头看着后视镜，孟垣靠在车窗上，昏黄的灯照得他整个人很忧郁。 “先生，我送您回去休息。” 许然低头瞄了一眼车载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已经夜里将近十二点了。 没办法，这也是孟垣难得这么早结束工作的一天。 也是怀着侥幸的心理，突然想起来看孟潇，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个时间点多半还没有回家。 所以才来到公寓，在楼下选择一个人默默地等。 毕竟他除了知道儿子的住所之外，再无其他，换了好几个号码，都被拉黑了。 孟垣闭着眼睛，用大拇指指腹按压着两侧太阳穴，同孟潇一般漂亮修长的手指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浑厚的声线响起，“不用，回公司。” 还有几份合同要签，明天的会议还没有准备。 “还要回去吗？” 许然试探性地问了句，没有等到回复，叹了口气之后，打开了导航。 待车子里的灯光关掉之后，孟垣才缓缓睁开了困乏的眼睛，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彻夜难眠依靠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日子了。 他轻轻扯了扯西装外套，右手掏向里侧心口处的口袋里。 伴随着手指抽离出来，手上多了一张巴掌大小折叠的整齐的手帕，那帕子并非像是他常带着的那块深蓝色的，而是类似于一块女人用的质感丝滑的绢布。 帕子上绣着一朵鲜红色的玫瑰花，里还包裹着一样物品。 孟垣盯着手心里的东西，许久没有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从眼角悄然划过一滴泪。 … 出了电梯之后，还需穿过一小段走廊，孟潇站在可以放眼望向外面的走廊里，刚好可以看到那个人在雨中顶着跌跌撞撞的夜色，被人送进了车子里。 原本无力的肩膀隐隐用力，手已经攥成了钻头。 待车子离去之后，孟潇一拳捶在了栏杆上。 第90章 共享位置 就在孟潇一直这么站着不知道要到多久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拯救了他。 【绝世三帅】程启：你们看到小仙女的朋友圈了吗？ 【绝世三帅】程启：我一直以为小仙女不会发动态的，没想到刚才居然刷到了！ 【绝世三帅】程启：她居然发朋友圈求助！ 【……】 群里噼里啪啦一会儿就被程启发了个十几条消息，孟潇别的没看到，就看到“求助”两个字了。 原本还在群聊界面输入状态，孟潇连字都没打，直接返回，点进了朋友圈。 他基本上也不怎么看朋友圈，那些微商之类的都被他屏蔽掉了，所以他刚刷新，就一眼看到了第一条白舟发的动态。 兔子：下雨、灯坏、无助、 孟潇看了一眼这条动态的时间，是五分钟以前发的，那现在不知道好没好。 他直接点开了白舟的头像，发了条“修好了？”过去。 一直没有回复，孟潇干脆直接点了语音通话过去。 借着充满电的小台灯蜷缩在床上抱着腿无助的白舟，听到手机响的那一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喂。” 电话里传来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白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又看了眼来电。 “说话？” 那边声音明显是有些着急了，听上去有些生气。 白舟“嗯”了一声，自己都没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微小颤抖，“没修好。” 听到了答复，孟潇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疑惑又担忧，“你家大人呢？” 一听到‘大人’两个字眼，从小跟白帆一起生活的白舟没了白帆在身边照顾，一直坚持着没流眼泪的她，终于决堤了。 她抽咽了两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抱着自己的腿，小心翼翼道：“孟潇，我哥没在家……” 孟潇发过去一串数字，一边走向电梯一边跟白舟说：“一分钟以后打给我。” 孟潇下了电梯，接到了没有备注的号码来电，他接通了，“别挂，跟我共享位置。” 说着，他退出去，在微信里跟白舟发起了位置共享。 孟潇走得很快，没回去拿伞直接又出来了，跌跌撞撞的，路上还踩到了不知道谁丢的烂掉的水果，最爱的一双球鞋被泥水溅脏了。 他又跟白舟要了具体的住址之后，将手机紧攥在手里，贴在听着白舟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顶着雨往外走。 为了不让白舟害怕，他会在到一个路口或者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都会跟白舟汇报一下。 一直到自己家的门被敲响，又从电话里也听到孟潇那边敲门的声音之后，白舟才反应过来，孟潇在自己家门口。 但出于小时候醉酒的父亲每次都醉醺醺回来和母亲在门口争执自己躲在哥哥身后的阴影，白舟犹豫了。 “是我，白舟。” 一句话，让白舟的心安了，她将怀里抱着的那条白帆的毛毛虫抱枕丢到一旁，抓着手机连鞋都没穿，跑过去开了门。 门外也很黑，但一开门，孟潇周身却很亮，让白舟看到了光。 第91章 她还未成年 “孟潇……” 小姑娘声音糯糯的，还带着颤音，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猫咪遇到了好心人发出求救的奶音一般。 孟潇喉结滚了滚，瞳孔里映射着小姑娘小小的身形。 他忍着突然想冲上去将委屈的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向后退了两步，“有拖鞋吗？” 孟潇一来，白舟也不慌了，她顺着孟潇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他浑身湿透了。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沿着他的脖子向下滑，消失在领口处。 白色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黏黏答答的，肚子上的腹肌若隐若现，就连五分裤也湿透了的样子，被他捏了一把，都能拧出水来。 “你淋雨来的？” 白舟惊地脱口而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孟潇身后楼梯口的小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这么大了。 “要我站多久？” 孟潇看出来小姑娘这是缓过劲来不害怕了，那盯着自己腹肌看个没完的眼神，让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她还未成年。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哦，我、我去帮你拿会毛巾，拖鞋在这里。” 白舟指了指自己脚边的鞋架子，转身落荒而逃。 去白帆的柜子里拿了一块洗干净的毛巾，白舟拍了拍扑通乱跳的小鹿，捏了捏发烫的脸蛋，深吸一口气，出去了。 见孟潇盯着那鞋架子上仅有的一双男士拖鞋，一直没有要换下来的意思，白舟走了过来。 “哦，不好意思，我们刚搬过来，家里还没来过客人，新的鞋子还没买……” “你先将就着穿一下，我哥要过年才回来呢。” 孟潇盯着那双男士拖鞋，犹豫着还是穿上了。 鞋子可以再买，弄脏了地板打扫起来太费劲。 他又抬起头来看着白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家大人呢？” 白舟摇了摇头，无力地笑了笑，“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哥生活。” “对不起。”孟潇赶紧道歉。 “没关系，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了，从上学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平日里见到的都是威风凛凛的学委白舟，只有私下里的白舟，会展现出自己最弱小的一面。 孟潇盯着眼前这个独立生活的未成年人，心里一阵酸楚感。 同是天涯沦落人。 “灯在哪？”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冒雨而来的任务，盯着怀里抱着小台灯的小姑娘，问道。 “啊，哦，在这。” 白舟回过神来，奈何眼前这人脑回路太快，上一秒还在前一个话题，下一秒人就蹦到了后一个话题。 她带着孟潇进来，还非常贴心的用小台灯照着他脚下的路。 来到开关前，白舟指了指墙上有些泛旧的地方，“这就是。” 孟潇走过去，抬头看着上面的吊灯，按了一下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白舟在一旁解释道：“我哥怕他们影响到我的学习，所以就带着我搬了家转了学，这是租的人家的房子，所以别的我也不清楚。” 孟潇没说话，看了一眼白舟，嘴角划过一抹笑，桃花眼终于弯了弯。 “你笑什么？” 第92章 哪种情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笑你。”孟潇又笑了笑。 ？ 见白舟依旧坚持的表情，孟潇终于不忍心，说道：“年级第一的学委大人，物理课代表，居然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电路问题。” “就是想笑。” 白舟：“……” 她想了下，觉得孟潇说的也对。 但下一秒，她立马否认道：“我是女孩子，这种事情都是我哥来解决的，他说太危险了。” 孟潇点了点头，低头的时候额头上湿了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被他一把向后撩了下，露出整个额头。 他朝白舟挑了挑眉，“你哥说的对，但有时候不能只知道学习，也需要多结合生活实际。” 在白舟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潇已经走到了桌子那边，“你家有没有工具箱？” “嗯，有，在我床底下。” 白舟点了点头，怀里依旧紧紧抱着小台灯，刚转身要走，又折了回来，一脸认真的样子：“你怕黑吗？” 孟潇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四周，这屋子里不一直黑着么？就小姑娘怀里是亮着的。 他忽然懂了，小姑娘是怕她进房间拿东西自己怕黑。 孟潇又笑了，摇了摇头，“不怕。” 白舟“哦”了一声，紧紧抱着小台灯，回自己房间钻床底下拿工具箱了。 把工具箱递给孟潇之后，白舟在一旁站着看孟潇要做什么。 他弯着腰，借着白舟小台灯的光，从工具箱里找着电笔之类的东西。 头发虽然擦干了，但依旧湿漉漉的，衣服也贴在了身上。 这次白舟把小台灯放在了桌上给孟潇打光，自己又去了对门的白帆的房间。 孟潇一回头，小姑娘不见了，转头正找着，就瞧见那边出来一个穿着大白衬衫头发披散着的人。 “吓我一跳。” 孟潇不自觉脱口而出，这黑灯瞎火的，白舟这造型，确实挺吓人的。 “我也没见你跳啊……” 白舟抱着两件衣服走了过来，还回了一句。 这次孟潇是被气笑了，他身子跟着颤了颤，手里拿着工具，直起腰来，盯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这不就跳了吗？还吓了两跳。” 他原地轻跳了两下。 白舟翻了翻白眼。 “你先去把衣服换了，这是我哥的，别再感冒了。” 孟潇摇了摇头，“还是先修好。”说着，他想去维修电路，却被白舟拦下了。 “我可不想欠别人情。”白舟拦在孟潇跟前，把另一只手抱着的衣服塞进孟潇怀里。 孟潇神情淡淡，心里却起了坏笑：“哪种情？” “……就”，白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桃花眼一瞟，一下子自己给噎住了自己，“就……” “嗯？” 孟潇眼角稍稍扬了扬，冷白皮的脸上是一张玩味的脸。 “就过年你随我二百块钱的礼，明年我得回你二二四百或者二三六百，甚至还是得二四八百的人情。” “嗯，倒也是。” 孟潇低头瞟了一眼白舟给自己送来的衣服，想起来那次雨夜去给眼前这个大小姐买糖没带钱和手机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