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3斗极品》 第1章 楔子 “奶奶，奶奶，你到底几点送我去幼儿园啊？别的小朋友都已经去了” “好，乖孙子，等等，你爸爸马上把你妈妈接回来，接回来就让你妈带你去好不好？”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去接儿媳妇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叶焕英只好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耐心的哄着孙子。 “奶奶，妈妈还会不会回来？ ”我听妈妈之前告诉爸爸说他不回来了” 叶焕英想起儿媳妇林兰走之前和儿子的争吵，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孙子，也许他的妈妈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毕竟家里每天乱糟糟的，儿子朱志远开大车每个月赚的一万多块钱都给老伴交了住院费或者买成了药，家里只靠着儿媳妇在商场当导购赚的几千块。 就这，大伯哥和大姑姐还时不时的挑拨已经脑子不清楚的老伴找儿媳妇的事。几天前更是来家里告诉老伴：张涛，也就是大伯哥家的大儿子，今年要结婚了，让他们把之前拆迁拿到的两套房给张涛一套，要不就让老太太来，把家里折腾的家里过不下去。 这叶焕英倒是相信，因为家里的老太太真真的是一个奇葩，要不自家好好的日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但是房子真的不能给啊，老伴的药费每天这么多，要是没有房租支撑着，说不定把儿媳妇的工资都加上家里也过不下去了。 现在自己每天得带着孙子，去医院病房伺候老伴，要不然儿媳妇连班都上不了，真想让那个老家伙少拖累儿子，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忍耐的脾气，现在被李招娣磨了这么多年，都不是原来的自己。人啊，就是这么不容易。 在隔壁省的女儿朱洁洁倒是时不时的让客车或者朋友给捎点东西回来，但是她也有孩子，因为学历不高，工作也赚不了几个钱，前不久因为给自己买衣服还和老公大吵一架，也不能因为自己一家让孩子不好好的过日子。 “唉，都怪我，我怎么不死？” “奶奶，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好冬儿赶紧睡觉，你妈妈估计回不来，一会你爷爷又醒了，咱们还得陪着他折腾，老家伙折腾死人” 叶焕英用手摸了摸冬儿头顶上的软发小声的说，虽然也知道对着孙子说老伴朱军的坏话不好，但是人真的憋不住，。真的需要向别人发泄，哪怕这这“人”只是一个虚岁才5岁的孩子。 说起来这孩子跟着自己也是受了罪了。 林兰也是个勤快老实的，要不也不会嫁给儿子了，这次要不是实在是大伯哥欺人太甚，好好的儿媳妇也不会硬被亲家接回去。 也是自己不争气，摸了摸自己的腿，要不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一瘸一拐的，也，谁家的女儿谁不心疼，如果是自家的洁洁自己也得心疼死 唉，不能多想，还是睡一下，昨天半晚上老伴突然说血压高难受，医生进来折腾到半夜。叶焕英一边想着家里的糟心事一边用手摸着冬儿，在老伴病床前的行军床的睡着了 “英子，英子，你死哪儿去了，赶紧出来，快点” “谁呀？”叶焕英揉揉眼，迷迷瞪瞪的回了一句，然后习惯成自然的想把冬儿抱起来把把尿，然后嗖的一下醒了。 孙子呢？冬儿呢？懵懵的头更疼了，孙子去哪儿了？难道是自己睡得太死被人贩子拐走了？欲哭无泪的叶焕英也不管边喊边用手拉自己的人是谁，用力一甩，快步朝门口走去。 不对啊，这不是医院，不是死老头子的病床？自己的孙子呢？老伴呢，这破破烂烂的，难道自己也被拐卖了，可是自己都六十多了，谁会想不开拐卖自己啊。 不对，这有点眼熟，这不是自己和老伴刚结婚的时候公公婆婆住的房子吗？这瓮，这床，还有这些布头子，斑驳的镜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这是 第2章 重生 “朱军，你赶紧过来看看你媳妇，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打我，我可是你姐姐，刚才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要上厕所，好半天都不出去，我拉她她还不愿意，甩的我手疼死了”。 刚刚自己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甩了哪儿的女人咧着嘴朝门外叽里呱啦的就来了一套，然后也不管有没有人进来，掀开帘子气呼呼的朝外走去。 正处在自我怀疑的叶焕英想也没想就冲出门去，一把把人拽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犹自不相信的拿手用力的掐了掐，结果换来对面的人的怒目而视。 这是自己的大姑姐没错啊，可是她怎么变得那么年轻了。 这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难道真的是自己穿越了，一个念头像炸雷一样在脑子炸开，叶焕英愣住了，白眼一翻，华丽丽的倒下去了。 不过因为也就是一时刺激，叶焕英很快清醒过来，不过她还是打算暂时不要“醒来”看看情况再说，顺便想想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 “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了，吃点中暑药就好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掰开嘴巴看了一下，这才慢慢说道，听语气好像是个大夫。 “这也没干什么活？怎么就中暑了？我跟你说治安大哥，这我跟慧晓都忙了一上午了，一点儿事没有，想着她是新媳妇，只让来回跑个腿就中暑了，真是……” 这是婆婆李招娣的声音，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只要听过了就不容易让人忘了，更何况叶焕英可是和她打了几十年交道。 李招娣又跟大夫吐槽了几句，就算了账，让朱军把人送了出去。 “娘，今天就让焕英歇着，你让我大姐去呗。” 朱军把治安大夫送出门，又拿了药进来，扶着叶焕英让她把药吃了，这才扭头冲李招娣说话。 “就你知道心疼媳妇，啥时候你也心疼心疼你老娘。慧晓，还不赶紧着，前面小兰忙不过来了，好几个要鱼的呢。” 李招娣没好气的说，再看看叶焕英脸色确实不好看，一时半会二也出不去，用手拍了拍儿子，招呼心不甘情不愿的大闺女出去了。 朱军嘿嘿一笑，把放在床尾的破电扇搬过来，搂着叶焕英也躺了下去，电扇“吱呀吱呀”的，他也确实累了，很快他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可是躺在他身边的叶焕英却睡不着，她现在有点凌乱，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1993年，自己和朱军结婚的第一年。 这一年她十九岁，高中毕业一年多了，当初成绩考的还不错，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落榜了，后来就一直在亲戚的服装店帮忙。 几个月前，她的一个远方姑妈给介绍了一个对象，也就是朱军，两个人相处还不错，于是就结婚了，现在应该是结婚的第三天。 前一世也是今天，她也被招呼到摊子上，也不管是不是新媳妇，一心想要立威的李招娣一通指挥，她被指挥的头晕脑胀，加上天气热，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竟然晕倒了。 想到这里，叶焕英有点遗憾，既然已经重生了，为什么不能早上三天呢？那样自己完全可以选择不和朱军结婚。 这朱家可是一个大火坑： 表面看来朱家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家，朱家老两口有五个孩子，叶焕英的丈夫最小，叫朱军，他有一个哥哥叫朱令，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 开了一个调料门市，朱令负责送货，朱军负责去外面进货。家里生意红红火火，各司其职，看起来是个过日子的人家。 不过这都是假象，朱家内里其实一团乱麻，每一个人都称得上的奇葩。不说朱培德和李招娣两人，单说他们这些子女就让人瞠目结舌。 大姑姐朱慧晓今年34岁，看起来大方爽朗。其实最是喜欢给人设套的，最喜欢在李招娣年前说两个弟媳的不是。 她的老公是范海，家里听说穷的都掀不开锅，结婚之后也跟朱慧晓来了朱家，靠开车往周围饭店送点货养家。 现在已经有一儿一女，大的八岁，叫范冰冰，虽然计划生育严还是偷偷生了儿子，只比女儿小一岁，叫范继业。 二姑姐叫朱破晓，今年32岁，说话办事咋咋呼呼，但是接触下来就知道，说的都是废话，脑子也有点不清楚。 她之前结过婚，后来婆家实在受不了就离婚了。再婚嫁到了离清水镇很远的农村，丈夫叫王兵，现在也搬到了清水镇。 俩人目前是一个儿子叫王刚，以后会再生一个王铁。结果这俩都不太聪明，上了初中，叫两位数加减都得用手指头算。 这两口子之前也在老丈人家干活，后来王兵觉得老丈人一家对自己不好，跟了李招娣的妹夫学了做小吃的生意，带着朱破晓搬了出去。 朱奎晓和朱家大儿子朱令是双胞胎，今年都是30岁，小的时候因为李招娣家里地里的忙，再加上有同是双生子的朱令，朱奎晓在家里很不受重视，着凉发烧了也没当回事，硬是耽误了治疗，结果心眼也被烧成了四个半。 后来被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姜舒亚。这鳏夫比朱奎晓大十一岁，也就仅仅比李招娣小十一二岁的样子。 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叫明明。以后会陆陆续续的生三个儿子，在自己穿越之前，最小的虚岁才7岁，比冬儿才大几天而已。 因为朱奎晓傻，李招娣怕姜舒亚虐待自己闺女，也把他叫了来，在自家摊子上帮忙。 朱令是李招娣和朱铭的第一个男孩，因为是双胞胎，从小个子比一般孩子矮小，自然而然比较娇惯，基本在朱家说一不二。 现在的朱令媳妇是小雪，但是李焕英知道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朱令性格乖张，还有家暴的习惯，到叶焕英重生前他一共娶了三个媳妇。 他也在朱家的摊子干活，整天脸色沉沉的，看起来很难沟通，时不时跟顾客或者家人起冲突，心里有点火就对小雪拳打脚踢，丝毫不顾及两人还有一个儿子涛涛。 再往下说就是叶焕英的老公朱军了，朱军是李招娣最小的儿子，今年23岁，也是上到初中就没去了，听说小的时候跟着爷爷，等到爷爷去世才回家。 可能是觉得儿子跟着老人待的比较多，害怕跟自己生分了，李招娣对他很是娇惯，大事小事都不让他做，哪怕是朱军给叶焕英倒一杯水都会破口大骂。 三个姐姐只有朱慧晓比较嘴甜，所以是小学毕业，其他的破晓还有奎晓都是一天学都没上的。 就是因为想留着钱给儿子上学，可惜两人都是脑子不笨就是不学，朱军勉强初中毕业，朱令连初二也没上完就死活不去了。 叶焕英看了一眼朱军，心里冒出了离婚的想法，这老天爷都让自己重生了，还要跟这一个糊涂虫过日子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第3章 到底身子弱不弱 “英子，英子，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起来，外面摊子忙着呢。” 叶焕英吃了解暑药，又躺了一小会儿就听叫外面喊人了，不用问，又是自己的婆婆李招娣。 李招娣有经验呀，她觉得刚结婚脸皮薄不好拒绝，现在立下规矩，以后叶焕英想扎翅都难。 前世李焕英好像也是中暑，结果才躺了半小时，就被婆婆喊起来，因为是新媳妇，就算难受，也想给婆婆好印象，咬着牙也起来了。 后来被婆婆李招娣安排着在大太阳底下摆摊杀鱼，因为之前没做过，还被弄伤了手，就这，李招娣也装没看见，自己拿着西瓜看着小雪和叶焕英做。 杀完鱼都下午三点多了，定的货又来了然后又是搬又是卸的，直到晚上八点多，朱军都跟哥们出去吃完饭了，叶焕英还在忙，后来更是变本加厉。 叶焕英的腿因为长期蹲着杀鱼还有进冷库拿东西，后来有了积水，可是手术费李招娣舍不得，虽然叶焕英娘家要出这个钱，但是倔脾气的李焕英硬是没去。 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虽然当时看着不严重，岁数大了就一瘸一拐的，边照顾老伴朱军边带孙子可是受了大罪。 反正李招娣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你干的啥样就是看着你配不上人家儿子，这辈子叶焕英可不那么傻了，做着给谁看啊，这东西最后给谁还不一定。 自己穿越前老太太就快九十了，也没把赚的钱给叶焕英或者后娶的大嫂子小兰，后来更是私人放贷赔干净了，还是叶焕英娘家看不下去，给的一套房子，后来拆迁了加钱分了两套拆迁房，这才有了自己的房子。 叶焕英有自己房子的当天在新房子哭了一下午，这要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朱家穷成啥样了。可是朱家败落前李招娣每个月光房租就有小十万。但是谁都不给，等到所有的钱都被赔了进去。 大伯哥朱令后来孩子结婚，知道从老娘手里拿不了钱，自己弟弟又是个糊涂的，这才打起了叶焕英的拆迁房的主意。李招娣听了不但不阻止，反而觉得既然叶焕英的儿子已经结婚了，娶的林兰也是个省事的，而且俩房子。 给朱令一个才对，这样朱令的大儿子才能结婚，你问为什么朱令的大儿子叫张涛，因为这是朱令和第二任嫂子小雪的儿子。 因为小兰离婚的时候孩子还小，跟着小雪，改了小雪的姓。后来小雪再婚，就把孩子给朱令送了回来。 朱令少爷脾气哪里会带孩子，都是老太太李招娣带着，可是因为改名字太麻烦，还得花钱就没改，家里一直也不喊姓，叫涛涛。 涛涛之前是小雪在带，虽然娇惯倒也还好，后来李招娣带就不行了，六七岁正是性子养成的时候，也正式家里好过的时候，涛涛被惯得不成样子。 张涛之前有过一个媳妇，后来因为受不了丢下孩子走了，后来家里的钱没了，房子还了钱，带着孩子的张涛更娶不上了 好不容易说了一个离婚的，不过提出的要求是房子，这才有了朱令的逼迫，才有了林兰的回娘家，也才有了叶焕英的穿越。 “娘，我这就出去。” 叶焕英想了想也不能不出去，可是自己可不能这么傻了，也没换脏衣服，用手抓了抓还有点乱的头发，让它更乱一点，然后右手扶着头走了出去。出去就碰上了邻居赵嫂子。 这赵嫂子的摊子离朱家摊子不远，两家离得不太远，卖的东西也差不多，所以两家很有些龌龊，只是也没吵过架就是了。不过时不时的看点对方热闹还是可以的。 这时候叶焕英还是只能装作不认识，毕竟结婚当天太热闹，第二天又被娘家喊回去了，这才第三天就被喊来了摊子上，她也没时间认识，婆婆李招娣也没介绍的意思。 “还不赶紧的，你嫂子小雪可忙了半天了。” 李招娣站在太阳伞下面，招呼叶焕英赶紧过去，她从来只拿叶焕英和妯娌比较，前世就是这样的，对着小雪说自己，对着自己说小雪，后来俩人争着干，都累得臭死。 结果俩人都没在李招娣落下好，又傻又懒又馋的名号跟着传了大半个菜市场。 “娘，我难受，可能是中暑了，刚喝了点药，还是晕晕的”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赵嫂子能听到，上辈子自己可没说，由得婆婆拉着，然后还被她造谣说装病，这次可不能这样了。 李招娣一滞，估计没想到叶焕英好意思说自己中暑了，她还以为会像昨天晚上一样不吭气呢，不过李招娣现在还是要脸的，毕竟儿媳妇不舒服不能硬让她去干活。 瞟了一眼赵嫂子，李招娣装作理解的笑了笑，然后假惺惺的说： “那你躺会。小媳妇就是娇贵，不像我们家的，摔摔打打，啥都能做，让我们朱军去”。 “娘，昨天不是说朱军身子弱吗？啥都不能做，脑子好使，只让他动脑子就行了” 叶焕英一脸疑惑，假装不解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这时候就听见旁边赵嫂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老朱家的儿媳妇是傻啊还是精明啊。这下老朱家有热闹看了。 “李婶子，你家朱军身子弱？你不是说能干的不行，你们出门拉货都是他装他卸吗？再说朱军初中都没毕业，你家这个儿媳妇听说是高中？” 言下之意是脑子也不一定好使，这叶焕英听懂了，不过她才不生气呢，朱军后来老了可不是糊涂了，要不能听他老娘还有哥哥的？ “是啊，你在这玩呢，我带英子去摊子看看，新媳妇嘛，让她学学，可不能像有些人一样闲着没事跳绳玩”李招娣也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 赵嫂子有点小胖，家里孩子也少，老公和她俩人忙得过来，就轮换守着摊，赵嫂子为了减肥，这几天正跳绳呢，李招娣看不惯人家平时吃好穿好，老公也好，看赵嫂子可不顺眼么，看着赵嫂子还敢看自己的笑话，当然要回击。 这口风转的，刚才还说忙不过来去干活，这一下子成学了。 不过也好，自己脸色苍白，衣服上还有之前晕倒摔得痕迹，头发乱乱的，一看就是不舒服，看李招娣还有什么借口说自己是装病。 再说李老太太，您这话好意思说别人好意思听吗？您儿子五大三粗的身子弱，初中没毕业说是脑子好使，您可真是屎壳郎带花，以为自己美着呢。 第4章 小雪嫂子 被李招娣拉着的叶焕英虽然心里都在吐槽，按时表面上也不好挣脱，只好随着她朝着朱家的摊子走去。 说起来朱家的摊子离得并不远，出了门还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整个市场分成三排，最北边是卖蔬菜的，南边是卖肉和豆腐的，卖调料的大概有四五家的样子，朱家的摊子在正中间，旁边就是赵嫂子家的摊子。 因为只是清水镇自己筹办的市场，所以地方虽然简陋，但是还是很宽敞的。虽然只有头顶上有大棚，但是摊户自己都拉了厚塑料，隔成了一间间简易房。 虽然说是简易房门面，但是里面还是东西很多的，朱家的摊子因为在正中间，平时生意还是很不错的。简易房的两侧用木头架子支起来一个长约三米宽约两米的案子，案子上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是各种的菜肴半成品。案子下面是一个个编织袋，里面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叶焕英知道，这里面都是各种炖肉的中草药料。 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很旧的书桌，这就是朱家的“财政中心”，每天摊子的流水还有进货卖货的钱都在里面，到了晚上李招娣就会把里面的大钞收起来，小一点的零钱整理好。 简易房门口大概有十几米的地方。大概都算是朱家摊子的范围。被李招娣张罗着放了一个长约两米半。宽约两米，二十几公分高的深蓝色的塑料鱼池。 里面挨挨挤挤的大概鱼得有上百条。里面的制氧机咕嘟咕嘟的工作着，不过因为是大中午，看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担心鱼被晒死，鱼池上方有一个塑料的遮阳伞，看样子用了好多年了，褪色了不说，伞的顶部还有好几个大窟窿，虽然用布补住了，但是因为布也是脏兮兮的，和伞的颜色也不一样，还是很明显的。 伞下面就是朱慧晓了，她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拿着西瓜，另外一只手无聊的拨着算盘，时不时的瞄一眼鱼池旁边正在杀鱼的小雪。神情说不上是什么，就是让人看着不太舒服罢了。 看见叶焕英被李招娣来过来，朱慧晓撇嘴一笑，心里得意极了，别想仗着是新媳妇就不干活，自己只是简单的挑拨了几句，娘不是就把叶焕英喊过来了，还敢甩我。哼~ 想着朱慧晓也没有和叶焕英打着急，而是从旁边的破桌子上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了李招娣。 李招娣也没有让着叶焕英的习惯，接过来就吃，边吃边吩咐叶焕英：“拿个袋子，等小雪杀完鱼装进去” 叶焕英没吱声。虽然打着离婚的主意，但是现在不是还没离婚吗，叶焕英也不想闹得太僵，从太阳伞伞柄上系着的塑料袋里拽下来一个，快步走了过去，中间一个不小心，还被鱼血溅了一身。 要说这小雪嫂子，也是够能忍耐了，这么大的太阳，大姑姐在太阳伞下吃西瓜，她反倒是在太阳底下杀鱼。 白色的编织袋里面大概有二十几条鱼的样子，只见她左手扶住鱼头，右手拿着木棒，“bang”的一声，原本还活蹦乱跳的鱼都一动不动了，偶尔还有一只能动弹的也被追加了一棒子，小雪手脚麻利的去鳞掏肠子，手一甩杀好的鱼就进了旁边的塑料桶。 “袋子放那儿，你别杀了，我一会自己放进去，别弄你一身，都是新衣服” 小雪一边杀鱼还不忘一边和焕英说，当然如果不是一边说一边瞟自己的婆婆，这话就更真诚了。 说实话，叶焕英和这个叫小雪的嫂子并不是太熟悉，因为不久后小雪就会和朱令离婚，并且会带走朱令的大儿子，也就是张涛。因为张涛两家还差点打起来。 虽然不熟悉，但是不妨碍叶焕英对她感官不好，毕竟就是因为她的儿子打了自己娘家房子的主意。听了小雪的话，叶焕英听话的把袋子放在了旁边，小心的走回了遮阳伞下。 “你？你回来了？” 李招娣一块西瓜还没吃完就发现焕英回来了，她也有点发愣：别人家刚娶的儿媳妇不是都脸皮薄吗？看见小雪在杀鱼，英子怎么好意思自己跑回来的。 “是啊，娘，嫂子说自己弄就好了，我也是难受，要不我就帮忙了，不过看着嫂子自己弄不过来啊，要不还是让惠晓姐去帮帮忙” “我？我得卖货呢，都去杀鱼了，谁卖东西？” 朱慧晓也不傻，一看这情况，赶紧再旁边说。 “让小雪自己杀，反正都是摆席面的用，他们去买菜了，一会才回来呢，等回来早杀完了，惠晓也别沾手了” 看了看头顶上的大太阳，又看了看身边摆明不愿意去的大闺女，李招娣想了想说。三个人都没继续说话，默默的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小雪杀鱼 “奶奶，奶奶”正在这时候简易房里传出来一阵孩子的哭声。李招娣没顾得说什么，从小板凳上起来就往里跑。出来的时候李招娣抱着只穿了一个红肚兜的涛涛。 涛涛这时候应该几岁来着？对了一岁半。因为是长孙，涛涛还是很招李招娣待见，她觉得孙子长得好看，浓眉大眼的，以后一定有造化，如今涛涛在李招娣的眼里仅次于俩儿子，可是舍不得让他哭。 “乖孙子唉，别哭别哭，你妈妈坏，你妈妈坏，都不管我们小宝贝的” 哎，李老太太，人家妈妈在杀鱼，不是你让人家杀的吗？怎么就变成人家不管孩子了？ 其实这就是李老太太经常干的事情，估计是担心孙子孙女和自己妈妈近以后不管他，所以每次说起来都是说小雪不管孩子。后面叶焕英有了孩子，也是时不时的这样教孩子。可是叶焕英的性子没这么好，加上后面孩子也多了，女儿洁洁和儿子童童才没有被教坏。 小雪听见孩子哭，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估计是太着急了，手一用力，刀尖一下子划了手，不过着急儿子的小雪也没在意，用塑料袋一裹继续杀鱼，紧赶慢赶的把鱼杀完，就着鱼池子的水把手简单的洗了洗，就打算接过儿子。 “你洗干净了吗？赶紧去做饭，一天天的，一会你爹回来，还没做饭。” 李招娣可不想把自己的宝贝孙子交给小雪，哪怕这个是他的亲妈，所以随口就让小雪去做饭。小雪有点无奈，不过还是看了一眼儿子，向离这里不远的家里走去。 其实也是小雪性子软，再加上已经生了孩子，李招娣觉得拿捏住了小雪，现在是九十年代，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妇女还是不会想到离婚的，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当然，站在一边看了全程的费九十年代妇女焕英可不这么想。 小雪叫张雪，是朱令的第二个媳妇，听说是因为朱令之前的媳妇不能生孩子，所以才离婚娶了张雪。当然这也是李招娣胡说的。之前的小平再婚后没两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李招娣拿捏人没拿捏住，小平和小平家里都受不了才离婚的。 李招娣觉得没脸，又想败坏人家，这才说人家不能生孩子。张雪家里条件一般，家里的大人还是挺通情达理的，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是还是供应小雪上了高中，九十年代的高中可还是挺够看的。 张雪有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因为孩子都上学，所以家庭条件一般，再加上从小比较自卑，所以性子很是软和，几乎没有和人吵过架。这也是李招娣敢拿捏张雪的原因之一。 另外因为朱令是再婚，当时李招娣急着给儿子娶媳妇，给了8000块的彩礼，还一直说不要嫁妆，这才把张雪娶回来。但是娶进门才知道，张雪家里真的没给嫁妆，这可把李招娣气坏了，觉得张雪家看不起朱令，对张雪没什么好脸色，忘了是自己说的不要嫁妆。 第5章 张雪离婚的原因 “你也回去，给小雪打个下手，顺便把朱军喊起来，让他吃完再接着睡” 看着小雪走一步回头看涛涛三回的样子，叶焕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正在冥思苦想的叶焕英被李招娣一嗓子喊的回了神。 “好嘞，我这就回去” 叶焕英一边答应一边慢慢朝家里走回去，不过也没漏下大姑姐朱慧晓吐槽自己的声音，吐吐，以后你就习惯了，以后我这样的时候多着呢。才不像前世一样做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呢。 “英子，你干啥去了？” “咱娘说让我去摊子上看看，现在让我回去做饭。” “那你赶紧去，磨蹭啥呢” 朱军傻乎乎的接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又睡了。叶焕英也没在意，反正早就知道朱军的脾气了。是什么事情呢，总觉得很重要。 到底是什么呢？叶焕英一边想一边把吃饭的折叠桌从里屋搬了出来。破旧的折叠桌得有好几年的历史了，虽然看着还干净，但是上面原本的红漆因为经常擦拭的原因都快掉光了，拿着抹布用力的擦桌子的叶焕英看着好像血迹一样的红漆，突然灵光一闪。 流产？对了就是说流产，这就是小雪和朱令离婚的原因呀，自己怎么忘了呢？太傻了，不过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虽然有记忆也不是太请出来，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事情，这个前嫂子也离自己的生活很远了。 上辈子因为张雪怀孕了，但是因为孩子还小，自己不知道，本来身子就不太好，加上每天干活，后来有一天朱令因为一点小事对张雪拳打脚踢，然后流产了，因为这个性子一直挺好的张雪才会离婚，并且拼死一闹后来才能把涛涛接走。 那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下个月。为什么这个反而记得清楚，因为当时还有人笑话李招娣，说是二小媳妇刚进门才一个月，老大媳妇就离婚了，当时就被李招娣抓的一脸花。李招娣心里不舒服还拿叶焕英说了好几次嘴。 按照时间算，当时流产的时候张雪怀孕两个月多点，也就是说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怪不得刚才看着脸色不太好。但是到底要不要告诉张雪她怀孕了呢？叶焕英有点犹豫，因为张雪虽然离婚了，但是后面还是过得很不错的，至少比跟着朱令好多了 离婚后一年张雪就在家里的安排下相了一个离异的老师，老师温文尔雅，在当时也是挺不错的条件，老师对张雪也好，喜欢张雪性子温柔，后来仅见过的几次，叶焕英都挺羡慕的，觉得张雪后来过的才是日子。 张雪后来反而很犹豫，担心会遇见朱令这样的，毕竟没结婚前朱令也是很不错的，后来一直没结婚，老师也一直等着张雪，一直到张涛都五六岁了才结婚。后面一直很幸福。 现在告诉了张雪，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估计离婚是不可能的，朱令多多少少也会收敛一点，估计也不会流产了，不过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是对张雪以后的生活真的好吗？说不定她还没上辈子过的好呢。 说还是不说呢，叶焕英边端碗边偷偷的看张雪，心里更是犹豫不决。 做完饭的张雪回到朱家摊子喊婆婆和大姑子吃饭，李招娣也没客气，把孙子递给张雪就回去吃饭了，因为摊子不能没人，所以张雪还得守着，等到一家人都吃完，想起她来才能回去吃饭，吃完饭得收拾了，收拾完还得马不停蹄的回来守摊子。总之叶焕英也是有点看不下去。 不过也没啥办法，朱家就是这样的，叶焕英没怀孕之前还好，就是张雪自己守着，叶焕英因为是小媳妇觉得张雪可怜还偷偷的劝过朱军，朱军挺不耐烦，说张雪自己都不介意，叶焕英吃饱撑的。 几次劝说无果，感觉和自己没啥关系，叶焕英也就不劝了，等到叶焕英怀了孕，李招娣觉得这个小儿媳妇跑不了了，再加上当时张雪因为流产的原因回了娘家。这个守摊的事情就变成了了叶焕英。以后的体力活啥的也都变成了叶焕英，还有后娶的小兰。 “娘，我想给涛涛买点奶粉，最近总是感觉孩子的奶不够吃”看着吃完饭来接涛涛的婆婆，张雪怯怯的说。 “都是祖宗，我们军军都好几岁了还吃奶呢，也没说不够吃，一天天的，就你事多！”虽然有点生气儿媳妇连奶都不够还要花钱买奶粉的李招娣，因为心疼孙子还是决定去便利店买点奶粉。 该怎么提醒张雪她没有奶水了是因为怀孕了呢？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你一个刚结婚的小媳妇从哪儿知道的呢，这可不是2021年，也不是网络特别发达的年代，别看叶焕英也是高中毕业，但是高中课本保守着呢，根本也不会写怀孕后奶水会逐渐变少啊。 “嫂子，涛涛几个月了？” “二月的生日，现在一周三个月了” “都一岁多了哈，挺好玩的，我表姐家小的也一岁多了，说着我想起一个好笑的事情”叶焕英边用手边的塑料袋逗着涛涛边装作不经意的跟张雪说起话来。 “啥好笑的事情啊”张雪果然问了起来。 “就说我这表姐啊，生完老大一直月经没来，以为吃奶就觉得正常，后面孩子奶水不够加了奶粉也没当回事，肚子越来越大还以为是胖了，等到都有胎动了才知道是怀孕了”，叶焕英凑近张雪小声的说。 这时候刚好有人进来卖炖肉料，张雪赶紧把涛涛放在旁边的纸箱子上就去忙了，叶焕英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反正自己说了，她知不知道就看张雪的命了。 话说张雪虽然性子柔弱，但是也不是一个傻的，等忙完抱着儿子涛涛也开始思索起来了，算起来自己自从生完涛涛确实一直不太正常，时有时无，一直也没拿住当回事，身上已经有半年多不太正常了，不会真的像英子说的那样有怀孕了，涛涛还这么小，朱令又啥也不管，这可咋办啊 思来想去，张雪还是决定收了摊子，去治安的诊所要点试纸试试看，要是真怀孕了可得早做打算。 “一块五毛五，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人家说五分钱不给你就真的不要了？” “啥熟人，你把人家当熟人人家认识你吗？” “三块零五分，不行不行，我给你添一块姜，你给我三块一，都是小本买卖，不能赔钱的” “我说的是玉米罐头，不是葡萄罐头，你听不清楚吗？都结婚两年多了，啥啥分不清楚，你是不是傻？”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做起事来也是手忙脚乱的张雪一下午被婆婆骂了好几次。忙完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手忙脚乱的给朱令做了饭也不管后面朱令骂不骂，就跑去治安的小诊所要了试纸，结果当然是傻眼了。 张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所在的清水镇虽然是个小县城。 虽然说在农村头胎生女儿是可以要二胎的，但是自己的涛涛也不是女儿啊，这可怎么办。 从厕所出来的张雪有点六神无主，不知道是先告诉自己的老公朱令还是婆婆李招娣。 第6章 回娘家，想离婚 李招娣也是个奇葩，按说现在朱家有钱，但是从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连鞋子都是去处理衣服的小市场用3块钱买一麻袋，里面啥样子的都有，别说高跟低跟，只要是尺码合适她都会穿，不仅自己穿，张雪也被逼着穿。 朱慧晓因为已经出嫁哪怕是在朱家住着也是不会穿的，倒不是朱慧晓不要，而是李招娣觉得朱慧晓已经出嫁了，应该算是范家的，所以鞋子应该范家给买。 在叶焕英脑子里最深刻的是有一年过年，李招娣硬是从寿衣店讨价还价花六块钱买了一个白色的袄。然后一直穿了好几年，也不管别人的眼光，朝很多人炫耀，那时候都是零几年了，6块钱也是很少了，更是整个菜市场的人都知道，朱令和朱军媳妇不孝顺，家里老婆婆在寿衣店买衣服穿。 天晓得家里所有的钱都在李招娣两口子手里，别看朱令和朱军受宠，但是也是摸不到钱的，充其量就是抽屉里的零钱随便花，只要是大点的钱兄弟俩花钱都得问李老太太要着花。 说起来李招娣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李招娣家姐妹6个，还有一个弟弟。她在家排行老四，上面三姐姐，下面俩妹妹，最小的是一个弟弟。 娘家娘特别重男轻女，因为儿子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所以家里地里的活都是小姐妹做，家里的儿子啥都不干不说，只要是谁惹儿子不高兴了，就会让谁跪下让弟弟扇耳光，如果还不解气娘家爹就会拿脚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娇惯的原因，后来这个弟弟结婚没几年都被李招娣娘家娘搅和散了，就是不能看见儿子和儿媳妇亲近，看见就受不了，弟妹带着孩子回了四川，弟弟想不开干脆把老太太和自己锁一个屋子烧炭了，结果弟弟死了，老太太一个人活了下来。 老太太一辈子重男轻女，老了以后反而要靠着六个女儿养活，也不得不说是另外一种讽刺了。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李招娣一般情况下来说会有两种极端：一种就是女权，也就是说活出来，因为吃了重男轻女的苦，会特别喜欢女孩。另外一种就是虽然讨厌老娘这种重男轻女的想法，但是在潜移默化中还是受了这种想法的侵蚀。 很不幸，李招娣就是后一种。上辈子她就是她妈的ps版，之前朱令和小平离婚都逃不开她的影子，因为看不惯人家两口子在一起，现在的小雪以后离婚也离不开她。 因为弟弟要结婚，在老娘的安排下，李招娣嫁给了当时退伍回来不久的朱培德，朱培德也不是啥好东西，之前就说了，要不是军法严明，说不定就变成了逃兵，不过不得不说，经过几年部队生活的朱培德还是聪明的，至少在他的洗脑下，李招娣觉得家里老头子是无所不知的。 哪怕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只是嘴炮就感觉也是老头子不想做，做了什么都能做好，所以家里有什么事情，重的体力活，得罪人的活，反正什么事情他都会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且用一种很隐蔽的方法指挥李招娣去做。 而可怜又可恨的李招娣不仅不反抗，反而觉得朱培德说得对，对他说的无理的，甚至是过分的要求无一拒绝。哪怕是自己做工做到夜里三点，也要让出去喝酒回来的朱培德早早钻进被窝，甚至因为担心影响朱培德的睡眠，寒冬腊月也会在外面做，这样做工的声音和灯光就不会影响朱培德了。 这些当然也是后话，是结婚几年后李招娣为了训练叶焕英听朱军的话，主动拿出来比例子的，这时候出了自家人也就是穿越回来的叶焕英晓得。张雪还一直以为家里的公公很通情达理呢。 家里坐着卖调料的生意，清水镇就在小县城里面，虽然小县城并不大，但是还是有很多小饭馆的，加上范海和姜舒亚都往周围村子送货，所以一家人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李招娣有钱却不花。也没啥投资的想法，家里也有两套房子，还有一个已经租出去的门面，另外就是菜市场的简易房。听起来不少，但是家里毕竟人多，很是紧张，这可不是2021年，90年代的人住房还是挺宽敞的，改革开放之后不少赚了钱的人都盖起了瓦房，有些好过的人家还是楼房呢。 一套就是叶焕英晕倒的那套，说是房子，其实只有一大间外加一个小亭子间，是六七十年代公社盖的那种瓦房。之前是用来卖农具的，狭长狭长的。 因为是二三十年的旧房子，后来集体解散之后清水镇筹办了菜市场，离这里挺近的，为了好放货，就被李招娣买了来。屋里满满当当放满了货，玉米粒啊，茄汁黄豆啊，还有酸菜啊，罐头什么的，反正就是饭店用的东西。 李招娣和公公朱培德就住在这里。用钢管做了一个支架，在大概两米高的地方做了一个阁子间。平时老两口也不回村里，就住在这里。 靠近门口的亭子间放了一个简易床，平时朱军累了会在这里躺一躺。这也就是叶焕英被喊醒的地方。周围放着破瓮，还有一些李招娣捡回来的破布头。最角落就是平时做饭的小厨房，说是小厨房，其实也就是一个破桌子，上面放了几个碗。旁边歪歪扭扭的放了几个调料瓶还有几双筷子，一个大点的案板还有柴米油盐啥的。 另外一套是朱令和张雪在住，其实也就是在住而已，每天早上五点多，张雪就会被朱令拉过来丢在摊子上，然后他在门市待一会。到了中午就回去睡觉，下午就会到处转悠，看看有没有哪个饭店订货，写下单子，让范海和姜舒亚去送货。 朱军住的地方倒是还是挺宽敞的，里面是五大间，还有东西配房。不过因为门市东西放不开，家里也是各种堆满了货物。 他一般不来摊子上，平时都是等到晚上张雪收完摊子会把她接回去。这也是有了涛涛之后，听说之前都是张雪自己跑着回家，这个房子离菜市场大概有五六里地，还是挺远的。之前朱军就在东配房住，后来要结婚了，才搬出来。 叶焕英和朱军住的房子之前一直是往外出租的，后来结婚才要了回来，因为之前租房子的是县政府上班的公务员，所以还是挺干净的，因为这个公务员是外面调回来了，朱军结婚的时候也刚好要走，所以很多东西也没拿走，简单的刷了白墙，不熟悉情况的叶焕英就嫁了进来。 再说张雪，经过几番思索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告诉朱令，最好是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打掉。可是她哪里知道呢，朱令转身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李招娣，李招娣又赶紧告诉了朱培德。 别看朱培德在村子里口号喊得响，但是确实一个思想封建了，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孙子但是再生一个还是很情愿的。不过他在村子当支书，这要是被别人举报了这个支书可就保不住了，也可能是考虑这个原因，结婚后一天也没休息的张雪被要求在家躲着不要出门。 不说张雪这里，只说叶焕英，这会儿她还不知道张雪知道自己怀孕了呢，收完了摊子和朱军说了一声，说完也没等回答就回了娘家。 “英子，你婆婆对你不好？还是朱军欺负你了。” 看见嫁出去没几天的闺女回来就说要离婚，英子娘，也就是叶妈吓坏了。 “娘，你别管了，我就是觉得我现在想离婚，不想这么过了，我看见他们家的人就烦”。 叶焕英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总不能说我知道他家一家都不是啥好东西，只好对她娘说道。 说起来今年英子虽然才19岁，但是在七十年代很多女孩的岁数都是瞎填的，叶焕英户口本上的岁数也已经21岁了，所以结婚的时候还是打了结婚证的，想要离婚还是得去办离婚证。 现在办理离婚证其实相对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只要两口子拿着户口本一起去民政局就行了 “你这个死妮子，咱们老叶家就没有离婚的，你这一辈二十个男孩，十九个女孩，就没有一个离婚的，你要是离了婚。我可怎么出门啊” 叶妈说到这里更生气了，真想用擀面杖把刚回来的闺女打出去。 “人家不离婚我就不能离婚了，你知道吗？朱军他舅舅就是之前烧炭自己死了老娘没死的那个人，都说外甥随舅舅，要是我也被烧死了咋办”。 虽然知道叶妈是一个老封建，叶焕英还是忍不住的嘟囔。 “去去去，你要是当初不愿意不结婚不就得了，现在结了婚就要离婚，你还让不让我和你爸爸出门？”叶妈听了女儿的话一生气一包方便面就投了过来。 “当时我就说才三个月，要过几年结婚，你非说我表妹比我还小都结婚了，担心别人笑话，非让我结婚，现在我要离婚你还拦着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叶焕英也有点急了。上辈子自己和朱军李招娣吵架之后也是打算离婚的，后来也是被这些话堵回来的。 家长里短的事情，也不是说说就能说清楚的，比如说婆媳之前，你翻个白眼，我说话大点声音，两个当事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哪怕对方没有明确说出来，双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这话要是转述给别人，其他人就难免觉得大题小做了。 李招娣和叶焕英这对婆媳也是这样，上辈子一辈子也没对眼过，决定了要离婚的叶焕英又和叶妈争辩了几句，不过还是不管用，叶妈一口咬定不能离婚。 想了想，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解决的，思想开放点的叶妈都接受不了，更别说看起来更保守的叶爸了，叶焕英有点失望，不顾身后叶妈的唠叨，转身朝着自己没结婚之前的房间走去。 第7章 婆媳小交锋 看着叶焕英转身进了房间的叶妈叹了一口气，她也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打听清楚就让叶焕英结婚了，朱军家的事情太多了，也怪自己，看着周围人家的闺女都结婚了，心里着急一个劲的催。 其实焕英还是很听话的，为什么觉得闺女大了就得赶紧结婚，着急忙慌的催，这下好了，估计是女儿在婆家不痛快，要不焕英也不会才结婚就想离婚了。虽然知道女儿可能受了委屈，但是叶妈还是希望焕英能忍一忍，毕竟谁家没有勺子碰锅沿的时候啊，兴许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 毕竟叶焕英已经结婚了，现在都结婚好几天了，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不能说离婚就离婚。想过几天再劝劝女儿的叶妈也没办法，摇摇头回房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回了叶家的叶家母女都各自回了房间生闷气，却不知道朱军在外面和哥们喝完酒回家却看不到老婆的心情。 坐了一会抽了两支烟，还没看见老婆的朱军坐不住了，蹬上自行车就去了丈母娘家，也没顾着丈母娘的热情挽留，就缠磨着焕英赶紧回家。 叶焕英正在房间闷头想办法，但是现在朱家的矛盾不明显，想来想去也没好办法说服叶妈，总不能说老朱家上辈子欺负你家闺女了，叶妈不得以为叶焕英傻了，或者干脆是疯了。 再说就算是想离婚也得先和朱军说清楚，毕竟现在朱军还没有染上酗酒的毛病，也没有做出让叶焕英受伤的事情。 答应朱军回来的叶焕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连到家了都不知道，还是被朱军推了推才反应过来。 其实朱军和叶焕英刚结婚的时候，也是有很多的甜蜜时光的。朱军性子活泼，爱说爱笑，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 但是平时焕英想要吃啥买啥都是不在意的，好像除了不喜欢叶焕英和男同学联系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严重的缺点。 焕英性子比较拧，平时说话什么的也不过脑子，有时候心里想什么也愿意憋着，但是只要是朱军知道了，还是会想办法开解她。 后来如果不是李招娣把钱赔光了不算，还老是掺和两夫妻的事情，动不动就在家里挑叶焕英的刺，弄得家里天天争吵不休。 朱军也不会老是出去，说不定也就不会染上酗酒的毛病，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叶焕英想到这里，决定还是凑合着和朱军过下去，毕竟两人前世还有两个孩子，看看他有没有改变，如果没有再离婚也不迟。 “想啥呢？咋一路上都不吭气啊？” 可能是看沉浸在回忆里的叶焕英和平时不太一样。朱军小声问了一句。 “没想啥，就是觉得我们结婚之后好像和之前想象中不太一样” “哈哈，总是不一样的，之前只有咱俩交往，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待见你，现在你见到我爸妈了，我爸妈也会待见你的。” 朱军插科打诨的安慰了一句。 朱军不知道的是，这句话不但没有安慰道叶焕英，还让叶焕英心里不停的吐槽。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和这个糊涂虫离婚，要不早晚得被他的天真气死。 回到家的小两口洗漱完，朱军躺下没一会就快睡着了，毕竟结婚忙了一天，回娘家忙了一天，今天又去摊子上忙了大半天，再加上那会和朋友喝了不少酒。 “如果说我跟你妈处不了，你怎么觉得？” 叶焕英推了推朱军，问了他一个问题。 “傻媳妇，刚处了几天你就跟我妈处不了，以后就好了。”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们现在自己过日子，逢年过节周六周日回去看他们，这样他们也舒坦，我们也舒坦，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样？我们结婚才多久，我哥都结婚好几年了，也没说过分家的事，傻媳妇，还是别想了，赶紧睡，挺累的。” 想想也是，上辈子的事情还没发生，新婚才几天说这问题有点早，这事也不是一下子的事情，叶焕英敷衍了几句就躺下了。 叶焕英也挺累的，再说毕竟上辈子两口子同床共枕好几十年，这辈子也已经结婚了，你说再矫情不是晚了，躺在朱军身边不一会就睡着了。虽然半夜醒过来几次，但是这一夜还是很快的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叶焕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推开搂着自己睡了一夜的朱军，从床上下来打算用水洗洗擦擦，就听见外面有拍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婆婆李招娣。 “英子，英子，赶紧的，要去摊子出摊了。” 李招娣一边说着一边朝儿子房间张望，担心会把儿子吵醒一样。 “朱军，朱军，娘喊你起来出摊呢，赶紧起来啦。” 叶焕英也不看李招娣难看的脸色，扬声喊了起来。 “娘，我忘了跟你说，过几天我姐姐家的女儿过三周生日，我今天得去给她买衣服，今儿就不去门市了。” “你年纪轻轻的，会买什么啊，还是我去买，你还是去出摊。” “娘，这才五点半，出什么摊？” 朱军被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冲李招娣埋怨，这天还没亮呢！ “那可不行，我才刚结婚，哪能花您的钱啊，这钱是我妈之前就给我的，我一直说去买，但是一直忙着结婚的事情也没有去成，后天孩子就生日了，还是我自己去” 上辈子李招娣也是这话，自己早早去了出摊，朱军去的时候都八点多了，自己又是抱又是扛的，一直累到晚上八点才回来。 衣服是李招娣买的没错，不过她贪便宜，花一块钱在大集上买了一件，等到外甥女欣欣做三周生日的时候拿出来差点没把叶焕英给燥死。 就是这样，她还在菜市场到处说叶妈会算计，外孙女快三周了不买小陪嫁，让叶焕英结婚之后用婆家的钱买，反正就是各种诋毁，贬低。 好像自己亲家母低俗市侩，自己就高尚起来一样，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叶焕英也没等李招娣回答，就进去刷牙洗脸了，等到她出来，发现朱军已经把他妈拽走了。 这朱军也不是很糊涂嘛，这不是挺有眼色的。 “娘，你别对英子大呼小叫的，我们才刚结婚。” “刚结婚怎么了？我是她婆婆，还不能说她了？是不是她跟你告我的状了？” “这倒是没有，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相处，之前小红你就不愿意，这英子既然嫁到我们家，咱们留好好的不行吗？” “什么小红小红的，朱军，我不是说了吗，这事不准再提了，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我这不是跟你说嘛，你也少吵我嫂子几句，每天吵吵嚷嚷，你不嫌烦啊？” “好了，好了娘知道了。妈也是为了你好，害怕你现在压不住她以后都得听她的。” 李招娣嘴上答应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其实夫妻俩哪有什么谁压得住谁，不过是互相体贴罢了，你心疼我，我心疼你，两口子有商有量的，小日子才能更幸福啊，朱军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是那个朱军，叶焕英却不是上辈子那个叶焕英了。 第8章 教训口无遮拦的大姑姐 叶焕英可不知道母子俩的谈话，买了衣服给大姐家送去，出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按照上辈子的经验，这会子摊子肯定开始忙了，既然决定先和朱军好好过，当然不能啥都不干，叶焕英骑车去了摊子上。 因为张雪不在，朱培德去了村支部，俩姐夫和朱令都在仓库装货，所以摊子上只有朱军还有朱慧晓，现在加上刚回来的叶焕英，就算是三个人，因为摆席面的人多，也很是忙乱了一阵子。 叶焕英上辈子对这些还是很了解的，这辈子虽然说不能啥都插手，但是拿拿袋子或者搬搬东西，送送装好的货还是可以现抓的。 等忙完之后叶焕英才发现婆婆李招娣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过想了想也知道，肯定又去别的摊子上说闲话去了。 “慧晓姐，娘去哪儿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你赶紧去做饭。” 朱慧晓还在记恨叶焕英昨天甩她的事情，耐打不理的回答。 叶焕英也没在意，都跟她做了好几十年的姑嫂了，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没事还得找事，更何况现在这种“有理”的情况呢，不过想要叶焕英道歉是别想了，想想上辈子和她争吵了半辈子，叶焕英才不理她这个茬呢。 叶焕英打算回去做饭，因为朱慧晓和叶焕英都住的比较远，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叶焕英和嫂子小兰在这里做饭。 “慧晓姐，今天中午吃什么？” “西红柿鸡蛋汤，娘喜欢吃这个。”朱慧晓想了想说。 才怪！李招娣西红柿过敏，吃了西红柿就长小疙瘩，所以几乎不吃。上辈子叶焕英也是得到了这个答案，结果被李招娣骂的狗血喷头，一大盆西红柿鸡蛋汤也被泼了。 叶焕英虽然想起来了，但是也不生气，她快手快脚的去抽屉里拿了零钱，理也没理朱慧晓，就去前面卖蔬菜的地方买菜了。 除了买了一些土豆还有小黄瓜，走过卖肉的摊子也没忘记买上两根大骨头，还是猪脊骨呢，打算做一个土豆大骨头汤，没有记错的话，朱军还有公公朱培德喜欢吃这个。 93年的菜是真便宜啊，上好的农家猪肉才45一斤，这个猪脊骨才22元一斤，土豆02元一斤，拿了三个也才025小黄瓜03元摊主觉得是熟人，白送了一节葱还有一小块姜，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一共才花了3块钱。 回到公婆住的公社旧瓦房，走进作为小厨房的亭子间。叶焕英打量了手里的东西。大概500克左右的猪脊骨。还有两三个土豆，摊主看着是朱家小儿媳妇，特地给挑的新鲜的，小半截葱，摊主送的，一块姜从摊子上拿回来的，还有鲜鲜嫩嫩的小黄瓜等等。 先把买来的大骨头用刀背剁开，放进凉水里浸泡，然后土豆削皮，切块，葱姜切丝，趁着大骨头浸泡的功夫叶焕英用鲜嫩的小黄瓜做了一个凉菜。 馍馍就不用蒸了。虽然不是热的，不过应该是张雪在家蒸好让朱令拿来的，要不朱慧晓才不会蒸呢。 扭过身去发现差不多泡了有半小时了，把炒菜的锅取出来洗干净，在锅内烧油，油热下葱姜大料。翻炒了几下，闻到了香味之后，赶紧倒下了泡好的猪脊骨。 又翻炒一会，加入适量水，差不多没过骨头，放上两小片切好的姜片，然后盖上盖子，再等差不多十五分钟，猪脊骨的香味飘出来了，把之前切好的土豆块加进去，再炖十分钟加盐，一小把味精。出锅前加葱末，香菜，拌匀就好了。 打开盖子，白白的猪脊骨汤上飘着嫩绿色的香菜，还有白色的葱花，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叶焕英也有点馋了，昨天刚穿越来还有点迷迷糊糊，吃了啥子也不知道，这会子下了决定想要试试改变朱军，这才安下心吃饭。 现在看着香喷喷的土豆大骨头汤，还有鲜嫩带顶花的小黄瓜，真的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可不是2021年已经没有了味道了大棚改良黄瓜，也不是后世吃多了的瘦肉精猪的骨头，93年的人还都比较淳朴，这些猪哪怕有很多肥肉也是肥而不腻香喷喷的，正经的农家跑地猪。 不过婆婆还没回来，还是不能吃，先去喊一声。 “张荣华（叶妈）可真是打的好算盘，自己亲孙女过三周，没结婚的闺女她这个当姥姥的不给买，让娘你跟着操心。” 叶焕英还没走近就听见朱慧晓一脸气愤的跟李招娣说话，猛地一抬头看见了叶焕英，朱慧晓好像有点心虚，声音也跟着小了很多，不过声音虽然小，但是满脸扭曲的表情还是看得出来她心里的不服气。 现在周围可不只有李招娣母女，卖豆腐的宁宁还有小饭店里的张嫂都在摊子上，这话也不止是说给李招娣的，叶焕英就不相信朱慧晓不知道宁宁和张嫂是有名的大嘴巴。 叶焕英说呢，上辈子只靠着李招娣也不能传的这么快啊，外人就不说了，也跑不了大姑姐朱慧晓啊。 “慧晓姐。你说什么呢？长辈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家就这教养？”叶焕英这可忍不下去。 “你这么大声音干什么，我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妈妈吗？又不是故意的。”朱慧晓看李招娣没帮腔强辩道。 (⊙o⊙)…朱慧晓你真不要脸，你都三十好几了，你说你不知道，你骗鬼呢。 “哦，这样的啊。你这么大岁数了咱娘没教给你？那就难怪了，不过我这当弟妹的，也不能让别人笑话你，咱娘没教，我教教你。” 第一：你喊我妈“阿姨”或者“婶婶”这是礼貌问题，你喊名字就不对，记住了可别喊错了。 第二：就是我不是没结婚，我已经结婚了，嫁的还是你弟弟。 第三：昨天我就和咱娘说了，买衣服的钱是结婚前我妈给了的，根本没让娘操心。 另外，就算我妈没给，我妈给了我几千块的嫁妆呢，我愿意给买你管得着吗？” 叶焕英可不像上辈子那样啥事都憋在心里，憋得难受是谁受罪啊，再说朱家母女只是婆婆和大姑子，自己老公还不想要了呢，凭啥受她们的气啊。 叶焕英痛痛快快的说完也不管李招娣和朱慧晓涨红的脸，扭身就要回去。 “你，你，你，你个小丫头教训谁呢，我比你大你是什么态度？”朱慧晓气的都有点结巴了。 叶焕英不甘示弱的扭头：“比我大，是啊，你比我大，我都知道的事情你咋不知道呢，我妈比你大多了，你咋不知道呢？” 朱慧晓一时语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宁宁和张嫂估计也觉得说叶妈刚好被焕英听见不好意思，赶紧拿着买好的东西走出了简易房。 李招娣也不装死了，赶紧出来打圆盘。 “一家子呢，说什么呢，慧晓你也是，没大没小的，赶紧去吃饭，焕英都做好了，我们赶紧去吃饭了。” “你们去吃，我待会吃。” 朱慧晓看李招娣走了，气呼呼的冲着叶焕英说。 叶焕英呵呵一笑也不理她，爱吃不吃，不吃饿着，惯的你。 第9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都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一点也没错，叶焕英知道这事没完，李招娣早晚得向朱培德告状，叶焕英决定在门口等一会再进，让婆婆有时间进去告状。 说起朱培德，他可不是婆婆李招娣那么好打发的，今天和大姑姐争辩了，只要是他知道了，就肯定会替他姑娘把面子找回来，不是因为多爱自己的姑娘，只是在朱培德脑子里，你当着外人的面说他闺女就是不给朱家面子，才不管到底谁对谁错，在他心里儿媳妇都是外人。 进了屋，李招娣在擦桌子，朱军和朱培德都吃的差不多了，土豆大骨头汤只有几块土豆了，小黄瓜倒是还有，就是也只有有数的几块了，切好的小咸菜和小米粥都还有。 叶焕英也不生气，自己走进亭子间拿了碗筷，又径直走向旁边的破柜子，从里面端出给朱慧晓留的饭菜，别问她怎么知道的，上辈子李招娣一直是把给儿子啊朱培德啊，朱慧晓等等留的饭菜放这里的，当然儿媳妇和闺女女婿是没这个待遇的。 端出来也没看李招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坐在吃饭的小桌旁边就吃了起来。 “英子啊，赶紧再吃点，吃完我有事给你说说。” 朱培德拍了拍身边的老伴笑眯眯的说着，然后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朱军，示意他去摊子把朱慧晓替换回来。 朱军不知道之前的官司，看了一眼叶焕英，发现她还没吃完，打算等她一下，不过被叶焕英推走了。 叶焕英要是不了解，肯定会以为自家公公是一个善良知冷知热的好人呢，但是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叶焕英知道，这个朱培德是憋着大招呢。 “我吃完了，爹您说。” 也没啥菜了，还不如自己待会出去吃，叶焕英无所谓的放下碗筷。 “英子啊，这是咱爷俩第一次说话，我说了你就听着，我要是说的不对你就说哈，说了才能改正嘛。”装作沉吟了一下，朱培德接着说。 听明白了，人家这句话的重点是：我说了你就听着。不过焕英不在意。 “你说爹，我听着，有啥不对直接给你说。” 叶焕英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让说，既然你这么说了当然要接回来，可不能委屈了自己个儿。 上辈子公公就是那这些话点过自己好多次，表面看起来是为你好，其实句句是在指责你，这就是后世所说的pua啊。这辈子可不能吃这个亏了。 “英子啊，你和朱军结婚，双方父母都挺辛苦的，这几天也都在忙，我在村里当支书，家里都是你娘，你娘挺辛苦的。” 嗯，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先说双方父母辛苦，其实主要还是说李招娣，这就是话术。听了前面你肯定认可你父母的辛苦，那李招娣辛苦不辛苦啊，是不是就被套进去了？然后点明了自己是支书，所以没有时间操办婚事，你要是对婚礼啥的不满意也不是我不愿意管，而是我没时间啊。顺便也有点炫耀的意思，毕竟在朱培德眼里自己是支书是很厉害的。 “朱军还小，家里他最小，脾气有点娇惯，我们都疼他，” 等了半天发现叶焕英没啥表情的朱培德接着说。这也好理解，心疼儿子可不是心疼儿媳妇。我们都心疼儿子了。你能不心疼老公？ “朱军也不小了，他都23了，比我大四岁呢，您和我娘啊以后还是娇惯我。毕竟我最小呢。” 叶焕英笑着回怼。 小个屁，你儿子都23了，比我大好多呢，上辈子就被这个朱军还小的观点恶心了好多次，只要是两口子打架吵架，朱培德就会来这一句。你儿子小是你家，我在我家还最小呢，让着你儿子，谁都是他爹啊？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最小，脾气不太好。” “没事，我也最小，兴许我俩又共同语言呢，在家也都是哥哥姐姐让着我”叶焕英说的也没错，她有俩姐姐一个哥哥，平时在家最小，从小也是挺娇惯的。 “不管小不小，以后你们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朱军从小我跟你娘都忙，也没时间管他，说话啊办事啊都不行，有些事在外面能说，有些事不能说” 听了这话，朱培德一下子被噎住了，直了直身子，放下手里的香烟继续说道。 这是点焕英呢。朱军不动脑子，这里说叶焕英呢。 “是啊，朱军说话是有点不着头，我也说过好几次了，以后可得注意，可不能随便说别人的坏话，要是惹了不认识的人不得大耳巴子抽他？” ╭(╯╰)╮你说的你儿子，他确实有问题，你闺女问题更大。 “比如说今天，你大姐就算说的不对，但是你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指责她啊，她丢了面子你就有脸了，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动脑子？” 看着儿媳妇油盐不进朱培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能是一直在家当家做主惯了，他一直在家说一不二，之前的儿媳妇小平还有现在的小雪都是不会反驳的，猛地一听心里不太舒服，说起话来也直接了起来。 “您这话就不对了，爹，您刚才不是还说呢，要是您说的不对就让我说，还说说了才能改正呢。” 叶焕英反驳。 “我不是不让你说，我只是不让你对着别人说，让别人看笑话。” 朱培德道。 “看啥笑话啊，慧晓姐不是对着别人说的吗？她能说我咋不能说啊，” 叶焕英一脸疑惑。当然如果真诚点，兴许朱培德脸色也能好看点。 “等她回来我会说说她，不过现在说的是你哈，现在你嫁进了朱家，你就要知道，你已经是朱家的人了，最近的也是朱家，说话办事都得注意。” 眼看着小儿媳妇不听训导，朱支书着急了。 “我妈养我十几年，就算我一结婚就是朱家的了，但是也不能允许别人题名道姓的说我妈。” “你妈养你十几年，你以后要在朱家生活几十年，从青发到白头。” 朱培德强词夺理。 “那等我再朱家生活十几年之后再说，爹，别怪我说话难听，慧晓姐也是出嫁的闺女，别人对着她骂我娘你愿意吗？” 叶焕英也不甘示弱。 “他敢” “那朱慧晓咋敢？” “算了算了，这个慧晓也是，怎么能随便提亲家母的名字，再说买不买衣服管她什么事情。” 朱培德气的满脸铁青，但是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毕竟这是刚娶进门的儿媳妇，不能一下子扯破脸。 第10章 没人看的下马威 缓了缓之后的朱培德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既然大儿媳张雪早上不能来出摊，小儿媳应该来帮忙的，今天早上因为是朱慧晓自己来出摊，她可是明里暗里的吐槽了老半天，虽然说儿子是亲生的，但是大女儿还是很听话的，这个小儿媳还是需要再拿捏拿捏的。 “这样的，英子，之前一直是你嫂子和大姐在出摊，现在你嫂子怀孕了，你明天就早点来。” “行啊，我之前也不知道，您就说我明天几点来。” “这样，也不用特别注意，感觉有人来了你就来，要不明天早上4点半？” 四点半，虽然说是夏天，但是四点半应该天也没亮？来这么早是卖给鬼吗？ “爹，您的意思是我和大姐都四点半来是吗？” “对！你们早点来出摊，咱们这个买卖其实挺看时间的，有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是一屋子，要是没人说不定一上午就几个人，早出摊不吃亏。” “行啊，听您的。” 虽然有点小争执，但是可能是因为刚结婚不久，这对上辈子一向对儿媳妇生活指手画脚的公婆并没有直接破罐子破摔，虽然朱慧晓不乐意，但是在听说第二天弟妹会来出摊，自己不用大早上就过来的朱慧晓还是偃旗息鼓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看见空无一人的简易房，早早出门的叶焕英还是有点生气，别说公婆和大姑姐，整个菜市场开门的都寥寥无几。紧跟而来的朱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媳妇。 “英子，你这么早来干嘛？” “爹昨天让我来出摊，说是大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4点多来？平时嫂子都是六点多啊，是不是你记错了。” 记错就怪了，昨天自己可是反复和奇葩公公核对的，不用说，这就是公公给不听话的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可是你给你的，叶焕英要不要看就是她的事了，上辈子的子可是没有少看这种情况，几乎每次都会让着公婆，但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本来还以为公婆会看见自己强硬的态度改变想法的叶焕英也有点丧气，你看啊，不管自己该没改变，自家公婆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想法是没有改变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叶焕英也不说话，骑着陪嫁的自行车扭头就回了娘家。朱军赶忙跟了过去想要说点好听的，但是估计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再加上叶焕英骑得有点快，没有办法，只好蔫头蔫脑的回去简易房自己出了摊子。 等到了早上6点半，吃完了饭的朱培德才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摊子上，看见摊子上只有大女儿和小儿子，脸色也难看起来，在得知小儿媳已经回了娘家后，他脸色很不好的坐在了帐桌子旁边开始了收钱。 等到一家三口忙完，虽然朱培德不愿意，朱军还是去了叶家。 到了叶家的朱军本以为会看到气呼呼的媳妇，谁知道到了叶家才知道，原来焕英回来没多久就又出去了。拒绝了丈母娘让他在家吃饭，朱军也奇怪起来，焕英到底去了哪儿？ 有点担心的朱军决定暂时还不回家，在丈母娘家门口等一会妻子，说起来最近几天英子怪怪的，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之前英子虽然和家里人见得少，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很温柔很有耐心的人，现在的她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 比如说昨天，英子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直接说出自己的不满。还有今天，英子去了摊子上，不过好像不是去观察什么事情，反而像是在验证什么。 好像就是知道大姐还有爹娘的做法一样，看见空无一人的情况，也不是生气，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样子。 叶焕英还不知道，自己的新婚老公现在正在怀疑自己，也是的，一个人几天之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放在谁身上谁不怀疑，不过现在的她好像也没什么心思管朱军，她还有自己的打算呢。 既然还想要挽回朱军，和他好好过日子，就不能继续像上辈子一样继续在一起搅和。叶焕英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盲目听婆婆的话，这个家里事情实在太多了。 记得上辈子朱军一直也没分家，也不是不想分，是每次说起分几家来，婆婆李招娣都会撒泼耍赖，一会说年轻人不会攒钱，一会说年轻人就知道浪费，等到叶焕英生完了孩子，她更是直接说自己家没有分家的习俗。 什么风俗，朱家可没有这个风俗，身边的伯伯叔叔家都是早早的分了家，这个李招娣更是在结婚第三年就分了家，所以根本就是看着焕英生了孩子，觉得焕英不会离婚才这么说的，她不就是想拿捏着钱不松手，感觉这样才能让儿子儿媳听自己的话吗? 焕英和后娶的小兰每天天没亮就开始干活，有时候到了晚上十点多还不收摊。累得才四十多看起来就像五六十了。 就这，朱培德两口子还每天念叨，说是焕英和小兰吃家里喝家里的，还说什么没有赚过钱，孩子跟着她们要饿死什么的，等到孩子们长大也是告诉孩子，说上学什么的都是自己掏钱，反正就是各种作， 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李招娣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私人放贷了，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几年，赚的钱一分也没有看见，自己结婚时住的房子也被要债的拿走了。 自己不愿意，可是那时候老太太都已经其实好极了，叶焕英只要一说这事就说自己命苦，再说下去更是躺倒大街上撒泼耍赖。 深知反正钱也要不回来的叶焕英也没办法，租了房子带着一家人搬了过去，还是娘家哥哥心疼妹妹，把家里一个老房子给了叶焕英，这样叶焕英才有了房子，再加上后来运气好，房子刚好拆迁了。 哥哥姐姐生活都不错，知道她家负担重，根本没人和她争，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可是好日子过了没几年，朱军就因为喝酒脑出血住院了，瘫痪了好几年。 刚开始的李招娣还是去看过的，后来知道没有希望痊愈之后就放弃了，几乎一年也看不了儿子几次。 第11章 新民市场 其实也不用怎么找，叶焕英知道，不久后在县城西边的菜市场会逐渐红火起来，因为政策的原因，现在朱家所在的市场不久都会被强制搬过去。现在还没几个人搬，这是因为还没有强制。 上辈子叶焕英不止一次的听婆婆李招娣后悔，说是当初应该早点搬，还说后悔没有把房子买下来，等到想买的时候买不起了。这也是后来二十几年朱家的门市一直是租房子的原因。 虽然自己知道大概地方，但是因为现在很多地方和后世不太一样，所以叶焕英还是比对了好半天，最后问了路人才找到了新市场，毕竟上辈子和现在还是有几十年的差距的，很多地标建筑根本还没有修建。 这家新的菜市场叫新民市场，在后世还是比较大的市场，市场里面分区分类都很清楚，比起朱家现在的简易房，这里真的是很宽敞了。 一进市场是一个很大的假山，这玩意九十年代很流行，后世好像是因为存在安全隐患被拆除了。市场的两侧是整齐的两排房子，因为租户还不多，看起来还是很整齐的，中间是两层楼房，楼房和假山之间是三排的简易房。 按照叶焕英上辈子的记忆，等到旧市场被强制搬过来之后，这个市场会细化，也就是卖调料就卖调料，卖鱼就卖鱼，所有种类都会分开。 朱家上辈子好像是选择继续卖调料，放弃了卖鱼。这也是对的，毕竟卖调料挣得多，而且也没有这么脏。 至于叶焕英要干什么，现在还买有确定，90年代可干的生意还不是特别多，毕竟现在的人都比较保守，你稍微穿的暴露点还会被指指点点呢，后期的一些店铺在这时候还不太行，更被说什么互联网还有网络卖货什么的。 她现在只想先一步把房子买下来或者租下来，至于买还是租就要看看房价和租价了，别说以后会涨价，现在叶焕英还是一个小媳妇呢，手里也没几个钱。 进了市场就容易了，毕竟上辈子生活了几十年呢，虽然有变化，但是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大致的方向还是有的。 新民市场的负责人还是很热情的。因为93年，对于大部分来说，租房子做生意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虽然不像头几年一样看不起生意人，也有许多有头脑的人已经小赚了一笔，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觉得稳妥一点更好。 负责人介绍说，简易房一个月50块，两侧的平房有大有小，大的是两间一个月100块，小的一间一个月80块。中间的楼房小点的一间一个月也是100，大点的两间一个月120块，不过胜在是楼上楼下。水电费自己掏。如果要是想买也可以，得看每个房子的情况，不过最贵的好像也就多块钱。 后世经过高房价洗礼的叶焕英真的是惊讶极了，不是按照平房收费吗?就这么按照堆说价格了？一个这么大的商铺才多，后世小县城都买不了俩平房好不好，更别说啥大城市了。不过在想想好像现在上海房子也不贵就算了。 “这市场现在没人，虽然说房租不贵，但是没人来，市场位置有点偏，估计得赔钱” “这点你放心，我们的领导也正在想办法，以后会慢慢有人来的”估计现在还没批准强制搬迁的事情，也没几个人来，所以负责人一个劲的许诺。 “要是最后没人来呢，再说装修啥的也是要钱的” “不会的，我们虽然有点偏，但是宽敞啊，这里也比旧市场干净，很多旧市场的人想搬过来我们一直没同意”负责人赶紧说。 “我就是旧市场的人，我家就在那里摆摊子，没几个人肯过来，我也是租了以往万一。” “呃以后会有的” 负责人语塞了，这个市场建的时候想法挺好的，当时上面也有人，可是还没建好，上面的人就被调走了，换的新任领导到现在还没搞定，偌大的市场也就耗子两三只。自己每天都闲的到处转悠，好不容易有人来租了，当然也不能放手。 经过几番讨价还价，负责人还是让步了，叶焕英在问清楚怎么办手续后，也选择了租一间小点的楼房。 房租是先交半年的，也就是600块，因为商户实在不多，所以双方约定，给出三个月的装修期，头三个月只需要交100块，三个月过后再开始计算房租，还给打了折扣，所以半年的房费一共只要680块。并且还在之前写好的合同上加了一条：租户在合同约满期间有优先购买和继续租住的权利。 拿到钥匙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辈子终于有了自己的门市了，虽然是租的，但是相信不久之后这个钱就会赚回来了。 结婚家里给了3000多块的陪嫁，不过大部分是东西，电视机就占了大头，还有洗衣机啥的，现钱只有800块，再加上之前叶焕英在服装店上班的工资，结婚的时候都被叶妈塞给焕英当了私房钱，所以焕英手里还是有钱的，不过不太多就是了，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1500多点的样子，这下就去了550还是有点心疼的。 因为盘算着该怎么赚钱补贴一下，叶焕英骑着自行车就有点魂不守舍，万幸这个年代车也不多，所以一路上还是很安全的到了叶家门口。 还没进去就被蹲在门口的朱军拦住了，死缠着让叶焕英跟着自己回家，因为也有事要和朱军商量，最后叶焕英还是告诉了叶妈一声，跟着朱军回了俩人的小家。 朱军也有点不太高兴，新媳妇结婚才三天，就和爹娘有了争执，今天更是一声不吭就回了娘家，害的自己被老爹老娘数落了老半天。 “你没事能不能不要老是回你们家？” “我家我咋就不能回了？” “今天爹娘不高兴了，说是跟你说了让你出摊，你没去，昨天还对着别人和我姐姐吵了架。” 知道自己又被公婆告了歪状的叶焕英也有点无语，但是因为知道朱军的脾气，虽然也是很想发火，还是耐下心来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军。 按照叶焕英的经验，朱军还是很清楚他爹娘的为人的，但是一是有点愚孝，觉得儿子儿媳就是应该听老人的，二来也是有点鸵鸟，感觉事不关己，觉得受委屈的不是自己也就忍了。 现在叶焕英不鸵鸟了，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说，这就要看朱军的选择了，干活不要紧，但是一边干活一边受气还是受不了的。 “爹娘说你几句你就忍了呗，她们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以后赚了钱也都是我们的，你不要老是一点小事就想的很复杂，兴许是我爹忘了呢” 朱军也清楚老娘老爹的为人，但是自己一没学历，也不认识别的人。再加上从小就干这个，感觉自己好像也不会别的，二是感觉反正一家人一时半会还得在一起待着，就劝叶焕英说。 两口子结婚没几天就隔三差五的矛盾，不仅让叶焕英有点疲惫，朱军也有点心里不舒服，叶焕英也看出来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朱军好好过，叶焕英当然要想办法去了朱军的心结 第12章 夫妻俩的第一次谈心 毕竟现在这个朱军不是和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没有和自己一样，有着半世的经历，也不想自己一样和李招娣公婆有矛盾，现在在他的心里，李招娣和朱培德是他的亲亲父母。 而且这对父母目前来说，对朱军是非常非常溺爱的，所以这阶段的朱军根本不可能，也绝对不会理解叶焕英迫切要分家的想法。 洗完澡两人躺在了床上，朱军伸手把亲亲媳妇抱在怀里。 “军儿，其实我心里有点事情，一直想要跟你说说” “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要是分开，家里的矛盾会小很多”叶焕英尝试着说道。 “说啥呢，家里生意一个人根本干不过来，如果分开，生意咋办，英子，我感觉你最近怪怪的，你是不是对我父母有什么意见” 当然有啦，意见还不小呢，不过这么说可不行，说完俩人就得吵架。 “军儿，我能对你父母有什么意见，我跟他们都不熟悉，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也已经结婚了，还搅和在一起会有矛盾” “什么矛盾，我爸妈很好相处的，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我，你是我媳妇，他们也会喜欢的”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勺子总有碰锅沿的时候，现在咱们刚结婚，当然不会有大的矛盾，但是远香近臭你懂” “别想了，我爹娘不会让咱们分家的，你现在好好干，以后家里东西都有我们一半，商业街的门市你知道，前些天有人给我家三万块，我家都没卖。” 朱军的意思叶焕英当然明白，但是她更明白这些话都是空话。什么东西没有在手里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努力赚的钱，装到自己兜里的钱才是真的。 “不是钱不钱，房子不房子的问题，我是觉得一家人说话办事应该痛痛快快，不要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我性子直，也听不懂这个。再说我说的是自己生活，也没有说以后不管老人啊” “今天我也不是因为这个非让我早点去生气，多干点活也累不着，我只是生气你父母处事不公。谁的父母不是父母，故意折腾我好像也没啥意思” “我们分开也是为了老人好啊，现在他们岁数都大了，你都结婚了，以后还得有孩子，总不能老是指望老人为我们想什么” “我们多干点，让他们少操心，不管是谁家以后都是要分开生活的，你叔叔伯伯不是也都分开过？” 叶焕英知道朱军现在有抵触，但是她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不渴望朱军一下子就同意，也得他有这个念头才行。 别说叶焕英太奇葩，实在是李老太太和朱培德上辈子太气人，真心不想和他们再纠缠了。 朱军其实挺不理解叶焕英的，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挺好的，家里摊子上父母给操心，自己只需要做点现成的活计就好。 “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而且一点脑子也不用费，再加上自己哥哥朱令都没有分家，自己最小，好像提分家也不太好。 不过既然老婆非要分家，这事也不是不行。 毕竟自己也大了，已经结婚的了，也不是没看见之前嫂子小平和爹娘的争吵，不是没看见后面嫂子小雪多受气，但是总感觉自己媳妇不至于这样，所以一直掩耳盗铃罢了。 “我也没说马上，我只是觉得分开生活更好一下，你想啊，过年过节，我赚了钱给你爸妈买点东西不跟现在买个东西都跟你爸妈要的好？” 说着话，焕英不自觉的用头拱了拱。 朱军这会子其实有点心不在焉，刚洗完澡的焕英身上闻起来香香的，原本清秀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映衬下好像更好看了，再加上刚洗完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软软的头发挨着自己，说话也不像白天一样带枪带刺。 “你让我想想，媳妇，咱们早点睡”精虫上脑的朱军这会子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被子一搭，就吻了上去，至于分不分家，还是以后慢慢说。 叶焕英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只能慢慢来，幸好铺子已经租好了，正在欲海浪潮中翻滚的她这会子脑子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日子还在继续，不管是不是为了安抚朱军，还是新婚没多久不愿意闹得太难看，第二天焕英还是跟着朱军早早的来了摊子上。 虽然李招娣脸色依旧难看，但是这个儿媳妇真的不是好拿捏的。 有点什么事情，她不跟你吵，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你，但是如果不是她的错，她也不会装哑巴，什么原因什么结果，一点一点的都给你说清楚，不过也很能干就是了。 摊子上有什么货品，怎么处理，怎么保存她好像都会做，而且做的条条有理，好像已经做了无数遍，有的李招娣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她都知道，好像已经做过千千万万次。 就连一般人都不认识的中草药炖肉料都认识，虽然对价格有时候会迷糊，比如说竟然告诉顾客说白扣要一百多一斤。看人家要走才一脸反过味一样的说几块钱。 另外还时不时的说一些少见的调味品，要不是自己经常出去进货，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些东西的。 儿子朱军也有点怪怪的，之前一直就是跟着自己进货，摊子上的事情很少放在心上，现在好像也比之前懂事了。 不过让李招娣不满意的是：自己在教训儿媳妇的时候他会插腔，这就有点不舒服了，这是咋回事？ 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还是知道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难道刚进门的儿媳妇就拿住了自己？所以虽然叶焕英表现的还不错，但是李招娣心里反而更讨厌她了。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心里不住的的冒着酸水的李招娣就开始琢磨起来，到底怎么才能拿捏住这个想要扎翅的小丫头。 “现在的小媳妇就是享福，有事有女婿帮忙，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好的命。” 听到这句话就想把手里的水桶放下的朱军，在看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媳妇，也顾不上老娘了，毕竟这可是25kg对于英子来说太重了。 “现在想吃啥吃啥，我年轻那会，守摊子太饿买了个馒头就被你爹骂了一个上午” 这句话让朱军又不自主的看了看吃的正香的媳妇，没接话茬低下头吃饭了。 …… 几天下来，就叫迟钝的朱军也看出来了，自己老娘好像真的对焕英有意见，感觉自己应该对媳妇更好补偿一下，却一点也没感到自己把李招娣对焕英的仇恨值拉的更高了。 第13章 年轻人要节制 “开门，英子，开门，英子！” “朱军，好像外面有人” 睡的迷迷糊糊的叶焕英推了推旁边睡的正死的朱军。 “天还没亮呢，你听错了，赶紧睡” 朱军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没啥声音，用手一搂焕英就又躺了下来。 毕竟是新婚，昨天俩人胡闹了半晚上，这会子都累死了。 “吱呦吱呦” 悉悉索索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来。 但是俩人觉得这会没人会来，根本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外面街里传来的声音。毕竟现在还没五点，大部分人还没起来呢。 “哐当” 门开了，正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下子分开了，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向了门口。 因为是夏天，昨天两人折腾完冲完凉干脆都啥也没穿。 “呀” 叶焕英竟然看见了婆婆，手慢脚乱的赶紧拽旁边的毛毯。朱军也是赶紧把手边的内裤穿了起来。 “娘，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朱军这会也没多想，还以为李招娣有什么急事。 对比两个极度尴尬，甚至想要钻进地缝里的人来说，李招娣的反应反而很淡定。 “没啥事，我就是告诉你们，明天早点去摊子上，我联系了点鸡胗，拉回来让小雪在家剥” 李招娣若无其事的说了句，转身就要走。 “年轻人，就算是刚结婚也要节制” 李招娣估计觉得自己挺有道理，临出门甩下一句。 ?(?w?)? 叶焕英几乎要崩溃，也不管一旁手还要拉她的朱军，用手抓起床头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就要走。 “朱军，你妈太过分了” “英子” 看着连自行车都没骑就跑远的焕英，朱军的内心也很崩溃，干脆也生气的没有去摊子上。 这边厢说道，这李招娣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晃晃悠悠的回去做饭了。 等到她做完饭去了摊子上才发现，不仅叶焕英没去，连朱军也没去，这才又找了朱军。 “娘，你去家里怎么不敲门啊”朱军也有点无奈的说。 “敲门了啊，没人开，再说我去我自己家我为啥非敲门”李招娣理直气壮的道。 “才五点，你有事不能晚会说”朱军第一次感觉和自己娘有点难沟通。 “我自己家我还不能进？” “我不是没穿衣服吗？”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都十岁了，还是我给你洗澡呢”李招娣更不能理解了。 “不是只有我自己啊，不是英子也在，不对不对，我自己也不行啊，我都多大了，你不敲门很难堪啊” “有什么难堪的，儿子，不是娘说你，这得节制，多了伤精气”李招娣凑近了小声说。 在叶焕英看来这是婆婆故意的，但是在婆婆李招娣眼里，她倒是真没觉得这是啥大事。 她觉得这是自己儿子家，就是自己家，而且儿媳妇身上有什么，自己也有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得不说这想法挺奇葩。 “你哪儿来的钥匙？” “我自己配的啊，咋着？你娘还不能有你这里的钥匙了？”李招娣急了。 “娘，要不你就把钥匙给我，要不你以后来这里，尤其是大早上来这里就敲门，你选” 看见儿子生气了，虽然有点不能理解的李招娣还是接受了，她一把把钥匙从兜里掏出来丢在了床上。 讨厌儿子吗？并没有，她只是在心里又给叶焕英记了一笔。 在她心里，自己儿子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叶焕英，说不定是小丫头说了什么。 朱军看见李招娣走了，知道一时半会也说不通李招娣，也有点无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丈母娘家接焕英。 “哟，朱军啊，来了就坐下” 刚进门朱军就受到了丈母娘的“热烈”欢迎。 之前叶妈可是从来没这么说过朱军，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每次来都是好吃的好喝的赶紧拿出来。 “妈，这次是我妈不对，我刚才也说她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出现了”朱军保证道。 “朱军啊，真不是妈非要管你们，才结婚几天啊，我们英子都回来几次了？这次，这次，这次……唉，我都不知道咋说，你看你妈干的叫什么事” “妈，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焕英” “唉，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这次确实是你妈不对，哪儿有这么说自己儿媳妇的，什么叫节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孩子是什么不正经的。 ”叶妈也很生气，不过看到朱军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不过道理还是要说清楚的。说完挥挥手，让朱军去看焕英了。 “英子，别哭了，我给我妈把钥匙要过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个事了”，看见焕英满脸泪痕，朱军心疼的说。 “……” 叶焕英也生气，上辈子只听后面的嫂子小兰说过，当时自己可是都惊呆了。 可是哭了大半天的她也知道这事也只能这样。说起来这李招娣就有这习惯，经常不问就翻别人东西，不敲门就进别人房间，反正奇葩事做的多了。 “朱军，我也不说别的，就让你想想我上次说的事情，我自己冷静几天，你先回去” 朱军又劝了几次，见叶焕英确实不回去，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家了。至于他怎么想的，叶焕英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收拾了心情的叶焕英早早去了新民市场，用前些天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 虽然楼房里面还是有点建筑垃圾，看起来也有点乱乱的，但是毕竟这是自己的了，拿起扫帚给自己鼓了鼓劲，叶焕英还是马不停蹄的干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打扫，门市看起来勉强干净了，又联系负责人大哥找了人来刮涂料，问清楚周围有没有卖货架的地方，叶焕英又充满激情得干开了。 经过了几天的忙碌，新门市看起来也小具雏形了，宽敞的门市楼玻璃铮亮，墙壁雪白。 铝制的卷帘门看起来敦实极了，楼下靠着东边是两组货架，西边就是买的展示鱼缸。这年头鱼缸也不咋精致，不过叶焕英要求也不高，能用就行，现在里面没有水，但是看起来就凉爽。 中间一大块空着，想着等以后再决定。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桌子，是用来收钱的。桌子旁边也有一个架子，预备放点零碎的东西卖。 进门往里走，也是一个货架，不过不是用来买东西，而是用来隔一个小厨房的，在墙和货架中间系一个帘子，就当是厨房的门口了 一进厨房，正对面是用砖砌的一个台面，简单的抹了水泥。上面打算放点调料啥的，最里面的角落放着一个煤炉子，没办法，这年头别说电磁炉，连燃气灶都没几个人用。 另外门口放了一张折叠桌子，几个线滚子，因为小县城都是种棉花的，棉织厂也多，这个线滚子很常见，很多人捡回来当板凳坐。 上了楼，工人正在拿砖砌墙，里面打算住人，外面打算用来放点东西。 这期间朱军也去过叶家几次，但是每次去都被告知焕英刚出去，他也有点着急。 第14章 朱奎晓怀孕了 这一日，朱军又跑到叶家等了老半天，终于等到了一身疲惫但却精神奕奕的焕英。 两夫妻又是一番争辩，朱军觉得焕英这次委屈了，但是却真的有点小题大做，而焕英却觉得婆婆太奇葩，两人再次不欢而散，朱军跟叶妈打了招呼，苦着脸一个人回去了。 “英子，这次虽然你婆婆不对，但是好些天了，你刚才应该跟着朱军回去。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叶妈有点疑惑的问。 “但是我婆婆不知道自己错了，我的事，那你还是别跟着操心了，我刚租了门市，这几天忙着呢。” “门市？” “是啊，我不想跟我婆婆搅和下去了，打算自己开一个门市，就在新民市场那儿。” “朱军知道吗？新民市场挺偏僻的，能干的好吗？再说你哪儿来的钱？” “朱军不知道，我的私房钱。妈，我之前说离婚有点冲动，但是我是真的受不了他家人，太不尊重人了。” 听到自家闺女根本没有和朱军商量，叶妈也有点着急。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和朱军商量商量，两口子如果不沟通怎么还叫两口子，我看朱军这孩子除了耳根软，还是挺不错的。” “妈，我不跟他说，他什么都听他妈的，我生不了那个闲气”。 “算了，妈也管不了你，不过你要是真这样，你跟朱军也就过不下去了，过日子不能老较真，他都说过他妈了，也跟老太太把钥匙要过来了，这事也就这样了，你还想让你婆婆来跟你认错？”叶妈苦口的说道。 “行，你别管了，妈，我自己想想” “对，想清楚了，等下次朱军来，你就跟着他回去”。 不放心的又追问了焕英几句门市的事情，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准备后，叶妈又嘱咐了几句，看见焕英不吭声，无可奈何的关住房门出去了。 说起来叶妈也很生气，哪儿有这样的老婆婆，就是通点人事的也不能这样啊。才结婚半个多月，正经人谁会跑进儿子的新房说儿媳妇不够节制。也不怪闺女生气，真是少见，就是闺女说的“奇葩”。 这边说叶焕英，几天下来她其实也不生气了，但是想要分开的念头更强烈了，毕竟一个人奇葩也还好，但是奇葩却不知道自己奇葩就让人受不了了。 上辈子因为焕英脾气倔，这事也发生了，不过是发生在后娶的大嫂子身上，当时她只是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感觉到酸爽。 想想自己和她置什么气，上辈子不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吗？和朱军又没啥冲突，再加上看叶妈真的着急，也不能老是回娘家待着。虽然哥嫂都还不错，但是这也不是事啊。要不就说女人结婚了就没有自己的家了。 毕竟是新婚夫妻，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第二天朱军又来了，在叶妈的劝说下，焕英还是坐上了朱军的自行车座，跟着回到了朱家。 “就她穷讲究，一家人我咋不能进屋，小雪也没说过啥，再说我也敲门了，他们不是没听见吗？” “娘，不是我说你，这能一样吗？人家新婚夫妻，要是你进去看到点啥你自己不难受，再说人家还没孩子呢，你让人家节制，你可真行！” 朱慧晓虽然看不顺眼叶焕英，但是这事上，她还真不能说自己老娘办的对，这叫什么事啊。 “待会焕英回来，你别拉拉着脸，年轻人脸皮薄。” 正说着，朱军骑车带着叶焕英回来了。 “英子，回来啦，赶紧进屋，娘是个大老粗，你别跟她一样着”。 可能是朱军说了什么，李招娣脸色虽然难看，但是还是硬挤出来一起笑容，旁边的朱慧晓拽了拽她妈笑着说。 …… 虽然李招娣没道歉，但是日子还得过。估计也知道小儿媳妇不太好拿捏，之后的一些天李招娣除了说点酸话，其他的但是也没有怎样。 叶焕英听到权当自己没听到，随她怎么说，不愿意听了也不跟上辈子一样忍着，找个理由回家就是了。 几次下来李招娣也挺生气，回家就跟朱培德念叨，朱培德听了也开始琢磨怎么让这个儿媳妇别那么个色（不合群）。不过还不等他找个机会教训儿媳妇，家里又有事情发生了。 朱奎晓怀孕了！ 朱奎晓和朱令是双胞胎，虽然俩人长相相似，但是命运可是太不一样了。 因为是双胞胎，加上六七十年代，国家也正是不好过的时候，大人连饭都差点吃不上。所以生下来都很是瘦小，因为奶水不够，李招娣一般都是紧着朱令吃，朱奎晓不够吃了就喂米汤。 本身体质就不太好，加上营养不足，朱奎晓在某个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后来更是因为治疗不及时留下了智力不足的后遗症。 担心以后会变成朱家的负担，朱奎晓在16岁就被嫁了出去，因为身子不好，一直到六年前才生了一个女儿。 李招娣觉得闺女既然已经生了孩子，而且这个姜家连房子都没有，一个闺女也不错，以后还能照顾朱奎晓，可是现在再生一个，先不说问题就大了。 先不说朱奎晓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就说摊子上的货怎么送，别奇怪，最起码表现出来是这样。 李招娣并不是很在意朱奎晓，要不然双生子的朱令屁事没有，朱奎晓就烧傻了？ 在她看来朱奎晓是闺女，是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再加上朱奎晓才一个闺女，再生一个也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生孩子会导致摊子上的货送不出去这就是大问题了？ 可是几次劝说下来，姜舒亚都是非生不行，李招娣就着急了，张嘴闭嘴姜家根本养不起，或者就是骂姜家姐姐不是东西，知道弟媳妇怀孕都不来看看，或者就是骂姜舒亚生孩子之前不打招呼。 姜舒亚一直以来就是个受气的，要不也在朱家待不下去，再加上家里条件确实不好，这才在别人介绍下娶了朱奎晓，结婚几年才生下大闺女，女儿出生他都快四十了。 因为朱奎晓身子不好，医生说不容易怀孕，所以一直也没避孕，谁知道几年过去她竟然又怀孕了，姜舒亚高兴还来不及还会舍得流掉？ 第15章 又出事了 面对姜舒亚少见的软硬不吃，李招娣心里不舒服了，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就是骂那个不争气。 上辈子对于这点事，朱军不在摊子上，焕英也是忍忍就过去了。这这辈子她可不那么傻了，朱军这些天也一直被她用各种理由拢在摊子上。 刚开始李招娣看见朱军在。还算收敛，但是过了没几天就原形毕露，时不时的指桑骂槐。 叶焕英也不反抗，受了委屈就委屈巴巴的看朱军，刚开始几次还好，慢慢的多了，朱军也受不了了。 他本身就是被娇惯的，自己改捧在手心的媳妇，每天被骂来骂去。他也不高兴了，他越护着李招娣越生气，所以家里更加的鸡飞狗跳。 这也是叶焕英凭着前世几十年的对朱军的了解，这才做的决定。 上辈子焕英刚结婚不久，小雪就离婚了，因为这个原因，李招娣还有朱培德这段时间来摊子比较少，所以总体矛盾没有这么激化。 虽然时不时的小小刁难一下，但是毕竟焕英没怀孕，李招娣害怕鸭子没熟就飞，当着朱军的面更是唱念做打俱全。 这辈子小雪被朱令各种打骂都没走，李招娣就更拿着不当，一天不骂几句都过不了夜。对于同为儿媳妇的叶焕英，当然也不对区别对待。时间一长，朱军也回过味了，另外身边的朋友哥们也都分家另过了，他也有了分家的念头。 强制搬迁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朱培德每天也不去村里了，到处打听是不是可以不搬。又是各种托人想要便宜一点租房子。 新门市收拾渐近尾声了，这几天都是焕英哥哥叶帅在盯着，等叶焕英抽出时间来看，这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毕竟93年，干净整洁也就是了。 回家的路上，叶焕英遇见可新民市场的负责人，他笑着说叶焕英可算是占了大便宜。 叶焕英也不是不识趣的，隔几天就给送去了几瓶酒，在93年，这个跟拿的出手了。 朱奎晓肚子也慢慢的大了起来，其实她应该和小雪怀孕的时间差不多，但是因为傻，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头胎是女儿，按照政策是可以声二胎的。不过她本身就是四个半心眼，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之前带着女儿明明，也是几岁的明明照顾她更多，现在显怀了了，身边总得有一个人照顾她。 李招娣可不想照顾朱奎晓，不过也不想姜舒亚照顾，毕竟他得去送货，想着小雪在躲计划生育，干脆把朱奎晓送去让她看着，她觉得也就是做做饭，其实也不麻烦。 说起来也够极品的，朱奎晓是她闺女，她却一点也不想照顾，只是把她当做累赘。宁愿在摊子周围捡菜叶吃，也不想着给老闺女做碗热乎饭。 李招娣还经常的告诉别人，自己之所以不管朱奎晓，是因为担心俩儿媳妇多心。 叶焕英听了也只是笑笑，上辈子被李招娣说的多了，这辈子才不会放在心里。其实谁傻呢？人家背后里说她她有知道什么？ 新门市马上就收拾好了，她得抽时间看看货源，虽然上辈子很熟悉了，但是三十年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这天晚上收了摊，叶焕英带着朱军来了新民市场，打开门市门，朱军很吃惊，他不知道焕英什么时候租了门市。不过他还是挺高兴的。 按住了叶焕英想和李招娣说的念头，说是最起码得等到小雪生完孩子才好提。 小雪怀孕已经四五个月了，平日里要照顾涛涛，洗衣做饭，等到稍微闲下来，还得剥鸡胗。 看不得儿媳妇闲着，李招娣早就联系了杀鸡厂，把每天杀鸡取出来的鸡胗包了，这东西味道不好闻，但是在附近还是很好卖的，要不是家里只有一个小冰柜，说不定她会去其他地方找回来弄。 小雪每天都得剥上百斤鸡胗，到了晚上李招娣会让人来拉，一旦发现少了不够卖，就会一番指责，比如光会吃，干活慢，除了管孩子啥都不干。 朱令不管自己老娘说的对不对，指着小雪鼻子就是一顿骂，要不是怀孕，兴许换来的就是一顿暴打。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小雪的脸色越来越差，有时候还会一个人掉眼泪。 焕英有时候晚上去收完摊看涛涛，看见小雪哭也会劝上几句，但是总被小雪说忍忍的语气气着。 几次下来干脆也不劝了，说起来上辈子她和这个嫂子也相处不多，说多了小雪指不定是觉得自己挑拨。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谁也救不了她。 小雪的父母也来看过几次，但是每次都只能隔着门送点东西。朱令说是家里货多，担心丢，每天出门都会锁好门。 虽然心疼女儿，但是想到有个大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总不能离婚，每次看完闺女回去都心酸不已。 看到被婆婆送来的小姑子，小雪虽然不愿意，但依旧没有勇气拒绝。就连焕英说要带朱奎晓去照顾，她都不敢，害怕婆婆会找别的事。 这天摊子周边一个饭馆要盐，因为近，叶焕英也没等姜舒亚和范海，干脆用小推车送去了，回到门市车还没放好就被朱军催促着赶紧去医院。 “小雪进医院了？” 刚听说这个消息，叶焕英也有点懵逼，她错过了什么。这个孩子怎么还是流掉了？小雪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赶紧去，咱娘一个人估计忙不过来，你看看到底咋回事。”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叶焕英就被朱军催促着也去了医院，这时候的医院设施还是很陈旧的，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看了，问了好几个人焕英才找到了小雪的手术室。 “妈妈，妈妈” “妈什么妈，别哭了，你再哭奶奶就着急了，这么大人了，做什么都毛手毛脚的” 刚转弯就听见了涛涛扯着嗓子大哭的声音，李招娣抱着涛涛，一边用手拍着，一边小声咒骂着，时不时的看着手术室。 第16章 清奇的脑回路 手术室外有涛涛，李招娣，朱奎晓母女，最应该在这里的朱令反而没有。后来才知道朱令送完小雪来医院就又出去转悠了。 叶焕英都服了，上辈子就知道自己这个阴晴不定的大伯哥不是个凡人，谁知道这辈子才清楚，他根本不是个人。 “都是她们，都是她们，活该！ 朱奎晓这边还不知道惹了祸，一边小声嘟囔，一边抱着明明，时不时的仰着脸用吐沫吹泡泡。明明小手紧紧攥着朱奎晓的衣服，吓得小脸苍白。 “英子，我想回家，我没吃饭，涛涛有好吃的，不跟我吃。” 可能周围都是消毒水的环境让她不舒服了，看见叶焕英来了，她赶紧凑过来跟叶焕英说道。 叶焕英也顾不上朱奎晓身上传来的恶臭。看手术没结束，安抚了朱奎晓几句，朱奎晓这才抱着明明坐下了。 “孩子保不住了，是个男孩儿” 手术室的灯很快灭了，医生出来惋惜的说。 “医生咋回事？孩子咋就保不住了，” 李招娣赶忙放下孙子，尖声叫道。甚至还想推开医生进手术室厮打小雪。 “本来孕妇就营养不良，孩子发育不太好，这次是不是摔了？送来的太晚了，刚才做了清宫手术，家属赶紧去交下费。” 医生也有点不耐烦，挥开李招娣去开门的手一脸严肃的说。 “交什么费，你们得赶紧抢救。我的大孙子哎……”李招娣听完一屁股坐下边哭边唱起来。 “你个死小雪唉……，你个福薄的东西哎……，你怎么连个孩子都带不住哎……”。 看着李招娣坐在地上哭，涛涛直接吓哭了，孩子哭声，李招娣的哭声，引得其他病房都出来不少人，一群人围着她指指点点，李招娣这才灰溜溜的站起来不吭气了。 叶焕英有点不忍直视，她在挺清楚医生说的话之后就躲在了一旁，她可一点也不想看婆婆撒泼，想了想，她拽过一旁傻愣愣的朱奎晓小声盘问起来。 她这会也有点奇怪，这辈子小雪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涛涛不给吃，坏，小雪不让管，娘不疼我，小雪更坏。” “涛涛躲，我追，小雪出来，我推……不是不是，我没推，是……是……小雪自己摔，出血了，不是我的事。小雪笨！” 听了朱奎晓断断续续的描述，叶焕英有点明白了，原来是涛涛在吃零食，朱奎晓看女儿想吃，就想夺过来。涛涛的零食，涛涛人小，看着吃的要被夺走了就急哭了。 朱奎晓心眼少，再加上李招娣一直说之所以不管她，是因为儿媳妇多心，所以在看见涛涛竟然不给姐姐，新仇旧怨，她就更生气了，所以干脆推了小雪。 因为房门锁着，所以邻居就算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也没办法进去，还是着急忙慌的找了半天才找到摊子上来，刚好朱令也在，不然还不一定拖到什么时候呢。 听到这里，叶焕英也实在无语，这事怎么说呢，只能说是没办法，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已，上辈子自己和小兰也受了半辈子气，但是也没这么窝囊，也是开了眼见了。 到了下午，小雪的爹娘也匆匆赶来了，看见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小雪，小雪娘心疼极了，一把搂住小雪放声大哭。 “离婚，我们小雪离婚！告她，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雪” 听见一向软弱的小雪娘竟然要告朱奎英，李招娣有点急了，她虽然也心疼没出生的孙子，但是女儿和儿媳妇比起来还是女儿更亲。 “我说亲家，你这话就不对了，好像我们家虐待小雪。” “虐待没虐待，你们自己清楚，之前小雪要过日子，我门当父母的也不能说别的，现在反正我们是不过了，咱们就说说”，小雪爸冷声说。 听见小雪爸硬气的话，李招娣反而不敢撒泼了。刚才她也算是知道小雪孩子是怎么没的，听到张家说虐待，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又担心小雪父母真的把朱奎晓告了，只能一个劲的在一旁陪小心。 “我的那个大孙子哎……” 小雪爸也不含糊，让张雪娘把涛涛抱走。自己借了医院的电话就报了警。李招娣还想拽着涛涛不让走，不过看见小雪爹难看的脸色，还是松开了手。 俩民警开着一辆破面包车没一会就来了，朱奎晓和小雪爹，朱培德李招娣，都被带进了派出所。叶焕英也抱着朱奎晓的女儿跟了去。 听完朱奎晓颠三倒四的理由，民警都惊呆了，不过接下来李招娣的行为更让人匪夷所思了。她听完没有打骂朱奎晓，反而抓住叶焕英怀里的明明就是两个耳光，叶焕英都看傻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吃吃吃！你吃什么吃，回你们姜家吃去，你个死妮子，没人管的玩意儿，你害起了你弟弟，我的那个大孙子哎……” 明明一上午提心吊胆，毕竟是个小孩子，看见李招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想哭又不敢哭，白眼一番竟然晕过去了。 民警也急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出了啥事可咋办，一把推开李招娣，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好不容易明明才醒了过来。 因为朱奎晓是智障，教育她也听不懂，你把她关起来，她还是一个孕妇。思来想去，民警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让她们回去，等小雪出院再说。 “离婚啊，离呗，反正我们是男方，看看吃亏的是谁？” 看着闺女进去出来毫发无损，李招娣又牛气起来了。她还在做梦呢，觉得小雪爹是吓唬人，毕竟俩儿媳都在，她担心这次妥协会让儿媳妇硬气起来。所以冲着小雪爹挑衅起来。 小雪爹连话都懒得和说不明白的人说，等到第二天小雪情况稳定了，弄来一辆农用三轮就把她拉走了。 李招娣还想晾晾张家，也不让朱令去接，说是让张雪在娘家冷静冷静，朱令竟然也没反驳，听了他娘的一番歪理，竟然就真的自顾自的出去玩了，叶焕英也算是大开眼界。 朱军倒是劝了他娘好几次，但是反被他娘说不争气，连个女人也治不住。朱军也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第17章 明明发烧了 从派出所出来李招娣一直在埋怨叶焕英，不过都被她堵了回去。后来叶焕英不愿意听了，干脆抱着明明走到了最前面。李招娣一手拉着朱奎晓，一边小声埋怨。 说起来李招娣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上辈子自己倒是很少反抗，也没看见李招娣多几分喜欢，这辈子干脆也不奢望了，反而李招娣有火也不敢随便发的。 上辈子叶焕英一直挺疼明明的，这孩子乖巧伶俐，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后来大了，被家里三个弟弟拖累了，嫁了人过的也不舒坦。看着孩子浑身发抖，她也十分心疼，也不管朱奎晓，抱着明明就回了摊子。 “明明怎么了？” “明明怎么弄的？” “你怎么看孩子的？” 等李招娣等人也回了摊子，姜舒亚也送货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明明脸上的红肿，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他不敢质问李招娣，只是一遍遍问朱奎英。 到底是和朱奎英相处久了，才几句话姜舒亚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很憋屈，但是还是没敢说什么？ 搂着瑟瑟发抖的明明就回去了。朱奎晓看见丈夫只领了女儿，傻乎乎的看了看李招娣，又看了看朱培德，然后瞪着眼睛摸摸头也跟着走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都是他这种人才能教出来那样的孩子，不尊重老人，这会要不是明明，小雪孩子也不会没有” 李招娣气呼呼的说道。 “你少说两句，明明才几岁。” “都六岁了，还每天光吃饭吃，吃死那个小崽子。” 恶狠狠的语气，外人听了指定以为是仇人，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外婆说自己亲生外孙女的。 叶焕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趁着摊子上忙活完，她赶紧拉着朱军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朱军也很沉默，朱军奶奶去世的早，大概五六岁开始他就跟着爷爷住，后来十四五岁。爷爷死了他才回来。 李招娣对他也很不错，要什么买什么。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李招娣是一个心直口快没坏心眼的，可是今天李招娣的三观也让他震惊了。 他不像朱令，每天都在李招娣眼皮底下，除了几个酒肉朋友几乎不接触人，所以觉得李招娣什么都是对的。 他从小跟着爷爷，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爷爷是一个很睿智的人，解放前的知识分子，之前跟着八路打过仗，等他回来，朱培德性子已经被家里人养歪了。 爷爷看不上朱培德，也看不上李招娣，但是他对朱军是很好的，平时为人处事也是掰开了揉碎了的教，朱军跟着他的时候也是品学兼优。 要不是爷爷去世早，朱军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惜没有可惜，事情就是这样的。 叶焕英也没有继续刺激朱军，在后座安静的坐着，回到家两人还没洗漱完就听见大门给撞开了。 “明明发烧了，医生说得用钱。” 姜舒亚满头大汗的站在大门口，声音有点激动，又带着几分谴责。 叶焕英心里不高兴，但是还是赶紧从家里找了钱，催促朱军赶紧跟着去医院。朱军也没多说别的，拿着钱就跟着姜舒亚出去了。 等到大半夜朱军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明明年纪小，又惊吓过度，发起了高烧，朱奎晓不知道，自己睡的香，还是姜舒亚半夜起来看见女儿脸通红才发现的，现在烧退了，医生说得观察观察。 第二天叶焕英要去摊子上，结果被朱军拦住了，叶焕英也没问，在家收拾收拾就回了娘家。等到回家的时候朱军已经在家了。 她也没问，洗了手把从娘家拿来的包子热了热，两口子就吃饭了，吃完了饭朱军拦了要收拾的叶焕英。 “英子，从这以后我们不去摊子了。” “好。” “不问为什么？” “……” “今天，我跟我娘吵了一架，我们没地方住了，明天就得想办法搬走。” 其实叶焕英玩想到了，上辈子就是这样，每次朱军想要反抗他娘，都会被赶出门去，有时候朱军会跟叶焕英回娘家住，有时候把焕英送回去，他会找个能住的工作先做着，然后等下班了到处去找有没有租房子的。可是每次房子刚谈好，李招娣就会冒出来，哭着闹着让朱军回去。 朱军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娘，亲母子没有隔夜的仇。另一方面也是平时被管的严，手里几乎也没有什么钱。日常花用还好，想要做点小生意都不够。 再加上李招娣口口声声劝朱军，说是摊子早晚是朱令和朱军的，一旦朱军好不容易想到的营生有了起色。她就会各种作妖，直到儿子跟着他回去。久而久之，朱军也没了创业的想法。 但是朱军是真想多了，在李招娣眼里，钱是最近的，上辈子也是，拿着朱军朱令不会花钱为由，掌控了半辈子的财政，两个儿子不管怎么赚的钱都会被她用各种手段弄到手里，后开都被她赔光了不说，还有不少外债。后来洁洁考上了大学都没办法上。 叶焕英觉得，李招娣虽然没啥文化，但是深谙平衡之道，紧抓着财政不放手，怕俩儿子一条心，怕俩儿媳一条心，又怕儿子媳妇一条心。反正就是各种挑拨，这样都只顾着争吵，她时不时的跳出来主持公道，这样儿子儿媳为了钱也得争着孝顺她。 其实也是听看不懂这个想法的，这到底是图什么。 不过也不管了，这辈子反正是离她远远的。 刚好新门市也收拾好了，晚上俩人也没睡，整理到了大半夜，其实东西也不多，上次跟李招娣生气，叶焕英的嫁妆基本都被她零零散散搬过去了。 也就是平时用的。朱军的衣服，还有一些他平时买的小玩意。借了邻居的板车，趁着天还不是特别黑，拉倒了新民市场。 第二天，焕英在新门市收拾，朱军干脆坐车去市里了，因为新民市场得细分，他得看看做什么才能更赚钱，顺便见见爷爷之前的老朋友，让老人家给新门市取个名字。 叶焕英庆幸的想，幸好租铺子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告诉李招娣，要是告诉了她，她指定不会赶朱军出来。这次可不像上辈子了，朱军这次出来，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回去的。 第18章 幸福的忙碌 其实上辈子朱军虽然愚孝，耳根软，但是还是挺不错的一个人，为人善良，遇见谁家有点难事也会尽可能的帮一把，所以朋友也多，做事也比较有章法的。 但是后来就变了，大概是从知道洁洁上不了大学开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赚了半辈子的钱没了，偏偏把钱弄没的是自己的老娘，本身就不会尴什么坚强的性子，朱军开始整日的酗酒，好像要淹死在酒缸里。 后面更是因为喝酒导致了脑出血，好不容易抢救过来但是留下了挺严重的后遗症，在医院躺了好几年。 不过这辈子不会了，自己会和朱军好好的，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想着明明还在医院，叶焕英去小卖铺买了点吃的，打算去看看明明。 万幸现在的人都很热情，进了医院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明明，医生说幸亏发现的早，孩子没啥大事，歇歇就好了。 从医院回来，路上叶焕英又买了一些调料，还有家里需要的小东西，别看这些小东西可又不少钱，等到心疼的叶焕英提着大包小包回家，朱军也从市里回来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叶焕英赶紧洗手准备做饭，说起来这个小厨房自己是第一次用呢，90年代的锅倒是不如后世的那么闪亮，不过耐用啊，叶焕英穿越前家里还有在用的锅具。 虽然对于朱军来说，搬出来不全什么好事，但是叶焕英真的挺高兴的，叶焕英还是觉得得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现在新民市场已经陆陆续续搬来了不少商户，不少都是之前分散在各处的小摊位，就是李招娣所在的市场也有搬来的，等过些天会很多。 不过现在还不太规范，等过俩月会有一个开业仪式，在那之前会强制执行。 出门也就几分钟，叶焕英就拿着菜回来了，一小块排骨，几个西葫芦，几根胡萝卜，一些必备的葱姜蒜，还有一小袋小米。 不是舍不得，而是小米快下来了，等几天买新米更好吃。 现在的菜真便宜啊，猪肉批发才四块二一斤，大米6毛，西葫芦3毛，萝卜两毛，排骨比肉便宜，这倒是和后世不一样。 不过现在的工资也低，一个月好点的也才200快，所以作为万元户的朱家才觉得自己牛，叶焕英无语的想到，唉，现在还没进账，还是省省。 叶焕英手脚麻利一边想着一边把胡萝卜切片，西葫芦切片，蒜切片。然后锅里加油，“嗤啦”油热后倒入葱蒜，还有胡萝卜翻炒煸香。 然后放入西葫芦，继续翻炒一两分钟，然后倒入调好的酱汁，继续翻炒。 本来打算放点鸡精，不过忘了买了，放入盐，翻炒均匀，锅中加入少量的水，加的水烧开一分钟倒入水淀粉，熬制汤汁浓稠！ 头出锅滴上几滴白醋搅拌均匀即可出锅，闻一闻，挺不错的嘛。 肋排剁成等比例大小，清水煮，然后捞出来清洗，然后调汤汁，料酒、酱油、糖、醋，量的比例根据排骨的数量。 油锅里爆个葱姜蒜的香味，加入排骨煸炒，直到排骨表面金黄，捞出来放在一旁。 重新洗锅炒糖色，放入焯好的排骨，翻炒均匀，加入清水，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慢让它炖入味，最后大火收汁就得了。 虽然有点遗憾没有买白芝麻，但是问着排骨的香味，叶焕英还是很满意的。又下了两碗面条，给朱军拿了两瓣蒜，他喜欢吃这个。 两夫妻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后来还是决定要卖鱼。 虽然累点麻烦点，但是不是没有本钱嘛，今天朱军去转悠了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李招娣打了招呼，还是确实被欠债弄怕了，虽然人家都认识朱军，哥哥弟弟也喊得亲热，但是都不能赊账。 本来租完房子叶焕英也没多少钱了，朱军的钱更是在李招娣手里，朱军说要，李招娣就撒泼，后来不了了之，所以夫妻俩也就只有叶焕英手里的一点钱了。 所以还是稳妥着办——只卖鱼。这也是因为卖鱼的小伙子是朱军的朋友，可以先赊着，不过说好了最多一礼拜。问了进价，给的也挺实在。 吃完饭两人洗完澡也没休息，商量着明天还得买什么东西，叶焕英提议先回娘家借点钱，朱军不愿意，出去老半天才回来，估计是如朱慧晓家了，肯定还碰钉子了，叶焕英也补戳破。 后来俩人决定先只买现用的，以后东西慢慢添，朱军去买东西，叶焕英去联系联系有没有饭店定鱼，因为担心和李招娣起冲突，两人决定只去朱家不送货的饭店。 另外叶焕英还觉得可以去问问食堂，现在还有很多单位是有食堂的，问问呗，反正不要也不吃亏。 因为是内陆地区，现在运输和冷藏都不发达，所以本地几乎买不到海鱼，也不太喜欢吃，嫌弃腥气大。一般也就是鲤鱼草鱼和大白涟。 因为钱不多，所以决定先不买充氧机，每次少进点，争取当天卖完，等赚到钱再买。 因为和之前打算的不太一样，所以门市布局要变，不过毕竟是花钱弄的，还没用就拆掉，俩人都有点舍不得，又商量了一会，决定先不动，明天看看旧货市场有没有塑料布旧盒子，先用着，一切等赚钱了再说。 刚开始朱军还担心叶焕英不习惯，毕竟她也是从小娇养着的，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因为最小，家里也马马虎虎，手里也没缺过钱花，又不像自己是大男人。不过看叶焕英挺适应的，说起怎么省钱头头是道。 正是盛夏时分，虽然安了大吊扇倒是还是热，刚洗完澡没一会就又出汗了。 朱军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媳妇，她正说到兴奋处，连刚洗好的头发贴到脸上也不介意，眼睛好像都在发光。 这和原来在朱家的她真不一样，在朱家她也笑，倒是用感觉少了什么东西，现在朱军知道了，是放松。他不仅有点恍惚，她这么高兴啊。 第19章 生意 第二天起来，两人就开始了各自的忙碌，叶焕英去做门头，顺便去饭店食堂问问，朱军去杂货市场买塑料布和焊架子，还有塑料袋，抄网还有刀等等。 其实叶焕英觉得应该去办手续什么的，但是93年，这些手续在小县城几乎事没人查的。 不过问了安全起见，她还是问了新民市场的负责人石大哥，听说是新民市场再过不久会统一办理，而且因为县里扶持，所以开通了什么通道，反正就是不需要自己办理，只要交5块钱就行了。 交了钱叶焕英就骑车到了附近的装修市场，说是装修市场，不过就是几个破破旧旧的门面罢了里面东西也不多。 大部分东西在叶焕英看来都年代感十足，不过这年头就不错了，也不是做啥精致的东西，很够用了。 门市名字已经取好了，是朱军去市里的时候，找爷爷的朋友给起的，叫鸿鑫，现在决定卖鱼，所以就叫鸿鑫鱼档。 做门头的地方也是石大哥给介绍的，很好找，而且因为现在人比较少，所以谈好了大小，款式，颜色，商量好了价格，等俩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和后世各式各样的门头不一样，现在一般都是一个铁架子上面蒙上印刷好的布就行了。 价格也不贵，还不到十五块钱。 趁着做门头的空隙，叶焕英又骑车跑了几个饭馆，问了问人家平时需要什么鱼，大概能用多少。看见人家忙了还帮忙端端盘子，估计人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加上店里确实也需要买，跑了一上午，有七八家都定了鱼。虽然不多，加起来也有四五十斤鱼了，拿着记了地址和数量的小本子，因为时间也不早了，也没来得及去问食堂，不过有这收获还是心满意足的。 门头做的很快，摸了摸铁架子挺敦实，估计能用好多年。店里也可以负责安装，不过要是去人按，得再加五块。焕英果断选择了自己弄。 看着红彤彤的牌子，叶焕英感觉幸福极了。也许别人不理解，但是她真的感觉幸福极了。 等到门头做好，又花了五毛钱雇了一辆三轮送回门市上，叶妈刚好也来了，母女俩正在商量怎么把门头挂上，就看见朱军也回来了。 朱军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爬到二楼，在丈母娘和媳妇的协助下把门头挂好了。 红彤彤的招牌，上面“鸿鑫鱼档”四个大字看起来既显眼又喜庆。三个人也不嫌热，傻乎乎的看了一会儿，把叶妈带来的西瓜切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叶妈就也回去了。 两人又赶紧手慢脚乱的开始组装新鱼池，一开始焕英弄的鱼池太小了，想着以后能做别的也没拆，今天朱军去买了材料，俩人决定先做一个临时的。 架子是朱军量的尺寸找人家焊的，为了早点弄好，朱军还给买了一盒烟。塑料布选的红白蓝相间的，因为是临时用，所以也没买特别好的。 朱家以前做过，所以还是跟驾轻就熟的，先把架子放在屋子中间，然后把塑料布绑上去就差不多了。两人忙乎到了傍晚就差不多了。 朱军赶紧动手开始清洗，说好了晚上鱼要送来的，叶焕英去做饭，两口子随便吃了点，朱军又赶紧出去了，他得联系哥们送多少。先送点草鱼还有鲤鱼。白鲢也来点，不过那东西容易死，少来点。 叶焕英把东西都收拾了，又看着给鱼池注了水，水差不多满了的时候，朱军也回来了，两人又商量了定价，送货啥的就睡了，毕竟第二天还要早起呢。 半夜里朱军下来卸了鱼，鲤鱼110斤，草鱼98斤，白鲢二十斤。因为刚开始，也不敢进太多，又仔细看了看，鱼的情况都还好。放下心来就赶紧回去睡了。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叶焕英脸都没洗，就赶忙过去看鱼，发现鱼虽然没死，但是已经有几条呼吸困难了。 鲤鱼进价一块八，卖两块钱，草鱼进价两块二，卖两块五。白鲢便宜，八毛一斤，打算卖一块。 赶紧打开水管，又用水盆舀了点水泼了泼，可能是因为有了新氧气的注入，鱼看起来精神了一点。 新民市场现在人还是挺多的，尤其是旁边新建的公园，很多人早起锻炼都会经过这里，顺手就把菜买了。 叶焕英喊了朱军一声，就把门市门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新鲜的空气一下子进来了，给自己打了打气，叶焕英把昨天写好的小黑板摆出去。朱军大声的吆喝起来。 “卖鱼咯，新鲜的大鱼，有鲤鱼有草鱼有白鲢，便宜啦” 因为朱家也买鱼，俩人还是挺有经验的，一个捉鱼杀鱼，一个称鱼收钱。不一会儿鱼就少了一大半。 等到人少了，叶焕英赶紧拿起晾好的白开水递给牛军。 朱军咕嘟咕嘟的喝完了，估计了一下，池子里，鲤鱼还有二三十斤，草鱼还有三四十斤，白鲢只剩下一条了。 又数了数旁边盒子里的钱，高兴的眯起了眼。 眼看着头一波人走了，叶焕英赶紧从铺子里拿出昨天定鱼的单子，手脚麻利的捉了鱼，骑上自行车就去送货，朱军继续卖把剩下的鱼。 因为昨天定鱼的地方比较集中，所以没到中午就送完了。 鱼池里基本没什么鱼了，只有零星几条大小不均匀的鱼。 算了算账，毛利润有差不多小五十块，净赚也快四十了。 杀鱼剩下的鱼泡，鱼油，鱼籽也没浪费，都在旁边的小盆子里。这是叶焕英嘱咐的。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这些能吃，叶焕英可是知道，而且很爱吃。 这些在后世的一些地方，比鱼卖的还贵，现在没人买也不能浪费，干脆中午吃这个。 鱼籽鱼油用清水冲一下控干，鱼泡用牙签扎破防止油嘭出来，青椒切粒，葱姜蒜切末。 然后把锅烧热，锅内放油。放入葱姜蒜煸出香味。 放入花椒、大料、小茴香。放入红辣椒煸出香味。锅中放入控干水分的鱼杂。 将鱼杂煸炒一下，表面煸炒出金黄色凝固，这样鱼籽不容易散。烹入醋、酱油、料酒。 放入开水。大火煮开。关小火盖盖焖5分钟。 加入盐、胡椒粉调味。加入白糖大火收汁，用水淀粉勾一个薄芡。撒入青椒粒出盘即可。 趁着没人，叶焕英赶忙把鱼杂收拾出来，不一会儿，让人垂涎欲滴的菜就上桌了。 “这能吃吗？媳妇” 朱军咽了咽口水道，朱家虽然一直卖鱼，但是从来没吃过鱼杂，第一次吃还有点犹豫。 “当然能吃啦，好吃着呢。”叶焕英边说，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真香。 朱军将信将疑的也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眼睛一亮，挺好吃的。 鱼油软软的，有点像豆腐，不过更滑，鱼籽吃起来一粒一粒的，嚼起来喷喷香。 俩人也不多说，不一会儿就吃光了。吃完饭俩人商量商量，决定剩下的几条鱼降价处理。 “英子？” 正在和朱军说话的焕英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第20章 李招娣来找茬 “英子？” “是你吗英子？” 虽然中午的阳光有点热，从屋里在外看看不清楚，不过俩人都听出来是谁了。 毕竟这声音辨识度很高，又高亢又尖锐，加上现在有点气急败坏，就更让人印象深刻了。 叶焕英其实想过婆婆会发现，毕竟县城才这么点，现在来新民市场的人这么多，总会有嘴贱的会告诉婆婆。 “是啊，娘，你咋来了？” 虽然有点吃惊，但是俩人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了，赶紧站起来，招呼李招娣进来。 李招娣挺生气的，现在小雪还有姜舒亚都没在摊子上帮忙，朱令和范海得去送货。 摊子上只有朱慧晓和她，忙起来头晕脑胀的，不仅自己受不了，朱慧晓也是唠叨个没完。 叶焕英和朱军不但不帮忙，竟然还吵架跑出来了，现在才搬出来一天，竟然门市都开起来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 听到搬到这里的老邻居说起，自己还有点不相信，好不容易闲下来，赶紧跑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儿子儿媳妇一天肯定开不起门市，说不定已经准备了多少天，竟然没有告诉自己，真是太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了。 “今天老张家说好像在新民市场看见你们了，我还不信呢！” 李招娣进来以后就开始到处打量，越看脸色越难看。 等到走到二楼看见俩人的行李被子，脸都拉拉到鞋面了。 “娘，你来了” “你们这是早有准备啊，到底是长大了，想要飞了？” 李招娣斜了一眼朱军道。 “娘，我跟朱军总要吃饭的。” “英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结婚之后我没让你吃饭？” 李招娣开始胡搅蛮缠。 “不是，我是觉得既然我们都被赶出来了，就得自己想办法，总不能啥都不干。”叶焕英无语道。 “娘……我们的事自己会决定”朱军回道。 “你别说话，你知道什么？英子，我跟你说” 李招娣不理他。 “你爹可没把你们赶出来的意思，昨天朱军因为明明跟你大嫂的事情找我和你爹吵了一架，我们也是话赶话才让他搬出去。哪儿有刚结婚就分家的。” 李招娣赶紧认真的解释道。 “现在都是一结婚就分家的，我们都长大了，你和爹岁数也大了，该歇就歇着，我们孝顺你们”。说好听的叶焕英也会啊。 “你们是早就打算好的？这房子几天也弄不成这样？” 李招娣阴阳怪气。 “是啊，好些天了，人大分家，树大分叉，再说我们也是花自己的钱，你说是，娘”。 叶焕英也不甘示弱。 “你这小媳妇刚结婚就怂恿你丈夫分家？” “娘，门市是我租的，不关英子的事。结婚才几个月，你们一直闹矛盾，我早就想搬出来了，原本想着大嫂生完就自己干，没想到……” “没想到啥？昨天我就跟你说了，你嫂子流产是明明的原因，你还小，你不明白。这事你别管就成。” 看见李招娣还是胡搅蛮缠，朱军也不说话了。 “英子，你是什么意思？” 李招娣看见朱军不说话，矛头又指向了叶焕英。 “娘，我听朱军的，也不是我怂恿分家，你和我爹把我们赶出来，别管真的假的，我跟朱军都不生气，我们只是觉得自己干更好。” 叶焕英也不傻，看见朱军维护自己，不能拆他的台。 “那以后分家家里的东西你不要了？” “我们年轻，自己挣，你和我爹留着花。” 又是这一套，每次都是这个说法。 “我们岁数大了，能花几个钱，我们那个门市一年房租都有几千块，我跟你爹躺着花都花不完，我们挣钱也是为了你们。” 叶焕英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烦不烦，自己都听了几十年了，上辈子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后来的经历早让她弄明白了。 “不用，朱军我俩年轻，自己挣就行” 看见朱军和叶焕英软硬不吃，李招娣气不打一处来。又唠叨了几句，转身走了。 俩人赶紧收拾收拾，得把鱼池子的水放了，清洗一下，晚上还得卸鱼。 另外还得找找有没有二手的制氧机，不用的话看起来真的不行，今天是鱼少，还没到中午就差不多了。 改天鱼要是多了，指不定就有死的，就算是再多注意也避免不了。 下午朱军去附近的废品站转了半天，真让他找到了，虽然不是特别新，但是还能用，而且因为是当废铁买回来的，价格很能接受。 俩人兴奋的赶紧按上试了试，好像真能用。 下午李招娣又来了一趟，说是让朱军和叶焕英晚上回家，朱培德有话要说。 俩人也不奇怪，这事其实早晚都得发生，俩人也早就有思想准备了。 到了晚上，收拾完以后，朱军骑车带着叶焕英就回了摊子。 “咣当” 还没进门，就从简易房里滚出来一个水壶。 明明已经出院了，跟着朱奎晓坐在摊子门口，听见声音，吓得一哆嗦，想要哭，又不敢哭出来，小脸苍白的往朱奎晓身后躲。 “你干啥呢，热” 朱奎晓还以为明明和她玩，把明明从身后拽出来。 朱军一看，脸色更不好看了，干脆不让叶焕英进去了，自己一个人走进了简易房。 叶焕英走过去把明明拉过来，用手摸了摸，烧已经退了。 “你爸呢？” “妗妗，我爸去送货了” 才几岁的小萝莉很懂事，虽然不知道姥爷因为什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摔东西，不过知道这是不高兴了，所以小小声回答了叶焕英。 叶焕英没有继续说话，用手揉了揉明明的头，现在摊子前面不动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看见朱军气呼呼的出来了。 “不行，我不愿意，你让我哥再想办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朱培德瞪大了眼睛紧跟着从简易房里冲了出来。 “我不同意，新民市场有很多房子，你们可以再租。” “你个死小子，你还真长翅膀了？敢不听你老子的？你跟英子俩能干的过来吗？” 这是……？这好像不太对，早就知道公婆是啥人的叶焕英也有点惊呆了，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第21章 愿意租就租 “英子，我们走。” 路上朱军把朱培德生气的原因说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朱培德觉得朱军仅凭几句气话就跑出来不对，而且租房子自己单干更不对。 不过房子也不用退，反正现在旧市场要搬迁，新民市场的门市现在也不好找，朱家直接把摊子搬过去就行。 叶焕英听了都想翻白眼了，你不是奇葩吗？有动不动就撵儿子出门的吗？ 不过她了解朱军，这人耳根子软，现在估计在气头上，等到过几天，他爹娘三劝两劝这事还真有点悬。 “我不是不想把铺子给你爹娘，我只是觉得我们如果有自己的铺子，就不会被赶来赶去了。” 朱军本来还有点犹豫，但是听到叶焕英说起这个，反而拿定了主意。 他想起之前也有过很多次，只要是有什么和爹娘不一样的想法，他就会被赶出去。 之前自己是一个人，现在自己都和英子结婚了，要是再被赶出去，总不能俩人都住丈母娘家。 “放心，我不会把门市让出来，新民市场还是有很多没租出去的，明天我问问，让爹娘再租一个就好了。” 朱军安慰叶焕英道。 虽然房子都是叶焕英租的，门市什么的也写的是她的名字，朱培德想弄过去也难，不过不是怕麻烦嘛。 既然朱军说他想办法，就让他想，上辈子啥都是自己拿主意，累的半死还要被朱军说强势，这辈子她可要省点心了。 “嗯，咱们赶紧回去，晚上还得卸鱼。” 叶焕英答应道。 第二天一起来，叶焕英就带着朱军去找了石大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部分门市已经被租出去了，现在还有两处空房子。 “这就是你们夫妻问，别人我都不告诉他们，现在咱们市场的房子可不好租。这都是给自己人留的，待会还有人来，你们先看看，可着你们来。” 石大哥也不含糊，说起来还是叶哥和叶焕英会为人，过来装修房子，想着以后说不定会用着人家，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一来二去相处的就很不错。 后来朱军来了，他又是个急公好义的，所以这次石大哥才会这么给面子。 朱军也不客气，跟着焕英看了看两处房子，两处房子都是比较大的楼房，一处和鸿鑫鱼档相距不远，一处刚好相反，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决定还是让李招娣来看看。 叶焕英这边和石大哥说话，朱军赶紧骑车去带李招娣。 石大哥也是聪明人，在叶焕英几次有意无意的暗示下，也明白了叶焕英的想法。 等到朱军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李招娣回来，石大哥干脆说朱军来晚了，只剩下离鸿鑫鱼档比较远的一处。 李招娣一听不乐意了，她本来就不打算让朱军分开干，想着把摊子搬到鸿鑫鱼档，现在朱军不愿意，就想着租近点，最好挨着，这样以后有点活啊什么的可以喊朱军叶焕英。 最重要的是，她每天到了晚上都会把摊子的钱拿走，说是担心朱军朱令不会花，如果离得近，她可以说摊子锅没分开，钱找个理由就拿走，现在离得这么远，走路要十几分钟，想说生意没分开别人也不信啊。 “不行不行，离得太远了。” “娘，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租，这房子估计明天别人就租了，我那个门市是我大舅哥租的，他反正不同意你过去，你要是不租改天没地方，你就得等。” 朱军也看出来他娘不愿意了，赶紧劝道。 “等啥等，你的不就是我的，我就搬过来，咱把租金给你大舅哥不就完了，一家人租俩门市，钱烧的？” “娘，你要说这个我就不愿意了，这房子是我大哥怕我不舒心，给我租的，朱军也是被你和我爹撵出来了，为什么让你们搬过来？” “我没撵朱军。”李招娣有点不知道说啥了，毕竟房子确实不是儿子租的。 “撵不撵的咱不说，那是我的门市，我是不会让你跟我爹搬过来的，这房子你爱租不租，不租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跟朱军算是搬出来了，也不打算搬回去。” 叶焕英也有点烦了，直接说道。 “石大哥，这房子也别给我们留了，真是麻烦你了。您先回去，不好意思了，等没事了我跟朱军去您家玩。” “也行，小叶啊，” 石大哥一看，也知道这里面有事，拿着钥匙就要锁了门回去。 “别啊别啊，我总得寻思寻思，我回去跟他爹商量商量。” 李招娣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赔着笑脸说，边说边示意朱军送她回去。 到了晚上一身疲惫的朱军回来了，他告诉叶焕英，房子租了，不过看样子他被骂的不轻。也是，就是朱培德也得骂他俩小时。 不过房子到底是租了，朱军也有点意兴阑珊，不过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就去睡了。 因为朱军看起来很累，晚上卸鱼就没让他起来。有了充氧机就好办了，今天卸了二百斤鲤鱼，一百三十斤草鱼，三十多斤白鲢。 另外还弄了一大盆泥鳅，大概有二十几斤的样子，这玩意现在不值钱，进价也就七毛钱。不过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焕英打算卖个好价，卖15一斤。 93年和后世不太一样，后世一般都是饭店办婚礼，现在一般都是村子里的大师傅来掌勺。鱼也用的多，基本上都是鲤鱼，所以鲤鱼最多。 草鱼肉多刺少，口感也细，适合老人孩子，所以吃的人也比较多。 白鲢腥气大，有刺，不过便宜，也是有不少人买的。 至于泥鳅，这东西喜欢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就会觉得土腥气重。 焕英打算去饭店问问，看看能不能推出一个特色菜啥的，这样以后就可以长期供应了。 鲤鱼和草鱼都在简易池子里，泥鳅和白鲢放进之前弄的小鱼池。制氧机也被朱军改造过了，加了几根管子，这么看效果不错，两边都能用。 卸完鱼又看了一会，发现大部分都缓过来了，比昨天还要强一点。叶焕英也就去睡觉了。 第22章 又起幺蛾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军和叶焕英就起来了，匆匆忙忙吃了点饭，就赶紧打开门市门，毕竟俩人手里没多少钱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因为附近有公园的原因，加上不远处还有一条美食街在建设，新民市场发现的很快，虽然天刚蒙蒙亮，但是外面已经稀稀拉拉有了人。 两人赶紧出摊，一个搬东西拿刀具，一个已经大声吆喝起来，看见这边新门市开门，还是引得不少人驻足。 因为鱼新鲜，夫妻俩也好说话，赶上一分两分钱啥的也不纠缠，杀鱼又干净又快，所以很快人就多起来了。 昨天焕英还觉得得去饭店问问才行，谁知道这泥鳅买的也不慢。这会儿人们已经开始注重养生，泥鳅这东西都说营养价值高，还是很好卖的，刚才一个大爷就要了五斤多。 就是杀鱼挺累的，现在还没有去鳞机的发明，都得用刀刮，杀不了多一会儿，手酸的不要不要的，再加上扣鱼鳃，掏鱼内脏。弄不准就把手划得一道一道的。 就算是俩人替换着杀也是一向不小的工程，毕竟这是好几百斤鱼。除了自己买回家吃的，还得把饭店要的留出来。 昨天送去的鱼都说不错，足斤足两的，今天有几个饭店嫌麻烦就让焕英杀好再送过去。所以只要是有空隙，俩人就一起蹲着杀。 昨天还好点，鱼少，今天一下子多了差不多一倍，两人也开始感觉有点累，天气又热，虽然有房子的影子遮着，也在旁边放了风扇，但是一蹲就是俩多小时也是受不了。 看来得赶紧问问这个有没有现成的机器，怎么也省点力气。习惯了后世各种方便机器的焕英忍不住想。 等到两人差不多忙完，叶焕英又赶紧给饭店送去。回来的路上又问了几家饭店，其实开饭馆饭店的人大部分都是认识的。 这年头厨师学校不多，一般都是找师傅学，小县城说不定谁是谁师哥师弟。互相一介绍，知道谁谁谁也在这里定鱼，所以今天比昨天定鱼的又多了几家，问清楚了鱼的量种类，往返两三趟才都送完了。 等到焕英回去，发现鱼虽然下去的快，但是还是比昨天剩下的多，不过俩人也不太着急，毕竟有了制氧机，鱼的情况还是很好的。 俩人也都是老手，看见鱼快不行就先抓了，哪怕就是进价买都赶紧处理了。所以剩下的鱼看起来都很不错。 担心天气热，俩人又赶忙给鱼换水，幸好租的是新民市场的房子，这里本来就是比较规范的，下水道啊什么的都很好用，要是原来朱家的摊子，光换水就得俩小时。 换水的时间又零零散散来了几个客人，因为人不多，也到了中午 叶焕英就让朱军守着门市，她去做饭。 刚才光顾着送货了，也没来得及买菜，反正鱼也没卖完，干脆就吃鱼，让朱军挑一条一斤多的草鱼杀了。 叶焕英就开始动手做鱼了，将草鱼洗净，去除鱼肚里面的黑膜，要不容易腥，将鱼表面水分抹干，斩成小段。 鱼头一定要切开，里面有草鱼的牙齿，去下来，要不也会腥，姜切片，葱挽成结。 热锅倒适量油，下姜片爆香，放入切好的鱼块开大火煎，等到两边金黄，就加入料酒、老抽、白糖、葱结，加清水没过鱼块三分之二就可以了，盖上锅盖大火烧开转中火煮。 中途用勺子将汤汁淋在鱼表面，然后继续中火煮。中火大约煮5分钟左右，加入适量盐，大火收汁，出锅后淋上汤汁，再撒上一些葱花。 搞定，因为就夫妻俩人，干脆就不做米汤了，做好后端到鱼池旁边，因为天气热，挨着水舒服点。电扇吹着，俩人高高兴兴的坐着小板凳就开饭了。 等到吃完饭，叶焕英看鱼也不多了，就让朱军把电扇搬上去，先回去躺一会儿，昨天朱家也租了房子，按照朱培德的性子，为了不浪费房租，指定会尽快搬来，说不定下午就得来喊人。 朱军想了想觉得也是，不过觉得电扇搬来搬去的麻烦，干脆就铺了破门帘在下面躺会得了。焕英也没劝他，收拾收拾就去洗衣服了。 果不其然，朱军休息完起来还没一会儿，李招娣就来了，拉着脸说要朱军回去帮忙，本来让叶焕英也去，不过被朱军推掉了，都去还有鱼呢。 等到了晚上，朱军一回来就跟散了架一样，连澡都没洗就躺着睡了。就这样过了两三天，朱家的摊子中午搬完了。 其实按照叶焕英的想法，其实一天多就差不多了，但是李招娣这个不舍得那个不舍得，哪怕朱军借了几个三轮也放不开。 再加上朱培德满嘴歪理，又是担心别人偷东西不让外人来搬，又是说上午得做生意不能去搬，所以才整整折腾了三天。 等到三天搬完，朱军都累的不想说话了，睡醒了才告诉焕英，等会俩人一起去朱令那儿，说是他告诉焕英说是朱培德有话要讲。 等到俩人到了朱令家，发现家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朱培德手里夹着烟卷坐在客厅中间的藤椅上，李招娣在切西瓜，朱令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喝着茶叶水，朱慧晓则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嗑瓜子。至于朱破晓和朱奎晓，俩人站在屋外，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呢。 看到朱军也来了，朱培德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 “你们都来了，今天我有事说，第一，我说说这个小雪，朱令，小雪还来不来了？啥时候来，怎么来？来了之后她怎么跟你娘我俩见面，你想一想，待会说。” 还做梦呢，叶焕英都想笑了，还怎么和你见面，呵呵。 “第二，我说说朱军，朱军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说说你都干了啥好事？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没有啥用得着你娘跟我了，你想一想，待会儿说” 朱培德显然听不到叶焕英的吐槽，还在继续做梦说梦话。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知不知道这家是谁当家做主？你们有没有把老人放在眼里，你们进医院开门市有没有提前问过老人。还有你奎晓，你有没有觉得你哪里不对？” “关我，关我啥事？” 朱奎晓不知道她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爹喊她了，一手抱着明明一手扒着门，傻乎乎的伸出头问了一句。 明明在她怀里都不敢出声音，小手指节都白了。明明都6岁了，这么大的孩子要不让抱了，平时姜舒亚也不让朱奎晓抱着，但是朱奎晓不懂，没事就想抱着明明，也不管热不热，有时候还会强迫明明让她吃奶。 第23章 埋不进的都是外人 “出去，明明都多大了，你还抱着她” 朱培德看见朱奎晓的傻样子不禁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对牛弹琴了。 “小呢，小呢，妮儿。” 朱奎晓傻乎乎的抱着明明又出去了，走到门口估计怕被她爹骂，又把明明放了下来。 “多大？抱，走，自己……” 这是又把错记到明明身上了，明明是自己要抱，现在被骂了，就说是闺女的事，别说朱奎晓傻不傻，找理由第一名。 朱培德哽了一下，抽了几口烟，想了想抬起头来。 “朱令，你先说” 朱令放下手里的茶叶水，偷偷瞟了一眼李招娣。 “小雪不回来，我也不愿意去叫，俺娘说得对，要是我去叫，她还以为我离不开她。” “那你想怎么办？还过不过了。”朱培德瞪着眼睛看着朱令，看着对回答很不满意的样子。 “过不过都行。”朱令梗着脖子说道。 “都行是个啥？你自己说，要是过，明天就让你娘去找你二大娘，你们去把小雪接回来。她在娘家也待了几天了，家里活也不少” “都行。” 朱令满不在乎的答道，当然如果再真诚点就好了。叶焕英也是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个大伯哥也是一个奇葩。 他一直都是这种处事方式，知道朱培德和李招娣不喜欢儿子和媳妇太亲近，即使再喜欢也会装作不在乎，为了讨爹娘欢心，连个人都不做了。 朱令和前妻离婚，对外说是没孩子才离婚，其实是因为别的，李招娣脾气不好，看见结婚半年了，一直没孩子就开始找事，整天骂人，说什么不会下蛋什么的，听说如果前妻回嘴，她就会让朱令打耳光，前妻受不了才走的。 现在小雪几天不回来，又是因为这个事走的，他估计早就急了，但是李招娣不让他去接，他也不敢去。 他不知道是非黑白？当然知道，就是觉得小雪有孩子不会走罢了。不过他这次可打错算盘了。 “二小，你说说你的打算。” “我没啥打算，就是好好干，焕英我俩也都结婚了，早点分开也不错，你和我娘也没那么累。” “你别给我说那有用没用的，你也知道，你娘和我也是气头上，也没真的撵你，你要真的想自己过，我们也不拦着，家里的东西就啥也没你们的了。” 瞧瞧，威胁上了，上辈子就这样。 朱军听完也有点犹豫，朱培德和李招娣一直以来对他和朱令都是比较娇惯的，家里重活一般都不用他俩插手。 不过想到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朱军觉得其实干点活也不错，夫妻俩齐心，就是干很多活也不累，英子可比之前开心多了。家里少了争吵，感觉也挺好的。 “没有就没有，我跟朱军我俩慢慢挣” 叶焕英说了一句，朱军扭头看了一下，点点头说。 “是，我们慢慢挣。” 朱培德有点气闷，他觉得朱军都是听了叶焕英的挑唆，要不也不会搬出去住，在家里多好，也不用干啥累活。 之前也撵过朱军几次，每次过个两三天，朱军就自己回去了，如果过了几天不回去，李招娣一喊，朱军也就回去了。这次李招娣喊了一次自己又喊了一次，朱军还是不回来。 “那行，你们自己干，缺啥少啥别跟我们要。” 朱培德觉得有必要让朱军在外面多待几天，吃吃亏，就知道蒜瓣是辣的了。 “奎……算了，没事了，你们都回去。” 估计也是觉得傻姑娘也听不明白，觉得还是得跟姜舒亚说，朱培德没有继续。 示意仨闺女和叶焕英回家，朱培德和李招娣把朱军兄弟留下了，不用想叶焕英都知道说的啥，反正就是各种洗脑媳妇是外人，闺女闺女女婿都是外人，只有他们才是一家子等等的。 懒得听，上辈子也不是没听过，朱培德曾经说过：不埋进朱家坟茔地都不是朱家人。李招娣也说过很多次，也不想想她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叶焕英也没心思听，和仨姐姐打了招呼就自己回了鸿鑫鱼档。看了看鱼池里的鱼有点蔫，又赶忙给鱼换了水，这才回到屋里躺了下来。 现在朱培德夫妻俩住在朱军他们原来住的房子，因为简易房强制拆了，朱培德夫妻住的那个房子也马上要拆了，因为和两边邻居共用一道墙，所以三户人家都掏了钱雇了人翻盖。 想到不用跟李招娣住一个院，叶焕英又一次庆幸自己的决定。 等到朱军回来两夫妻简单的说了几句也就睡下了。 每天半夜卸鱼，白天杀鱼送鱼卖鱼，抽出空隙俩人就是轮流跑各种小饭店。虽然累，但是小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坦的，毕竟耳根子平静多了。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眨眼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鸿鑫鱼档生意一直不错，等到结算了鱼款，俩夫妻竟然赚了500多块。共事的小饭店也有十七八家了。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干部一个月也就200多块。俩夫妻高高兴兴的数了又数，不过想到还得添不少东西就又开始上愁了。 现在饭店要的鱼多，自行车就不够用了，再说俩人也不舍得用了，这辆自行车可是叶焕英的嫁妆，之前是没办法，每天送鱼上面到处都是泥，还有鱼鳞鱼血。虽然每天都会用水冲冲，不过还是散发着一股子很难闻的腥气。 再加上这自行车也装不了多少，送几家货就装满了，需要来来回回好多趟才能送完，有几家饭店嫌慢都有点不高兴了。 所以这几天俩人一直在商量去买个三轮，最好是花最少的钱买最新的车，全新是别想了，太贵了。朱军也去旧货市场转了好多次了，不过这事还得碰。 除了三轮，还有鱼池，之前因为没多少钱了，所以弄的太简易了，估计用不了俩月，得赶紧托人从市里捎来那种专用的塑料布才行。 还有鱼的种类，估计还得添一点少量的其他鱼，这几天一直有问的。 朱家的门市也早就开门了，不过这几天也就是朱慧晓，回家的时候会拐过来说几句风凉话。朱培德和朱军还有那几个姐夫都没来过。 也对！虽然在一个市场，但是离得可不近，加上朱家刚搬来，还得和之前的老客户联系联系，也没时间过来找茬。 不过按照叶焕英的估计也快了，毕竟那一家子没啥省事的人。 “你们这样可不行，这是过日子吗？这得多花多少钱？” 这不，这天叶焕英正在做晚饭，就听见外面婆婆李招娣的声音。 第24章 挑拨 叶焕英挑挑眉，果然是婆婆的作风，她一直都是这样，先拿你不会过当引子，然后就是各种贬低，最后让你觉得你什么都不会，乖乖听她的。 上辈子年轻的时候不懂，等到人到中年才明白，这不就是后世所说的pua嘛。虽然想明白了，但是叶焕英可不想现在出去。 上辈子自己傻，啥事都自己担着，遇到委屈也不说，这辈子让朱军自己去感受感受。 “朱军，你这么弄可不行，这要一条鱼只能装一个袋子，一个袋子差不多一分钱，她就买一条鱼你给她俩袋子，你能赚多少钱？” 外面一个来买鱼的妇女转身刚走，李招娣就开始数落朱军。说是朱军给她套了两个袋子。 “娘，她要的鱼大，要是就一个袋子走不到家就掉了。” “掉就掉呗，她走不到家她自己想办法，要是每个人来你都多给一个袋子，那得多少钱？”李招娣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你别管了，人家买东西要个袋子还不能给了，我心里有数。” 李招娣看着朱军一脸的不服气心理有点气愤，这以前自己说啥是啥，现在才分开多久就不听话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没错，心里又把叶焕英恨了几分。 这几天朱培德和李招娣也商量了几次，觉得朱军不是真的要分家，都是叶焕英挑拨的。加上之前就看叶焕英不顺眼，这几天搬家她也没去，就更感觉这儿媳妇心里没老人。 “你媳妇呢？” “做饭呢，你有事儿娘？” 这死小子，没事不能问了，李招娣生气的想。 “没事儿，我还以为她回娘家了，我说她在家这几天咱家搬门市咋就你自己去的？你爹问了我好几回，都被我岔过去了” 李招娣瞪着眼睛瞅着朱军，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得看门市啊，我不是去了吗？” 朱军一脸奇怪的问。 “我们门市刚开门，我去帮忙，焕英也去，那门市谁看？” “那她也不能一次不去啊！” “咋没去？这几天的饭不都是焕英给咱们送去的吗？” 李招娣被噎了一下，这儿媳妇就送个饭，送了就说门市没人急匆匆的回去，这门市能有多少人来。 “我都来半天了，她怎么还没出来？” 李招娣说不过儿子，又挑起理来。 “娘，我这不是看着你来了，搬桌子呢，你没吃饭，一起吃。”叶焕英一边说，一边把折叠桌搬到了门市门口的路灯下。 这会儿新民市场也没几个人了，偌大的市场，晚风一吹，还挺舒服的，也省的婆婆进去说东说西的。 “我可吃不了你做的饭，你们吃。” 李招娣阴阳怪气的说道，可是叶焕英就当没听着。 “娘，你吃点呗，今天我丈母娘拿来的排骨，焕英做的，肯定好吃。” 朱军习惯了他娘阴阳怪气，又拽了拽李招娣，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特地指出了是叶妈拿来的排骨。 “亲家母来了，也是，人家命好，有儿子“闺女”孝顺。”李招娣话里有话的说。闺女俩字特地加重了，叶焕英都不想理她，明着说叶妈有闺女儿子孝顺，暗戳戳的说叶焕英背地里贴补娘家。 “你那小的时候，我去出摊，中午你爹出去打井把我忘了，我一天没吃饭，后来花五分钱钱买了一个馍馍，就被你爹骂了好几天。” 买馍馍这套词，叶焕英熟的都会背了，不过这钱到底是多少她就不知道了，李招娣有时候说五分，有时候说一毛，有时候还说三分。反正只要是朱军给叶焕英买了什么，或者叶焕英做了什么肉菜，买了什么吃的用的，她都要拿出来说一遍。 “娘，你就是脾气好，要是我干一天活吃个馒头还被骂，我就啥也不干，我爹出去打井把你忘了，那他忘记吃饭了吗？” 看到李招娣根本不懂适可而止，叶焕英也不忍了，不理你还真当就你自己有嘴了。 “你咋……” “我咋？你没闺女孝顺？慧晓姐给你买好几次衣服了。我可没看见过她给她婆婆买过。” 李招娣一听也急了，跳着脚就想骂人，叶焕英也不怕她，说理说不过了就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上辈子见多了。 “娘，你要是真不吃，就是那边坐着，我俩忙一天了。” 眼看着李招娣跟叶焕英都快吵起来了，朱军瞪了一眼叶焕英，赶忙劝李招娣。 李招娣气哼哼的想走，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没走，瞪了朱军一眼，进鸿鑫鱼档去了。 朱军还想拉叶焕英，叶焕英生气的把他的手甩开了，把朱军碗里的排骨都倒进自己碗里，自顾自的吃起来。 鲜嫩的猪小排剁成小段，清水洗净，最好冷水下锅汆一下血水，然后锅里放少许油，葱花，姜末，炒香，放入汆好水的排骨，翻炒一下，加入一点生抽，一点老抽，几个八角，几片香叶。 因为想喝汤，所以多放点水，大火烧开，小火咕嘟一会儿，等个半小时，放入切好的香菜和葱花就可以吃了。 这会子还烫呼呼的，喝一口感觉头发丝都舒坦了，不值当的为这种人生气。朱军看了看叶焕英，正想哄几句，又担心被李招娣看见骂他没出息。 “朱军，朱军。你过来！” 正在犹豫呢，就听见李招娣又喊了起来，朱军脸都黑了，不过还是认命的过去了。 “你干啥呢娘，我吃饭呢，一个劲的喊” 朱军气呼呼的进屋，发现李招娣正站在收钱的桌子旁边，用手使劲的掰上面的锁，看见朱军进来，她拉长着脸问： “钥匙呢？收钱的抽屉按什么锁？” 李招娣看见朱军手一伸。示意朱军把钥匙拿出来。 “我没有，英子拿着呢。”朱军看着锁着的抽屉也有点奇怪。那会儿还没锁呢。 “我问问你，你俩谁管钱。” “我不耐烦管，英子拿着呢，我也没钱，我爹你俩也没……”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不管着钱，你让她管，你不知道谁近谁远？她要是把钱都拿回她娘家你咋办？” 李招娣打断了朱军的话，直接指责道。 “不会，今天我丈母娘来还给我塞钱呢，我都没要。”朱军一脸不信的说。 李招娣斜着眼问朱军：“那她是不能当着你的面给娘家，你傻不傻？” “英子不是那种人，娘，我们的事你别操心了，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 “她不给她娘家，她娘能好好的给你送排骨？” 朱军也有点不耐烦了。白天丈母娘来，担心自己没钱，还给自己塞了一百块钱，还是自己硬给了回去，这在娘眼里怎么就变样了。 第25章 闹翻 “你从英子那儿把钥匙拿过来？” “拿过来干啥？” “你别管了，赶紧的。”李招娣听见一向听自己话的儿子，竟然反驳自己，也有点不耐烦了。 朱军也没办法，只得出去找叶焕英要钥匙。 叶焕英正在外面收拾碗筷，她也是看见婆婆来了，以防万一才把抽屉锁住的，现在婆婆要钥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但是并没有掏出钥匙，甩了甩手上得水，跟着朱军走到了账桌子前面，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像是要递给李招娣的样子。 李招娣一脸理所当然去接，但是就在她马上要拿到钥匙的一瞬间，叶焕英把手缩回去了。 她似笑非笑的问：“娘，你拿钥匙干啥？” “能干啥，朱军，咋？我不能看？” 李招娣脸色一僵，恨恨的问朱军。 “能能能，不过看那啥用啊娘。”朱军想插科打诨混过去。 “我看看你们每天能卖多少钱？我不能知道？” 李招娣可不管儿子说啥。又逼问了一句。 “不是，娘，你要是想知道我们赚多少钱你问我就行，你要钥匙干啥？” “咋？还没分家，我连自己家铺子钥匙也不能拿了？我还不信了！” 李招娣伸出手就要夺，叶焕英当然也不能让她得逞。这钥匙要是给了她，里面啥都剩不下，身子一扭就躲开了。 “娘，前几天我们不是说了吗？我们分家，我跟朱军啥都不要，这也不是你的铺子，这是我们的铺子。” 李招娣本来是不愿意让朱军跟叶焕英分开干的，之前还想把朱家的摊子搬到这里。毕竟这里人比较多，生意也好做，虽然小点，但是租金便宜。 但是朱军不愿意，又听说进了新民市场要细分，营业执照写的啥卖啥，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啥都卖了，所以朱培德说就分开，朱家原来的摊子卖调料，鸿鑫鱼档卖鱼。 在李招娣看来，这都是朱家的摊子，钱当然得她收着，前几天一直在忙搬门市，现在都差不多了，朱培德就催她过来，最好把钱收回去，免得都被叶焕英贴补娘家了。 “你们年轻人知道啥，有老人就不能分家，什么你的，什么东西是你的，你都是老朱家的。这铺子也是老朱家的。” 李招娣看见儿媳妇竟然敢“忤逆”自己，梗着脖子说。 “娘，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你又能怎么样，我们家就这样，不兴儿媳妇当家那一套，你要不把钥匙给我我把钱拿走，你要不把钥匙给朱军。” “给朱军跟黑米啥区别，给了他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已经分家了，我们家的事你能不能别管。没事你就走。” “大家都来看看哈，儿媳妇要抢把老婆婆撵出去。” 李招娣看见叶焕英这样说朱军都没“教训”她，又气又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喊了起来。 估计是看这边有热闹看，几个路过的行人也不走了，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瞧，还小声的说着什么，几个收完摊也在吃饭的商贩更是饭都不吃了，兴致勃勃的看，就差手里有一把瓜子了。 “大嫂子，你这是干啥呢，赶紧起来，有事好好说。”一个穿着棕黄色方格短袖的妇女挤进来，扶着李招娣让她起来。 这么多人指指点点，李招娣一点儿也不难为情，反而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我说妹妹哎，你说有这样的呗，我这儿媳妇刚进家俩月，就撵我，我来看看儿子都不让。我的那个老天爷。还有没有人能管管呀” “娘，你这样说我可不敢认。”就你会演戏，谁都得惯着你，叶焕英眼圈一红，一脸可怜巴巴的反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旁边的人听到。 “我跟朱军结婚才一个多月，就被从家里撵出来了，啥都不给我们不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是借了我娘家的钱，这才开个这个小门市，还没赚钱你就过来要钱收走，你要是拿走了我们拿什么进货，现在还欠着人家鱼钱没给呢。” 叶焕英边哭边条理清楚的把事情说出来，这话刚落下，周边人小声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这老婆婆不省事啊，才一个多月就撵出来了。”一个红背心妇女说。 “不止呢，还啥都没给，也是啥都能干得出来。”旁边卖豆腐的嫂子回了一句。 “就是就是，你没听，人家娘家开的门市她还来拿钱。”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李招娣脸色也更难看了。 “既然没分家，这钱就是老朱家的，我拿我自己家的钱你们管得着吗？” 李招娣听见别人说自己，也忍不住了，冲着人家大吼。 “还有这么不讲理的，我也是长见识了。” 听到这样嚣张不讲理的话，红背心妇女也不知道说啥了，担心招惹不讲理的，热闹也不看，挤出人群就走了。 “你别走，你说谁不讲理……” 李招娣佯装要追，看红背心走远了才又坐在地上开始哭诉。 上辈子自己怕丢人，遇见婆婆这样一吆喝，觉得丢人就不说话了，这辈子可不行。 “我可没撵你们哎~，是你们自看我们老的不顺眼自己要出来的哎~。” 别说，还挺像是唱戏的，你看这阴阳顿挫。朱军气的也没办法，挤出人群去喊他哥朱令，打算让他哥把人喊走。这也太丢人了。 “娘，当初不是因为奎晓姐把小雪嫂子推……” “你别说没用的。就算我们撵你们出来，也是应该的，我们是老的，还不能说你们几句？” 李招娣一听，赶紧站起来打断叶焕英，用手用力一推，打算开始倚老卖老。 “你是老的，我们也知道，但是我们也没拿你们老的什么，这房子是我们自己租的，这东西也是我们自己买的，门市开起来没有用你跟我爹一分钱，我们分家也什么都没要，这铺子就是我们自己的。” 叶焕英也没躲，等她手伸过来借着力，装作被推倒站不稳的样子，离李招娣更远了一点。 “你是不是朱家的媳妇，以后我跟你爹没了。东西是不是都是你们的？你们要不要？” 李招娣看叶焕英一点也不吃亏，扯着嗓子威胁。 第26章 满肚子坏水的大伯哥 “我们不要！” 叶焕英正要呛声回去，就听见朱军大声说，这才发现朱军拉着朱令已经挤过人群进来了。 朱军在前面，脸色很不好看，朱令倒是一脸淡定，等进来了他还甩了甩朱军的手，好像这里发生的事都在他意料之中。 朱军以前就知道他娘不讲理，但是总是要面子的，没想到在他娘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 他娘说这个是觉得他养不起老婆孩子？是觉得自己除了继承“家业”啥也干不了？再看看周围乱乱哄哄的人，他又喊了一句：“我们不要！” “你冲咱娘喊什么？这是你该对着喊的人吗？” 朱令脸上淡淡的，但是声音却是冷冷的，慢悠悠的走过去把李招娣扶起来，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朱培德，下面指定就是一套看上去义正言辞，但是却狗屁不通的屁话。 “哥……你跟娘赶紧走。” “我不走，钥匙拿来”李招娣看见大儿子朱令来了，也不撒泼了，站在朱令身后气呼呼的说。 “钥匙？是“我家”门市的钥匙吗？” 叶焕英知道这大伯哥难缠，又满肚子坏水，才不想委屈自己，特地强调了“我家”，看看他有脸没脸说话。李招娣撇撇嘴，干脆老朱令说话，自己不吭气了。 “这是你们应该冲着的人吗？你们知不知道尊重老人，这是干什么？你，屋里去！这是你能插嘴的事吗？一个女的不知道该干啥吗？” 朱军傻愣愣的，朱令假装没听出来，振振有词的把事情揭过去。 听听，先是拿着不尊重老人说朱军，然后扩大打击面，接着“你”变成了“你们”。然后就拿狗屁规矩说女人不该插嘴，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皇帝？ “大哥，你什么时候听见我冲娘喊了？这儿的人都看着呢，是娘在这闹呢。” 看着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叶焕英再接再厉：“再说我倒是要问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分家了，是不是爹娘说什么都不给我们？我们是不是答应了？” “分没分家你能当家？我们朱家的事你说了算？朱军，我们朱家可不兴媳妇当家。”朱令脸色也开始不好看起来。 “哥！” 朱军也有点急了，自己明明之前已经和家里说了，再说家里当时也没说啥，现在要是让娘把钱拿走，过几天结算鱼款怎么给人家。 “你说我们分家了，哪个叔叔来了？写了分家纸了吗？” 朱令扭过头问朱军，他也想分家，但是他知道这家其实并没有分，爹娘都觉得朱军自己一个人生活不下去，不久就会回去求他们。 他自己倒是想把家里东西都吞下来，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再说如果不写下来，以后要是朱军再来要怎么办。所以今天看见李招娣过来他也没吱声，更是连门都没出，就在门市等着呢。 现在说出来，既反驳了叶焕英说已经分家不让李招娣拿钱，又提示了如果想分家得写清楚，就看自己那个弟弟能不能听出来。 叶焕英都被气笑了，自己一直觉得朱家两口子缺德，没想到这么缺德，现在朱令竟然拿这个说话，和这个大伯子认识了几十年，她当然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不过看朱军的样子是没听出来。 “大哥，现在分家还跟以前一样有分家纸？” 叶焕英似笑非笑，以前分家都是有分家纸的，不仅要写下来，一般还得要家里叔伯还有亲娘舅来看着，商量商量怎么分，但是现在基本很少有这种风俗了，说到底是朱令知道他爹娘分家啥都不会到哪儿也说不过去，拿这个为难人罢了。 “别人家我不管，我们朱家有这习惯。” “你说没分家就没分家，我就想知道开这个门市，家里出了多少钱？有什么东西是家里置办的，我跟朱军被赶出来家里给了什么？” “你个小丫头，还没完没了了？朱军你管管你媳妇。” 之前朱军还有点着急，不过现在还丢的人已经丢完了，他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看了看他娘，也没说话。 面对叶焕英一叠声的追问，朱令脸色更难看了，不过这鸿鑫鱼档家里确实没出钱。 “这……不管出钱没出钱，这门市是朱军开的，就是我们朱家的，娘来拿钱就没毛病。” 朱令眼睛转了转，强词夺理道。这话引起周围一片哗然，周围人也没想到还能这样。 又不是古代，现在的小年轻基本一结婚就分家了，一般都是家里给点，自己挣点，很少有一结婚就冲小两口要钱的，就算是亲爹亲娘用钱，也得跟小两口商量着来。 “也是长见识了” “没出钱还来拿钱，这老太太还闹，想什么呢，还以为是以前呢。” 叶焕英早就想到了，上次从朱家回来，朱培德两口子答应的太痛快了，总感觉有点问题。所以后来集体办手续的时候用的是哥哥的名字，因为和之前留的名字不一样，还多给了负责人一盒烟呢。 “这个门市是我哥哥租的，门市手续都是写的我哥哥的名字。进货款是我找我哥哥拿的，更没花朱家一分钱。谁告诉你是朱军开的？” “朱军？”朱令一脸怀疑的看向朱军。 “都是英子哥哥的。哥，你跟娘赶紧走，别闹了。” 改名字的时候朱军也在，当时他还感觉焕英没事找事，小题大做，谁想到还没多久就被打脸了，无视哥哥难看的脸色，他点了点头说道。 “娘，咱们走，人家两口子是一事儿，你看不出来啊……” 深感被打脸的朱令拉着李招娣，阴阳怪调的说了一句，扭头要走走，可是李招娣不愿意啊，看着叶焕英软硬不吃她着急了。 “朱军，我拿钱是害怕你们胡花乱丧，你媳妇要是都花了，你以后吃啥花啥，你有了孩子吃啥花啥？” “娘，英子不是那样的人。” 朱军一脸无奈的说。 “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娘我是那样的？你娘是卑鄙小人？”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我真不当家，这是英子哥哥的门市，我也管不了啊。” “你跟我走，这门市都跟你没关系你在这里待着干啥。” 叶焕英也不着急，朱军要是选择跟着走就跟着走，孝顺可以，要是还像上辈子一样——愚蠢的孝顺，她可忍不了。 第27章 狗屁逻辑 朱军看了看李招娣，又看了看叶焕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走，你走，娘，我一会儿过去看你。” 朱军对于今天李招娣的做法也有点生气，不管说没说好分没分家都是自家事，这在这里闹起来多难看。 想到自家才搬来没多久，就已经被人指指点点了，他很生气，但是也不知道该冲着谁，只好闷闷的说。 “你！朱令等等我。” 李招娣想拽了朱军就走，但是拽了两拽，朱军都没动地方，看见朱令走了，她拍了拍大腿，钻出人群也跟着走了。 看着没有什么热闹看了，周围的人也慢慢的散了，不过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叶焕英知道，这事用不了明天就得传遍整个菜市场，不过也无所谓了。 朱军和叶焕英两人没有交谈，叶焕英蹲下身收拾被李招娣撒泼弄到地上的碗筷，朱军去旁边拿了扫帚簸箕，等到俩人收拾完，朱军跟叶焕英说了一句就回朱家了。 叶焕英也没拦他，其实朱军今天的表现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比上辈子强多了。至少知道帮着焕英说话了。虽然把朱令喊来是火上浇油，但是之前不是什么都不做了。 上辈子他就是个愚孝男，李招娣不讲理他也知道，但是总想着他从小没在身边，觉得李招娣这是心疼他，也不反抗，还劝英子忍着，如果英子跟李招娣闹起来，他两边都劝不了，就去喝闷酒，就是因为这样，焕英也慢慢的不闹了，看着李招娣不讲理惹不起躲得起，这才把李招娣惯的更加无所顾忌。 本来朱军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但是都晚上十点多了，朱军还没回来，焕英本来都睡下了，但是担心朱军是去喝酒了，就又穿上衣服起来了。 叶焕英骑着自行车，还没到朱令家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大声训斥人的声音，看样子朱军还没走，想了想觉得自己进去也没啥好话，她干脆支下车子站在门口等朱军。 “……” “回去记得给英子把钥匙要回来。别说那有用没用的，听到没有，你就跟她要。”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朱培德，惯会出坏主意的，叶焕英撇撇嘴。 “爹，我都说了，那是英子哥哥的。” “别管谁的，你就跟她要，看她敢不给。”这是朱令的声音。 “……”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不听老人的，老人还能害你？你是男人，得当家做主，家里的东西当然是你拿着，你要是不会管就拿来给你娘。” 听听，又是这一套，动不动就是老人，朱培德现在也就五十多，动不动就拿这个说话，他也不想想他的钱怎么李招娣拿着？ “……” “你这孩子，怎么不吭气，我是你爹，这是你娘，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害你，就是你亲爹娘不能害你，你知道不？” 估计是看朱军不吭声，朱培德声音大了起来。 “他爹，你别着急，朱军知道，他回去就去要，别着急了。”声音尖尖的，这是婆婆李招娣。 “娘，我都说了，我们的钱得还英子哥哥。”朱军无奈的说。 “朱军！你别让我着急哈，你咋说不听？你是不是看你娘在这里我不揍你是吗？我跟你说，这个家现在是我当！” “嘭” 听声音应该是暖壶，估计是在朱培德脚旁，他一着急给踢翻了，这下可得把抠门的朱培德心疼半天，要不是情况不对，叶焕英都想笑了。 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李招娣在收拾呢。 “另外，我跟你说朱军，不能让你媳妇老是回娘家，谁家的媳妇几天回一次娘家？你大嫂小雪结婚之后半年都不回去一次。” 可不嘛，因为小雪结婚没嫁妆，李招娣每天指天骂地的不说，连八月十五都说摊子忙没让回去，后来怀孕了就更有理由了，差不多八九个月没让人家走，早知道小雪家才十几里路。 平时小雪娘家来人，要不就是李招娣要不就是朱慧晓，瞪着眼睛看着，就怕人家“偷”她家东西呢。 听说李招娣这些天托了不少人去小雪家说好话，想要把小雪回来，但是人家没吐口，到现在小雪还没回来。 “还啥还？那是英子哥哥的，就是英子的，是英子的不就是你的？”估计是看朱培德着急了，李招娣赶紧打圆盘，劝朱军说。 叶焕英有点忍不下去，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但是想想看看朱家两口子还能说出多少不要脸的话，于是按下不悦继续听。 “娘，英子哥哥的咋就是我的？我的事你别管了，我们两口子谁拿着不是拿。” 朱军不傻啊，本来就是啊，两口子过日子就是这样，都是一条心才能过的好。 “你个傻孩子，这英子才结婚多久？能不能过下去还不知道呢，娘跟你说，这埋不到朱家祖坟都不是朱家的人。” 李招娣说这话都不想想自己。她都没埋呢，叶焕英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道。 “就是就是，娘说得对，朱军，听咱娘的，你回去就跟她要，她要不给你还治不了她？你不会打？你打不过她？” 朱令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奇葩男。 “咣当。” 听到这里叶焕英忍不住了，双手一使劲，门就开了。朱培德两口子和朱军朱令都扭过头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的钥匙谁要我也给不了。”看见叶焕英进来，屋里的人脸色都有点难看。 “我哥哥的也不是我的！更不是你们的。你们家祖坟我也不稀罕进。我回不回娘家更碍不着你们的事。” “你……” “你闺女不回娘家？也是，你闺女就住在娘家，回什么回？” “说你呢，你别扯我闺女，你知不知道你以后……” 几次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有个空隙，朱培德气急败坏的说。 “以后要在朱家，青丝到白头？”叶焕英似笑非笑。 “那就等我真的白头了再说！” “朱军！你听听你媳妇说的，她还是个当人家儿媳妇的吗？”李招娣赶紧上来帮腔。 焕英也不甘示弱：“我是不是当人家儿媳妇的，得看人家是不是当人家公公婆婆的。” “朱军，你就看着你媳妇这样说咱爹娘？”又瘦又小的朱令声音倒是不小，看见焕英“大逆不道”，从板凳上跳起来指着朱军说。 “再说你朱令，我有爹有娘，公公婆婆也都活着，什么时候轮的着你一个大伯哥管我？我们两口子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叶焕英说完，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估计是她猛的进来，李招娣和朱培德没想到这些话都被听到了，沉着脸互相看了看没有继续说话。 “你个……” 朱令但是不要脸，不过焕英可不想听他说什么，又看了一眼朱军，扭头从朱家出来了。 “英子，英子，你等等我。” 骑上自行车还没走多远，焕英就听见朱军的声音，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不过看在他今天也没顺着他爹娘就算了。 日子平淡的过了几天，鸿鑫鱼档的生意一直不错，朱军和叶焕英平时忙着送鱼卖鱼，也没心情想别的事。 李招娣来过几次，每次来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叶焕英也没拿着当事。 “英子，你爹今天让你回去。” 这天，夫妻俩刚给鱼换完水，正准备收摊，李招娣突然来了，而且还笑眯眯的。 太阳打哪儿出来了？这估计是有事儿啊，习惯了婆婆冷言冷语，她猛地一好好说话还有点不习惯了。 第28章 去接小雪 虽然李招娣说是让他们去吃晚饭，但是俩人都还是随便吃了点，这才就去的朱家。 “军儿来了，赶紧进来，吃西瓜呢。” 刚进院门，叶焕英就发现朱慧晓也在，不过她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时乱蓬蓬的头发编了一个麻花辫，斜放在胸前，上身白色系扣短袖，下面黑色抖搂布长裤，就是脚上的鞋不太搭配，是一双方格格的平底鞋。 果不其然，朱家早就吃完饭了，朱慧晓从院子里的石桌上拿起一块西瓜递给朱军，示意叶焕英自己去拿，叶焕英也不稀罕一个西瓜，但是觉得应该先跟朱慧晓套套话，所以也从善如流的拿了一块西瓜。 不过还没等套出来就听见朱培德在屋里喊：“朱军，英子，你俩过来，我有事跟你俩说。” 夫妻俩进门的时候朱培德就听见了，但是他没出去，依旧坐在椅子上，喝着李招娣给倒的茶叶水，想着给个下马威，可是都喝了两三杯了，朱军和叶焕英也没进来。 等到撩开门帘出来才发现，原来是和朱慧晓在聊天，狠狠瞪了一眼朱慧晓，这才招呼小夫妻俩进去。 “等会英子跟着你大姐，让朱军开着三轮，去东红村小雪家，把你嫂子接回来，这像是什么样子？ 等到夫妻俩放下手里的西瓜，进了屋，朱培德才一脸“小雪不懂事”的说。 “去小雪家？我也没去过啊。” 叶焕英可不想去，兴许小雪离了婚还过的更好点。 “你听不懂话呀，我是让你跟着你大姐，这么大人了，听话不听音。” 这是让人办事的态度吗？叶焕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爹，我这人就这样，听不出来好赖话，要不你还是别让我去了，让我娘跟着我大姐得了。” 叶焕英才不惯这臭脾气，直接说。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李招娣还在，这会儿就不在了？不过是不想“低声下气”，这才躲进了里屋。 “你……你这孩子，你跟着你大姐。” 朱培德被噎了一下，想大声骂几句，又担心叶焕英真的撂挑子，嘴唇颤了颤，“咣当”一下，坐在椅子上，从桌子上端起茶缸子“咕嘟咕嘟”喝起水来。 朱军看见俩人又想吵起来，赶紧用手拉了拉叶焕英，叶焕英也没继续刺激朱培德，去就去，小雪这个人还是挺省事的， 等三人到了东红村，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虽然夏天黑的晚，大多数人也已经都吃完饭了，三三两两在村口路边坐着，有没吃完饭的干脆端着碗和别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上了岁数的老人手里拿着大蒲扇晃啊晃。 “嘟嘟嘟嘟……” “有人来了，谁呀” “不知道，看着是开三轮来的。” “都几点然，咋这时候来，看着不像咱村儿的。” 听见柴油三轮的声音，摇着蒲扇的老太太跟周围人讨论着。 “二奶奶，俺过去看看。”一个头戴粉色绢花，穿着花衬衫的小姑娘自告奋勇。 “俺也去俺也去。”另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用酒盒做的小“灯笼”追着跑了过去。 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伸头探脑的，担心会撞到人，朱军开的很小心，在朱慧晓的指挥下好不容易才到了小雪家。 张雪家是最普通的农家小院，三间的北屋还有配房，估计是盖了十几年的老房子，在朱红村不好不坏，不过看着破旧的木门，还有门口半截砖铺的地，也知道张家条件一般。 “婶儿，婶儿，开门” 朱慧晓边拍门边喊，拍了一会儿就听见“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 “谁呀？等一下哈” 估计是听见声音了，院里传来踏拉着鞋的声音。开门的是张雪的爸爸，看见朱拍门的是朱慧晓，他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张雪的事，这些天他都没出去乘凉。 “你们来干什么？我说了，谁来也没用，我们小雪不过了。” 他满脸的厌恶，边说边想把门关上。 “叔叔，都是一家人，你让我进去说行不？” 朱慧晓用手推住门，防止张爸再次关上，舔着脸说。 张爸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胡同口边跑边叫的孩子，估计是担心被人围观，还是放了三人进院，不过也没等着三人，率先朝屋里走去。 “英子，你来干啥？你是哑巴吗？” 朱慧晓脸色也不好看，白了一眼刚才都没吭声的叶焕英，叶焕英就当没听到，她才不说呢，连来都不是看着朱家。 进了屋朱慧晓就一个劲的说好话，毕竟好话谁都爱听，张爸脸色也缓和了一点。 “他大姐，不是我说，你家这事办的不地道，平时咋回事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这次，小雪都怀孕了还得看小姑子，这小姑子还不懂事，小雪肚子里的孩子都成型了，这么掉了你们不心疼？” “叔叔，你说得对，这不是门市忙吗？俺娘也没说一直让小雪看，就是那天太忙了，谁想要就出这个事了。”朱慧晓倒是聪明，避重就轻的解释。 “前几天来的人我也说了，我们小雪不过了。” “叔叔，还能说不过就不过呢，谁家勺子不碰锅沿你说是呗？再说朱令跟小雪他俩又没事，俺三妹妹不是有点毛病啊，这回也是俺家不对，以后绝对不叫小雪看着她然，等回去让俺三妹妹，三妹夫给小雪赔个不是，你说嘞？” 朱慧晓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家不对，赶紧跟张爸许诺，可是这话等于没说。 “不是……不是赔不是不赔不是，这……个事儿就不对，俺小雪是啥人你……也知道，最怨（老实的一起）的一个人。” 张爸还真是个老实人，急起来说话都有点结巴。 “是是是，小雪又老实又揍活（干活快的意思），要不俺爹俺娘也不能托这么多人让她回去，你说是呗。” 朱慧晓嘴巴快，赶紧点头表示赞同。 “俺小雪不说俺也知道，你那个弟弟也不是个疼人的。” “岁数小嘞，刚结婚的男滴有几个心疼人的，过过就好然，叔叔，我回去说说他，让他多听听小雪滴。你看这出一家进一家也不容易，你说然叔叔？” “俺也不说了，亲家姐姐你也来了，我也给你个痛快话，你要想叫俺小雪走，俺有三条件。” “叔叔你说俺听着。” 没想到自己都软磨硬泡了，张爸还不妥协，朱慧晓也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 “这第一，得叫你三妹妹走，看见她俺小雪就想她掉的孩子，让她回她家。” 张爸皱着眉头提出了第一条条件。 “这第二，得分家，俺也不是不讲理滴，最起码得分开住，老人老了俺小雪该管还得管，就是得分开，光待一堆儿住着以后矛盾多着嘞。” “这第三，得叫你娘跟朱令一起来接俺小雪，俺小雪这次受了大罪了，不能随随便便都跟着走，反正得给个说法。” 等到三个条件说完，朱慧晓脸色也开始不好看起来，按着朱培德两口子的脾气，这仨条件估计都有点麻烦，不过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在她看来先把人哄回去再说。 “那我先去看看小雪？” 第29章 还是离了 “小雪不想见你们。” “你怎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当初就不应该嫁过去，添涛涛的时候都没告诉我们，送东西去人家都没开门，我可怜的小雪。” “你知道什么？我们张家就没离婚的姑娘，你想让我张振铎在村里抬不起头是不？” “什么抬不起头？我闺女没偷没抢，就是不过了碍着别人什么了？就你想的多，闺女都这样，你心怎么这么狠？” “我狠？你……” 张爸倒是想让小雪出来，但是还没张口就被张妈堵住了。 张妈刚才就不高兴了，按照她的想法，这次就应该离婚，但是张爸总感觉丢人，因为这个老两口也吵过很多次了。 这不，听到张爸让小雪跟着回去，张妈也急了，俩人又开始翻翻（小声争吵）起来。 “叔叔婶婶，那让嫂子多注意休息，我们先走了，明后天让我哥跟嫂子来接她。” 朱军看见张爸张妈吵起来了，赶紧说，一边说，一边招呼朱慧晓和焕英赶紧走，三个人从进来到出去，小雪都没露面。 等到三人走到村口，发现乘凉的人早散了，朱军有点沉默，三轮也开的很慢，叶焕英就更不想说话了，根本不想管朱家这些糟心事，刚才从进门到出来，她都没吱声。 “姐，你回去好好软软咱娘，她要面子估计不好答应，小雪嫂子挺好的，再说还有涛涛呢。” 快到家的时候，朱军把三轮停下对朱慧晓说。 “我劝？咱娘也不听我的啊，你咋不劝？挨吵的事你就想到我了，这事得看朱令，我说你俩是不是哑巴？” 朱慧晓干脆也不坐三轮了，从上面蹦下来，自顾自的回朱家了。 朱军赶紧打着三轮，追着朱慧晓，等到三人回了家，朱培德跟李招娣还没睡。看见身后没有小雪，李招娣的脸色更难看了。 “咋？还得我去请她？” “小雪爹说……” 朱慧晓巴拉巴拉说完，还不忘告叶焕英一状，说什么去了就跟哑巴一样，窝里横什么的，叶焕英都懒得听，更不愿意看朱培德的臭脸，干脆和朱军说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朱培德这会子正在生气，虽然看见叶焕英走了，但是也知道这个儿媳妇说话噎人，干脆就让她走得了，也少生点气。 叶焕英回到家收拾收拾就睡下了，也不知道朱军是啥时候回来的，等第二天鱼档忙完送完了，才有心情问后续。 朱军说等焕英走了，李招娣跳脚把张家骂了一遍，不过因为有涛涛，也不能说离婚就离婚，朱慧晓跟朱军又劝了半天。后来老两口决定： 朱奎晓可以走，这一点叶焕英也想到了，这闺女是比儿媳妇近，但是总是比不上孙子，更比不上朱培德两口子的面子。 分家不行，还是那一套，老人活着不让分家等等的，说到一半还抽出时间骂了朱军一会儿。不过可以分开住，朱培德两口子在朱令现在住的地方，朱令和小雪搬到朱家门市的楼上。 今天李招娣跟朱令都不去摊子了，先去把小雪接回来。 其实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意外，照叶焕英的想法，李招娣早就想让小雪回来，不过就是好面子，要不也不会找那么多人去接，朱军姐弟的劝说也是个台阶，她也是顺坡下驴罢了。 不过叶焕英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的解决，有的闹呢。不过估计和朱军说了他也不信。 朱军以为这事总算雨过天晴，还傻呵呵的乐呢，可是他没乐呵多久就又被朱慧晓喊走了。 等到他再回来，都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朱军说的含糊，但叶焕英会脑补啊，按照朱军说的，今天应该是朱令跟着李招娣去接小雪，张妈心里不舒服，说了朱令几句，朱令就翻脸了。 他本来就觉得这事是小雪家小题大做，朱奎晓是傻，谁也不能和她一样着，还觉得小雪也有错，零食也给朱奎晓她就不会推小雪了。 现在他都“屈尊降贵”的去接了，张妈就应该高高兴兴的把小雪送回来。这张妈不但没送，还敢说难听的，这不是找事吗？ 朱大少爷干脆一生气，把小雪家砸了！ “砸了！” 呵呵，他脑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包，这下估计小雪跟他非离不可，看来拖不了多久了。管不了朱家的破事，叶焕英就当听了个笑话，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小雪和朱令离婚了，朱令后来倒是后悔了，去了张雪家好几次，张爸张妈都没让他进门，他在门口对着大门又踢又踹的，张雪家的几个哥哥差点打到他身上，还是朱军把他接了回来。张爸张妈可气坏了，张妈更是差点进了医院，干脆去法院起诉离婚了。 本来以为还得一段时间，但是朱令跟朱培德两口子商量了一下，急急忙忙的就离婚了，他文化低，总觉得和衙门打交道没好事，因为害怕就赶紧同意了离婚。 离婚也是张雪的一个叔伯哥哥出面谈的，两人离婚之后，孩子归朱令，小雪也没啥嫁妆，彩礼也不用还了。 等俩人领了离婚证，张妈去朱家简单的收拾了收拾，张雪的东西也就两个小包袱，看见女儿结婚差不多三年了，就这几件衣服，张妈眼泪哗哗的。 张雪和朱令离婚以后，李招娣对叶焕英的态度反而好了起来，焕英给买点什么也不会挑三拣四了，有时候叶焕英过去还会让她在那里吃饭，不过叶焕英很少去就是了。 顺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快，转眼间离过年也就一个星期了，这些天一直很忙，尤其是过年的这半个多月，叶妈和叶哥都来帮忙，有时候还忙不过来。 眼看到了腊月二十七，两人决定歇歇，也抽时间算算账，这些天每天卖鱼都有大几百斤，因为快过年了，买鱼的也多，连称鱼都来不及，干脆也不杀了。 不过就算没杀鱼，叶妈叶哥也累的不轻，朱军给塞了几次钱俩人也不收，后来还是焕英劝朱军，朱军才没继续塞，心里暗暗决定，过年给老丈人家买半扇猪，再买几瓶好酒，等叶爸有时间陪他多喝点。 俩人这半年挣了差不多2万多块钱，这在93年也是一笔大钱了，刨掉新修鱼池子，买三轮的钱，刨去俩人的吃喝嚼用，再预留下明年进进鱼的钱，还有一些亲戚来往，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俩人能净落一万一二，明年再挣上几个月估计就能把门市买下来。 这在后世几乎是不可能的。叶焕英在心里默默的感激了93年清水镇的房产商，这年头房价真心不高，哪怕是商用房，心里跟有什么东西一样，烫呼呼的，熨帖。 抽了时间，焕英赶紧去银行排队把钱存了。又急急忙忙的买各种过年的东西，再不买可就来不及了。 现在的人可不像后世，一年到头有门市开门，93年的年味重着呢，大部分门市二十八就都关门了。 等到了二十九三十儿街上几乎没有人了。除夕的晚上也都不出去，鞭炮噼里啪啦的一响，一大家子围着看春晚是大部分家庭的选择。 二十八下午，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朱军把买好的猪肉和衣服啥的给老丈人送去，虽然叶妈一个劲的挽留，朱军还是赶紧回来了，毕竟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俩人简单的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趁着天没黑，叶焕英把这几天忙的没时间洗的衣服搓了搓，这时候可真是万分思念后世的洗衣机。小县城虽然有买的，但是大几百块的价格还是劝阻了她的想法。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不值得，还不如省一点先把房子买了，这房子一直在涨价，电器只会越来越便宜。 现在小两口家里，也就只有电视机，还是叶焕英的嫁妆。 叶焕英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不像是小说里那样有个“金手指”，哪怕会点医术毒术啥的也好，或者记住了什么大事件。 可惜她上辈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窝囊了一辈子，眼界也一直不高。这辈子也只能试试不同的路，看看会有什么改变。 至于一夜暴富，就算是上辈子她也没买过股票啥的，更别说记住哪支会涨了。还是踏踏实实的赚钱更重要。 慢慢来，什么都会有的，叶焕英在心里给自己加了加油。 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好，现在不就比上辈子好多了吗？加油！ 第30章 再提要钱 “英子，你先炸着丸子，我把猪肉送回家。一会儿就回来。” 朱军一边说把收拾好的三轮推出来，几次去旧货市场转悠，总感觉不合适，后来还是买了新的，新三轮是黑色的，用水管冲去了上面的鱼鳞鱼血，又用干布收拾的油光铮亮。 “等一下，拿着。” 朱军的手里被塞了500块钱。 “不用不用，我娘他们有钱。我们买点吃的就成。” “哪哪儿能呢？咱爹娘也辛苦了半辈子了，我们以前不能挣钱也就算了，现在有钱了，多给老人点老人也宽敞。” “那也不用那么多啊，你不是买了衣服鞋子送去了，就给200。” 倒不是朱军不愿意给李招娣，实在是就是给钱李招娣也不高兴。 这几个月叶焕英虽然回朱家比较少，但是每次朱军回去，都是大包小包，吃的穿的，每个月还给100块钱。不过就是李招娣不领情罢了，朱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按照叶焕英的想法，这钱是不想给李招娣的，但是她也知道，朱军是个孝顺的，或者说是一个有点愚孝的男人，她才不会在钱上落人口舌。 每次哪怕朱军拒绝都会给装上许多，自己哪次回朱家都拿着东西在市场转上一圈，招摇过市和认识的人攀谈。 久而久之，市场上很多人都觉得叶焕英是个孝顺的，时不时就给公婆买东西送去。上辈子婆婆不是拿外人压自己吗？这辈子亲自来感受感受。 “拿着，记得告诉爹娘别包饺子了，我待会儿送过去。” “哎！” 高高兴兴的朱军骑着三轮拉着东西到了朱家，还没停稳当，李招娣就从里面出来了，一脸挑剔的瞟了一眼三轮车。 “过年就送这些？昨天收拾也没来帮忙，你爹在屋里生气呢。” 李招娣的声音又尖又利，不满意这三个字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前些天朱军已经抽了晚上的时间，把给朱家二老的东西送去了一部分，今天他骑着三轮车又拉了一部分，有猪肉，有海带，有鱼有鸡，满满当当的一三轮，本来还以为李招娣会高兴，谁想到刚进门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原来的兴高采烈也变得蔫头蔫脑。 “还有别的呢。” 朱军虽然不高兴，但是想着毕竟大过年的，还是不要让家里吵架，闷闷的说。 “别的什么？” 李招娣眼睛一亮，示意姜舒亚把东西卸下来，招呼着朱军进屋了。 “你还知道来呢？过年都没来门市帮忙，你还把自己当不当这家人？你心里还有没有老人？也是，你都想当上门女婿了。” 刚进门，又是一番冷嘲热讽。朱培德穿着一个黑色的小棉袄，外面是一个中长款的呢子褂子，手边还放着一个礼帽。 这是他的一贯打扮，每次家里有点红白喜事，或者过年串门，都是这一套衣服。 “他爹，朱军现在不是也开着门市呢，他过年也忙，心里要没你你那衣服谁送的，吃的喝的谁送的？别光是吵孩子，今天孩子还给我们拿了别的。” 担心俩人大过年的就吵起来，李招娣赶忙说，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朱培德稍安勿躁，朱培德这才又坐回去，端起了手边的茶叶水。 “爹，娘，这是我跟英子给你俩的，过年想买点啥就买点啥。” 朱军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递到李招娣手里，这是他和叶焕英商量好的，这一叠有500块。 李招娣把钱接过来用手一掂，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就这些？你跟你媳妇把钥匙要过来了吗？她呢？还是不是朱家的媳妇？” 500块在后世当然不多，但是在1993的此刻，这笔钱真的不是小钱了，相当于一般人俩月的工资了。 鸿鑫鱼档刚开门，虽然赚得多，但是都是夫妻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干的，这半年俩人就没睡过整夜的觉，每天夜里卸鱼，白天杀上近千斤鱼，累的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不说叶焕英，就说朱军，都比之前瘦了十几斤。 过年英子连一件衣服都没舍得添。没想到钱送来爹娘还嫌少，朱军不禁心里一片苦涩。 “前几天不是都送来了吗，给俺爹给你的衣服鞋子”，今天还买了吃的。娘，你还少啥？” 朱军垂下眸子，声音都有点萎靡起来。 “你挣的钱呢？别跟我说都是英子哥哥的。你当我傻？那都是借口，钱拿来。” “娘，我都多大了，我跟英子都分开干了，挣点钱还不能自己存着？” “傻小子，你知道什么？我是给你存着，免得你媳妇都那回娘家了。你是一个大男的，咋知道怎么存钱，娘给你拿着。” “钱都是借了英子哥哥的，这半年好不容易才还请，英子手里也就是明年进货的钱，哪儿还有钱？” “我也不是没去过鱼档，那一池子得有四五百斤，俩池子近千斤鱼，一斤赚三毛，你一天也得赚300这半年也有小两万了，更别说过年鱼有多少卖多少了。” 朱军心里有点凉，这些天李招娣隔三差五的就去鱼档“指点江山”，英子虽然不高兴，不过自己觉得是娘在关心自己，没想到娘是在估算自己的收入。 “哪儿有那么多钱？” 看朱军死咬着没钱，李招娣气急了，从床上拿起扫帚疙瘩就溜（抽打）了过去。 “你当娘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挣的钱不给娘，你给媳妇，她能跟你一条心？你钥匙要来没要来？你说，要来没要来？” 朱军也不吱声，往旁边躲了躲，任李招娣撒气，李招娣打了几扫帚，看朱军不松口，又把朱军拉倒里屋，开始“深入浅出”的劝朱军： “朱军，这老人在，不分家，虽然你跟英子没拿家里的钱，但是孩子是不能自己存钱的，你哥哥赚的钱也在我手里，小雪要分家，你哥哥不要她都不肯分家，你不知道哇？” 李招娣才不管是不是真的，也许在她心里就是这么感觉的，儿子哪儿都好，都是儿媳妇不好，非要分家才让儿子离婚，完全忽视了朱令把前丈人家给砸了的事，也忽视了他后来几次去求和的事，仿佛这个婚真的是朱令要离的，苦苦哀求的也是小雪。 。 第31章 过年了 等到叶焕英拿着一盖地（高粱做的圆的，一般用来放包好的饺子）饺子来了朱家，几个人已经说完了。倒不是叶焕英非要包饺子，实在是在朱家吃不下去。 前世过年包饺子的时候，李招娣饺子馅里面就放了二两肉，然后拿出了一个遮阳伞的伞柄，说是家里没擀面杖，一直用的伞柄。 “英子来了，坐，家里也收拾完了，你来了坐着玩就行。” 看见焕英过来，李招娣僵硬的拉出了一丝笑容，话里带刺的招呼她。叶焕英也懒得理她，就当没听见的了。李招娣看见焕英满脸无所谓，反而心里不舒服起来。 朱家院子已经被姜舒亚提前扫过了，叶焕英又简单的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因为不想和李招娣说话，就逗起涛涛来。 现在涛涛跟着李招娣，李招娣这人其实不太会带孩子，用嘴喂饭就不说了，这一个冬天她都没给涛涛洗头，说是担心孩子会感冒，衣服就更别说了，都是拿旧衣服毁（改小）的。 每天在满是调料的房间待着，身上都是大茴香味，这会儿炉子一欢，涛涛头上身上就散发出一阵很难闻的味道，叶焕英有些想吐，但是还是忍住了。 把涛涛抱过去洗了洗头，又翻出过年给他买的新衣服，换了衣服的涛涛还挺好看的。 “你咋把新衣服给他穿上了，赶明儿过年的时候再穿。” 李招娣看见穿了一身新衣服的大孙子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就穿，小孩子又不干活，再说，我不是给他买了两身吗？今儿穿一身，明儿穿一身。” 涛涛新衣服上身正高兴着呢，听奶奶的意思不让穿，早就不高兴了，眼巴巴的看着叶焕英。 “哪能把好衣服都糟践了，朱军小的时候我可舍不得给他买新衣服。现在的孩子啊……” 李招娣一脸的不赞同，不过衣服毕竟是叶焕英买的，她也没非让涛涛脱下来。 “英子，你下次再给涛涛买衣服就买大两号，这孩子长得快，能多穿一年。” 这是说以后涛涛的衣服让焕英买呢，叶焕英不置可否，笑了一下，根本没接话，李招娣觉得没意思，也没继续说。 因为是过年，朱家的几个闺女一个也不在，再加上小雪也离婚了，所以叶焕英一到，其实也就差朱令自己了。 等到天都黑了，朱令也没回来，干脆就不等了，叶焕英下了一大半盖地饺子，每人差不多一盘子，几个人边看新闻联播边吃。 他现在已经两周岁了，这会儿连勺子都不会用，一边看电视，一边张着嘴，等着李招娣投喂呢。 朱家现在不卖鱼了，因为市场规划和营业执照的正规办理，再加上卖鱼又累又脏，所以选择了卖调料。 叶焕英吃了大半碗就吃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朱培德在屋里一根接一根的原因，今天她总是感觉想吐，头还有点晕晕的，不过大过年的也不能走，只好有的没的的跟李招娣聊起了天。 可能是看见朱军大包小包拿回来，虽然对朱军不管钱不满意，李招娣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等到春节晚会开始了，叶焕英真琢磨怎么提出回家。 “砰” 外面大门响了，是朱令回来了。他浑身的酒味，看见几人在热热闹闹的吃饺子，梗着脖子扭过头，似乎是觉得家人没等他有些不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挺可怕的，然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踉踉跄跄往他住的东头屋里去了。 朱令跟张雪刚离婚的时候，他还做着小雪哭着求复合的美梦，想着小雪会舍不得涛涛，等小雪来看涛涛，等她给自己说点好话，自己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复婚。 不过这梦很快就被打破了，这半年以来，除了小雪娘给涛涛送过几次衣服，小雪连面也没露，更别说来看涛涛了。 前些天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小雪离婚之后就被家里人送到了外地亲戚家，听说那个亲戚还给小雪介绍了一个对象，俩人正处着呢。 感觉自己被带了绿帽子，朱令已经好多天脸色不好看了，担心被人嘲笑他已经好多天不出门了，上午还好，在门市拿点东西，买买东西，等到了晚上他就一个人出去，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 李招娣也没心情招呼朱军夫妻了，赶紧进厨房给朱令煮饺子了。 前世这时候朱令已经在考虑再再婚了，因为是因为朱令家暴才导致小雪流产，张雪一家子的哥哥弟弟们知道之后，把朱令暴揍了一顿，压着他去离了婚，因为也没起诉，朱家也知道得离，所以挺痛快，比现在提前了三四个月。 和朱令谈婚论嫁的是小兰，小兰是jx人，离朱家所在的省有好几千里地，家里有仨姐姐，俩妹妹一个弟弟，为了供弟弟上学，她们六姐妹都在打工。 她是被老乡介绍来的，之前在饭店帮忙，后来因为朱令去饭店送货，可能是来往比较多，加上饭店老板的撮合，这时候正谈婚论嫁呢。这辈子是因为朱奎晓的原因才离婚，朱令一直没死心，才拖到了现在。 叶焕英也不着急，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收拾了，坐上三轮，跟李招娣打完招呼就跟朱军一起回家了。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 等到俩人洗漱完躺到床上，春晚已经开始了多半个小时了，电视里身穿军装，一脸激昂的阎维文正满脸陶醉的唱着。 在后背垫了个枕头，叶焕英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几年的春节晚会在后世都是被“封神”的，几乎每个节目都重播了无数遍，虽然她都看过，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有意思。朱军一直对这个没啥兴趣，看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叶焕英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这年头的年有年味，一边看电视，窗外的鞭炮声就没听过，哪儿像后世，点个鞭炮都会被抓起来，这年头谁家鞭炮多，普遍被认为家里过的红火。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真热闹啊，到了快夜里十二点的时候，焕英又起身用小电炉下了一碗饺子，喊了几次朱军都没醒，后来叶焕英干脆把饺子放凉，在迷迷糊糊的朱军嘴里塞了一个。 下饺子的小电炉是圆圆的，砖粉色的外皮，插上电没半分钟就热了，里面一圈一圈的红灯丝，又能取暖又能做饭，不过就是不太安全，后世没几年就淘汰了。 这也是过年的习俗了，“交子”“交子”，新旧年交替的时候吃，后世没多少人遵守了，叶焕英倒是一直遵守。 凌晨四点多，叶焕英和朱军就已经到了朱家，这年头都这样，也叫“起五更jg”，两口子跟着朱令，一起给朱培德李招娣拜了年，又给了小涛涛10块钱当压岁钱，小家伙估计没拿过那么大的钱，感觉放哪儿都不放心，李招娣担心孙子丢了，哄了好半天才要了过来。 然后就是叶焕英跟着婆婆挨家拜年，因为叶焕英是头一年结婚，所以叔伯大娘都是要给见面礼的，一般是5块钱，可是三个叔伯拜完，叶焕英手里才6块钱，大伯娘只给了一块钱，最小的叔叔干脆没给。 李招娣当然不高兴，顾忌着在过年，她也没有嚷嚷出来，婆媳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跟着拜年的大队伍，把远点的亲戚家转了一圈，这才一家人一起回家了。 “刚才让你喊大娘，你声音怎么那么小？看你大娘婶婶不愿意了，小彪（朱军叔叔家的弟弟）媳妇拜年的时候，每家给了五块呢。” 回到家就把焕英一通数落，说是焕英做的不好，要不人家不会给的那么少。 “那娘你给了小彪媳妇多少钱？” 李招娣张嘴结舌了半天，也没回答，抱着涛涛就进了屋。 要是前世，叶焕英指不定就生气，同仇敌忾以为叔伯看不起自己了，可是这辈子她早就知道了，人家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小彪媳妇来拜年，李招娣一毛钱没给，不止是小彪媳妇，叔伯家的新媳妇头一年来拜年，她都是给2块钱，有时候还会装作忘了，提都不提。 李招娣就是这样的人，自己不做理还老是挑理。三个妯娌都跟她处不来，她还觉得都是人家的问题。 第32章 涛涛的户口 进了屋，朱培德的态度反而出奇的好，他岁数大了，简单的拜了几家就先回来了，这会儿正做在椅子上喝茶叶水。 “英子，赶紧坐会儿，有点事给你说说。” 叶焕英感觉不太好，婆婆李招娣不好相处，但是她也就是外强中干，你要是就和她硬杠，她也没有办法，这个公公朱培德平时跟村里人都是笑呵呵的，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才最不是个东西，无利不起早。 叶焕英几次三番的“顶撞”他，他早就看叶焕英不顺眼了。这会儿态度那么好，根本不正常。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焕英一脸平静的坐下了。 “英子，前几天，你那个姨家的妹妹来找我，说是要让我开一封信，说是给她大姑姐办残疾证。我倒不是不想办，毕竟都是亲家里道的，不过就是麻烦点。” 叶焕英这个妹妹嫁的翁家，和朱家在一个村，有一个大姑姐双腿残疾，这阵子清水镇正在宣传这个残疾证，听说残疾严重的还有钱发，所以这阵子已经又好几家来开信了。 这事其实好办，去残联拿个表，去指定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加上村里的介绍信就成，一般村里的支书也不会难为人，都在一个村，大多是痛痛快快给开了就得了。 这会子拿这个来卖好，下面这是有事呢。 “爹，麻烦就别开了，我跟我妹说一下让她去镇里开。” 清水镇其实也是可以开的，只是一封介绍情况的介绍信，现在管理什么的都不严格，这东西也没人造假，给负责人递支烟也就给开了。 不过就是因为村里近，人头熟，所以大多在村里开。 “那哪儿行啊，咱们都是亲戚，我给她想办法，你就别管了，就是找人说说好话。” 朱培德没想到叶焕英会这样回答，脸上一僵，不自然的说道。 “爹，要是难办就别办了，哪能让你给人家说好话呢。” 说个屁好话，这就是那些事铺路呢。 “我办你就别管了。对了，你爸妈最近还不错，过年给朱军你爸妈送东西去了吗？” 更怪异了，这朱培德指定有事，说不定得用到叶爸叶妈。要不根本不会提这个，他要是知道给叶爸叶妈送了东西，指定脸色难看，还会有心情说这客气话？ “我爸妈挺好的，爹有事儿直说，” 叶焕英懒得兜圈子，直接问道。 “其实也没啥事，你看哈，你大哥也离婚好几个月了，小雪也不回来了，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一直不娶媳妇，你说是。” “……” 叶焕英才不搭腔，清凌凌的眼神望着朱培德，朱培德尴尬的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茶叶水。 “这些天也有不少人给说（介绍），你娘俺俩一直也没同意。” 叶焕英都想笑了，到底是当村官的，说话就是含蓄，就是……不要脸。听朱破晓说，朱令都离过两次婚了，这次根本没人介绍，李招娣托了不少人，不过人家一听都三婚了，还有一个孩子，根本连见面都不见。 “……” 叶焕英虽然心里吐槽，面上却不动，当然也不接话茬，就想看看朱培德想干什么。 “你娘俺俩是觉得，害怕新媳妇进门对涛涛不好，不过你大哥早晚得结婚，你说是？”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涛涛给自己？不怪叶焕英想的多，朱培德干得出来这个事。 “大哥结婚是应该的。新嫂子进门早晚得知道涛涛。” 朱培德有点头疼，他一直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提出前半截儿媳妇就应该了解后半截怎么做，可是叶焕英根本不接茬，他也有点着急。 “你娘俺俩觉得，要不先把涛涛挪到你跟朱军的户口本上，反正都是一家子，涛涛也是你亲侄子，这样新媳妇总不至于虐待“侄子”。” 93年计划生育查的比较紧，有时候还会有救护车开着去挨家挨户抓超生，所以很多人会选择把超生的孩子写在爷爷奶奶名下，不过把孩子写在叔叔婶婶名下的还真少见。 “不行” 叶焕英一口就回绝了。 “我跟朱军以后也有孩子，涛涛在我们户口本上，我们再有了孩子就是超生了。再说我没管过孩子，也管不了涛涛。” “没说让你管，涛涛还是跟着你娘，还让她管，你跟朱军不是还没孩子呀，等你们有了孩子，再把涛涛挪回来。” 再把涛涛挪回来？这是要骗婚？朱令不好说媳妇，把孩子先写过来，等叶焕英和朱军有了孩子，新媳妇肯定过门了，再挪回去，就是打着让新媳妇哑巴吃黄连呗。 “我不愿意，我们今年打算就要孩子。” “那要不这样，把涛涛写你爸妈户口本上，就写两年，等你新嫂子过门了就挪回来，涛涛也不用你爸妈看，就是写个名字，这总行了？” 朱培德紧跟着说，本来把涛涛写在朱军和叶焕英户口本就不是他的目的，朱军也得要孩子，他本来就是想写到亲家户口本上。 这话听起来好像叶爸叶妈占了多大便宜，白捡了一个“孙子”，还不用管。不过……这是把谁当傻子呢？真是异想天开，这涛涛跟自己什么关系？ “我哥有孩子，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写在叶爸叶妈户口本上，要不是情况不对，叶焕英都要为朱培德拍案叫绝了，写在亲家户口本，亏他想的出来，不要脸的史无前例。 “不就写个户口本吗？我们又不是把涛涛给你爸妈，你爸妈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朱培德有点着急。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小事，叶焕英应该一口答应才对，叶爸叶妈啥都不用管，自己去托人办，得花好几百呢，这钱不出，户口本还多一个“孙子”，这多好的事。 “您”别愿意了，我爸妈不愿意，你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把涛涛写你跟我娘的户口本上？” “我不是在村里干着呢吗？要是被人告了我还干不干？” 朱培德气急败坏的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爸妈户口本写不了。” 叶焕英也懒得跟他说了，撂下一句话就出去了，过会儿还有人来拜年，暂时虽然走不了，也不想在这里听朱培德狗屁不通的逻辑。 第33章 拒绝 前世她倒是在李招娣的软磨硬泡下，把涛涛户口挪到了自己和朱军的户口本上，后来女儿洁洁出生后，上户口上不上去，拖了好几年最后连上小学都耽误了，洁洁比其他同龄人都晚上了一年，这辈子自己想办法去。 公公朱培德既然这么在乎他的村支书，每天拿这个说事，暗地里给他使个绊子应该很有趣。 前世朱培德是07年才不干支书的，不是不想干了，而是因为新农村改造，这村支书有油水了，他平时得罪的人也太多，众人轻轻一推，他就从位子上下来了。得好好想想办法，要不每天让他顶着村支书的帽子，在自己面前蹦蹦哒哒也是够恶心的。 毕竟是过年，来来往往的亲戚也多，所以朱培德和李招娣也没有闹将起来，不过就是说点怪话罢了。 “婶婶，你看这新媳妇真好，又漂亮又听话。我听说现在都跟朱军自己开门市啦？” 这是朱军的堂嫂峰嫂子，挺喜庆的一个人，能说会道。不过后来命不太好罢了，大概零几年的时候，她因为孩子离婚还有一些其他事，得了抑郁症，某个没人在家的下午从五楼跳了下来。 这次跟着众人来拜年，拜完年就被李招娣强留了下来，因为平时来往也不多，只能找点自以为李招娣爱听的话来说。 “唉，孩子大了，非得自己开门市，这么点岁数的人知道啥呀，俺跟你叔叔都不当家，俺前几天说过去帮帮忙，人家还不愿意，真是没办法。” 年前李招娣确实去过几次，每次都是站在账桌子旁边，叶妈叶哥忙不过来也当做没看到，每次收钱找钱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朱军让她不用去了，她还不愿意，走的时候还拿走了两条鱼，说是朱令都瘦了，要给他补补。 又是这一套，朱家好像时时刻刻有一种很怪异的气氛，朱培德，李招娣，朱令，朱慧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演上。比如现在就是“恶毒儿媳嫌弃柔弱婆婆”。 “嫂子，我娘岁数大了，我哪儿能让她干活，再说我那铺子是我哥开的，我也就是帮帮忙，我娘去了老是担心我哥找错钱，老人嘛，就是仔细。” “就是，老人都闲不住，婶婶，军儿跟军儿媳妇都孝顺，你就等着享福！” 峰大嫂子客套话说的挺溜。 “对了，娘那天你从我哥那儿拿的几条鱼，我给钱了哈，你别给重了。” “！！！” 估计是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峰大嫂子赶紧转移话题：“婶婶你这衣服真好看，谁给你买的呀？” “慧晓给买的！你看这布料，你摸摸。”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都是朱慧晓买的，做梦也想不到朱慧晓只买了一件，李招娣身上的呢子大衣是焕英给买的，脚上的鞋子是焕英买的，连里面的毛衣秋裤都是焕英买的，朱慧晓送来的——只有李招娣让摸的裤子罢了。 “呵~” 叶焕英都无语了，就会耍这些小心眼。你总不能蹦出来说都是你买的。就算你蹦出来，李招娣也会说她说的是裤子。 等到拜年的人渐渐少了，朱军也拜完年回来了，倒是没见朱令，估计又去喝酒了。 两人跟朱培德打了招呼就回家了。现在倒是不用换水了，毕竟鱼前几天卖空了，连自己吃的都没留下来。 连续忙碌了一个多月，两人都很疲惫，现在年也拜了，门市开门也得初六了，两人闲着无聊干脆都蒙着被子睡着了。 等到两人醒过来天已经黑了，用昨天炸好的小肉丸做了丸子汤。馒头是自己蒸的，焦香的牛肉丸子，翠绿翠绿的香菜，白白嫩嫩的葱花。滴了几滴香油，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味，但是还是让吃完的两人熨帖起来。 “今天爹找我说让把涛涛写在我们名下，我没同意。” 叶焕英觉得这事应该跟朱军通个气。 “嗯，涛涛有爹有娘，户口当我们这儿不对。” 任何改变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叶焕英对朱军的“改造”也是如此，现在的她会跟朱军讨论是非对错，在朱军最失败的时候会给他打油打气。不再只动手不动口等等。 几个月下来，效果还是挺明显的。比如这次，他首先反应的是这是不对，如果换做前世，他的反应就是“别管这么多了，爹娘还能害我们吗？” 另外朱军也开始“敢于”表达自己了，李招娣朱培德事情做错了，不再一昧的迁就。能像这几次一样指出来，哪怕指出来朱培德夫妻并不采纳，但是指出来也是一种进步。 “军儿，我不是不愿意让写，我只是觉得我们也会有孩子，如果写了我们孩子上户口也麻烦，隔壁卖粉条的张明，只有老大有户口，现在最小的都要上小学了还没办法上呢。” 虽然朱军表示了理解，但是叶焕英害怕朱军看见李招娣又哭又闹会妥协，所以还是打了预防针。 “英子，你也别怪我娘，我娘就是担心我哥哥，他都离了两次婚了。如果还带着一个孩子，更找不到媳妇了，这是着急，等我哥娶了媳妇就好了，辛苦了媳妇儿。” 朱军其实最近感觉挺奇怪的，他总感觉叶焕英和婚前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哪儿不一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因为第二天是大年初二。作为新女婿的朱军是第一次去叶焕英家拜年，朱军有点小紧张，晚上就有点睡不着，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小两口第二天起晚了。 第二天两人醒来都已经上午九点了，因为本身就起晚了，两人都有点急，可是小两口刚出门口就遇到了李招娣。 “英子，待会儿你大姐二姐三姐回来，我忙不过来，你过去给我帮帮忙。” 李招娣没等小两口说话，直接说道。 “娘，你让我大姐给你帮忙，今天是我第一次去拜年，得赶紧跟英子一起去他们村。” 听见李招娣这话，叶焕英扭头看了看朱军，朱军也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拍了拍焕英手背，示意焕英自己知道咋回答。 “你大姐是亲戚，我哪能让亲戚来了干活，英子，你说是？” 叶焕英不置可否，看叶焕英没说话，李招娣再接再厉：“要不，今天别让朱军去了，啥新女婿老女婿的，他去了你爸妈还得操扯一摊子。他几个姐姐都来了……姊妹几个全聚在一起也不容易。” “娘你说啥呢，英子咱们走。” 这话说的，朱军都不知道咋说了，示意焕英赶紧上三轮，留下李招娣在鱼档门口扯着嗓子叫唤。 第34章 想偷懒的大姑子 路上，朱军停下三轮去代销点买了两大瓶罐头和一大桶麦乳精，知道老丈人爱喝酒还给买了两瓶古顺大曲。 这酒虽然说是小县城产的，但是如果焕英没记错的话，96年这厂子就倒闭了，不是因为酒不好，具体原因叶焕英也不知道之所以记得也是因为后来每次喝酒叶爸都会怀念的说起。 等回了叶家，叶哥叶爸叶妈都在，还有叶焕英大伯家的哥哥坡哥，满满一大桌子菜，宾主尽欢，等吃完饭，就由着坡哥和叶哥带着朱军在亲近的几家拜年了。 叶妈早上起来就盼着女儿了，当初结婚是叶焕英远方姑姑介绍的，叶妈觉得自己人，也没仔细打听，结果结婚之后这一出出事闹的。 叶妈无数次的懊悔，又心疼又自责，不过都结婚了也不能就离，几个月看下来，朱军倒是一个好的，就是性子有点天真，有点愚孝，自己的女儿也有缺点，现在小两口搬出来，小日子也不错，这才安心了一点。 等到朱军拜完年回来，叶焕英跟朱军就回家了。马上就要进菜市场了，就看见朱慧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过来。 “朱军，英子，赶紧来家吃饭。我来拿点瓜子。咱娘忘门市上了。” “好嘞大姐，你先过去，我跟英子把东西放下。” 叶焕英不想过去，但是毕竟是过年，朱军都陪着自己回家了，焕英也不好扫了他的面子，放下东西跟着朱军去了朱家。进了门发现大姐二姐都在。 “慧晓，你不知道，我跟王兵租的房子冒水。” “房子水管坏了？” “不是，你不知道，俺家地面上光出水，也不跑水，光长绿毛毛。” “那难道是喷泉？” “不是不是，就是地面上摸着湿乎乎的，被子还长毛呢。” “那是漏雨了？” 朱破晓正围着朱慧晓面红耳赤的争辩着什么。破晓这估计说的是家里屋子潮，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朱慧晓摆明是听懂了，就是逗着破晓玩。 这破晓心眼不太够使，每次说话颠三倒四的，朱慧晓就不太喜欢她，偏偏破晓看不出来，每次回娘家都唯大姐马首是瞻。 看见朱军和欢迎进来，朱慧晓也不逗破晓了，拉着朱军嘻嘻哈哈说笑起来。 “英子来了，吃饭” 叶焕英现在旁边听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李招娣在屋里喊。掀了帘子进屋，果然……屋里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塑料袋，满地的瓜子皮，旁边的桌子就更乱了，吃剩下的鱼刺，骨头渣子，说是让焕英进来吃饭，但是看也知道桌子上几乎没有什么菜了。 几个孩子歪七扭八的坐在屋里何处，继业的在嗑瓜子，冰冰在看电视，涛涛可能是玩累了，躺在一边睡着了。王刚傻乎乎的抠鼻。看见焕英进了屋，几个孩子也没动静，只有穿着一身看着就不合体衣服的明明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妗妗”。 “赶紧吃，一会儿……” “不用了娘，我跟朱军吃完饭来的，你们吃，王刚，明明，走，妗妗带你看好东西。”没等李招娣说完，叶焕英就抱着王刚，牵着明明出了屋门口。 李招娣气的脸色铁青，她知道这是托词，但是叶焕英都没吃饭，这收拾还让焕英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倒是想要阴阳几句，不过人走了没人接招，再好的招数都是白浪费。 本来叶焕英是不想把王刚抱出来，这孩子后来有点不通人性，娶不上媳妇就怨他爹他娘，不仅敢打破晓，着急了后面还想用刀捅李招娣，不过只把明明领出来，待会明明回去李招娣肯定会骂她。 说起来朱家和其他人家真的不一样，一般人家，如果有一个傻女儿，大家一般都会迁就她，但是朱家除了朱军都会选择无视朱奎晓，就说朱慧晓，她会逗着破晓玩，是觉得破晓有点傻，很可笑，但是她从来不逗奎晓，甚至每次都无视她，连奎晓喊她姐姐都不会答应。 李招娣也很奇怪，她自己应该就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很多重男轻女环境长大的人会特别喜欢女儿，好像有点儿想弥补自己小时候一样，但是她不是，三个女儿她只喜欢慧晓，平时连话都懒得跟破晓和奎晓说。就算是喜欢慧晓，喜欢的程度连对儿子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朱培德更是当做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每次红白喜事不让奎晓去，就连别人说起也脸色阴沉的转移话题。这奎晓就像是他身上的污点。 可是就是这样，朱培德两口子还觉得他们对女儿很不错，至少没有丢了她，还帮她找了女婿。 至于朱令，他就是年轻版的朱培德，一年都跟奎晓说不了三句话。朱家人对奎晓好的也就破晓还有朱军，破晓会给明明买衣服，朱军时不时给奎晓明明买吃的，所以明明很亲近叶焕英。 叶焕英带着俩孩子去了代销点，出来的时候除了满满一兜糖，每个人手里还多了一只小青蛙，深绿色的铁皮壳，用后面的钥匙一拧，放在地上就会蹦，明明兴奋的小脸都红了，王刚也不抠鼻子了，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的青蛙。 从代销点出来叶焕英也没回去，昨天自己明明把屋子都收拾好了，今天吃完饭都好几个小时了，屋子桌子都不收拾，这是等着她呢，刚才李招娣没说出来的话估计就是这个。 俩孩子兴高采烈的边吃边玩，叶焕英在一旁百无聊赖，不是她懒，其实收拾收拾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她只是受不了李招娣把她当丫鬟指使。 “妗妗，给，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正坐在石头上发呆的叶焕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糖块。扭过头，是一脸期待的明明，还有傻乎乎有样学样的王刚。 又坐了一会儿，远远的看见朱军过来了，小两口一起带着孩子回朱家，一路上有说有笑。 这边说朱慧晓，中午吃完饭后，李招娣就让她收拾，她说待会焕英回来还得吃，等会收拾，李招娣想想也是，等焕英朱军回来，她故意拉着朱军说闲话，就是像让叶焕英主动提出收拾，之前她就这样做，几乎每次小平和小雪都耗不下去，谁想要这次来叶焕英直接带孩子跑了。可能是看叶焕英不会收拾了，朱慧晓只得不甘心的喊朱破晓进屋收拾。 在朱慧晓的指挥下，朱破晓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扫地，几乎把所有活都干了，最后她指挥朱破晓刷碗的时候，李招娣急了。 倒不是心疼破晓，实在是心疼碗，这大过年的，要是把碗摔了也不吉利不是，朱慧晓心里不舒服，收拾起碗筷声音就很大，好像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第35章 好消息 “呀，英子回来了？我还以为得等收拾完才回来呢。” 看见焕英进来，朱慧晓把手里的洗碗布一丢，阴阳怪气的小声说。 “是啊，慧晓姐，我都在外面等半天了，你怎么还没收拾完。”叶焕英一脸无辜。 “你……你在你家不收拾吗？” “收拾啊，今天我回娘家，收拾完，弄干净才回来的，总不能让我嫂子收拾。” “那你怎么回来不收拾呢？我跟你二姐都弄半天了。” “慧晓姐，谁吃的谁收拾不应该吗？” 朱慧晓被噎了一下，正打算再阴阳（讽刺）几句焕英出出气，就发现朱军抱着明明进来了。 “大姐，你赶紧收拾，都多半天了，赶紧弄完我们打扑克。” 朱慧晓还想再说几句，但是就剩几个碗了，想想要是叶焕英下手也没多少活了，再加上焕英也不是个省事的，再惹得朱军不高兴不值当的。干脆也不吭气了，用手里的洗碗布飞快地把碗刷了。 这些天因为过年，村里也没什么事，朱培德也没去村里，等收拾完朱军朱慧晓李招娣朱培德四个人就打起了扑克，一家人难得的不吵架，高高兴兴的在一起玩。 叶焕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有点恍惚，自己一向对生活要求不高，就这样挺好的，一家人痛痛快快干活，热热闹闹吃饭，吃完一起玩游戏打扑克，但是这个在朱家真的是一种奢望。 朱奎晓在旁边呆呆的坐着，她已经显怀了，但是还是经常抱着明明，现在也是，她时不时跟怀里已经睡着的明明说几句话，没有得到回答，她的脸上有点疑惑，又问了几句就开始不耐烦起来，想要把明明弄醒，叶焕英赶忙把明明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小床上。 破晓叽叽喳喳的围着桌子转悠，一会说朱培德下的不对，不会儿说朱军出错了。王刚这会儿也困了，小手抓着破晓的衣角，茫然的跟着转来转去。 “二姐，你抱着王刚把他哄睡，他困了。” 朱破晓被李招娣白了一眼，有点不情愿的抱着已经站不稳的儿子，没一会儿王刚就睡着了。朱破晓从板凳上站起来，把王刚放在明明旁边，可是还没直起腰脸色就变了。 本来就瘦弱的脸变得苍白，额头也有细细的汗珠儿，叶焕英见状，赶紧放下怀里的涛涛走了过去。 “朱军！朱军！你赶紧过来。” 正在当扑克的几个人听见焕英喊得急，都放下手里的扑克过来了。 朱军一看破晓不太对劲，赶紧示意焕英把三轮推到屋门口，一把把破晓抱起来，放在了三轮上，急急忙忙的送到了离朱家不远的大夫家。 朱慧晓和叶焕英走得慢，等到了大夫家，发现大夫已经在开药了，原来破晓是怀孕了，知道破晓没事，焕英总算松了一口气，“怀孕？”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医生说，可能是起的太猛了，有点扭巴了，给扶了扶，建议最好在家躺几天。 知道得卧床，朱军直接骑着三轮把破晓送回了家，说是让王刚跟着自己待几天。等破晓好点了再把孩子送过去。 朱军送完破晓回来，也没多留，把王刚抱起来，跟朱培德夫妇说了一声，就和焕英回了鱼档。回到家王刚也醒了，看到没有在自己的家里，他有点不安，不过看到有舅舅在，他也没有哭闹，还算是好带，毕竟他才四岁。 给王刚把脸洗了洗，有陪着玩了一会儿玩具，焕英就打算睡了，王刚还小，当然不能一个人睡，再说就算想分开睡，鱼档也没别的房间。 把小人儿放在两人中间，夫妻俩都看着他，收拾好的王刚挺可爱的，圆圆的脸盘，鼻子不算高，鼻头有点肉肉的，这会子睡着了，随着呼吸，小鼻子一耸一耸的。看起来不像破晓，也不像王兵，反而跟……” 跟志远有点像！志远！志远！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想起了，叶焕英有点恍惚，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有时候她都觉得，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等到梦醒了，她就又变成那个抱着孙子，看着儿子儿媳走在离婚的边缘，看着老伴朱军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年。自己最最宝贝，最最贴心的洁洁连大学都上不起…… 用手描绘着王刚的五官，焕英眼睛一酸，眼泪从脸颊划过：志远，我的志远，冬儿，洁洁…… “咋啦？这是咋啦？” 看见焕英掉眼泪，朱军有点手忙脚乱，要知道焕英一向坚强，前些天杀鱼，差点把手指削下来，她都没哭。 叶焕英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朱军一眼。 “你有啥事你说，是不是我大姐欺负你了？我大哥给你脸子看了？你倒是说话啊。” 朱军更急了，担心把王刚吵醒，他赶紧穿上拖鞋走到了焕英这头，右手搂住焕英，手伸过去的时候焕英身子一僵，然后就缓和下来了。 “没事儿，就是看王刚睡着了，感觉他挺可爱。” “那倒是，不看谁是他舅舅。”朱军故意耍宝，虽然不知道焕英为什么哭，但是朱军用感觉刚才一瞬间，叶焕英很伤心很伤心，像是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焕英很快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前世，朱军已经变了，自家也已经和李招娣朱培德分开了，日子越过越好，以后也能给志远和洁洁更好的…… 洁洁！ 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叶焕英一下子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洁洁，她的洁洁回来了！ 上辈子破晓怀孕后没几天，焕英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想到最近自己都有点想吐，叶焕英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傻瓜，怎么就没往怀孕想呢，明明自己有经验啊。 想到这个可能，焕英也睡不着了，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指算起上次来月经的时间。朱军傻愣愣的看着焕英，不明白焕英刚才还很难过，怎么一下子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没错了！ 离上次小日子来已经小五十天了，因为过年忙，自己一直没注意，想到洁洁，叶焕英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然后又掩下。 “军儿，我看着王刚，你去诊所给我买点儿东西呗。” “行啊，买啥？不对不对，你不舒服吗？咋了英子？” 朱军根本没听清叶焕英说了啥，等到答应了白发现叶焕英要买东西的地方竟然是诊所，担心媳妇哪儿不舒服，他又有点着急起来。 “没不舒服，我是让你去给我买……买……买验孕纸”。” 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有那东西，上辈子焕英怀洁洁是不舒服医生看出来的，怀志远倒是用过验孕纸。 “验孕纸？验孕纸！” 朱军念叨了两遍，一下子明白了，他眼睛一亮，就想把焕英抱起来。 第36章 破晓的孩子 果然是有的，至少朱军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等叶焕英说明白，朱军就兴冲冲跑出去了。叶焕英穿上拖鞋，身上披了件衣服，斜依在床头，很多刻意忘记的事情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之前自己一直想离婚，但是后来看着朱军一点点变化，心也慢慢软了下来，毕竟上辈子两人也是三十几年的夫妻，不是一下子就能舍弃的，也不是没想过避孕，想等条件好了再怀孕，但是每次都是想想，从来没有实施过，现在洁洁来了，她才明白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根本就不想避孕。 看到验孕纸上的两道杠，焕英心里一片酸涩，又想流眼泪了：洁洁真的来了，这辈子她一定好好保护她。 朱军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管是不是深夜了，小心的把焕英扶着躺下，又兴冲冲的出去了，估计是去了朱家，不过按照叶焕英的想法，朱军可能会被泼一盆冷水。 “英子，赶紧睡，我刚给我爹娘说了，爹娘可高兴了。” 果然，还没一小时朱军就回来了，看见焕英还没睡，牵着嘴角勉强笑道。 会吗？叶焕英也不想跟朱军争论朱家两口子到底会不会高兴，答应了一声扭身睡了。 朱军反而睡不着，他刚才太高兴了，骑车到了朱家，朱家两口子已经打算睡下了，看见他去有些意外，等到朱军说完叶焕英怀孕了，李招娣并没有很高兴，反而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涛涛的户口上哪儿？” 他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等李招娣解释了他才知道，自家爹娘竟然真的想把涛涛写在自己名下，之前焕英说起，他还觉得是她多心呢，自己结婚了，早晚是要有孩子的现在计划生育那么严，有了涛涛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朱令是离婚，再婚是可以再生的，那把涛涛写在自己名下就很容易理解了，朱令不好说媳妇！ 看见朱军脸色阴下来，李招娣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又找补了几句，朱军也没说啥，淡淡的回了几句就回来了，朱培德狠狠的瞪了李招娣一眼，送了朱军出门，回去估计得埋怨李招娣半天。 躺在床上，朱军看着叶焕英的后背，她好像比之前瘦了许多，平时没注意，总觉得她精力充沛，一天杀上千斤鱼也不喊累，今天看见她掉眼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朱军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按照别人家来说，新媳妇很少有这么拼干活的，自己和英子离开朱家什么都没要，在大舅哥的帮衬下才开起了门市，可是自己的爹娘从来没有来帮过忙，每次去了门市不是拿钱就是拿鱼，这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些真的没关系吗？就说今天，如果是别的人家，会早早准备好礼物，毕竟是新女婿。 因为想的太多，朱军睡的有点晚，等到早上起来已经八点多了，醒来看见焕英正坐在板凳上拿小勺子喂王刚，身上那件夹袄是焕英的嫁妆，因为经常杀鱼，洗得有些发白了。袖口还有洗不干净的血迹，这会儿穿上还有点空荡荡的，朱军刚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想着是不是等门市开门了请个人回来。 叶焕英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前世干的多，也没感觉多累，而且这辈子钱都是自己拿着，干劲儿大着呢，她这会儿想起了一个大事，正在琢磨怎么办呢。 破晓这次怀的不是王铁，上辈子破晓怀孕没几天，自己就检查出来怀孕了，等到自己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因为和李招娣大吵了一架回了娘家，再回来的时候，破晓的孩子已经没了，听说是本身怀像不好，老是头晕，贪便宜去了小诊所，吃错了药才没的，那个医生也没行医资格，赔钱了事。 本来按照叶焕英的性子这事是不想管的，但是怀孕的是破晓，破晓这个人虽然有点傻，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至少人情味很足。 看朱军起来了，叶焕英赶紧给他盛饭，俩人一边吃一边说，气氛很温馨，王刚也乐呵呵的，看起来比昨天的怯懦好多了。 年初四叶焕英跟着朱军，带着王刚一起回了娘家，叶妈知道焕英怀孕后又高兴又上愁，老人都喜欢小孩儿，但是焕英跟她婆婆处不来，再加上还有涛涛，估计有了孩子也没人帮忙看。想着等叶哥家的孩子大点送幼儿园，也能帮帮焕英。 王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叶妈赶紧给他又拿吃又拿喝的，等从叶家回来，叶焕英干脆初五初六都没跟朱军出去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叶焕英意外的发现，王刚好像并不傻，他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比如不知道用纸擦鼻涕，不知道吃饭应该坐在饭桌前，甚至不知道应该喊叶焕英妗妗。但是他并不傻，叶焕英只是教了他几次，他就明白了，也几乎不犯错。 就比如说现在，他盯着脚上正好的鞋子很是新奇，也许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原来鞋子也有刚好的，不是所有的鞋子都一走一掉。鞋子是叶哥儿子苗苗的，现在的孩子，大多都会穿剩衣服，叶妈也是看王刚鞋子太大了，才给焕英拿过来。 破晓从小没上过学，因为朱家孩子多，痴傻的奎晓，瘦弱的朱令李招娣还管不过来，相对正常的破晓一直也没人管，所以她对于很简单的为人处事都不太明白，她自己都不明白就更别说教给王刚了。 在家休息的日子过的飞快，因为焕英怀孕，本来决定的开门日子也从初六变成了初八，破晓也好些了，初七一早，朱军把孩子给破晓送了回去，夫妻俩就开始为明天开门准备起来。 初八一早，朱军拿出年前就准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点了起来，身后除了焕英，还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这是王兵的一个亲戚——张嫂，朱军喊来帮忙的，一个月350块，在93年是很高的工资了。 “谁买的鞭炮？” “她又是谁？” 鞭炮停下没多久，李招娣就跑来了，看着地上鞭炮炸出来红纸屑，李招娣脸色又不好看起来。等到看到正在屋里收拾的张嫂，她一叠声的质问了起来。 第37章 欺软怕硬的朱家人 听到李招娣的质问，朱军也有点无语，不明白为什么李招娣那么气急败坏。 “我买的鞭炮，张嫂是我请来帮忙的。咋了娘？” “咋了？你问我咋了？咱们朱家这么多年谁买过鞭炮？那东西不就跟把钱丢水里一样，就是听个响声，你有钱了？又买炮又雇人？” 李招娣跟别人欠她五百万一样，脸色阴沉的问。 “娘，你看你说的，买炮不就是图个喜庆吗。”朱军不以为意。 “朱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听娘的话。这鞭炮真是你买的？你会想起来买这个？”李招娣一脸怀疑的问。 “别说炮不炮，这怎么还雇上人了？这雇一个人得不少钱？你跟英子你俩干不过来？” “没多少钱，现在要鱼的多了，我跟英子杀不过来，再说英子怀孕了，雇个人也稳当的。” “没多少钱是多少钱？呦呵，我倒是不知道，我儿子还是个心疼媳妇的，我当年生你二姐才三天，你爷爷就给我们分家了，我第二天就背着你二姐去街上拾大粪，你爹进货进不了，我输着液坐三轮去进货，谁心疼我了？要不是我命硬那会说一定我就死了，你爹心疼我了？” 李招娣悲从中来，一边说一边抹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朱军有多不孝了。 但是她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可能是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叶焕英觉得，她可能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人看。朱培德年轻的时候就到处转悠，农忙从来不下地，闲暇的时候跟着工队打打井，赚一个烟钱，家里孩子也几乎不管，朱家能到现在，几乎都是靠着李招娣，她这个人有点病态，比如这次，她不会因为年轻时过的不舒坦怪朱培德，反而会为了叶焕英被“心疼”埋怨朱军，怨恨叶焕英。 看着老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朱军也有点手足无措，赶紧把李招娣搀扶到鱼档里，一个劲的安慰。 叶焕英可不知道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自从知道怀孕之后，她就老是天旋地转，昨天准备开门收拾了半天，今天早上更难受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李招娣连哭带骂，心情也烦躁起来，但是也知道，不能跟她一样，干脆也不下去了，等到她下楼李招娣早就走了，有的时候拿着儿子“心疼她”的几条鱼。叶焕英安抚了张嫂几句，就让她赶紧把饭店的鱼送去了。 本来以为这个事就过去了，可是晚上门市还没关，朱慧晓就来了，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她有点幸灾乐祸的告诉朱军，说是朱培德让他们回朱家一趟。 等到俩人收完摊到了朱家，果不其然，又是“朱家”的人都在，就连朱奎晓也在。 朱奎晓都怀孕五六个月了，已经显怀了，穿着的衣服明显不是她的，脏兮兮的不说，连扣子都系不住了。朱令蹲在角落抽烟，朱慧晓坐在凳子上，旁边还有时不时瞄一眼她的朱破晓。李招娣估计在里屋，按照上辈子的经验，她应该是“被气病了！” 有时候叶焕英都有点佩服朱培德。不知道是不是在村里当支书不过瘾，每次有点小破事就把一家子都召集起来，然后挨个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大家长”的风采。 “朱军，你来了，坐” 看见朱军和叶焕英又是最后一个到的，朱培德有点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头。 “今儿你们都来了，我们就来说说咱家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第一，涛涛的户口” “第二，朱令的婚事” “第三，朱军，说说你的事” “第四，奎晓，姜舒亚呢？不是说让他来吗？” 朱培德这时候发现姜舒亚竟然还没到，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十分不满意的加大音量，朝朱奎晓吼道。 “明明他爹，没回来，送货”朱奎晓缩着膀子，结结巴巴的说。 “那等会儿再说他的事。现在我就来分别说说，你们有意见吗？” 朱培德坐直了身子，假装民主的说道，周围的人都没吭声。 “第一；涛涛的户口，我原来是想写到到我跟你娘的名下，后来发现不太好办，朱军现在也要有孩子了，你们说咋办？” “还在我这儿呗。”看见周围没人说话，朱令闷着嗓子说了一句。 “你说那等于放屁呢，写你那儿，你还娶媳妇吗？谁家大闺女愿意没结婚就有个孩子。刚才我就想说说你朱令，你这些天不在门市上来，你每天去干什么了？涛涛是你娘生的？是我的孩子是不是？你这几天给我老实点，你大姨又给你说了一个，说不准啥时候就有人来打听，好好的在门市待几天，另外，既然小雪你俩都离婚了，她再来求你也不能再让她回来，你听见没有！” 朱令听见老爹大吼，反而不敢吭声了，又蹲在地上抽起了烟。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张雪缠着朱令，这是自己给自己找脸呢，朱令都去求了多少次了，朱培德心里能没数？说到底就是杀鸡儆猴呢，作为“猴子”的叶焕英撇撇嘴。 可能是看到了叶焕英撇嘴，朱培德更恼火了：“老二！现在来说说你，你是怎么想的？我听你娘说你雇个人？那外边人能和自己人一样吗？你要是干不过来就让你大姐过去帮几天忙。” “再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你媳妇娇贵？你看你把你娘气的，现在还上不了气，你做点事问过老人吗？你心眼里有没有老人？你这些年为了老人干了点啥？这些年我跟你娘拼死拼活的把你们拉拔大，你吃谁的？喝谁的？” “这话说的，雇人的钱也是我跟朱军赚的，我娇贵不娇贵也能气到人？再说朱军初中毕业以后就在门市干活了，弄了半天他连自己都养活不起？” 叶焕英早就忍不住了，不顾朱军的阻拦，站起来说，和朱家这些人相处了几十年，她算是知道，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你要是退了一步，还有上百步等着你退，直到你退无可退，她也没想忍着，这话说到哪儿她都不怕。 “管不了你了，管不了你了，朱军！”朱培德大喝一声，朱军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咋？你还想让朱军打我不成？也对，你什么干不出来，朱令媳妇不就是这样？看人家不顺眼让朱令打人家耳光，你当谁不知道呢，这话我也放这儿，只要是打了我，过不过两说，我也不是没哥哥弟弟的，这事咱们总得说个明明白白！” “你这孩子……” 看见叶焕英强硬起来，朱培德反而没有再大吼了，转了调子把叶焕英说成“孩子”，就知道会这样！ 第38章 互相理解 叶焕英知道朱培德这是怕事情闹大，想息事宁人，但是既然打了狗，就不能怕狗咬人，一次不把他打改，下次有事他还会跳出来。 “别说孩子不孩子，我不是孩子，朱军结了婚更不是孩子了，他现在不止有爹有娘，他还有媳妇孩子，他有现在都是我跟他一手一脚拼出来的，种树的时候不出力，摘桃子的时候跳的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你不就是觉得我有了孩子就不会走了是？想着拿捏我，我还真不怕。我这话还放这儿了，谁让我不舒服，我也让他不舒服。” “朱军，你就看她这么顶撞爹？” 看着朱培德被堵的脸都黑了，偏偏又啥也说不出来，朱令也急了。跳出来指着朱军说。 “你也别出来装好人，把涛涛放在别人户口下面，自己好娶媳妇。这事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你当谁看不出来呢？以为老人开口你就是“不得已”了？真不得已你就不会让老人提出来。” “你……” 朱令被戳到痛处，脸色阴沉的想冲上来打人，叶焕英也不怕，朱令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因为从小身子弱，连一米六都没有，平时又因为娇惯啥体力活都不干，按照体力来说，他都可能比不上这半年多一直在杀鱼干活的叶焕英。再说还有朱军呢，如果朱军看着朱令打她都不还手，自己跟他过着也没意思。 朱令被叶焕英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偏偏又被朱慧晓和朱军拉着，大声喘着粗气。 “爹，你也别说焕英，请人是我决定的，前些天我们这里来了不少人，说是省里扶持弄开发区，城东有不少新厂子，很多外地人来买鱼，要鱼的地方多了，我们俩就打算把门市往大了干，再说英子过些天生了，也得有人管孩子，现在雇着人也能看着点，等到时候就晚了。” 朱军也不明白为什么叶焕英不把雇人的原因说出来，这明明是之前两人分析过的，不过看朱培德朱令急了赶忙劝说道。 朱培德也知道最近市场来了不少外地人，不过因为朱家来新民市场来得晚，门市有点偏僻，再加上李招娣和朱慧晓做生意有点斤斤计较，倒是比以前生意多不了多少。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只是因为过年才有外地人，没想到是工厂，那这些可都是客户。 “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英子赶紧坐下，怀着孕呢，一点也不担心。” 朱培德心思百转，不知道又有什么主意，一脸关心的让叶焕英坐下，刚才朱培德着急，缩在一胖当聋子的朱慧晓也赶紧过来拉叶焕英坐下。 “就是的，就是的，别着急，爹，这几天俺家小吃摊也来了不少外地人，穿那衣裳都漏着大腿！” 朱破晓刚才也不敢吱声，这会儿看气氛缓和下来了，咋咋呼呼的叫道。 “你知道啥，你知道啥，你坐着” 朱慧晓聪明些，知道朱培德心里火并没有下去，这会儿也是表面缓和而已，赶忙把朱破晓拉回去。 “这俩事都说了，咱们说一说奎晓，奎晓！” 朱奎晓正傻乎乎的看灯泡呢，听见朱培德喊她，本能的吓得一缩，畏畏缩缩的样子，刚朱培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吱呀” 门开了，姜舒亚从外面走了进来，姜舒亚过了年四十六岁了，不过因为常年干活，他看起来和朱培德差不多大，满脸的褶子，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看见朱培德盯着他，有点手足无措。 “爹，你说，我听着呢。” 其实他来了有一会儿了，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大吵的声音，担心被扫到台风尾，干脆没进来，这会儿听见喊朱奎晓，担心再不进来会挨骂，赶紧推了门进来。 “你来了，我今天得好好说说你们……” 朱培德刚才说了朱军朱令，不但没让两人言听计从，反而被叶焕英堵了回来，心火正旺，看见姜舒亚进来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姜舒亚就是一顿臭骂，只把姜舒亚说成寄生虫，吃朱家的喝朱家的，还带了老婆孩子让朱家养。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老婆孩子是自己的闺女和外孙女。 姜舒亚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虽然他是朱培德三闺女女婿，但是他比朱慧晓还大几岁，在比岁数小那么多人的面前被骂，他别太多憋屈了，但是他家里太穷，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奎晓也怀孕了，他也不敢反驳，低着头，手握的紧紧的。 等到朱培德骂完，又啰里啰嗦的说了大半天，几个人才从屋里出去。 两人回到家，叶焕英干脆无视了朱军的欲言又止，自己洗漱了躺在床上睡觉了，朱军看叶焕英不愿意多聊的样子也去洗漱了。 这些天两人凡事有商有量，遇到朱军做成了生意，或者办成了事，叶焕英也会眼睛亮亮的盯着他，仿佛他是最厉害的。 一段时间以来，朱军也有了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也能好好的生活，也能给自己拿主意，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主意竟然被亲爹骂了一顿，还连累了叶焕英，他心里也不舒服，还有点不服气。 爹真的老了，什么事也看不明白就大骂一顿，如果是之前他有什么想法肯定不敢跟朱培德说，但是几个月下来，他的自信也多了很多，年底的收入也让他自信起来，这不，自己的看法是对的，就连朱培德也不得不承认。 朱军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骄傲，一会儿又有点郁闷，等到回到卧室，看到叶焕英已经睡了，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水，朱军笑了，还以为叶焕英生气，要不记得自己每晚睡觉前都得喝热水了，摸了摸温度，刚好是自己习惯的，又转过头看叶焕英。 “一边儿去，赶紧睡” “就挨着你。” 叶焕英看起来睡着了，但是煽动的睫毛却表示并非如此，媳妇儿这是等着自己呢，仰头把杯子里的热水喝了，朱军搂着焕英也睡了。 第39章 李洋来了 日子就这么清淡的过着，转眼焕英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这半年来鱼档生意一直不错，托熟人按了电话，又买了一辆柴油三轮，除了张嫂，又雇了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小强来送鱼。 现在叶焕英每天守着门市，朱军骑着三轮去开发区的各个食堂联系，鱼的品种也比之前多了不少。虽然门市每次添什么东西，李招娣都会过来大吵大闹，但是每次朱军都是好声好气的把她哄回去，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英子！英子！” 这天，叶焕英正在和往常一样做饭，突然听见有人喊她，赶忙放下勺子从里面出来。 “洋洋？洋洋！你怎么来了，你爸不是说你去上大学了。” “放暑假了呗，你是不是都忘了我这个朋友了，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你都没回。” 李洋略带埋怨的说道，李洋今年20岁，和焕英一个村，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还有一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脸上有几个雀斑，不过因为脸色白皙看起来不但不丑，还有几分俏皮。 两人小学到高中都是同桌，俩人无话不说，她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专，因为上学，两人才来往少了，不过还是有书信来往。 叶焕英结婚的时候，她刚好在期末考试，所以没有来，当时俩人隔着电话哭的稀里哗啦的。后面李洋写了几封信，但是焕英都没有回信。 倒不是不想回，只是前世两人早就不来往了，李洋毕业嫁到了省城，刚开始两人还有联系，李洋也几次邀请叶焕英去省城上班，但是后来俩人都有了孩子，来往越来越少，慢慢的不知道怎么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当时叶焕英看了信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信里有小诗，有散文，有梦想，这些都属于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女孩儿，少女情怀总是诗，但是作为一个都有了孙子的人来说，她真的不知道回什么，第一次收到信把自己在屋里关了半天，哭了半天。再有信干脆不敢看了。 “哪能啊，进来，赶紧进来。”看见数十年没见的老友，叶焕英嗓子都有点哽咽了，强忍着让李洋进来。 “英子，你咋啦？你丈夫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李洋看叶焕英眼角微红，小声的劝慰。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你咋找来的。” “光说好听的，问的叶姨呗，你咋不给我写信，哎……你这是？我要当干妈了？”看着叶焕英已经显怀的身子，李洋兴奋的说。 是了，当初她们就说好，要当彼此的伴娘，要做彼此孩子的干妈，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好像彼此永远不会变，也不会分开。 “是啊，你要当干妈了，你这次回来啥时候开学？” “早着呢，我给你说我们学校……” 听着李洋絮絮叨叨的吐槽了一会学校，叶焕英思绪恍恍惚惚回到了前世，前世李洋回来以后也来看她，当时她也怀孕了，但是因为一直没分家，李洋回来的时候她正蹲着杀鱼，满身的鱼血，孕期蜡黄的脸，李洋半天没敢认，后来更是抱着自己大哭了一场。 身旁的少女笑的神采飞扬，说起学校的事情更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夸张的张大嘴巴，一会儿又笑的东倒西歪。叶焕英也被感染了，跟着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赵萧吗？就是我们班学习特爱打扮的那个，她竟然也在我们学校你说奇怪不？” “赵萧？” “就是啊，第一次在学校见她，我惊讶极了，我记得她成绩可比不上咱俩，说起来你也可惜，咱俩差不多，我都考上了，你竟然没……我还打算咱俩一起上大学呢。” “不会？她是不是去送人的？” 叶焕英有点吃惊，她不知道赵萧高考考了多少，但是她记得赵萧。 赵萧跟她们是高中同学，赵萧的妈妈是初中老师，爸爸好像在教育局上班，按说家庭氛围很不错，应该学习很棒才对，但是她学习一直很一般。 她平时很注意吃穿打扮，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对李洋和叶焕英很是看不上，估计是俩人人缘比较好，班里男生女生都喜欢和她俩来往，每次看见她俩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李洋就经常说她是嫉妒她俩。 之所以还记得她，是因为后世她在洁洁的学校当老师，不过她一直目中无人，看见叶焕英都会装作没看到。 “不是啊，当时我妈打听了说是特招，不过最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叫赵萧了，她叫叶萧，你说好笑不好笑，她之前就嫉妒你，现在连名字都想学你。” “叶萧？” 叶焕英有点莫名其妙，又感觉好像有点别的事被自己忽略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说起来我也不该说这个，你不该结婚的，你学习那么好，应该再复读一年的，连赵萧都上大学了……”李洋一脸惋惜的说。 “说这个不就晚了，我都要当妈了。”叶焕英微微笑。 “其实也不晚，现在不是都有电大吗？你可以报考的，现在可能学历不咋重要，以后肯定重要的。”李洋眼睛亮晶晶的说。 李洋真的很有眼光，听到这里叶焕英心里一动，是啊，这以后学历很重要的，要是洁洁有一份高学历，要是儿子有一份高学历…… “也是，等我生完孩子就去问问，有没有可以函授的大学。”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我说现在你也怀孕不能干活，干脆趁着空闲学着。你的书还有吗？没有我给你送过来，电大应该挺简单的。” 李洋一直就是一个说什么是什么的性子。 “不用了，在我妈那儿应该还有。不过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报考啊，现在都快六月份了，明年再报。” “电大9月份才考呢。我回去让我妈给你问问。”李洋不由分说，她一直觉得叶焕英不上大学可惜了，所以极力劝说叶焕英去考电大。 前世也是如此，她抱着叶焕英大哭一场，也是劝叶焕英继续考试，不过叶焕英刚提起来就被李招娣否决了，朱军也不愿意，后来叶焕英也没有再提了，毕竟高中学历在90年代已经很够用了。 第40章 做B超 等送走了李洋，朱军和小强也送完鱼回来了，和张嫂两人赶紧盛饭，四个人就开始吃了。 张嫂这个人特别老实，干活不耍滑，说话办事也稳当，平时就算叶焕英两口子不在，该咋办咋办，招揽生意，杀鱼送鱼，特别能干，比小强好多了，小强毕竟年纪小，干点活总愿意拖一会儿，不过总的来说也是个勤快人。 这张嫂哪儿都好，就是命不好，张嫂年轻的时候怀过两次孩子，因为张嫂个头比较小，都是到了生的时候生不下来，俩个都是男孩，后来因为伤了身子，两口子要了一个闺女叫小如，今年16了。 小如是个孝顺姑娘，长得漂亮还学习好，每次张嫂说起来逗笑的抿不住嘴，这个期末考试，小如又考了年级第八名。 几个人正一边吃饭一边羡慕张嫂有个学习那么好的姑娘，就看见李招娣远远的来了。 “你来了娘，吃饭没有？” 朱军连忙问，几个人也好忙让出凳子，李招娣也不客气，随便找了一个凳子就坐下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张嫂和小强也端着饭去一旁吃了。 “吃了，英子，你赶紧吃，我待会儿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啥事啊，干啥去医院？” “检查检查，没事更好啊，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这医院的机子一照，有事没事就看清楚了。” 李招娣一脸啥都懂的表情说道，这下叶焕英也明白了，这是要带自己去做b超，现在可不是后世，尤其是在小县城，大部分人怀孕很少去医院做检查，都是快生了才去医院，不过倒是有很多人会去做b超，一般都是想要儿子，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单位上班的，因为只能要一个孩子。农村倒是非常少，一般都是二胎三胎才去。 前世李招娣也是带了自己去医院做了b超，塞了钱让熟人给看了看，说是大概率是女孩，从那以后，李招娣每天摔摔打打，家里也没个肃静的时候。 “不去了娘，前几天刚让医生给把了把脉，说是大人孩子都好，你就别操心了，再吃点。” “去，这多看看总能放心点，你说是朱军。”李招娣瞥了一眼朱军道。 朱军也觉得没必要去，但是老娘这也是好心，这半年来难得老娘问起了叶焕英，不去的话她又得多心。于是也帮忙劝起了叶焕英。 “去，去看看放心。” 张嫂也听见了，走过来劝道，叶焕英本来还在犹豫，上辈子洁洁一直挺好的，她也觉得重来一次没啥必要，但是人总怕万一，要是到时候生不下来怎么办。看见张嫂也这么说就答应了。 李招娣看自己说了半天，还不如张嫂几句话就让叶焕英答应了，脸色也不如之前好看了。 “带上破晓，俺俩差不多时候，都去看看。” “带她干啥，还得给她拿钱，看一次要二十块钱呢。” “这么贵，那我不去了。” “带带带，都带去，多贵也得看，看了放心了。” 今天的李招娣分外好说话，两人又骑三轮接了朱破晓，从破晓家出来还跟王兵要了二十块钱，她才不会给破晓掏钱呢，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李招娣这会儿心里也憋着火呢，要不是老头子说想知道怀的男孩女孩，自己才不来这一趟呢，两人觉得是男孩也就忍忍，要是个女孩看叶焕英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再说朱破晓，前世这个孩子是没了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叶焕英几次三番提醒她，目前孩子都还在。 等到做完检查回到鱼档，除了叶焕英，母女俩脸色都不好看，叶焕英朱军倒是挺高兴，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李招娣心里就不舒服了：果然是个女孩。破晓也不高兴，她有了王刚，这次是想要个女孩的，谁知道是个男孩儿，俩人都在念叨说是不准。 虽说现在的b超机都是黑白的，医生也不敢就确认说就是男孩就是女孩，但是经验足的医生还是能看出大概的。而且根据前世来看，就是准的。 不过叶焕英也很奇怪，医生说破晓怀的是个男孩儿，非常健康，那后面是怎么没的？应该就是最近了，难道出什么意外了？还是跟上辈子有什么变化了？ 叶焕英又叮嘱了朱破晓几句，让她一定要小心，别摔了碰了，朱破晓心眼也不多，也没让朱军送，就回家了。 等到朱军把李招娣送回去，回来脸色也不好看，估计是被骂了。叶焕英也不找不自在，还和平时一样。 “英子，你别听我娘的，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女孩儿更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估计是担心李招娣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朱军赶忙表决心。前世叶焕英怀孕的时候，朱军还是有点重男轻女的迹象，但是洁洁生下来就没了，把洁洁看的很重，后面俩人又生了儿子也没撼动洁洁的地位，叶焕英才不担心呢。不过听着难得说甜言蜜语的人说起话来还真挺那个啥的。 日子又过了几天，几个人正在出摊，就看见朱破晓匆匆忙忙的来了，没等朱军说什么，她就一脸神秘的把焕英拉倒了楼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粉色的小纸包。 这是什么？ “给你一包。” “破晓姐，这是啥？”叶焕英有点好奇，一脸疑惑的问。 “好东西，你吃了就行了。”朱破晓笑的神秘，却决口不说药包里是什么。 “啥东西啊。这东西能随便吃吗？”看见朱破晓没回答，叶焕英把药包又递了回去。 “你吃吃，也是咱娘托了卖凉皮的老张的二嫂子才要来的，吃了就能想啥要啥。”朱破晓一副“你啥都不懂”的表情。 “想啥要啥？这是聚宝盆啊？” 叶焕英都想笑了，接过药包打开一看，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些药面面。 “你小心点，别撒了，要好十几块钱呢。”看见叶焕英大大咧咧的样子，朱破晓赶忙腾出手护着。 “这是啥？” 第41章 破晓住院 “你没见过，这是转胎药。” 估计是看叶焕英真的不知道，朱破晓笑着说道。 转胎药？ “你哪儿来的？” 叶焕英一听，赶忙松手，粉色的药包差点掉在地上，朱破晓赶忙用手接住。一脸埋怨的说道： “买的呗，怀的男孩吃了变女孩，怀的女孩吃了变男孩，我的我掏的钱，你的是娘给的钱。咱娘还不给我买，我又托的人才买的，赶紧吃。” “我不要，你也别吃。” 转胎药这东西在八九十年代还是挺流行的，尤其是在叶焕英所在的小县城，前世生完洁洁后，李招娣不止一次的埋怨叶焕英，说是和朱军吵架回了娘家，要不早点吃药就不用生一个“丫头片子”了。 后世叶焕英也看过不少电视科普，这种转胎药都是激素类，怀孕早期使用，可引起母体内分泌紊乱导致流产；而晚期使用，能让胎儿生长出和，变成“儿子”，但是这个儿子是表面的儿子，他的染色体没变，非男非女，也不能有后代。 这东西在新民市场也有人吃，前面批发菜的小孟家的就吃了，她家后来好像也如愿以偿的生了儿子，但是叶焕英知道，这家儿子后来一直没有孩子。听说是有先天的毛病，结婚几次都这样。 “为啥不能吃，市场卖菜的那家就吃了，人家就转了，你不懂。咱娘让你吃你就吃呗，她还能害咱们。” 朱破晓喜滋滋的说。 “不管害不害，我不吃，你兄弟种的西瓜，吃药能变南瓜，你想啥呢。” 这话委实有点生猛，说的缺根筋的朱破晓都脸红了，但是叶焕英上辈子都当人奶奶了，又担心说委婉了朱破晓听不懂，就直喇喇的说了。 “你看你说的。” “再说啥男孩女孩，自己生的，我就喜欢女孩，女孩好女孩是贴心小棉袄，你儿子你怕啥，生俩儿子也不错啊。” “你知道啥，生俩儿子罚钱，而且我想要闺女，你不吃拉倒，你不怕咱娘说你就行。” “说就说呗，我不吃，你也别吃，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是啥，对孩子也有影响呢。” “你别吓唬我，我都吃了。” “你吃了？啥时候吃的？” “来的时候吃的，我担心没效果，吃了两包嘞。” 朱破晓像是偷吃了鱼的小猫，右手捂着脸斜着眼笑道。 “朱军！朱军！你快过来。” 叶焕英听说朱破晓已经吃了，脸色都变了，一边喊着朱军一边拉着朱破晓就下了楼。 朱破晓还不知道咋回事呢，朱军听见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冲了过来。 叶焕英也来不及说什么，让朱军扶着朱破晓赶紧坐下，又手脚麻利的弄了一杯肥皂水出来，朱破晓傻乎乎的看着叶焕英忙来忙去，瞪着眼接过了水，喝了一口就吐了。 “胰子水（肥皂水），俺不喝。” 叶焕英也不管她喝不喝，用手一用力就灌进去了，朱军都傻了，不知道该帮叶焕英还是该帮朱破晓。 一碗肥皂水进去，朱破晓没一会儿就开始吐了起来。 “你傻站着干啥，赶紧推三轮，骑那个柴油的，咱们去医院。” 朱军如梦方醒，他也没问，还以为是朱破晓吃错了什么东西，赶紧跑出去了，说实在的，也就是朱破晓从小没人管，又瘦又小，要是换了别人，叶焕英还真灌不下去。一路上朱破晓都在念念叨叨，不过到底也被叶焕英的阵势吓坏了，还是没敢自己下三轮。 等三人到了医院，叶焕英把情况给医生一说，又把朱破晓那一包药给了医生看。医生戴了眼镜仔细看了一下，表情也严肃起来，连忙让招呼护士给朱破晓洗胃。 90年代大部分乡镇医院都没有洗胃机，万幸朱军来的是县医院，这里有那种老式的挂式洗胃器。朱破晓看见医生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咋唬了。 因为叶焕英也怀着孕，所以是朱军陪着进去的。朱破晓是孕妇，再加上这药也吃了一会儿，洗胃器操作也比后世的洗胃机麻烦，等了半天，还不见朱破晓朱军出来，叶焕英也开始心焦起来。 也不知道喝肥皂水催吐有没有啥效果，这半天不出来到底行不行，上辈子朱破晓是不是也吃了这个药，她孩子后来没了是不是因为吃了这个药的关系没的。 叶焕英又担心又害怕，还有几分庆幸，在手术室外面转来转去，又等了十几分钟，她们终于出来了。朱破晓脸色苍白的躺在手术床上，朱军的双手也在颤抖。 医生说幸好来的及时，又批评了叶焕英和朱军几句，说了谁谁谁家吃这种转胎药流产了，谁谁谁吃这转胎药生下了怪物，俩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一个劲的给医生道谢，医生急着去查房，又交代了几句转身走了。 现在胃洗了，不过朱破晓毕竟怀孕，医生建议最好在医院观察一天，朱军又忙着去办了住院手续。 等到俩人回了家，鱼档的人已经不多了，幸好有张嫂，生意倒是影响不大，让叶焕英赶紧上床躺一会儿，朱军又去接了王兵，用三轮把他送到了医院，这才去了朱家门市。 “军儿来了，吃饭了吗？” 朱军到的时候朱培德应该刚回来不久，头上的礼帽还没摘，李招娣正把做好的饭从里面端出来，朱令坐在板凳上等着吃饭。 “娘，你给我二姐什么药。” 兵荒马乱大半天，又忙又怕的，朱军口气也不好，冲着李招娣说道。 “吃了吗？我让你二姐给你媳妇也送了，我可不偏心。小雪生涛涛我都没舍得给她。” 李招娣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因为朱军觉得她偏心，放下手里的勺子赶忙说。 “娘，我二姐跟我媳妇怀孕了你知道不，能瞎吃东西吗？你哪弄的那个药，我二姐都进医院了。” “啥？啥进医院了，我找卖菜的那家问的，人家做b超是女娃，吃了就变男孩了，人家吃都没事，你家不能吃？她不吃拉倒，不吃拿过来，狗咬吕洞宾。” 李招娣也急了，前几天叶焕英做b超是女孩她就急了，感觉哪哪不顺心，后来听说有这个药，又问了好几家人才托人买到了，破晓她都没舍得给。 “我二姐都进医院了。” “你二姐，你二姐进医院跟我啥关系。” 李招娣有点莫名其妙，她可没给朱破晓买，在她眼里，嫁出去的国行泼出去的水，这药好几十块钱一包，给朱破晓用，她可舍不得，要不是刚好门市来人，她也不用让朱破晓送，自己就送去了。 “你不知道就别瞎给买行吗？我二姐不知道咋想的吃了两包，人家说有可能流产呢，你真是的。” 第42章 胡搅蛮缠 听到朱破晓住院了，李招娣也有点害怕。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朱军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破晓还没醒，估计是洗胃的原因，她的脸色苍白，和平时咋咋呼呼也截然不同，李招娣也有点心疼，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这才发现王兵竟然不在病房。 李招娣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跟朱军楼上楼下找了半天，结果王兵竟然在楼下跟人打扑克。这下李招娣气坏了，阴阳怪气的说： “王兵，玩呢？破晓都在医院了，你咋还有心情玩？你有心吗？” “不是，娘，破晓睡呢，她又没事。” 正玩的高兴被喊了出来，王兵拉长了脸抠着手指头说道。 “睡了你不能看她一会儿？她是给谁生孩子呢？” “给我生呢。” “你还知道是给你生呢。” 李招娣刚才进病房没看见人就不高兴了。 “你们老王家人呢？就这样拿我闺女不当，你爹娘没了我们就不说了，你弟弟弟媳妇呢？” “破晓都住院了，他们当小的的也不来？” “你们老王家是不是觉得我们老朱家没人了？” 李招娣自己不管闺女行，别人这样可不行，这会儿心里不舒服，也不管难听不难听就噼里啪啦来了一套。 “娘，你咋这样说话，这关我弟弟啥事？破晓因为什么住院你不知道？不是你们老朱家，破晓能出事？我都问了，破晓说是英子不知道给她吃了啥她才住院的，英子呢？你有时间说我，你有时间管管自己儿媳妇。” 王兵几句话下来不只李招娣不愿意，朱军也急了：“英子给她吃啥才进的医院？这你也信，你没问医生咋回事？” “破晓说的，她说她没不舒服，英子先是逼她喝不知道是啥的水，然后不知道咋回事就被你拉医院来了。” “你……你真是不知道让人说啥。” 这朱破晓估计是怕挨骂，不知道怎么给王兵说的。这会儿听见三人争吵，也不敢装睡了，睁开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不管，你把英子喊来就啥都明白了。我跟你说哈娘，这住院费得让朱军出，他把破晓送医院来的，又没啥事，这钱我可不出。”王兵胡搅蛮缠。 “我二姐听别人说的吃转胎药，人家医生说那药都是啥激素，吃了会流产的。英子也是着急才让我二姐喝了肥皂水催吐，害怕吐的不彻底才来的医院。” 朱军知道王兵这人不讲理，连忙解释道。 “流啥产，你知道啥，卖菜的小孟就吃了，人家孩子就变男孩儿了，你不懂，是娘？” 王兵嫌弃的看了朱军一眼，转过头问李招娣。 他也知道转胎药，甚至在朱破晓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满意，觉得李招娣只给儿媳妇买，不管闺女的死活，又想着生俩儿子得罚款，所以给了朱破晓钱让她去买。谁知道朱破晓担心一包转不了，又偷偷拿私房钱买了一包。 “也是，人家小孟就吃了。也没事儿啊军儿，是不是你们听岔了？这你大姨家的邻居也吃了，说是管用。” 李招娣一脸狐疑。 “娘，他糊涂你也糊涂？小孟是小孟，医生是医生，你说医生说得对还是小孟说得对，再说我二姐吃了两份你知道吗？” “吃一份男孩儿变女孩儿，吃两份不是又变回去了，这傻娘们。” 朱军话刚落下，就听见王兵拍着大腿叹息。朱军都快气疯了，这王兵的脑子也不知道咋想的，这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吗？ “不是变不变，这东西不能吃。都怀孕了这东西还能改？啥都不知道你就给人吃，吃出毛病来谁负责，娘，你也是，不是说了吗，我们的事你少管。” “那咋小孟家的吃了没事啊，我这不是好心好意吗？这要是生闺女生闺女，生几个看你咋办？谁知道这英子是不是骗人的，人家孩子咋没流产？这破晓又没事，又不难受，谁说她就流产了？跑到医院花钱不说，这不是白受罪呀。” 李招娣本来就觉得这药有效果，听见王兵一说感觉自己更没错了，想着自己好心好意花了钱还不落好，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就是就是，这转胎药能吃流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王兵火上浇油。 被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朱军说：“这药不管用，吃多了还容易流产，这是医生说的，洗胃也是医生让的，你要是觉得不对就去问医生，二姐今天的住院费我也掏了，你要是不愿意明天就让她出院。” 说完也不听王兵跟李招娣胡扯，扭头出了医院。王兵跟李招娣又跑去问了医院，这才有点相信了。不过因为朱军没送李招娣回去，估计躲不了一顿骂。 前世叶焕英从娘家回来，破晓的孩子已经没了，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招娣说是吃错了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药。 现在王兵再不满意，朱破晓这药也不是叶焕英让吃的。医生也嘱咐了，说是这药不能吃，第二天王兵就把病房退了，剩下的几块钱也没有还给朱军，朱破晓也跟着回家了，两口子都没提还钱的事，哪怕知道如果不送医院兴许真的流产也没提。 到了晚上，朱军被朱培德喊去了朱家，李招娣被“气病了”，一个人躺在里屋。知道这是朱培德找事骂人，叶焕英干脆就在院子没进去。 今儿倒是人不多，朱慧晓跟范海回家了，朱令估计是又出去了，姜舒亚跟朱奎晓在门市上住，也没来。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还挺圆的。 屋子里面，看见朱军来了，朱培德上来就是一顿骂，先把不在场的王兵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倒是想把王兵喊来，但是王兵这会儿可不傻，朱令去喊了几次，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紧跟着一通大道理，什么不该管“外人”的事啦，不该伤李招娣的心啦，李招娣是好心办坏事，也是为了俩人好什么的，还说李招娣在伤心，身子不好，俩人狗咬吕洞宾等等的。 叶焕英在院里听的昏昏欲睡，又等了好半天，朱军才出来。 第43章 是巧合吗 “以后你少管破晓家的破事。” 朱军看起来气坏了，出了朱家门也没等叶焕英，自己憋着气往回走。等快到鸿鑫鱼档了才硬邦邦的说了一句，叶焕英倒是无所谓，她正不想管朱家那些破事，要不是这次人命关天她才不吭气。 朱破晓出院后来过鸿鑫鱼档几次，夫妻两人都没给她好脸色，她反而不当回事，每次来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过了夏天，天气也一天天冷了起来。随着天气变凉，鸿鑫鱼档生意也越来越好，周围的人喜欢来卖鱼，远一点的饭店也喜欢来这里订货，再加上农村的红白喜事，每天上午来买鱼的都忙不过来。估计照这样下去，过年就可以把房子买下来了。 九十年代的人有了红白喜事很少有去饭店的，都是在家办，每个村里都有“大（四声）师傅”，谁家有了红白喜事，都会把大师傅请回家，递上几盒好烟，大师傅就会一边抽着烟，一边把需要的调料啊，鱼啊，干料都写清楚，然后主家就去采买，大师傅则组织几个管事的，招呼人做菜做饭。 别的东西不说，就说这个鱼，是每一桌都必不可少的。白事不好说，红事一般都是秋后，收了粮食手里宽敞了才办，这时候老百姓手里有钱，对于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拿着也重视，一个红事有时候就要几十条鱼，一天有个个席面，就是近千斤鱼，再加上饭店，散客，每天买上两三千斤鱼轻轻松松。因为这个原因，朱军又在离市场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砌了一个大大的鱼池，小强现在也不来回走了，住在小院子里，晚上换换水，当然，他很张嫂的工资也涨了，所以两人还是挺高兴的。 等到下午不忙了，英子和张嫂会把没卖完的鱼收拾出来炸了，让小强送到小卖店或者是凉菜店，这样又不浪费又多卖了钱。 朱军有时候会去市里进货，现在有了柴油三轮，朱军又托人焊了水箱，送货进货都比之前方便多了，很多别的门市找不到的鱼，鸿鑫鱼档都有。 不过也就是现在，再过几年查的严了，这柴油三轮可就进不了市里了，两人计划今年先把房子买下来，等明年赚了钱买辆车或者再开一家店啥的。 除了李招娣隔三差五来骂两句，朱培德时不时就召集全家开会，小两口的日子还是很舒坦的，就连朱令也有了稳定的交往对象。 临近中秋的时候，朱奎晓生了，因为傻疼也不知道说，还是明明觉得不对劲，哭了起来才被送到的医院，听说还没进病房，就生到了医院的走廊。李招娣羞得连闺女都没看就回来了。果然还和前世一样，是个儿子取名月明。 焕英借口怀孕没时间管，她也确实没时间管，还有一个多月她也要生了，孕后期每天腰酸背疼的，李招娣是不愿意管，姜舒亚得送货，所以朱慧晓再不愿意也得给看着，就是每天没好气就是了。 “叮铃铃……” 这天，已经蹲不下的叶焕英坐在小板凳上收拾鱼杂。快要收拾完的时候听见电话响了。因为站起来不方便，接电话的是张嫂。 “喂，是鸿鑫鱼档，你是哪个饭店啊？” “……” “英子，英子，你同学找你。” 叶焕英有点意外，这电话按了有五六个月了，除了饭店要货，还有叶妈打过几次，也没其他人给她打过电话。 这年头接电话也是要钱的，去年还是前年，接打都是一块多，现在便宜了，接打都是6毛，不过6毛也挺多的，都顶上一顿饭的馒头了，再加上还有月租费，都赶上租房子了。 朱军和叶焕英平时都舍不得用，也就是几个要货比较多的饭店和食堂才留了号码。不说这电话费，就说按电话都是托了熟人，跑了好多次才按上。也就是为了联系客户，因为这个电话，李招娣来骂了五六次。 把处理好的鱼杂放在一边，现在杀鱼多，外地人也多，鱼杂也有人买，鱼漂鱼油鱼籽比鱼还贵，所以每次两人都会收拾出来，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做饭炖了吃。 叶焕英捧着鱼池子的水把手冲了冲，又把手往围裙上擦了一下，这才接了电话。 “英子，是我李洋。” “咋了洋洋，你咋给我打电话了？挺贵的” 李洋已经开学半个月了，暑假俩月她也来过鱼档几次，帮忙送送鱼，和叶焕英聊聊天。李洋后来帮忙问了，说是电大题目要简单多了，而且还可以函授，但是怀着孕也没办法考，叶焕英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去报名。 其实叶焕英的高中学历，在94年的小县城也属于比较高的学历了，要不是她没耐心，去哪个小学当个代课老师也是可以的。 “你去学校查过你的录取通知书吗？”还没说几句，李洋就迫不及待的问。 “当然去了，我去了好几次呢，咋了？” 叶焕英有点奇怪李洋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自己当然去学校查过通知书，而且去了好几次，94年也没有什么网上录取，大学录取都是将通知书发到学校的，一次次的失望让叶焕英也很难过，等到大部分同学都开学了，她也就再也没去过了。 94年和后世不一样，这年头大学不好考，录取率低的可怕，而且因为是先填报志愿再考试，就算你考的分数挺高，如果志愿选不好也是很容易考不上大学的。 “你确定你没被录取吗？”李洋又追问了一句。 “确定，我问了老师，老师说没我的通知书。” 被这么一问，叶焕英也有点不确定了。 “不是，你听我说，上学期期末我们不是有考试吗？我之前也没注意，今天从公告栏过的时候我说看一看，竟然看见你的名字了。” “是同名？我的名字最土了，几乎每个村都有重名。” 叶焕英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别的不说，在九几年的小县城，“焕”啊“英”啊，“红”“翠”“兰”这些在几乎每个村里都有，起的名字都泛滥了。 “你咋听不明白啊，我记得你当时是不是跟我志愿一样？” “是啊，我们说好一起上大学的。”叶焕英有点伤感，本来两人可以一起上大学的，现在两人的生活天差地别。 “我当时分数不够，报的数学专业，被调剂的汉语言文学，我记得你也报的数学专业是。” 两人从小就在一起，感情一直很好，报考大学也是一个学校，就连专业也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叶焕英喜欢数学，当时是不服从调剂，李洋是啥都行，所以选的是服从。 “嗯，对！” “你的名字就在数学专业。” 第44章 我不相信 “你确定？” 叶焕英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不再漫不经心了，她坐正了身子问。 “当然确定了。” “我不是说我们班的赵萧吗？我记得上次问她，她就在数学专业。”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都进不去她咋进得去，这次看到你名字，我就想看看她考了多少，结果竟然没有她的名字。” “我查了三遍，没有她的，后来我托同学去问了问，她们告诉我叶萧就是叶焕英，叶焕英就是叶萧。” 李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叶焕英脑子乱乱的，像是听清楚了，又像是没听清楚，世上有这么巧的“巧合”吗？半天她才颤抖着嘴唇问：“怎么……怎么会？” “她们说叶焕英小名叫叶萧，学籍就是叶焕英，说是叶萧嫌名字土，正打算托人改呢。” “不会……不会……” 这会儿叶焕英也不淡定了，这也太巧了，不会这么巧。前世可没有这出。 是了，前世这时候叶焕英还在朱家一锅搅呢，每天被李招娣骂的头晕脑胀的，就连李洋也是来了两次就被李招娣指桑骂槐的，再也不好意思来了。 “啥不会，我觉得就是你被录取了，你咋那么傻，我问你，你学籍呢？拿了吗？” “没，我想着又不复读就没拿。” 等到叶焕英挂了电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前世她不知道这回事，那前世有没有这回事？应该是有的，按照李洋的性子，如果感觉事有蹊跷，肯定第一时间给自己联系，前世朱家一直到了98年才按的电话，如果不是电话，那就应该是……写信。 叶焕英没有继续收拾鱼杂，她感觉头有点疼，张嫂看她脸色不好看想要过来扶她上楼，被她拒绝了，让她帮忙多照看门市，她就一个人晃晃荡荡的上楼了。 朱军回来没有看见叶焕英，问了张嫂才知道叶焕英不舒服，还没等进屋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朱军又心疼又着急，把叶焕英蒙着的被子拉开，叶焕英哭的满脸通红，等到她把事情说出来，朱军也懵了，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两夫妻商量了半天，决定第二天去教育局问问，这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好，第二天干脆贴告示说是有事不开门了，只让张嫂和小强把昨天定好的鱼送去。 等到两人到了教育局还没七点，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人才陆陆续续的来了。 鱼档要说赚钱是真赚钱，但是为什么这么赚钱的生意却很少人愿意做呢，实在是又脏又累，每天风吹日晒，皮肤又糙又黑，最重要的是鱼腥味，哪怕自己闻不到，别人也是老远就闻到了。 今天两人没有穿杀鱼的围裙，但是每天被这么熏着，连皮肤纹理都是鱼腥味，哪怕是每天洗澡洗衣服也是不能避免的。 两人虽然穿的还好，但是这味道也让来来往往的知识分子愁眉不已，要不是顾着文化人的面子，可能就有人讽刺出声了。 叶焕英伸手拦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中年人一开始不以为意等到叶焕英说是想查查两年前自己的录取情况才认真起来。 这年头可不是后世，这张通知书可跟后世的含金量不同，现在的大学毕业是包分配的，一毕业就是公家人，如果是名牌大学就更了不得了。当然考上大学也是真的不容易。 听叶焕英说完，中年人可能也觉得里面有事情，把自行车支好，招呼两人进了办公室。 等进了办公室两人才知道，中年男人是教育局的纪检监察室主任张明张主任。 “坐。” 进了办公室，张主任招呼两人坐下聊，朱军还有点不敢坐，叶焕英可没这想法，也不用朱军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刚才你说怀疑有人顶替你上了大学？有什么证据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估计是看叶焕英才是当事人，张主任也转过头问起了叶焕英。 “我是中义中学92界107班毕业的，班主任是姚迎春，没证据，就是很怀疑，张主任，我当年考了518，过了大专分数线。” “过了分数线也不一定能录取的，你是不是想多了。高考这个事有时候也是靠运气的，你知道的，你是不是志愿报高了？” “不是，我没想多，我今天来夜市想问问咱们这里能不能查我的录取记录。我同学比我少好几分也被录取了。我们报的一个学校。” “专业不一样录取分数也不一样，这也有可能，怎么都过了两年了才想起来来查？” 说到这里，张主任瞟了一眼叶焕英的大肚子，意有所指的问。 “张主任，咱们这里能查吗？” 张主任的眼神让叶焕英很不舒服，再加上进了办公室之后他的问题都是暗指叶焕英想得太多，神经过敏，根本就是心里有了偏见，也对，这要真是有人顶替，牵扯进来肯定不是一个人。如果是前世这会儿叶焕英肯定早就打了退堂鼓，现在却不会，她也不绕弯子，径直问道。 “你前年来我倒是能帮你看看，不过现在都过去一年多了，真是查不了。” 可能是看叶焕英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态度也不算“恭敬”，张主任字正腔圆的打起了官腔。 “那别的地方都不能查吗？咱们教育局也不行？” “你得有证据我才能给你查，教育局也是一个正规单位，总不能来一个人我就查一次，又来一个人我再查一次，这不可能，你说是，你要是真想查把信息放这儿，这事儿得慢慢来。” “慢慢来是什么时候，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你这个女同志，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不给你查了吗？但是这要时间，具体多久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 “我不知道张主任为什么推脱，这个事说容易不容易，说难其实也不难，只要是一问一查就清楚的事。” “你说的容易，这事办起来就麻烦了，再说现在你怀着孕，就算是查出来又怎样？不过是麻烦罢了，你暂且放宽心，我给你慢慢问着。” “张主任，我怀孕和我要查的事情根本没关系，您可能是嫌麻烦，但这麻烦却关系着升斗小民的命运。我把东西放这儿，您查也好不查也好，这事我都不会放弃，我相信雪能盖住一些事情，但是它总是会融化的，您说是张主任？” 虽然知道张主任有可能根本不会帮忙，但是两人还是把信息留下了，叶焕英既难过又解脱，等两人从张主任办公室出来，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看见叶焕英有点魂不守舍，朱军担心她摔了，双手扶着她打算扶她上三轮，就在叶焕英就着朱军手上三轮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人也进了张主任的办公室。 第45章 前尘往事 这人很眼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等到叶焕英回到鱼档，朱军笨嘴拙舌的又安慰了几句，就赶忙去跟着送货了，上午小强一个人可送不过来，再加上这事太突然，朱军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如果媳妇真的是被别人顶替了，那她是不是就要去上大学，这以后就是公家人了？那她会跟自己离婚吗？毕竟就算自己现在赚钱，但是又累又脏，媳妇以后吃公家饭这孩子呢？想到孩子可能一出生就没了妈，一路上边走边想，还没出新民市场朱军就险些撞上人，又急又气，心里像是有一团火。 “军儿，你咋走路不看路，我那会过来鱼档咋没开门？有事吗？” 这是破晓，自从上次上次去医院这事以后，她反而经常来鱼档，每次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市场里的事情就没她不知道的。 “没事儿二姐，你都快生了，回家歇歇别老转悠了，这要是撞了可咋办，你进去看英子，我去送鱼。”朱军瓮声瓮气的说。 “我看她干啥，她生了？我跟你说，咱娘她们也打算再卖鱼嘞。再市场外边偷偷弄个鱼池。” 新民市场和之前的市场最大的区别就是管理比较严格，比如说你营业执照标注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超范围经营，市场里还有工商局专门设立的工作点。 加上卖鱼又脏又累，所以选择专门卖鱼的非常少，加上朱军也就两家，大半个小县城用的鱼也就这两家来卖，这也是朱军生意好的原因之一。 朱家的营业执照和各种手续并没有卖鱼生鲜这些，如果没人举报还好，举报下来罚的钱都不是小数。 “咱娘咋想起来卖鱼了？” “咱娘说咱家门市没有鱼，红白喜事都少了，想要先偷卖着，等过些天托人重新办营业执照。” 重新办营业执照？按照李招娣的性子，麻烦不说，光托人就不是少钱能办成的事，主要是朱家的门市太小了，除了调料，冷冻食品，各种饭店需要的干菜半成品，最近还打算换个大冰柜，这些东西早就把门市堆满了，她也是想到哪儿是哪儿。 之前红白喜事朱家需要鱼都是从鸿鑫鱼档拿的，两人也都从来不加钱。都是什么价格进什么价格给，算上折损根本就是赔钱的，就这，朱慧晓每次来拿鱼都是不满意的，不是说慢了就是说贵了，后来叶焕英就把单子拿出来，鱼也不杀了，可能是因为觉得“受了气”，这才决定自己干。 朱军也不想管了，现在叶焕英的事情还让他头晕脑胀，再说既然李招娣都决定了，他说什么也是白说，又跟朱破晓叮嘱了几句，骑上三轮赶紧送鱼去了。 等到回来看见叶焕英精神还好，也不让她下来，进厨房做了点饭让叶焕英吃了就让她继续睡了。 因为叶焕英现在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来来回回也不方便，所以每次去教育局问情况都是朱军一个人去，不过每次都被张主任打太极推回来就是了。 94年的公共交通可不如后世，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叶焕英早就坐车去省城了，虽然李洋也帮忙问过几次，但是这事不是当事人，真的很难说清楚。想到都已经两年过去了，也不差这三月，就想着等做完了月子再去查，确定了想法的两人这才注意到竟然已经八月十三了。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两人抽出时间一起去买月饼，打算八月十五给朱培德李招娣送去，现实就是如此，做父母的哪怕万事不对，只要是生了你，你就得孝顺，你要是不管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就像朱培德李招娣，朱军和李招娣分家出来，一分钱也没分着，李招娣还是隔三差五就来骂，除了朱令朱培德背后拱火，还有就是她觉得朱军是他儿子，叶焕英嫁鸡随鸡就得孝顺她。 但是凭什么呢？她是生了朱军也养了朱军，但是她又为叶焕英做过什么？结婚一年多了，别说衣服被子，就说叶焕英偶尔跟朱军回了朱家也是连饭都捞不着的，倒是叶焕英，逢年过节，老人生日，周六周日都会打发朱军送东西过去，倒不是为了孝顺李招娣，只是不想朱军为难罢了。 “这橘子怎么卖？” “算了，我不要了。” 叶焕英正在挑香蕉的时候，旁边的中年男人好像看见了他，随即放下手里正在挑选的橘子，急匆匆的走了，却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这人不是之前在教育局看见进张主任房间的男人吗？他好像很害怕遇见自己，是不是让张主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叶焕英也顾不上挑了，随手拿了把香蕉，让小贩装好就上了三轮。 自己上次就觉得男人面熟，但是回去想了好几天都没见过这个人，但是明显这个男人是认识自己的，如果不是这辈子见过，那有没有可能是前世？ 前世……火光电石间，她突然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 那是前世了，前世自己坐完月子就被李招娣三催两催的去了朱家的门市，那时候也已经在新民市场了，因为自己还在朱家门市，朱慧晓也不愿意守门市，就和范海去村里送货，当时自己抱着洁洁在里屋喂奶，好像这个男人就去了朱家门市。 “朱主任，你说那事，现在你家人也不能去了，你追就下去也没意思是。” “不是有意思没意思，你们这事办的不地道，要不是我们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就当事情没发生了？” “您看您说的，我们知道我们不对，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家人也不能去了不是？” …… 中年男人赔笑给朱培德点了支烟，然后朱培德好像说了什么。 后来这男人也来过一次，好像拿了什么东西让朱培德签了字，又塞给朱培德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之所以记得也是因为朱培德后来进里屋发现叶焕英在管孩子，表情有点怪怪的，还狠狠骂了李招娣。后来甚至说洁洁奶不够，让李招娣给炖了一只鸡。 这就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了，毕竟叶焕英连月子里都没吃到一只鸡，说起来好笑，李招娣别说给叶焕英炖鸡了，就连叶焕英亲戚还有街坊送来的鸡蛋面条都给卖了，说是担心放坏了，农历九十月的天气，也真亏她说得出口。 卖东西的钱当然也没给叶焕英，说是刚好拿来补洁洁三天的席面。但是这席面一般都是公婆置办的，退一步说来的人都是随了礼的，这礼钱连席面都不够吗？ 叶焕英坐月子头十几天还好，后面别说鸡蛋，连面条都是朱军重新买的，李招娣更是连稀饭都没给熬一碗，这炖鸡就很耐人寻味了。 第46章 中秋节 也正是得益于这只鸡，这桩往事才能在叶焕英的脑子里留下印象。 也对，前世叶焕英结婚后很少回叶家，几个还有来往的朋友即使写信也是邮到朱家的村子，朱培德是村长，拿到了李洋的信一点也不奇怪，前世叶焕英就好几次发现自己的信被动了，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现在想想朱培德就是这样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叶焕英用力握了握手，这辈子因为自己早早从朱家出来，很多事情自己已经改变了，比如说朱军不再什么事情都听他爸妈的，自己也不需要在和极品大姑子大伯哥来往，但是相对的，今生没有和他们来往也让矛盾少了很多，前世后来朱军也是很烦他家里层出不穷的破事，这就是所谓的远香近臭。 前世的事情还没发生，自己应该先跟朱军商量，朱培德不动坏心眼还好说，如果他还是动坏心眼，那就…… 本来还有点怀疑是不是李洋跟她想多了，但是这些巧合加上前世中年男人找朱培德的回忆，叶焕英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确确实实被顶替了。 “朱军，你说要是真查出来我是被顶替的该怎么办？” 到了家，沉默了许久的叶焕英还是开口了。 朱军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中午还是来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万一是真的到底应该怎么办？几次去教育局张主任说没有查出来他都是又气愤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从内心来说，他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但是他却又很抗拒，有时候还有几分迁怒，觉得李洋多管闲事，要是不说自己就不用抉择了。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心理阴暗，最后干脆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得了，谁想到自己倒是放下了，叶焕英又提起来了。 “现在不是没结果吗？有了结果再说。” 朱军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我说是假如。”叶焕英又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不还是看你吗？你想怎么样？还想去上大学吗？孩子呢？” 朱军听到这里也有点激动了。声音提高了一点儿，冲叶焕英问道。 “我……” “你自己都说不出来。” 在接到李阳电话的前一天，小两口还在一起商量着给孩子起名字，谁知道现在就变了，两人这几天没有争吵，只是沉默的更多了。 “我现在是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这学如果真的是被人顶替了，谁顶替了谁就是我的仇人，帮他的都是我的敌人，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要是知道了不管是谁，都给不了面子。” “那当然了，去不去另说，就说被别人顶了，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点朱军和叶焕英想法一致。听见他这么说，叶焕英口气也缓和了不少。 “军儿，你说要是我们查出来是真的，别人来劝我们算了又该怎么办呢？” 叶焕英想了想，意有所指的问，自己家的人口简单，父母也都是做建筑生意，不像朱培德认识很多镇里的，各个机关单位的，如果按照上辈子中年男人真的是来找朱培德解决顶替的事，这辈子应该还是找他，这也算是给朱军打个预防针。 “这是劝不劝的事儿吗？这是正式工作，是前程，谁劝也不能答应啊，断人前程这可是大仇。” 听到这句话，叶焕英终于是满意了，其实被顶替这件事叶焕英不是特别在意，倒不是她心大，她是知道94年虽然是分配工作，但是她知道说是96年取消毕业分配，其实95年市里就已经不包分配了。 之所以记得清楚还是因为李洋，李洋上了三年大专本来是计划分在市里上班，结果那一年市里政策变了，毕业之后她在家长吁短叹，自己当时还去她家看过她，本来愁眉苦脸的她看见洁洁开怀不少，一个劲儿的逗着洁洁喊干妈呢。 也就是说就算赵萧真的顶替了自己，她也分配不了工作，就算是她父亲有门路，这倒不是说前世赵萧顶替没有好处，那哪能呢？毕竟她也有了大专毕业证，这辈子她……就别想了。 “嗯嗯，都听你的，军儿，你真好。我这辈子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你和孩子，再说我都结婚了，有了孩子人家学校收不收都不好说了。” 叶焕英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了。 “咋不收，要是真不收，我们就考函授，上电大，我支持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些天我算是知道了，我们是赚了点钱，但是累死累活的，挣得这点钱在别人眼里是个啥，我之前还想着等门市稳当了去考个厨师证，你知道的，我就喜欢做饭。” “嗯，军儿你肯定能考到，前几天碎玉轩来买鱼，那个穿厨师服的小胖子还夸了你，说你手艺比他们大师傅都好。” 这倒不是哄朱军，朱军这人虽然有时候偷奸耍滑，做点体力活就吵着累，但是对做饭做菜是真的着迷，之前在朱家不显，等鸿鑫鱼档开起来，他下午不去进货的话就会去饭店给厨师打下手，有时候还会学几个拿手好菜回来做给焕英几个吃，每次张嫂和小强都能多吃俩馒头。当然超过人家大师傅这话是焕英哄人的，至于效果，看朱军笑的脸都红了也知道效果不错。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这天过节，来卖鱼的人分外多，饭店今天反而不用送太多，现在的人还是喜欢在家吃，一大家子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过中秋，团圆节嘛，等到忙完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这也是没鱼了，要不这会儿也散不了人。两人赶忙收拾收拾就骑着三轮带上礼物回了朱家。 “军儿来了，赶紧里面去，咱娘刚才还说你们怎么还没来呢。” 开门的是朱慧晓，这也不意外，朱培德口口声声说别人闺女回娘家不对，但是对于自己闺女常年黏在朱家却视而不见。 朱慧晓也是个奇葩了，范海兄弟四人，范老大老婆死了没有再娶，范老二娶了一个带闺女的寡妇，范海是范老三，范老四跟朱军同岁，现在还没结婚。范继业是家里三代唯一的男丁，朱慧晓觉得老范家应该供着自己，要不他们家不是绝后了吗？ 但是偏偏范海父母就是不喜欢朱慧晓，宁愿帮范老二带继女也不帮忙带孙子，所以朱慧晓不管什么节日都不在范家，每次都是带着范海来朱家，这次中秋也不例外。 第47章 剑拔弩张 进了屋，朱培德还是神叨叨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着茶水，朱令也还是一脸阴沉的坐在他脚旁的板凳上。 “军儿，你来了，坐下，我跟你说说，这生意可不是这么干的……” 又是这样，每次来朱培德都要“指点江山”，好像没了他别人的生意都会赔死。 范海应该在厨房，他每次来朱家不是在做饭就是做体力活，这倒不是他脾气软和，而是他现在用得着朱家。 从去年开始，范海就不在县城饭店送货了，他用之前赚的钱买了一辆箱货，每天往周边的村子送货，也不像之前一样拿工资，都是先从朱家还有鸿鑫鱼档赊了货送到饭店拿到钱回来还。 现在这几年正是用到朱家的时候，对朱家当然是百依百顺，对朱慧晓更是低眉顺眼，但是就是这个看起来老实的几乎没脾气的人，前世却干出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大事。 前世朱令再再再婚之后，朱慧晓说是和小兰相处不了，也是去村里送货，范海踏实肯干，朱慧晓能说会道，很快不止周围村子，就连县城偏僻处的饭店也开始要他的货，等路跑顺了，朱慧晓也懒得跟着再去，都是范海一个人去送货。 货卖得多了，他也开始自己进货，几年下来生意越来越好，还雇了好几个人王炸送货，货源不受朱家控制之后，他开始偷偷涉足朱家在县城的生意，刚开始都没在意，毕竟都是一家人。 后来李招娣因为私人借贷钱亏了很多，门市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想朝这位一向嘴甜的闺女女婿借钱，结果范海竟然以此为借口，提出了和朱慧晓离婚。 折腾了几年，婚还是离了，后来才知道范海早年往村子送货时候遇到了一个寡妇，寡妇长的好看，性子也好，两人来往多了就在一起搅和，和朱慧晓离婚的时候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算算日子，现在范海应该还没认识寡妇，至少还没勾搭上。 “英子来了，你歇着，我一个人就行了。”范海一脸憨厚的劝叶焕英。示意叶焕英跟朱慧晓在院里嗑瓜子。 叶焕英心里一嗤，这模样谁能看得出来，不过她还是进去帮忙了，至少和范海在厨房做饭比进屋看朱培德李招娣臭脸强多了，也比那个整天无事生非的大姑子强多了，她笑了笑，手脚麻利的帮范海打起了下手。 等到一桌子菜差不多齐了，送完货姜舒亚也带着月饼来了朱家，一起来的还有破晓两口子以及王刚。奎晓还没出月子，姜舒亚没顾得上吃饭就回去了，家里只有明明和傻的不透气的奎晓，他不放心，再说他也不愿意在朱家过节。 王兵爹年轻的时候是工人，老了有退休工资，他中年丧妻，只有王兵和他弟弟两个孩子。等好不容易给俩儿子娶了媳妇，这才发现俩儿媳妇都很自己处不来，破晓说话有不着五六，说话办事更是惹人发笑。王兵弟弟啥都听媳妇的，媳妇指着骂老爹他都不吱声，王兵爹干脆俩儿子谁都不靠，拿着工资进了养老院。所以每次过年过节朱破晓也会回来。 破晓两口子在这方面可不傻，每次差不多饭做好了才来，吃完饭感觉快收拾了，两口子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留下一桌子碗盘，很是让人讨厌。 “爹，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朱破晓手里拿着一个……如果叶焕英没看错的话，她手里是一只小乌龟。这一点也不奇怪，朱破晓每次来都不空着手，但是拿来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有从别人家偷来的鸡，人家卖不掉半死的花儿，服装店处理的衣服，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鹅蛋，总之都是很便宜甚至不花钱的破烂，这次更奇葩了，竟然是一只小乌龟。 “爹你知道呗，俺旁边卖拉面的嫂子不要了，你看还活着呢，她就不要了，我觉得你肯定喜欢，我就给你拿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朱破晓是真傻假傻，你说她不傻，八月十五给他爹送别人不要的小乌龟。你说她傻，除了乌龟她也没拿别的。 “去去去，哪儿弄来的破乌龟，愿意放哪儿放哪儿，我可不要。” “哪儿破了，还活着呢，它还会这样伸头呢。”朱破晓一边说一边学小乌龟伸头缩脑，看起来滑稽极了。 范海和叶焕英都看傻了，李招娣估计是觉得丢人，把小乌龟丢在洗脸盆，就把朱破晓拉进里屋一顿教训。看见朱破晓被喊进去，王兵有点百无聊赖的开始转悠了。 “用不用我帮啥忙？”这是又来卖好了。 “也不用，你们下次早点来，我们都做好饭了。”这是朱慧晓，听见王兵假模假样的客气，她一边吐瓜子皮一边翻着白眼说，好像饭菜都是她做的一样。 “姐夫忙，这会儿是不是刚收完摊，待会儿还有事吗？” “是啊，刚收完摊，今天人太多这才来晚了，待会儿没啥事。” “生意重要，不过既然没事，待会儿收拾可就靠你了，我跟二姐是做不动了。” 叶焕英笑眯眯的说。 “行啊行啊，我来收拾。” 王兵才不愿意收拾，但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他也只得应了下来，想着待会儿吃了饭找个机会开溜就得了。 等到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坐下，这才发现少了一张凳子。 “英子，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一个杌子（没把手的椅子）。” 当然没有，不止叶焕英知道没有，李招娣也知道没有。家里只有一些线滚子，小板凳，唯一的杌子早坏了。 “我去拿。英子身子重不方便。”朱军应声答道。 “别去了，英子你不方便，干脆你跟王刚在旁边小桌子吃。” 叶焕英似笑非笑，又是这样，前世李招娣就这样，每次各种理由不让儿媳妇上桌，什么“女人上桌不吉利”“姐姐是客人，儿媳妇自己人” “孩子小太乱”等等的。但是她不知道是忽略了还是故意的，她忘了自己就是女人，她的两个女儿也都是女人，她的女儿也带着孩子，怎么说呢，就是拿捏儿媳妇就是了。 李招娣以为她这样说叶焕英指定会谦让，最好让她带着王刚去旁边吃，让破晓留下桌上，她们“一家人”团聚。 第48章 吃相难看 “娘，王刚我二姐不能看？英子这几天正不舒服，要不这样，我跟英子旁边吃，你们吃。” 没等叶焕英说话，朱军就不高兴的说道，他倒是没看出来李招娣拿捏叶焕英，只是体谅叶焕英这几天的心情。 “不能，你二姐……”李招娣气坏了，在她眼里家里她跟朱培德是一等人，朱令朱军算的上是二等人，至于女儿得要后排，媳妇更是不算什么，看见朱军这样当着媳妇面“反驳”自己，她心里火蹭蹭的。 “大过年的，能不能别闹，二妮儿，你抱着你家王刚去，英子朱军坐下吃饭。” 朱培德这是吃了什么药了？这太不正常了，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听到朱培德这样说，叶焕英心里有点惊疑不定，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她这个公公每次说出的话义正言辞，但是都是狗屁不通的狡辩，这一次这样“通情达理”，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等几个人吃完饭，朱破晓和王兵又想溜，可是有朱慧晓和叶焕英看着，又哪儿溜的出去呢，等到收拾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李招娣早就哄着涛涛睡了。范海跟朱慧晓也回家了，他的两个孩子都在寄宿学校，中秋节也没回来，倒是不用接孩子，朱令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了，根本就没收拾。 朱军和李招娣也打算回鸿鑫鱼档，忙了这几天真的是腰酸背痛的，叶焕英虽然身子重不杀鱼了，但是都怀孕快九个月了，光算账也累的不轻。 “朱军，你跟英子先别走，我有事问问你们。” 来了，刚才叶焕英就感觉不对劲，一边吃饭朱培德一边旁敲侧击的问这几天两人都干什么了，联想到上辈子中年男人也来找过朱培德，叶焕英怀疑是不是这事又发生了，毕竟镇政府跟教育局在一条街。 “爹，你有事说，没事我们还得赶紧回去，下午我让小强回去了，我们回去还得赶紧换水。” “前几天我去镇上，看见你去教育局了，你去哪儿干啥？” “没事，有点事问问。”朱军跟叶焕英早就商量好，这事没查清楚之前不让家里知道。 “啥事？你给我说说，老人岁数大，知道的事情比你们多。” “没啥事，你别管了，就英子的事儿。” “是啊，“我的事”。”叶焕英看朱培德一再逼问，强调道。 “没事？你真没事？你现在真是胆子大了，你有啥事都不跟老人商量了，你知道谁近谁远吗？” 朱培德根本没搭理叶焕英，而是抓着朱军的字眼说话，又把这事提升到“老人”的阶层，仿佛朱军不把这事说清楚就是不尊重老人。叶焕英也不说话了，她知道如果和前世一样中年人已经找了朱培德，这事朱军说不说都一样，朱培德早就知道了。 “你又说这个，跟你说，英子前年不是考试……” 等到朱军把这事详细说了一遍之后，果然朱培德脸上没有惊讶的神色，估计是觉得朱军和叶焕英都是“小辈”，没有必要装。 “这个事我也听你赵叔说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傻？高考这么大的事能出错？” 朱培德放下手里的茶叶水，拍着桌子对朱军喊。 朱军对于朱培德突如其来的怒火有点摸不着头脑：“可他就是出错了呀，我们也问了英子之前的老师，说是弄错了可能性非常大，这几天门市忙，英子大哥也拉货去了，我跟他商量了，等英子哥哥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市教育局，还有师专问问。” “哪儿也不许去问，你们这几天跑咱们县教育局这么多次还不够丢人？你们赵叔说了，这事根本出不了错，人家都是核对好多遍才出的，这不是考多少分的事，这是命，英子命不好。” 朱培德看见朱军不仅不松口，还一副他在无理取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的说。 “我命不好？我还真就不信了，不管出没出错，这市教育局我还非去不成了。” 叶焕英这下确定了，中年男人肯定来找过朱培德。“赵叔”这个赵叔难道是赵萧的父亲？依稀记得赵萧的父亲就在县教育局。不管是不是，看见朱培德的样子，叶焕英就生气，干脆站起来冲他说道。 “朱军，你不管管你媳妇，这家里还有没有男人？什么时候咱们家成了女人当家？” “别冲朱军，这事我决定的，他说了也不管用，“赵叔”？我可没有姓赵的叔叔。反而好像顶替了我的那个女生姓赵，而她的爸爸就在咱们教育局上班，你说的不是那个“赵叔”。” 朱军刚才还有点担心叶焕英跟朱军吵起来，打算让叶焕英口头服个软，他们以后还咋干还咋干就得了，可是听见叶焕英这样说心里也开始狐疑起来。 看见朱军怀疑的看着自己，朱培德更生气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就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都过去两年了，再翻出来有意思吗？你们还小，不懂这个。” 朱培德用“我是为你们好”的口气说，好像叶焕英的怀疑是对他的侮辱一样，不过却还是回避了“赵叔”的话题。 “懂不懂也不要紧，这“赵叔”是不是那个人的爸爸不说，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就是上次朱军去教育局我看到了，就问问。” 朱培德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他并没有在教育局看见过朱军，他虽然时不时去镇上，但是这事还真是听老赵说的。 这老赵的弟弟是自己的战友，昨天自己战友带着他来到朱家门市，只说朱军跟叶焕英去教育局闹事，希望朱培德管管，末了还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有足足3000块钱。 他知道里面有事，要不眼高于顶的战友也不能把他哥哥带来，更不可能给他塞钱，说到底他也就是一个村支书，又不是什么大官。等人走了，这个战友又给他打了电话，把当初顶替叶焕英上大学的事委婉的一说，他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在他看来，这事虽然是战友他哥不地道，但是这事已经发生了，英子也已经怀孕了，根本上不了大学，名额能“卖”几千块就很不错了。 第49章 又悔又急 “是哪一天？什么时候爹看见的。” 叶焕英扶着腰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忘了，不管哪一天，我就问你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跟老人商量，你们心里眼里有老人吗？” 又是这个，叶焕英干脆冷笑出声：“老人？呵~老人，你算什么老人？” “你……”朱培德脸都气红了，正要训斥叶焕英，就听见朱军说话了：“英子，你咋能这么说爹呢？爹也是为了我们好，担心我们不知道咋解决。你……” 朱军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通情达理的媳妇怎么突然说话这么难听。看到爹背顶得脸都红了，赶紧劝说道。 “我怎么？你问问你爹怎么知道的这事，赵叔？就是顶替我上学那个赵萧的爸爸，老人？谁家老人会收钱毁自己家孩子的前程？” “爹，我爹是……”朱军急道。 “你爹是什么？你问问你爹是不是收人家钱了？” 朱军扭头朝朱培德看去，希望朱培德能解释一下。 “我收了又咋了？你这样子，你去上大学吗？你把事情闹大你也去不了，还不如把名额卖给她，我也不要这钱，招娣，招娣！把钱拿出来。” 朱军满脸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这事真的是朱培德干的，叶焕英倒是一脸淡定，她就知道朱培德这性子，又见过赵叔，还有上辈子的记忆打底，她早就知道朱培德指定跟上辈子一样收钱了，要不他才没这个“好心”。这会儿听见朱军还不相信，干脆说出来，让朱军也清醒清醒。 “来了来了，喏，就这些，朱军，不是我说你，我跟你爹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这事要不是你爹人家能管？把钱拿着，这事就这样，你也说说你媳妇，别让她闹了。” 磨蹭了半天，李招娣从屋里拿出来一沓钱，一边递到朱军手里，一边语重心长的说。朱军脸色铁青，僵着身子，没有接这个钱，李招娣把钱硬塞给他，又劝说了几句，说是事情“到此为止”。 叶焕英都要被气笑了，看李招娣的样子，是真的觉得这事是朱培德“帮忙”处理的，她也懒得跟这两口子争论，把钱从朱军手里拿过来，里面大概有1000多块的样子。 “就这些？” 叶焕英的三观又一次被朱培德李招娣刷新了，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傻子？也对，这1000多块能买好多只鸡了。 “能有多少？你当你是清华北大吗？这也是我跟老赵说了半天人家才给拿的。” 李招娣还以为1000块钱能把这事支应过去，这样这钱能落在她手里，她也不是要，就是觉得放她这里早晚都是朱军的，免得被叶焕英拿走，万一贴补娘家呢。 “不用您老人家“说”半天了，这钱我们不要，你是退给人家也好，是自己收着也好，这事没完。” 叶焕英把钱放在桌上，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睛直盯着朱培德，发誓一样的说。 “咋没完？你就由着她胡闹？朱军，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李招娣瞪着眼睛瞅朱军，朱军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又看了一眼叶焕英，脸色忽白忽红，不知道说什么，蹲在地上用手抱住了头。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自己的事，过几天我哥回来我就会去市里，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不管我能不能上这个大学，反正顶替了我的人，是绝对上不了。” 叶焕英说完，也没看蹲在一旁的朱军一眼，迈过门槛，想要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别让她走。” 对于叶焕英的软硬不吃，朱培德又气又急，看见她想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招呼李招娣让她拦着叶焕英。 李招娣听见指挥，下意识的就想去拉叶焕英。但是她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注意脚下，被蹲着发呆的朱军一绊，竟然朝叶焕英摔了过去。朱军虽然反应过来及时扶住了李招娣，但是叶焕英却被这冲力一撞，险险没有摔倒，感觉腰部又酸又疼，下身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肚子也开始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李招娣被扶住刚想冲朱军撒泼，就发现朱军已经冲叶焕英疾步走去，用手扶着叶焕英，着急的问她到底怎么了。 “朱军，送我上医院。快点~” 朱军一听更害怕了，也顾不得看李招娣难看的脸色，他赶紧把叶焕英扶着坐在椅子上，又冲出门去找三轮。 “没事，你这孩子……” 朱培德倒是一脸镇定，他估计是觉得撞一下没啥事，毕竟又没摔倒，叶焕英这是给他“下马威”呢，以为这去医院自己就害怕了，去就去，怀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儿呢。 叶焕英这会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哪有心情理他。李招娣在旁边絮絮叨叨。 “没事儿，我生你破晓姐的时候都快生了还出去拾粪呢，你坐一会，缓缓就好了。” “……” “我跟你说，这不能有事没事去医院，花钱不说这不吉利，我怀朱军……” 李招娣也不管叶焕英听没听，又像是安慰又像是指责，明里暗里说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这会儿叶焕英也没心情细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后悔。 前世根本没有这回事，洁洁生下来又活泼又可爱，都说“七活八不活”，自己现在是八个多月，这要是洁洁有什么事情，她死了的心都有了。 又是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忍一下呢？又是着急这半天了，朱军三轮还没找来，她用手托着肚子，想自己走出门口，可是实在疼得厉害，她不得已又坐了下来。感觉肚子好像更疼了。 等到朱军把三轮骑过来，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她两只脚都迈不开了。 等好不容易上了三轮，朱军也没顾得喊李招娣，就弄着三轮朝市医院驶去。 “朱军，你等等我，我还没上去呢。” 李招娣这会儿也发现不对劲了，叶焕英的脸可不像是装的，毕竟肚子里是朱家的孩子，也担心自己要是不跟着去落下口舌，李招娣赶紧推着旁边的自行车追了上去。 第50章 被撞早产 等李招娣到了医院，叶焕英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看见李招娣进来，朱军一反常态的没有搭理她。 “你这是摆脸子让谁看？” 李招娣气不打一处来，她只是担心朱军他们惹事会连累家里，倒是真的没有想会伤害叶焕英，毕竟肚子里是朱家的大孙女。 朱军蹲在地上，没有吱声。 “我跟你爹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真的查出来，你媳妇去上大学了，她会要你？你带着一个孩子去哪儿找媳妇？” “英子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就是想要一个公道。” 听见李招娣说媳妇不要他，他争辩道。 “啥公道？都是你爷爷把你教傻了，人家上面要是没人能把她顶了？人家既然把她顶了就是不怕她，她要是不识好歹再去找，咱家门市还开不开？你爹支书还干不干？你的鱼档也不要了？” 李招娣痛心疾首，越看朱军越不顺眼。 “你说啥呢娘，哪儿有那样严重，英子就是不想那个顶替了她的人继续上学。” “你说她傻你也傻？人家都上了两年了，马上毕业就变成公家人了，你把人家弄下来能不记恨你们？就算把她弄下来，英子孩子那么小，她能去上学？你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那事就这么算了？咱们英子就这么让人白欺负了？这事就算我算了，我大舅哥我岳父岳母也不能就这样了解啊，我岳父气的好几天没吃饭了，说是让我大舅哥赶紧回来。” 朱军也有点被说动了，觉得这事“损人不利己”，但是又觉得这事现在已经这样了，担心自己退缩老丈人一家饶不了自己。 “她叶焕英嫁到咱们朱家就是咱们家的人，碍他们老叶家什么事？你就是傻，那个老赵给了3000块，说是这事就这样了，还能把冰冰转到县一小上学。” “3000？” 朱军眼睛都睁大了，刚才李招娣递过来的钱他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但是绝对不到3000他一脸困惑的看着李招娣。 “我这不是给你拿着，又不是要你的，你这孩子。”看见朱军怀疑的样子，李招娣急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医院，叉着腰大声说。 “你小点声音，英子还在手术室呢。” 看见医生从里面出来，朱军也顾不得再和李招娣说话，丢下一句，赶紧跑上去问叶焕英的情况。 “孕妇被撞到了腹部，现在已经出现了宫缩的情况，看这样子有可能早产，你们家属留一个人就好，最好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 医生说完又进了手术室，朱军一开始打算自己在这里守着，让李招娣回去取小衣服小被子还有孕妇用的东西，但是李招娣根本没有准备，叶焕英这会儿进了手术室，她准备的东西在哪儿估计李招娣也找不到，所以干脆朱军刘让李招娣守着，自己回家拿东西，顺便告诉叶妈一声。 等到朱军从家里翻出来东西急匆匆到了医院，叶妈已经拿了东西来了，这些东西都是叶妈之前就准备好的，有小衣服，包被，还有奶瓶奶嘴奶粉啥的，就连卫生巾都有几包，这东西现在可用的不多，这还是托人从外面捎回来的。 “英子这到底是咋回事？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日子吗？” 刚才朱军匆匆忙忙的，叶妈也没来得及问清楚。 “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兴许是扭巴着了，妈，你别着急，医生说情况还好。”朱军安慰。 “撞了一下？好好的怎么撞了一下？大中秋的，你们不是早就关门了？” “都是我的事，我没看见，不小心，妈。” 看见朱军眼睛都红了，叶妈也没有继续追问，担心的在手术室外转来转去。 看见叶妈没有追问了，朱军也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李招娣竟然不在，不是让她守着吗？想着李招娣的性子，朱军也没去找，陪着叶妈在手术室外守着。 手术室里，叶焕英疼的满头都是汗水，但是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毕竟她前世也有过两次生产经验，知道大喊大叫并不能减轻疼痛，只是浪费气力罢了，肚子疼的更厉害了，疼痛就像是一阵阵海浪袭来。 “生了，生了。” 可能因为是深夜了，医院这时间段生孩子也就一个：意外导致早产的叶焕英。小衣服包被那会儿就拿进去了，又等了十几分钟，包裹好的孩子被送了出来。 “还健康吗？大人怎么样？” “女孩儿，母女平安。” 看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朱军和叶妈赶紧凑上去，又黑又胖的护士小姐镇脸说，也是，大中秋的都在过节，硬是被弄过来加班，估计心里也不舒服。 叶妈从护士小姐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又等了一会儿，又塞了几个红鸡蛋，护士小姐的脸色才缓了缓，说过一会儿大人就会出来，情况还不错。 又是十多分钟，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看见只有朱军和叶妈，医生眉头皱了皱，这产妇得抬到滑轮床推回病房。 朱军赶紧回病房喊人，这年头人都朴实，再加上病房大多是孕妇家属，也就是搭把手的事，等几个人过来，兜着被子把人抬上滑轮床，叶妈还把那会儿去买的毛巾给叶焕英包上，这才被推着回了楼上的病房。叶妈又问了医生几句，医生耐心的嘱咐注意事项，这才匆忙走了。 这也就是94年的医生，不管收没收红包都是用心办事，这在后世很少见了。 因为撞击导致的早产，虽然孩子是生下来了，但是下身有撕裂伤，叶焕英估计得在医院住几天观察观察。孩子的情况还好，有四斤半重，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医生说早产儿这算是很不错了，不过还是需要精心照管，有事情即使找医生。 幸好那会儿手续已经办好了，等好不容易簇拥着进了病房，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谢过帮忙的众人，叶妈这时候才休息李招娣不在了，她想埋怨朱军几句，但是看他懊恼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叶哥过来又送了一床被子，顺便把叶妈接走了，毕竟94年的病房条件真的很一般，一个二十几平的病房，有七八个病床，再加上陪床，就算是深夜，嘁嘁喳喳聊天的，小声吃东西的…… 叶焕英估计是脱力了，生完孩子没怎么说话就睡着了，孩子放在租用的小推床上，朱军干脆也不睡了，坐在叶焕英病床旁边傻乎乎的看着孩子，好像到现在还不相信这小娃娃就是自己的女儿。 第51章 针锋相对 半夜里孩子哭醒了，看着朱军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换尿布喂水，叶焕英有点发呆，感觉甚至有些稀奇，原来朱军也是有耐心的，他也会温柔的管孩子。 前世，她第一次当妈什么也不懂，生完孩子当天就出院回家了，一开始还以为朱军会在家陪自己几天，可是谁知道第二天李招娣就借口货送不过来，让平时根本不送货的朱军去送货，还几次明里暗里说叶焕英矫情。 朱军几次回家都被性子要强德自己劝了回去，几次下来朱军好像真的相信自己可以管的过来了，回家也少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家偷偷哭了多少次。 朱军给孩子换完尿布，看见叶焕英醒了，赶紧凑过来问了几句，又端来几个煮好的鸡蛋，叶焕英摆摆手，因为病房里大部分人都睡了，两人也没多聊就睡了。 第二天直到早上十点多，李招娣才拿着几块“尿布”慢慢悠悠的来到了病房。 “昨天家里只有你爹，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想着头一个孩子生的慢，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生过呢？哈哈哈。” 李招娣不知道是真傻假傻，可能是为儿媳妇生孩子自己回家找个借口，可是这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可就变味了，周围的人看叶焕英眼神都不对了，好像她之前瞒着生过孩子。 气的叶妈脸色都变了，没等叶焕英说话就张口了：“亲家母，你这话说的，我家英子为啥生的快你不知道？她是被谁撞的？我也不知道我家闺女还有一个多月才生，怎么就是去你家过个中秋就早产了？” 从清早五点多叶妈就来了，拿了一堆东西，又是吃的又是用的，昨天她走的多晚别人也知道，倒是这个“婆婆”，昨天根本没露面。旁边病床的大妈露出了然的表情，脸带鄙视的瞟了李招娣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英子生的快，生的快好啊，我家涛涛生的就快，他妈生他还没40分钟，生完就出院了，跟下个蛋一样。” 李招娣估计也知道自己说这话不讨喜了，赶忙解释道，可是她还不如不解释，她在家胡说惯了，几个儿女都捧着他，说什么也没人管她，自以为就是开了个玩笑，可是周围人都没见过这么说自己人的。 一时间也没人搭话，气氛尴尬的不行。朱军去问医生什么时间输液了，叶焕英不愿意说话，干脆假装睡着了。叶妈气她不会说话，也没帮她解围。 “哈哈哈哈，你看我给英子买的啥？这料子可好了，沉甸甸的，还滑溜，给孩子当尿布指定舒服又好用。” 李招娣倒是会给自己打圆盘，看没人说话，干脆一屁股坐在叶妈旁边，笑嘻嘻的把手里的“尿布”拿出来让叶妈看。 叶妈也不像弄的太僵，毕竟以后英子和朱家夫妇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可是接过李招娣拿来的“尿布”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尿布？这不就是几年前流行的绸布，都是化纤，这东西能当尿布？这都不吸水，翻过来发现上面还写着“少生孩子多种树”的标语，这明明是村里的宣传布，不知道是不是被朱培德顺回家的，这会儿拿来卖人情。 “不错，不错，红的，挺喜庆。” 叶妈口不对心的夸了几句。 “就是，你不知道，这东西可不好找，还是俺老朱特意让人给留的，我一开始还打算用这个做个大包袱皮，拾棉花用呢，现在给孩子当尿布刚好。哎呦，让我看看我大孙女~” 李招娣一边献宝一边解开孩子的包被，要给孩子换上尿布。 看着粗糙的尿布，再想想外孙女娇嫩的皮肤，叶妈可心疼坏了，赶紧劝说道：“亲家母，要不……要不你就拿回去做包袱皮，我拿家里的旧床单裁了好多尿布，用的过来，你看看我都用开水烫了，纯棉的，又软和又好用。” 外孙女用这个当尿布还不得变成“猴屁股”。 “呀，也是，你看我，我也不懂这个。不过这孩子不能娇惯，能用就行，咱们朱家也不是撑劲的，是不是啊大孙女，你啊，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妈，把小妮儿给我推过来，我生的丫鬟可不能玷污了我婆婆他老人家。” 叶焕英气坏了，也不装睡了，这是什么意思，谁是小姐？谁是丫鬟。 “可别生气，喂奶生气孩子容易涨肚子，你睡一会儿，朱军一会儿把液拿过来，医生说你身子受大罪了。” 叶妈走过去劝了几句，把孩子给她抱过去了，让她试试奶水下没下来。 “当初俺那时候都忙还得下地，生的孩子都穿土，也不跟亲家你一样不用下地，干活有时间管孩子，我家五个孩子都穿土，现在这孩子都金贵，你说用个尿布还得用纯棉。” 看见儿媳妇如此不给面子，李招娣也不高兴了，话里带刺的说。 “你下地？那朱大哥呢？他不用下地？咱镇上一家才几亩地，我家那口子自己就干完了，也别说现在的孩子金贵，现在计划生育，一家才一个俩的，这再不金贵，挣的钱都给谁？” 叶妈也不示弱，叶焕英结婚之前她没打听，让孩子嫁到朱家，朱家这老两口每天挑事不说，把俩孩子都赶出去一分钱都没给，她早就憋着火呢，也找人打听了朱家的情况。 朱培德年轻的时候就是什么活都不干，生了五个孩子还每天喝酒转悠玩，地里的活更是都归李招娣，这是故意戳李招娣痛处呢。 “你看你说的，你朱大哥那时候去村里打井，家里五个孩子都是我管的，再说挣的钱也不能都给孩子，谁家不攒钱，这要是老人病了咋办，家里有事咋办，赚点钱都给孩子，都浪费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亲家母，我说话直哈，英子她爸那时候去扛大包，撵着驴车给人送货，回来地里活照干，我要下地别说英子爸不愿意，我婆婆都不乐意，都说让我看孩子就行，你也是太惯着我朱大哥了。” 叶妈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招娣，顿了顿说道。 “另外，你看我跟英子她爸，你跟我朱大哥都还年轻，自己就能管自己，朱军跟英子也都是自己赚的钱，咱们也没贴补，还是少管孩子的事情。” 李招娣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叶妈突然火力大开，有点吃惊，有又生气又嫉妒，总觉得叶妈话里有话，借口出去买东西从病房出去了。 “你这亲家母不简单啊。” 看见李招娣出去了，旁边病床的大妈对叶妈说道。 “不是个清楚的，年轻的时候家里啥活都是她干，家里那口子香油瓶倒了都不扶，五个孩子连瓶水都不管，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现在坑蒙我闺女，不让我女婿管她，就是劝着玩儿，也不知道咋想的。” 要说这叶妈，平时也很少跟李招娣计较，更不说别人坏话，今天也是被人气坏了。 第52章 家长里短 下午叶哥带着嫂子渺渺还有小侄子来看了叶焕英，还送了几身漂亮的半背衣，都是渺渺妈做的，又精致又好看，叶焕英拿着衣服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简直爱不释手。 “真是麻烦婶婶了，这衣服可真好看。” “麻烦啥，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这不是我大外甥女吗？我妈给我外甥女做衣服不是应该的，你可真逗。” “我婶婶手可真巧，做的衣服又软和又舒服，对了大姐咋没来？欣欣呢？” “你大姐前些天不舒服，一检查怀孕了，看你这些天挺忙的，就没告诉你，她说明后天带欣欣来看你。” 又过了一会儿，叶哥带着毛毛走了，朱军也去鱼档了，他打算让张嫂弟弟来帮几天忙，这样自己也能来管管焕英和孩子，本来之前就在问了，谁知道叶焕英突然被撞早产，还得催催张嫂的弟弟，让叶妈也回去了，渺渺留下来帮叶焕英管孩子。 前世叶焕英就和渺渺相处的很不错，渺渺人爽快，干活干净利落，而且对叶焕英一直很好，对其他弟妹也很友善，后来叶焕英一家无家可归，也是渺渺提出把房子给的叶焕英。 下来的几天渺渺都会做好饭送的医院来，偶尔还会替朱军待一下午，让他回去睡一觉，而朱家，朱慧晓拿个十斤鸡蛋待了十几分钟就走了，朱破晓朱奎晓根本没来，就连婆婆李招娣也就是第二天出现了一下，后面也没来过。 朱军堵着气干脆也没去喊，就是脸色不太好看，叶焕英倒是不生气，前世就知道她们是啥人，还生啥气。 在医院又住了几天，叶大姐叶辉也带着欣欣也来看了焕英，叶二姐叶蕊嫁到了外地，可能要过些天才回来。 孩子和叶焕英情况都挺好，叶焕英和朱军就决定，明天就出院，渺渺和叶辉这天也来帮忙收拾，看着两人忙东忙西的，叶焕英感觉温暖极了。 前世自己结婚之后就很少回叶家，和叶辉和嫂子来往也很少，当时走投无路她更是没想到这个嫂子竟然这么好，这辈子因为早早分家另过，叶焕英也有时间和渺渺多亲近，两人的关系就更好了。 鱼档生意不忙的时候，叶焕英就会去叶家找渺渺，在叶焕英的劝说下，叶家也提前好几年在贸易街开了一个卖小电器的门市。 没错，前世朱家是在几年后才开的门市，叶家人一向勤劳肯干，就是胆子都不大，前世叶爸在棉纺厂上班，叶妈卖布头，叶哥高中毕业去当兵，后来娶了嫂子渺渺，等有了小侄子毛毛，嫂子就去一家卖电器的地方上班了，知道一些门道以后一直想自己开个门市，但是总是害怕赔钱，拖拖拉拉好些年门市才开起来。 这辈子叶焕英又出钱又出力，隔三差五还给毛毛买玩具买衣服，所以不仅毛毛更喜欢她这个姑姑，渺渺也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我跟你说，你知道你婆婆为啥这几天没来吗？” 叶辉凑过来小声说。叶辉也嫁到了清水镇，叶辉跟老公潘建是同学，感情一直很好，女儿欣欣，又聪明又可爱，听说潘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前些年因为偷东西被判了几年，现在还没出来。 “不想知道。她愿意来来，不愿意来拉倒。” “你公公婆婆好像在偷偷卖鱼，然后租的那个地方不想浪费，又担心有人偷鱼，就让你那个傻大姑子跟她老女婿去住，等你那个老姐夫清早去送货，你那个傻大姑子把氧气薅下来了，把水都给放了，听说等中午回去换水，发现鱼都死了，得有一两千斤。你那个老姐夫担心被骂，偷偷丢了一部分，他也是傻，死那么多鱼能瞒的过去吗？你婆婆都气炸了，把他们一家赶走了，又雇不着人还有那么多死鱼……” 叶辉满脸遗憾的说道，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谁让朱家两口子这么不是人，他们家人听说有人顶替叶焕英上学都要气死了，朱家人竟然收钱想把事瞒下来，还害的叶焕英差点一尸两命，他们倒霉才高兴呢。 “愿意咋样咋样？别跟我说，我不想听。欣欣呢？今天咋没来，我跟你说，嫂子你俩不用来，我跟朱军也弄的过来，孩子特别听话。” “欣欣跟你姐夫去你大娘家了，我婆婆包了饺子，本来还说让我给你拿点，后来想想事死面的，担心不好消化才能拿，我俩来收拾的快点。英子，你说朱军是不是去帮忙卖鱼了？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他生气，毕竟那是他爹娘。” “我才不管，我就当没有公公婆婆，朱军愿意孝顺孝顺，我反正是不想管。” “你也别管他，只要碍不着你的事就当不知道就得了。” 叶辉又劝了几句，等到朱军回来，渺渺跟叶辉就回家了，临走时说第二天会来帮忙。 “英子，我跟你说个事，你先答应我别生气行不。” 这几天每天回来朱军身上鱼腥气都很大，空闲的时候还会看着叶焕英欲言又止，叶焕英知道他有话说，但是她从来没问过，她是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有勇气跟她说。 “你说。” “你能不能别生我娘的气了，她也不是故意把你撞到的，是我的原因，我蹲的不是地方。” “我没生气，我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再说孩子也没事，不过我就想让你家人少管管我们的事，我们都是大人了，你说呢。” “那是我爹娘，他们也是好心好意，是为了咱们好，你看我都替我爹娘道歉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是你们家想怎么样！我生完孩子几天了，你娘露过面吗？” “那不是家里有事吗。我跟你说家里的鱼死了……” “家里有事？什么事能超过孩子？你娘别管是不是故意的，我被撞早产是不是她的原因？她连问都没问，来了就讽刺这个讽刺那个的，连水都没喂过孩子。” “两口子吵架，一人少说一句就没事了哈。小伙子你别说了，你媳妇刚生完孩子，坐月子可不能生气，孩子容易生病。” 旁边病床的大娘看见两人争吵起来赶紧劝道。叶焕英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看着朱军，朱军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占理，耷拉着头半晌都没说话。 “这事是我们家不对，不过英子，你上学那事能别再问了行不？你也没打算去上学，我爹娘已经答应人家了，就当他没发生过行不行？” 朱军抿了抿嘴唇，还是说了出来，这几天朱家门市一直愁云惨淡，死鱼没人买，卖给酥鱼才两毛钱一斤，李招娣急得嘴上都是大泡，又是哭又是闹的，说是鱼就赔了几千块，再让她把钱退回去她就不活了，朱培德也担心把钱退回去丢人，冷眼看着李招娣闹，时不时还拿“老人”来压人，朱令更是每天不给朱军好脸色。 第53章 母子争吵 “不行，我做不到。” 沉默了一会儿，叶焕英抬头看着朱军回答。 “就算为了我为了孩子也不行吗？” 朱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瓮声瓮气的说。 “不行。” “你现在在坐月子，我不逼你，等过些天这事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看着朱军恳求的神色，叶焕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不用商量”有咽了回去。唉，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这个理由让多少已婚女性咽下了苦果。 第二天一早，湘湘还有叶辉，叶妈一大早就来了，因为昨天东西都收拾好了，几个人就聊着天等朱军去办出院手续，今天叶哥跟朋友借了一辆面包车，这会儿在楼下等着呢，等到手续办完，几人簇拥着包着毛巾，穿着厚呢子褂子的叶焕英正要上车，远远的看着李招娣来了。 “呀，你看我，门市上忙，也没时间光过来，还得麻烦你们，你看多不好意思。是亲家母。” “朱军他娘，你要忙就别过来了，英子她大姐嫂子都有时间，生意要紧。” 叶妈客气的说。 “可不，这几天可把我忙坏了，军儿，把孩子给我，我抱着。” 朱军也没多说，把孩子递给李招娣，又转身把湘湘和叶辉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一些，当看到叶焕英上到一个面包车上，李招娣脸色又不好看了。 “军儿，这你丈母娘嫂子都是自己人，不用非得花钱租车，你说是呗亲家母，这车得花好几十。” “娘，是我叶哥跟朋友借的。你别管了。”朱军害臊的满脸通红，他倒是也能借来车，但是害怕被李招娣数落，想着家里也有三轮就没借。 “额……不是我说亲家母，你家小子认识人就是多，你看连面包车都借的来，不过这点小事不用特意借车。” 李招娣这是又不舒服呢，奎晓生孩子都是坐三轮，这英子一个小媳妇，硬是借了面包车这是显摆啥呢。 “大娘，这英子生孩子还不是大事？就算不为我妹子，不是还有我大外甥女呢。这车的事您就别担心了。”叶哥也听见李招娣酸酸的话了，一边开车一边说。 “一个丫头片子也不怕折寿。” 李招娣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抬起头，摸摸座椅，又伸手摸了摸头顶的灯。 “哎……哎哎，不是在这儿停。” 看见叶哥开着车往鸿鑫鱼档的方向拐过去，李招娣赶紧招呼。 “没错啊，不是说去鸿鑫鱼档吗？是军儿？” 本来叶妈跟叶哥也没指望这李招娣伺候月子，又觉得鸿鑫鱼档不太方便，打算让叶焕英去叶家坐月子，但是清水镇有个说法，说是在娘家坐月子会让娘家倒霉，经历了重生，叶焕英还是觉得既然有这个说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说啥都不肯去叶家。可是她也知道去了朱家，这个月子也做不好，觉得还是去鸿鑫鱼档住。 “是，哥哥，就是去那儿。” 朱军忙不迭的回答，让焕英在鸿鑫鱼档坐月子也是他昨天和英子商量好的，因为李招娣也没去过医院，所以没有跟李招娣说。 “这可不是我不伺候月子哈，我也不说别的，这是你们愿意，以后别拿我不伺候月子说话。” “亲家母，这英子要是不在这儿坐月子，去哪儿？她跟朱军原来的房子你不是都租出去了？” “让她跟朱军住西屋啊。” “英子不去，她在这里坐月子挺好的，你别管了。” 听到李招娣说让叶焕英去西屋坐月子。叶妈还没说话，朱军就被气着了，赶在丈母娘开口前拒绝了，怪不得前几天看见范海朱慧晓往西屋搬进搬出的，这是晚打算好的。 李招娣两口子现在跟朱令住，老两口和朱令分别住正房的两头，她说的西屋属于配房，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又忙又乱也就算了。主要是潮。 虽然早知道叶焕英要去朱家坐月子，但是房子已经被租出去了，这要是把人撵了，房租得少要不说，等叶焕英坐完月子走了，也一时半会租不出去，她才舍不得，干脆在西屋收拾出来一个放单人床的地方，打算让叶焕英在那里坐月子。 李招娣又嘟囔了几句，声音很小，也不知道说了啥，几个人也懒得理她，干脆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拿上了楼。 等李招娣装模作样的上楼“帮忙”，几个人已经收拾完了，跟李招娣打了招呼，叶哥就开车带着湘湘叶辉和叶妈回家了。 “德行？不就是个面包车，嘚瑟啥。” 李招娣看见人走远了，收起笑脸白眼一翻。 “朱军，朱军。你先别上去，先送我回家，你爹还没吃饭呢。” “你等下娘，我给孩子换下尿布，马上下去。”朱军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跑。 “你个大男人，你会换吗？再说英子都生好几天了，早就能下床动弹了，躺在床上干啥，躺尸呢。” 李招娣又在楼下喊了几句，看朱军还没下来，只好又磨磨蹭蹭的上了楼，一边上楼梯还一边吐槽。 “我把娘送回去，孩子尿布也换了，你先睡觉，待会儿她要是哭你就喂喂奶。” 朱军小声对叶焕英说，叶焕英点点头，她是早产，这几天都有点手脚无力，医生虽然让出院了，但是还是建议回家多修养，孩子奶水也不够吃，朱军心里也不好受。 “呦，躺着呢。还真娇贵，我生你二姐第二天你爷爷奶奶就给我们分家了，第三天我就背着粪框去街上拾大粪……” 叶焕英可不想理她，干脆闭上眼当没听见，这种人就应该把她当空气，脑回路根本和人不一样，你跟她吵是降低自己的格调，不理她她更生气。 “娘，你别说了，英子跟你一样吗？她是早产。” 朱军拽着李招娣的手就出了屋，下了楼这才小声说道。 “早产怎么了？俺慧晓生继业时候也是早产，输液输下来的，不也没事？” 李招娣本来就对朱军把她拉下来不满意，觉得朱军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故意扯着嗓子说。 “英子是被撞的，能一样吗？谁撞的你不知道？你这么大声音干啥，吓到孩子怎么办？” “额，你这是埋怨我呢，我撞她我是故意的？再说别人怀孕生孩子咋就没事？当谁没生过孩子？是个女的就能生……” “小点声音，小点声音，孩子刚睡着。” 女儿生下来又瘦又小，刚生下来哭都跟猫叫一样，嫂子跟丈母娘每天精心管着看起来才好点，听见声音大又得哭，哭的朱军心尖疼，这会儿看见老娘声音这么大，赶紧拉着她往外又走了几步。 “睡咋啦？醒了就醒了，我跟你说朱军，这孩子哭就是干活呢，哭的多对身体好。” 这话本来没错，但这是针对一般孩子说的，女儿可是早产。 “那一样吗？你孙女是早产，差点就没了，你不心疼？” “啥我孙女我孙女的，一个丫头片子，还成事了？我跟你说朱军，这没孙子可不行，我跟你说……” 看见李招娣根本说不通，朱军也无奈了。 “别说了，赶紧的，我送你回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回屋那个一张纸，这才又下了楼。 第54章 过十二天（上） 叶焕英听到了声音，但是并没有扭头，她知道朱军拿的是什么，那是他之前几个月就想好的孩子名字。 大部分都是朱军一个字一个字在字典里查的，一开始有十几个，后来知道是女孩之后去掉了一部分，又找个几个更适合的，现在上面还有四五个，朱军每一个都喜欢，不过按照朱培德的调性，他才不会把一个“丫头片子”放在心里，朱军不碰一鼻子灰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朱军从朱家回来脸色并不好看，拿去的纸也没有拿回来，估计是被骂了，前世女儿的名字朱军也去问了朱培德，结果被朱培德骂了半天，说他不务正业，拖拖拉拉一个多月没给起名字，后来朱军三催五催去了好几次，才随随便便给起名字叫朱鸿洁。朱鸿洁这名字叶焕英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叫多了感觉也挺顺口。 看到叶焕英醒着，朱军打起精神拿着纸又把之前挑好的名字拿出来，献宝一样拿给叶焕英。看着上面工工整整的几个字，叶焕英觉得与其三番五次换朱培德随口乱诌，还不如自己和朱军一起商量呢，干脆由着朱军扶着坐了起来。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拍板决定叫朱悦薇，悦是希望女儿高高兴兴，顺顺利利的意思，薇象征素美，生生向上。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 决定了孩子的名字，两人也都高兴起来，双双趴在女儿床旁傻乎乎的喊了好多遍才满意了，小包子呢，这会儿根本没醒，说实在的，悦薇真的不像早产儿，一般早产儿都比较羸弱爱哭，悦薇刚出生的几天看起来比较虚弱，哭的声音也小，可是后来在几个大人轮流照顾下已经强壮了很多，虽然看起来比足月的孩子瘦小，但是小手小脚还是很有力的。 到了下午，叶焕英干脆劝着朱军赶紧拿着出生证明去上户口，免得朱培德又因为名字闹幺蛾子，比较鸿洁，她更喜欢悦薇。 94年办户口还是挺简单的，找村里开封信，去镇里签个字，然后派出所盖个章就搞定了。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户口本上就有了小家伙的名字了。 叶焕英接过户口本看了又看，这就办好了？不应该啊，朱培德这个人不得骂几句？后来才知道原来朱军去的时候朱培德刚好回家了，村主任又认识朱军，问了几句就给开了信。 叶焕英又有点庆幸，幸好没遇到朱培德，不然两天都不一定弄的下来，不得不说这真的讽刺，亲爹还比不上外人。 日子又平淡的过着，转眼小悦薇都要出满月了，朱破晓也在几天前生了，听朱军说果然是个儿子，看起来白白胖胖的，比悦薇小不了多少，心疼的朱军回来又搂着悦薇半天，感觉太对不起女儿了。 清水镇有给孩子过“十二天”的风俗，也就是在孩子出生的第十二天，家里的亲戚朋友回来看孩子，顺便给“看钱”，类似于“见面礼”，表示亲人对孩子的祝福，姥姥和舅舅给的多一些，需要给做“小嫁妆”，有衣服几套，被子褥子还有小车，姥姥还会给压腰钱，很是热闹。 不过悦薇是早产儿，焕英又在医院待了七八天，叶妈就跟李招娣商量说是往后拖些日子，眼看着悦薇越来越健壮，这天叶妈就跟李招娣提起要给悦薇过满月。 李招娣的脸色有点奇怪，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东拉西扯说了些没用呢，叶妈也没好意思追问，跟送鱼回来的朱军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等到叶妈走了李招娣也顾不上别的，把朱军拉到门市外的绿化带这才说道，想让叶妈把东西送来，这十二天就不做了。 “娘，你可真说的出来，这十二天为什么不做？你不经常说谁谁谁家十二天咋做啥啥的。” “军儿，你不知道，刚才你丈母娘跟我说，她们家来八桌。” “八桌就八桌呗，英子她大姐家欣欣做十二天来了十桌呢，人多点热闹。” “热闹管啥用？你知道一桌多少钱吗？英子村里兴的又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席面钱收回来。” “娘，这是钱的事吗？人家都做，我闺女少啥了？你一句话不做了，让我以后怎么见我丈母娘？还让英子回娘家吗？” “你丈母娘可真行，八桌？她家有这些人吗？八桌桌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吗？再说涛涛不是也没做吗？” 因为清水镇大部分夫妻结婚不久就怀孕生孩子了，小两口收入不多，负担席面钱有些困难，所以十二天席面钱都是爷爷奶奶负责的，当然收礼的也都是爷爷奶奶。 94年的人情礼往钱也比较少，一般都是一两块钱，亲近些也才十块二十块，李招娣觉得收礼根本抵不上席面钱，这才不愿意。 前世李招娣抵不过朱军的死缠烂打，也给做了十二天，不过席面上的东西都打了折扣，根本没招呼村里的大师傅，范海和朱慧晓充当了，一个桌上四盘凉菜，水煮花生米，金针菇杏仁，黄瓜豆腐丝，蒜苗炒鸡蛋，最后熬了一大锅冬瓜菜，这就算席面了。都赶不上周边农村请客，总共也花不了多少钱，她把叶家亲戚送来的礼都收了不说，还把送来的鸡蛋都给卖了。 “英子亲戚也不是空手来啊，你可真行。让我丈母娘直接把东西拿来？你咋不说直接把钱给你得了？这不做十二天，你脸上好看？我丈母娘脸上好看？” “咋不好看？管那么多，涛涛可是我们家的长孙，他都不做，你家闺女是仙儿？非做不行？谁愿意笑话谁笑话？笑话也不顶钱？” 小雪当时结婚没嫁妆打了李招娣的脸，后来生了涛涛，张家来给涛涛做十二天，李招娣三不三四不四的什么都没说，等到了正日子，张家带着亲戚来了朱家，朱家夫妻干脆去了慧晓家玩，朱令就更绝了，把门一锁出去送货了，张家人把小点的东西从门缝里塞进来，大的能用绳子顺下去的顺下去，顺不下去的干脆拉走了。等到晚上李招娣回来看见东西不多还骂了张雪。 从那以后张家人几乎没来过朱家，后来更是通过媒人放话说：张家跟朱家不是亲家，也不是亲戚，更不会走动，等涛涛娶了媳妇再恢复往来。李招娣后来是后悔了，她当时也是想打张家的脸罢了，只是没想到张家真的不来往了，哪怕有涛涛离婚之后张雪也没回来过。 第55章 过十二天（下） 朱军说不过李招娣，又不想丢面子，后来干脆决定去离市场不远的小饭馆摆席面。 这家小饭馆是朱军弟兄卫林开的，他根朱军是发小，一直感情不错，饭馆不是太大，之前也就是卖个焖饼水饺啥的，后来在朱军的建议下，把后院简单封住了，加个十几张桌子专门做席面。 自从有了开发区，清水镇发展的挺快的，外来人口的涌入让清水镇热闹了不少，别的不说，就说新民市场的房租，才短短一年多就翻了一倍。 小饭馆位于开发区和新民市场中间，饭菜又干净实惠，所以不少外地人添孩子过生日甚至娶媳妇儿都来这里定席面，所以生意相当不错，不过本地人还是更多的在家里办。卫林听说朱军要在饭馆给孩子过满月还有点诧异，不过想到李招娣的性子也没再问。 朱军跟卫林定了十桌，因为是弟兄，卫林连定钱都没收，当然朱军也没客气。等到商量好朱军又去了叶家跟丈母娘说定了日子，这才回了鸿鑫鱼档。 这些天鱼档的生意一直比较稳定，朱家自从上次死鱼事件之后也不卖鱼了，姜舒亚和朱奎晓不久以后又带着明明跟小儿子回了朱家门市干活，李招娣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女儿毕竟也是亲的，她要是真不管，这姜舒亚连饭都不给朱奎晓吃，再说朱家门市也确实缺人，朱令也尝试雇人，但是朱家两口子连饭都舍不得供，朱令脾气又臭，三人跟盯贼一样盯着工人，再加上给的工资太少了，几乎没有能干过两天的，人家辛辛苦苦两天，他们连试用工资都不给，久而久之更雇不上人。 等姜舒亚说了好话，朱培德李招娣就半推半就的让他们回来了，不过人是回来了，朱令可看不顺眼，每天找事骂来骂去，姜舒亚又没学历还没本事，也就能送送货，别的地方也不允许带孩子上班，所以只好忍气吞声装聋子哑巴。 很快就到了过满月这天，一大早朱军就跟小强把鸿鑫鱼档门打开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张嫂和张嫂的弟弟就来了，几个人赶紧张罗送鱼，因为之前也跟客户打了招呼，所以早早就送完了。 到了上午十点多，饭店采购也走的差不多了，菜市场零零散散都是买来零吃的，叶妈就带着亲戚朋友们来了，这个时间段刚刚好，第一波人流过去了，第二波还没来，市场里人也少，她们都是坐拖拉机来的，要是早会儿晚会儿这拖拉机都开不进来，叶哥赶忙给其他的俩拖拉机手递烟，让人家把拖拉机停稍远一点。 朱军跟张嫂还有卫林媳妇也赶紧出来帮忙照顾亲戚，亲戚们也没去朱家，先是简单的在鸿鑫鱼档逛了逛，又上楼看了看孩子，热热闹闹的放下了手里的鸡蛋挂面什么的，又亲亲热热的说了半天话。 “这孩子真俊，随咱们英子，眼睛又长又大。” “耳垂也大，一看就是有福的。” “这鱼档看起来不错啊，生意挺忙活的。” “……” 没看见几个朱家人，叶家亲戚也识趣的没有问起，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就又聊了起来。 等到叶妈掏出看钱放在“聚宝盆”里，亲戚们的吉祥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等姥姥掏完钱，亲戚们也你两块我五块的把“看钱”放在悦薇的枕头边，小家伙倒是皮实，这么热闹竟然没醒，双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脑袋两旁，肥嘟嘟的小脸看起来听话极了。 几个亲近点的亲戚又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了叶妈送来的“小嫁妆”，因为人来的比较多，鸿鑫鱼档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还招来了不少老客户来随礼，大家又寒暄了半天，这才跟着朱军去了小饭馆吃饭。 你还别说，卫林这些天一直接席面，手艺还真练出来了，有荤有素有凉菜，亲戚们吃的喜笑颜开。 要说这满月唯一的遗憾就是李招娣没来，当然这是对于朱军来说的，叶焕英无所谓，她不来叶焕英才高兴呢，李招娣觉得自己都说了，朱军还摆席面就是忤逆自己，更担心这个钱得自己出，这才干脆面都不露。 朱慧晓和范海掏了看钱就走了，姜舒亚趁着送货的空隙也来掏了一块钱，飞快地吃了一大碗菜，走的时候顺走了一盒烟。朱令来了，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就说门市忙，很干脆的走了，他是本家人，连看钱都不用掏。 叶妈叶辉湘湘也没说什么，毕竟过日子的是朱军和叶焕英，不过就是心里觉得不舒服罢了。等到亲戚们吃完饭都走了，叶家人也都回家了，李招娣反而趿拉着鞋来了，先是把小嫁妆翻了翻，随口吐槽了几句，又把叶妈给买的小车掂量了一下，这才进了屋。 忙了一天了，朱军也有点累，夫妻俩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刚想躺下去歇会儿，就看见李招娣来了，朱军气她刚才不来也不说话，叶焕英更是乐的当哑巴，房间里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李招娣也是个奇葩，愣是当看不出来两人的神情，东拉西扯说了半天，临走在屋里拿了两塑料袋鸡蛋，一袋十斤，两袋二十斤。 “军儿，你看你丈母娘买的小车太大了，我大孙女得过好几年才能骑，涛涛骑倒是正好。” 朱军把李招娣送到楼下，听到她这话都要气乐了。 “涛涛要骑让我哥买去，我听说给孙女买的，给外孙女买的，还没听谁家给外孙女堂哥买车骑的，大点就大点，放着。” “你这孩子，放着放着，又不要你们的，就是先玩玩，等我大孙女长大还她不就得了，小气劲儿，就你还是当叔叔的？” 朱军也没理她，他觉得自己好像跟李招娣沟通越来越难了，之前没结婚的时候自己还能忍，想着多接触接触就好了，等结婚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别说英子了，就连他都觉得憋气，说还说不通。朱军把鸡蛋接过来，把李招娣送回门市就回来了。 折腾了半天，朱军也不困了，个英子两人把看钱简单理了理，竟然有1680多块，主要是叶妈给的看钱多，光叶妈就给了680，这在94年绝对算是大手笔了，也是为了给英子撑面子。 第56章 反映情况 两人刚把钱收起来，就听见楼下张嫂说话的声音，原来李招娣又回来了了，悦薇可能是听到下面喧哗的声音，眼睛还闭着竟然长着小嘴“哇哇”的哭了起来，看起来太可爱了。这些天叶焕英的身上也有了力气，悦薇也都是她在照顾，朱军打下手。 听到李招娣去而复返，朱军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赶紧下楼了，李招娣看见朱军下来也顾不上朝张嫂摆“老太太”的架子，把朱军拉到一旁嘀咕了半天。 张嫂撇撇嘴都懒得理她，花钱雇人的没架子，这老太太倒是每次来都指手画脚的，好像指使下人一样，还有她那个闺女，两人每次来都咋咋呼呼的，走的时候还说不定顺走什么，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这边说朱军，听着李招娣的话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呢？我就一个闺女，以后如果再要，头生是闺女也不怕罚钱，为什么要把孩子写在我二姐名下？我跟我爹你们说了无数次了，我们的事情你们少管。” 看见朱军强硬的态度，李招娣也急了，觉得朱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你爹我俩愿意管，你头生是闺女不怕罚款不假，要是二生还是闺女怕不怕罚款？也就是你二姐孩子反正得罚，她家二小子又跟丫头差不多大，你爹才能管，这让你二姐上个双胞胎就行。” “我家闺女早上户口了，你跟我爹别管了。”朱军脸色没有好转，这一年多他早就厌烦了自家爹娘啥都插手，之前还好，现在自己接触的人多了，尤其是看见叶爸和叶哥的相处模式，真的对这种不管干什么都会被骂很反感。听见李招娣这样说，直接堵了回去。 “啥时候上的？你爹没给上啊。”李招娣不可置信的说。 “上次我去找村主任上的，我爹刚好不在，你们别管了。” “别管别管别管，你翅膀是硬了，怪不得你爹说，你给丫头起名字了？” “起了，叫悦薇。悦是高兴……” 朱军没说完就被李招娣堵了回去，李招娣对孩子为什么叫悦薇根本不感兴趣，她对于朱军“目无老人”非常生气，根本没有继续听就打断了朱军的话：“管你高兴不高兴，你起名字经过老人同意了吗？你心里有老人吗？” “我上次问我爹了，我爹不管，让我随便。” “你还不知道你爹的脾气，那是生气呢，你这孩子，真是……” “真是什么？给孩子起个名字还得三请五请的，涛涛那时候我爹不是早早就把名字起好了？” “那能一样吗？涛涛是长孙！” “……我家悦薇就是闺女，娘你要是看不惯早点回家，我不送你了。” “你这孩子……对了，英子她家送来那么多鸡蛋和挂面，你们吃不完，要不我给你们卖了。” “不用，鸡蛋看起来多，其实没多少，我跟卖鸡蛋的明嫂子说好了，她这几天刚好进不着鸡蛋，多的放她那儿卖着，有个总数，吃的时候去拿就行。” 李招娣看着那些鸡蛋早就计划好了，想着能卖上千块，谁知道朱军早就计划好了，有点气恼朱军处理不跟自己商量，又嘟囔了几句，让朱军又给拿了许多挂面这才又回去了。 看着李招娣终于回去了，朱军不禁揉了揉眉头，自家老娘的想法自己也能猜的出来，这才提前想好了主意堵了回去，不过等娘回了家告诉了爹，估计少不了一顿臭骂，唉~ 到了晚上，朱军果然又被喊回朱家被臭骂了一顿，这点朱军和叶焕英一点儿都不奇怪。 随着天气的一天天变冷，转眼就到了农历十一月，随着农村红白喜事越来越多，鱼档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张嫂的弟弟也留下继续帮忙有时候还忙不过来，而叶焕英被顶替这事儿朱军却再也没提过，仿佛就像是没有发生过，叶焕英也像是忘了，她太忙了，连朱军想跟她谈心都没时间，不忙的时候她会搂着悦薇发呆。 十一月初七，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清水镇飘起了雪花，虽然雪并不大，但是可能是因为太冷了，街上几乎没有人，朱军从饭店送鱼回来，发现楼上守着悦薇的竟然是叶辉，炉子旁边盯着她看的是欣欣，朱军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问。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英子的脾气一直这样，他早就想到了不是吗？这时候叶焕英坐着客车也已经进了市里。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进市区，手里用塑料袋包好的是她早就整理好的材料，不仅有准考证，还有之前老师的证明以及赵萧的学校档案照片，入学档案上清清楚楚是叶焕英的名字，这些都是铁的证据，有些是李洋找的，更多的是叶焕英一趟趟去求的，拿到这些很难，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她知道如果不交这个材料她会不甘心，哪怕以后的生活再顺利她也会不甘心。 94年的市区和后世不太一样，等她到了市教育局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在大门口又徘徊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材料交了上去，办公桌后的人低头认真的看了看材料，又抬头略带怜悯的看了看她，示意她坐下等一会儿，这才拿着材料匆匆的出去了。 又过了一忽儿，男人又进来了，他递了一杯热水给叶焕英，文质彬彬的脸看起来又悲悯又残忍，他告诉叶焕英材料需要审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而后他又略带遗憾的告诉叶焕英，即使材料都是真的，这个入学机会也很有可能不会重新到她的手里。 叶焕英抿了一口水，脸上有些茫然，又有一些释然，她早就想到了，这事可能真的“损人不利己”，但是她觉得必须干，想到这里她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男人的脸表明了自己恳求调查的态度。 签了字，她把材料留下了，又留下联系方式，这才把已经温了的水仰头喝下，她有礼貌的跟男人告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教育局。 她的样子很认真，认真的有点可笑，男人又把手边的材料拿出来翻了翻，这些材料很齐全，如果都是真的其实这事几乎就可以认定，但是这世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吗？ 刚才那个“女孩儿”的衣服估计是特意换过的，但是哪怕天气冷还是隐隐散发着腥气，生活很艰难，只有女孩儿执拗的眼神。 第57章 朱军的孩子 看到叶焕英回家，朱军没有说话，很不耐烦的样子，看见叶辉带着欣欣回家也没打招呼，叶焕英也没理他，上楼脱下棉袄给悦薇喂奶。 可能是焕英身上有妈妈的味道，一整天都在哭闹的悦薇平静下来，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吃起了奶，可能也是哭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把孩子放下，焕英又把旁边盆里的尿布洗了，这才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发起了呆。 “你去市里了？”等张嫂几个人都回家了，朱军也上楼了。 叶焕英点点头，没有说话。看见叶焕英淡定的样子，朱军更生气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事到此为止，明天你把材料要回来，就说你不举报了。” “不行。”叶焕英抿了抿嘴唇，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这事我不是都掰开了揉碎了给你解释过吗？你为什么做不到，就是一个破大专，她去不了你也去不了，你明白不明白？” “破大专？你知道为了高考我付出了多少吗？我每天几点睡几点起？因为落榜我哭过多少次，她打算拿钱了结，她赔得起吗？” “我跟你说英子，你想复杂了，我听赵叔说，明年后年就不管分配了。这大学没什么用。” “赵叔？谁的叔叔？我可没有这样的叔叔。你为什么替他说话？为了那几千块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能这么解决，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了？你还打算跟我好好过吗？” “你爹收人家钱的时候跟我商量了吗？姓赵的给了多少钱你不清楚？朱军，你打算跟我好好过了吗？” “英子，这点事至于吗？我娘那是没说清楚，姓赵的给了3000，我娘也不要我们的，她就是帮我们拿着，你要是要我现在给你拿来。” “是吗？你相信了？你娘凭什么替我拿着？这事和你娘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资格管这个事？又是凭什么收的这笔钱？” “你别你娘你娘的，她不是你娘？爹娘也是为了我们好，他们担心我们会惹事。” “惹事？你爹是担心惹事还是担心他的村支书干不下去？又或者他是担心他的大孙子？” “什么大孙子？英子你不要无理取闹？” 听到叶焕英这句话，朱军脸色猛地一变，声色俱厉的说。叶焕英也不害怕，好整以暇的看着朱军的神情变了又变。 “我是不是无理取闹你不清楚吗？朱军，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事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叶焕英似笑非笑，朱军的前女友叫小红，小红是临省的，她跟着开饭店的舅舅来到了清水镇，那时候朱军经常去饭店送货，几次三番两人就好上了，后来小红更是怀了孕，本来两人结婚也就是了，但是李招娣嫌小红是外地人，又知道小红怀孕了，所以连彩礼就不打算给了。 毕竟九几年未婚先孕挺丢人的，小红家就退了一步，说是彩礼不要了，买一辆自行车就结婚，九几年自行车不便宜，不过也算不上特别昂贵的东西，偏偏朱家觉得小红是煮熟的鸭子，硬是不买，几番拉扯，两家闹掰了。 小红被舅舅送回了老家，因为月份大了，孩子还是生下来，小红气不过，宁愿把刚生下来的孩子卖了也不给朱家，好巧不巧，卖孩子的中间人，就是经常去小红舅舅招待客人的赵主任，也就是赵萧的爸爸。 “你……” 朱军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什么？姓赵的不是答应了这事了了就让你见孩子吗？还说可以当干亲戚来往？你好啊朱军，你有儿子了！” 叶焕英一脸讽刺。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世上没透不透风的墙。你还以为能瞒一辈子？”叶焕英脸上讥诮的意味更重了。 朱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对不起，英子。”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朱军，我们离婚。” 叶焕英也没有和朱军继续争论，盯着朱军的眼睛慢声说道。 朱军嘴巴张了又涨，终究什么也没说，沉默的下楼了，叶焕英把悦薇的小被子包好，又简单收拾了一些日用品，这才给叶哥打了电话，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前世后来她也知道朱军有个孩子，不过当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孩子全家已经搬离了清水镇，听说是搬到广州了，后来直到她重生前也没见过，她也就自我催眠没有这回事，久而久之好像真的就淡忘了。 前些天湘湘来鱼档给叶焕英伺候月子，去楼下小厨房给叶焕英熬粥的时候，李招娣刚好来找朱军商量见孩子，没想到厨房里有人，两人在小厨房外嘀嘀咕咕大半天，刚好被湘湘听去了，她犹豫了几天还是告诉了叶焕英。 叶焕英其实就是并不介意这个孩子，她只是觉得自己跟朱军过了几十年还是不太认识朱军。 是她痴了，还以为只要离开了朱家就能改变，想着为了两个孩子好好过，每天起早贪黑的死干又换来了什么，既然洁洁变成了悦薇，为什么别的事情不能改变呢？ 自己的重生就是一只蝴蝶，不知不觉中这只小小的蝴蝶已经掀起了风浪，自己还要随波逐流吗？ 叶焕英回了娘家十多天了，赵萧顶替上学的处理结果也下来了，准考证是叶焕英的名字，被录取的也是叶焕英的名字和学籍，可能没想到事情会被揭出来，赵主任做的并不严谨，证据很充足，市教育局很快派了人下来，赵主任后来又亲自来劝过几次，赔偿金又加了两千，唯一的要求就是事情不在追究了，但是叶焕英并没有答应和解，相对于赵家父母和朱家夫妇来说，叶焕英冷静的像是局外人。 处理结果就经过县教育局到了叶焕英手里，赵萧的学籍被取消了，赵主任也被处分了，虽然没有开除，也被记了大过，赵萧还差一年才能拿到的毕业证估计是拿不到了。 叶焕英也没能去上学，拿到处理结果这天，叶焕英抱着悦薇又哭又笑，叶妈也心疼的只掉眼泪，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仔细查看询问呢？ 之前叶焕英一直觉得前世她过的凄惨是因为和朱家搅和在一起，没有及早分开导致的。但是这辈子她不这么想了，她跟朱军之间并不仅仅是这个矛盾。 朱军虽然在爷爷的教育下让他们比朱令要好上很多，但是他在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妈宝男，她对自己很失望，对朱军也很失望。 搬家，租门市，开鱼档，日子是比之前好了，她以为这是两个人一起为了未来奋斗，是幸福的，也是甜蜜温馨的，但朱军显而易见并不是这种人。 朱军明知道叶焕英在朱家受了很多委屈，但如果叶焕英不反抗，他就会选择视而不见，每次他都会劝叶焕英那是老人，生了他养了他等等的，说到底是柿子捡软的捏罢了。 第58章 今后的打算 “你那同学靠谱么？英子，要不你听妈的，悦薇还小，等她大点你在出去行吗？” “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既然决定了就去。” 叶妈一边给叶焕英收拾衣服，一边不死心的嘟囔，叶焕英坐在床边给悦薇穿罩衣，这会儿听叶妈又说起朱军，脸上也有点无奈。 悦薇已经五个多月了，因为照看的精心，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早产的孩子，白皙的皮肤，眼睛长长的，挺直的鼻梁搭配肉肉的鼻头，有种诡异的可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身上穿着一件碎花的蛤蟆皮，头上带着粉色的小帽子，看起来又干净又漂亮。 给她穿好罩衣，叶焕英又拿出湘湘给送来的口水巾给围上，这才满意的看了又看，悦薇已经冒出了几颗小牙，要不是带着口水巾，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就得浸湿，这会儿看妈妈盯着她还以为是跟她玩儿，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叶焕英没忍住，“唧”亲了一口，这才把她从小床上抱了起来。 “英子，不是妈非得管你，你跟朱军这算离还是没离呢？我跟你说，你这正月就没回去，朱军不知道心里怎么不舒服呢，我倒不是撵你，就是觉得你俩还有悦薇，总不能日子不过了。” “妈，我不是说了吗？这事你别管了，我知道怎么办，也联系好了，这次我跟哥一起去厂里谈谈，看看能不能把这代理拿下来，有可能的话这次我得在外地待一段日子，看看能不能在市里弄个门店啥的。” 叶焕英听见叶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为了让她放心，赶紧说了自己的打算。去年她回了娘家之后，就再没去过鱼档了，叶妈看着悦薇，她就去叶哥那里帮忙。 叶哥经营着一个小店，卖一些磁带，电吹风什么的，平时生意马马虎虎，去年备年货的时候，叶焕英也跟着去了，这次就被她发现了一个宝贝——vcd。 叶焕英是从后世来的，她知道这东西好卖，在以后的几年还会大爆，几乎成了每家每户的必备品，后来谁家娶媳妇要是没有估计都得被人笑。 她觉得肯定会赚钱，朱军有点犹豫，毕竟vcd刚出来的时候价格可不低，可是耐不住叶焕英一个劲儿的劝，咬了咬牙拿了十五台，本来还以为得卖几个月，谁知道进来没几天就被一个酒店给包圆了，毕竟是95年，简易的卡拉ok就在清水镇引起了围观。 这东西比录像机体积小，碟片也比录像带便宜多了，而且对于九十年代匮乏的影视资源，这种随点瑞看，随时看“电影”的经历简直让人沉迷。来找vcd的人越来越多，店里又进了几次货都卖完了，可能是vcd供不应求，后面几次去都没拿到货，就算拿到了进货价也高了很多。 叶焕英也是在一次拿货的时候听老板吐槽才知道，厂家想让老板拿代理，他担心后期销量不好保持，一直在犹豫，叶哥和英子灵光一闪，尤其是英子，她知道这个牌子后世可是vcd的代表品牌，一直到0506年还卖的很火爆，一直到网络时代才慢慢被替代。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在省城的厂家，想要直接拿货，但是被拒绝了，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遇到了郭良。 郭良是跟郭爸去厂子玩的，他跟李洋和英子是初中同学，后来高中就跟他爸去了省会上学，郭爸眼光好，投资了这款vcd的研发，是厂子的骨灰级元老。 考虑到小县城还在推广期，郭良又在一旁厮磨，郭爸特批了一批货，这些日子正卖的如火如荼，不过再想卖就得签代理，这些日子叶哥正在筹备钱。 “你老说不让我管，你总得给我个痛快话不是，我跟你说，朱军那孩子的养父母根本不同意让朱家人见孩子，人家小红之前把这都写下来，那家人前不久就搬到外地去了，听说短时间内也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人家这孩子也给不了朱军。” “妈，这不是孩子不孩子的原因，那孩子回不回来我都过不下去了，我们是三观不同，悦薇是我的命根子，他爹娘为了那孩子逼我我忍了，朱军还瞒着我，差一点我的悦薇就没了。” “悦薇也没啥事，两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朱军他也知道错了，你婆婆都来了几次了……” “顶替那事在我心里早过去了，李招娣把我撞早产我也知道是意外，悦薇没事也就过去了，但是……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上次朱军来，我们也说清楚了，下次回来我就抽时间跟他把手续办了，妈，你先帮我看悦薇一段时间，等我安顿好，我就把她接走。” 叶焕英知道叶妈的想法一下子很难改变，她的理由在叶妈看来也根本不是理由，也不跟叶妈解释了。 看见叶妈衣服收拾完了赶紧把悦薇塞了过去，叶妈还想说几句，但是看见悦薇白嫩嫩的小脸，也顾不上叶焕英这个不省心的，抱着悦薇去吃饭了。 叶焕英也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也没回去，刚开始李招娣还管着朱军不让他来接，后来看着叶家态度很坚决，也不拦着了，朱军也来过很多次，但是叶焕英态度一直很坚决，拖拉了几个月，上次两人终于有了决定， 她跟朱军前世当了一辈子夫妻，虽然打打闹闹一辈子，但是也算是很平凡的夫妻，她刚回到19岁，考虑到两个孩子，也一直想要跟他再续前缘，但是日子过下来，她慢慢的也明白了，朱军好像对她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也是！她跟朱军婚前没相处几个月，婚后因为一些原因更是吵吵闹闹，等好不容易分家了，忙碌着做生意，刚开始还好点，有点事也会沟通，后面她怀孕了，在朱家两夫妻的刻意挑拨下，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浮出表面，比如说这次，朱军第一反应就是让叶焕英“牺牲”，而且这牺牲理由他都懒得给。 而且在叶焕英看来跟朱家分开是对的，在朱军看来却不是如此，可能刚开始他觉得是对的，但是外有朱培德李招娣不断洗脑，回到鱼档还有数不完的活计琐事，他早就厌烦了，甚至在心里隐隐的怪起了叶焕英，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跟李招娣是母子。 第59章 县代理权 等到叶哥和焕英坐上了去省城厂家的车，两人的话匣子才打开了，这开车的是叶哥发小罗军，对叶家的事也都了解，嘴巴也严，两人也不怕传出去，就进货说了大半天，叶哥期期艾艾的问起了叶焕英的今后的打算。 叶哥在叶家很少参与叶焕英离婚这个话题，哪怕叶妈又哭又闹想让焕英不离婚，他也没有说什么，他之前就觉得叶焕英不该那么早结婚，当时叶焕英结婚的时候他还劝了很久，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这年代大部分人都是这种想法，能怎么办，凑合过呗。 “哥，我跟朱军说好了，从省城回来就离，悦薇归我，鱼档是我开的，但是朱军也付出了很多，现在生意也进了正途，这一年多赚的钱除了添置家伙什还有一万多块钱，我俩一人一半，悦薇十二天的钱归我，至于抚养费，我没要，他愿意就给不愿意拉倒。” “这你嫁给他，合着就落下一个孩子，我得给朱军说说，门市归他可以，这钱还多给你点。” “朱军一开始说把钱都给我，我没要，我俩离婚也算是和平分手，为了几千块钱没必要，把悦薇给我我就知足了。” “你……随你，我还是觉得你俩继续聊聊，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看见叶焕英淡然的表情，叶哥又劝了一句，叶焕英不置可否。 清水镇离省城厂家有100多公里，这要是后世走高速公路估计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不过94年，这车且得开一会儿，等车晃晃悠悠上了省道，两人都有点困了，叶哥让叶焕英先睡，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军聊起了天。 “叶哥。你家英子真离了？” “离了。” “挺可惜啊，听说这朱家可有钱了，听朱家那老太太往外吹嘘说光房租就8000我听英子说离婚不管孩子不说才给几千块。真够抠的。” “听她说的，他那房子是想租8000不过有两三年了连问的人都没有，且等着。” “那她图啥？” “图啥，图面子呗，他家大小子离婚两次了，还带着孩子，要再没点家底谁嫁啊。再说一家子做事太没品，我都懒得说。” 要说这叶哥平时也真的没说过朱家的不是，今天也是憋着气，觉得朱家一家子太不地道了，这才跟发小叨叨了几句，看见叶焕英翻了翻身，跟小军挑了挑眉，两人就说起了别的话题。 叶焕英其实一直也没睡着，这年代路况不好，借来的车也是货车，颠簸的很厉害，狭小的车厢坐仨人就不错了，想舒舒服服的睡根本没可能，再加上有心事就更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的，几个小时过去了，三人终于到了省城厂家，叶哥走到大门口，给门岗大爷递了支烟，叶焕英借门岗的电话给郭良的父亲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郭爸就出来把三人带进了办公司机。 “郭叔，代理那事怎么样了？能拿到吗？” 叶焕英也不墨迹，开门见山的问道。 “小叶呀，你跟良子好几年同学，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接说了哈。” 郭爸翻着叶焕英拿来的照片和材料，仔细看了一下，斟酌的说道。 “郭叔您说。” “上次你们来拿货，我还觉得这事挺好办，但是没想到你们市里那个张老板，突然就跟我们副厂长说要拿代理，他跟我们生意来往早，拿货也比你们多，你们说这……” 郭爸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事也是张老板不地道，看见有人竞争才慌不急的来拿代理，不过张老板毕竟在市里有不少货源，他把代理拿下来对vcd的推广更有好处。 “郭叔，据我所知咱们厂子业务员去市里找张老板谈这个代理很多次，这张老板之前一直没答应。” 这些天叶焕英早打听好了，知道这张老板也想拿代理，张老板就是之前朱军拿vcd的批发商，但是她并不是特别着急，别人她不知道，但是张老板她还是比较清楚的，毕竟也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这张老板做生意挺有一手的，在市里批发市场也很有名，他最听媳妇话，家里大事小情都是媳妇说了算，他媳妇这人目光短浅，对于这种没赚钱先交钱的事情，她根本不会答应。 “额，这个，这个，他其实一直有这意思，不过一直钱不凑手，之前他也跟我们厂长联系好了，这个你郭叔我说了也不算。” “那他交代理费了吗？如果没交费我们就等一下，万一他一时想不开，又不愿意代理了呢。” “还没有呢，不过应该快了。张老板早上说话被猫咬了。等医院处理一下就来。” “是吗？”叶焕英似笑非笑。 “当然啦。”郭爸其实也有点说不清楚，尤自嘴硬道。 “郭叔，你可以等等看，这代理合同估计得作废了。” “不可能，这都已经说好了，估计变卦难着呢，你们要不拿你们县代理？” 郭良估计缠了他老子很久，郭爸看市代理是没办法了，也觉得不好跟儿子交代，于是就提出了拿县代理的代理权。其实这一般都是等市代理确定下来找市代理谈的，这也算给是给了面子。 少总比没有好，叶哥也赶紧表态，三人又就着话题又讨论了一会儿，叶哥跟郭爸越来越兴奋，，叶焕英有点无奈，看见郭爸转过身来也赶忙扯起一丝笑容，毕竟郭叔还是给帮忙了。 因为市代理还没确定，合同也还没签，所以就算是县代理也可以在厂家拿货了，叶哥这次来把家里的积蓄拿来了大半，拿来的钱签了合同，又拿了不少货，这会儿也不剩多少了，他们跟郭叔道别，拉着一车货出了厂子。 “这回多亏了你那个同学，要不这个代理估计不好拿。你同学他爸还真以为我们拿的是市代理呢，这会儿合同也签了，货也拿了，真是太高兴了。” 来厂家之前，兄妹俩也商量过，两人觉得拿市代理有一定难度，一是手里没这么多钱，二也是叶家店铺其实不算特别大。 第60章 省城进货 之所以先说拿市代理权，也是觉得这个vcd前景很好，拿到可以先借钱交了，现在没拿到两人也没什么遗憾。 “叶哥，货装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小军是个可靠的，有他一起看着装货点货两人也更放心。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又点了一遍货，这才拉着一百件打包好的机子开启了返程。 本来交完代理费，叶哥的钱根本不能一次性拿一百件，毕竟95年vcd是高端产品，一台售价就在2000元左右，进货价都得1600多元，这100件就要16万多。 就算是叶辉还有湘湘娘家也凑不出来，总不至于卖房，更别说这房子现在也不值钱。 这也就是郭良跟他爸吹了牛，把叶家门市吹嘘的很大，说是只是一时资金周转不过来，郭爸一开始不信，后来听说他们要拿市代理才有点相信，后来市代理没拿到，只拿到了县代理，他也挺不好意思的，又看他们很痛快的把一万块代理费交了，这才特批了100件。 叶哥可以先交一半货款，卖完给钱，这就很难得的，毕竟这vcd算是热销品。基本都不能赊账销售的。 回到清水镇，叶哥就带着小军去卸货了，家里也收拾了库房，担心受潮还用泡沫板垫了一层，这才把货宝贝一样卸了下来。 叶焕英根本没回来，她从厂家出来刘坐车去了省城，她得去市场进点碟片，vcd进货没什么，这碟片不能乱进，得进点经典的，这点叶哥很相信她，几乎她进的碟片都是卖的最好的，其实只要是碟片这年头都卖的不错。 她还想到处转转，没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她还有个孩子要养，没钱可不行。 《好歌40首》，《经典十大金曲大串烧》，《毛宁杨钰莹金曲大对唱》，……只要是叶焕英会唱的，有印象的，她都来了一百盘，还有什么本山小品合集，赵丽蓉老师的小品合集什么的，也都来了二十盘，另外还有各种后世耳熟能详的电影都来二十盘，老板一开始看她进来还有点耐搭不理，等看到她真的是来拿货不是来逗闷子，一脸的褶子都笑出来了，狗腿子一样跟在后面拿小本子记着。 他这家店以前是卖磁带录像带的，后来省城开始流行了vcd他也跟着进了不少碟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眼光不行，他的店生意有点一般，正在犹豫要不要少进点碟片还继续卖磁带，就遇到了叶焕英这个大客户。 他也挺高兴，不过他拿着笔记着记着就不笑了，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叶焕英要的有点多，在排除了叶焕英是来捣乱以后，他开始纠结了，这买卖真不小，不过他真没这么多货。 他刚开始转卖碟片时间不短了，不过他胆子小，基本都是每种进十张，有的甚至只有几张。他咬着腮帮子犹豫了半天。 “姑娘，你是不是真心要？不是拿我开玩笑？” 他又确定了一遍。 “大哥，我都说了几遍了，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我跟你说我要的多，你得给我优惠，价格合适，品质好我没二话，保证要。” “姑娘那这样，你要的这些我都有，不过得停一天，你看要不明天你过来拿货。先说好，你得付给我订金。” “大哥，你先给我说说价格。”叶焕英指了指刚才写的那张纸，笑眯眯的说。 “这张15一张，你要的多，我给你13这张……” “大哥，你贵姓？对了，我姓叶，你叫我英子也行，小叶也行。” “我姓刘，叫刘民，市场里都叫我老刘。” “刘哥，跟你说句实在的，我知道这东西哪儿进更便宜，只是不想到处转，我家主要是卖vcd这些碟片我大部分是当赠品，这刚开始怎么也得要几千张，后面少说也得这个数，你就给我正经价格，行！咱们就继续共，不行！我就换一家，你说呢？” 老刘听到这话也没吱声，他的确有点想当然了，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说话倒是挺有条理，看起来她对这个碟片也很了解，他刚才就发现了，叶焕英说的这些几乎都是卖的最火的。 “这种的我给你10块，这种的8块这种得9块，这种……” 叶焕英一边听一边比对碟片种类，这次价格还算实在，虽然老刘赚的不多，但是因为英子要的多，他还是有赚头的。 等两人商量好了，叶焕英交了200定金就打算出门，突然瞟了一眼柜台，古怪的角落，有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有不少碟片，他蹲下去抽出来，发现里面都是周星驰的电影，有赌圣，还有整蛊专家，不过这些碟片应该都是盗版，95年的碟片盗版非常猖狂。 “刘哥，这些碟片怎么卖？” “这些是我前几天进货拿的，听说外边都卖的不错，不过咱们省城卖的很一般，我也不乐意看，里面的人哈哈哈哈的，不知所谓。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 “那你给我留着，明天我过来一起拿走。” 周星驰后世被称为“星爷”，他的作品很多都被封神了，后来更是有“我们都欠星爷一张电影票”的说法，不过在95年，周星驰在内地并不出名，要不然他的电影碟片也不会被放在角落了。 1993年，《唐伯虎点秋香》进入内地公映，这也是周星驰第一部正式进入内地的电影。很多观众都接受不了“无厘头”，内地媒体更是评价他为：“内容虚假荒诞，演员表演肤浅。”后面他的《大话西游》更是让很多香港观众大倒苦水，认为电影“凌乱难懂”，内地的观众更是将其称为“文化垃圾”。 这种情况直到9697才慢慢消除，他的很多碟片也开始大卖，甚至盗版都供不应求，叶焕英当时也是很喜欢的，但是最喜欢的就是洁洁，她非常喜欢周星驰，有一段时间说话都是“星言星语”，让人忍俊不禁。 想到洁洁，叶焕英有点难过，她有时候会很难过，看着悦薇想到洁洁，她也不能也不敢确定，悦薇是洁洁吗？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和朱军离婚了，自己的儿子还会出现吗？自己离婚会不会导致本来存在的两个人发生变化，甚至是消失呢？前世今生的这种拉扯，让她很痛苦，可能是这个原因，她才会把悦薇留给叶妈，自己出来冷静一段时间。 第61章 租房子找老友 她这次来省城没有住宾馆，而是提前让在省城上大学的同学帮忙租的房子，离音响市场并不是特别近，从市场出来，坐上公交车大概十几分钟，拿着地址边走边问，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到了租好的房子附近。 省城是s市，95年的s市没有后世的遍地高楼大厦，道路两旁多是两三层的楼房，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是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偶尔擦身而过的小汽车也开的并不快，没有了后世的汽车尾气，这个城市看起来很有市井的气息，并不像后世那样浮躁， 在公共电话给同学打了电话，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杨蓉来了，杨蓉跟叶焕英是高中同学，这次叶焕英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租房子，她有点意外，因为两人虽然是高中同学，但是上学时候来往并不多。 叶焕英是从李洋那儿问的电话，杨蓉对他不熟悉，她对杨蓉却很熟悉，或者说她对后世的杨蓉很熟悉。两人上学时来往不多，不过后来杨蓉毕业之后嫁给了小军，跟叶焕英也成了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杨蓉这人性格单纯，对人也热心，虽然跟叶焕英不熟悉，但是觉得毕竟是同学，还是很耐心的帮忙遇到了房子，这会儿是来给送钥匙的。 叶焕英看见她来了，熟稔的一拳锤过去，一脸笑容的打招呼，杨蓉一脸诧异，她有些不习惯，表情尴尬又别扭，不过到底是顾忌是同学，没好意思转身就走。 叶焕英看见她的表情，也猛地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以后和她相处几十年的老友，两人现在仅仅是认识而已，不自在的揉了揉拳头，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反而是杨蓉，看见叶焕英这个表情竟然觉得很好笑，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因为这个房子她跑了好几次，租到的房子不算太大，一个小院子，三间小房子，还有厨房和厕所，为了安全起见，是跟另外一个女孩合租的。 房子里基本的家具都有，算是拎包入住了，听说之前住的是一对老夫妻，年纪大了被儿女接走照顾了，看起来老两口是个勤快的，虽然家具什么的看起来都很旧，但是却很干净，合租的女孩儿是杨蓉一个学校的学妹叫李文玲，人很文静，看见杨蓉把人带来，简单的打了招呼就去上学了。 叶焕英很满意，她这次出来只拿了很简单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杨蓉带她又买了被褥什么的，等到忙乎完到了饭点，两人出去吃了饭，杨蓉感觉很奇怪，好像这个老同学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她对自己很熟悉，自己对她也感觉很舒服。 一下午的相处让两人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老友的味道，这不得不说是缘分了。因为天色有点晚了，两人又说的正尽兴，干脆杨蓉也没回学校，反正到了实习期，回不回去学校查的也不严。 第二天一早，叶焕英把羊绒送上了公交车，回家把东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锁上门去了音响市场。 昨天叶焕英走了以后，刘哥联系了大半天，总算是把叶焕英要的东西弄的七七八八了，等两人点完货，刘哥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把账单拿了出来，这些碟片有盗版有正版，林林总总加起来得一万多块。 前世后来叶焕英偶尔跟着叶哥来省城进货，其实是跟刘哥打过交道的，要不也不能第一次就在他这里要这么多货了，但是这辈子两人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刘哥，这个价格我不会往下压，但是我觉得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我也不能一次性把钱都给你，这样如果回去碟片不能用，我……” “我这个人做人做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这次的货款是元，这样，你先给我块，剩下的1600可以等回去验货再给我，不过你得把身份证号码写下来，联系方式写下来，最好把事情都写清楚。” 刘哥沉吟了一会儿说，叶焕英很满意，她前世也是听叶哥说，跟刘哥打交道不多，不过看来他还挺有一套的。这钱真是不够花啊，叶哥这次把签完代理剩下的块都给了叶焕英，本来计划进块左右的货，结果竟然超标了，想要少进点又有点不甘心，自己是可以一次性把钱付了，但是手里就没多少钱了，现在先少给点，自己手里也有余钱干点别的。 痛快的交了钱，刘哥又用三轮帮叶焕英把东西送到了车站，叶焕英来之前就打听好了，湘湘的表哥在跑s市到清水镇这条线，自己这些货可以让车捎回去，又快又安全，价格也不贵，把单子加进其中一个箱子，方便叶哥知道进货价，一大笔跟着刘哥一起把几个箱子搬上了车，用客车比开车来拉划算多了，有熟人就更放心了。 之前vcd的代理也好，这次的碟片也好，叶焕英都是在帮叶哥，她现在手里没有多少钱，但是毕竟是后世来的，眼光和眼界还是好一些的，前世叶哥对她好，这辈子她也想力所能及的帮叶哥，之前她就跟叶哥说好了，也给叶哥出了一些主意，比如说买vcd送碟片，天气好的时候去公园，广场去放电影。 95年电视还没有后世的点播，人们对想看一个电影都得眼巴巴守着等电视台播放，像这种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的感觉让人很沉迷，所以即使vcd价格并不便宜，生意也很不错的这批碟片送回去，估计能在清水镇，甚至整个县城引起风潮。 把东西送上车，叶焕英给叶哥打了个电话让他记得去接货，叶哥的电话是去年冬天安装的，接到电话的叶哥很兴奋，告诉焕英之前饭店订购的vcd都送去了，刚好缺一些时兴的碟片，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终于把叶哥的事情忙完，叶焕英也有兴趣忙自己的事了，她这次来这里是因为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如果计划不出错的话，应该可以小赚一笔，手里没钱真是心里慌啊。 第62章 卫生巾 上个月叶焕英久违了的大姨妈来了，这让叶焕英分外想念前世的姨妈巾，本来她还以为姨妈巾这时期还没有在中国出现，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用上姨妈巾要到洁洁上幼儿园了。 结果无意间和湘湘聊天才知道，这时期已经有了姨妈巾了，虽然湘湘没用过，但是她说听表嫂说，s市就有卖的，而且买的还不错。湘湘开玩笑说要不是音像店生意不错，她就开家店买卫生巾了，应该生意不错。 95年没有网络，交通也不发达，所以清水镇很少人知道这些，要不是湘湘表哥经常跑市里，湘湘估计也不会认识姨妈巾这种“高科技”。 湘湘一开始说起还不以为然，觉得大姨妈也就几天，忍忍就过去了，根本犯不着买啥卫生巾，不过在叶焕英对于“卫生巾与妇科病”的劝说之后也软了耳根。 姑嫂俩后来托表嫂捎回来一大箱子，刚弄回家还免不了被叶妈念叨，说是浪费钱什么的，等到叶妈用过之后就再也不念叨了，甚至还拿了好些送几个姨妈了。 自己这次来s市一方面是跟叶哥来进货，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找个赚钱的门道，她想到的门道就是倒腾卫生巾，这几天她也跑了不少地方，发现s市卖卫生巾的地方其实也不多，想想也知道卫生纸5块钱，12卷，卫生巾一片就得折合34毛一片。一包16片，都要56块钱，这年头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有的人家连卫生纸都舍不得买。 其实国内很早就有卫生巾卖了，小时候叶焕英看电视《八仙过海》就看到过安乐卫生巾的广告，不过这年头广告都比较含蓄，作为小朋友的叶焕英看完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卫生巾是干啥用的，问身边的大人，大人就笑，根本不会说更别说教了，听湘湘一说就想起来了。 不过安乐离清水镇离s市都挺远的，零售价格也比较高，幸好，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发现卫生巾是块大蛋糕的人有很多，比如说本市就有一家“二月花卫生用品”，它比安乐要便宜，因为卫生巾这东西大城市认可度比较高，所以产品一直是往城市运的，本市反而知道的不多。她也知道大概地址，不过今生一次都没去过，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一个新闻。 s市的这家卫生巾工厂后世被关停了，不是因为质量问题，而是因为悲剧： 工厂老板李薇跟丈夫是青梅竹马，一直感情不错，可是谁想要这个“青梅竹马”，表面老实其实不然，李薇是个重事业的，每每陪在身边的时间也不多，他就跟一个卖保险的小姑娘勾搭上了，两人把李薇的钱都卷走，一起跑了。 “竹马”走之后，李薇厂子资金链断裂，好好的厂子竟然倒闭了，李薇也出车祸死了，本来这事也就过去了，一直到当1999年，“竹马”跟小姑娘玩腻了闹分手，这小姑娘才把真相爆了出来。 原来李薇竟然不是自杀，而是被“竹马”雇人撞死的，“竹马”通过小姑娘买了很多保险，就是有着让她死拿保险的想法。 小姑娘当时听见“竹马”接电话鬼鬼祟祟的，起了疑心，还以为他是想跟李薇复合，结果意外发现李薇的死并不简单。 小姑娘年纪小，满脑子风花雪月，又被“竹马哄住了，还以为两人会结婚，结果“竹马”把钱拿了竟然说要和她分手，她一气之下报警了，警察本来就对他后来多份保险有怀疑，等深入调查果然发现了真相。 后开这个新闻被搬上了央视的一个栏目，在当时几乎人人都知道，央视评价，这个工厂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意外，肯定会发展的更好毕竟李薇死的时候已经是青年企业家代表了。 循着自己的记忆，又问了不少人，叶焕英终于找到了“二月花卫生用品厂”，这阶段工厂很是红火，在厂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来了四五辆车来拉货，不出所料都是外地车，最多的是bj的车。 “哎，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同志。不能进，得登记。” 叶焕英刚打算进去就被看门大爷看见了。 “咋啦大爷，我是来进货的。也得登记是不是？我听说咱们厂的卫生巾卖的最好了，这才找来的。我登记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门卫大爷一脸自豪，又仔细看了下她登记的内容，这才放她进了厂区。 厂区不算特别大，厂房倒是很宽敞，道路两旁的小树也冒出了绿芽，嫩绿嫩绿的，看起来非常可爱，在厂区转了半圈，叶焕英终于找到了办事员。 叶焕英很同情李薇，但是她知道，别说今世，就说前世她都不认识李薇。这件事得慢慢来，贸然提出人家老公问题，估计人家不但不领情，还有可能觉得她有病。 等到和办事员定好了数量，交完定金，叶焕英又跟办事员闲聊几句，卫生巾进价二块五毛钱一包，里面是12片，还是很有赚头的。 “竹马”这阶段对李薇还不错，每天下班都会来接人，估计还没跟卖保险的小姑娘勾搭上，她拿好单据，仔细收拾了东西，欣欣然回了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同住的舍友还没起来，叶焕英起得早，这会儿也有点困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睡着了。 睡了一下午，叶焕英终于醒了 ，狭长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精神。她肚子确实饿了，咕噜咕噜的正在抗议呢，因为是公用的厨房，叶焕英想了想，决定做一个豆腐丸子，又健康又好吃，而且大部分人都吃得惯，急匆匆去买了新鲜豆腐，肉馅还有一些调味品，这才回了家。 回了家后，叶焕英用干净的棉布包布包好，将豆腐掰成小块，方便沥水，包好豆沥好水的豆腐，加上鲜肉末、鸡蛋、生姜末、调味料、香葱末搅打上筋，这样口感才好，也容易出丸子。 搓成的豆腐丸子放入煲好的土鸡母汤中，香鲜可口鲜嫩好吃。也可以放入煲好的排骨汤、猪肚汤中炖，特鲜嫩好吃。 不过因为刚才也没顾得买这些东西。所以还是直接煮豆腐丸子吃。 叶焕英一口一口吃的正香，发现旁边卧室的小姑娘也醒了，正眼巴巴的看着呢。 “你要不要试试看，尝一口？” 叶焕英赶忙招呼，她还挺喜欢邻居小姑娘的，这小姑娘应该和叶焕英差不多大，不过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说起话来悄声细语得，很是温柔。 “好呀。谢谢你。” 第63章 集思广益 小姑娘也不矫情，落落大方的回答，拿了把椅子也坐下了。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像小月亮，特别可爱，抄起一个丸子放进嘴里，她的眼睛一亮： “叶姐，你太厉害了，这丸子真好吃，一点儿豆腥气也没有，和肉馅混在一起真是太好吃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今天没课吗？” “没课，我是打算出去找个兼职，我哥哥娶媳妇，家里压力有点大，赚一点是一点，贴补一下家用，你呢姐，你在哪儿上班呢？” “我没上班，在老家做生意，这次是来市里转转，看看有没有新门道。对了，玲玲，我问你个事。” 李文玲吃完饭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叶焕英也没拦着，斜倚着厨房门口问她，眼前的曲别针门帘晃来晃去，门帘还很新，应该是房东两夫妻做的，花花绿绿的，看起来特别喜庆。 “什么事？姐，你说说看。” 李文玲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很文静，但说起话来却很爽利。把碗放进碗橱，把手使劲的甩了甩，也没擦仰着小脸问道。 “就是做个小调查，看看生意能不能做。” “那你问姐。” “玲玲，你们学校有用卫生巾的吗？你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 “当然有了，我们宿舍八个人，有一半都用卫生巾，还有的用卫生纸，方便。” 叶焕英略微有点失望，她以为w县没有卖卫生巾，s市应该也不多，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s市要比w县发展的快多了，80年代就有广告了，现在被大学生认同是很正常的，不管哪个年代，大学生都是引领潮流的一波，从来没有意外过。 “那你们都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啊？是只用卫生巾吗？” “我用的少，用那个最便宜的永乐，平时来事都用卫生纸，除非量很大，或者姨妈期需要参加什么活动才用，有点贵，你问这个干什么？” 永乐是隔壁省生产的，质量还算不错，在s市电视台也打了广告。倒是叶焕英知道，这个永乐其实质量一般，它太厚了，还有点贵， “你买的多少钱一包？来事需要用几片？” “一包五块钱，里边16片，来事的话用五六片。” 这年头舍得用卫生巾的人不少，但是舍得敞开用的应该不多，大部分人都是下面用卫生巾，上面厚厚的叠一层卫生纸，脏了就换卫生纸，有的人来一次月经就用一片卫生巾。不是不知道卫生巾的用法，实在是舍不得。 “如果有又便宜又好用的卫生巾你会买吗？” “多便宜？多少钱一片？如果确实便宜质量又好当然会用了。” “你听说过二月花卫生巾吗？” “二月花？没有，新牌子吗？和永乐比怎么样？好用吗？” 身在s市却没用过二月花卫生巾一点也不奇怪，中国有句古话，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相当一大部分人都有这种偏见，觉得本县本市本省生产的商品都不如外地的。 二月花卫生用品厂建立的时间才两年多，这两年一直把销售方向放在大城市，s市认可度一般也在情理当中，自己去厂子时就发现了，现在的学生都普遍认永乐，虽然二月花也一直在做推广，但是效果一般。 叶焕英把昨天从工厂带回来的样品递给李文玲，李文玲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疑惑的问：“你们那儿生产的？” “不是，就是咱们市厂家产的，质量杠杠的，这一包是十二片，我打算卖三块五，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稍微有点贵，虽然永乐也贵，但是毕竟大家都用惯了，宁愿多花点钱买老牌子了。” “贵吗？你打开包装看看。” 刚才李文玲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并没有打开包装，听见叶焕英这么说，就拆开了，仔细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二月花卫生巾看起来好像比永乐要薄，手感好像也更细腻，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香味，而且还多两个小翅膀，这也是叶焕英选择这家厂子的原因，李薇的眼光非常好，二月花的生产机器是当时最好的，做出来的卫生巾也更细致，而且成本也很划算，品质更是可以媲美其他品牌卫生巾。 “这么薄用不了一会儿就得换，不过这个小翅膀倒是真没见过，是用来固定的吗？” “不会，这个是国外最新技术，这个卫生巾你别看薄，比厚的吸水性还好，更轻薄更透气，两边的叫护翼，是最近推出的王牌产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能会愿意试试看，不过总不能谁来买都拆开。” 李文玲一脸跃跃欲试，不过想了一下，还是笑着摇摇头。 “姐，你是打算做这个吗？如果是的话，我感觉应该有市场，不过应该很难。你跟厂家商量好了吗？” “没有，我上次去的时候老板没在厂子，也没见面沟通，就是定了一小部分看看销售情况怎样再说。” 又跟李文玲聊了半天，这小姑娘心思清澈，有啥说啥，说到兴奋处，头还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叶焕英也没有继续跟李文玲聊天，招呼了一下就回屋了，她得抽时间冷静一下，这跟她设想的不太一样，她得再想想，看看以后怎么办。目前他口袋也就大几百块钱可以动。 李薇上次没在二月花，听说是回bj了，她是地地道道的bj人，留学海归，三年前才回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有眼光了，可惜的是挑男人的眼光马马虎虎。 她的“竹马”叫王康，也是bj人，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叶焕英休息了一小会，就背着一大卫生巾出去了，她打算去周围几个大学的女生宿舍，要是能行，估计想不赚钱多难。 “同学，你要卫生巾吗？质量好，还很便宜。” “同学，二月花可比永乐舒服多了，你用了就知道了” 95年的人比较保守，在跑了好几个宿舍之后，叶焕英卖的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对二月花卫生巾不了解，担心会不好用。 这天，不死心的叶焕英又背着卫生巾转悠了一上午，才买了二十多包，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和她想象中差太远了。她有点灰心又觉得失望，浑浑噩噩的抱着没销完的东西回去了。 第64章 渐入佳境 晚上回到出租屋，躺在房间里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又无奈又彷徨。信心满满的叶焕英被现实打击到了，这让她有点难受。 她觉得原来重活一世根本变化不大，自己并没有变成超人，也没变的很厉害。她还是像前世一样优柔寡断，一样的结了婚，一样的有了孩子。 虽然已经说好了要离婚，但是创业依旧会失败，这不是重生与否的问题，这就是真真实实的能力不足，她眼界不宽，做事瞻前顾后，她变不成超人。 回想着重生后的一幕一幕，叶焕英很害怕，担心自己眨眨眼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已经步入老年的自己，一事无成，只能抱着孙子兀自哀叹。 想着想着，叶焕英竟然就睡着了，睡梦中她好像重新回到了后世：她看着自己的房子被李招娣撒泼卖痴弄走了，儿子和儿媳妇因为生活琐事和朱军住院的花费整日奔波，原本还不错的夫妻感情被慢慢磨没了，终于离了婚，冬儿整天哭闹，性格日渐阴沉。 朱军卧床多年后病情突然恶化，女儿洁洁在回来探病的路上出了车祸，没多久就没了，女婿带着孩子选择了远走，再也没回来过。 儿子跟自己每天两头奔波，苦不堪言，终于朱军还是死了，他一直到临死前都没有等到自称非常爱他的李招娣，连朱令都没有来，只有涛涛过来露了一面丧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梦中的自己又痛苦又绝望，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当中，叶焕英还以为自己会昏迷，谁想要自己竟然醒了。 从床上坐起来，叶焕英看着面前一箱箱从厂家拉来的二月花卫生巾，淡粉色的包装看起来既清新又温暖。叶焕英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就想开了。 其实这已经改变了不是吗？自己还很年轻，悦薇很健康，叶爸叶妈都还很健康，叶哥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听说才几天功夫vcd机就卖的差不多了。 深觉这里看到了希望，她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回想了后世层出不穷的促销手段，叶焕英打算再去转一圈试试看。 这次她去的是s市师专，这里的女生更多，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女孩们看起来开放度更高，也更开朗，看见叶焕英搬着大箱子进了学校，还没等问就围了起来，叶焕英用剪刀把卫生巾剪开跟同学们演示，很快搬来的两三箱就空了，捏着手里的钱叶焕英的心也火热起来，感觉干劲更大了。 这也就是95年，学校门卫管的不是特别厉害，这要是后世，估计进学校都难，现在的人比较单纯，所以进到学校做生意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叶焕英打扮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学生。 从学校摆摊一会儿后，叶焕英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到了学校并没有挨个宿舍去问，而是把一整箱卫生巾，拿到了每栋楼房宿管老师的房间，基本上一个宿舍楼都有两三个宿管老师，相对于去跑宿舍，还不如直接把货批出去。 她这次要了300包卫生巾，三十包一箱，也就是有十箱，刨除今天卖的，0大概还有七八箱。进价是不到25元，她给宿舍老师的价格是27元一包，一包12片，卖的价格是35元，这可比永乐划算多了，而且她不是一次性收钱，只是让宿管老师签字先交一半，等卖完了再结尾款。 接下来的两天，她办了公交车卡，坐公交车把s市区几个学都校跑了一遍，几乎每个学校的女生宿舍都跑遍了，幸好这些学校离得都挺近，要不非累坏不可。 剩下的卫生巾都放了下去也不太够，她就又抽时间去了二月花，这次李薇在厂子，叶焕英手里钱不多，不过这次她手里有不少意向购买的单子，加上她舌灿莲花的口才，李薇很快被她说动了。 她答应如果每次进货达到十箱就可以再给他一包便宜一毛钱，当然这也是李薇想要打开本地市场，要不也不会有这个价格了。 叶焕英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了，她来的时候叶哥给了不少钱，碟片就花了不少，虽然叶哥又托人捎回来不少，但是送来的钱根本没看几眼，就被她折腾成卫生巾先半价放下去了。 叶焕英刚开始会借用邻居的自行车，更多的还是步行，一包二月花没多重，但是一箱还是挺重的，一段时间以后就买了三轮车，再后来干脆雇佣了李文玲和她几个同学。 两个多月忙碌下来，s市的大学基本都送遍了，很多老师都知道，但是也并没有阻止，这也跟叶焕英大方有很大关系。 叶焕英拿着小本本一边收尾款，一边补充货物，很快叶焕英手里的钱又开始慢慢充足起来，手里的销售渠道的多了很多。 跑完了大学，叶焕英又开始跑高中，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卫生巾也变得日常起来，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二月花开始让更多s市人接受。 叶焕英经常跑二月花，跟李薇来往也越来越多，加上她有意亲近，李薇为人爽朗，很快两人就熟悉起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后来两人更是合作，在s市开了一家推广店。 李薇bj人，家里做生意的挺多，她从国外回来，家里就想让她进事业单位，奈何她不肯，跟着家道中落的王康来到了s市，又在朋友的帮持下开个这个二月花卫生用品工厂。她算得上是富二代，但是却没有一点骄矜之气。 她在国外待过几年，跟后世回来的叶焕英很有共同语言，两人说起什么都有的聊，今年二十九了，比叶焕英大好几岁，但是两人相处特别合拍。 叶焕英也并不贪心，她只要了学校的销售渠道，并没有触碰乡镇代销点还有工厂什么的，李薇觉得叶焕英很聪明，对叶焕英层出不穷的促销手段也敬佩不已，而且相处下来她觉得叶焕英很有原则，干脆把手里的促销员都交给了叶焕英管理，让她当了“s市销售部经理”。 叶焕英没有要固定工资，她选择了抽成利润的百分之二，这些促销员在叶焕英的安排下，开始在公园工厂还有小卖铺做促销，二月花卫生巾销售一片火红。 叶焕英又跟李薇申请到一批试用装，送给不少犹豫的客户试用，95年试用品这个概念运用的还不太多，这个试用品的推广也让生意更加平稳起来。李薇也从中得到灵感，在其他城市也推广了这个做法，狠赚了一笔，对叶焕英就更热情了。 又过了两个多月，叶焕英的事业基本稳定下来，不需要每个大学都去跑了，只是定期补货就可以了。这半年多她也赚了不少钱，里里外外加起来得有五六万，在95年看来蔚为可观。 第65章 风生水起 “英子，你有半年没回去了，你都不想你闺女？你妈都催了你好多次了。你可真狠心。” 这天叶焕英到厂子跟李薇请假想回清水镇，还没张口就被李薇打趣。 “你说谁呢？可真没良心，我暑假就想回去了，是谁不让我回去，说是广告都做好了，说销售旺季啥的，唉，你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叶焕英也不甘示弱，笑嘻嘻的回击。 得益于叶焕英提出的不少销售方式和促销方式，二月花不仅在s市销售如火如荼，在其他城市的销售也蒸蒸日上。 她跟李薇都是忙起来什么都不顾的性子，经常一起出去跑市场谈业务，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几乎无话不说。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耽误你回去见女儿了，给，这是我给悦薇买的衣服，我买大了点，你看看能穿不？你想她想的不行了？” “是啊，我都半年没见到她了，不过现在好了，我在s大附近找了个房子，目前正在谈着，要是价格行的话就打算把闺女接过来，她都快满周岁了，总不能老让我妈帮忙带着。” “你房子找好了吗？你怎么不说呀，要是知道你在找房子，我那套小房子就不让我老公他亲戚住了。那套房子离市区和厂子都不远，你带孩子方便多了。” “找好了，有需要帮忙的我就找你了，对了，你老公亲戚？什么亲戚啊？你们不是bj人吗？舍得来这穷乡僻壤？” 叶焕英说话有些直接，好在李薇也是一类人，要是个多心的，两人也相处不来。 “王康的表妹，这次是被公司调过来的，说是让她来管管业务，她之前好像是什么保险之星。” 李薇不以为意的回道。 “跑保险的？王康的“亲表妹”？” 叶焕英倒是一下抓到了重点，后来李薇跟王康的小三就是卖保险的，听到这个保险之星，她的反应就有点大。 “不是亲的？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个表妹，唉，王康跟我从小就认识，他的亲戚我几乎都认识，这个表妹是她小姑姑的继女。” “这表妹不大，长的漂亮不？叫什么名字啊？这表哥表妹可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薇姐你可要小心呢，说不定我姐夫……” “去去去，你姐夫才不会，你问那么多干吗？我记得你不就一个哥哥还结婚了吗？嘻嘻，她叫毛林林，她今年好像二十三了，也不小了，sh市上的大学，回来工作没一年就当了经理，还当了什么保险之星，听说保险公司还奖励了小汽车，本来人家也给准备了宿舍，就我家王康，非说不方便，让这个小表妹住我们家几年前买的小房子。” “我哥早结婚了，我就是问问，我嫂子好着呢，悦薇都多亏了她帮我妈照顾着，再说人家大城市来的，能在我们小地方待下去？”叶焕英边说边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你哥店子生意不错吗？前不久还买了车，现在又不像头些年，条件都是外在的，人好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我家王康，对我那个好啊，百依百顺的。” 李薇笑眯眯的说，声音都有点甜度超标了。 “是是是，能不能别跟我说这个，我心里堵得慌。” “好，我不说了，这次回去是不是你就跟你老公把离婚手续办了？” “应该是，本来说好在市里待几个月赚点钱就回去的，谁知道一待就是大半年，他也有俩个多月没打过电话给我了，我问我妈她还吞吞吐吐，算了，我也不想了，管我家悦薇就是了” “是不是人家有新欢了，你妈妈担心刺激你？要不能俩月不给你打电话？” “去你的，他有没有新欢我都管不着了，倒是你，这姑妈家的继女可跟姐夫没血缘关系，你可得注意别引狼入室。” 叶焕英话在嘴边打转了半天，还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了出来。 前世她是把这个当八卦看的，看的也是粗枝大叶，根本没记住名字，只知道是二月花老板的老公还有一个卖保险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表妹。”这辈子跟李薇是朋友，当然得提醒提醒她。 “你才引狼入室呢，臭丫头，还敢拿你姐开玩笑，找死呢是。你姐夫宝贝着我呢，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哼，你就羡慕。” 李薇被她说的逗笑了，一拳头捶在叶焕英肩头，她对王康挺放心的，两人从小就青梅竹马，在一个胡同长大的，要不是王康爸爸病逝家道中落，王康肯定也会跟李薇一起出国留学了。 等她回来知道王康来s市做生意，也跟了过来，家里人拗不过她也答应了两人的婚事，这些年虽然王康生意没啥起色，李薇却做啥啥旺，家里的条件一点儿也没受影响，两人也一直如胶似漆。要说唯一一点让李薇遗憾的，就是两人结婚五年多了，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过也没啥，两人都还年轻，也去过医院都说没啥问题，兴许就是缘分没到。 再说朱军，刚开始听说叶焕英来s市，在二月花这里上班有了电话以后，他还打过几次电话，两人说说悦薇，说说鱼档，也还算自然，后来几个月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没打来电话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找新欢了。 等叶焕英把厂子和店里安排好了，已经八月十四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匆匆上车，幸好是做顺风车，要不这东西都拉不下。 “谢谢你，杨哥，要不我光换车就得累个半死。蓉蓉，你八月十五不是说不放假了吗？” “别假客气啦，我还不知道你，指使我跟指使丫鬟一样，这会儿看见我哥你倒是斯文上了？李厂长说这些天销售不错，放我几天假回去陪陪老人。” 开车的是杨蓉的大哥，这次来是s市办点事，顺便把杨蓉接回家过中秋。 杨蓉今年也毕业了，之前她跟叶焕英送过几次货，也很看好二月花的发展，现在毕业也不分配了，她干脆就在叶焕英推荐下，也进了二月花，她大学学的卫生保健专业，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目前还在实习期，不过适应的挺不错的，不过这妮子对销售更感兴趣，这些天时不时去销售部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