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诰命妻》 第1章 穿越了 临近六点，天空却黑得可怕。 叶暮雨刚从公司出来，大雨就倾盆而下。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被送到4s店去修理了，虽然做到了公司高管，她依旧没有接受父母安排的专人司机。 住也是住在外面独立的四居室里。 她喜安静，平时多在公司，更是时常出差，独立惯了。 难得一次早下班，却被大雨留下。 叶暮雨抹了抹额头上的雨水，用手机叫了一辆车，看对方过来的时间还早，她撑起伞，打算先去旁边的超市买点蔬菜水果。 刚走出来没多久，叶暮雨被行色匆匆的行人撞了一下，雨伞被打飞，落在行车道上。 她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被她落下的伞挡住，没能看到奔驰过来的汽车。 她心里一急，飞奔过去，抱起小女孩，刚把对方扔出去的一瞬间，她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撞飞，眼前血红一片。 她看见自己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然后意识慢慢消散，最后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死了…… “哗啦啦啦…” 天有些黑，外面雨幕很大，像是要冲毁房屋的架势。 叶暮雨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她性格比较沉稳，哪怕现在的变故有些大，她也镇定地分析了一会儿，这个屋子里，有明显的潮湿稻草味儿，身下的床，比较硬，被子一点都不柔软，还带着一股湿气，她摸了一会儿，有些粗糙，像是七十年代华夏那种穷困人家做衣服的料子，也有可能是二十一世纪，从淘宝上买的几块钱一件衣服的质量不好的布。 屋子很低矮，只在床右边靠近门边，开了一个小窗，窗上不是玻璃，可能是布也可能是纸，不透光，本来就是夜晚，还下雨，屋子更黑了。 不过，整个屋子收拾得很工整。 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是身侧躺了一个人。 据她的感觉，应该是一个男人。 这让叶暮雨不敢闭眼，思索着，要不要找借口起来。 就在她思考的一瞬间，脑中突然涌出大量的记忆。 一刻钟后。 叶暮雨睁开眼睛，眼里的惊色怎么都止不住，她……穿越了？ 这个身体的原身是一个已婚妇人，姓叶名云兰，嫁给南昌县杏水村楚家楚老三楚恒。 楚恒会读书，自从她嫁进来后，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在家里吃最少干最多，还处处被指着头骂。 楚家分了家，楚恒大多时间都在县学里读书，她则在家照顾孩子就行，下地也只需要种自家吃的菜。 尤其是她因为生了孩子，身体不好后。 哦，不对，原身还有两个孩子。 大闺女，叫楚子萝，今年八岁，已经懂事了，但，原主对她可谓是……家务活压身，偏偏小姑娘还很乖巧，楚恒回来后，从来不告状。 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叫楚金，人如其名，因为被原主宠坏了，特别豪气又爱财。 叶暮雨秀眉微蹙，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特，更有些压力跟未知。 第2章 身份 突然成了孩子的娘，两个孩子，她就不能随意对待，至少，要为他们的人生负责，要教养好他们。 知晓了原身的记忆，叶暮雨安静了下来，歪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应该就是原主记忆里的那个叫楚恒的丈夫。 原主二十二岁，比她前世还年轻，身侧的男人，大约二十四岁，已经考上了秀才，准备着今年的八月乡试。 叶暮雨知晓古代科举考试的难度很大，还耗费银钱，不过，让她安心的是，楚恒只回来休沐三日。 今日已经是第二天，明天下午他就会离开，也算是给了她慢慢适应的机会。 突然跟一个陌生男人结为夫妻，叶暮雨虽然镇定，但也不太习惯。 正好，楚恒去读书，给了她慢慢熟悉这里的生活，再接受已经结婚并有孩子的事实，也就不难了。 大雨轰鸣下，叶暮雨琢磨着，又睡着了。 辰时一刻。 院子里，穿着粗布深紫色衣裳的楚子萝蹲在水缸旁，面前是一个洗脸木盆，因为下了雨，水缸昨晚没来得及盖上，里面多了好些树叶，泥土和房檐上的蛛网。 她一边把水里的渣滓弄出来，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主屋的门。 娘什么时候出来啊，再不出来，没早饭，爹会生气的…… 万一，发现娘平时不干活儿的事咋办。 就在小姑娘纠结时，主屋的房门赫然被打开，楚恒一身深灰色的长袍，面色平静，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是一双凌冽眸子，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爹……爹爹？”楚子萝声音都结巴了，猛地站起来，束手束脚的，她一着急，话脱口而出：“爹，娘马上就起来了，她做饭，洗衣，照顾我们！” “是吗？”楚恒面无表情，声音也不严厉，但却自带一股上位者气息。 楚子萝哪里受得住，自然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差点哭出来。 楚恒眉头轻蹙，收敛了一些威严，道：“不用替你娘说好话，我都知晓。” 这时候不下雨了，但院子里却有积水， 他话落，往厨房走去，从屋檐上走下来，脚下的鞋被雨水浸湿。 他也丝毫不在意。 走到楚子萝面前才站定，目光落在她脚上，“鞋子既然坏了，就换了。” 楚子萝一听，低头看见自己脏兮兮的还磨破了一点边的鞋子，连忙把脚收回去，脸色有些惶恐：“爹，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换……” 楚恒看着闺女小可怜的模样，一直被欺负，却不敢告状，胆子被叶氏养得极小，他怒其不争，也深思，是不是要把孩子，放到娘身边养，至少，不能放到叶氏身边。 他脑中想起前世的事，叶氏作死，连累他科举失败，为了出人头地，他不得不进入军营里混军功。 最后倒是成功翻身，当了高官。 谁知，他把叶氏接到京城，叶氏却一直犯错，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为了银钱，连放利都敢做，甚至，还有铺子传出欺压百姓之事。 暗中败坏自家名声，更蠢得处处被人利用，牵连全家。 第3章 前世 最终，在爹娘的劝说下，他狠下心，把人送回了老家，却也荣养了她一生。 没想到，一睁眼，又回到了乡试这年。 楚恒心情不虞，前世他被这个妻子折磨成疯，结结实实过完了一辈子，谁知，又回来了…… “我买回来的那些布呢？”楚恒心中已经有所怀疑，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被……被姥姥拿走了。”楚子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 楚恒脸色更冷了，但也不至于跟自己的孩子发脾气。 “先去换鞋，叫小金跟你娘起来。”楚恒说完，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厨房烟筒里冒出烟气，楚子萝眼底全是惊色，爹……爹竟然做饭去了！ 完了！ 爹一定会觉得娘不做家务，她没帮娘瞒住，等爹一走，娘肯定会生气，不给她吃饱饭，让她干活，只给弟弟买肉吃，也不会给她…… 楚子萝低头看着手心上被针戳出的小伤口，这些都是她自己做衣服戳出来的痕迹，长期干活让半大的手变得微微粗糙，以及看见好吃的不能吃的痛苦，让她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早些去喊娘了。 楚子萝心里担忧，也不得不转身往隔壁厢房走去，推开门就进去了。 只见楚金四仰八叉地睡着，不知道梦见什么，还在流口水，宛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 “弟弟，起床了，爹叫我喊你。”楚子萝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楚金。 床上楚金睡得正香，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子萝只能鼓起勇气，又推了推：“弟弟，快起床了，再不起来，爹会生气的。” 推了好几下，楚金被戳烦了，不耐烦地翻身坐起来，瞪着她：“楚子萝，你干嘛？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楚子萝瘦弱的身体，在微胖的楚金面前，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尤其她还不停地发颤，胆子小得不行。 “爹叫我喊你……” “爹？爹起床了？”楚金吓了一跳，也不敢大声吼楚子萝这个姐姐了，连忙自己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楚子萝见他知道害怕，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捏紧拳头，鼓起勇气，才往正屋去。 推开房门。 楚子萝看到躺在床上睡着的妇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扯着她的被子：“娘，快起床了……” “娘，爹爹叫我喊你起床，爹爹已经进厨房去了……”她越说越小声，后面声音都有些发颤，明显是害怕的。 叶暮雨在楚子萝喊第二次的时候，就醒了，她摸了摸额头，有点低烧，脑袋也有些晕，难怪会睡这么沉。 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叶暮雨只迟疑了一瞬，就慢慢坐了起来。 屋子里，只有她跟面前长得瘦弱穿得破旧的姑娘，她知道，是原主的大女儿，叫子萝的，很懂事，但却一直被原主奴役，小小年纪就承担家中全部家务。 而原主，找着身体不好的借口，推辞干活儿。 又加上本来就分家了，楚恒这个家中男主人，又要去读书长期不在家，也就没人管她，自然，在家里，全原主说了算。 第4章 楚恒 “我知道了。”叶暮雨点头，面色温和。 楚子萝有些忐忑，见娘没有生气，忙退了出去，回自己屋子换鞋子去了。 叶暮雨看得出，这孩子年龄虽小，却极为会看人脸色，可见原主在她心里有多威严。 叶暮雨按照原主的记忆，把衣服穿上。 这会儿天气微凉，她就穿得多点，刚换完衣服，就感觉有些气喘吁吁的累，额头上更是冒出冷汗来了。 这身体得多虚啊。 叶暮雨眉头轻皱，若是不好好养着，保不准什么时候她人就没了。 虽说这一世算是捡来的，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丢命，何况，病着的身体，着实有些难受。 里里外外三层衣裳，为了怕肚子受凉，叶暮雨还找了一个比较软和的布条，套在腹部，不担心会受凉了。 鞋子是普通的绣了一朵花的布鞋，上面还有一些脏污。 她想着外面下雨，肯定还会再浸湿，就没换。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端着两个泛黑的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男人身高八尺，约莫现代的一米八几，一双漆黑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面色坚毅，二十几岁的男人，身上没有一丝的书生气息。 叶暮雨心里有一团疑惑，记忆里，原身的相公，并没有这么严肃才对。 但想着，他三个月才回来一次，改变也是正常的。 叶暮雨看了一眼他手上端着的碗，出声道：“我来。” 说完，走过去，欲接过他手上的粥。 但却没拿动，男人手紧紧拿着碗，看着她的眼神很冷，“不用。” 楚恒越过她，自顾自地把粥端到堂屋桌上。 出来时，看见叶氏还站在原地皱眉的样子，他心里呲笑一声，这女人惯会做样子，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单纯向着自家人的楚恒。 何况，叶氏不是个好的，他早已知晓，自然不会被她表面欺骗。 叶暮雨看着男人又进屋子里端饭菜去了，她清亮的眸子看了几眼，并未多言，转身进了堂屋。 “你们都坐下，吃饭。”叶暮雨看着两个孩子，轻声道。 楚子萝心里发虚，生怕做错什么，娘又生气。 楚金则害怕楚恒这个爹，平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楚恒在家，他却大气都不敢出，最是乖巧。 可见，楚恒这个当爹的，平时对两个孩子的威慑力。 当然了，在楚子萝这个闺女眼里，对娘不想理会却不敢，对爹是想亲近却不敢。 成了夹在中间无人管的小可怜。 “娘，爹什么时候走啊？”楚金小声问。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看似无关的话：“你爹这次回来，给你买了新鞋新书，给子萝买了新衣裳。” 说完这话，她给两个孩子一人分了一个鸡蛋，把咸菜换到自己面前，肉丝豆腐放到两个孩子面前，至于那盘青菜，就在她身旁的空位前，明显准备给楚恒的。 叶暮雨慢慢喝着粥，小咸菜很爽口，她早上养生，不爱吃太腻的。 鸡蛋一共煮了四个，可见是一人一个。 第5章 闺女楚子萝 楚恒端着昨晚剩下的面条进来。 面条一点都不白，有点偏黑色，叶暮雨知晓，这是一种剁荞面，口感有些粗，并不是前世加精过后的那种荞麦面，这明显是乡下才能看见的粗糙粮食。 楚恒走进来，看到桌上饭菜的摆放，见叶暮雨装模作样地只吃咸菜，他面色微冷：“鸡蛋都舍得吃，何必面前只放着咸菜？”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 叶暮雨眉头轻皱，这古人怎么这么难相处。 楚子萝跟楚金都不敢伸筷夹菜了，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大人眼色。 “我手长，所有菜都可以夹的。”叶暮雨随意地回了一句，话里也暗示楚恒想多了。 果然，楚恒的脸一下就黑了，闷声不说话，埋头吃面，只是，谁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快。 叶暮雨心情十分平静，帮两个孩子把鸡蛋剥了，放进他们碗里，在两个孩子惊讶的眼神下，淡声道：“快吃。” 楚子萝见这话真是娘说的，忙乖巧地埋头吃饭。 楚金则偷偷瞄了一眼楚恒，见爹没有发火，又有好吃的鸡蛋，狼吞虎咽地，一口半个。 楚恒看着大闺女就埋头吃自己碗里的饭菜，也不敢夹菜，儿子倒是大胆，就是太过大胆，没有吃相，饭都掉桌子上了。 他心里就冒出一股火气。 “子萝，抬起头来，夹菜。” “楚金，把你桌边的米粒都夹起来吃了。” 楚恒声音严厉，楚金吓得脸色一白，埋头就把桌边吃漏掉的大米捡起来往嘴里喂。 楚子萝双手发颤地去夹菜。 叶暮雨眉头微蹙，觉得楚恒太过严厉，但明显，这人对自己没有好感，贸然说话，只怕会让这顿饭进行不下去。 她便什么都没说，只时不时给两个孩子夹菜。 也许是有楚恒这个‘冷酷爹’在，一顿饭吃得特别快，也吃出了新体验。 楚子萝难得一次吃撑了，小心摸着肚子，怕被发现。 楚金胆战心惊地，全程被楚恒盯着看，双腿发颤双手发颤，连筷子都拿不稳，不停掉不停捡。 吃完饭，楚恒放下碗筷。 叶暮雨早就吃好了。 楚恒道：“一会儿我要回趟老宅。” 一时间没人回答。 叶暮雨才蓦地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好，你去，中午回来吃饭吗？” 楚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未发，起身走了出去。 等楚恒一走，离开家。 楚金整个人宛如虚脱般瘫在椅子上，后怕地拍着胸脯，“娘，爹什么时候才离开啊，他简直太可怕了。” 楚子萝不敢说话，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放下，这活儿不用你干。”叶暮雨注意到她的动作，声音柔和，让楚子萝放下，她则起身，拿了碗筷，走进厨房。 锅里还有热水，就着热水，叶暮雨把碗洗了，放进案板上的木碗橱里。 洗完碗，从里面出来。 直到她再次走进堂屋，楚子萝跟楚金才反应过来。 楚子萝瑟瑟发抖地站到叶暮雨面前，“娘，昨晚下雨，早上我才起来晚了，没有叫你，我不是故意的……” 第6章 娘家 “嗯，我知道了，以后你不用喊我起床，早上多睡会儿。” 温柔的叶暮雨让楚子萝心里更没底了，眼底还是泛着害怕的光芒。 叶暮雨并不多说什么，她相信，慢慢相处，大女儿子萝的害怕心理才会慢慢变好，这需要长时间的相处，急不来。 “娘……”楚子萝有些胆战心惊。 叶暮雨的目光柔和，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但又让人捉摸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向楚金：“小金，是不是该练字了？” “娘，我不练字，我想出找虎子他们去镇上买冰糖葫芦。”楚金怕楚恒，对叶暮雨就要随意多了，毕竟原身对他很是宠爱，重男轻女下，才有楚金过度强势跟楚子萝胆小性子的行程。 叶暮雨淡淡地抬起眼眸，“我的话，既然不愿意听的话，那就让你爹来说。” 叶暮雨声音也不强势，甚至，说完这话，低头想自己的事去了。 她想做一双鞋子，除了楚金这个儿子穿的不愁外，其实就连她自己，鞋子也就三双。 楚子萝这个大女儿，鞋子都只有两双，交换着穿。 去老宅那边，就穿较好的，在家，就穿都破了的烂鞋。 叶暮雨都不得不感叹原身的小心思是真多，还有点……蠢，只需要随意一问，亦或者上门拜访就能戳破的谎言，显得原主极为蠢笨跟小气，甚至会引得人在外说闲话。 叶暮雨想着，便站了起来。 “娘，你干嘛去？” “娘……？” 两道声音，楚金是被叶暮雨的话吓着了，楚子萝则忐忑地看着她。 叶暮雨对楚金说：“去写练字背书，一会儿你爹就该回来了。” “子萝，你跟我去拿针线做鞋子。”叶暮雨出了堂屋，径直回了睡觉的屋子，楚子萝心中虽诧异，却也不敢多说，忙抬脚跟了上去。 楚金不想写字，但想到楚恒这个爹，又不敢反抗，尤其是娘的话，让他又惊又吓，不明白娘怎么不护着他了，以往娘都会帮他作假的。 楚金想不通，他再早熟也不过才五岁，知道在娘这讨不到好，只能认清现实，回屋内写字念书去了。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坐在床边。 打开床头上放着的红木箱子中那个半大的，里面只剩下半尺偏深蓝色的布料，若做成布鞋，并不好看。 叶暮雨沉默，她想起来了，家里的布，基本上，都被原主送回了娘家。 而原主娘家……不是个好的，原主爹好吃懒做，自从叶氏嫁进楚家后，原主娘时不时便要上门来拿走一些东西。 说起来也有意思，原主跟爹娘感情挺好，也乐意把东西送回娘家。 每次楚恒带回来的布头，糕点，茶叶等，大多最后都进了叶家的仓库。 倒是自家里，没有多少存货，看似风光的秀才家，实际上却是一个空壳。 不过，她觉得，这只是表象，楚恒这个相公，似乎跟原主总是有隔阂，虽然对原主在吃穿上并未亏单，但原主从没了解过这个丈夫，不知道他的喜好，更不知道他的心思。 第7章 大瓦房 叶暮雨回想起原主那些记忆，觉得比较真实的原因，可能是原主思想简单而楚恒这个读书人心思更深的缘故。 “娘，我屋子里还剩下一点花布…”楚子萝看见叶暮雨不说话，试探性地开口，她没有在娘脸上看出生气的痕迹，甚至没有感受到娘生气，这让楚子萝心中惊讶，又满是不解。 但下意识觉得，这样的娘真好，若是一直不生她气就好了。 “那你去拿来。” “好。”楚子萝高兴地站起来，小姑娘看着面黄寡瘦，但细看，面容姣好，一双秀眉，笑起来宛如恬静的弯月。 “去。” 楚子萝一走，叶暮雨回忆原主的记忆，半响后，起身，走到书桌旁。 书桌放在窗户下，左边放着两个黑色的木箱，那应该是楚恒的衣物，上面是她能动的，下面那个木箱，楚恒吩咐过，不准动，同时，也上了锁。 在书桌旁边则是房门。 楚家院子修得不错，是一个五开一进的小院。 她住的房间，是右厢房最前面的屋子，往院外走有一个客房，客房接着便是一个柴房。 她住的屋子对面，是大闺女楚子萝一人住着，楚子萝旁边的屋子，就是楚金的。 楚金屋子旁边，则是一个骡车棚子。 除了两边厢房。 堂屋右边的歇房被当成仓库用，楚恒名下有八亩水田，五亩地。 按照记忆里的收成，一亩地，大约收成水稻两百斤出头，八亩水田，一年也不过收成一千六百斤，因着楚恒有秀才功名在身，有免税额度，不用交税，但需要给佃户四成，最终家里能留下九百六十余斤。 但一百斤稻谷，只能打六十斤左右的大米，总的也有四百斤粮食。 平时楚恒大多数不在家，只有原身跟两个孩子。 根本就吃不完。 可楚子萝这个闺女，却面黄寡瘦，明显经常没吃饱。 原因也简单，都是原身把一半粮食卖了，换成银子，给楚恒买的布匹。 这些布匹，她从来都没有往娘家送过，甚至，没跟人提过，只是每年都默默送给楚恒，让他不缺穿。 叶暮雨想着，伸手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有几匹布，以深色为主。 楚恒是秀才，不算白身，因而，穿青色长袍亦或者黑色褐色长袍，都是合适的。 而普通百姓大多穿灰白色布衣。 楚恒不爱穿青色，这一点原身是知晓的，给他买的，变大多都是黑色，褐色。 她迟疑半响后，从里面拿出一匹黑色的布。 找了剪刀，坐在床边，慢慢裁剪着。 楚子萝把自己屋子里的浅色花布拿过来，还抱着她平常做针线活用的篮子。 “娘，布头不多了，只能做两双鞋面。” “够了。”叶暮雨把布头那起来，看了看，觉得颜色还不错，因着是浅色的，在上面再绣点花色，就更好看了。 只是，当拿起针，打算按照原主记忆里绣的时候，叶暮雨才感觉到了生涩。 就算记忆里会，但实际上，她本人是从未做过针线活的…… 第8章 叶昊 她脸可疑地一僵，抬头看向楚子萝，就看见小姑娘正期待地看着她呢。 “咳咳。”叶暮雨面色有些发红，“子萝，你先做，娘看看你的手艺。” “好。”楚子萝可不敢放松，一方便是觉得娘亲肯定是在找借口，让她做鞋，一方面，也希望娘亲看见自己这么能干，有没有可能也喜欢她呢？ 小姑娘性格敏感，从小就知道娘喜欢儿子，不喜欢闺女，但她还是希望娘能喜欢自己。 疼爱自己。 又加上今天的娘很温柔，她就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叶暮雨看得分明，嘴角含笑，其实胆小的姑娘，最是好教，反倒像儿子楚金，教起来难度更大一些。 不过，对方年纪小，又有怕楚恒这个当爹的缺点在，她只需要扯着出楚恒这张虎皮，也能降住了。 叶暮雨看着楚子萝穿针引线，动作熟练，先做鞋底，再剪裁布匹。 “鞋底太薄了，再做厚点。”叶暮雨看她给自己弄的鞋，布料也是用边角就算了，连鞋底也没加厚。 “娘，我用这么多布料浪费了。”楚子萝心里更加没底了，她觉得娘亲突然对她好，是因为爹在家的缘故，可是，等爹一走，娘会不会又把这些鞋子收回去。 可是，她现在需要一双鞋…… 叶暮雨注意到她情绪变化，眼里的害怕都遮不住，这孩子的心思，都放在脸上，很好猜。 倒不是说她这样不好，而是，跟心思深的人相处，容易吃亏。 “这个鞋垫，尺码是你爹买好的，除了你，没人可以用，若是不用，便是浪费。” “你爹最讨厌浪费。” 听到叶暮雨提楚恒，楚子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反驳，但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叶暮雨。 “娘，我的鞋垫，可以给表姐做鞋子……” 这是说的叶氏娘家的大哥家的闺女，以往，叶氏确实把家里许多物件，都往娘家送，因为她娘家大哥，六年前征兵离去，再没回来。 有同村去服役当兵的在三年前就回来了，虽说跟叶昊不在同一个军营。 可其他村，也有回来的居多，不回来的，基本上都是已经出事了。 县里给叶家的答复是：叶昊失踪，生死不知。 给的赔偿也是最少的。 因为这，叶家老太太去县衙里哭诉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楚恒出面，告诉老太太，每年去服兵役的青壮年，极容易发生这种事，失踪也总比确认死亡的好。 至少，人还有生还的可能性，被报死亡的，那可就真的没命了。 也许是老太太也还抱有一丝希望，也就不闹了。 之后原身，也因为大哥出事的原因，对娘家多方面帮助，可她，却连自己孩子都没照顾好，让自己闺女羡慕大哥家的孩子，可见，这些细小的事情下，楚恒并不喜欢原身。 早上对她发脾气，原因也就在这了，不过，她总觉得，现在的楚恒，跟原主记忆里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要仔细说哪里不一样。 是对原主这个妻子，更加不喜欢。 莫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子？ 第9章 和离 叶暮雨挑了挑眉，觉得，要给自己找条退路才是，这般想着，她低头伸手，直接把鞋垫放到楚子萝手里：“娘让你就便用，你表姐自然有你姥姥给她买。” 楚子萝觉得娘太过温柔，让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又感受不到娘在生气。 一不小心，便用针戳到了手。 “呀。”楚子萝下意识疼呼一声。 叶暮雨抓过她的手，用嘴含了含，用手边最柔软的布擦了擦：“我记得家里有伤药，你去擦擦，这鞋子我来做。” 她本不想透露自己手生的痕迹，让小闺女给自己打打样子，谁知，孩子年纪太小，掌控不了力道，即使古代女子五岁就开始学女红刺绣，也应该慢慢学。 叶暮雨便拿出针，自己慢慢做了起来。 她动作有点慢，但加上她本就细心聪明的性子，倒也上手了，至少，面前的小姑娘看不出自己有手生的痕迹。 “子萝？” “娘，我手没事。”楚子萝连忙摆手，要争着抢着要做。 叶暮雨见她明显是太过敏感，直接选择转移她注意力：“你爹去爷家了，你过去问问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娘，我去啊？” 看着小姑娘眼底的害怕，叶暮雨有些头疼，这孩子又怕娘又怕爹的，性子也太胆小了些。 “顺便过去看看你爷奶。” 叶暮雨语气重了些。 楚子萝忙站了起来，都不敢让叶暮雨说第二遍，赶紧出门去楚家大房。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 目送楚子萝离开。 - 楚家大房堂屋里。 楚刘氏看着三儿，眉头紧皱：“你确定要这么做？” “娘，我深思熟虑很久，这件事，你也帮我通知族里。”楚恒面色平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莫名的光芒，最终狠下心来，打算从根源上杜绝未来会发生的错事。 “可是……叶氏也并未犯大错，若只说接济娘家，这谁家姑娘不做这事。” “娘，你不懂，她……”楚恒闭了闭眼，不再多说，只道：“你就当是为了我的前程。” “你放心，我会让她后半生无忧。” “你想和离，也要看叶氏是否同意啊。”楚刘氏不明白为什么老三要这么做，但老三性子倔，她现在再说多的，对方也不一定听。 只好一方面应下来，一边找机会劝劝两人。 楚家老爷子楚智文也皱着眉头抽烟，问他：“你确定了？” “若真想这么做，那我就跟族里透口气，趁着你现在只是秀才，和离也说得过去，若你考上了举人，再出现名誉上的瑕疵，就不好了。” “爹，我想好了，暂时不跟家里人说，给族里通口气，让他们不至于太惊讶，以免到时，外面乱传，影响了族里的名声。” 听到这，楚刘氏忍不住道：“老三啊，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就是你自己，你真的……” 楚刘氏还想劝，楚恒已经态度坚硬，不愿再多说，只道：“娘，等明天我走了，你就把两个孩子接过来。” “我先回去看书了。” 楚恒大步离去。 第10章 被罚 楚刘氏一回头，看老头子还在抽烟，她忍不住着急地道：“老头子啊，你就真的答应这事啊？” “你以为我们阻止得了？老三说的话，分明是准备已久，连族里都知道打点好，我们不同意，反倒要闹出麻烦事来。” “总之，这件事是老三对不起叶氏。” “你最后这段时间，对她好些，帮她谋划一下出路。” “哎呀，这弄的什么事嘛，我还不能跟别人说，心焦死了。”楚刘氏是真不同意这件事，虽说叶氏不算最好的儿媳妇儿，但哪里有一件小事，就休妻的。 再说了，老三家两个孩子都生了，以后让两个孩子怎么相处。 “等等，老三好像说，他和离后终生不娶？”楚刘氏眼睛一瞪，忍不住嘟囔道：“这怕是两夫妻闹矛盾了，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开玩笑……” 楚智文吐出一口白烟，也想不通：“那先稳一稳。” 楚刘氏点了点头，暂时并未把这消息传出去。 - “爹？你回来了？”楚子萝才走到半路，就遇见往回走的楚恒，她小声地打了招呼，等楚恒走过来，她忙跟在后面。 “你过来做什么？”楚恒问。 “娘，喊我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楚子萝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楚恒面色微沉：“她喊你过来，你就过来了？” 楚子萝神情忐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把孩子吓着了，楚恒面色恢复了平静，看了一眼她脚上穿的鞋子，道：“先回家。” 楚恒走得快，但因为有闺女跟着，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进了院门。 楚恒下意识看向西厢房的主卧，窗户半开着，却看不清里面的叶氏在做什么。 反倒一个转头，看见儿子楚金坐在床前的书桌后写字，嘴里还念叨着千字文，却念错了几个。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楚恒快步走到东厢房楚金房间门口，冷声道：“日月什么？” “日月盈余……啊不，是日月盈昃……”楚金被突然响起的训斥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表情严肃的楚恒，他腿肚子都抖起来了。 “爹……爹……” “这就是你平时读的书？连千字文最前面的字都能读错？可见，你平时并未用功，那就抄十篇，晚上睡觉之前交给我。”楚恒吩咐道。 楚金听完，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一样，张嘴就要哭，楚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哭一次，就多写一篇。” 楚金的眼泪瞬间就收了起来，哪里还敢耍泼，只能听话地继续抄书。 十遍不多，但也足够楚金写一整天的了。 楚恒回头，没有看见叶氏从屋子里出来，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书房，看书去了。 叶暮雨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只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如楚恒想的那样，去护着楚金。 楚金这孩子，确实被惯坏了，如今除了害怕楚恒，她倒可以利用一下，把这孩子的性子改过来。 第11章 免税 叶暮雨朝外面喊：“子萝。” “娘，怎么了？”楚子萝刚换了鞋子，从屋子里出来，听见叶暮雨喊，连忙走过去。 叶暮雨起身，“你在家看着你弟弟，若是不念书，我就去跟你爹说，我去买点肉回来。” “买肉？”楚子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叶暮雨找出了叶氏留下的所有钱，有十几两，虽不能顿顿吃肉，但隔几天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她也不欲解释太多，提了一个篮子，就出门了。 杏水村离南昌县很近，住户也多，条件不错，桥修得极好，边缘有两条河水，靠着河边，就修建了不少房子，因而不少的姑娘妇人都在屋子旁边的石阶上洗衣服。 叶暮雨走出去，也意识到，南昌县应该属于江南水乡的范围，无奈原身并未出过远门，也不知晓具体的地界，只知道这个朝代叫大楚。 看现在这朝代的发展，应该跟前世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同，可见，这世界的历史，跟她了解的并不一样。 叶暮雨走到村口去买猪肉。 过桥的时候，跟几个妇人撞了一下。 走在最前面穿着绿色褙子的妇人看见叶暮雨，连忙停下脚步，热情极了，伸手就要挽她胳膊。 “这不是秀才夫人吗？” “我是赵大娘啊，记得不，安岭村的，之前我们在你嫂子家见过。” 叶暮雨认出了对方，附近几个村有名的媒婆，在大房撞见，是因为大侄女儿楚晴香说亲事的缘故。 叶暮雨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浅笑：“原来是赵大娘，看您今日心情好，怕是有好消息了。” “可不是嘛，我给你家侄女儿找了个好对象，也是秀才，今年考上的。”赵大娘压低声音说。 旁边的妇人听见了，有些吃味：“赵大娘，这么好的后生，怎么不介绍给我家姑娘。” “你们可别打趣我了，你们家姑娘不是还小么。”赵大娘可不吃这一套，她看见叶暮雨，心里就有了成算，想跟这位不太聪明的秀才夫人打交道。 为的就是，今年新添那免税良田的数量。 秀才公名下的良田能免税。 秀才每年都要进行岁考，三次岁考不合格的秀才，将会取消功名。 而楚恒不仅十五岁院试时，得了案首，岁考也每次都评优。 除了每月能到官府领取一两银子以及一升米外，还有免税的数额，他的数额有五十亩。 其实除开楚家自家，也就只剩下几亩的数量。 但赵大娘想着，有总比没有的好。 四亩良田，一年也能节约百来斤大米，拿去卖，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何况，楚恒的名声颇好，没出现过贪了别人良田的事，因而赵大娘才打这主意。 “叶娘子，一会儿我去你大哥家说媒，你若有空，可要来啊。”赵大娘不方便在这里说，只好约定个时间。 叶暮雨回答得棱模两可：“大娘您快去，我大嫂肯定等急了。” “也是，那我就先去了啊。”赵大娘想着，若是能说成这门亲事，以后跟楚家关系一好，还怕不能找她们帮个忙？ 第12章 唐柔 她想着，也不耽搁，快步离开。 其他几个妇人，本就是中途遇见赵大娘，想问问看有没有好人选的。 这会儿主角都离开了，几人跟叶暮雨打了招呼，也相继离开。 虽说原身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但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闲话，毕竟有秀才夫人的名头，谁也不想得罪。 叶暮雨心里想的却是，这良田减税的事，她不能沾。 楚恒若是想那这名额去交易，早就干了，哪等得到现在。 连原身娘家都没沾到这好处，赵大娘属实想多了。 走了两步，她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前面一个人撞过来。 “呀，我的裙子……”突然一声惊呼，让叶暮雨回过神来，她停下脚步，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长相柔美的女人，穿着碧蓝色的襦裙，跌坐在她面前，巨石铺就的街道四周雨水未干。 她跌坐的地方，正巧有水，裙子被浸湿。 “不好意思……”叶暮雨意识到撞到人，心里却有些狐疑，她并未感觉到任何撞击感，可偏偏面前这人就坐在地上。 “没事没事，叶姐姐，都怪我走路不看路。”女人站起来，一脸柔和地摆了摆手，十分的善解人意。 “阿柔，你也太善良了，这衣服可是老娘花了五百文去县里给你买的，那铺子里的掌柜说了，这料子极为珍贵，碰水次数多了，就要报废。” “我说，秀才夫人，你家不缺这点银子，撞了人，总该赔？” 一个婆子冒出来，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扔到叶暮雨身上，并且要求赔偿，那眼中闪着的精光，明眼人都能看出。 叶暮雨认识面前这两人，女人叫唐柔，这妇人是她后母唐汪氏。 村里人都说唐柔后母对她不好，说唐柔如何可怜，却又很懂事，会女红，还识字，甚至会画画。 因为比村里女子都要‘知书达理’，好些大小伙子都对她表达了心意。 但偏偏唐家眼高啊，觉着唐柔漂亮，又跟县里的大小姐似的，哪里愿意低嫁，但不知为何，总是没说定，到了如今，唐柔已经十八，却依旧没嫁出去，村子里就有人说闲话了。 但却并不影响唐家想给唐柔找好男人的想法。 “唐大娘，你这讹人的手段并不高明，我撞没撞你，大家伙儿应该都看见了的。”叶暮雨听完唐汪氏的话，就更加确定自己被讹了，自然没什么心虚的。 “叶姐姐，我娘她……都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唐柔轻轻推了推叶暮雨，一边小声喊她离开。 同时朝唐汪氏扑过去，想要拦住继母。 叶暮雨看着两人声情并茂的表演，心里不觉得感人甚至想笑。 她就真的越过两母女就离开。 唐柔跟唐汪氏的表情都僵住了。 唐柔心里更加震惊，怎么一向蠢笨的叶氏不心疼她懂事了？ 唐汪氏看见叶暮雨真的越过就要离开，想着楚家的好，她一咬牙，把唐柔推向叶暮雨，同时把唐柔的裙子撕掉一个口子。 撕拉一声。 第13章 太有心机 叶暮雨躲避不及，被撞了一个趔趄。 唐柔也是没料到唐汪氏会有这一招，整个人倒地，就差摔倒脸。 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唐柔在心里把唐汪氏骂了一遍。 面上却忙柔弱地出声：“叶姐姐，你没事？” 叶暮雨这会儿有些好奇两人想做什么了。 只见唐汪氏站起来，指着叶暮雨道：“这就是秀才夫人？我家闺女被你推到你不道歉就算了，现在她为了帮你，裙子都烂了，你必须赔。” 叶暮雨站在原地，表情都没变一下，看见四周有村民围上来，她这才开口：“唐妹妹，不是你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是你娘不讲理缠着我要赔你裙子，我这才走的，本来我心里还很感激你，谁知道你娘竟然倒打一耙，这裙子，也是你娘扯坏的，莫不是你们两母女都在演戏骗我银子？” 村民们一听恍然大悟，有了解唐汪氏性子的妇人看好戏半地开口了：“唐婆子，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讹人都讹到秀才娘子身上，不怕秀才公把你送到衙门法办吗？” “哈哈，就是，唐婆子，你这讹人也太明显了些，以往你贪小便宜就算了，那是我们不跟你计较，现在可是一身裙子，至少几百文，想钱想疯了？” “你们知道什么，明明是叶氏把我闺女撞倒，这裙子可是花了五百文在县里买的，那掌柜说了，这裙子碰水次数多了，就不能穿了。” “叶氏把唐柔撞倒，怎么就不能赔钱了？” 唐汪氏心疼裙子，打定主意要把这黑水泼到叶暮雨身上，让她赔，不然光损失的这五百文，就让她心肝脾肾痛！ “哈哈，唐婆子，你越来越搞笑了，什么裙子不能洗，既然不能洗，还穿出来干嘛？” “就是啊，难不成你家妇人穿衣服都不洗的？” 唐婆子瞪了回去：“你们这些长舌妇给我闭嘴，老娘的裹脚布都比你们衣服香，我不管，今天唐柔的衣服就是叶氏弄脏弄坏的，必须赔，若是不赔，我就去你楚家闹，我看你这个秀才夫人的脸往哪里放。” 唐柔眼睛都被气红了。 虽然跟唐汪氏商量了今日这一出，但也没想到对方会为了五百文，完全不顾她的名声。 关键唐汪氏还蠢得顺着叶氏的话说，这不是明摆着让村民觉得叶氏是冤枉的，只是唐婆子耍赖，她才不得不答应，甚至可以不用答应。 因为楚家从来就不怵唐家。 叶暮雨注意到唐柔表情的微弱变化，本不想理会这事，想要解决这件事的法子，她多得是。 但唐柔似乎有别的想法。 与其让这人在暗处算计她，不如占据主动，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叶暮雨在村民愤怒指责唐汪氏时，才无奈地开口：“算了，虽然唐大娘你冤枉了我，但我也不想给相公惹麻烦。” “这裙子，我最多出线补起来。”叶暮雨可不想让村民都觉得她好欺负，不然以后麻烦不断，她还没那闲功夫天天来处理这些事。 第14章 丢脸 “好，这就够了。”唐柔抢先开口，“叶姐姐，不好意思，都是我连累了你。” 这话就有深意了。 既表明了唐柔本人无辜，也让村民更加坚信唐汪氏虐待继女，这臭名声都被唐汪氏给顶住了。 “娘，你放心，我会把买裙子的钱赚回来的。” 唐柔暗示唐汪氏。 唐汪氏不满意叶氏的赔偿，但又讨不到好处，见唐柔这么说，她才放心，走之前还再一次叮嘱：“你自己要犯蠢，非要帮人说好话，到时候给不了我这五百文，就别怪我不给你饭吃。” 唐柔面上凄苦，心里却暗骂了一声唐汪氏蠢笨。 等唐汪氏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也散开了。 唐柔这才对着叶暮雨浅浅一笑：“叶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是我连累你了。” “一会儿去你家，我自己修补裙子就好了。” 叶暮雨挑了挑眉，她似乎没说让对方去自己家？就算是赔线，也可以直接拿给她。 看来，对方的目的是想去自己家啊。 叶暮雨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面上平静极了，轻点头道：“行啊，不过我要先去买肉，就麻烦你先陪我走一趟了。” 唐柔表情微僵，因为她的裙子坏了，能看见里面的裹裤，她只能一手提着身后烂掉的裙子破口，尴尬地跟在叶暮雨身后。 叶暮雨可不给她想对策的机会，径直就往村口的猪肉摊走去。 一路上村民不少。 还有好些大小伙子，正值午间，都从地里回来，看见唐柔的模样，少不得又问了一句。 叶暮雨就十分好意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感受到身后唐柔幽怨的眼神，叶暮雨心里笑了，要算计她，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朱大叔，给我来两斤肥瘦相间的肉，再来两斤肥肉。” 叶暮雨不喜欢吃肥肉，但早上的饭菜让她意识到，这年代没有花生油等，炒菜基本上都用猪油。 “好勒，秀才娘子把肉拿好，一百一十文。” 叶暮雨数好了铜板递给对方，拿了猪肉放进篮子里。 买完肉，唐柔已经羞得捏紧了拳头，表情皲裂，可见她维持不住冷静了。 “走。”叶暮雨淡声说。 看了一下天色，发现可能又要下雨，她不由走得快些。 唐柔走在后面，盯着叶暮雨的眼神里带着厌恶跟不甘，她知道楚恒以后会位极人臣，官居一品，是有名的内阁首辅。 叶氏这么一个粗鄙、蠢笨的乡下女人，前世那么作死都能当一品夫人，为何她不能？ 只可惜，她回来太晚，名声不怎么好听。 但比起前世的叶氏，她也好多了。 叶暮雨不知晓唐柔心里想的什么，但总觉得对方，似乎有所图谋，她倒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刚走到家门口，楚子萝听见声音连忙开门。 “娘，你回来了啊。”楚子萝一眼就看到叶暮雨篮子里的肉，眼里明显闪过吃惊，但更多的是期待，娘竟然真的买肉了。 “娘，弟弟让我喊你。”楚子萝还记得正事，忙小声道。 第15章 科举意外 叶暮雨哪里不知晓楚金这孩子想干什么，她抬脚走进院子，朝楚金窗户那边望去，道：“小金，写完字，中午才有肉吃。” 一句话，让楚金原本想耍赖的心思，瞬间歇了。 什么都没有吃肉重要！ 他眼泪一收，颤抖着手指，继续写着那惨不忍睹的黑色大字。 “叶姐姐，我自己去绣裙子就好了。”唐柔跟进来，见没人理会，也没看见楚恒，眼睛闪了闪，主动出声。 “行，我去给你拿针线。”叶暮雨先进了西厢房，她睡的房间，取了针线出来。 把唐柔带进堂屋，“你坐着，我去做饭。” “叶姐姐你去，我不麻烦你。”唐柔笑得十分体贴。 叶暮雨从堂屋出来，进了厨房。 楚子萝连忙跟了过来，“娘，我帮你烧火。” “不用了，你去陪客人，桌上有茶水，倒一杯就行。” “哦，好的娘。”楚子萝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娘，桌上的茶水是冷的。” “没事，客人喜欢喝冷的。” “好的，那我去了，娘你要我帮忙就喊我啊。”楚子萝很听话，并不怀疑叶暮雨说的话。 叶暮雨明知唐柔有所图谋，又怎么会耐心招待她。 先烧了水把肉焯了一遍。 她不太会烧柴火，索性有原主的记忆，操作起来也就不难了。 焯完水，把肉捞出来，放到冷水里凉着。 家里有香葱生姜，她向来不爱亏待自己，打算做一份回锅肉跟肉末茄子，一份番茄鸡蛋汤，也够家里四人吃的了。 叶暮雨有条不紊地在厨房忙碌着，余光注意到唐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楚子萝被支开了，见她只是回屋子，她也没出声叫住这孩子。 反倒视线落在唐柔身上，注意到她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就在厨房前面，跟堂屋中间隔着一个开间。 所以唐柔想要去书房，就要经过厨房门口。 不过，之后就看不见了。 叶暮雨这会儿心里惊讶极了，原来，唐柔的目标是楚恒…… 虽说，原身的丈夫长得不错，加上有秀才的功名，所以在这时代地位算高的，但……也不至于有未婚的姑娘看上他，并想嫁？ 要知道，这个朝代，秀才虽然有了能使用奴仆的资格，却不能纳妾。 虽说也有极少数养了外室，但一般，为了前程，这样做的秀才极少。 至少原主从楚恒嘴里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 毕竟，能逛青楼，为何要养一个外室，在自己的前程上落下诟病。 而这些夫人小姐也知晓这事。 因而，成亲了的秀才，除非有脑子打铁的人，才会想要当外室，毕竟，秀才不上不下的，有大多数读书人，一辈子就在秀才这位置上动不了了，当一个穷酸秀才的外室，有什么未来。 就连楚恒，作为县里的案首，照理说，考上举人的可能性极大。 可他却两次在考试时出问题。 第一次是十六岁时，去赶考途中，遭遇大雨，等进了考场后，发烧起来，整个人差点被烧傻，那次考试自然没过。 第16章 楚恒生气了 第二次是十九岁时，出发赶考前一天，被撞伤了胳膊，失去了参考资格。 说起来，楚恒真坚强，这一次二次地接连出事，连一次认认真真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能继续坚持考学，也是心态好。 叶暮雨正想着，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然后厨房门被撞出响声。 她下意识转头看，只觉身上洒下一道阴影，楚恒面色沉如水，怒目而视。 “有……事？”叶暮雨有些迟疑。 楚恒声音冰冷如铁：“外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笨得什么都不懂不会问我？” 前世也是这样，自己什么都不懂，做事之前却有胆不跟他商量，出了事，又觉得自己不够关心她。 无理取闹！ 蠢笨如猪！ 楚恒一想到这些，就更生气了。 伸手一把抓住叶暮雨的手腕，“你现在就去把那女人赶走，明摆着讹你，你还信。” 见叶暮雨没回答，楚恒深吸了一口气，控制怒意，换了一个方式：“这女人想算计你，你确定让她留下？” 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女人要是还不懂，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叶暮雨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的手上，声音淡淡的：“能放开我手腕再说话吗？我手腕被你抓得很疼。” 明明是很疼的事，叶暮雨却依旧很淡然。 楚恒皱眉，心里诧异叶氏的反应，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嘴中松开了手，声音冷硬：“你若还有脑子，就知道该怎么做。” “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叶暮雨看了他一眼，淡声说了后，揉了揉手腕，抬脚出了厨房，送走唐柔。 送走唐柔，尤其是看着对方那恋恋不舍的表情，叶暮雨后悔了，她就不应该牵扯进这件事里，若唐柔真有心，就直接去勾搭楚恒，也不影响她的生活。 现在，这男人生气了，沉着个脸，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一样，两个孩子更是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吃饭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叶暮雨再回到厨房时，楚恒已经回书房去了。 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菜。 做完菜，端上桌，喊了三人吃饭。 饭桌上，很安静。 楚恒坐在上首，定定地看着叶暮雨，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叶暮雨只当他不存在，先给两个孩子盛了饭，才给楚恒盛。 紧接着是她自己。 今中午做的菜，都很下饭，叶暮雨见两个孩子都不敢夹菜，她直接用勺子把菜挑到两人碗里。 “吃饭。” 楚子萝跟楚金两人什么都不敢说，埋头就吃。 叶暮雨挑菜的举动，让楚子萝心里觉得娘真好，知道她不敢挑菜，这不就解决了，埋头吃饭，还不会少肉吃，她可注意到了，自己跟弟弟是一样的份量，只是弟弟的饭少一些。 楚子萝心里雀跃着。 一顿饭，吃得楚恒面无表情，心情却对叶暮雨的举动嗤之以鼻。 吃完饭。 他坐在上首不动。 叶暮雨注意到他的情绪，出声喊两个孩子回自己屋子去。 等两个孩子一走，叶暮雨才出声：“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第17章 把孩子送老宅 楚恒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今天的叶氏还算懂事，怒气收敛了一些，他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打，三下后，才道：“下午娘会过来，明日我去县里后，两个孩子先放到老宅养着，大哥家的闺女晴香在相看人家，正巧，让子萝也过去跟着学些东西。” “至于楚金，他平时太不懂事，虽说年纪小，但写字读书却连二哥家的楚博，楚博也不过就比他大几个月。” “你的意思是，要把两个孩子送到老宅养？”叶暮雨瞳孔微缩，唇瓣轻抿，她觉得，自己可能错估了原主跟这个丈夫的关系。 看楚恒现在的做法，明显是不满意原主没教好两个孩子了。 若是这样，她的处境就有些微妙了。 “送过去多久？”叶暮雨不动声色地问。 楚恒注视着她，叶暮雨努力让自己镇定。 半响后，楚恒才道：“先送过去管管看。” 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叶暮雨凝眉，她不傻，在古代，女人连孩子都管不了，那是十分丢脸又奇怪的事，何况，她明明有孩子，不自己养，交给老人，让外人怎么看？ 就算是那些妯娌，怕也是会在背后议论。 若说她需要陪着楚恒去县里，照顾不了孩子，这还说得过去，但事实却是，她恐怕依旧得在村里，而孩子放在老宅楚家爹娘身边养。 她唇瓣紧抿：“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合适。”楚恒声音很冷，似乎要坚持这么做。 叶暮雨也有些生气了，她生气，是觉得这人不给她基本的尊重。 她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声音变得强硬起来：“村里没有这个先例，惹人笑话的事，最好不要做的好。” 她不喜欢做这种惹麻烦的事。 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说，总能解决，而不需要这种刻意针对。 “现在的笑话是暂时的，以后长大了还这样，才是真正的笑话。”楚恒态度坚持。 对叶氏，他不敢放心，也不能放心。 这次，不过是为了试探，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他不得不这么做，哪怕后面对名声有碍，也总比毁了两个孩子的好。 叶暮雨看着他，男人面庞坚硬，若是不相关的人，她其实是佩服他的，至少，两个孩子有这样一个愿意为他们负责的爹，未来总不算差，虽说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但至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不过，当成了对方防备、嫌弃的孩子的娘，她的感觉就很微妙了。 “你已经确定好了？”叶暮雨整理了情绪，也就不气了，她的最强项，向来就是适应，找打最适合自己的位置，比如，楚恒这个丈夫对她表示厌恶，既来之则安之，她就跟对方保持相敬如宾。 而两个孩子，到底是跟这个身体有血缘关系，自然，她不能置之不理，教好两个孩子即可。 其他的，不用强求。 “嗯。”楚恒应了一声。 叶暮雨不再说什么，只道：“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亲自去跟他们说。” 楚恒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叶氏这么快就答应了。 第18章 教儿子 “还有什么事吗？”叶暮雨问。 楚恒总觉得今天的叶氏相处起来，很舒服，就连说话都很温柔，哪怕是生气，最关键，她不再犯蠢！ 让人下意识想要亲近…… 楚恒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今天绝对是眼瞎，前世叶氏犯的错，他难道还想再经历一次？ 楚恒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拔腿就走了。 叶暮雨一脸莫名。 真心觉得原身的丈夫……这个叫楚恒的男人，有些变化多端，真难相处。 叶暮雨不欲多想，把桌上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干净。 擦了擦手，这才转身，先进了楚金的屋子。 “娘？”楚金看见叶暮雨进来，捏着笔的手一抖，连忙把抄错的纸往下面一塞，但看到叶暮雨温柔的面庞，他又豁然反应过来，这是娘，不是爹。 他忙坐下舒了一口气：“娘，你吓我一跳。” “抄的怎么样了？”叶暮雨站在书桌旁，径直把他抄的字拿出来看，纸张都是拆成一个手正方形大小，纸张不白，摸起来还有些糙。 这是楚恒买的最便宜的纸，给他用，看到上面硕大一个个的丑字，叶暮雨觉得，这孩子，在练字这一途，还有得走。 “娘，我已经很用心写了，你不觉得我写得很好吗？”楚金一脸认真地问。 叶暮雨：“……”恕她实在说不出这违心的话。 “在你这年纪，已经算不错的。” “你念给我听。”叶暮雨说。 楚金忍不住泄气：“娘，怎么你来了，还是检查我功课啊，我都累了。” “娘帮你揉揉。”叶暮雨伸手轻揉他的手腕。 楚金有些受宠若惊，他以前虽然很容易向娘要到铜板，但也没被娘这么照顾过，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娘，你是不是给我揉了手，就不给我铜板了啊。”楚金忍不住问。 “你想要铜板，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爹让娘不给你。”叶暮雨故意话说一半。 楚金果然急了：“娘，难道不是等爹走了以后，就变成之前那样吗？” “哦，有个消息忘了告诉你，你爹说，你写的字不好，读书不认真，浪费了银子，所以以后你需要去你爷奶家住。” “傻？去爷奶家住？那不是大伯家吗？” 楚家两个长辈楚智文跟楚刘氏是跟长子楚林一家住在一起的。 这也是村里的习俗。 “嗯，不错，你爷很严厉，过去了你要听话。” “娘，我不去。”楚金哀嚎一声，抓住叶暮雨的手，连忙道：“娘，我会听话的，你跟爹说，我不去，我就在家里，我自己有家，干什么去别人家住啊。” “你爹说，你变好了，就能回来。” 叶暮雨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教育两个孩子的机会，就道：“等去了你爷家，我每天也回去看你。” “若你能得你爷一声夸奖，我就给你十文钱。” “若能得你爹的夸奖，就奖励你一百文。” 楚金听到这么多铜板，眼睛一下就亮了，忍不住流口水，连这里面的难度都忽视了：“娘，你说真的？” 第19章 种地 “嗯，不错。”叶暮雨点头。 同时提笔，在空白的一张纸上，抄写了两行字，递给他看：“以后你就按照这个规矩来，切莫在纸上乱写，你爹生气，娘也护不住你。” 楚金焉哒哒地摇头。 “娘，我能不读书吗？读书好累啊。”楚金有些懈怠。 叶暮雨点头：“可以，那你就去种地，你就暂时负责三亩地，一年像村里的长辈一样，地里出多少收成，你就用多少，以后娘也就不用给你做饭买衣服了，你地里的收成全是你的，你想怎么过都行。” “不给银子，不给衣服，还不给饭了？”楚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而且，还三亩地，他知道，三亩地老大了，他要想在地里种出粮食，怎么感觉都……比读书要惨。 楚金连忙摇头：“娘，我读书，我必须读书。”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你确定？三亩地的收成，一年能卖到三四两银子啊。” “三四两……”楚金吞了吞口水，想着自己的小金库至今没超过这么多，他就心动，但……想到下地的辛苦，他立马就摇头：“不用了娘，我一定要读书，以后跟爹一样厉害。” “嗯，行，如果以后你读书实在不行，就还是去种地。” 楚金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选择读书还不是最惨的，最惨是随时都要被扔过去种地！ “娘，说好了啊，我得到爷爹夸奖，你就要给我铜板。”楚金想，他要存钱，存钱才能翻身，以后有钱才能像爹娘一样，出银子，让别人种地。 不得不说，懒人的思维，勤快人真比不了。 叶暮雨并不在意他的小心思，他心思正了，慢慢长大，也就歪不了。 没有再多待，她转身出了屋子，去了楚子萝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没一会儿楚子萝就忙走过来开门，看见是她，忐忑地喊：“娘，跟爹说完话了吗？是不是能去洗碗了？” 说着，还朝上房的位置望了望。 叶暮雨有些意外，这孩子出奇的聪明，“说完了，碗也洗了，我过来是要跟你说两句话的。” “啊……娘，你快进来。” 楚子萝忙让叶暮雨进房间，等叶暮雨坐下，她站在前面，忐忑地看着她。 “没事，坐，是这样的，你爹觉着，你堂姐晴香在相看人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老宅，跟在你奶身边，多学一些东西，以免以后长大了什么都不懂。” “啊？去爷奶家？” 楚子萝跟楚金一样惊讶。 “娘，那你呢？” “娘在家，白天会去看你们。”叶暮雨也做不到就这么不管事，两个孩子还是要负责的。 楚子萝就放心了。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家里的活儿，你等我忙完找空闲时间回来做。” 叶暮雨没拒绝，她不想让孩子觉得，这家不再是她家。 “你收拾一套衣服就行，明日带过去，有什么需要的，娘会再给你送去。”叶暮雨想了想，她虽然不能拒绝楚恒的要求，但却能耍点小聪明，比如，有借口去老宅。 第20章 唐家的打算 至少，她得搞清楚，楚恒这么做的原因，或许，不是他的注意也不一定。 楚子萝忙摆手：“娘，不用你送，我缺啥，自己回来拿就行了。” “嗯。”叶暮雨也不欲跟她多争辩，这孩子哪里是不想她这个当娘的关心，只是害怕像之前那样惹原主生气罢了。 给两个孩子嘱咐完。 叶暮雨想着儿子小金倒是不需要再准备多的，子萝却缺少一双鞋子。 叶暮雨出了东厢房，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有些阴暗，索性这会儿没下雨了，她找了一块碎布，把窗户外面的雨珠擦拭干净，窗户是木制的，很有些年代感了，经缝大雨后，少不得要被浸湿，生出青苔，十分容易发霉，木头经年累月，定会朽坏。 她先把上面的青苔，黑霉擦掉，半开着窗户，等天晴了，再拆卸下来晒干。 叶暮雨在收拾屋子的时候。 这边楚刘氏吃完饭，有大儿媳张氏收拾碗筷，她心里一直有事，想不通怎么三儿这次一回来，就想着‘婚变’，莫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她虽然没什么见识，平时都没怎么出过村，但也知晓，读书人最是注重名声，她不太信儿子那话，说什么以后不再续娶，显然不可能嘛，儿子现在才二十出头，后半辈子长远得很，能一直独守空房？ 她觉得不可信，也就怀疑儿子做了什么错事。 但才在村子里走半刻钟不到，就有不少的村民说了一些话，让她眉头都皱了起来：“三嫂子，你家秀才媳妇儿，跟唐柔走得挺近的啊。” “这话怎么说？”楚刘氏不动声色地问，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初始只当八卦听。 “就是今儿快晌午的时候，那唐家姑娘跟云兰一起进的院子，我看那唐家姑娘似乎衣裙有碍，这不才过去打听消息么。” “原来在小桥村头那边，早上你家秀才媳妇儿去买肉，那唐氏故意扯掉唐柔的衣裙，也不知道要干啥，你家秀才媳妇儿心善，所以就带唐柔回家了。” “不过也有人说，两人本来就认识，是为了帮唐柔摆脱那继母。” “不过说起来，唐汪氏也是心狠，大庭广众下扯坏了唐柔的衣裙，太败坏名声了。” “等等……”楚刘氏被村民一系列的话说懵了，怎么就一两天不见，咋闹出这有碍名声的话来了。 再说了，叶氏跟唐柔关系好？ 这些村民难道眼睛都是瞎的？ 叶氏恨不得所有女子都跟老三没关系，唐柔是村里颜色不错的姑娘，不然也不会把唐家心养大，一直想把唐柔嫁进更好的人家，比如，县里的勋贵陆家。 但陆家老太爷可是官身，只不过致仕了，即使如此，陆家的门楣，也不是唐柔一个农家女能攀上的。 因而，唐家把视线落在了县里有功名的读书人身上。 整个南昌县，有童生十余人不等，秀才却只有六个，其中两个还是年过半百的老秀才，暂且不提，剩下的四个，都有家室，有两人在镇上开了学堂。 第21章 挽回名声 教启蒙。 四书只有两个老秀才，在县里的学堂，才能教。 另外一个则是邻村的黄秀才，没有赚钱的活计，倒是跟楚恒一样，准备继续考举人，但家里却有一个母老虎妻子，且长相有些磕碜。 算来算去，不就只有楚恒和那些年轻的童生比较好了么。 在此之前，唐家是家家都想打好交道，再找合适的机会，把唐柔嫁给读书人。 直到唐柔四天前突然提出要嫁给楚恒，并向唐汪氏以及她亲爹唐学仁分析其中的好处。 当时唐柔的话是这么说的：“爹，娘，我觉着还是嫁给楚恒有前途一些，其一，楚恒已经考上了秀才，那些童生，指不定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爹，难道你能等着，我生下儿子，再期望儿子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您可就接近六十了……再说，我这第一胎是不是儿子还难说，就算是儿子，这能不能念书，也不好说。” 唐学仁一听，心里就不舒服了，他两个儿子读书都不行，他绝不承认是自己不聪明的缘故，所以，这么一听，瞬间就不满意那些原本他很看好的童生了。 虽然年龄也有不超过二十的，但像楚恒这样的，听说每年岁试都为第一，即使这样优秀，在不少人看来，最可能考上举人的秀才，依旧没能考上举人。 那些名次一般的童生，考更高的可能性怕是会更低。 且，楚恒没考上举人，是因着各种意外，在唐学仁看来，只要他能去考场考试，考上举人是迟早的事。 也就默认了唐柔想嫁给楚恒的事。 当然，必须是正妻。 所以这事不好谋算，他作为长辈，肯定不能去做，所以，让妻子唐汪氏跟唐柔自己去，就算出事了，他也不至于丢脸。 唐学仁想得好，却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唐汪氏跟唐柔名声臭了，他难道还能被夸个好。 只能说，利益蒙蔽了双眼罢了。 再说回楚刘氏这边。 楚刘氏吃惊极了：“你们再跟我说说，我家三儿媳妇儿，怎么做的？” “就是她说，看在都是乡亲的份上，又不想给秀才相公惹麻烦，所以答应出绣线。” “我想着，平时谁去理会唐汪氏啊，那人明显就是个混不吝的，谁沾染上就是个麻烦，所以才想着，你家秀才娘子，跟唐柔关系好，所以才乐意帮她一把。” 楚刘氏笑不出来了，她觉得叶氏这次又犯蠢了，村里人都知道唐汪氏的性子，她就不应该跟唐柔有牵扯，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反正就算她拒绝了，村里人只会说已经高傲。 可那又怎样，她儿子是村里二十年来唯一的秀才，有了功名，见县令都不用下跪行礼，在村子里高傲一点怎么了。 但她又不得不帮自家媳妇儿圆一下，就捂着嘴笑道：“你们啊，不知道，是叶氏听我家阿恒说的，朝廷皇上都爱戴百姓，他现在是学子，一切荣誉都是皇上给的，自然要向皇上看齐，优待百姓。” 第22章 楚刘氏 “所以啊，即使明知道是唐汪氏不要脸赖上了，但到底唐柔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被继母给毁了，多可怜啊。” “也是叶氏这孩子善心……。” 楚刘氏不是普通的乡下妇人，她爹以前也是在镇上卖货的商人，只是后来为了供大哥读书，卖了铺子，回了乡下。 正因为供一个读书人难，所以她才了解，靠一个秀才有多难。 她也因为她爹的期望，从小读了一点书，慢慢有了见识。 后来又加上儿子考上了秀才，她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这一切都来源于，她爹从小对自家人的影响。 所以，楚刘氏这一通话说下来，村民瞬间就觉得楚恒很优秀，楚刘氏很会说话，连带着感觉唐柔能得到叶氏帮助，那都是高攀了。 村里消息传得极快，楚刘氏这边站出来一说，刚走，消息就传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一时间，都觉着，若是楚恒再考上举人，以后怕更不好攀关系了，倒引得一些亲戚，都上门，想打好关系了。 这又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楚刘氏眼见达到了目的，挽回了名声，沉着一言不发地往楚恒家走。 还有一段路才到楚恒家，她看到了唐柔。 唐柔也看见了她，立马扬起笑容，下意识向她走了过来。 楚刘氏见四周也有人在干活，只在心里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唐柔，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唐柔脸上的表情可见地凝住了。 竖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拽紧。 直接喊住了楚刘氏，浅浅一笑：“婶子，您是过来看楚大哥的？” 楚刘氏听见唐柔把楚恒喊‘楚大哥’，眉头下意识一皱，按理说，自家人喊哥没错，甚至只要有亲戚关系也能喊哥。 但外人却不行，外人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尊称，比如，村里人，大多都喊楚恒楚秀才。 楚刘氏在这一点上，也没客气：“阿柔啊，你家跟我家，虽有同村之谊，却并不是亲戚，你喊楚恒，怕是称呼错了，走出门以后，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唐柔笑容僵在脸上，完全没想到楚刘氏会用这话来堵她，甚至把她说成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她这么喊，还不是想暗地里拉近跟楚恒的关系吗？ 楚刘氏也太不近人情了，若不是看在她是楚恒的娘，她绝不乐意跟她说话。 唐柔深呼吸几口气，才控制住怒意：“婶子，阿柔知晓了。” “嗯，你知晓了我就放心了，我也是为了你好，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有些忙。”楚刘氏轻拍唐柔的肩，眸子有些意味深长，一句话就堵住了唐柔还要说的话。 她脸上勾了一抹礼貌的微笑，抬脚离开。 唐柔暗中捏紧拳头，没有再喊住楚刘氏，反倒皱眉，觉着她不好相处，若是想谋得楚恒妻子的位置，怕是要瞒着这位。 楚刘氏走远了，连头都没回，她觉得唐柔根本不值得她忧心。 不过就是想攀上三子楚恒这个高枝罢了。 她觉得，儿子考上秀才，虽然比不上举人进士，但也要有秀才该有的骄傲。 第23章 婆媳见面 当然，这是傲骨的傲，不是傲气的傲。 走到楚恒家门口，看到院子门口扫得干净，楚刘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抬手敲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是楚子萝来开的门。 “子萝？你娘呢？”楚刘氏也不意外是楚子萝，她知晓这孙女，最是懂事，就是叶氏有些犯蠢，不懂珍惜这孩子。 楚子萝应声道：“奶，我娘在做鞋。” “做鞋？我进去看看。”楚刘氏知晓叶氏喜欢偷懒，但却又很念着老三，性格上是有缺陷，但也不至于太严重，都是一些小毛病。 她虽然不喜，但平时叶氏还算怕她，知道怕人，倒也不是改不过来。 因而，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三儿娶一个知理的媳妇儿，但楚刘氏自己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艰难，也不会生出把叶氏赶回家的想法就是了。 既然不能赶回家，那就只能教。 所以，在整个叶家，叶氏最怕的，也就是楚刘氏了。 楚子萝在院子里，忙喊了一声娘。 楚刘氏知道她是在提醒叶氏，念着她拳拳的爱母之心，也就不说什么。 院子不大，不过两三步，她就走到了东厢房门口。 叶暮雨在楚刘氏进院子的时候就知晓了，她没立即起身，而是把手上最后一针穿过去，把好不容易做了一小半的鞋子放在针线筐子里，才起身迎了出来。 “娘，你来啦？” 叶暮雨自然而然地把楚刘氏迎了进去，又转身说：“娘，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点茶水过来。” 她说着，径直进了厨房，泡了点茶，提过来，还拿了茶杯。 楚刘氏看了几眼她针线筐子里的鞋子，看那尺码，竟罕见的不是给儿子做的，应该是给子萝做的。 今天这叶氏抽了什么风？ 醒悟了？ 楚刘氏心里正疑惑着呢，叶暮雨就回来了。 叶暮雨被她盯着，心里有些狐疑，面上不显，给她倒了一杯茶后，才坐下，问：“娘，要跟相公说你来了吗？” “不用，我就是来找你的说说话的。” 楚刘氏指了指旁边针线筐子里的鞋问：“这鞋给子萝做的？” “嗯，子萝以后要去麻烦娘教规矩，一双鞋不够，以前是我没想通，现在知晓孩子不容易，想着以后定要跟娘好好学习。”叶暮雨声音诚挚。 让楚刘氏本来怀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狐疑道：“你真的愿意跟我学习？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说，之前看见叶暮雨给子萝做些楚刘氏是惊讶的话，这会儿听见叶暮雨说要跟她学习，又说之前做错了的话，她觉得自己幻听了。 根本不敢相信啊。 叶氏身上的陋习，那就是从娘家带来的。 既然说是陋习了，还能突然改掉？ 所以，楚刘氏开始怀疑，叶暮雨在打什么坏主意。 叶暮雨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知晓她不信，心里也有些无奈，以前原主犯蠢给楚家人印象太深刻，现在她说醒悟，对方不愿意相信也是正常的。 她不想装，也就直接摊牌，反正，没人知晓她换了个芯，用大彻大悟来当做理由，反而是最合适的。 第24章 改变 “娘，我之前太过莽撞，没什么见识，但这段日子，我深深思考过后，知晓若是不学聪明，只会被人算计。”叶暮雨想到了原身去世的死因了。 刚来一日，她忙着跟楚恒这个聪明人玩心计去了，却忽略了原身的情况。 刚刚做鞋时，仔细回想，得出原身是风寒致死的结论。 而要说到原身为什么会得风寒，就不得不提到原主自己做的蠢事了。 为了让楚恒喜欢上自己，就听从一些迷信之言，跑去寺庙里烧香，又偷偷把香灰拿回来，泡了水喝了。 而这，还不至于致死，偏偏原主次次去寺庙时都下雨，时间一长，原主身体本来就不好，风寒一直拖着，直到昨日淋了雨，大晚上发了一次烧后，人就没了。 叶暮雨的到来，才使得这个身体继续活着。 而原主会做这蠢事，也是因为村里有闲言闲语，说她配不上楚恒。 而这闲言闲语，还是楚家人传出来的，那就是看她不爽的楚家大姐，楚云。 楚云年岁比所有人弟弟都大，更是比老三楚恒大了足足八岁。 因而楚恒从小便是楚云帮着带大的。 对于这个弟弟，她向来最是护着，而叶氏的犯蠢，让她十分不快，每次回娘家对叶氏说话，必不会客气。 而前段时间，楚家当家主人楚智文生辰，楚云归家，得知叶氏虐待楚子萝，且又把自家的物件往娘家拿，不仅亲自找到叶氏，把她臭骂一顿，还一整天都不让叶氏插手楚智文的生辰。 外人见了可不就是要多闲言两句么。 本来有楚刘氏在中间周旋，也并未出什么事。 谁知，楚云六岁的小儿子王定霖，在屋子里听了一嘴，走出去被人一问，就什么都说了。 因为这个消息传出来。 村里好些人都传楚家不满意叶氏这个儿媳妇儿。 都说村里闲人多，难得出一个话项，哪里肯就这么过去，有那嫉妒拈酸之人，竟讲起来休妻的准则来。 叶氏听了，可不就气嘛。 最后还是楚刘氏跟楚智文听说了这事。 楚刘氏直接找到楚家族长，也就是楚智文的大哥楚永华，跟他说明这件事后。 并亲自喊了楚云回来道歉，打破了这则传闻，才算罢。 但偏偏楚云道了歉，但却私下跟叶氏说，她道歉是道的没管教好儿子，而非说错了那些话。 叶氏一听，又生气又害怕。 她脾气并不好，直接当场就把楚云怼了回去，说她外嫁女多管闲事。 事后却担心楚恒真的休了她。 叶氏是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的，自然知晓被休妻后的下场，因而，病急乱投医，她才做了去寺庙求佛，喝香灰水的事。 这些事，也就只是在她脑中想了一阵，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 楚刘氏听完她的话，表情有些微妙，也想到了大闺女楚云。 她半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叶氏之前做的蠢事，不满也是真的，大闺女做事太过激进也是真的，看来只能两不相帮了。 第25章 态度 “叶氏啊，我知晓阿云之前在你爹生辰宴上做的事不对，这事娘确实应该替阿云给你道歉，但你也有错，你若真愿意改，娘很欣慰，你若是不愿意改，娘恐怕要强行你改了。” “当然，阿云也必须改，你们两人是亲人，哪里能弄成仇人一样。” 叶暮雨虽然觉得原身确实有些作死，但到底已经没了一条命，得两人真诚的道歉，一点都不为过。 “娘，你的话我明白，以后我怎么样，你再看。” “希望你承诺的，也能够做到。”叶暮雨垂眸，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楚刘氏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暗示。 虽然有被对方怀疑会偏颇闺女，楚刘氏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了，两人她确实偏心闺女一些，但也必须给儿媳面子。 给儿媳妇面子就是给老三面子，这一点，楚刘氏心里有杆秤。 “自然，娘说到做到。” 得了楚刘氏这话，叶暮雨放心了，为原主讨了公道，她也才能心无愧疚地过下去。 说完这事，楚刘氏低头见叶暮雨动作稍显缓慢地做着鞋子，虽然速度慢，但针线活儿却比之前更加细密一些，可见是用了心的。“” 楚刘氏倒也在心里点了点有，想着指不定老三媳妇儿是真的要改了。 “对了，我今天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楚刘氏突然想起唐柔这一茬，引出这话，下意识看向叶暮雨的反应。 叶暮雨反问：“娘，村子里说了些什么？” 楚刘氏本来想问叶暮雨心里怎么想的，岂料被她反问，八卦的习性使得她没忍住，把村子里的传闻都跟叶暮雨说了。 叶暮雨一听，凝眉，心中有些后悔之前的做法了。 “娘，又给你添麻烦了。”叶暮雨第一时间道歉，她向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从楚刘氏的话来，她才意识到，以往原主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是不全面的。 比如，原主若是遇见这事，只怕会觉得村子里的人是嫉妒她，根本不需要理会。 但楚刘氏的话，却让叶暮雨警醒了，原主没多少见识，所以认知有限，但她却不能再犯这种错。 若以后楚恒真的考上了举人，规矩只怕会更多，她现在肆意了，只怕以后会有一些隐患。 楚刘氏第一次得叶暮雨道歉，心里觉得十分别扭，很不习惯，感觉天上下红雨一样稀罕。 但另一方面心里又觉得十分熨帖，她虽说为叶暮雨考虑，是为了自家儿子，但叶氏总是不明白她的心意，还初初犯蠢，她心里根本就舒服不起来。 叶暮雨一句话，就让楚刘氏，心里舒服极了。 倒也不好意思对她太过严厉。 “你能明白娘这么做的原因，我就知足了。”楚刘氏轻拍叶暮雨的手背，这句话说得特别的由心。 “娘，是我考虑得不周到，答应带唐柔回来，也是想看看她到底想算计我什么。” “没考虑好村民的看法，反倒从侧面帮了唐柔。” 第26章 楚大爷不高兴了 叶暮雨是没意识到秀才娘子身份这么好用，跟她看过的小说里面秀才不值钱一点都不一样。 看来，只要是读书人，在这个朝代，就高人一等，哪怕是最基础的秀才，跟普通人的差距就是巨大的。 她少不得又谨慎了几分。 在了解这个朝代的背景、习俗等之前，她的想法不能太片面，谨言慎行，是叶暮雨对自己接下来一段日子的要求。 “唐柔想算计你？”楚刘氏一听，微怒，心道，唐家果然贪婪，老三不愿意搭理他们，竟然派家中女眷上门了。 这要是没操作好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一想到自家名声可能会被唐家拖累，楚刘氏神色就严肃了起来：“叶氏，你以后见到唐家人，都绕道走，千万不要再做出把人带进家里来的事了。” “总之，就是不要跟唐家人有任何关联。” “娘，你恐怕不知道，唐柔并不是来交好我的。”叶暮雨听完，心知楚刘氏想差了，她在知道唐柔的心思后，哪里能让她如愿，自然也要连带着整个家族都知晓这事，才好防备。 从楚刘氏的嘴里，叶暮雨知晓，这个朝代很看重氏族。 所以唐柔想谋夺楚恒妻子的位置，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氏族的大事。 “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想嫁进我楚家不成？”楚刘氏嗤笑一声，面上的表情仿佛在嫌弃唐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天鹅肉当然是楚家的男子，癞蛤蟆就是唐柔了。 叶暮雨蹙眉，看见楚刘氏这反应，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莫不是这朝代，女性地位不高？ 虽然唐柔不是个好的，但并不代表所有女子都不好。 这一点她得好好了解了解。 “娘，唐柔倒确实想嫁进楚家，不过她看中的不是族里其他未婚的小子，而是我家相公罢了。”叶暮雨还有心情喝茶。 楚刘氏讽刺的笑容一僵，几息后总算听明白了叶暮雨的话。 她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唐柔想嫁给老三？” “她到底进来做什么了？”楚刘氏气得心肝脾肺都痛：“我就知道唐家人不是个好的，连这种缺德的事都敢想。” “真是嫁不出去了，难怪我来时遇见唐柔，一个姑娘家的，把老三喊那么亲密，一点礼数都没有。”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氏，你仔细跟我说说，她到底做了什么。” 叶暮雨刚打算把唐柔做的事说了，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叶暮雨跟楚刘氏都抬头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长袍的楚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神色莫名。 楚恒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许久，才收了回来，抬脚进了屋子。 他身材高大，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后，叶暮雨瞬间感觉窗户射进来的光，都被他挡了大半，手上的针线也就不打算再做了，没得伤了手。 楚恒的视线其实一直都是落在叶暮雨身上的，看见她的动作，眼皮微垂，收敛了眼底不快的神情。 第27章 培养感情 这才出声道：“娘，叶氏说地不错，唐柔确实奔着我的书房来。”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件事，就麻烦娘帮我处理。”楚恒到底是个男人，去处理唐柔，只怕到时候会被对方赖上。 这件事，楚恒根本不用出面，不出面，才更好处理。 楚刘氏忙点头应道：“应该的，我没想到唐家竟然把注意打到你身上来了，看来之前的那些传闻，还是很影响你夫妻的和谐，让唐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了。” “你放心，娘这就找上你大伯母，一起去见唐家的族长，若是他们还要脸，就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楚刘氏说这句话也是有私心的。 其一是为了处理唐柔这件事。 其二就是故意暗示楚恒，让他不要再生出休妻的想法，不然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乱子，再说了，叶氏都说了，以后会改，她还能不给她机会？ 以前叶氏虽然蠢，那也是因为没见识的缘故，见识嘛，总是能慢慢增加的。 这休妻可就是大事了。 哪怕是乡下，也轻易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所以，楚恒想休妻，是很难的，除非在特定条件下，牺牲一些东西，让族里明白，他的决心才行。 楚恒听明白了他娘的意思，心里并不着急，他想做的事，总能做到，现在不过是给他爹娘以及族里提前告知一声罢了。 “娘，我已经跟叶氏说了明日以后，子萝跟楚金去你家学习的事，不知道屋子收拾出来没。”楚恒转移话题，当着叶暮雨的面就问。 楚刘氏不赞同地看着他，觉得儿子不应该再想和离的事。 “恩恩收拾出来了，肯定不会亏待两个孩子就是。”见儿子不接自己的暗示，楚刘氏无奈，想着私下再说。 楚恒点了点头，坐在翻书不动了，像是要就在睡觉的屋子里看书一样。 楚刘氏还想跟叶暮雨说话，见儿子不动，轻咳了几声，疯狂暗示楚恒可以离开了。 楚恒就跟没听见一样，还煞有其事地抬头关心问：“娘，你嗓子不舒服？记得去找大夫拿药。” 楚刘氏：“……”老三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两夫妻好好相处，叶氏啊，晚上给老三多煮点好吃的，老三难得回来一次，多补补身子。” 叶暮雨觉得楚刘氏的话说得太过暧昧，她跟楚恒最多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关系，怎么到了楚刘氏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叶暮雨假装没听懂婆婆叮嘱自己跟‘相公’楚恒培养感情的话，她乖巧地点头：“娘，我知晓了，相公平日最爱吃肉丸，今晚上儿媳妇儿给他做。” “对对，那你们两夫妻说话，我先走了。” 楚刘氏走出门，也不让叶暮雨送，在院子里看见楚金在练字背书，她欣慰地点头，夸奖道：“小金啊，读书好，以后也要像今天这么用功。” “奶，我知晓了。”楚金心中有苦说不出，焉哒哒地回答。 第28章 我理亏，道歉 楚子萝送的楚刘氏出去。 屋内，叶暮雨跟楚恒对视，两人暗中较劲。 楚恒冷着脸说：“你又在娘面前装什么，坦诚点，大家都舒服。” 他觉得，叶暮雨给楚子萝做鞋子，就是面子功夫，故意做给楚刘氏和他看的，他想到前世叶氏也是这样欺瞒自己的，一时间觉得十分厌烦。 他已经让自己的要求对叶氏降低了，不奢求她变聪明，只希望她听话，事事都跟他说，不瞒着，以免她犯蠢被人利用，伤害其他人，还给整个家族带来麻烦。 她只需要听话，吃穿上他从不亏待她，这样还不行吗？ 为什么这人就是要自作主张呢？ 楚恒整个眉头都拧了起来，声音更加冷硬了：“就说今天唐柔这事，原来你绝对不会把人带回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暮雨也有些愧疚处理今日这事不妥当，闻言，老老实实听了，并不反驳，这事她确实做错了，也不怪楚恒责备，毕竟会影响他的名声。 “不好意思，没有下次了。”叶暮雨出声道。 楚恒感觉自己的怒火稍微熄灭了一些，叶暮雨的态度，让他慢慢冷静下来：“你明白就好，以后我不在家，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娘，不要自作主张。” 叶暮雨本来就打算之后经常去老宅，毕竟两个孩子在那，她可不想再被传出被休的传闻。 她可以接受和离，休妻不行，毕竟休妻很影响她的名声。 “好。” 叶暮雨回答得十分果断，心想楚恒这话，让她都不用找借口去老宅了。 楚恒注意到她心情不错，心里就有些郁闷，暂且不提。 走之前，楚恒故意冷哼一声，出了屋子，看了一眼叶暮雨手上做了一半的鞋子，说：“别做了，反正你怎么装我都不会信。” 叶暮雨这次可不会再示弱，她给闺女做鞋子，本就是真心诚意，她没错，也就不用再道歉：“哦，我做鞋子本就是为了子萝。” 楚恒出门的脚步一个趔趄，因为叶暮雨这句话，她瞬间怒火中烧，气死他了！ 叶氏这话，是表示他自作多情？ 叶暮雨看出楚恒心情很不好地走了，她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现在时间还早，她继续埋头做鞋。 楚子萝不一会儿也跟着进来，坐在旁边，跟着她一起做鞋子。 “娘，我一定要去奶家住吗？”也许是一整天叶暮雨都很温柔，楚子萝鼓起了勇气，看着她问。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必须去。” 她不愿意让两个孩子知道她跟楚恒的矛盾，只道：“你过去后，记得要多多跟你奶学礼仪，这些以后你长大都用得到。”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学。”楚子萝认真地捏紧拳头。 叶暮雨觉着，原身的两个孩子，其实都是好孩子，比如子萝，之前算得上被虐待，现在却依旧知道孝顺，比大多数孩子都要好。 至于儿子楚金，性格也明显，就是爱财，其他方面倒没什么大毛病，至少，楚恒随便一句话就能管住，也还有救。 第29章 喊你爹来厨房 叶暮雨心里琢磨着穿越过来的人和事，觉着最难相处的，反而是楚恒。 实在是原主跟楚恒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成亲后，楚恒也大多一直在县里学习，三个月回来一次。 但叶暮雨有信心，只要慢慢跟他相处，肯定能知晓他的性格。 这不，现在她已经知晓，这人平时讲理，也绝对心思深，对原主也就是她，因为以前做的蠢事，表示厌恶，所以态度并不怎么好。 对症下药。 叶暮雨觉着，她既然来了，楚恒讨厌她的理由就没有了，也就不怎么担心。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现在第一个要紧事就是把鞋子先做出来。 等明日子萝去老宅，以免被人笑话，在孩子心里落下不可磨灭的影响就不好了。 叶暮雨做得很认真，一连就做了两个时辰。 等听见楚子萝的喊声，她才抬头，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突然劳累，她觉得身体四处都酸痛，而鞋子也才做好一个，甚至连花纹都没来得及勾。 把鞋子收起来，叶暮雨问：“子萝，什么时辰了？” “娘，已经酉时了。” 也就是现代的五点多钟，都这么晚了，她得去做晚饭了。 “我去做晚饭。”叶暮雨抬脚出了屋子，久坐也难受，现在站着倒是舒服一些。 进了厨房，把中午放进水盆里用水泡着的肉拿出来，还剩下半斤的样子，剁成肉圆子，应该足够了。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房梁，上面还有一个腊肉，孤零零的，看起来真穷。 索性，家里有菜，还有面粉，粮食，主食是没问题了。 “娘，弟弟累得在抹眼泪。”楚子萝走进来，压低了声音说，怕被楚恒听见了。 叶暮雨才想起这孩子，也对，她都因为久坐，做鞋子，觉得累得不行，他一直写字，恐怕也会很累。 毕竟这年代的毛笔字，需要坐得端端正正地写，也要注意力度拿笔。 一直举着手，大人都会觉得累，更何况孩子。 “去喊你爹来厨房。”叶暮雨道。 楚子萝惊讶地看着她：“娘，喊爹？” “嗯，去，放心，你爹不会说你。”叶暮雨有些无奈这孩子胆小，只能保证。 楚子萝虽然害怕，但到底还是去了，因为她不敢违抗叶暮雨的话。 叶暮雨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小罐白糖跟几个鸡蛋，以及一罐子的米酒醪糟。 其他能吃的东西，就只有普通的菜，倒是从角落里找出了几个紫薯红薯。 叶暮雨有了想法。 先把锅洗了，烧了一点水出来，等水开了，她直接往里面放了一些米酒醪糟和糖。 等煮得差不多了，才打了三个蛋进去。 楚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暮雨有条不紊地在做饭。 闻到空气里的甜甜的酒味儿，他两步走过去，看清锅里煮的东西，微微皱眉：“你把鸡蛋放进米酒里煮？” “嗯，味道挺不错的。”叶暮雨倒出米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米酒坛子里，醪糟占少数，跟她前世在超市里买的全是醪糟的不同。 第30章 惊奇的发现 可见，这米酒应该就是米酒，直接喝的，而不是后世可以用来做菜的米酒醪糟。 所以倒的时候，她先尝了尝米酒的味道，确定酒精度不高，才放进去，若酒精度高，她是不敢做这吃食的。 毕竟要给孩子喝的糖水，酒太多就不合适了。 “等凉了，你们再吃，要做丸子，晚饭就还早，一会儿你拿去奖励小金，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要学会适度。” “怎么你不去？”楚恒看见叶暮雨这般自然地使唤他，心里不痛快了，故意呛声道，他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好欺负，不然岂不是要爬在他头上拉屎？ 叶暮雨听见这话，偏头目露讶异地跟他对视：“我送去了，你今天这一场教训还能有用？” 她觉得楚恒在犯蠢，竟然说出这种低水平的话，她的理解是，楚恒绝对是聪明人，她不用说，对方都能知道意思才对。 看到叶暮雨眼神的转变，楚恒这次‘聪明’地明白了她这眼神的意思，恨不得把刚刚的话收回来。 他竟然被叶氏嘲笑了！ 在叶氏面前出丑，果然，这人是他的克星。 楚恒端起一碗米酒鸡蛋甜水，转身，脸上皲裂的表情总算没被叶氏看见。 但，下一瞬，他就听到叶暮雨的惊呼声。 就感觉到，疼意从手指间传来。 “这是刚盛上来的，很热……”身后，叶暮雨好意提醒。 楚恒脚步走得更快了，接二连三地丢脸行为，让他不想再见叶暮雨。 叶暮雨见他真走了，可见是不烫？ 她也有些不确定，想不通就不想了。 “子萝，这一碗是你的，你拿个勺子，去堂屋里慢慢喝。” 楚子萝见有四碗，就知道有自己一份，但她下意识以为，那碗没鸡蛋的就是自己的，即使如此，她也已经很满意了。 谁知，娘却让她拿有鸡蛋的那碗，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娘，我不吃鸡蛋，你吃。” “这一个鸡蛋本就是我煮给你的，我不是很想吃，所以才没煮，不然有鸡蛋我干嘛放。” “快去吃，喊你爹帮你端。” 叶暮雨实在担心一个小孩子烫着手。 楚恒端着碗进了西厢房，检查了楚金写的字，只见前面的个头都很大，很浪费纸，但是到了后面，字却小了一半，还没有写的模糊，甚至字体有些像馆阁体。 这是科举考试通用的字体，但凡需要科举的学子，都必须用这种字体答题。 字写得好，也会给考官好印象。 楚恒前世也当过考官，自然知晓字写得好，对考生来说，就是加分项。 “你怎么突然写小的？”楚恒没有委屈自己，直接把疑惑问了出来。 楚金手指发麻，看见楚恒，双股战战，一双眼睛里全是忐忑的神情：“是……是娘让我写小，说写太大浪费纸。” “我看你这字都变了，你仔细说说你娘说的话。” 楚恒仔细一问，半响后，手上已经拿着叶暮雨写了字的纸张。 看着上面工工整整的馆阁体，楚恒心中触动很大，叶氏怎么可能会写字…… 第31章 不能当文盲 “这真是你娘写的？”楚恒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楚金都快被他吓哭了，闻言老老实实地点头：“爹，这真的是娘照着书上写的，娘也绝对没有帮我写。” 眼见儿子误会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他默不作声地把叶暮雨写了字的那张纸收了起来，“先吃点米酒鸡蛋，不能浪费，晚饭吃肉丸子，有点晚，先填填肚子，吃好就继续练字。” “知道了爹。”楚金等楚恒走了。 才敢在凳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米酒鸡蛋水，他笑眯眯地拿勺子喝了一口，当尝到这种美味后，他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完全忘记了刚刚他在心里把写字骂了一遍。 楚恒前脚刚进厨房。 叶暮雨就道：“你把子萝的给端到堂屋离去，太烫，她一个孩子端不了。” “你放过去再回来帮我剁肉。” 楚子萝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心惊胆战的，她娘竟然吩咐她爹干活！ 还是厨房的活！ 真是太厉害了。 楚子萝眼里都是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叶暮雨。 楚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暮雨一眼，心里暗暗地记下，叶氏第二次使唤他！ 叶暮雨可不知道，楚恒看着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小心眼。 其实，若是她知晓，恐怕就不用这么担心什么时候被楚恒坑了。 两人的心思都太深，只能等相互信任，才可能脱掉保护壳。 叶暮雨洗了一点菜。 现在这个季节，有不少的青菜长出来了，叶暮雨见厨房里还有一点菠菜，洗出来煮肉丸子，刚刚好。 楚恒再一次走进来，站在她身边，一道阴影洒落下来。 叶暮雨似有所感，往旁边移动两步，让出位置给他：“把肉要剁烂就行了。” “叶氏，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君子远庖厨，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楚恒突然出声，跟叶暮雨咬文嚼字。 叶暮雨：“……”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男人是想在她面前鄙视她没读过书？ 不过，原主确实没读过书。 所以，她一脸迷茫地抬起头，跟楚恒对视：“啥意思？” 楚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想把她看透，叶暮雨更加觉得奇怪了，凝眉看着他，一点都不躲闪。 楚恒不死心，依旧看着她，想看出她假装的痕迹，但偏偏，叶暮雨的反应十分自然，仿佛，她真的一点都不懂。 “没事。”楚恒收回视线，表情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叶暮雨：“……” 叶暮雨也不理会他，继续淘米，准备先把米饭煮出来。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都在她以为，楚恒不会再出声时。 楚恒又突然道：“小金说，你写了示例字体给他看？” 叶暮雨没料到他突然会提到这个，说实话，她根本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但楚恒的反应，让她想起了，这个年代读书难的事实。 她沉吟，思考怎么应对这件事。 她不想当文盲，也不想太过突兀，是得找机会好好学习这个朝代的字，读书才能知晓更多这个朝代的事。 第32章 会做饭的秀才 “哦，你说那个啊，不错，是我写了一个例子，让小金照着大小抄，他之前写的字太大了，太过浪费，读书不易，应当珍惜才是。” “你怎么会写字？”楚恒可算找到机会把这句话质疑出来了。 叶暮雨都不带心虚的，抬头看他：“平时你留了书在家，我要看着小金读书，就跟着学会了一些。” “其实我不知道那些字读什么，但我会照着书上写。” “这难道很难？”叶暮雨故意一问。 对于这时代的乡下人来说，碰毛笔的次数屈指可数，毛笔不是后世的硬笔，长期训练才能写字规矩。 所以，叶暮雨的馆阁体，才让楚恒惊讶，以至于心里惦记着这件事。 楚恒觉得馆阁体不是那么容易写的，也不是随便一个乡下妇人就能写出来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怀疑，“你写的馆阁体，很不错，馆阁体，自从前朝以来，就被严格要求用于科举考试，除了科举考试，平时的学者，也多练习其他字体。” “馆阁体？你是说《千字文》上的字体还有名字？真好听。” “那以后我能跟着一起学习认字写字吗，你放心，我先用水写，不用墨汁。”叶暮雨心里自然意识到她随手写的字，被楚恒怀疑了，她决定以攻为守，顺势把她学习的事定下来。 在楚恒这里过了明路，她就不用再担心会写字这件事，以后次次都要跟人解释了。 毕竟，这位才是最聪明的，把他搞定，其他人都不用担忧。 楚恒哪里想到叶暮雨竟然顺杆往上爬，他想问的还没问出来，怎么话题就被转移到学习认字上去了。 他罕见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叶暮雨牵着鼻子走，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声音里就带上了不耐烦：“你愿意用什么就用什么，只要不浪费就行。” 叶暮雨心道，这男人果然性格古怪，这才说几句话啊，又生气了，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达到了目标，叶暮雨心情不错，也不再说话了。 见锅里水开了，就把洗好的米放进去。 等煮得稍微软一点，再盛起来，放进蒸笼竹片上。 蒸笼竹片下面放着一个陶盆，漏出来的就是米汤，米汤可以拿来喝，比白水要更有味道，还有滋味儿。 这也是家里有白米，若是粗米，就算有米汤怕味道也不好。 叶暮雨刚把米盛起来。 就听到楚恒已经在剁肉了。 一开始她本来有些怀疑楚恒一个读书人，肯定不会剁肉，但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把肉切小，再剁，她觉得，自己有些低估楚恒的能力。 这人，不仅仅是读书人，还会干活儿，难怪在村里名声那么好。 确实有他出彩之处。 “我去弄点香葱回来。”叶暮雨想着肉馅里还要放葱姜等调味，索性现在肉还没有剁好，她正巧去把佐料弄回来。 “嗯。”楚恒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叶暮雨见此也不觉得奇怪，擦了擦手，转身出了厨房。 楚恒抬头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蓦地觉得叶氏突然变好看了。 第33章 菜地还是杂草地 半响后，意识到自己想的什么，楚恒满头黑线，咬着牙道，他绝对是眼瞎了，前世被叶氏害得还不够惨吗？ 楚恒心里的纠结，叶暮雨自然不知晓。 她刚从厨房里出来，在堂屋里喝米酒鸡蛋水的楚子萝忙跑出来，“娘，你去哪里。” “我去摘点葱姜回来。”叶暮雨找了原主的记忆，知晓这个年代有这两样作物，也就不客气地使用起来。 她虽然平时没什么时间自己做饭，但厨艺却不错，一旦有时间，都要尝试着做。 无论是中餐西餐，还是小吃，只要她感兴趣的，基本上都做过。 “我跟你一起去。”楚子萝忙出声道。 叶暮雨问：“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娘，我现在很饱，不干活儿一会儿肯定吃不下饭。” “啊，娘，我不是想多吃，我只是……只是想帮你干活儿。”话一出，楚子萝就觉得自己前一句话说错了，慌乱地解释。 眼中又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担忧叶暮雨生气。 叶暮雨表情都没有变，她依旧温温柔柔的：“嗯，娘知道，正巧我也需要你帮忙。” “那米酒鸡蛋水，本来就是餐前甜点，就算你不动，没一会儿也会饿。”这道吃食是前世在比较火热的农庄上学的一道普通人家的甜点，当然，真正的普通人家，不叫甜点，就是纯粹给干活儿回来的人，解渴用的，比茶水饱腹度强。 楚子萝见叶暮雨没有生气，嘴角抿起浅浅的笑容，跟在她身边，出了院子。 楚家院子附近的地，都在楚恒名下。 所以像平时吃的蔬菜等，都种在房子四周，倒也方便。 种菜也是请的村民来种，只平时挑水施肥是楚家大哥楚林来干的。 像除杂草这种事，就需要叶氏自己干了，但叶氏是连自家家务活都不愿意做的人，所以地里的菜的收成并不好，杂草太多，影响了收成。 若只是一家四口吃，倒也够了。 叶暮雨走到自家菜地里，看着野草丛生的菜地，都有些怀疑这地就是野草地，而不是菜地。 “娘，今天青菜长得不错诶。” “还有葱，你看，这边好大一片都是葱。”楚子萝径直走进去，扯了一把葱，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叶暮雨心想，若是其他的粮食，恐怕连果子都结不出来。 她走过去把葱拿到手上：“可以了，不用再扯了。” 叶暮雨看完葱地，又去旁边的菜地逛了逛。 这会儿四月中旬，基本上只有各种青菜，所以地里的杂草多，倒也不影响大局。 但五月开始就要种夏季里常吃的那些蔬菜，黄瓜，毛豆，茄子，辣椒，胡萝卜等蔬菜，这些可不能再杂草丛生了。 看来这地里也要好好收拾出来。 她可不想连菜都要买着吃。 家里也就是有十两左右的存银，根本花不了多久。 至于楚恒赚银子的能力，她着实不清楚，想着楚恒能够自己负责读书的费用，已经算得上很厉害的了。 一个读书人，一年至少要花十两以上。 第34章 咬文嚼字 买书还不算。 随便一本书都要两吊钱，全靠卖，怕是要花上几十两。 要知道，鸡蛋才一文钱两个，肉也才二十五文一斤。 更形象的是乡下修房子，一个屋子，一吊钱，楚恒读书一年的费用，都足够修一个大家族住的屋子。 而乡下人，谁不是一代人修一次房子，有些甚至三代人还共用同一个屋子。 这足以看出，读书人多费银钱。 叶暮雨觉着，初来乍到，不仅要先节流，还要想法子开源。 把四周的地都看了，确定这些地都需要在栽菜之前翻一下，怕是又需要一吊钱的人工费。 出门一趟，叶暮雨了解了一点家里的经济状况，不由地觉得原主太不会过日子，她必须好好计划。 厨房里，楚恒已经把肉剁得差不多了。 叶暮雨找不到生姜，原主记忆里也没有关于生姜的事，她秉承着不懂就问的习惯，直接问了楚恒：“你知道哪里有生姜吗？” “生姜？”楚恒狐疑：“你要这个做什么？” 叶暮雨觉得自己要周全一些，免得又被这男人不知不觉套出话来，考虑到生姜能驱寒，是很早以前就被发现被记录下来的事，才道：“这两天总是下雨，我担心孩子们吹风得了风寒，就想着放点生姜驱驱寒。” “据《本草纲目》记载，生姜兼具健脾开胃、驱寒、祛湿、发汗等保健功效。五指岩生姜切片煮、切丝炒，味均极佳，尤其“五指岩生姜土鸡”为江南名菜。” “姜确实能驱寒，也能入菜。” “但家里没有种，娘那边倒是有一些，药铺也有。” 叶暮雨又听见这男人开口就是咬文爵字，不得不感慨古代读书人的魅力，随便说句话，都要想一下其出处，记性可比后世人好多了。 “所以？”叶暮雨觉得去老宅拿姜不太好，毕竟分家了，再去老宅拿东西，不是让大嫂心里不舒服么。 她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得罪人。 “石桥那边陆大夫手上应该有，我自去买了回来。” 叶暮雨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模有样地道：“辛苦了。” 楚恒瞪了她一眼：“……” 心里腹诽，知道他辛苦了，也没见叶氏这女人动一下啊。 果然虚伪，就嘴上说。 虽然心里吐槽，但楚恒本不是小气的人，自然真不会让叶暮雨去，只不过是觉得，叶暮雨的处事反应都出乎了他预料。 而他内心根本没察觉，自己也被叶暮雨影响了。 楚恒把肉剁好才走。 只用了半斤肉，就剁了不少的肉泥出来。 叶暮雨先给肉泥调味，最后才放葱。 见楚恒没回来，她先把红薯削皮，晚上打算吃红薯干饭，饱腹度很强，比单独做一道红薯菜要更节省油。 叶暮雨这一次亲自体验理解了，为何前世乡下的普通农民家里，喜欢吃各种蔬菜米饭，并不是因为好吃，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饱腹度更好，并节省佐料油。 至于后来的农庄上味道不错，那也是后来条件好了，才慢慢延伸出来的。 第35章 读书认字 叶暮雨觉着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朴实了。 等把红薯切成块，洗好，楚恒才回来，手上拿着几块老姜。 叶暮雨接过来，正打算切块。 楚恒提醒道：“不要放太多，是药三分毒，任何事都过犹不及。” 叶暮雨闻言，倒没反驳，虽说姜并不是只有药用价值，但记录在《本草纲目》里，这时代，不可能做具体的试验，自然古书就成了唯一标准。 何况楚恒也没说错，叶暮雨自然就听了。 切了一点姜，放进去，把味道调好。 叶暮雨这才烧水下锅煮肉丸子汤。 楚恒没有继续待下去，他除了厨房，进西厢房，考核楚金功课去了。 “把千字文背一遍。”楚恒坐在凳子上，拿了书本，直接让楚金背。 楚金磕磕绊绊地背着，楚恒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害怕，楚金虽然背得不流畅，但至少把前面的一半全背出来了。 楚恒又检查了他写的字，注意到后面的写的都还算认真，这下倒没有再斥责，收了抄好的纸，递给他：“这是你用过的纸张，自己收起来。” 楚金连忙接过去，若是按他以前的性子，肯定是不在意的。 但今天抄书，痛苦太过深刻，生怕做错了，又被罚抄书，忙乖乖地找了一个木盒，把纸都放进去，规规矩矩摆好。 楚恒见此，这才跟他科普，对读书人来说，纸墨笔砚的意义。 “若人富天巧，春色入毫楮。” “这句诗是宋朝着名诗人苏轼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种提到，便是写这笔墨纸砚中——纸。” “读书人，成就需要靠笔墨纸砚来实现，自然不能随意对待，你现在虽然还小，却要懂珍惜笔墨纸砚的道理。” “爹，我会珍惜的。”楚金之前确实没有把文房四宝放在心上，他正是贪玩的年纪，平时叶氏又对他多加宠溺，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一茬。 如今楚恒专门给他谈起这事，他想不知道都难。 小孩子，还是怕大人的。 楚金虽然并不明白读书的意义所在，也还没有到考虑人生大事的年纪，有楚恒严厉的教导，他却不敢再浪费，耍赖。 跟儿子讲了一会儿，楚恒突然想起叶暮雨说的要读书的事。 一转头就看到楚子萝在窗户口趴着，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他招了招手，把人喊了进来。 “过来坐着。” 楚子萝不敢反抗，忙乖巧地走过去坐在凳子上，头低着，不敢跟楚恒对视。 楚恒问：“子萝，你也想读书？” “读书？”楚子萝微愣，似乎没想到这种费银钱的事，还能跟自己沾边，想到大家对读书的向往，楚子萝有些忐忑地问：“爹，我也能读书吗？” “可是，大家都说，女孩子是不用读书的。” “要弟弟读书，爹读书，考大官，以后我跟娘都能过上好日子，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爹，我读书会很浪费银钱的。” 看着闺女懂事的样子，楚恒不由想到前世她被叶氏牵连。 第36章 愧疚 嫁得不好，虽说后面他为其在夫家出气了，但到底影响了夫妻感情，不由觉得愧对这个孩子。 “你若是想读，爹就教你。”楚恒伸手，摸了摸楚子萝的脑袋。 罕见地温柔起来。 楚子萝依旧怯懦地看着他：“爹，我要先问娘。” “你娘也要学。”楚恒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说出这句话来了，但是他说完，却又不觉得后悔，还煞有其事地深思了一会儿。 思考着，若是前世叶氏也会读书认字了，那些犯蠢的事，是不是就没有了？ 比如，被下人欺瞒着，放了贷，却连文书上写了什么都不知道，说按手印就按了手印。 这种祸事，还真是不会认字带来的。 虽说，他已经决定了要和离。 但若是叶氏能学会认字，倒也能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至少，她不会连金矿都守不住。 “真的？”楚子萝兴高采烈的问。 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楚恒轻轻点了头：“嗯，你放心学就是。” “多谢爹！”楚子萝很高兴，她觉得今天的爹娘都好好，她希望，以后爹娘都跟今天一样，她就是村里最快乐的小孩了。 楚恒既然决定了教楚子萝学认字，就不会半途而废。 见还有一会儿吃晚饭。 他就先拿出百家姓，先教楚子萝认最贴近生活的字。 “原来我姓楚，这个楚是这么写的。”楚子萝看得特别认真，半响后，就已经会歪歪扭扭地写自己的姓了，当然，很丑就是了，还差点糊成一团。 楚恒却点头夸赞道：“不错，继续努力。” 楚子萝得到夸赞，心情雀跃。 楚金在一旁艳羡得不行，仔细一想，爹好像真的没有夸赞过他呢，每次回来都是训斥。 楚金有些失落，小孩子特别喜欢攀比，气馁一会儿后，他来了精神，也在纸上写上几个字。 特别大声地说，想吸引楚恒和楚子萝的注意力。 “姐，我还知道你的名字连起来怎么写呢。” “你快看，快看。” 楚金生怕两人看不见，忙把纸放到中间。 他想，这样爹跟姐应该都能看见了。 楚子萝现在只认识楚子，指着另外两个字，按着顺序念：“楚，子，萝，弟弟，这后面两个字，分别就是子萝两个字吗？” “对，你看，这个子字很简单，就两笔。” “但这个萝就复杂了，跟楚差不多。”楚金得意洋洋地说：“但我都写出来了。” “哇，好厉害。”楚子萝夸赞道。 楚金瞬间满足地挺直胸膛，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 “不过我还有好多字都不会写，也不会念，必须继续学。”楚金难得谦虚了。 楚子萝道：“弟弟，你已经很厉害了，我现在就只认识两个字，萝字，我还没记住呢。” “弟弟，你努力学习，等以后我不懂，都来问你好不好？” 楚金本来觉得读书写字一点都不快乐，还是买零食小玩意儿好多了。 但看着楚子萝崇拜的眼神，他突然就想到了，每次村子里的长辈，提到自家爹的表情，好像也是这样。 第37章 怀疑 他瞬间觉得心里高兴极了，原来爹说得没错，读书确实好，你看，所有人都很羡慕读书好的人呢。 “行，没问题。”楚金从今日开始，就有了一个目标，努力学习，认识所有字，才能在别人不懂的时候，一问他就知道，那多酷啊。 楚恒没有出声打断两个孩子说话，他没想到，教闺女读书，会有这么好的影响，让原本不爱读书的儿子，至少不抗拒读书了。 得了个意外收获，楚恒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叶暮雨煮好晚饭，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把肉圆子汤端到饭桌上，每人盛了饭。 她怕不够吃，又做了一点香椿炒蛋。 这一下，家里最后三个鸡蛋，就用光了。 “吃饭了。”叶暮雨走到西厢房门口，喊了一声，看见楚恒跟两个孩子都在里面，她虽然有些意外，也并不多言。 楚恒嗯了一声。 “走，吃饭了。” 楚恒都发话了，楚金跟楚子萝就不耽搁了，连忙进了堂屋里。 楚子萝本来还想帮忙盛饭拿筷子的，但发现所有都被娘做完了，就有些担心她娘的身体了。 叶暮雨是在坐在饭桌后感受到有些不舒服的。 身体虚弱，明明只是做了一段饭，竟然冒了虚汗。 她面上不显，在楚恒和两个孩子进来之前，她就把冷汗擦干净了。 楚恒走进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罕见地闻到了菜香。 他忍不住多看了叶暮雨几眼。 等楚恒坐下，示意吃饭，一家人才开始吃饭。 楚恒挑了一个肉丸子，用勺子喂进嘴中，尝到里面的鲜香，他眼底的诧异怎么都止不住。 叶氏厨艺从来都很一般…… 楚恒猛地转头看向叶暮雨，眼中的惊疑，怎么都消散不了。 心里的狐疑又冒了出来。 叶暮雨早就知道这男人会怀疑，但她总不能有好食材，却不把味道做好点，亏待自己？ 何况，她总不能一直都藏拙，长此以往，那就不是她自己了。 “怎么了？好吃？”叶暮雨浅笑着，似乎很是满意。 楚恒顺着她的话问：“是不错，我记得你厨艺并不怎么样。” “正因为不好，所以我刻意平时就在学厨艺，每次娘过来，都教了我厨艺，你不在家，自然不知道我厨艺的进步，下次你再回来，想必我厨艺会更好。”叶暮雨推到楚恒不在家身上去了。 三个月才见一次，原身都不怎么了解楚恒。 自然楚恒对叶氏的了解也是片面的。 这里面就有漏洞可以找，所以叶暮雨才大胆地并未藏拙。 三个月就相处三日，两人又不写信沟通，再怎么亲密的关系，都了解有限。 楚恒却并未消除心中的疑惑。 又忍不住辩驳她嘴里的话：“以后还请岳母在我回家时也来一趟，不然，我作为当家男主人，都没机会招待岳母，就不好了。” 叶暮雨如何不知他这话是在讽刺叶母不敢在他在家时上门。 但原主母亲确实太过喜欢把女儿家的东西往自家拿，这习惯不改，她也没办法替叶吴氏说好话。 第38章 让我吃剩饭 楚恒见她没有辩驳，罕见地心情好了一点。 吃到一半。 楚恒见叶暮雨吃得少，给她舀了一点肉圆子汤。 叶暮雨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多了一碗汤，有些头疼，她胃口不佳，有些吃不下去了，眉头就下意识皱了起来。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平时注意去找陆大夫拿药，今天的菜有油水，做得不错，你多少吃一点，不吃，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楚恒见她皱眉，是不愿意吃的意思，下意识就出声管束她。 叶暮雨见这男人，明明是关心，虽然关心里夹杂着其他情绪，但到底是好话，却非要用严肃的语调。 好话也能说得让人生气，这男人是服了。 叶暮雨心里默默吐槽，想着还是喝一口，但刚喝下去，就感觉一股恶心感传来，连忙捂住嘴，放下勺子，是再也不碰了。 “你没事？”楚恒听见响声，连忙转过头来，就看到叶暮雨痛苦的表情。 叶暮雨摆了摆手，忙起身出了堂屋，进厨房舀了水漱了口，才回到堂屋坐下。 “没事。”叶暮雨这才回答。 楚恒见她脸色有些疲倦发白，想到叶氏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后悔说话太严厉，毕竟，前世叶氏身体也不好，都没活过四十。 但她作死犯蠢也是真的。 “熬药了吗？” 楚恒这话倒是提醒了叶暮雨，她竟然忘记吃药了。 想了想，还是原主的思维影响，原主吃药也是三天一顿，经常忘记吃，她刚来，竟没功夫注意这里的问题。 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脑袋，难怪她觉得身体这么虚弱了，若是吃了药，恐怕不用这么严重。 叶暮雨道：“我一会儿去煎药。” “只是这碗肉汤……”叶暮雨想着家里没养猪没喂鸡，她又有不吃剩饭的习惯，下意识便看向楚恒这个罪魁祸首。 楚恒本来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但被她看得久了，蓦地就明白了，眼神瞬间就变了，“你不会是想让我吃你的剩饭？” 这话叶暮雨才不接。 她察觉到男人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估计从未吃过别人剩饭。 但这肉汤本来就是楚恒给她盛的，叶暮雨觉得，还是他来负这个责任比较好。 叶暮雨便故意说：“要不然我试试看，再喝一点，就怕……” 后面比较影响氛围的话她就没说了，相信楚恒能够明白。 楚恒不仅明白了她后面的话，还明白了她这装模作样威胁的话，整个脸都黑下来了。 叶暮雨也有些忐忑了，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她还是别…… 叶暮雨还没思考完，就见面前的碗被身侧的大手拿走。 楚恒冷着脸，把肉丸子汤吃完了。 然后把他自己的也吃完了后，又冷着脸离开，去了书房。 叶暮雨看着面前干净的碗，诧异地挑了挑眉。 “娘。”楚子萝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一会儿我洗碗，我会好好洗，不会弄碎的。”楚子萝一双眼睛亮亮的，十分贴心。 叶暮雨心知她平时做惯了活儿，想着，洗碗做菜也是她接下来要学的，就没有拒绝。 第39章 小细节上带来的好感 “你跟着娘学。”叶暮雨端着碗筷进去。 进去之前，见楚金没有偷懒，直接拿着纸墨笔砚去了书房，还有些意外。 进了厨房就问：“你弟弟怎么突然爱读书了？” “娘，我也不知道，吃晚饭之前，爹教弟弟和我认字。” “对了，娘，爹让我跟着他学习认字，还说娘你也要学，这是真的吗？”楚子萝仰起头问。 叶暮雨心想原来如此，楚金这孩子，怕是被激励到了，起了攀比之心，也算是因祸得福。 想明白这些，叶暮雨才回答楚子萝的问话：“嗯，娘也要跟着学，以后你每天学习认字，写字就好。” 叶暮雨还没想到教子萝认字这一茬事，听见是楚恒主动提出来的，她觉得除了小气以外，楚恒可取之处，真有不少。 “娘，我会认真学的。”楚子萝忙表态，说完，就伸手洗碗。 叶暮雨也没阻止她，正巧看一下她洗碗的能力。 她走到一边去把药炉子生起火，又把药罐子洗干净，放上一包新的药，放进药炉子上开始熬，要至少熬半个时辰。 只见楚子萝洗碗的动作十分熟练，可见是洗过无数遍了。 叶暮雨再一次感叹这孩子以前吃苦了，对她就忍不住多宠一些。 她去找了个干净的布块，把楚子萝洗干净的碗，用布擦干净，再放到碗柜里。 “娘，为什么要用布把碗筷擦干净呢？”楚子萝好奇地问。 叶暮雨柔声解释道：“你看，洗了碗后，再重叠到另外一个碗上，是不是会把下面的碗再弄脏？” “把碗擦干，不仅可以让碗更干净，也不会第二次弄脏，这样摆放起来，就很干净漂亮，别人看了，也才敢用我们家的碗筷吃饭。” “城里的人，读书人，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是不是从来不在我们家吃饭，而是跟你爹去县里的酒楼吃饭？” “身份越是尊贵的人，就越在乎是否洁净，” “我们乡下人，在地里干活儿，觉得腿上有泥土，并不会在意。” “但城里的姑娘小姐，是不是鞋子上沾上一点泥土就不乐意？” “子萝，娘要教你第一个道理，要想得到别人尊敬，也要学会尊敬别人。” “城里的人爱干净，所以我们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招待别人，就是礼仪尽到。” “就算是乡下的人上门拜访，我们也要做到吃的东西干净，这也是对人的尊重。” “娘，我好像听明白了，又没听明白。”楚子萝挠了挠头，有些费解。 “那娘给你举个例子。” 叶暮雨拿出两个碗，一个碗底部，有一点黑色的脏污，完全是由碗底带的。 另外一个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叶暮雨当着楚子萝的面，把两个碗都洗干净，再分别倒上一杯茶水。 “子萝，你觉得，如果你上门做客，看见这两个碗，你会选择哪一个？” 楚子萝恍然大悟：“娘，我会选择之前就干净的碗。” “因为我不知道有脏污的碗里到底是什么脏东西，就算洗干净了，也还是觉得有些脏。” 第40章 面相变了 “既然这个碗脏了，那其他的吃食会不会也是脏的呢？” 叶暮雨欣慰地点头，子萝这孩子是聪明的，一教就明白，她更放心了。 “子萝，你能明白娘为什么会让你把碗筷擦干了？” “除了擦干以外，以后每顿我们吃饭前，都要用开水烫筷子，烫碗，这样会更干净，若有客人来，看见了，心里也会舒服很多，觉得食物是干净的。” 叶暮雨想着，不能像前世那样紫外线消毒，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开水烫了，聊胜于无啊。 “娘，我明白了以后我洗碗也会记得擦干的。” “用之前用开水烫。”楚子萝觉得娘真聪明，这种小事都能想到，还用那么好的办法讲给她听，“娘，你懂得真多，爹说，读了书，就会懂很多，看来娘肯定看了很多书了。” 可不是嘛，读了书，增长了见识，知识慢慢积累，也才有了现在的叶暮雨。 她说：“好孩子，这次送你去老宅，就是为了跟你奶学会这些小事，虽说书本上没有，却对我们女人很重要。” 叶暮雨顺势把老宅提出来，让子萝去了，也能认真听。 她婆婆楚刘氏的见识不低，子萝去学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子萝认真地点了点头。 洗了碗，叶暮雨喊楚子萝去休息，她继续坐在炉子前看火熬药。 初春，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但叶暮雨还是觉得冷，可见她身体虚弱，急需补补身子，也不知晓，这个身体，只是产后身体虚弱，还是什么原因。 她想着，等什么时候去看看大夫，多问一句。 叶暮雨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夜幕降临，明亮的月光从窗户外投洒进来，身侧是火炉子咕噜咕噜作响。 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再是熟悉的保养得极好的修长指头。 这个身体的手瘦弱，肌肤却偏白，她看过镜子，觉得长相不错，甚至隐约跟她前世长得很像。 只可惜铜镜太不清晰，她也不能确定，毕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等熬好药，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叶暮雨喝了药，感觉身体暖乎乎的，就有些昏昏欲睡。 忙洗漱了，这才回了东厢房。 她强忍着没睡，怕半夜醒来，要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睡在旁边，那就很煎熬了，还不如一觉睡醒，人已经走了的好。 点了一盏油灯。 叶暮雨慢慢做鞋子。 按照她的速度，怕是要四五天才能做好。 索性这次不用给楚恒做衣物，不然，她担心，光做衣服，就要做到三个月以后去了。 叶暮雨专心做鞋子。 连时间过去，楚恒回来了都没察觉。 楚恒走进来，见叶暮雨在做鞋子，慢中有细，她神情很认真，跟他记忆里那个面色时常狰狞，带着怒色，皱眉，以及粗鄙的脸，完全对应不上。 这会儿的叶暮雨，神情平和。 哪怕只是在旁边静默地看着，却觉得很舒服。 原来，性格的改变，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面相。 楚恒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第41章 少了五两 然后又冒出了新问题，叶氏为什么性格会突变？ 从一个粗鄙小气的村妇变成一个……知理内宅夫人…… 楚恒深思着，径直找了个凳子坐下。 叶暮雨感受到灯火飘摇，忙伸手罩住，等灯火稳定下来后，她才抬头看向楚恒，目光带着狐疑之色：“要休息了？” 楚恒点头：“嗯。” 叶暮雨想了想，起身把针线篓子收起来，放到窗边的桌子上。 “你洗脚了吗？”叶暮雨回过身问。 楚恒摇头：“没有，等你一起洗。”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锅里温着水，已经有些凉了，她又加了一把火，把水温加热。 楚恒跟着从东厢房出来，把洗脚的水盆放进屋子里。 楚子萝跟楚金是共用一个。 叶暮雨先盛了水，监督两个孩子把脚洗完。 回来发现楚恒竟刚把热水倒上，像是在等着她回来洗脚一样。 “洗。”楚恒看了她一眼，淡声道。 叶暮雨不知道这男人又在想什么，实在捉摸不透，便不想了，跟着找了凳子坐下。 她脱掉布鞋，看到脚上穿的白色锦缎做的足衣，已经是深棕色了，可见穿了很长时间。 袜子跟贴身的小衣差不多，都是需要勤洗勤换的。 但原主舍不得把锦缎做的袜子扔掉，便一直穿，直到变色。 就是为了显示作为秀才夫人的高贵，从记忆里分析得知，好些普通百姓是没条件穿足衣的，且足衣的材料也有许多不同。 能用绸缎，可不就是高人一等么。 叶暮雨不动声色地把袜子脱掉，扔到一侧，打算不再用。 把脚放下水，叶暮雨开始慢慢地泡脚。 楚恒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眼里情绪不显，洗完脚，见叶暮雨还在泡脚，他便率先擦干净脚，坐在床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叶暮雨并不受他影响，虽说楚恒性子冷漠严厉不好相处，但叶暮雨本来也就是少言之人，她觉着，跟这样的聪明又自律的人相处，其实要轻松很多。 何况今天一天相处起来，楚恒是很爱干净的，她就更满意了。 耐心地泡完脚，叶暮雨起身去把洗脚水倒了，把洗脚盆洗干净，去看了两个孩子，确定都睡觉盖好后，她又检查了一下院门，才回到东厢房。 屋子里，楚恒盘腿坐在床上，直视她。 叶暮雨眼眸微张，微微扬眉：“有事？” 楚恒往她面前推了一个钱袋。 “这是接下来，三个月的生活费。” 叶暮雨想起来了，楚恒确实三个月给原主一次生活费。 她跟着坐过去，十分自然地伸手，拿过钱袋，倒出里面的银子。 她数了数，大致有十五两。 比之前给的二十两少了五两。 难道是楚恒经济上出了问题？ 叶暮雨想问清楚，又觉得这事楚恒的私事，这男人怕是不会说，倒有些犹豫。 楚恒见她没有生气反驳问银子为什么会少，心里觉着奇怪了。 “嗯，我知晓了。”叶暮雨决定自己赚银子，楚恒以后要继续考科举，只怕会花费更多。 第42章 反驳 前世读书花费就不少，这世科举更耗银钱。 她既然成了对方的妻子，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古代，楚恒好，她荣誉也就来了，当然，她也没有全靠男人的习惯，自己也要做一手准备，预防婚变，什么男人娶小妾这种事。 叶暮雨收了银子，心里算计着怎么赚银钱。 楚恒见她深思，以为又琢磨什么不好的东西，忍不住呛声道：“十五两，三个月，我要看到你把两个孩子养好，若下次回来，子萝还是这么瘦，小金还是现在这坏习惯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以后你就不用再管家用了。” “我相信爹娘能把两个孩子教养好的。”叶暮雨抬头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怼了回去。 楚恒转身的动作一僵，完全没想到叶暮雨会拿这话回他，一时间恼怒极了，瞪着叶暮雨，心里幼稚地想，希望对方能收回这话。 叶暮雨真诚地回望他，却并不说一句话。 楚恒气得脸色微变，冷哼一声，侧身躺下，不说话了。 叶暮雨收了银子，放进钱箱里。 现在算起来，她有二十几两银子了，有了成本，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 收好银子，叶暮雨躺下睡觉。 床并不大，但叶暮雨睡得挺踏实的，因为楚恒侧身，离她有超过两个手的距离。 她也能明显感觉到，楚恒不想靠近她。 如此甚好。 叶暮雨暗想，这可比动手动脚好多了。 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得还算早。 起床煮了一点粥，炒了点青菜，加上咸菜便是早饭了。 吃完早饭，楚恒起身，问两个孩子：“都收拾好行李没。” “收拾好了，就跟我去你们爷家。” 楚子萝跟楚金都乖巧地站着。 “爹，我收拾好了。”楚子萝小声说。 楚金更是不敢抬头：“爹，我还有一点点，就收拾好了。” 他昨晚上洗完脚就睡着了，根本就忘了收拾，早上一觉睡到大天亮，觉着手腕发酸，就更不想动了，已经完全忘记要去老宅的事了。 楚恒走在前面：“那就来收拾。” 楚金连忙跟上去。 楚子萝见了，也想跟过去，但她没动，下意识回头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点了点头：“去。” 楚子萝立马高兴地跟上去了。 叶暮雨见楚恒有心教儿子，她就不插手了，把碗筷收了，进厨房洗干净，收拾完厨房，喝了药。 她才转身进了东厢房。 从钱袋里拿了两个碎银，留着备用。 找了找家里的布匹，只剩下一匹青色的布，跟楚恒做衣服用的褐色的布匹。 楚恒一共有三匹布还没用，褐色是有些偏深黄，她觉得楚恒是不爱这个颜色的。 找出两匹布，以及两包糖，茶叶没有，一会儿需要去买。 叶暮雨把自己能准备的，都先准备上了。 走到西厢房窗边，叶暮雨对立面在教楚金收拾行李的楚恒说：“我出去一趟，一会儿我跟你们一块去。” “娘，你去哪，我也去。” 楚恒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叶暮雨答应了楚子萝的请求，牵着她，往桥头的街道走去。 第43章 偶遇王氏 村子因着里县城不远，所以平时也有一些私人的铺子开着，并不多，但一些生活必需品是有的。 比如盐巴，猪肉，鸡蛋，简单的布匹等。 布样式不多，颜色还不好看，即使如此，大多数时候，村民不想跑一趟县里，也就愿意在这里买。 叶暮雨先去肉摊，买了五斤肉。 然后到杂货铺，买了一斤茶叶。 杂货铺里什么都有，叶暮雨甚至还顺势买了有些酱醋等调料。 挑完厨房用品，叶暮雨走到放着鞋子的木柜前，问：“子萝，你喜欢哪双？” “娘，我不用买鞋，自己做就行了。”楚子萝连忙摆手。 说起来，杂货铺的鞋子等成品是很难卖的。 村里人大多都自己做鞋子，做衣服，买布匹还说得过去，但买鞋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叶暮雨却并不介意，她会做，只是没有时间做，在效率至上的时代生活过，她着实对这种浪费时间又没有多大收获的事，接受困难。 不过，适应能力极强的她，最终选择，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个蓝色的好看，就这双。”叶暮雨直接替她选了，选好尺码，让楚子萝试穿过后，叶暮雨付了价钱。 “秀才娘子，下次还来啊。”店铺老板娘吴婶笑眯眯地说。 叶暮雨浅笑着点头：“吴婶做生意公道，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了。” “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以后你家缺个啥，跟我家孩子说就是，不出一个打盹儿的工夫，就给你送去。”吴婶见叶暮雨夸她，更有交好的意思，也不傻，连忙接住这跟橄榄枝，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跟秀才娘子交好。 至于村里那些，说叶氏闲话的婆子小媳妇儿，吴氏心想，那都是羡慕人家日子过得好。 整个村里，日子过得最好的，可不就是叶氏。 从杂货铺出来，叶暮雨一路上又遇见不少跟她打招呼的人。 都是平时没怎么来往的普通村民，她并不多说，只应了一声，就算不错的了。 “弟妹，你这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里？” 叶氏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王氏。 “二嫂。”叶暮雨应答后，随口道：“只是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用到的油盐酱醋。” “这不是两个孩子要过去爹娘那边读书，少不得要麻烦爹娘，所以买了点茶叶。” “啊，真的要去啊？”王氏似乎有些诧异叶暮雨就把这件事当众说了，忙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她说完，有些呐呐地：“其实，三弟想得太多了，子萝离成婚还早，我家姑娘也没去老宅学。” 王氏说完这话，明显小声很多。 “嗯，那个，三弟妹，你忙，我也要干活儿了。” 王氏明显不想多说，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对。 叶暮雨点了点头，带着楚子萝走了。 “娘，二伯母说清雨姐不用去，那为什么我需要去？”楚子萝小声问，她觉得，从昨天开始，娘就好温柔，她不想去奶家，她想留在自己家里。 第44章 楚晴香 “你去了，你清雨姐就也要去。”叶暮雨没有揉碎跟她说，孩子还小，慢慢懂事就好，没必要知晓这是她爹发疯，非要这么干。 而楚恒这么干，是因为对原主教养两个孩子不满。 她就算再淡然，也不能跟一个八岁的孩子说，爹娘感情不好的事。 回到家，叶暮雨把篮子里自家的东西放进厨房，要送去老宅的，则用同一个篮子装起来。 叶暮雨刚准备好，就见楚恒走了过来。 她道：“我准备了五斤肉，一斤茶叶，两包糖，两匹布，布的话，褐色的是你的，你还有另外两匹布，足够做夏衣。” “另外的就是孝敬银的事。” “应该给多少？” 叶暮雨考虑得十分周到，楚恒越发觉得，叶氏装得真像，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前世也没见她这么懂礼，反而处处都透露着小家子气。 楚恒把这些想法藏在心里，应声道：“孝敬银我已经给了，你不用管。” 这是连给了多少都不告诉她了。 叶暮雨神色淡了一分，点头表明知晓了。 叶暮雨给楚子萝换上干净的新鞋后。 一家四口，才出发往老宅走去。 到了老宅外面，老宅门大开着。 楚刘氏跟大儿媳张氏在洗衣裳。 楚智文跟楚林都不在。 楚升跟楚明都在村学读书，这会儿也都不在家。 只有待嫁的楚晴香，在家做针线活。 “娘，大嫂。”楚恒喊人。 叶暮雨跟两个孩子，就跟着喊了人。 “阿恒过来了，先进来说话。” “老大媳妇儿，衣服先别洗了，去喊你公爹和阿林回来。” “对了，还有老二家两个，都喊过来，说有事要说。” 楚刘氏本来还希望楚恒不会过来，这样就说明，他昨天说的都是玩笑话。 可惜，没能如愿，楚刘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 张氏闻言，应了一声，起来拍了拍裤子，才出门喊人去了。 楚恒径直进了堂屋。 楚刘氏喊道：“晴香，过来煮茶。” “知道了奶。”楚晴香最近都在学规矩，昨晚上才知晓楚子萝可能会过来跟她一起学规矩的事。 她倒没怎么在意，本来就比两个堂妹都要大很多，她现在日思夜想的都是成亲后的生活，她又期待又没有底，愿意听家中长辈多教导。 楚晴香拿了茶过来，有模有样地煮茶，虽然有些动作明显是错的。 楚恒见了，出声指点。 “多谢三叔。”楚晴香有些骇然，心想三叔就是有见识，幸好帮她改正了，不然若是给客人斟茶，那就丢脸了。 “三叔，三婶，喝茶。” “子萝妹妹，阿金弟弟，喝茶。”楚晴香动作流畅，可见是学过的日子不短。 楚子萝眼露艳羡之色，捧着茶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晴香姐。” 楚金就比楚子萝坦然多了，他从小就被叶氏宠着，又加上只有他爹中了秀才，他在村里才是被羡慕的孩子，所以，看见楚晴香泡茶的一通动作。 他觉得很好看，但却不会羡慕。 第45章 商议 只当一个新奇看了，也就完了。 “晴香，辛苦了，坐着，一家人，不用专门煮茶。” 楚恒都这么说了，楚晴香浅笑着退下，“三叔觉得好，晴香就放心了。” 楚恒知晓楚晴香向来是个聪明人，轻轻点了头，算是应了她这话。 “娘，你是打算让家里的女孩子都跟着你学规矩？”楚恒直接问，在听到楚刘氏让张氏去喊二嫂王氏和二哥楚财时，他就猜到了他娘要做什么。 楚刘氏并不接他这话，敷衍道：“我能做啥，我啥都不做，马上你爹就回来了，你跟他说。” 楚恒：“……” 抬手喝茶水，就真的没有再说什么了。 叶暮雨心中也有了猜想。 很快，楚智文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楚林。 两人在地里扯草，犁地，打算把家里的地收拾出来，种菜。 “老三来了？” “再等等，等你二哥来了，一起说。” 楚智文跟楚刘氏都镇定地在上首坐着。 楚林也抱着被子喝水，埋头不语，并不当冒头之人。 等人这会儿，楚刘氏忍不住略带控诉地看了三儿子一眼。 楚恒坐得很端正，并没有接她的眼神。 楚刘氏拿儿子没办法，无奈间，视线一转，落在坐在楚恒旁边的叶暮雨身上。 只见叶暮雨坐得也很端正，一点都不刻意，嘴角含笑，端着茶杯，侧首听着，楚子萝跟楚金也都规规矩矩地坐着。 跟以往她的印象全然不同。 楚刘氏有心想夸奖叶暮雨，但想着接下来的事，到底没说什么。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王氏跟楚财都来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泥土，可见是才在地里干活，匆匆忙忙就被叫过来了。 “爹，娘，大哥。” 两人喊了人，就在下首坐下。 “都坐。”楚智文抬手，等两人坐下。 这才开始说今天的主题。 “老三建议，家中过了八岁的女子，都过来，跟着你们娘，学习三个月礼仪，看看你们晴香姐姐是怎么相看人家的，又需要学会什么，以后嫁人也不至于两眼抓瞎什么都不知道。” 楚恒挑了挑眉，一点都不意外，他娘为了名声，会把二哥家的孩子也叫到老宅来。 这完全是不给外人议论叶氏和他的机会。 叶暮雨没说话，她早就知道这件事反抗也没用。 何况，她并不觉得这件事会持续很久。 楚恒低估了当娘的女人，对孩子的疼爱。 何况这会儿还把二嫂王氏也牵扯进来了。 之前她还不知道王氏会有什么反应，但早上相遇后，王氏说的话，显然是不舍得闺女的。 不出叶暮雨所料。 王氏听见这话，私下连忙扯了扯楚财的衣袖。 楚财心里也是不愿意的，等了半响，也没等来人出声反驳，眼见他爹就要敲定这事，只能无奈地当先锋，闷声道：“爹，我家清雨还没有满八岁，是不是等明年再过来。” 王氏也跟着点头，忙抬头道：“爹，是啊，清雨年岁要小些，我跟当家的，怕孩子给你们惹麻烦。” 第46章 嘉奖令 “老二，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楚智文看出两人不愿意，实则，这本就是用来试探楚恒的，他跟楚刘氏一样，不希望儿子在有大好前程的时候，和离。 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妻，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们觉得楚恒冲动了。 楚财跟王氏听见这话，知晓这事已成定局，他和王氏，无论是谁，都不能背着不孝的罪名，再开口。 “不过。”楚智文故意话音一转，视线在三个儿子身上转了一圈。 “都住在老宅，也不像话。” “可不一起住在老宅，又会传出闲言碎语。” “少不得说我们两老，偏心。” 下面几人都明白，尤其是王氏，哪里是说两老偏心，分明是担心外人说三弟跟叶氏关系有恙。 王氏都能想明白的事，一向聪明的张氏跟楚林自然也能明白。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楚恒的态度。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楚恒。 楚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声音不快不慢，“爹，娘，大哥，二哥，有件事，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县令大人打算举行一场女艺比试，年龄八岁到十四岁的姑娘，都能参加，比试的科目分为：女红，茶艺，剪纸，厨艺。” “全县，前十名的未婚姑娘，都能得到由县令大人颁发的嘉奖令。” “什么，县令大人亲手颁布的？” “嘉奖令？真的？老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 前一句话是楚智文诧异说出来的，后一句话楚刘氏说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 谁不想得县令大人一句夸奖啊，那可是官啊，整个县里最大的官！ 就算是秀才，也得对县令大人礼遇。 如果自家姑娘真的得到了县令亲自颁布的嘉奖令，还愁嫁人？ 王氏跟张氏也一改之前的颓然，有些激动地抬起头看着楚恒。 “三弟，你说的是真的？”张氏虽然只有楚晴香一个闺女，还快定亲了，但她也希望女儿能拿到名次，这样，以后嫁进夫家，也有地位一些。 她总是担心闺女嫁进宋家会矮人一头，虽说有楚恒这个三叔威慑在，但宋陆也是秀才啊，而且如今才十七，也就比楚恒晚两年考上秀才罢了，在整个南昌县，都算得上十分有前途的读书人。 万一以后楚恒没能考上举人，宋陆却考上了，她闺女身份可就低了。 不得不说，当娘的心，没嫁之前，又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 可真的找了好人家，又担心娘家给不了支持，闺女过去吃苦。 可不是都得愁吗。 县令颁布嘉奖令的事，简直说到张氏心坎上了。 知道闺女进了前十名，就什么隐忧都没有了。 而王氏想的也是闺女嫁娶的事。 她闺女清雨若是能得到名次，哪怕是第十名，她就再也不担心闺女嫁人的事了，到时候势必所有的人家都上门追着求娶的。 这么说来，让清雨过来跟着娘学，不仅不能推拒，还得好好学。 王氏第一个抬头：“娘，清雨以后就来老宅跟着你学习，麻烦你了。” 第47章 缘由 楚刘氏这会儿也有些怔愣呢，她没想到儿子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吓。 对，没错，是惊吓。 她从刚开始的惊喜，慢慢思索后，变喜为忧。 原因很简单啊，看两个儿媳妇儿的反应就知道了。 自家人尚且这么想得名次，那族里其他的姑娘呢，肯定也想得名次。 她想了想，族里适龄的就有七八个。 这些人，到时候都要争这个名次，那接下来，是不是都要开始学女红、茶艺、剪纸和厨艺。 女红和厨艺还好说。 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教闺女这两样，至于具体姑娘的能力，那就参差不齐了。 而剪纸跟茶艺，整个楚世家族，也就只有她会了。 那族长得知这消息后，肯定会让她来给族里的姑娘们上课。 楚刘氏觉得自己被老三坑了。 她以后哪里还有空闲时间。 楚刘氏眼神幽怨，看向楚恒，“老三啊，你可不能乱传消息，这几十年我都没见过哪个县令做了这种事的。” 嘉奖令这种东西，以往几十年，也不多。 毕竟县令哪里会管县里姑娘的才艺如何，他只需要管好整个县城就行，那么多公务，也管不到姑娘身上才对。 楚恒感受到他娘幽怨的眼神，心想，他以后迟早是要当官的，先让娘习惯这种大场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他不为所动，那叫一个镇定，“这是从京里流传出来的。” “京里今年二月时，温宜公主在京城举行了百花宴，考教姑娘们的才艺，得名次者，得公主的奖赏。” “而皇上得知消息，也心血来潮给获胜的小姐给予赏赐。” “京城里因而，早春，促成了不少的姻缘。” “皇上高兴，在金銮殿上出声赞赏了温宜公主，说女子艺高者美。” “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些小姐可不就很好嫁人么。” 楚恒说到皇上时，也很淡然，只是屋子里其他人都听入迷了，并未发现。 而他没有说的是，皇上高兴不仅是为促进姻缘这种喜事高兴，皇上欢喜的，是成亲的夫妇越多，未来将要出生的后代岂不是就更多。 而百姓多，那就是国家繁荣的最高体现，无论是参军还是当官，都不怕人不够，还能有更多选择。 尤其是士兵，人越多，军事力量就越强大，这就是功绩。 “京城里传出这件事后，下面的官员就争相模仿，不仅我们县，我相信其他县都会举行这场比试。” “只不过比试的内容根据当地的特色而变。” “我们县盛产茶叶，所以茶艺成了比试的内容之一。” “我们县本就有剪纸的风俗，且剪纸也在外地热销，成了南昌县的特产，因而，也是为了以后的剪纸传承跟生存手艺，县令大人定下了剪纸这个项目。” “至于厨艺……” 叶暮雨发现楚恒说到这里的时候，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还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她一脸莫名。 暗想，这男人又想坑她什么了？ 楚恒接着道：“驸马曾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第48章 迷信 叶暮雨眼睛瞪大，这句话，相当的现代啊…… 她的反应被楚恒看在眼里，楚恒沉思，果然，叶氏肯定是听到这句话，所以才故意学的厨艺，就是为了抓住他的心，真是可恶。 叶暮雨可不知道楚恒心里自作多情的想法，她的注意力全在楚恒刚刚说的话上。 驸马？ 这话应该出自现代张爱玲的话才对，古代并未有记载。 不过，也可能古代有说这话的人，真不知道这驸马又是谁，是不是同来自未来的同胞…… 还是对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叶暮雨心里好奇，但也知晓，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南昌县，离得估计很远，她根本不可能打听清楚。 只能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不过，以后她行事，倒是要不露痕迹才是，至少，不能被其他穿越者，知晓她也是穿越的。 光想想，若后世，出现一个古代穿越者，被人知晓后的下场，虽说不至于如网上说的那般抓进实验室研究，肯定也会被秘密监控起来。 而在更迷信的古代，掌权者恐怕会把这种人当成神鬼，一把刀砍了就是。 为了保住小命，叶暮雨觉得，低调，才是生存的王道。 王氏跟张氏对视一样，觉得三弟这话虽然太裸露了，却也是真谛。 “老三，这消息既然是真的，那就要去通知族里，早做准备才是，不知道比试时间是什么时候？”楚智文问。 “县里还没有出公文，我只是提前听闻这件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公文，到时候，爹你喊族里的小伙去县衙外面的公文栏看就知道了。” 楚智文一听，也是，就没有再多问。 楚智文站了起来，道：“这消息，还是早些跟族里说才是，老三，你跟我一起去见族长。” “刘氏，你跟老大他们再商量一下以后学习的细节。” 楚刘氏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这才道：“既然老三都说有这事，想必不会有假。” “那以后，清雨，子萝就来老宅跟我学剪纸跟茶艺。”楚刘氏说。 王氏这次不反对了，“娘，那就麻烦您了。” 叶暮雨也跟着开口：“娘，以后我会经常来老宅的。”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楚刘氏真心为楚子萝，她做娘的，也不能小气，应该以同等的心意回报楚刘氏。 楚刘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只不过老宅住不了这么多孩子，王氏啊，以后清雨白天来学习，晚上回家休息。” 她没有提楚子萝。 但张氏跟王氏都知晓，这是楚恒要求的，她们作为嫂子，自然不好多嘴，毕竟连叶氏都没说什么不是。 “那你们先回去做自己的事，明日开始再来。”楚刘氏也要准备一下，茶叶，茶杯，都要准备起来。 王氏带着楚清雨起身，“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准时过来。” “嗯。”楚刘氏不留她。 王氏跟楚财地里还有活儿，并未多留，转身就走了。 叶暮雨也站了起来，楚子萝看见她的动作，忙跟着站起来，乖巧地跟在她身边，楚金虽然慢半拍，但也从凳子上滑下来，站得直直的。 第49章 当娘的心 “娘，我先去帮两个孩子铺床。”叶暮雨道。 张氏下意识看向楚刘氏。 楚刘氏也没想到叶暮雨这么淡定，越发满意了，点了点头道：“行，你跟我过来。” 张氏目送四人离开，有些诧异。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跟楚晴香时。 张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晴香，你看你三婶这是装的，还是真的想通了？” 楚晴香正想着她四个才艺，能够在县里排上第几名呢，听见她娘的话，浑不在意地道：“娘，你关心这个做什么，过段时间不就知道了。” “也是啊。”张氏被闺女一提醒，也觉得自己是自寻烦恼。 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而是把话题拉回重要的四艺比试上。 “晴香啊，你现在虽然四个才艺都懂，但想排进全县前十，我估计很有难度。” “你看，县里不仅有县令自己家的姑娘，还有那些读书人家的姑娘。” “这些人，我们乡下人怕是比不过，但也事无绝对，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闺女是最厉害的，接下来这段时间，再巩固好四艺就好了。”张氏怕让楚晴香有压力，连忙又收回了夸赞别人家孩子的话。 楚晴香倒不在意张氏说的，她心里也知道，自己想进前十很难，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机会。 就从厨艺和剪纸来说，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估计从小都不会碰。 虽说有机会，但她向来是谨慎的性子，不想浪费任何时间，跟张氏说：“娘，我先回房间做针线了，小事你都别喊我。” “我知道，不打扰你，快去。”张氏见闺女自己愿意努力，也算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不怕别人多优秀，就怕自家闺女不上进。 三弟不就是够努力，成了村里唯一的秀才么。 张氏知道虽然努力重要，但名师也很要紧啊，因而，她心里已经琢磨着，去找谁来教自家闺女厨艺，才能帮到闺女的事了。 跟张氏想法一样的还有王氏。 王氏回到家，没有下地，而是赶紧回同村的娘家了，她娘女红就好，她顺便传消息回去，也想抢先让她娘教自家闺女女红的事。 这边。 叶暮雨跟着楚刘氏，到了西厢房。 楚家老宅屋子的构造跟楚恒家差不多。 都是一进小院。 只是楚家老宅横着的房间更多，两边的厢房，也分别多了两个。 楚金是男孩子，就跟大房的楚升，楚明一起住，西厢房第一个房间，就是书房，三个孩子在里面读书，也方便。 住就不用单独收拾一个屋子了。 而楚子萝单独住东厢房最外面的小屋子。 屋子靠着楚晴香的屋子。 两姐妹平时还能一起做女红活儿。 这是楚刘氏的考虑。 叶暮雨率先进了屋子，觉得整个屋子虽然小了点，但还算干净，是老宅原本就备出来的客房。 连床垫都是新换的，床单等都铺好了，就是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 “娘，相公说以后要教子萝认字，一会儿我去买一套书桌，摆放在窗户这边。”叶暮雨道。 第50章 多相处 “二哥就会做木工活，只是最近开始农忙，我怕他没时间。”叶暮雨顺口道。 楚刘氏倒没考虑这个问题，听到楚恒要教闺女认字，她第一反应是赞成，她当初就读了一些书，会认字，所以才能比村里其他妇人有见识一些。 在这一点上，她特别庆幸。 毕竟，看着村里不少妇人因为不懂规矩而犯蠢，那感觉是真难受，她可不想自己变成那样。 她身边最让她愁的就是叶氏了。 听见叶暮雨说的话，楚刘氏能明显感觉到叶氏懂事了。 心里觉得舒坦极了。 又想到她昨天说的，因为村里流言蜚语的话，吃了不少苦，一时间，有些觉得愧对。 见她说得也在理，“你二哥这边，一会儿去问一下，若没空，再去找你五叔问问看，有没有时间做，若是没有，再去买。” 叶暮雨知晓，家族基本上都是互帮互助，比如整个楚氏家族，除了楚财会做木工活儿，便是二爷爷家的堂叔楚丰盛了。 一般这种能够自家人做的活儿，都会先找族人，也有跟对方交好的意思。 叶暮雨想着她现在要在村里生活，少不得要跟族里打交道，何况，这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想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她自然是轻轻点头，毕竟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叶暮雨跟楚刘氏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净，床上的被子等，都是新的。 楚刘氏为防外人乱说，并不让叶暮雨给两个孩子准备被子等，这些老宅还是能拿出来的。 也有不想大肆动作，让村民专注于老三家变化的事。 楚刘氏心想，等女艺比试的消息一出来，恐怕就没人会关心老三了，那才好呢。 叶暮雨可不知道她婆婆就这么一会儿，心里想了这么多。 等把整个床收拾干净，又把楚子萝手里的衣服包裹放上去。 这时候没有衣架，加上衣服也是软的材质，颜色也单调，就直接放床头的小木箱里也合适。 除了衣服以外，她还给子萝准备了一套梳妆盒，里面放着头绳跟梳子，至于镜子，就只有一个面积只有手巴掌大掌镜。 等收拾好。 楚刘氏看了看外面，见自家男人跟老三还没回来。 笑得特别慈祥：“子萝，你先去看看你弟弟那屋收拾得怎么样了。” 支走孩子，楚刘氏才道：“估计老三会待不短时间，毕竟这个消息，对族里影响也大。” 叶暮雨静静等候对方的未尽之言。 “你就先带小金跟子萝回去，从明天开始再过来，老三肯定下午就要出发去县里读书，你抓紧最后的时间，跟老三好好相处相处。” “若是能说服对方，让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只白天过来上课，娘就欣慰了。” “我知晓你心里是想跟老三过一辈子的。” “他现在指不定是在外听了什么闲言，说两个孩子不够优秀，你也知晓，他对两个孩子都充满期望，自然不希望两个孩子真成了外人说的那样。” 第51章 心里舒服了 “娘不是责备你，娘是教你，这跟男人相处，有些事，就要顺着他，他心里舒坦了，也会对你好，知道不？”楚刘氏也没说太明显，毕竟是儿女感情的问题，她说太多，是不是有些管太宽了？ 叶暮雨有些意外，楚刘氏竟然在教她相夫之道。 其实，楚刘氏说得算是委婉了。 两个孩子，可不就是差点被原主教废了么。 索性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大，还能再教养回来，因而她接下来的目标，除了开源以外，就是教导两个孩子了。 “娘，我知道了。” 楚刘氏这才放心，轻拍她的手道：“你想通了，我就放心了。” “先回去，给老三该准备的衣物，出门在外的物件，都准备好。”楚刘氏觉得，既然两夫妻有感情矛盾，还是要两夫妻，多相处才好解决。 叶暮雨没有多解释什么，点头应了，出门叫上楚子萝跟楚金，跟院子里在洗衣服的张氏打了招呼。 “大嫂，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伯母，我们走了。”楚子萝也乖巧地喊。 楚金东张西望的，没喊，一转头就跟叶暮雨的视线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秒怂，连忙跟着喊：“大伯母，我也走了。” 张氏心里更诧异了，但面上不显，笑着道：“那我就不送你们娘三了，你们路上小心些，明天记得过来上课。” “好。” 看着叶暮雨母子三人离开。 张氏心里嘀咕，一个转身就看到她婆婆楚刘氏进了堂屋。 她蓦地想到什么，连忙把手里的衣服拧干，晾在竹竿上，忙跟着进了堂屋。 就看到楚刘氏正在看叶暮雨拿过来的礼。 “娘，这些都是三弟三弟妹给的？” 楚刘氏见她来了，也就不用再喊，闻言点了点头：“不错，之前你三弟已经给了孝敬钱，比往常的要多五吊钱，可见是给的两个孩子住宿、吃饭的花用。” “今天又拿的这几块布，糖和茶叶等，三个月，倒也有心了。” 张氏本来不知道楚恒给了多少银子，现在听说有五吊钱，心里就由衷地满意了。 当然，今天这些礼品，又是锦上添花了。 两匹布，一看就是女人用的布匹一匹，男人的一匹。 楚刘氏把两匹布都递给她：“我跟你爹新衣服年前才做的，不用再做新的，这两匹布，你拿去，给孩子们做衣服用。” “其他东西，你一齐拿进厨房。” “这三吊钱你拿着，以后厨房做饭看着来。”楚刘氏直接把东西全部都分好。 张氏拿到三吊钱，自然不能再说什么闲话，何况楚刘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她看似没什么要求，实则都看着她呢。 张氏想的是，不就是两个孩子的饭菜吗，这有什么难的，反正家里孩子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就没人能寻出她的错处。 至于这三吊钱，还可以再给晴香打一套首饰，到时候嫁进宋家也有面子。 因而，她心情很不错，笑着道：“娘，你歇着，我来忙，保准收拾好。” 第52章 坑人亲爹 楚刘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这边，楚恒跟楚智文一起。 先到了族长楚永华家。 楚永华既是楚家的族长，还是楚智文的大哥。 楚智文到来，楚永华不意外，但看到还有楚恒跟着一起，第一反应就是有什么大事。 “老婆子，倒点茶来。” 楚永华吩咐老妻曹氏。 曹氏也好奇是什么事，闻言应声出去了，泡了一壶茶后，就进来不走了。 而跟着她的还有老幺楚子坤。 “老三，阿恒，你们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智文的情绪还有些激动，毕竟这事，可是大好的消息呢。 到了他这个年纪，就是喜欢热闹。 “是这样的……”楚智文老神道道地把楚恒说的，女艺比试的消息说了。 “女红，茶艺，厨艺和剪纸？”楚子坤跟着重复一遍，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道：“有意思。” 下一秒，他脑袋就被曹氏一巴掌拍下去。 “你别说话。” 楚永华暗中瞪了楚子坤一眼。 楚子坤缩了缩脖子，心里却欢欣鼓舞，暗想，这下岂不是能看到不少漂亮的姑娘了？ 楚永华问楚恒：“阿恒，这消息可准确？” “理论上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倒是可以让族里的姑娘先准备起来，等县衙具体文书出来，再通知远亲，邻居友人。” “不错，我们自己族里倒是可以先准备起来。” “想必阿恒你都能知道，县里那些富豪乡绅也能知晓。” “我们大肆说出来，反而有传播虚假消息的嫌疑，毕竟县令大人还没真正公布呢。” 这些年，自从楚恒考上秀才后。 楚家整个氏族，都处处学规矩，平时有时间就多读书。 而楚永华作为族长，更甚，学了不少的规矩，生怕家族没有眼力做错事，那后果，没人能承担得起。 所以，在楚永华的心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县令，其他的读书人，乡绅次之。 “阿恒，你下午就要回县里学堂了？”楚永华想到这事，关心地问。 楚恒点头：“嗯。” “那中午留下来吃饭，正巧你子坤弟弟在田里捉了几只田鸡，爆香味道极好。”楚永华笑着留人。 楚恒没说话，而是看向他爹。 楚智文本来眉眼带笑，心情不错呢，看见儿子的眼神，想都不想就道：“大哥，你家的田鸡是香，但老三回来就几天，媳妇儿孩子才见两三天又要分开，估计这会儿啥好吃的，放他面前，都不香。” 楚恒整个脸瞬间就黑下来了，嘴角微微抽搐，他爹确定不是在坑他？ “爹。”楚恒出声提醒。 楚智文笑道：“大哥你看，他还害羞了呢，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是别留人了，年轻人啊，哪里爱跟我们老头子一起。” 楚智文就跟没看懂他暗示一样，越发地取笑他。 楚永华一想也是，就点了点头，“阿恒啊，你爹说得没错，那我就不留你了，下次你回来，可要来大伯这里，给你做好吃的。” 楚恒起身行了礼：“多谢大伯关心，我会的。” 第53章 楚子坤 “行了，你去，我跟你大伯还有话要说呢。”楚智文大方地挥手，直接赶人。 楚恒面无表情地出门走了。 楚永华等人一走，就开始跟楚智文一起商量，“三弟妹的茶艺最好和剪纸最好，你们可否商量过，这次能不能麻烦三弟妹。” “大哥，我就是留下来跟你说这事的。” - 楚恒从族长家出来。 楚子坤紧跟其后，“恒哥，我过两天要去县里进货，你有空带我在县里逛逛呗？” “你有什么好逛的，看人家姑娘？”楚恒都不带停的，睨了他一眼，警告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你最好管住你自己，别着了别人道。” “恒哥，我一个男人，还能被女人占了便宜不成。”楚子坤潇洒地笑道。 楚恒嘴角勾出讽刺的笑容：“那可不一定，你向来不是喜欢看美人么，若真往你床上放一个善解人意的美人，你能坐怀不乱？” “恒哥，我能有这福气？”楚子坤根本就觉得楚恒在跟他开玩笑，还贱兮兮地笑了。 楚恒面无表情，“你那么蠢，脑袋跟西瓜差不多，你觉得想骗你，很难吗？” “恒哥，你不能人生攻击啊，亏我那么尊敬你。”楚子坤瞬间像瘪了的气球，想张牙舞爪，又不敢，怂怂地辩驳，“再说了，我就是纯粹地喜欢美人，又不是真要干嘛，我就爱饱眼福。” “等你什么时候能坐怀不乱再跟我谈。”楚恒不愿跟他多说。 反正前世打着逃难的借口让楚子坤娶她的女人，已经被他暗中送走了，现在他没什么耐心跟他胡扯。 脑袋里蓦地浮现出叶暮雨的样貌。 楚恒心情就更复杂了。 楚子坤不服气地道：“恒哥，你等着，我绝对让你高看。” “哦，只要不是四五十年就行。” 楚子坤在后面跺脚，嘴里还念叨着，他才没有楚恒说的那么随便。 楚恒已经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经过自家田地时，注意到田里是让人佃走的，倒还不错，但地里却杂草丛生，眉头就拧起来了。 楚恒拧着眉头回到家。 一打开院门，就看到叶暮雨跟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打闹。 “你们在干什么？”楚恒的声音略带严肃。 笑声瞬间消失。 楚子萝跟楚金在原地站住。 坐在水盆旁的叶暮雨抬起头，一脸平静，看了他一眼：“回来了啊，今中午煮鱼汤。” 并未有解释他们在做什么。 也就是说，没回答他问的话。 楚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小气，而是生气叶暮雨对他说话太敷衍了。 走过去，看了几眼，楚恒就明白了。 楚金跟楚子萝本来在旁边跟着学怎么刮鳞片，但鱼表面很滑，两个孩子抓不住，就跳出来了。 之后就是两人追着鱼在院子里玩闹的一幕。 楚恒径直走到水盆旁，撩起衣袍，在小凳子上坐下，伸手想拿叶暮雨手上的鱼时，却注意到她手指有一道小伤口。 眉头一皱，一言不发，伸手从叶暮雨手上拿过鱼：“我来。” 第54章 楚恒的态度 叶暮雨只感觉手上突然一空。 抬首直起腰，见楚恒动作麻利地收拾鱼，她也不自作多情地跟他争抢，洗了洗手，道：“小金，子萝，把鱼捡进水盆里，你爹收拾。” “你们把自己的鞋子擦干净，洗干净手，做自己的事去。” 两个下意识看了楚恒一眼。 楚恒出声了：“听明白了就去做。” 楚子萝跟楚金连忙应了一声。 都各自回自己屋子里去把身上脏了的地方弄干净。 楚金忙看书。 楚子萝则拿出针线筐来做鞋。 两个孩子一走，叶暮雨也转身，准备去东厢房屋子里休息。 楚恒偏头看向她，棱角分明的下颌微抬，自带一股逼人的气势，叫住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停住脚步，半侧身地回头，声音软软的：“你喊我吗？” “不喊你喊谁，叶氏别装了。” 叶暮雨见他毛病又犯了，倒还算耐心，回到凳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他：“有什么事，直接说。” 她虽然不爱为小事生气，但也不代表没有脾性。 楚恒等她坐好后，才开始冷声叮嘱：“我去县城学堂后，你但凡有处理不好的事，就去找娘。” “若是很严重，给我写信，让人送过来，我收到的第一时间就会解决问题。” “还有，如果唐柔想再来家里，你给我拒绝。” “至于其他的……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即可。” “不然，若是你又闹出什么蠢事，就别怪我休妻。”楚恒最后一句话说得决绝。 叶暮雨敏锐地感受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说……这时代看重名声，不会轻易休妻吗？ 叶暮雨突然就好奇对方到底怎么想的了，如果真有休妻的想法，她未来的计划里，也就没必要有这个所谓的丈夫，以免剪不断理还乱。 “我做什么蠢事了？”叶暮雨故意问，虽说，她在知晓原身那些事后，觉得，确实不够聪明，但也没有坏心思，不过眼因着界不够高，小气、自作聪明等，相处起来确实很麻烦。 但照理说，楚恒跟原主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么会突然就生出厌恶感。 她想仔细地通过观察楚恒的反应，知道到底是长此以往积累的不快、厌恶爆发，还是有了其他外在的原因。 因而，叶暮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什么细节，眼里还带着沉思。 楚恒听她还有脸反驳，忍不住道：“上一次爹生辰宴上，闹出的事，难道跟你没关系？” “你觉得只有我一个人错？”叶暮雨挑了挑眉，见楚恒主动提起这件事，她倒是正好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态度了。 楚恒凝眉：“不是，这件事还跟我大姐有关系，她也做错了。” “但是她毕竟是外嫁女，就算说出那些话，也不会损失什么，倒是你，反倒被坏了名声。” “如果我是你，就不应该跟大姐争吵，那些都是无意义的，尤其还当着孩子面。” 生怕叶暮雨听不懂，又胡乱生气，犯毛病，楚恒跟她说得十分仔细：“不是说大姐说了难听的话，你不能吵。” 第55章 答应 “而是不能影响了自己的名声。” “有孩子在，这不就是给人机会往外传你的坏话么？” “假如，上次那些话是我大姐当着族人说的，那她估计必须跟你道歉，一两年都不能回娘家，但大姐不蠢，没有当着族人这样说。” “但事实是，那些话是孩子说的，所以童言无忌，你的名声坏了，大姐最多被斥责。” “如果我是你，我会等客人走后，再喊上娘，爹，以及我，把这件事说了，由我给你做主。” “就算当天我忙着要回学堂，但你作为我妻子，你被欺负了，我还能真一走了之？” “我会为你做主。”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楚恒见叶暮雨半天没说话，有些自嘲，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了。 回来三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跟叶氏和离。 对一个时时犯蠢，被人利用的可怜人，他是被坑怕了，但对方到底没有对他以及孩子，家人，生出任何坏心思。 他实在不想再忍受一世都跟在她屁股后面处理麻烦的烦躁。 也不想把她关在内宅，要了她的命。 如此一来，便只有在他名声不显之时，跟她和离。 一别两宽，各自婚嫁。 但，这两天的叶氏，让他觉得，原来她真的也能聪明，至少，这两天的表现，虽然很装，但他竟没发现一处她做得不好的地方。 楚恒心情就复杂了。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叶暮雨，让他心生出了留恋。 “我知道了，之前的事，我也有错，你放心，以后我会跟娘学规矩的。”叶暮雨眨了眨眼睛，她莫名在楚恒的眼里发现了憋屈的神情。 楚恒想起前世在官场上，走得步履维艰，可不就是憋屈么，虽然他已经足够的多才多智，但却防不住官场上的对手利用叶氏设计陷害他。 能够当官的，没有谁是蠢笨的人。 他有漏洞在，那些人，就能无孔不入。 楚恒听见叶暮雨的话，抬头看她，只见叶暮雨的神情认真，面庞柔和，跟他记忆里的叶氏不同。 楚恒黝黑的眸子，注视着她，刚刚那脆弱的情绪，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未出现在他身上一般。 薄唇轻启，声音如墨汁般低沉，“希望你说到做到。” 叶暮雨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烫，便起身了：“嗯，那我先走了。” 她要去喝药了，果然这幅身体不能吹风。 楚恒点头。 叶暮雨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她都已经不是原主了，不可能再变成原主那样，因而，楚恒说的说到做到，对她来说，那就不是事儿。 回了厨房，把药热了，叶暮雨喝了后，感觉身体里冒出一股热意，虚弱偏体寒的身体，瞬间舒服不少。 回到屋子，叶暮雨继续做鞋子。 楚恒把鱼杀了后，又把院子清扫干净，才回书房。 书房里书不少，收拾整齐，书箱里放上他带回来的书，笔墨纸砚等，正打算全部都收进书箱里。 他突然想起叶暮雨说的，想学习认字的事。 第56章 礼物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把笔墨纸砚都留了下来，他自己用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真要去买，少不得也要花一两吊钱。 子萝的有小金那边的笔墨纸砚，倒不用再买了。 叶暮雨针线活做到一半，就感受到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抬头看见是楚恒，叶暮雨问：“有事吗？” “书房里有笔墨纸砚。”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暮雨愣了一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响才反应过来，楚恒这是给她送了笔墨纸砚啊，这男人送礼物都这么别扭高冷的吗？ 中午叶暮雨煮的鱼汤，奶白色，加上从杂草地里扯的前世叫芫荽，这世叫胡荽的提味蔬菜。 鱼汤里放着偏黑色的豆腐，味道也不错。 虽说买来的豆腐也许是豆子品种和杂质太多，不太嫩，但也不影响鱼汤的味道，反而有种纯天然的清香。 除了鱼汤，叶暮雨还炒了回锅肉，青色的菜椒，金黄鲜嫩的肉片，以及嫩绿的葱苗。 肉香瞬间就出来了。 让叶暮雨再一次见到中餐的诱惑力。 楚恒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块肉片。 喝完鱼汤，吃饱喝足，对叶暮雨的厨艺，又留心了一分。 “娘，真是太好吃了。”楚子萝毫不吝啬地夸奖。 叶暮雨见他们吃得满足，对她赞赏，心情也不错：“你喜欢吃就好，以后娘多给你做。” 叶暮雨想，她前世吃过那么多美食，各种太过专注于摆盘的西餐，没有像黄油那种材料，她退而求其次，做中餐，就能让孩子一年不重样的。 楚恒闻言，莫名有些羡慕。 他没有口福留下来吃…… 楚金虽然也觉得好吃，但有楚恒在，他不敢放肆，话都不敢多说，闷声吃饭去了。 吃完饭。 叶暮雨去帮楚恒收拾行李。 本来她是没考虑到这一茬的，还是闺女子萝提醒了她。 “娘，我来洗碗，你不去帮爹收拾行李吗？爹应该马上就要走了。” “你去帮爹收拾行李，爹才能走得放心。” 连一个孩子都比她操心，叶暮雨没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确定子萝没什么问题，她转身进了东厢房。 屋子里，楚恒正在收拾衣物。 他这一次要带一点夏衣去，再过几天就是五月了，下次他回来，就得是八月了，七八月正是热的时候，衣物都要准备齐。 一件，两件。 叶暮雨发现楚恒的衣服特别少，也就只有两套。 她难得发了善心，问：“需不需要我在家做一套衣服，叫人给你送去？” “不用。”楚恒本能的拒绝。 叶暮雨见他都拒绝了，就不操心了，就跟着哦了一声。 她想着，正好给两个孩子做新衣裳，练练手艺，不用给楚恒做，倒也轻松不少。 楚恒蓦地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心里瞬间就不是滋味儿了，叶氏连两个孩子的都做，怎么就不愿意给他做了？ 楚恒心里再纠结，也始终没能说出让叶暮雨给他做衣服的话来，毕竟，收回自己说的话，丢人啊。 叶暮雨可不知晓他心里的纠结。 第57章 离家 见他收拾好了，就没有多问。 天色不早了。 门口五叔家的老三楚兴已经在门口，赶着骡车过来，等着了。 “恒哥，可以走了。”楚兴在门口，配合着骡子打响鼻的声音一起传进来。 院门被拉开。 楚恒背着包袱，提着书箱走出来。 楚兴笑着从骡车上跳下来，接过他手上的书箱，动作熟练地放在骡车上，看见叶暮雨，他也热情地喊了一声：“嫂子。” 叶暮雨轻轻点头：“辛苦了，拿着吃酒。” 叶暮雨往楚兴手上递了七八个铜板。 楚兴愣了一下，想还回去，叶暮雨已经收手了，他摸了摸脑袋，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眸光里也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很快恢复平静，见他看过来，点了点头：“嫂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那就……谢谢嫂子了。”楚兴也就不推辞收了。 楚恒对叶暮雨叮嘱道：“有什么事就去找娘，也可以等学会写字了，再给我写信，到时候喊阿兴给我送过来就行。” 楚兴不好意思打扰两夫妻说话，已经坐在骡车头位置去了。 听见自己名字，他忙回头，爽朗地朝叶暮雨笑：“嫂子，你有什么需要给恒哥的东西，直接给我就行，我保准给恒哥送到。” 叶暮雨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晓了，有楚兴帮忙送东西，她也轻松不少。 楚恒见没什么话要说，这才坐上车。 看着两个孩子，又叮嘱了一番后，才收回视线，楚兴赶着骡车，慢慢走远了。 叶暮雨适应得挺快的，毕竟她现在跟楚恒没什么感情。 “回屋了。”叶暮雨道。 楚金风一般地跑进院内，朝天大喊：“哈哈哈，爹终于走了，再也没有人盯着我写字了！” 楚子萝没有说话，乖巧地跟在叶暮雨身边，听见弟弟的话，下意识抬头看她娘。 叶暮雨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楚恒走了，楚金要是不高兴，她还奇怪了。 “虽然你爹走了，但你每天的功课，却不能不写，你爹已经跟你爷说了，以后由你爷来检查。” 楚恒这是不相信叶暮雨能严厉地对楚金。 叶暮雨也松了一口气，她向来不喜欢强求，也从未管教过孩子，像扮黑脸这种事，她觉得坚持下去，效果可能也不佳。 自然乐得清闲。 楚金一听，倒也不反驳，而是仰头看着她：“娘，那以后我每天完成了背书，写字，爷会让我玩吗？” 到底是贪玩的年纪，楚金不敢在楚恒面前反抗，但现在却想挣扎一下，至少，不能一直读书，不能玩啊。 “当然了，读书也讲究适量。” 叶暮雨肯定的回答，楚金瞬间露齿笑了起来。 “娘，你真好，那你以后还能给我做好吃的肉吗？”楚金撒娇道。 叶暮雨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面露宠溺之色：“你只要乖乖听话，娘每天给你做好吃的，给你送去。” “子萝也一样。” 楚子萝本来还担心娘等爹一走就不心疼她了，听见这话，瞬间高兴地咧嘴笑了。 第58章 律法 楚金看了看依偎在他娘怀里的姐姐，虽然以前没见过，但这两天的生活，倒也让他不觉得奇怪。 只多看了两眼，也就啥都没说。 叶暮雨回了房间继续做鞋。 楚子萝在她旁边一起走。 透过窗户，叶暮雨见屋子里的楚金，明显又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注意力不集中的表现。 在此之前，叶氏从来不管楚金是否读书，以至于，他每天都在外面乱跑，永远都在玩。 现在突然让他安静下来看书，难度可想而知。 这两天有楚恒在，他又被罚抄书，一时间根本没时间胡思乱想，也就乖乖地看书背书写字了。 现在楚恒一走，可不就约束不了自己了么。 叶暮雨起身，想了想，喊上了楚子萝。 “子萝，跟娘过来看书。”叶暮雨率先出了屋子，进了书房。 楚子萝手上拿着针线活儿还没反应过来，见叶暮雨都进了书房，忙站起身，紧跟其后。 同时听见叶暮雨把弟弟楚金也喊进了书房。 叶暮雨第一眼就看到放在书房里唯一大书桌上的一整套笔墨纸砚。 被工工整整地放在上面，砚台下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叮嘱她不要浪费，若不知道怎么用，就问儿子小金。 叶暮雨挑眉，楚恒离开前可没有说他留了字条的。 尤其，叶暮雨仔细一看，注意到上面的字体，正是馆阁体。 叶暮雨一点都不心虚，转身在书架上找了一圈，找到想要的。 转身见两个孩子都进来了。 叶暮雨道：“小金，你先研磨，今天就教娘两个字就好了，娘先翻翻书，看看有没有有趣的。” 楚金抬头看她，眼睛亮闪闪的：“娘，你要学写字啊？那很难的哦。” “不仅是我，还有你姐，以后我们两个认字，就由你教了。” “那你们学不会怎么办？”楚金颇为忧愁。 叶暮雨认真道：“我相信有小金，我跟子萝都能慢慢学会的，娘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楚子萝跟着道。 原本并不把这件事放心上的楚金，看着两人的眼神，蓦地就有种被委以重任的自豪感，肯定是他很厉害，娘跟姐姐才相信他的。 “娘，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教会你们认字的。”楚金拍了拍胸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挠了挠头道：“娘，可是我马上就要去老宅跟着爷读书了，我就没机会教你了，那咋办？” 楚子萝也有些担忧地看着叶暮雨，伸手扯着她的衣摆：“娘，我能不去老宅学习了吗？” “我可以每天跟着你去老宅学习啊。” “娘，我……我不想在老宅住……”楚子萝声音很小，像是依恋，又不敢反驳叶暮雨。 虽然叶暮雨变了，但她也只敢这样小声地说自己的想法，大声一点都不敢。 叶暮雨轻声安慰：“放心，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回来。” “真的？”楚子萝欣喜地抬头。 楚金倒是依旧没怎么在意，他粗心得很，根本没想过会恋家这回事儿，注意力全在怎么教会叶暮雨写字的事上。 第59章 不能说不行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孩子向来都要心细一些，更别说是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环境下敏感胆小的楚子萝了。 安抚好女儿的情绪，见她高兴地端凳子，把纸张铺工整。 叶暮雨这才转身看向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拿过。 书架上的书不少，都是被翻看过无数次的。 种类也多，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连律书都有。 叶暮雨看见律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就写着大楚律法四字。 她有些惊诧，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看完律法，就基本上了解这世上的风貌了。 不过，她没看，先放在一旁。 继续找，当找出一本史书，上面记载了诸葛锁的玩法后，便打开，放在楚金面前。 楚金有些好奇，伸头过来看：“娘，这书是什么啊。” “你能看懂上面的字吗？”叶暮雨顺势问。 楚金趴在桌上，看了半响后，才勉勉强强读出一些关于诸葛锁的介绍。 “娘，这好像是一个玩具诶？”楚金磕磕绊绊地读完，虽然有几个错字，但勉强能明白里面的意思。 叶暮雨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孩子才五岁多，在前世，刚读幼稚园的年龄呢。 能记住这么多字，已经够聪明了，至于科举的事，在她看来，都需要长时间积累，有楚恒在，就相当于一个宜师，有了宜师跟学习氛围，其他的，不用强求。 “你能看明白？”叶暮雨故意挑眉问。 楚金见她这样，瞬间就急了：“娘，我真的看懂了，这上面说的就是一个玩具。” “我看应该不是，要不然这样，你把这段背了，去问你爷，你爷若是不懂，你再去问村学里的夫子，若真是玩具，你就把这玩具做出来，想必，其他人都会觉得你很厉害，很羡慕你。” 楚金心里其实也很想做这个玩具，他都没见过，村里其他孩子肯定也没见过，如果他真的第一个做出来了……其他人不仅读书，连做玩具都比不过他了！ 这样看那些人还怎么说他不会读书！ “娘，你说得对，我要第一个做出玩具来。” “明天我就把书拿过去问爷爷。” 叶暮雨早就猜到他可能耍赖，闻言一脸淡定地伸手，把他手上的书收了回来，“这书，你爹说了，不能拿出书房，你想去问你爷爷，或者夫子，只能背了去问。” “啊？”楚金没想到玩具大计还没开始就遇到了拦路虎，下意识就想保住叶暮雨的腿撒娇。 叶暮雨早就提前离开他耍赖的范围，完全不在意他的轻哼：“如果你不想做这个玩具，那就算了，反正……以后遇见楚博他们说你……不行……娘可帮不到你。” “被人嘲笑了，那你就只能忍着，才算一个男子。” 从古至今，无论是男孩还是男人，都不能接受别人说自己不行。 本来楚金还想耍赖，不想弄玩具了，但叶暮雨的话一说，他瞬间就升起了斗志：“不行，娘，我背，不就这么一篇不超过一百字的文章么，我一定要让楚博羡慕我！” 第60章 楚律 叶暮雨顺势点头答应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背，娘在这陪你。” 叶暮雨现在的任务就是教他认字，加背诵，至于内容，不一定非要是四书五经。 给楚金找了事情做，叶暮雨这才看向楚子萝。 楚子萝眼里也有羡慕，叶暮雨想了想，问：“子萝，娘认识的字不多，先照着百家姓教你如何？” “娘，好，我愿意。”楚子萝连忙答应，生怕叶暮雨后悔。 叶暮雨就坐下来，先教了楚子萝百家姓里前四个字。 “赵，钱，孙，李。” “这四个姓氏，你想想看，我们村里，有谁是姓这个的。” 杏水村是个大村，除了楚氏家族，还有其他的家族也很旺盛。 叶暮雨这问话一出，楚子萝就掰着手指头说：“吴姐姐的娘亲就姓赵，原来赵婶子里面的赵是这么写的……” 叶暮雨直接让她跟身边熟悉的人说起来，再认字，就简单一些。 等见两个孩子都读书去了。 她才想起来，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类似新华字典的工具书，若是有，买回来，两个孩子以后认字就简单多了。 她想了想，好像古代第一本字典叫《说文解字》，既然是从东汉流传下来的，想必这个名叫大楚的朝代，也是有的。 叶暮雨放下心来，伸手从书架上，把早就惦记着的《大楚律例》拿了出来。 很厚，足足有三个砖头那么厚。 翻开就是一些洋洋洒洒写着大意是必须遵守律法，忽视律法砍头的警告。 然后又引出，这律例是由哪些人编写，属于什么职位等。 叶暮雨看这书第一反应就是，很威严，严肃，甚至是肃杀之气。 看完前面类似简介的内容，才是正题，紧接着就全是案例。 例如偷盗罪。 “窃货曰盗”，“害身曰贼”。 偷窃财物称为“盗”，侵犯人身安全的为“贼”。 只是谋划而没有实施偷窃的，要被竹板或荆条打四十七下。 偷东西没得逞的，打五十七下。 赃款在一吊钱以下的，打六十七下。 达到十吊时，判处徒刑一年，并且每增加十吊，多服刑一年，但最多不超过三年。 同时，为了惩戒偷盗者，《楚律》还采用了自汉代文帝时就已废除的肉刑，初次偷盗的在左臂上刺字，再犯就在右臂上刺字，如果偷第三次，就在脖子上刺。 足以看出，《楚律》已经得到了慢慢的完善，那这么说来，至少这个朝代，发展得还不错。 叶暮雨看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等楚子萝喊她，她才从书里抬起头来。 “子萝，怎么了？” “娘，我跟弟弟都饿了，我想问，我可以去做晚饭了吗？”楚子萝小心翼翼地问。 叶暮雨这才抬头看窗外的天，只见天色已完。 楚恒走的时候，就已经是申时了。 “我去做饭，你们继续看书。”叶暮雨起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面的菜不多，也就只有一些白菜，鸡蛋是下午买回来的，除此以外，还剩下一点肉。 叶暮雨出门到旁边的地里扯了一点莴笋，莴笋个头不大，好些都是从一堆草里找出来的。 第61章 有贼 有那多么草跟它争营养，能大才怪。 叶暮雨扯了两根就作罢了。 回到屋子里，见楚子萝回了自己屋子拿了针线活儿去书房里也没说什么。 趁着天色还没黑完。 叶暮雨慢条斯理地把莴笋剥皮。 切片，看到一侧的面粉，她想了想，决定做莴笋肉片汤。 肉切成小块，加上鸡蛋液和面粉，裹起来。 锅里先煮开水，再下滑肉，肉煮变色了，就放进去莴笋片。 莴笋叶子也还算鲜嫩，叶暮雨觉得这个时代的青菜，特别的鲜嫩，只要给足了油盐，味道就很不错。 等莴笋片下去了，才放调料。 等肉和莴笋片都差不多了，才最后放莴笋叶。 菜做好了，叶暮雨才想到一个问题…… 她没有先煮饭！ 忍不住扶额摸了摸脑袋，又忙把米放锅里煮，索性时间也不长，叶暮雨就出门，准备把明早的菜也摘回来。 刚走出远门，就看到一个黑影靠近。 叶暮雨本能地从心里升起一股不安，那一瞬间，她用了九秒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身跑进院子，猛地关上门，还没来得及锁门，外面的人就在推。 “子萝！”叶暮雨强撑着。 楚子萝听见尖叫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娘，怎么了？” “有窃贼，快来！”叶暮雨话落，楚子萝已经跑了过来，她连忙压低声音：“把墙边的铁铲拿过来，快。” 楚子萝慌张中，找到了铁铲，递给叶暮雨那一瞬间。 叶暮雨已经抵不住了，抓住铁铲，就往门口的来人一挥，她只来得及喊：“子萝小心。” “啊，娘！”楚子萝睁大眼睛，吓得浑身颤抖。 叶暮雨一铁铲过去，直接砸中对方的脑袋。 黑影摇摇晃晃，半响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来人啊，救命啊，有贼！” 楚子萝已经跑出去了，楚家附近也有邻居，并不单独住。 只是这时候，基本上是大家活儿手工回家，在家吃晚饭的时候。 因而，当楚子萝一嗓子吼出来，瞬间邻居村民都知道了。 很快就有年轻小伙子抱着锄头，铁铲出来。 叶暮雨见四周灯火亮起来，松了一口气。 但也不敢放松，护着身后想要冲出去的楚金，这孩子就跟个狼犊子似的，见那黑影倒下，就不怕死地要上。 “娘，你别拉我，我要去打小偷。” 叶暮雨心里腹诽：就你这小身板，人家就算真受伤了，给你一拳轻轻松松，更别说万一对方是装的。 若真受伤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因为叶暮雨防备，楚金再怎么说她也没放。 很快就有一个小伙子跑过来，高声道：“叶嫂子，你没事？” 那地上本来很痛苦的黑影，突然爬起来，用了比叶暮雨更快的速度，拔腿就出了小院，往外跑去。 叶暮雨心这会儿都忍不住后怕起来，那人果然还没用全力，如果她不是突然发现，去开门，指不定这人一个翻墙就进来了。 “快追！”最先来的年轻人拔腿就追上去，后面其他的人也跟着不停地追。 第62章 帮忙 紧接着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了，楚氏的人知道了，也都派了家里的年轻小伙子去追，看什么情况。 而其他的村民，不仅是想要在叶暮雨面前刷个好感，也担心自家遭了贼，都追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叶暮雨这才抱着楚金，跌坐下来，看着铁铲上的鲜血，她喘着粗气，脸色发白。 “娘，你没事？”楚金连忙问。 楚子萝也从外面回来了，泪眼朦胧的，被吓坏了，走路都打颤。 叶暮雨伸手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别怕，都没事了，小金，子萝，以后再有小偷上门，一定要跑出屋外请村民帮忙。” 叶暮雨不忘安抚两个孩子的情绪，同时教会他们怎么应对。 楚金倒是没吓到，他从出来，就只看到小偷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还觉得没有一丝威胁力。 但楚子萝却亲眼看到那小偷猛扑进来的样子，若不是娘那一铲子，她都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瘦弱的小脸上，泛着苍白的惊恐，抱着叶暮雨才好点。 “小金，你去找……”叶暮雨话还没落下。 院门口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影，楚兴看见母女三人完好无损，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嫂子，你没事？” “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了我爹，喊他去找族长大伯，一会儿老宅那边就会来人。” 叶暮雨知晓这里离老宅有一定距离，毕竟村子太大，能够不超过半炷香时间知晓情况，族里反应也已经很快了。 “阿兴，你进来歇着喝口茶，我没事，只是子萝被吓着了，小金，你也别乱跑，天黑了，指不定有人浑水摸鱼把你掳走，知道吗？”叶暮雨已经不敢放心这个时代的治安了，难怪看重氏族了，就看着出了事，有氏族在，相互帮助，心里才能安稳一些。 “嫂子，不用，恒哥早就叮嘱了以后我多照顾你们。” “你们有什么事就找我就行，我娘要给我修房子，给我娶妻用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房子修在你家附近，以后有什么事，照顾就方便了。”楚兴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毕竟是刚十五岁的少年，提到成亲，还是有些害羞跟期待的。 叶暮雨没想到会有这个喜事，笑道：“阿兴要成亲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跟嫂子提。” “嫂子，你跟孩子们先进去歇着，我先在四周查看一下，有什么情况直接大声喊就行。”楚兴说完，也不耽搁，转身就抓着锄头，围着楚家整个屋子绕了一圈，检查是否有被人蹲点的情况。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楚子萝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才放心。 “子萝，娘去厨房煮糖水，你回房间歇着，别怕，那窃贼不敢再来，大家都去追了，被抓着，指不定要送官，送了官，以后可不敢再犯了。”叶暮雨出声安抚她的情绪。 楚子萝紧紧抓着她的手摇头：“娘，我去帮你烧火，我能干，我要帮你，我一个人害怕。” 第63章 都来了 叶暮雨想了想，就答应了。 “小金，你也到厨房来。” 叶暮雨担心楚金一转眼就跑出去了，虽说那窃贼被发现后，一直在逃跑，自家附近安全了，但楚金到底才五岁的，又皮，不放在眼前她不放心。 叶暮雨进了厨房。 锅里煮着的米饭已经好了。 她把米饭盛了起来，洗干净锅，在锅里盛满水，打算煮点米酒水出来。 除此以外，她又把家里的茶拿出来。 闻了闻，只是普通的茶，本就是为了招待帮忙的村民的，她也来不及慢慢煮茶，直接把适量的茶叶倒进茶罐子里慢慢泡。 没等多久，叶暮雨听见院外有声音。 忙从厨房走了出来。 楚刘氏身边跟着张氏和王氏。 除此以外，连族长大伯的媳妇儿曹氏以及其大儿媳妇儿郑氏都来了。 楚家二房来的是二房大儿媳汪氏，她一过来就拉着叶暮雨的手说：“弟妹，不好意思，我家婆婆这两天得了风寒，怕让你们也染上，就喊了我这个不懂事的来了。” “弟妹，你没事？那窃贼可有偷盗什么？” “你放心，我家春生和楚林、楚财，以及族里那些后生都去追那窃贼去了，势必要把那贼人抓住送官。”汪氏的丈夫楚春生是二房长子，年龄比楚林都还大，因而喊两人都是名字。 楚刘氏也走过来，见叶暮雨表情平静，没有惊慌，且看院子里没有乱，可见没出什么大事，也舒了一口气。 “先进去说话。”楚刘氏说。 曹氏跟楚刘氏是妯娌，还是嫂子，被楚刘氏迎在前面进了堂屋。 叶暮雨转身进了厨房，把茶壶提起，身后楚子萝端着洗干净的茶杯，跟着进了堂屋里。 子萝虽说只有八岁，但八岁的女孩子就要注意名声了，所以叶暮雨毫不吝啬让孩子在接待客人时出来露面，乖巧懂事又贤惠的名声，对女孩子尤为重要。 叶暮雨既然熟悉了这个时代的风俗，就不能免俗。 “娘，大伯母，各位嫂子，先喝茶。” 叶暮雨跟楚子萝一起，给众人倒好茶。 才坐下来。 众人早就等着她说怎么回事了。 汪氏迫不及地问，“弟妹，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知道，听说村里出了贼，我这心里就吊着，生怕家里也被偷盗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晚些时候，刚做好晚饭，打算出去摘点菜，刚打开院门，就看见一个黑影。” “我见对方身形不像是我熟悉的，下意识就关院门。” “谁知晓对方扑过来就推门。” “正常村民哪里有这样的。” “我担心两个孩子出事，叫了子萝出来，递给我一个铁铲，那人冲进来我就朝对方头上敲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后来就是旁边的林家听见动静，就追那盗贼去了。” 叶暮雨说完，不由轻咳了几声。 “你没事？”楚刘氏知晓这三儿媳身子不好，因为这，她才对叶氏多有偏心。 叶暮雨轻轻摇头：“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第64章 被李家抓住了 索性她之前就喝了药，这会儿也舒服很多。 曹氏一拍大腿：“唉哟，不得了，这哪里有窃贼敢当着就从院子进门的，莫不是什么不要命的作奸犯科的贼人？” “这样的人，要来了我们村子，可危险得很。” “我们大人不怕，万一那孩子被拍走了咋办。” 村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放养，平时除了干活儿跟着大人，也有四处出门去找野菜的。 楚刘氏一听，也有些担心了。 王氏的小儿子楚博最得她疼爱，听见这话也被吓了一跳，平时儿子都是自己从村头村学那边回来，万一被拍走了可如何是好。 “娘，万一这次抓不住那窃贼如何是好？”王氏担忧地问。 张氏的孩子虽然都大了，但谁也不想村里有一个贼藏着，毕竟谁家没点存银，被盗走，对一个家庭的打击很大。 “先等消息，若是抓到了当然好，若是没抓到……”楚刘氏话虽然没说完，但在场的女人们都知晓。 若是没抓到，以后就要处处防备着了，简直影响心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楚林，楚财，以及楚春生等人都来了。 叶暮雨招待他们喝了茶，追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累了，也没怎么客气，各自找了凳子坐了下来。 “怎么样了？”汪氏第一个迫不及待地问。 楚春生点头：“抓着了，人被李家族人抓起来关祠堂等明天送官。” “李家？怎么跟李家有关系？” 女人们都不解。 楚林跟着道，“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其他村民也都在追。” “那贼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似根本不认识我们村的路一样，慌不择路。” “竟然掉进了我们村的水田里面。” “你们是不知道，那贼人往水田里跑，其他村民也追下去，瞬间多了好些泥人。”楚兴后来等楚刘氏等人来了，也跟着追过去看热闹，说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接被他娘钱氏敲了脑袋：“你这孩子，村子里闹贼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还笑得出来。” 楚兴揉了揉脑袋，虽说一开始他是担心的，但看见贼被抓起来，就放松了，因而并不害怕。 “娘，我还没说完呢。” “李家是这么回事，那贼人不是被堵在了田里，抓着机会就要跳河么。” “那李氏一族也追过来了，说是他们有族人家丢了钱财，足足两吊钱呢。” “就是跟永亮哥说亲的那家叫李月那姑娘家，严婶子跟李家族人说家里不见了两吊钱，还以为是不记得放哪里，没找到，谁知村里就闹出来了贼。” “严婶子闹着李家族人去追贼。” “那李家跟我们一样，也怕真有贼人，所以家里的年轻小伙都追了出来，才把那贼人捉住，不然我们差点就让那贼人跑了。” “你小子，抓个贼都不会，一起围堵不就是了，还怕他咬人啊，真是的。”钱氏点了点楚兴的脑袋，小声训斥。 楚兴也有些心虚，毕竟差一点就让贼人跑了，要真跑了，他都不敢跟族里长辈说。 第65章 谢礼 “然后我知道嫂子家没有丢东西，也在屋子四周检查过，有被蹲点的痕迹，我在墙壁四周都看见了脚印。” “所以李氏族人要抓了那贼人抓去祠堂后，我知道长辈都没到，想抢人有些难，就想着赶紧回来把这消息跟娘婶婶你们说了。” 楚兴这消息吓了众人一跳：“蹲点？那贼人不是第一次来村里？” 楚刘氏发出疑问，同时眉头皱了起来，这贼人就算被抓着了，难保不会还有。 而叶氏跟两个孩子一起住，总是单薄了一些，被盯上在所难免。 毕竟村里人都知道老三是秀才，秀才家有家产，男人又不在，孤儿寡母的，长了脑子都会盯上，何况叶氏身体还不好。 若是再把两个孩子接到老宅……那就只有叶氏一个人了。 若真出了什么事……一个女子，怕连清白都保不住。 楚刘氏琢磨出这事，心里想着，晚上回去要好好跟自家男人在商量商量，不然真出事了可不好。 叶暮雨听见楚兴说房子四周被人蹲点了，心情也十分沉重。 “对，照理说那贼人应该是不熟悉我们村里的路才对。” “因为那贼人逃跑的时候没有明确的逃跑路线，都在乱跑。” “不能排除对方被我那一铁铲打得头晕目眩。”叶暮雨更加偏向那贼人对村子里很熟悉，也许是为了掩盖什么，才故意如此做。 但后面的话她没说，因为她相信，只要贼人被送官，楚恒知晓这事，定会查清楚。 楚兴闻言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这样，那贼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串。” “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等明天把贼人送官，县令大人肯定能逼出对方嘴里的消息，只要没有同伙，才能放心。” “对了，最近大家都小心点自家里。” “要开始农忙了，就算是干活儿家里也要留人。” 楚刘氏站起来，跟众人叮嘱了几句。 众人站起来，跟叶暮雨打了招呼，就都回去了。 楚刘氏喊两个儿子，“楚林，楚财，你们替你三弟，跑一趟附近的邻居，喊大家照顾一下叶氏和两个孩子。” “娘，我都准备好礼品了，十个鸡蛋跟一袋红糖，不知道够不够。”叶暮雨说着就进屋子里把准备好的谢礼拿了出来。 楚刘氏诧异她连这都能想到，更满意了，点了点头。 “你们去。” “好的，娘。”楚林跟楚财拿着礼品，分别去跟四周的邻居道谢。 叶暮雨本来想给张氏跟王氏都拿谢礼，楚刘氏发现她的心思，找到她，压低声音提醒：“谢邻居是因为他们都是外人，不给谢礼，以后指不定都不愿意再帮你。” “至于我们自家人，不需要特别给，毕竟你给了两个妯娌，还有其他几房都帮着找人了。” “你若有心，等五月端午过节，再加重送礼即可。” “这出了贼人，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族人，乃至整个村，都是大事，你这次运气还算不错，那贼人没能进来，不然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恒交代。” 第67章 孩子问题解决 至于不真心的，叶暮雨没说，毕竟还没遇见这样的族人，她没必要刻意抹黑他们。 楚刘氏慢慢也品出这里面的深意了，越发满意叶暮雨的做法，轻点头道：“不错，你考虑得很周到，大家都是亲人，总不能连短工都比不过。” 毕竟这时候谁家都可能有点事。 整个楚氏一族就没有特别穷的人家，农闲的时候，乐意找活儿干。 但现在要农忙了，至少找人帮忙要有诚意。 跟楚刘氏说完话，楚林跟楚财都回来了。 楚刘氏跟楚林说了明日开始帮楚恒家修围墙的事。 楚林闻言，点头答应了。 楚财见楚刘氏没喊他，也就没出声。 送走两家人和楚刘氏。 叶暮雨提着煤油灯把屋子四处都检查了，确定没有什么隐患，才回了厨房，把晚上做的饭菜端进堂屋。 “过来吃饭，吃完早些睡。”叶暮雨说。 楚金忙跑进来，看见桌上有肉汤，整个人就咧开嘴巴笑，也不客气，用勺子盛进碗里，大口地吃。 楚子萝在旁边连忙提醒：“弟弟，吃慢点，别噎着了，你忘记爹说的不能把饭洒落在桌子上了？” “你要是现在不注意，等到了老宅，肯定会被爷说的。” 楚子萝的话让楚金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 楚金吞下嘴里的饭菜，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想去老宅。” “不想去也要去，这是爹说的，你敢不听吗？”楚子萝声音清脆，说完抬头，先拿勺子给叶暮雨盛了肉汤，恨不得把肉全盛给她。 叶暮雨见了，又心疼又感动，虽说这些年原主一直重男轻女，忽视了女儿，但楚子萝性格善良又孝顺。 不过才两天对她好，她就冰释前嫌，一点都不生当娘的气。 叶暮雨心里想着，脸上就忍不住带上了温和的微笑，截过她的汤勺，给她盛了不少肉：“你也吃，娘不用你照顾。” “你照顾弟弟，他哪里不懂事，你尽管管。” “小金，子萝是姐姐，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先问姐姐，还弄不明白再问我，知道吗？” 叶暮雨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让两姐弟关系和好，以前楚金太过霸道任性，心里根本就没有楚子萝这个姐姐。 这样可不好，两姐弟应该相互帮助才对。 楚金想反驳：“娘，你都对我不好了，以前你不会这样。” 楚子萝也提心吊胆地看着她，不知道娘说的这话是假的还是真的，她也发现了，娘这两天对她越来越好了，以前她都不敢说弟弟，因为娘以前一直说，弟弟是男孩，所以什么都要让弟弟，她是女孩子，不应该争抢弟弟的东西。 叶暮雨淡淡地睨了楚金一眼：“这是你爹说的。” 一句话就让心里有些不满的楚金偃息旗鼓，他年岁还小，又粗心，根本不懂伤心为何物，因而很快就恢复了情绪。 “行，那以后勉强多了一个姐姐。”楚金又高兴地吃着滑肉去了。 叶暮雨放心了，虽说原主把这孩子溺爱得霸道顽劣，但也大方，至少不会像子萝那么心思细腻。 第68章 修围墙 若心思细腻，还被宠坏，这会儿没了偏爱，心里难免不多想，由不满生出恨意都是有可能的。 叶暮雨嘴角含笑地看着两个孩子。 小金虽说顽劣，但性格坦荡，打他一棍，也不会记恨。 子萝虽然心思细腻，还容易多想，但她本质善良，善良的人心思细腻，她根本不需要特意给她讲什么，这孩子自己就能慢慢健康成长。 解决了两个孩子，叶暮雨心里也算放下了一件事。 翌日一早。 叶暮雨很早就起床了。 刚吃了早饭洗了碗。 就听见院外响起喊声。 “弟妹，我们来帮你修围墙了。” 楚子萝迅速跑到院门口打开门，对着过来的四人乖巧地喊：“大伯，大堂伯，茂根叔，永亮叔。” 这几人都是楚恒的兄弟亦或者堂兄弟，平时也有来往。 听见楚子萝清脆的声音，都笑了：“子萝，你娘在家吗？” “娘在家。”楚子萝把四人迎了进来。 叶暮雨提着茶水出来，院子里已经放着凳子了。 看见楚林等人来了，叶暮雨把桌上的茶水倒上：“大哥，大堂兄，茂根，永亮，你们先喝点茶。” “这围墙怎么修，我一个妇人不了解，就要麻烦你们多辛苦了。” 四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觉得味道出奇的好，低头一看，是好茶，哪怕是买，也要一两吊钱才能买一两，叶暮雨舍得用好茶。 几人心里都很高兴。 楚安有些诧异，对叶氏他有所耳闻，性格绝对算不上大方，因而有些狐疑，看了楚林一眼。 楚林的诧异直接显露在眼底，楚安见此，心想，恐怕叶氏今天突然大方，连楚林这个亲大哥都没料到。 “这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做的事，弟妹放心。”楚安出声，笑得轻松随意。 楚林压住心底的腹议，也跟着点头：“只是不知道三弟妹你打算砌墙再增加多高。” 叶暮雨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自家的院子只比她高一些，也就是只有一米七左右，连楚恒这样的大男人站在墙外，都能看见里面。 她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再砌到三尺。”三尺一米，再增加一米，就已经很高了。 楚安摇头：“弟妹，不成，虽说恒弟有功名在身，但也不能超过六尺围墙。” 叶暮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她仔细一回忆，好像在楚律里里面确实有围墙高度不按照规矩来定罪的案例。 她来不及看完，也就不知晓。 想着差点又犯了忌讳，叶暮雨越发下定心思把楚律看完，不能再做出这种决定才是。 “多谢大堂兄提醒，那就六尺。” 六尺也有两米了。 而乡下，她还没看见哪个有超过两米身高的，昨天的窃贼，目测不超过一米八。 “可以。”楚安点了点头。 楚林说：“三弟妹，那估计修好这围墙，只需要四五天即可。” 因为工程并不大，所以花费的时间也不多。 叶暮雨点头：“不过大哥，大伯兄，我打算在围墙上面放上陶瓷片。” “陶瓷片？放围墙上？” 第69章 找人帮忙 楚永亮才十六岁，听见这个说话，只觉得十分稀奇。 楚林也不懂叶暮雨的意思。 叶暮雨见四人都疑惑地看着自己。 直接拿了一个破碗，摔碎，朝四人示意后，走到围墙旁，踮起脚，把碎瓦片插在上面，露出尖锐的位置。 “大堂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这碎瓦片跟嵌在墙里，若有人不知道，随意爬墙，受伤是肯定的。” “哪怕知晓墙上有碎瓷片，恐怕也不敢随意爬墙了。” “至少，想进屋子，只能从正门走。” 叶暮雨的话瞬间让楚林和楚安眼睛一亮。 “弟妹，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楚安有些惊异地看着她。 楚永亮更是毫不客气地夸赞：“嫂子，你太聪明了，以前我怎么没想到，我家也要这样弄，我看以后那些贼还敢惦记我们家不。” 从古到今，世人对贼都是厌恶讨厌的，没有例外。 楚永亮嘴里吐槽那窃贼时。 突然就到看外面有打锣的声音。 “咋了这事？”楚永亮好奇地往外面跑，想问发生了什么事。 楚安跟楚林倒是淡然，两人都过了看热闹的年纪，这会儿想着怎么干这活儿。 “大哥，那你们看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先去买点破碗回来，方便嵌进墙里。” “弟妹你去忙就是，我们暂时不缺什么。” 叶暮雨不仅要去买瓦片，还要买石灰等。 这些事她早就想好了去找楚兴帮忙，他有骡车，去县城里买这些材料都很方便。 叶暮雨是提着一罐米酒跟红糖到的五房。 “五婶。”叶暮雨走到楚丰盛家门口，正巧碰到钱氏往外面走。 “楚恒媳妇儿？你怎么过来了？”钱氏发现叶暮雨，还有些惊讶，也只有一瞬间就收敛了情绪，连忙拉着她进来，十分八卦地跟她说：“你是不知道，外面又闹出事情来了。” “李家的人不是说早上就要送那窃贼去报官吗？谁知道那窃贼好像打晕了李家的族人，跑啦。” 叶暮雨一听，心瞬间一突，这人跑了，不会来再去她家？ “那抓住了么？” “没呢，现在都去追了，那窃贼往山上跑了，我们这里就只有一个小山，但难走得很，也不知道情况。”钱氏也忧心，忍不住道：“那李家也是，连个人都看不好，早知道族长就应该坚持我们把那窃贼抓起来。” 叶暮雨心里着急也没用，这么多人都去追了，她着急也只能等着。 她连忙把来意说了：“五婶，我是过来找阿兴帮忙帮我去县里跑一趟买些材料回来的。” “不知道阿兴现在有没有空。” “听说前段时间珍珍有些咳嗽？这里一点红糖，兑点给孩子喝，心里也舒坦些。” 叶暮雨顺势把礼送到钱氏手上。 钱氏一听，哪里不明白，叶暮雨是找了借口送礼，她本来就不想得罪叶暮雨，谁叫整个族里，就楚恒考上了秀才，还有可能再继续考。 钱氏可不傻，得罪了叶暮雨一点好处都没有，自然诚心多了。 第70章 生意 何况小儿子楚兴也不知道跟着楚恒在干什么，这些年，每个月都有银钱拿回来孝敬她这当娘的。 一个月拿一两吊钱回来，一年就有十几二十吊，钱氏更加乐意让楚兴跟着楚恒了。 “阿兴早就得了阿恒叮嘱，帮你买点材料算什么大事，哪里需要你给这么多东西。” 叶暮雨看得出她是真诚的，倒也舒服很多，浅笑道：“应该的，和是我送给孩子的心意，五婶你别推了。” “家里已经在修围墙了，我需要找阿兴帮我尽快跑一趟。” 钱氏一听，就喊了家里的孙子去找楚兴，楚兴跟村子里的人一起去追那窃贼了。 叶暮雨想着要等一段时间，就道：“五婶，你家可有不用的破碗，我想买回去修围墙。” “修围墙？破碗，有的是，就是真的有些破。” 乡下人哪怕是摔碎的碗，也舍不得扔，可不就留着么。 钱氏拉着叶暮雨，进了家里的厨房，从角落里搬出十几个碗，都是许久没用过的，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好些地方都有缺口，甚至当她拿出来时，都碎成了几块。 钱氏好心拍了拍她手说：“你要这破碗修围墙需要哪样的，我家的碗拿来盛饭肯定是不行了，还有你需要多少，我让你东宇哥给你送去。” 楚东宇是钱氏的二子，这会儿在家。 叶暮雨也没隐瞒，自己解释了一番碎瓦片的用法，又说：“五婶，我是想低价购买的，只不过，若你家也想这么修围墙，我就向村里放话，谁乐意卖，我就买。” 对自家亲戚，叶暮雨是不喜欢算计的。 当然，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算计感情，因而，并不打算隐瞒，何况，这事，楚林楚安他们都知道了，族里慢慢就会知道。 “呀，这个想法啊，这样以后就没谁敢爬墙了。”钱氏很快就想到这个好处，笑着夸奖她：“楚恒媳妇儿，你太聪明了。” “你需要多少，我家的不够，我给你去其他家问。”钱氏即使知道了这好处，也完全没想不卖了，而是直接就接过叶暮雨这活儿，问她到底需要多少，一起弄了。 叶暮雨眼底带着笑意：“五婶，大概需要三四十个，本来买好碗也可以，就想着，破碗不用也浪费了。” “你这想法是对的，乡下人这银子，可是从粮食里节省出来的，不节约，日子再好过，那也不能走远。” “我家只有十几个，那我再去帮你买剩下的。” “顺便我家也多买一些。”钱氏说完又解释道：“我家现在恐怕没空修墙，只能先留人在家里看家，你那边族人少，是应该先修好围墙。” “等着修围墙的法子传出去，村里人恐怕一过农忙，就都要开始弄。” “所以我准备喊你阿兴弟弟去隔壁村买那些破碗，肯定有人愿意卖的。” 钱氏这些年随着儿子做生意，经常听楚兴说什么什么东西可以赚钱，又赚了多少等等，她的思维不由跟着被开阔了。 第71章 这话有理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想法，说完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忍不住解释道：“也不知道会不会亏本，但肯定自家族人修围墙是够用了。” 叶暮雨确实有些高看钱氏了，别看钱氏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这思维，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难怪能富。 “五婶，你的想法很好，那我买碗的事，就要麻烦你了。”叶暮雨想，钱氏都想做这生意了，她不如做她第一个客人，也能鼓励她做这稳赚不赔的生意，顺便她也能减去购买过程需要自己搬运的麻烦。 “行啊，你看什么时候要，我到时候让阿兴给你送过来。”钱氏见叶暮雨这么好说话，对她更有好感，真诚极了。 “大哥说围墙要修三四天，五婶你喊阿兴这两天送过来就行。” 钱氏自然连连答应。 叶暮雨也没想到这件事一下就被解决了，除了给银子，她也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想着还有地里的事，叶暮雨觉得跟钱氏相处得不错，干脆就一起麻烦好了，“五婶，是这样的，我身体最近不太好，但地里的杂草，一直没能来得及清理。” “我想出五个铜板一天帮我除草，杂草也能拿回去喂猪，不知道哪家的孩子愿意，都可以过来。” “啊，给铜板啊，大人都愿意，别说是孩子了。”钱氏是越发觉得叶氏过得日子好了，不然怎么会连除草都喊人。 不过，抬头又看叶暮雨苍白的小脸，想着她一向不好的身体，也就释然了，再说了，叶暮雨都是秀才娘子，比她们普通百姓日子过得好也是正常的。 小辈会读书，前世心里也是欢喜的。 “五婶，我只想找孩子，现在都农忙了，大人花五文钱帮我弄，指不定生出嫌隙，若是再耽搁了自家的活儿，吵起架来，我难免不被牵扯其中。” “叫孩子刚好，我家地也不多，弄不来了多久就能弄完，也不耽误自家的活儿，那些平时在田边挖野菜的孩子就很合适。” “你这话有理。”钱氏瞬间就被叶暮雨说服了。 忍不住朝她举了举大拇指：“还是阿恒媳妇儿你考虑周到，那我就去把消息传出去？” “嗯，麻烦五婶了，族里的孩子若愿意来，就更好了。”叶暮雨知晓，这年代，不向着族里，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独立。 如今也许是楚恒的地位在族里很高，所以她还没有遇见谁为难她。 自然也乐意跟族里的人交好。 叶暮雨没有多耽搁，把几件事交给钱氏，她转身去桥头猪肉摊上买了点肉回去。 刚到家。 楚林几人已经在和泥了，她看几人忙活起来，一点都不敷衍。 忙进了厨房烧茶水，时刻准备着。 “小金，子萝，你们现在就去老宅，娘要在家看着修围墙，不能送你们了。”叶暮雨也没办法不盯着，实在腾不出手来。 这会儿村子里的人都追窃贼去了，热闹得很，还算安全，她也放心两个孩子过去。 楚子萝跟楚金在书房写字。 第72章 令人惊讶的改变 楚子萝虽然不是很想去，但也知晓，这件事必须干。 先把毛笔洗干净，把写过的纸都收了起来，叠好放进木盒里。 “娘，我会照顾好弟弟的。”楚子萝仰头懂事地道。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娘的，就回来告诉我。” “好。” 楚金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书箱。 里面放着他平时看的书和笔墨纸砚，收拾得规规矩矩的，嘴里还在默默背着诸葛锁的内容。 叶暮雨送了两个孩子出门。 楚林看了一眼，想了想，到底什么都没说。 倒是楚安，想到族里的消息，跟几人商讨起来：“阿恒说的消息，这次怕会在县里掀起风波来，茂根弟，四叔什么态度？” “爹说，既然是有利于女孩子的名声，就让家里适龄的女孩子都想着挑一样擅长的好好学，就算不能名列前茅，也有出彩的地方，对名声有益。” 楚安一听，放心了。 他是族长楚永华的大儿子，在同辈兄弟里，也是年岁最大的，以后毫无疑问是要继承族长之位的。 楚永亮跟楚茂根年岁都不大，也没有适龄的女儿，他也不过是想了解四房的情况。 至于三房根本就不用说了，这消息是楚恒带回来的，连楚子萝都去老宅了，肯定是要好好学习四艺的。 叶暮雨才进厨房把肉煮出来，备好菜。 就听见院子外有声音，她快步走出来，就看到不少孩子出现在院子外。 “婶子，我娘喊我来帮你扯草，她们都愿意来，我们真的可以吗？” 只见一个个年岁不超过八岁的孩子，腰侧挎着小篮子，穿着粗布衣衫，虽然穿着普通，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流鼻涕，看来整个杏水村的人教养都比较好。 “可以，我带你们去。”叶暮雨柔柔一笑，见她们手上都拿着镰刀，不用提供工具她便径直往房子旁边的地里走。 “从这片地开始收，这地里的菜不要踩到了就行，这些草，你们弄多少，都是自己的。”叶暮雨大手一挥，就让一群孩子开始。 一群孩子还有些迷茫，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 反应过来，都连忙跑进地里，开始割草。 “你们可以自己分开弄，只要不踩着地里的菜就行。”叶暮雨也不是彻底放心了，怕她们不懂事争抢起来，便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顺便把地里的菜收一些准备中午吃的午饭。 要准备四个男人的饭菜，叶暮雨打算份量做大一些，至少这几个族人都是真心帮她的，自然不能亏待。 没想到，叶暮雨摘完菜，地里的孩子，割得特别认真，根本没闹出她担心的打架事件。 叶暮雨碰了碰鼻尖，轻声道：“孩子们，若是渴了，便进院子，那里有水。” “谢谢婶婶。” 所有孩子都仰头道谢，笑得特别灿烂。 叶暮雨见她们懂事，心里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楚林看见叶暮雨进来，就问：“三弟妹，你这是打算收拾地里？” 第73章 脑补 “嗯，地里太多杂草，需要弄一弄，农忙时节我也打算请人帮我种一些菜。” 地里的麦子跟水稻，就不需要叶暮雨操心了，这些都是楚恒早就佃出去的，她根本不用管，只等着收粮食就行。 “应该的，之前荒废了，现在多种一些，至少够你们一家人吃。”楚林只是随便问一口。 昨晚上他媳妇儿张氏就跟他说了叶氏的变化。 他倒没怎么在意，毕竟当大哥的，注意人家弟弟的媳妇儿干什么。 但是，今天叶暮雨提出把陶瓷片弄围墙上，他就想起妻子说的话了，说三弟妹似乎便聪明了，做事也有分寸。 张氏猜测，可能跟前段时间爹的生辰闹出的事有关系。 张林当时有些累，翻身就睡着了。 如此想来，恐怕还真是这样。 尤其是，见一向不爱干农活的叶氏开始收拾低，他心中的诧异可想而知。 看来，张氏说的话指不定是真的。 三弟妹受到大妹的刺激，改变了性子。 楚安见叶暮雨的做法，心里也是赞同的，虽然见楚林的脸色有些怪，倒也没多嘴问。 他并不傻，叶暮雨突然改变性格，肯定是有原因的。 仔细一想，就肯定跟之前三叔生辰宴发生的事有关系。 叶暮雨没想到，她都不需要刻意解释，大家对她性格变化这件事，就有了一致的猜想，不得不说，这又意外又自然。 毕竟，村里能发生什么大事。 而叶氏跟楚云吵架的事，显然已经是今年族里最大的事了，让人印象深刻。 叶暮雨回到卧房，先歇下休息了大约一刻钟。 才起身，进了厨房，拿出糖包，熬了一点米酒汤水。 米酒很少，大多都是醪糟，甜味十足，几乎没有什么酒精度，适合孩子们干完活儿喝。 叶暮雨向来是谁对她好，她对谁好的性子。 眼见天色不早了，叶暮雨把先把饭蒸出来。 地里的菜不多，只有一些普通的青菜。 肉菜准备做一道下饭的肉沫炒粉丝，一道糖醋排骨。 一道炒青菜，锅塌豆腐。 四道菜，也不算多，找了找，家里好像还有一点干黄花菜，能够拿来煮汤。 但家里没有其他肉，只有猪肉，叶暮雨想了半响，才决定继续做白萝卜丝滑肉汤。 这次的滑肉需要用到红薯粉，索性家里这种粉类的存货不少，叶暮雨做起来还算顺手。 等做好午饭，饭香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楚永亮没出息地咕咕叫了出来。 看见大伯兄看过来的眼神，他连忙捂住肚子摆手：“大伯兄，我不饿……饿。” 楚安轻轻笑了：“不饿就再努力点干，把这些泥和稻草梗和完，下午要上墙了。” 楚永亮连忙点头，大力和着泥浆。 叶暮雨把菜端到桌上，这会儿天气不算凉。 端着一壶米酒糖水出来，叶暮雨走到墙角，对着忙活的几人说：“大哥，大堂兄，茂根，永亮，你们别干了，进去吃饭。” 叶暮雨到底是女子，不方便跟他们同桌，索性都是自家人，她也不用陪同。 第74章 好菜 楚安见叶暮雨都来喊了，也就不推辞了，这才放下手上的铁铲，跟叶暮雨报告进度：“弟妹，这泥我们和出来了，估计明天下午就能把墙砌好，你可要先准备好碎瓷片。” “大堂兄我知道了，明天肯定会运回来，你们先吃饭，吃完歇会儿再干。” “我去给外面的孩子送点水。” “去。”楚安几人进了屋子，见洗手的水都准备好了，不由都觉得叶暮雨准备妥当。 楚永亮年龄小，心里藏不住话，小声道：“叶嫂子怎么突然这么知理了？” “不仅招待我们很大方，还这么细心，还有这菜香，以前没听说叶嫂子厨艺好啊。” 楚永亮被楚安抬手打了一巴掌在肩上。 “休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知道吗？你都要成亲的年纪了，被你未来媳妇儿知道，指不定就不喜欢你，不嫁给你了。” 楚永亮笑意一敛，连忙求饶：“大堂兄，我错了，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虽说没有再议论，但几人心中的惊讶，是止不住的。 “先去吃饭。” 楚安发了话，另外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进了堂屋。 一眼就看到桌上的菜。 “这些菜，我怎么都没见过？” “这是粉丝？里面还有肉……我以前吃的粉丝怎么都是白色的？” “傻，放了酱油的。”楚林倒是看了出来。 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向楚安，哪怕性格朴实的楚茂根，都没忍住，肚子叫了起来。 被三人注意到，他有些尴尬地埋头，轻咳了一声，低声懦懦道：“我……我有点饿了。” 这时。 外面响起叶暮雨的声音：“大堂兄，你们自己吃，我就不喊了啊，若是米饭不够，厨房里还有，直接喊我就行。” 楚安也意识到，叶暮雨这是不方便招待他们，自然要承担起大堂兄的责任。 高声道：“弟妹，你辛苦了，午饭很好吃。” 叶暮雨才转身进了厨房。 楚安道：“那……我们就吃，阿林怎么看？” “吃，早吃完早干活儿，反正都饿了。”楚林直接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刨了一口。 是红薯米饭，吃起来意外的软糯香甜。 当夹了一筷子肉末粉丝，楚林眼睛一亮，忍不住在心里道：真好吃，也不知道三弟妹的厨艺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楚永亮则夹了一块排骨，吃进嘴里，瞬间鲜香味儿就从嘴里扩散开来，又甜又香，以前他从未吃过这样的菜。 一般的菜，要么甜，要么香，哪里能结合在一起的。 “啊，这个骨头肉，好好吃！”楚永亮没忍住说了出来。 刚想起楚安的警告，他忙缩了缩脖子，抬头却见三个哥哥，吃得比他还香还快。 每人碗里不是泡着白萝卜滑肉汤，就是粉丝肉沫，连青菜都被吃了一半了。 “诶，这个粉丝也好吃，还有肉呢，哇，这个汤也好好喝……” 一顿午饭就在楚永亮的惊呼声度过。 另外三人闷不吭声的，等放下碗筷的时候，已经吃撑了，都打了一个饱嗝出来。 第75章 （上） 给老宅送菜 楚安听见自己打嗝的声音，身体有些僵硬跟尴尬，看着吃饱喝足的另外三人。 以及吃饱了都恨不得把碗舔干净的楚永亮，忍不住笑着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上：“你小子，肚子不撑啊。” “撑，但好吃。”楚永亮用衣袖擦了擦嘴后，咧嘴笑：“没想到叶嫂子做饭这么好吃，这次我不要工钱，白来干活儿都值了。” “好了，吃饱了就起来干活儿了。”楚安本来就想交好楚恒，又加上以后会是族长，所以平时只要是能帮到族人的，他都义不容辞。 叶暮雨这一顿午饭，上他觉得，这花费，可比他们的工钱多多了，之前他们就没打算偷懒这会儿，是觉得，若是不好好干，加快点时间，那就对不起叶暮雨这顿午饭了。 都是朴实的性子，所以当叶暮雨在厨房把午饭吃了，听见声音走出来的时候，四人就又去修围墙了，根本就没歇息。 叶暮雨把院子里的茶壶里的茶水换上新的，才把饭菜放进篮子里，提着，出了门，去老宅。 见楚林几人修院墙很卖力，叶暮雨不明所以，但心里是舒服的。 毕竟是亲戚，若是他们要偷懒，叶暮雨少不得要得罪人去警告了。 如今他们比她想象中还要勤快，叶暮雨对以往原主没怎么相处过的楚家族人，还算有好感。 到了老宅的时候。 正是吃饭的时候。 楚晴香看到叶暮雨，还愣了一下，忙开口喊人：“三婶，你怎么过来了？” “晴香啊，谁来了？”张氏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楚晴香正端着菜往上房走呢。 “娘，是三婶来了。” 张氏连忙从厨房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见穿着深绿色襦裙的叶暮雨，她忍不住多了一丝羡慕。 叶暮雨身上的衣服是棉，不是麻，虽然没有绸缎那么顺滑光鲜，但也算不错了，至少颜色要比麻要多。 “三弟妹，你怎么来了？”张氏笑着走过来，又道：“子萝跟着娘在屋子里呢，小金也跟阿明他们一起从村学里回来了。” 直接从张氏嘴里了解了两个孩子的情况，叶暮雨心知肚明，这是张氏向自己表态，她不会对两个孩子不好的意思。 叶暮雨不想知道她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不想得罪楚恒，她都不在意。 张氏太识时务，反而少了几分真心。 “我过来给爹娘送两道菜的，中午做了两道新鲜菜，想着孝敬爹娘正好。”叶暮雨心里那些想法也就一瞬间的事，面上浅笑着，跟张氏维持和平。 两人算起来，并没什么矛盾，叶暮雨也喜欢维持和平，不太喜欢针锋相对，她态度温和，张氏不傻的话，就能接受到相互尊重的信号。 “那爹娘有口福了。” “娘，三弟妹来了。” “还带了东西。”张氏朝楚刘氏住的屋子里喊了一声后，就笑着跟叶暮雨说：“三弟妹，不好意思，我锅里还热着菜，我这就去了啊。” “大嫂去忙，我已经吃了午饭过来了，就顺便看看孩子。” 第76章 （下） 来自闺女的心疼 张氏快步进了厨房。 叶暮雨把带来的三碗菜递给楚晴香：“晴香，这里面还有一碗汤菜。” “三婶放心，我会小心的。”楚晴香接过篮子，就进了厨房。 叶暮雨就去了上房，楚刘氏跟楚子萝都在，看见她，楚子萝特别高兴：“娘，你来啦。” “我今天在跟奶奶学习做鞋面，可好看了，一会儿我拿给你看。” 楚刘氏则满意地点头：“这孩子有学女红的天赋。” 以前楚子萝没有正儿八经的跟谁学过女红，直接就被原主逼着缝衣服，做鞋子等。 连拿针的手法都没有学过，因而经常被锥到手。 即使如此，有几年的自己缝衣服做鞋子的经验，楚刘氏再认真一教，她领悟得特别快，就变成了楚刘氏嘴里的有天赋。 叶暮雨点头，伸手摸了摸楚子萝的脑袋，“你喜欢做女红吗？” “喜欢。”楚子萝笑眯眯地点头。 “那就好好学便是了。”叶暮雨笑得温温柔柔的。 楚刘氏见她对子萝这态度，心里默默点头。 “你怎么过来了？”楚刘氏这才有空问。 “中午招待大哥他们，做了几道新菜，感觉味道还不错，就送过来给爹娘尝尝，顺便看看两个孩子习不习惯。” “既然还习惯，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没洗碗，大哥他们在家里修墙，我得去看着，把茶水准备齐。” “留下来吃饭？你爹回来就开饭了。”楚刘氏留人。 叶暮雨摇头：“不用了娘，我吃好了才过来的，怎么也吃不下了。” “对了，娘，我准备把碎瓷片放到围墙顶上，防贼……”叶暮雨又把这事详细的原理说了：“我上午去找过五婶，也说了这事，五婶打算去让阿兴去邻村买破碗，到时候你们若是也想这么修围墙，倒是可以去五婶家买。” “这样啊，那正好，等你爹回来我跟他说，你这法子好，以后估计我们全族都要这么修围墙。” 这次窃贼的事，叶暮雨没出事，但村里其他人家却不放心啊，尤其是那窃贼偷了李家的银子。 虽说昨天抓到人的时候搜身了没有，但是，似乎李家人说，那窃贼还有同伙。 现在那贼人又跑了，村里人心里都不安。 所以，家里有余钱的，都会修围墙。 何况，像那种自家人多的，自己就能修，人都不用请，材料费也不多，也就多买点碎瓷片的事。 叶暮雨家这样的，没有男主人在家的情况，在村里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需要请人去修。 “对了，这几天你别走远处去，有阿林他们在，我也放心些。”楚刘氏道：“估计这两天就会出结果，那窃贼的事。” “嗯，我知道了娘，那我先回去了。” 叶暮雨起身。 “娘，那你别累着，记得吃药，你的药还能吃三天，吃完要记得去换药，要是忙不过来，就喊我回去啊。”楚子萝不舍地抓着叶暮雨的手。 叶暮雨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细心，还当着楚刘氏的面心疼她。 第78章 解释 “光是这送过来的三道菜，可都是肉菜，比单独炒一盘肉，份量多多了。” 楚智文一愣，见老婆子不赞同的眼神，以及这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我只是觉得，这菜下饭，若是请短工，可以节约肉，又能吃饱，多好。” “当然了，只做这么一盘肉菜，肯定是对外人，这里面这么多油呢。” “你看叶氏就很知理，至少三个肉菜，都很好吃，那四个小子，我是不怕饿着了。”楚智文连忙添了一句。 楚刘氏就不说什么了，她也只是觉得老头子刚刚那句不费什么肉，很容易引起人误解，现在叶氏都在慢慢改变了，她本能的不想让别人这么误会她，万一刺激到对方，又变回原来的性子，她就头大了。 张氏本来还因为楚刘氏刻意替叶氏解释，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叶氏从来没有得到楚刘氏的夸奖，突然来这么一下，她难免就生出嫉妒的心思了。 但后来听见丈夫没吃亏，她心里就舒坦了。 仔细想了想，楚刘氏只要不偏心，她就不在意了，反正只要丈夫跟儿女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子萝不忘给楚金挑菜。 楚金来了老宅后，有楚智文的严加管束，他吃饭不敢像之前那样，一点礼貌都不懂。 楚子萝知晓弟弟越听话，爷爷就越喜欢，到时候爹回来，也就会越高兴。 暗中照顾楚金，跟他配合，楚金夹不到的菜，她就来夹着，给弟弟吃。 楚金吃了嘴软，原本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姐姐，这会儿心里却慢慢接受了起来。 两兄妹的感情，无形中，慢慢变好。 大下午天还没黑，楚兴就把材料跟破碗拉过来了。 叶暮雨给了他买材料的银子，不忘给他工钱。 楚兴摸着明显不少的钱袋，就要推回去：“嫂子，不用给我这么多，帮你是应该的，再说了，我娘能想到做这破碗生意，还是你提的醒。” “对了，我明天要再去一趟县里，需要给恒哥送信吗？” 叶暮雨坚持把铜板推给他，闻言摇了摇头：“我没有信要送，下次有了，再麻烦你。” “哦，那行，嫂子那我就先走了。”楚兴赶着骡车离开了。 叶暮雨把修墙的材料都给了楚林和楚安安排。 见四人忙得很。 她想了想，坐在院子里，把破碗都用小锤子打碎。 尽可能尖锐一些。 等把所有的破碗都砸出来，天也快黑了。 因着晚上不用给几人准备晚饭，叶暮雨就给他们弄了茶水。 “弟妹，你手怎么了？”楚林几人转身打算回去。 叶暮雨送几人出门。 楚安本来是不放心，在四周看了看，就怕那什么贼人再回来了。 结果就撞见叶暮雨的手在滴血。 叶暮雨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手指：“哦，没事，估计是弄碎瓷片的时候，手被划着了，小伤而已。” “大堂兄，你们快回去，一会儿天黑了，就看不清路了。” 楚安也是个大男人糙汉子，见叶暮雨说没什么，也就不再多问，几人很快就走了。 第79章 夜谈 叶暮雨先把屋子四周检查了一遍，确定轻易没人能进来，才放心回到院子里，把院门关上，不仅如此，还用一个扁担，顶在门口。 做完这些。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手指有些痛。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叶暮雨进了厨房做了面疙瘩汤。 放了点蔬菜，一个鸡蛋，清淡又方便。 吃完饭，她把药熬上，想到白天女儿的提醒，看来明天就要去把药买回来，以免忘了。 等喝完药，收拾了沐浴，回到东厢房时，叶暮雨也不知晓是什么时辰。 想来也还早，因为外面还能听到一些狗叫声。 点着油灯，叶暮雨没有睡意，想了想把楚律拿到床榻上，一边看着，看累了就做点针线活儿，倒也不闲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叶暮雨熬不住，关了楚律，收了针线篮子。 吹灭油灯，闭眼睡去。 老宅。 楚刘氏从楚子萝的房间里出来，碰到楚晴香还在端水进屋子。 “晴香啊，怎么还没睡？” “奶，我想……洗洗头发。”楚晴香扭扭捏捏的开口。 楚刘氏诧异：“都这么晚了，怎么想着洗头，明早怕是干不了。” “来，我会仔细把头发缴干才睡，不会过了寒气。”楚晴香连忙道。 楚刘氏见她眼带羞意，仔细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明日张氏生辰，虽说不是整岁，但楚晴香跟宋陆说了亲。 两家都有结亲的意向。 若是宋家有意，势必是要带宋陆过来的，到时候，楚晴香虽然不能直接跟宋陆独处，但却会照面。 当然，楚刘氏不能保证宋陆一定回来，毕竟宋陆是秀才，她家说到底，也只有老三是秀才。 她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却觉得孙女到了年岁，好好收拾自己也是应该的。 何况，就算宋陆不在，晴香知理，也不是坏事。 “嗯，那你早些收拾好休息。” 见楚刘氏没有多问，楚晴香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心里也明白，楚刘氏没有说什么，也就是赞同这门亲事了，她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进了主屋。 楚刘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楚智文没一会儿考教了楚金，才回来。 见天色不早，也脱了衣物，上床。 楚刘氏侧身对着他，说：“老头子，有件事，我想了许久，想跟你说一声。” “什么？”楚智文平躺着，睡下了。 “今天那贼人跑了，没能抓住，虽然受了伤，但万一再回村，恐怕不堪设想。” “你看老三媳妇儿那边……一个人住着，我总是不放心。” “若是有两个孩子在家，还能有传信的人，你看，是不是，让两个孩子住回去，白天再过来学习就是？”楚刘氏是被下午楚子萝的话提醒了。 “叶氏身体不好，我看她瘦的很，脸色也发白，下次若还遇见这事，可不一定能没事。” 楚智文眉头微皱：“你这么说，确实不太安全。” “但就算让两个孩子回去，也不一定安全呐，指不定两个孩子一起出事了。” 第80章 楚刘氏的怀疑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说我有私心，我也不瞒着你。” “老三不知道为什么生出想和离的心思，但他今年要去参加考试，哪里有精力在解决这些事。” “我就怕，老三在县里有了相好，所以才会提出和离。” “可是，不管什么原因，这时候闹出来，对老三名声不利，若是真考上了举人，指不定都会受到影响。” “这科举多难，老头子你也知道，总不能看着孩子年轻气盛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楚刘氏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呢。 继续道：“这次盗贼的事，是个理由，我们一直留着两个孩子在身边也不合适。” “不如顺势让两个孩子回去，你也看见了，两个孩子不错，并没有被教得多坏，小毛病哪个孩子没有。” “让两个孩子回去，至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能让老三轻易生出和离的想法。” 楚智文坐了起来，因为叶暮雨中午送的饭菜，以及听村里说，她请了孩子去扯草，倒也知理不少，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满的。 反而有吃人嘴软的感觉。 又听着媳妇儿偏帮的话，他也赞同：“两个孩子和叶氏的安危倒没什么，等围墙修好了，农忙过后，五弟家的阿兴要修房子，四弟家的永亮跟茂根两个孩子，也要修新房，到时候跟族长和四弟说一声，修到那边去就好。” “反正这边没什么宅基地，也修不了房子。” 当初楚恒修过去，也是因为只有那边才有族里的宅基地。 后面成亲的，要想修房子，基本上都只能去那边修。 “不过，你说的老三有相好这件事……” 楚刘氏见楚智文答应了，松了一口气，闻言，小声道：“我啊，这只是猜测的，不然以阿恒的性子，为啥要跟叶氏和离？” “就说以前叶氏的性子，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闹到和离那一步。” “你放心，我等有时间，去县里看看，总要先打听清楚再说。”楚刘氏心里惦记这件事很久了，生怕楚恒身边出现个狐狸精，诱惑儿子不务正业。 比起叶氏，她更怕外面的狐狸精，何况，现在叶氏性子，说实话，她还挺喜欢的。 楚智文可不知道老妻的想法。 他反正知道老妻的好，自然会尊重她，至于要去做什么，都跟他说了，他也就不多问，支持就行。 楚恒家。 叶暮雨半梦半醒，隐隐约约感觉到面前有一道黑影。 她随手挥了挥。 谁知，手腕却一把人抓住。 叶暮雨朦胧的意识瞬间醒了，猛地睁开眼睛，惊吓了一声，瞪大眼睛坐了起来，收回手，对方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大反应，怔愣了半响。 “你是谁？”叶暮雨身上有些虚汗。 今天白天太过操劳，晚上又看书做鞋，这会儿猛地坐起来，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是我。”楚恒哑着嗓子出声。 叶暮雨惊恐的心情突然一松，紧抿着唇，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靠在墙上，舒缓着气息。 第81章 楚恒夜袭 楚恒本以为叶暮雨还会说话。 谁知道，等了半响，都不见她有反应，一时间，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升起。 楚恒坐在床边，抬眸看了她一眼，借着月光，见她眼眸紧闭，看不清情绪。 他越发觉得，叶氏跟他印象中不同了。 顺着心意，沉声问了出来：“你是谁？” 叶暮雨休息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一些，听到楚恒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以及问出来的话，原本应该慌张的她，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不是我，那我是谁？”叶暮雨轻笑着反问。 楚恒眉头紧皱，不满她这个回答，看似是回答，实则是把问题又反问回来了。 “你……没事？”楚恒虽然不满这个回答，但也没说什么。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叶暮雨想起身去点灯。 楚恒伸手阻止了她。 “不用了，就这么坐着说。” “家里有贼的事，我已经知晓了，放心，以后不会有贼人再敢来，以后出来这种事……”楚恒顿住了，他想到之前自己说的话，那句让她有事找自己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楚恒皱眉，用冷硬的声音说这话。 叶暮雨这会儿总算缓和了刚刚被吓一跳的心情，有些不太想理会这人，“哦，我知道了。” “你回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 楚恒心里很多话瞬间被堵在胸腔里。 “我还是点灯。”叶暮雨实在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发麻，生怕这人又抽风，问她到底是谁的话。 她已经做好怎么都不说的准备了，但也不想时时刻刻被人逼问，主要原主跟楚恒感情也不怎么好。 这人又聪明，她还是不要弄出一个敌人来才好。 叶暮雨坐过来，伸手去拿油灯。 楚恒伸手抓住她，感受到她瘦弱的手腕，以及苍白的脸，就在他眼前，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的脸上仔细的看着。 叶暮雨有些羞恼，虽然这会儿并不怎么亮，但是，两人离得近，又加上窗户开着，有月光洒落进来，还是能看得清楚。 她睫毛微颤，怒瞪着他：“放手。” “我是你丈夫。”看着叶暮雨这样抗拒的样子，楚恒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他已经完全忽视了，之前自己对叶氏的厌恶了。 离得近，他更加清楚地看见了叶暮雨的眼睛，虽然是一样的长相，但不知为何，面前这张脸变了，变得……更柔和，眼睛也变了，让楚恒觉得，这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 可一样的脸，又提醒他，面前的就是叶氏。 “你不是秀才吗，连尊重我的做不到？”叶暮雨不停抽手。 楚恒见她太过用力，手腕都红了，下意识地松开了。 叶暮雨得到自由，连忙坐到后面，看着他，情绪还算平静：“你怎么会回来？” 她觉着，还是问清楚的好，不然这人万一发疯了怎么办？ 说话总比亲近要更好接受。 “阿兴给我传了信。” “哦。”叶暮雨一想也就明白了。 第82章 夜谈 至少家里要修围墙的事，楚兴就肯定会跟楚恒说，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楚恒竟然会回来，还是这大晚上的。 “等下，你怎么进来的？”叶暮雨猛地坐起来，眉头紧皱，想出去看外面围墙的情况。 楚恒轻咳一声，道：“你不用去，我是踩在骡车上越墙进来的。” “你弄了那个碎瓷片后，就算踩着骡车，想过来就不太可能了。” 楚恒的话总算让叶暮雨放心了。 “那……睡觉？”叶暮雨试探地开口。 楚恒看了她一眼，半响后才高冷地嗯了一声。 叶暮雨倒在床上，紧紧拉着被子，平躺着，闭上眼，半响后都没有听见身侧有动静。 她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一眼。 只见楚恒借着月光，不知道在看她还是在假寐。 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打算再管，本以为会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太累，她竟然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一觉醒来就第二天了。 朦胧日光透进来。 叶暮雨摸了摸额头，睁开双眼，想起昨晚的事，连忙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楚恒？”她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叶暮雨忙穿鞋下床，外面蒙蒙亮，院子里也没人，其他屋子也都没什么动静。 “楚恒？”叶暮雨把整个屋子找了一遍，没看见人，才确定，他已经走了。 走到院子门口，看着外面明显的骡子脚印，她才能确定，楚恒真的回来过。 “走得倒是快。”叶暮雨勾了勾唇，“那以后我倒不用给你送信了，有阿兴在，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 叶暮雨挑了挑眉，虽然觉得楚恒性格不好，脾气还硬，但至少知道着家，没有什么都不管，就原谅他了。 早上，叶暮雨刚煮好早饭。 楚安几人就过来了。 “弟妹，我们来干活儿了。” 叶暮雨连忙迎出来：“大哥，大堂兄，茂根，永亮，怎么这么早？吃过饭没，我正好做好早饭，要不要吃一点再干活儿。” “嫂子，不用了，我们都吃过才过来的呢，我去干活儿啦。”楚永亮虽然馋叶暮雨做的饭菜，但昨天中午的饭菜已经把他收买了，心想着，多做一些，才好意思吃今中午的。 “弟妹，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们。”楚安笑着道。 叶暮雨见此，回到屋子里，把煮好的米酒汤水拿出来。 “那你们喝点糖水，这里有茶，你们自己倒。” 叶暮雨说完就进厨房去了。 楚永亮听说是糖水，倒不馋嘴，但馋叶暮雨做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两三步就过去，倒了一点喝，瞬间眼睛一亮：“这好像是米酒，没什么酒味儿，原来米酒放糖一起煮，是这个滋味儿啊，真好喝，还不会醉。” “大堂兄，林哥，哥，你们来喝喝看。” 楚安快步走过去，伸手轻敲他脑袋：“你都快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怎么能什么便宜都占。” “大堂兄，我就是想尝尝，你也知道，叶嫂子做的东西，都很很好，我就尝尝鲜。”楚永亮抱着脑袋，怂怂地说。 第83章 尾随之人 楚茂根见楚安这么说，本来想伸手过去拿碗的手瞬间收回来，老实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红晕。 楚林把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见楚安都这么说，可见是不想太占楚恒便宜。 毕竟中午一顿饭，已经花费很多铜钱了。 他虽然也很喜欢三弟妹做的饭菜，但楚安这个大堂兄都这么说了，他作为亲兄弟，也不好意思占便宜。 几人轻咳一声，都拿起工具，继续干活儿，修围墙。 叶暮雨简单吃了早饭。 提着篮子，打算出门，见孩子们又来了，她家附近有四块地，昨天一群孩子就弄完了两块地，想必等围墙修好，地里的野菜就全没了。 叶暮雨对这群孩子，很有好感，笑着道：“院子里的桌上有茶水，你们渴了就自己去倒。” “辛苦你们啦。” “婶子，不用谢。”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才往桥头走去。 昨天她果断地给干活儿的孩子铜板，虽然花了几十个铜板，但也不算亏。 叶暮雨过了桥，先进了医馆。 “陆大夫。”叶暮雨走进医馆，打了招呼。 陆大夫年龄已经四十了，也是一直住在村子里的人。 看见叶暮雨过来，他招了招手道：“楚恒媳妇儿，来拿药？我就知晓该是你拿药的时候。” “我先给你把把脉。” 叶暮雨走过去，找了个凳子坐下，才把手腕放过去。 陆大夫给她摸了摸脉，许久后才收了脉枕：“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 “最近吃了什么？”陆大夫皱眉问。 叶暮雨一下就想到了之前原主吃的那些所谓的符水了，见大夫眉头紧皱，以及这几日总觉得虚浮的身体，她想了想，也没怕丢脸，实话实说：“前段时间，听说城隍庙那边的符水灵，就买回来喝了，想身体快些好。” “胡闹。”陆大夫一听，果然怒斥一声，“你的身体本来是能治好的，就是需要慢慢养，你家这条件，还养不好？” “那符水是什么，能吃？” 叶暮雨当然知晓，有些颜料里面含有毒元素，长久喝符水，能没事才怪。 所以原主一场风寒加喝了符水，就这么去了。 不然哪里有她穿过来。 叶暮雨老老实实挨训：“陆大夫，我知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以后保证不会再乱吃药，麻烦你，再帮我开药，以后定会按照您吩咐养病。” 见叶暮雨态度好，陆大夫才不骂她了。 “那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叶暮雨忙应了一声，跟着起身，没一会儿，就拿到了药，付了二两银子药钱。 “这药，你每天喝一次，一副药熬三天。” “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鸡蛋、鸡汤之类的，别舍不得，你吃得好，给你药一起双管齐下，身体好了，吃药效果更好。” 叶暮雨大致能理解他的意思就是身体好了，免疫力就强了这个意思。 “知道了，麻烦陆大夫了。” 从医馆出来，叶暮雨又去桥头买肉了，这次她打算买只鸡，可以炖两天。 第84章 叶婆子来了 叶暮雨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进了医馆，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叶氏，你回来了？去买菜？”叶暮雨走到半路，就碰到过来的楚刘氏。 她喊了一声娘，走过去，两人并排着往家里走。 “对了，跟你说一件事，我跟你爹商量了，今晚上开始，喊两个孩子回来住。” 叶暮雨明显诧异了：“娘，这……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别急，两个孩子能有什么事，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住，我不放心啊。”楚刘氏道：“这窃贼又跑了，你的围墙又没有修好，万一出个啥事，都没人知晓。” “两个孩子在，至少还有人能帮你传个消息，大喊一声。” “你也知道是，农忙过后，阿兴要在你家附近修房，我也就放心了。” 叶暮雨感受到楚刘氏的真心实意，可以说，屏除楚云，楚家长辈都不错。 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 楚刘氏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她自然也回以同等善意。 “娘，多谢你担心我，我也是想两个孩子的，我想等围墙修好后，再让两个孩子回来，现在，我不放心，若真有事，我一个人出事就行了，两个孩子我如何忍心。” 楚刘氏连忙呸了呸几声：“别胡说，现在村子里，就算是白天，每家每户都留人了的，你别怕。” “娘，那我们就说定了？”叶暮雨当然想要两个孩子回家，楚刘氏都主动提出来了，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楚刘氏有些无奈，但到底答应了：“行，那等修好，两个孩子再回家。”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就到了家。 楚刘氏一眼就看到整整齐齐在地里割猪草的孩子。 “这有多少个孩子啊。” “大概八个，一天割了两片地，两天就把地里的野草割完了。”叶暮雨笑着道：“孩子们都很乖。” 楚刘氏嘟囔：“这又能割猪草，又能拿铜板，能不乖么。” 叶暮雨一想，也是，蓦地笑了，其实昨天下午还有其他的孩子想参与进来，但都被叶暮雨拒绝了，这些孩子，很多都是楚家的孩子，只有三个是其他族里的，完全够叶暮雨的需求了。 她秉承着先到先得的原理，自然不会随便谁来都答应。 也许是因为她态度强硬，那些大人又不好意思跟她对峙，主要是不想得罪她，后面倒没有孩子再来人了。 刚跟楚刘氏说完话。 叶暮雨就发现院子里传出争执的声音来。 楚永亮蒙头从里面跑出来，差点撞到两人。 “永亮，你干啥？跑这么急。”楚刘氏出声阻拦。 楚永亮抬头，看见叶暮雨，声音微急：“叶嫂子，你终于回来了，院子里……院子里……” 说着说着他声音就小了。 “院子里怎么了？”楚刘氏问。 叶暮雨已经听见熟悉的声音，知道什么情况：“是我娘来了？” “对……”楚永亮憨憨地伸手摸了摸脑袋，也许是都知晓了叶婆子的威力，因而忍不住多看了叶暮雨一眼。 第85章 帮忙是情分 叶暮雨站在原地没动，她忍不住想了想原主记忆里的叶婆子。 用一句很简单的话形容叶婆子，那就是，比叶氏还容易犯蠢的宗师级人物，纯粹的乡下无赖婆子，跟唐汪氏只差本性善良和恶毒的区别了。 叶氏的性子，就随了叶婆子。 “叶嫂子？”楚永亮忙喊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知道是叶婆子来了，她竟然反而站在原地不动了，莫不是生气他们多管闲事？ 不得不说，楚永亮完美的误会了。 叶暮雨回过神来，出声道，“哦，我这就进去。” 楚刘氏跟在后面，什么都没说，只是听见是叶婆子的声音，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 叶暮雨走进院子。 第一眼就看到叶婆子四丫八叉地坐在放茶的桌子旁的凳子上。 怒瞪着楚安等人，像是在争执什么。 “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叶暮雨走过去，出声道。 叶婆子看见是她，站起来把她拉到身边就控诉：“闺女啊，我说你傻不傻，我可问清楚了，这些所谓的族人帮你干活儿，你都给铜钱了，还招待这么好，你是不是傻。” 叶暮雨并不接她的话，朝楚刘氏看了看，引荐道：“娘，你跟我娘去屋子里说话？” 楚刘氏也不想跟叶婆子争执。 何况看见楚安跟楚林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见叶暮雨是要哄住叶婆子，让她不再闹事，自然答应了，笑了一下，出声道：“亲家，我们进去说说话。” “不在外面耽搁孩子们干活儿。” 叶婆子不愿意去，但到底跟楚刘氏也不好争执什么，毕竟两人是同辈，她可以撒泼怒骂楚林几人，却不好这么对楚刘氏。 想了想，下意识看向叶暮雨：“那你也跟我进来。” 叶暮雨道：“娘，你先进去，我得先去给你倒糖水，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叶婆子看见闺女还是这么心疼自己，瞬间满意地笑了，走之前，还朝楚林等人轻哼了一声，这才跟楚刘氏一起进了屋子。 等叶婆子一进屋，叶暮雨转身看向楚林几人。 “大哥，大堂兄，茂根，永亮，不好意思，我娘说话，你们不用在意，她就是这个性子，我替娘向你们道歉。”叶暮雨拿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诚挚地跟三人敬道。 楚安跟楚林是很生气，叶婆子说的话，确实很扎心，让他们觉得无地自容，又加上害怕叶暮雨也是这么想的。 叶婆子一走，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叶暮雨说话。 谁知，叶暮雨来了这么一出，楚安最先反应过来。 连忙道：“弟妹，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大堂兄，大哥，茂根，永亮，我是真心感谢你们帮我们修墙，这时候，你们来帮忙是情分，我招待你们，也是应该的。” 楚安最先反应过来，叶暮雨的话，让他心里最后那点不舒服都消失了。 笑着道：“弟妹，我们没事，你不用在意，这茶，我就喝了。” “嫂子，我们真没事。”楚永亮也笑着挥手。 楚林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叶暮雨，唇瓣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觉得，叶氏最好不要跟叶婆子相处。 第86章 叶婆子 但这话，他说了反倒是多管闲事，毕竟叶氏跟大妹楚云吵起来，也就是因为大妹多嘴训斥她。 叶暮雨把四人招待好，才转身进了屋子里。 堂屋里。 叶婆子坐在一侧，跟楚刘氏对峙，两人都没说话。 叶婆子看见叶暮雨进来，瞬间着急了，猛地站起来，看着她，嘴里有许多话要说。 “娘，你坐下喝茶。” 叶暮雨走过去，扶着叶婆子坐下。 楚刘氏看了，敛眉，哪里不知道叶婆子的心思，不是告她状，就是从叶氏手中拿走值钱的东西。 “不知道亲家过来所谓何事？”楚刘氏喝了一口茶，这才出声：“如今恒儿在县里学堂备考，我这个当娘的，得他嘱托，便逾越多照顾一番三儿媳跟两个孩子，还望亲家勿怪。” 楚刘氏都说是楚恒的吩咐，她才会经常出现在家里。 也是避免了叶婆子一会儿先发制人，说出难听的话。 其实，楚刘氏是多虑了，叶婆子虽然没脸没皮，但也是心虚的，尤其是在识字的楚刘氏面前，她向来不爱打交道。 平日里，都只来见叶氏。 “原来如此啊，呵呵。”叶婆子尴尬一笑，明显不乐意跟楚刘氏说话，同时还扯了扯叶暮雨的衣袖，拼命朝她挤了挤眼睛。 叶暮雨心知叶婆子想跟她单独说话。 “娘，明天地里就收拾好了，我想找短工回来把地里的菜种上，忙过这次农忙。”叶暮雨轻拍叶婆子的手，让她不要说话，她自己则跟楚刘氏商量起家里的农忙的打算。 这种小事，她也不介意让长辈知晓。 楚刘氏听了，轻轻点头，虽然请短工不符合乡下人的习惯，但也总比放着地不种菜，浪费土地的好。 尤其是叶氏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在家，想种地也不可能。 而农忙的时候，谁家都没有空闲人手。 “可以，你看着办。”楚刘氏很是赞同，想了想，站起来：“叶氏，你跟你娘好好说话，我也就先回去了。” “娘，慢走。”叶暮雨起身送了送。 楚刘氏见她跟出来，回头一看，叶婆子还在里面张望，她想到老三想跟叶氏和离的事就头疼。 突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话：“叶氏，你最近的改变娘看在眼里，切莫再……惹老三生气了。” “娘？”叶暮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的生意。 她自认为没有再跟楚恒闹出矛盾。 不过…… 难道是叶婆子？ 也对，叶婆子出现，楚刘氏才说的这话，应该是担心她跟原主一样，毫无底线地偏向娘家。 “娘，我知道了。” 楚刘氏轻点头，这才离开。 离开之前，她多看了一眼楚安、楚林等人。 想着刚刚叶婆子说的话，恐怕不会好听，四人难免心中生出嫌隙，她向来不爱得罪人，想了想，走到正在修葺的围墙旁。 “安儿，我看着围墙进度很快，想必过不了两日就修好了。”楚刘氏笑着道。 楚安直起身，见是楚刘氏，忙打招呼：“三婶，这围墙的进度确实快了，估计明天晚上就能修完。” 第87章 法子 “三天，速度这么快？”楚刘氏惊讶了，她往四周一看，可不就是么，就算这会儿跟楚安说话，剩下三人也都在干活儿。 这么勤快，真是稀罕。 “也不算快，我们四人本来就身强力壮的，又加上材料及时，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往上修葺就行，只不过是放碎瓷片需要耽搁一些时间。” “辛苦你们了，等阿恒回来，我让阿恒请你们吃饭。”楚刘氏见他们态度认真，自然也乐得交好。 “刚刚叶婆子说的话……你们别介意，我跟叶氏，都是诚心感谢你们的。” “娘，刚刚三弟妹已经过来道过歉。”楚林这时候才出声，见当娘的都维护叶氏了，他肯定不能什么都不说。 楚安也不是小气的人，本来叶暮雨的态度就让他不生气了，而楚刘氏也过来说，他本来是心里介怀以后叶暮雨再对他们这么好，是不是应该不接受，毕竟他们脸皮没那么厚。 如今楚刘氏来说，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楚永亮自然不在意，他本来性格就大大咧咧的，心里根本不记事。 倒是楚茂根，他性格老实，反而叶婆子的话对他伤害最深，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因着他老实，又爱低着头，不说话，因而也没人发现。 不论是刚刚的叶暮雨道歉，还是现在的楚刘氏说的话，他都没听进去，只有一个想法，不想占叶暮雨便宜。 楚茂根心思藏得深，楚刘氏并未注意，说了几句话才走了。 屋内。 叶婆子等楚刘氏一走，立马就拉着叶暮雨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闺女，咋回事，我今日一进村，就听到你们村里的人说，有贼人？” “嗯，娘，不仅有贼人，那贼人还上了我家门，若不是当时意外撞见了，恐怕娘你现在看不见女儿了。”叶暮雨把当天发生的情况说了。 叶婆子吓了一跳，连忙检查她的身体：“你没事？啊？” “太吓人了，我就说，你就应该让楚恒回来，村子离县里也不远，他就算是读书，也可以早上早点去学堂，晚上再回来，有什么不方便的。”叶婆子果然不愧是挑拨离间的头子，从头到尾就只担心自家闺女，至于女婿……哦，她才不管。 “娘，相公今年要去参加考试，如今只剩下三月时间，你就别乱说了。”叶暮雨直接打消她的想法。 “可是……”叶婆子还不甘心。 叶暮雨道：“娘，难道你想相公考不上？亦或者说，因为女儿的原因，相公才考不上？那以后，女儿的日子怕更难了，被相公怨恨上，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有这么严重吗？”叶婆子见识不高，自然只懂一些乡下的糙理，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完全不会往那方面想。 叶暮雨轻拍她的手，举例道：“娘，如果你想去买鸡蛋，我在背后把你鸡蛋给你砸了，你会不会高兴？” “我会气死，鸡蛋这么好的东西，砸掉多可惜啊，你侄女侄儿们每天吃一个鸡蛋都是奢侈。” 第88章 讲理 叶婆子说完这话，眼睛闪了闪，“兰儿啊，这个，你看，你侄女侄儿的鸡蛋又吃完了，娘……娘也没银钱去买，若是身体养不好，以后长大了，就担不起这家，你哥要是知道娘没照顾好他两个孩子，肯定会跟娘生气的，以后娘下去了，也没办法跟你大哥交代。” 叶暮雨知晓，这是叶婆子想要拿东西了。 “娘，你看我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次相公回来，因为子萝鞋子坏了，很生气，所以给的银钱少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叶暮雨不打算像原主那样惯着叶婆子。 叶婆子对原主是有感情的，但拿着原主家的银钱、物件等去养大儿子的两个孩子的事，也习以为常了。 前世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亲人，因而试探着掌控分寸，慢慢来。 “楚恒知道了娘拿东西回去的事了？”叶婆子吓了一跳。 叶婆子也怕楚恒，但又因为楚恒经常不在家，她除了大年初二叶氏归宁时看见这个女婿外，其他时候都碰不见面，自然恐惧就慢慢消散。 但，又因为时常从女儿家拿东西回去，她又心虚，不提楚恒还好，一提楚恒，她就不放心啊。 所以平时都是躲在楚恒，在他不在的时候才回来。 “娘，你可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今天不在家吗？”叶暮雨垂眸。 叶婆子微愣：“难道不是出去玩了？” “娘，我也不瞒着你，实话跟你说，相公这次回来，不满我对两个孩子不够关心，已经让两个孩子去老宅住了。” “这怎么行？你生的孩子，凭什么送去老宅啊，难不成楚恒还不想你这个亲娘教两个孩子，想两个孩子跟你离心不成？”叶婆子瞬间气得站起来，闹着就要去老宅算账：“我就知道那楚刘氏不是个好的，竟然想分离你跟孩子的心，难不成以后还要给楚恒娶小妾不成？” “娘，谁跟你说楚恒要娶小妾？”叶暮雨听见这孟浪的话，连相公都忘记喊了，忍不住反问。 叶婆子见她一问，反而收了嗓音：“那啥，兰儿，我就是听人胡说的，说如果考上举人，就能够养小妾了。” “我这不是担心么。”叶婆子心虚地糯糯道。 叶暮雨一听就明白了，这完全就是在自说自话，“娘，相公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他若真考上举人，你闺女我跟着水高船涨，这简单的道理，你能不懂？”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娘，你也知晓，相公是不会随意生气的，但一旦生气，我若不哄，以后两个孩子恐怕就要一直住在老宅了，到时候时间一长，两个孩子还能跟我有感情。” “那……那怎么办？”叶婆子也慌了，之前还闹着去老宅，但听是楚恒的主意，她又不敢做什么了，“不然，我这次不拿东西回去了，等楚恒消气了，我再来。” “娘，以后给你什么东西，我都要跟相公写信说清楚，若是相公同意，我才能给你。”叶暮雨顺势说出她的考量。 第89章 听话 这个想法在看到叶婆子时，就冒出来了，既能够试探楚恒对她娘家人的态度，以及楚恒的本性，还能约束住叶婆子。 她就怕叶婆子拿东西拿习惯了，生出贪婪之心。 “啊？每次都告诉楚恒？”叶婆子瞬间就不乐意了：“不行，兰儿，你不能跟楚恒说，他肯定不愿意给你娘我东西。” “到时候你侄儿侄女可娘怎么养得活。”叶婆子已经占了叶氏几年便宜了，这会儿突然没了供给，一时间生活还真会困难。 “娘，每年过年的节礼，都是楚恒准备的。”叶暮雨淡淡提醒：“若是你想让小金子萝跟我分心，以后相公再生气直接把我休了，那我现在就给你。” “兰儿，你别这么说，什么休不休的，至于两个孩子，如果超过十日楚恒还不消气送回来，娘就去你婆婆面前闹，我看他们有什么脸面扣着两个孩子。” 叶暮雨有些汗颜，叶婆子一言不合就要闹事的性格，再配合之前原主的性子，楚家怕是非常头疼。 “娘，这件事你不要管，你把这事闹到，外人就会嘲笑相公这个秀才，更会笑话我，还会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 “相公只是生我的气，我哄哄就行了，很简单的事，没必要你出手。”叶暮雨哄着叶婆子。 叶婆子一听，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我？” “娘，你不相信女儿的能力？” “相信，相信，那你若是没事了，记得给我传个信，免得我心里惦记这事。” 叶暮雨本来根本没想过跟叶婆子传信，听见她这话，瞬间就不放心了，倒还真怕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来闹事。 “娘，以后无论有什么事，尤其是关于我，你都先过来跟我商量，再做，不然，我会生气的。”叶暮雨实在是怕叶婆子随性的性子。 叶婆子嘟囔道：“我啥时候闹过事了，分明是别人先找事，我能忍？” “娘。”叶暮雨深深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先跟你说，我再动手行不？”叶婆子被叶暮雨的眼神看得有些无奈，摆了摆手答应了。 “对了，那你刚刚说的，以后给东西都跟楚恒说的事……” “娘，没得商量，我先试试看，你想，如果楚恒孝顺，肯定不会亏待你。” “还有，以前你拿那些布去贱卖，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以后你听我的，我就不会让你饿着肚子，若你不听，我就不管你了。” 叶婆子一听，连忙抱着叶暮雨的胳膊求饶：“兰儿，你说这话可就伤娘的心了，你也知道娘老了，没什么进项……那些布卖了不也就是想养你大哥两个孩子么。” 叶婆子提到大儿子，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叶暮雨也有些心酸，好好的儿子去世了，老婆子难免伤心。 “娘，你要这么想，女儿若是跟相公感情不好，如果有能力照顾你们二老，你啊，根本不需要闹事，哪会亏待过你。” “你日子过得不错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第90章 性格固执 叶婆子背对着叶暮雨揉了揉眼睛，点头：“嗯，娘知道了，你都这么说了，娘肯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叶暮雨还算放心，至少叶婆子，还算听女儿的话，看起来也不是愚笨又贪心。 只有能知道满足，帮扶娘家也就简单了。 “娘，我们娘俩一心，还有什么难关渡不过的。”叶暮雨扶着她的手说。 叶婆子慢慢转过身来，眼眶还有些红，伸手紧紧抓着叶暮雨的手腕：“兰儿啊，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这样的话，你以前才不会说。” “娘，是人都要长大，我以前那不是不懂事么。”叶暮雨十分坦然，虽说叶婆子当娘的肯定会怀疑，但这个身体确实是她女儿，至于换了一个灵魂这种事，谁都不会信，她又何必计较，只把日子过好才是。 叶婆子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也是。” “娘，中午你留下来把午饭吃了才走。”叶暮雨开口留人。 叶婆子想着家里的孩子，忙摇了摇头：“不用，我早些回去，光你嫂子一个人在家看两个孩子，我也不放心。” 她大哥叶昊的两个孩子，年岁跟家里的差不多，叶婆子因为大儿子去得早，对两个孩子格外的宠，叶暮雨习以为常，不再多劝。 叶婆子走之前，叶暮雨还是让她拿走了半篮子鸡蛋，和两斤肉。 叶暮雨也如之前说的那样，把给楚恒的信写了，只不过并未把信传出去。 中午。 叶暮雨做了椒麻鸡，小炒肉，骨头炖萝卜汤，素炒小菜。 照例像昨日那样请四人吃饭。 楚永亮闻到菜香，瞬间就肚子咕咕直叫。 几人下意识看向楚安。 “快吃，吃饱好干活儿。”楚安心里抱着少吃一点的想法，闷声开口。 几人对视一眼，坐过去开始吃。 楚永亮本来就是吃货，当吃了第一口菜，就停不下来了，手上筷子就没放下来过。 楚林也越吃越揪心，这三弟妹的厨艺也太好了，心里怕再被叶婆子说占便宜的话，嘴上又停不下来，他极力克制自己去夹菜的手，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直到看到楚永亮毫无芥蒂地吃地欢快，他心里勉强舒服些，有人在前面挡着，倒也没忍住多夹了几块。 楚安跟楚林想的差不多。 反倒是楚茂根，埋头只吃米饭，泡着汤，并不多吃。 “大堂兄，林哥，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楚茂根吃完一碗饭，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楚安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只吃了萝卜，连肉都没有多吃一口。 一时间有些怔愣。 倒是楚永亮，一点都不意外，小声道：“你们不用在意我哥，他这个人，特别好面子固执，叶婆子都说了这话了，他肯定是不愿意再占叶嫂子便宜他心里才舒服。” “劝都劝不住。”楚永亮道。 楚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娘说地不错，那就是叶婆子在胡诌，三弟妹拿出诚意招待我们是应该的。” 他说这话，是故意想让楚安跟楚永亮心里释怀，所以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 第91章 找短工 “吃，吃完继续干活儿。”楚安心里也无奈。 楚茂根的性子，属于外人若说什么，他听进去了，就会用自己的法子来解决，无论谁说都不听。 而加上他自卑、固执的性子，不就成了唯一心里介怀这事的人了。 翌日。 叶暮雨看着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里，心里高兴得很。 当天就喊了楚兴去县里，帮她找两个短工回来，让他请一男一女回来，不包饭，只提供食材，两人自行使用厨房做饭。 楚兴一大早跑了一趟县里，请短工的时候，本来想先去跟楚恒说过，再去办事。 结果还没走到学堂门口，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学堂后门处，跟平日里守门的刘叔送什么物件，隐约间他听到了楚恒的名字。 “恒哥啥时候还跟女子有关系了？”楚兴有些摸不着头脑。 蹲在墙角处，正大光明的看着。 但因为隔得远，他什么也没听清，只看见那女子把物件推到刘叔手里，这才转身走了。 楚兴垫脚想看，却听到骡子打响鼻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去安抚骡子。 “好了好了骡兄弟，我见到恒哥马上就走。” “你坚持坚持啊。” 楚兴把骡子情绪安抚了，转过身，见门口早已空无一人，他摸了摸脑袋，大步朝后门跑去。 “刘叔，等等，是我，阿兴啊，我想见恒哥，你能帮我传一下消息吗？” 刘叔看见楚兴，忍不住嘀咕道：“一大早，一个二个的都来找楚恒，有什么事不成。” “刘叔，刚刚那女子也是来找恒哥的？”楚兴听他嘀咕，忍不住问。 “啊？没，我先去帮你叫人。”刘叔想到楚恒给的孝敬，连忙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楚兴还想追问，人已经走了，忍不住小声道：“刚刚明明看见那女子是来找恒哥的，莫不是连县里的小姐们都喜欢恒哥？” 楚兴忍不住傻笑起来，“不过，恒哥都成亲了还这么受女孩子欢迎，我若是能有恒哥半分魅力，就不用担心娶媳妇儿的事了。” 就在楚兴拖着下巴胡思乱想的时候，楚恒出来了。 “阿兴，你怎么又来了？家里出事了？”楚恒走出来开口就问。 “啊，恒哥没事啊，就是嫂子想着这不是农忙了么，想请两个短工回去帮忙，我就来问问你的意见，该请什么样的，价格，还有性别这些。”楚兴立马说起正事来。 楚恒隆起的眉头才轻轻舒缓开，“你嫂子怎么说？” “嫂子喊我请一男一女两个短工，若是夫妻，就更好了，说不提供饭菜，但可以给厨房，让他们自己做。” “嫂子只是喊短工回去种菜。”楚兴一口气把情况说了。 楚恒本不过是随意一问，以往他从来不关心叶氏的想法，谁知，却有意外之喜…… 叶氏竟然什么都想好了……还颇有道理，叶氏选夫妻，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她到底是一个妇人在家，请男性短工，各种不便。 若是一男一女，若互不相识，吃饭上，总会麻烦。 第92章 考虑周全 若是夫妻，两人可以相互照顾，饭食女人也乐意亲自做。 “既然你嫂子都跟你吩咐了，就按照她说的做。”楚恒沉吟道。 “好啊，那恒哥，我就直接去短工市场找人了。”楚兴见时间也不早了，跟楚恒说完，就上了骡车，离开了。 楚恒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往学堂里走，刘叔突然喊住他：“楚秀才，这里有一份送给你的药膳和糕点。” 楚恒一听，面不改色，冷漠地道：“下次刘叔不要再收，辛苦了。” 楚恒把东西接过来，往刘叔手里塞了铜板，自己却提着药膳和糕点，轻车熟路地到了北街巷子里的乞丐窝，把东西扔了，看都没多看一眼。 “多谢公子。”乞丐们连忙把东西抢过去吃。 - 楚兴是下午回来的。 他不仅帮叶暮雨约定了短工，还去附近的村子，买了不少的破碗回来。 而楚家的围墙，也马上就完工了。 墙上都插满了尖锐的瓷片，不少村民干完活儿，都过来看了一眼。 “嫂子，短工我给你请好了，明日就开始来干活儿。”楚兴回村后，忙过来跟叶暮雨回信。 叶暮雨问，“这短工一人一天多少钱？” “男人一天二十五文，女人二十文，不过需要准备简单的餐食。” 看来没有涨价，也算不错。 “有跟他们说不提供饭菜吗？”叶暮雨问。 “提了，他们答应了你提供菜，他们自己做。”楚兴有楚恒的帮忙，又加上那短工负责人认识楚恒，愿意卖他面子，楚兴过去，一说是楚恒的族弟，有什么要求，还没开始谈价格，那人就直接选了人品最好的符合条件的两个短工给了他，甚至价格上都特别优惠。 楚兴在县里跑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些人，向来只给官家人和读书人面子，而即使是读书人里面，这些人的态度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虽然不知道对其他秀才是什么态度，就凭什么毫不为难，甚至不想占便宜，还想交好楚恒的态度，楚兴是看出来了。 一时间不由觉得，连带着他这个族弟，都被人高看一看，走路都脚底生风。 “辛苦了你了。”叶暮雨给楚兴递了两个鸡蛋饼。 不等他推辞，直接放在他手上：“你帮我跑一趟，嫂子给点吃食，不是应该的？你拿着，别跟嫂子见外，不然以后嫂子也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 “嫂子，那……我就收了啊。”楚兴接过饼子，敞亮一笑。 楚兴离开后。 当天下午，天黑之前，楚安几人，总算把围墙修好了。 现在哪怕是楚恒踮起脚，也不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叶暮雨检查了一遍，四周，才算放心。 送走四人。 简单吃了晚饭，叶暮雨在屋子里，一遍做鞋子，一边思考今年要种什么。 大楚朝有的食材，基本上跟现代差不多，只是品种不多。 叶暮雨想开店，但她手里现在只有二十来两银子，据楚律跟原主的记忆，以及跟楚安，楚兴等人谈话，她大约知晓，县里买一个铺子，少说也要三四十两， 第93章 想法 她这点银子，在村里生活倒富贵有余，想买铺子，就是奢望了。 她虽然前世做了高管，擅长的也就是经商了。 而如今大楚朝，并不禁止官员内眷有私产，相反，女子出嫁时的嫁妆，就是女子的私产，无论是娘家还是夫家，都无权贪墨。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女子的嫁妆为何重要。 叶暮雨觉得这一点，十分人性化，本来女子地位就低一点，而嫁妆，至少还能保障婚后吃穿用度。 当然，一般懂礼数的人家，不会想着贪墨妻子的嫁妆，但贪墨嫁妆的案子也不是没有，例如楚律里就有一例子，太宗时期，吏部尚书刘家贪墨妻子嫁妆，宠妾灭妻，案发后，太宗皇帝大怒，根据贪墨银两，处以责罚。 最终刘尚书被削官，遣返回乡，小妾因谋财害命，被处以极刑。 而刘家人，两代人不得为官。 这可就严重了，按照楚律，一般来说只会削官，并不会牵连族人。 但耐不过那刘尚书的妻子是着名的开国将军陆家后代，当时刘尚书妻子陆氏的爷爷跟爹，全都战死沙场，太宗皇帝悲恸不已，又出了这事。 刘家就撞到枪口上了，成了皇帝泄愤的对象。 不仅削官还乡，刘家族人也被牵连。 陆氏于刘尚书和离，这案例，还被写进了楚律，大楚朝在一日，便会被读书人翻阅，可谓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刘家实惨。 而如今是明宗皇帝时期，正是元康九年。 叶暮雨这便放心了，那她也就能做生意。 不过，她嫁给楚恒时，说起来嫁妆几乎没什么，除了一些布匹，衣物，就是五两银子。 地是一块都没有。 但原主当时也是运气好，拿了五两银子，买下了村里的一块地，如今她也不算是没有嫁妆。 而这些嫁妆，都是写在当初的婚书上的。 叶暮雨想，若是她从自己的一块田地里产出，再拿去卖，做生意，就能算是自己娘家的私产。 而楚恒应该不是一个贪图钱财之人，至少，三个月给十两银子，在乡下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一份。 那她也就没什么担心了。 只不过，到底要做什么生意，还需要仔细谋划。 算起来，她似乎也只有做吃食生意。 叶暮雨脑袋里转了一圈，想着这时候有的食材，萝卜、红薯、这类易于保存的蔬菜，家里的地窖里也还有。 但都不怎么值钱，不适合现在拿出来当第一个敲门砖。 等以后生意稳定了，她倒是可以尝试用这些本钱便宜的食材做吃食。 “对了，地窖里还有生姜，等季节到了，种些生姜去卖，倒也合适。”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呢……” 叶暮雨托着下巴想，突然脑中灵光闪过，眼睛一亮，双手合十一拍掌：“对了，不是有蛋糕么，家里有面粉，加上鸡蛋，做出小块蛋糕，若是有奶油，倒是个新鲜货。” “正加上县里要宣布女艺比试一事，若是能做一个大蛋糕在宣布这一天，由县令带头祝贺，跟百姓分食，势必能带动蛋糕的出世。” 第94章 出门看地 翌日一早，两个短工就来了。 叶暮雨给两人安排了活儿，因为是种蔬菜，需要先翻地，再播种，两人做得熟练。 叶暮雨只吩咐了一声，两人就干活儿去了，也不需要她多操心。 吃完早饭，叶暮雨提着篮子去看了一眼她的地。 她当初买的时候，是拿的银子给叶婆子，喊她去办的，之后嫁进楚家，日子过得好了，她就忘了这事，只隐约记得，这地，应该是交给楚恒一起佃给别人，当然，当初原主也是为了省下找人佃田的费用，同时也是觉得一个田，拿不出手。 叶暮雨顺着记忆里记的地方走去。 刚走出屋子没多久，倒跟地里农忙的村民以及楚刘氏遇上了。 “老三媳妇儿，你这是去哪里？” 楚智文跟楚林都在地里干活儿，张氏也在帮衬，至于她两个儿子楚升和楚明，也放了农忙假，但却不见影子，可见是在家学习。 旁边地里还有楚财两夫妻。 “娘，我去河边扯点凉草，消暑。”已经五月中旬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前段日子她穿衣服还要多穿一件，如今却是不用了。 “那你小心些，那河水深得很。”楚刘氏见此也就不多问了。 张氏忍不住多看了叶暮雨一眼，对她出门扯野草，觉得有些稀奇，忍不住小声跟旁边的楚林说：“三弟妹这性子，确实变了不少。” 楚林闷声挖地，一句话都不说，张氏跟在后面丢种子进坑里。 见他不说话，忍不住伸手拧了拧他的腰间软肉：“我这是跟你说话呢，你怕不知道，娘打算把两个孩子送三弟妹家。” 楚林一脸淡然，根本就不在意：“送回去就送回去，有什么好奇怪的，本来那就是老三的孩子，还能跟三弟妹一直分开？” “可是这话是三弟要求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张氏低声道。 楚林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楚恒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三弟要做什么，以后就知道了。” “一会儿你回去让晴香过来送午饭，娘都下地帮忙了，晴香也不能偷懒，再说了，宋家已经说了选好日子就交换庚帖，晴香勤快一些，宋家也满意，这门亲事可不能弄没了。”楚林喜欢读书人，这在楚恒身上就能感受到。 自从楚恒考上秀才后，地位水高船涨，连带着他和族里人都受了不少好处，光看那县里的商人，自从楚恒考上秀才后，对他们说话都温柔了些。 平时买什么，也乐得给面子，不再出现坑蒙拐骗之事，基本上都是以诚相待。 至于村里，更是如此了，里长虽然不是楚家人，但里长对楚家也礼让三份，平时村子里有什么事，也很给楚家面子。 那些人家羡慕就更别说了。 所以楚林十分看重宋陆，年轻，还有秀才的功名，十里八乡再也寻不到比这还好的亲事了。 张氏一听，自然点头：“你放心，我早就吩咐了晴香。” 虽然张氏想让女儿在女艺比试上出名，但县里一直没有宣布这个事。 第95章 野扇花果 后来仔细一问，才知晓，是因为农忙，县令大人不想在这时候弄这事影响农耕大事。 而农忙过后的，反倒是最好的时机。 但这交换庚帖，先让晴香跟宋陆定亲，却迫在眉睫，她自然要安排女儿多多表现，经过村民之口，把她的好名声传出去。 叶暮雨可不知道，她还成了别人的议论对象。 即使知道，恐怕也会一笑置之。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叶暮雨到了她明显的田地位置，甚至还顺便一路上看了楚恒名下田地里面的麦子。 长势不错，可见楚恒找的佃户，人品不错。 她正满意间，就看到长满绿草，有些干涸的田。 旁边连着一块地，上面长着各种荆棘，蔓藤类植物。 用‘荒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所以……原主当年心血来潮买的地和田，因为并不大，又连着，所以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佃户来种？ 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有动过，所以都荒废了。 而原主自从有了楚恒每月给的银子，以及佃户每年送上来的粮食，她根本吃不完，还能卖不少银子，自然而然，就忘记了自己的嫁妆田地。 如今向来，兴许是这地方本来就小，又离楚恒的田地远得很，所以没人照顾。 怕是有七八年了，都荒芜了。 要不是因为靠近河边，怕是田早就干了，对比旁边被犁好的田地，差距不要太大。 难怪平时那些村民遇见原主，总是提醒她不能浪费地。 别说这么老远地方的地，连家门口的地，原主都能弄个杂草丛生，叶暮雨接受得很快，并不觉得生气。 反而能多个田地，也是好事。 叶暮雨提着篮子，在田边随便找了一点薄荷叶放进篮子里，这才走进满是灌木的荒地。 看着荒地上长着嫩绿叶灌木，有两米多高，着实算得上生命力顽强，且地上还有一些幼苗，灌木上结的果子掉在地上，直接野生长大。 叶暮雨伸手把上面没有掉落完全的偏黑红色果子摘下来，她仔细看了看，半响后，认出了这植物。 野扇花，一种有药用价值的植物。 不仅果子能入药治疗头晕心悸，这野扇花的根，也能用于治疗胃病风湿以及跌打损伤，可以说，全身都是宝，关键是，易于存活，但想要结果，倒需要年份上去了才行。 叶暮雨摸着果实，蓦地就笑了。 她好像发财了，不知道这果子药铺收不收。 其实叶暮雨心里很有把握，野扇花能治病的事，在古医书上就有记载，恐怕早已入药。 叶暮雨仔仔细细地把结的果实，以及地上掉落的全部都捡了起来。 两种分开装，用篮子里的布隔开，树上的自然是最好的，地上的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药效，等送去药铺里一问才知晓。 等叶暮雨花了一个时辰，也才只摘了三分之一，这地里的野扇花不知道生长多少年了，又加上没有人动过，无论是枝叶上的果子，还是地上的，都十分多。 第96章 有银子赚了 而叶暮雨记得，野扇花开花结果是在一二月，如今已经五月了，这些果实，看起来才会是黑红色，而不是红色。 因为成熟透了，她轻轻一碰，枝叶上的果实就掉落。 篮子全部都满了，叶暮雨看了一下时辰，打算下午再来摘，之前没发现，现在也不用着急。 叶暮雨没有立马离开。 她想再看看地里还有什么植物没有。 这么一找，叶暮雨倒还真的找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植物，除了普通的野菜外。 “这是生姜？”叶暮雨蹲下身，看着已经从干泥土里冒出来的黄色姜瓣，有些意外，便拿了旁边一根棍子，先掏了掏。 她之前还想着，若是等冬日里种姜，倒也是一个好买卖。 这是时候没到，就先搁置了。 这会儿从地里找到老姜，倒可以拿来当姜种。 据她所知，县里的姜都只用来药用，从药铺里买回来的姜，全都是一些干姜片，根本不能拿来种。 而村里，没人种姜，原因也简单，生姜一直是药，而药，多数人认为，都是野生才有用。 其实不然，许多药材，确实野生效果更好，但生姜能入菜，作为佐料，并不受年份上的约束。 叶暮雨想着，手上速度快了些，把上面的泥土敲开。 因为泥土很干硬，平时除了自然雨水，完全没有得到过灌溉，而这片地地势又偏高，河边的水浸不过来，难怪这么干了。 费了老大的力气，叶暮雨额头上都冒出虚汗了，才把其中一块挖出来。 “这……应该不是生姜。”叶暮雨皱眉，也许是因为太过干旱，所以旁边有一些都枯黄了，根部也很干。 “这是黄精？” 叶暮雨到底见多识广，记忆力又好，总算把这植物认出来了。 “又是药……” “可惜，人工种植黄精药效就差很多，若真是生姜，倒能真能种上，得那源源不断的收入，这片黄精也不多，恐怕挖完，想再长出来，少说也要四五年。” 叶暮雨心中虽然感叹，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把黄精放进篮子里。 叶暮雨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顺便看向四周，也许是靠着山，有不少的植物，她还在不少的山坡上看到了野扇花。 她那地里算少的。 至于黄精，那就更少了，只有她地里有一角位置生长了一些。 叶暮雨觉得，她可以找个机会，上山看看，指不定能发现其他的药材。 村里人没读过书，哪里知晓药材长什么样。 刚回到家，叶暮雨就看到楚子萝从屋子里跑出来。 “娘，你回来了。”楚子萝咧开嘴角朝她笑。 叶暮雨慢慢走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奶奶送我回来的，就刚刚，没多久。” “弟弟还在学堂里读书，奶奶说，已经跟弟弟说了，让他下了学堂就回家来。”楚子萝朗声道。 叶暮雨没想到，楚刘氏这么果断，前两日才提过这事，现在就把孩子送回来了，十一点犹豫都没有。 不过，由此一来，她倒感受到了对方的善心。 第97章 短工杜氏 “进去，中午想吃什么？” 叶暮雨进了院子，喊楚子萝拿了两个木筛子过来。 “娘，这几天我跟弟弟都吃得挺好的，你每次送过来的肉，我们都吃了。”楚子萝乖巧地在旁边帮忙。 “娘，这是什么果子？” 楚子萝拿了一个野扇花果看。 “这是一种……药材。”叶暮雨把两种野扇花果分开放在不同的筛子里，她也不知道怎么收拾药材，打算明日让楚金送去药铺问问看。 村里陆大夫的药铺太小，她怕对方吃不下这些药材，拿去城里的大药铺更合适，且，陆家在村子里也有地，她看那山上有不少野扇花，指不定他自家也有。 根本用不着买。 “药材啊，那能卖钱吗？”楚子萝兴高采烈的问。 叶暮雨点头：“应该能的，等明日去问过才知道。” “天色不早了，我去做午饭。” “娘，我帮你烧火。”楚子萝跟在她身后，跑进厨房，叶暮雨拒绝，她也不听，坚持在旁边帮忙。 “娘，你不用担心我，我烧火可好了。” “对了娘，你吃过药了吗？”楚子萝在老宅里，就担心叶暮雨没有去换药，自从叶暮雨对她温柔以后，这孩子，对她生出了无限依赖。 “吃了。”叶暮雨浅浅一笑：“别担心，娘慢慢养着，身体就好了。” “哦，那娘你有什么重活儿找我就行了，你养好身体要紧。”楚子萝紧张地说。 “娘没事，家里也没有什么重活儿干。” 家里还有鸡蛋跟肉。 但叶暮雨早上才去买了一条鱼回来，打算煮鱼汤。 先把鱼下锅煎得焦黄，又烧了开水，叶暮雨才把鱼下锅，倒上开水，慢慢熬制。 “主家，在吗？”叶暮雨正在切白菜。 听见声音，放下刀，走出厨房。 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粗布的女人，女人面色寡黄，皮肤黝黑，手上跟脸上都是沟壑，身材粗壮，一看就是干惯了粗活。 叶暮雨身形柔美，尤其是生病后，加上常年不见日光，皮肤白皙，没干过什么活儿的手，格外的嫩。 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艳羡之色，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叶暮雨注意到了。 “有什么事吗？”叶暮雨把她打量了一番，才慢慢出声。 女人忙道：“是这样的，这快到时辰做午饭了，我过来问问那墙角的菜，全都是给我们的么？” “还有就是锅……” “哦，那些菜就是给你们的，你们随便安排即可。” “至于锅，我家没有多余的灶，所以只能给你提供一个小炉子，不过你放心，我家有小锅，杜嫂子你过来看看便知晓了。” 叶暮雨带着杜氏走到棚子墙角。 这边除了菜，还有一小块肉，旁边有个没有生火的炉子。 叶暮雨进了棚子，这棚子本来是用来养牲畜的，但叶氏自从搬过来住，就没用过，地上有一些干稻草，并没有臭味，因为正面没有墙壁封着，反而膛亮，连霉味都没有，反而有阳光的味道。 第98章 鱼汤炒肉 叶暮雨走到墙角，把早就被她放过来的小铁锅拿出来，放到旁边。 “杜嫂子，你把小炉子搬过来即可，我身子不太好，只能劳烦你自己动手了。”叶暮雨声音里没什么威严，甚至还很温柔。 但杜氏却不敢轻视她，这句话里，她听出了叶暮雨的强硬，以及疏离。 杜氏夫妻本就是过来做短工的，哪里敢置喙主家。 若是普通的农家，他们少不得还要摆谱。 但叶家却不同，这男主人可是秀才，杜氏就算再没读过书，也知道秀才面前不得放肆。 忙笑着应道：“应该的。” 说着这就把小炉子搬了过来。 等把小锅放到炉子上，倒也合适，只做两个人的菜，完全够用。 “这地上的草有些多，为了避免引火，还望杜嫂子小心些。”叶暮雨柔声提醒。 杜氏看了一眼地上，脑中动得极快，瞬间就回道：“应该的，这地上的稻草还能用来引火呢，主家不用担心。” “嗯，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叶暮雨其实基本上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么一说，也是见杜氏没有得寸进尺，不介意释放出一点善意。 杜氏虽然不聪明，但叶暮雨的善意却感受到了。 “主家准备得很周全了，小的没有什么不满的。” 叶暮雨轻轻点头，带着楚子萝，回到厨房里继续做饭。 杜氏等叶暮雨一走，利落地把地上的稻草收拾到一堆，又从院子水井旁的水缸里打了水。 点燃柴火开始做饭。 没一会儿就闻到了香味儿。 叶暮雨煮的鱼汤好了，奶白奶白的，放了一点芫荽，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娘，好香啊。”楚子萝站在锅边，忍不住嗅了嗅，同时话落后，还忍不住瞅了瞅叶暮雨的反应。 “一会儿就吃饭了，小金也应该下学堂了，你去接，让他不要在外面乱跑。”叶暮雨还有菜和饭没蒸，但也快了，就喊楚子萝去接楚金。 楚子萝有些犹豫：“娘，你一个人行吗？” “我无事，你不用担心，去接弟弟，回来就能吃饭了。”叶暮雨舀了一点鱼汤出来，试了试味道。 觉得不错，又在旁边的碗里盛了一些，让楚子萝喝了。 “娘，真好喝。”楚子萝本来还不敢喝，但被叶暮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胆子慢慢大了，试着伸手端起碗喝了一口，见娘没有斥责，还问她好不好喝。 楚子萝瞬间笑得开怀，她心里想：娘真好，她想娘一辈子都这样。 叶暮雨哪里不能感受她高兴，更注意到她情绪更加外放，连胆子都大了不少，她心中十分欣慰。 “快去，早去早回。” “知道了娘。”楚子萝高兴地跑出去了。 叶暮雨继续做了一道白菜炒肉，白菜水多，她便先煮过一遍。 沥干水，在旁边晾着。 先把肉炒香，家里有豆瓣酱，是叶婆子拿过来的，叶婆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做咸菜却有一些独特的本事。 原主平时是看不上这些咸菜的，经常放在坛子里就坏了。 第99章 听话即可 但叶暮雨却懂不少名菜，知晓这炒肉，放一些豆瓣酱爆香，味道极好。 爆炒的肉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勾得人口水直流。 杜老三刚从地里回来，闻到这香味儿，险些走不动路。 还是在草棚里煮饭的杜氏看见他，忙朝自家男人招了招手：“快过来歇会儿，我马上就把饭煮好了。” 杜老三心中诧异，坐下后，就看见小铁锅里熬着蔬菜粥，火堆里埋着红薯。 对于这饭食，他一点都不意外，短工本就是拿钱办事，能请得起短工的主家，至少也是小富之家，他们惹不起，自然也不敢得罪这些主家，毕竟得罪了，以后怕难以再找到这样的活儿干。 能出来做短工的，基本上都是家中没有地，以帮人干活儿为生的人，自然不敢得罪雇主，毕竟这年头短工不少，干活儿也是要争抢的。 而他也已经吃惯了糙食，突然换个精细的，他还怕是不是哪里得罪主家了。 “你先喝点茶。”杜氏递了茶碗过去，南昌县产茶，山上一些叶子，摘回来晒干都能出茶味，因而，基本上县里的人日常喝的都是茶，不拘什么茶，总之是少有喝白水的，无论啥时候，都要泡上点茶才舒心。 而男人平时都在地里干活儿，回家就要喝，虽说很多茶艺大家都是男儿，但在乡下，却默认媳妇儿煮茶，就跟媳妇儿煮饭是一个道理。 “太香了，可惜我们一个月都不一定吃得到肉。”杜老三有些艳羡，更多的是自卑，也不敢多言，只闻着这味道，到底没忍住。 杜氏闻言，惊喜地道：“忘记跟你说了，主家这次给了我一块肉，少说也有三两，你看，我藏在这，没吃，等拿回去给孩子们煮着吃。” 杜老三看着杜氏手上的肉，诧异了：“这……秀才娘子这么好？” “我之前也诧异，还特意问了一句，主家说就是给我们的，我没舍得煮。”杜氏根本就用问杜老三。 杜老三果然没有生气，大口喝了茶水，“应该的，这煮了我们吃多浪费，回去熏干，还能多吃几顿。” “你看，之前还不乐意来，现在总算不亏。”杜氏很快就煮好了菜。 又烙了两个饼，虽然味道不咋滴，但却能填饱肚子。 “干活儿来身份高的人家，总吃不了亏的，你也别贪小便宜，这些富贵人家，最厌恶的就是不听话的，你我二人老老实实干，总是吃不了亏的。”杜老三也不怕烫，只吹了吹就大口吃起来，闻着肉香，倒是折磨。 杜氏自是点头：“我省得。” 这头。 楚子萝从村学接了楚金往家走，半路遇见平时跟楚金玩得好的二愣子。 “楚金，你最近怎么不找我们玩了？上次你说的去桥头买肉，莫不是骗人的？” 楚金一听，有些不服气地反驳：“我才不骗人，我家有的是肉，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去买。” 楚子萝知晓平时都是这些孩子带着弟弟玩，弟弟也总是把铜板弄丢，亦或者买很多吃食，都是跟他们分了的。 第100章 送鱼汤 楚子萝也不是小气，但见不得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到叶暮雨最近说话的语气，她也故意端着，轻哼一声道：“弟弟，回去吃饭了，这肉嘛，哪里需要你去买，我想起来了，娘还给你买了镇上的甜果，说你读书辛苦。” “你上次不是说了，要做什么诸葛锁吗？” “难道你不想做了？”楚子萝也没明说，先转移了楚金的注意力，而那几个孩子，明着先占楚金便宜，又嫉妒他平时能有铜板花。 如今楚金过得更好，还是读书了，他们心里其实也是艳羡的。 若楚金再跟他们争执倒也罢了。 偏偏楚金注意力全落在诸葛锁上去了，根本就忘记几人的存在，催着楚子萝道：“姐，快，我们回家，我已经有想法，知道那诸葛锁怎么做了。” “喂，楚金……”二愣子几人哪里想到就这样直接被楚金忽视了。 想喊住他。 楚子萝拉着楚金就跑。 楚金也着急回家，十分没义气地把曾经的‘好兄弟’们，都忘完了。 独留几个孩子在原地忧伤。 等到了家门口。 楚金跟楚子萝就闻到了肉香。 “娘，是不是炒肉了？”楚金像个小火箭一个跑进来，连棚子里杜氏两人都直接忽视。 楚子萝则想着要去厨房帮忙，也没注意两人。 “你们回来了？”叶暮雨刚把米饭蒸在锅里，只需要捂一会儿就能吃了。 一道炒青菜，一道白菜炒肉，以及两盆鱼汤，完全够三人吃了。 “我去给你爷奶端一盆鱼汤去，你们洗洗手洗洗脸，去堂屋里坐着，等我回来。”叶暮雨也没说要两人等着她才吃饭。 倒是楚金看见肉片，一直流口水，伸手想去拿，又忍不住看了叶暮雨一眼。 他年岁虽小，却也感觉到了叶暮雨性情的变化。 “娘，弟弟能吃一小块肉吗？”楚子萝不忍心看着楚金可怜兮兮的模样。 叶暮雨对楚子萝说出这话，心里别提多软了，这孩子，之前一直被楚金欺负，如今好不容易不受重男轻女的压迫，却一点也不记仇，反而心善心软，懂事地令人心疼。 “你们都尝尝。” 叶暮雨并不强求两人必须多懂事，只要心地不坏，再学聪明点，能保护自己，她也就满意了。 她没多说，端着鱼汤，到了地里。 楚刘氏几人都没回去，正是午时天气最热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大树下歇息，顺便等楚晴香送饭菜来。 看见叶暮雨，楚智文都有些诧异。 “爹，娘，家里煮了些鱼汤，给你们尝尝鲜。”叶暮雨径直走过来，这话一出，张氏连忙站起来，接过鱼汤：“弟妹，你太客气了，这么热，应该回去才是。” “这是应该的，爹，娘，那我就先回去了，两个孩子还在家。”叶暮雨送吃食到老宅，基本上是三四天送一次，每次都是老宅没吃过的新鲜吃食。 若之前张氏还觉得叶暮雨是为了讨好公婆，让两人在楚恒面前说好话，但现在，楚金两个孩子都回去了，叶暮雨还过来送，她就不觉得是做戏了。 第101章 王氏心里有想法 反倒深思，难道三弟妹真的孝顺两个老人不成。 不管几人怎么想的，叶暮雨都没放在心上，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讨好楚刘氏跟楚智文，她从来都是同等回报。 “诶，那你快回去，你身子也不好，不用单独过来给我们送吃的。”楚刘氏接过话头。 “不碍事，尝尝鲜，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倒是听说鱼汤养人。” 叶暮雨送完鱼汤就回去了。 张氏端着鱼汤到了树下。 楚智文跟楚刘氏都看得分明，奶白色的鱼汤，冒着一股香味儿，一点鱼腥味儿都没有。 楚林拿起水壶喝了一口茶水，有些诧异：“这鱼汤，怎么是白色的？” 楚升读书不少，这会儿看着鱼汤，像是想起什么：“书中曾道，鲫鱼汤，乳色也。” “当初我还觉得奇怪，我们家每次做的鱼汤都透明色，怎么都熬不出乳白色，还以为是书上写差了，亦或者这乳色释义并非乳白色，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张氏心中一跳，不由觉得叶暮雨懂得真多。 以往她明明去三弟妹家吃饭时，那鱼汤，也是透明色，什么时候变化的？ 张氏的想法没人知晓，楚刘氏听见长孙引经据典，满意地点头：“升哥儿读书是用心了，这些细节，若是随意瞥过，怕不会注意。” 楚智文也高兴：“升哥儿可要好好读书，跟你三叔一样考上秀才才是。” 楚升被夸奖了，心中也有喜色，到底年岁小，眼中带着熠熠笑容：“是，定不负爷奶期望。” 楚家大房一派和乐融融。 旁边楚家二房，王氏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王氏跟楚财也吃着饭，饭还是楚清雨送的。 本来她还很欣慰闺女懂事了，知道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了，谁知道，这饭才刚吃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夸闺女。 叶暮雨就来了，还给老宅送了鱼汤。 “娘，我好热，你们吃完饭，就把碗放在篮子里，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提。”楚清雨平日被宠着长大，也没干过重活儿，这会儿受不了热，扇了扇风，有些焦躁的说。 王氏本来就疼这唯一的闺女，一听，自然是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清儿，回去，好好歇着，可别累着了。” “娘，知道了，那我走了啊，这水壶也给你灌满了。”楚清雨娇惯长大，吃不得苦，这会儿见王氏同意了，起身就回家了。 等闺女一走，王氏吃了几口饭，到底觉得心有不甘，推了推身侧的楚财：“老楚，你就不生气吗？” “什么生气？”楚财不明所以。 “三弟妹这几日给老宅送饭菜，之前两个孩子在，那就算了，你看现在，爹娘都在地里干活儿，两个孩子都回去了，她故意送来，我跟你又没有表示，不就是衬托得我们不孝敬吗。”王氏心思细腻，所以想得特别多。 “你想多了？三弟妹孝敬爹娘什么不好，非要是菜。” “你想想看，就算那菜再好吃，那也只是菜，能值几个钱，若真要表孝心，送其他珍贵的东西不好吗？”楚财说完还不忘闷头吃饭。 第102章 王氏气坏了 “你傻不傻，三弟妹就是想用小恩小惠讨好爹娘。” “你看，旁边那些村民，不都在说三弟妹孝顺？” 楚财抬头看向四周，可不是，四周干活儿的村民，都在跟楚刘氏夸赞叶暮雨。 “这不是应该的么，三弟妹送了鱼汤，连夸奖都没有一句，那这世道也太凉薄了？”楚财耿直地回答。 王氏气得心肝痛，尤其是楚财这话她没办法反驳。 “哼，你就看着，也不知道三弟妹吃错了什么药，才会突然变得这么谄媚。”王氏气愤地埋头吞了几口饭。 楚财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想法：“这有什么好谄媚的，你想得也太多了。” “再说了，三弟是秀才，我是白身，三弟妹是秀才娘子，你是村妇，怎么都比不过，还比什么。” 楚财这话，简直扎心了，王氏瞬间一口饭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脸憋得通红，瞪着楚财，半响没说出来话。 她也说不出话来，因为真噎着了。 楚财没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她，见她不说话，自顾自道：“你啊，就是想得多，与其关心别人家的事，不如考虑今年种多少地，家里养多少家禽。” “反正三弟妹肯定没你这么多事，人家也不见闲着。” 王氏本来就噎着差点一口气上不了，听了楚财这话，面色几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也许是太气人了，总算一口把饭吐了出来，得了呼吸。 结果楚财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这粮食多珍贵啊，你也不能生气就浪费粮食啊。” 王氏：“……” 瞬间被气得根本不想跟楚财说话，心中憋闷别提了。 叶暮雨回到家。 见两个孩子已经在饭桌上坐好了，菜端了过去，饭没盛，让她意外的是，两个孩子竟然都没动菜。 子萝她能理解，小金这么乖，就奇怪了。 叶暮雨快步进厨房盛了三碗饭进来。 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他们都馋得不行，蓦地笑了：“快吃。” 楚金舒了一口气，扒拉两口饭，夹肉，大口大口吃着，别提多满足了。 “娘，姐喊我等你，我乖乖听话了，能多吃一块肉吗？” 叶暮雨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没想到子萝还有这奇效，连弟弟都能管住了。 “能。”叶暮雨笑着点头。 楚金高兴地夹肉吃。 叶暮雨给两个孩子分别盛了一碗鱼汤。 又给楚子萝夹了肉。 “娘，你吃就好。”楚子萝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吃，这么多，够吃。” 叶暮雨把肉切得很大，因为是五花肉，炒了很好吃，而这楚朝的猪肉，也许是因为都是家养，并不肥，又加上肥肉价格更贵，她倒一点都吃不出油腻，味道好极。 下午，叶暮雨继续出门去摘野扇花果。 除了她，还跟着楚子萝。 “娘，以前我都没来过这边。”楚子萝提着小篮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知道弟弟在学堂会不会认真读书。” “无事，学堂里定期会考教，自然就能知晓了。” 第103章 野草也有价值 叶暮雨提着裙摆，说话间就到了地方。 “娘，这块地是我们的啊？太多野草了，都荒芜了，还有这些荆棘，想要拔根，可难处理了。”楚子萝对自家的田地并不了解，但也知晓好地好田是什么样子。 在她眼里，这就是荒地。 “这些植株可是好东西。”叶暮雨并不瞒着她，教她认野扇花。 “娘，这果子真的能卖钱？”楚子萝一听说能卖钱，眼睛瞬间就亮了，也不怕摔跤，走进荒地，开始捡地上掉落的野山花果。 “明天去问问就知道了，先摘。” 野山花树比较高，叶暮雨才摘得道，两人分工合作，倒也比早上快多了。 她看了一眼野山花枝干，动作轻柔，因着不打算卖其根部，如此一来就只有野山花果能卖钱了，所以她十分保护这树。 两母女一起，楚子萝捡地上的，叶暮雨摘树上的。 等一篮子装满，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期间没遇见什么村民，这会儿正是农忙，村民都在地里呢。 叶暮雨把篮子放下，绕着荒地走了一圈，想找出值钱的植物。 这么一转，还真被她发现了荒地里，另外一种数量极多的植物，这不是葛条么。 地里因为多年未打理，各种小树枝都长出来了，而树枝上，却爬着一种碧绿的植物，叶暮雨起初没认出来，因为这植物太多了，她家旁边的地里就长了这葛藤。 平时村子里，葛藤都是非常容易生存的野草，都是寻给家里牲畜吃，亦或者扔掉。 谁知道这玩意儿还有医用食用效果。 “娘，你在看什么？”楚子萝站起来，高兴地提着篮子道：“娘，我一整个篮子都装满了，等我回去换了再继续捡。” “不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来捡也不急。” 叶暮雨向来不心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古代的田地意识更重，是她地里的东西，其他人无权拿取，拿取了就是偷盗。 “你先坐下歇会儿，我看看。”叶暮雨蹲下来，拿出篮子里的镰刀，慢慢把葛藤下面的根部泥土挖开。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里面的葛根。 葛根不仅能治病，还能食用。 不过一般野生葛根三四年以上，药效更好，且若是人工种植的葛根，冬季和秋季时挖出来最合适，到了来年二三四月，都是适合种植的时期。 但她这地里的葛根，就不用担心了，一看就是超过五年以上。 药效自不用说。 叶暮雨慢慢挖了一个葛根出来，不敢划破一点，上面有泥土也只轻轻怕拍。 “娘，这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好像红薯啊。”楚子萝凑过来看，见叶暮雨因为挖葛根，手跟裙子都沾上了泥土，她连忙道：“娘，我帮你拿着这个，你去洗手。” “没事，这葛根不能沾水，不然容易腐烂，我们回去。”叶暮雨干了一个时辰的活儿也累了。 她向来不亏待自己，累了就休息。 楚子萝连忙跟上。 两母女回到家，叶暮雨照例把药材先晾晒起来。 第104章 赏银 等过了半个时辰。 没有大太阳了。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坐在院子里把野扇花果挑选出来。 好坏分开，到时候拿去药铺，给的价钱也不同。 “娘，弟弟一会儿就要下学回来了，我去接他吗？”楚子萝不忘照顾弟弟的任务，一边干活儿，小声问着。 “你们的衣物还在老宅？” “明日我们去拿回来。” “说起来，明日一早，我想去县里逛逛。”叶暮雨想去县里打听一下，哪里有卖牛的地方，尤其是刚产了小牛的母牛。 她需要用到牛奶。 不过，相比买一头母牛，她觉得直接买奶更容易些，毕竟为了养活小牛，那母牛不是谁都愿意卖，何况一头牛的价格，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 “娘，我也想去。”楚子萝仔细抓着叶暮雨的衣角，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带着期待的光芒。 不知从何时起，楚子萝也敢撒娇了。 叶暮雨欣慰她的变化，想着这孩子平时很少去县里逛，就答应了：“行，那你明天可别睡懒觉。” 叶暮雨打趣道。 “娘，我不会睡懒觉，我会早早起床的。”楚子萝捏起拳头，连忙表明自己能做到。 叶暮雨失笑摇头。 楚子萝没有继续待下去，她出门去接楚金了。 叶暮雨刚把家里的野扇花果挑选出来。 杜氏带着杜老三进来了。 “主家，我们今天的活儿干完了，能否回去了？”杜氏试探地开口。 叶暮雨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们干了什么活儿，正要起身，杜氏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老老实实地说：“我们把四块地都挖完，并把里面的野草根等都挖了，明日就能开始打窝下种。” 听到根茎，叶暮雨蓦地想到了葛根。 她起身，往外走：“你们哪些根茎扔哪里去了？” 杜氏不知道她这么问是想做什么，生怕活儿没干好，给叶暮雨不好的印象，连忙紧跟其后道：“主家，在这边，我们把所有不要的草根都弄在旁边，不敢乱扔。” 叶暮雨很快走到杜氏说的地方。 只见地边一小角空地上，放着不少的草根。 叶暮雨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很小的葛根，让她意外的是，杜氏跟杜老三干活儿细致，好些葛根都是完好无损的，只有极少数被破坏了。 不过这地里的葛根，年份都不长。 拿去卖，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银钱。 叶暮雨满意一笑，随手给了杜氏两个铜板：“你们活儿干得细致，这两个铜板，就给你们买馒头吃。” 馒头一文钱一个，虽然不大，但也要花铜板才能买到不是。 杜氏本来是很放心自己干的活儿的，但耐不住叶暮雨不笑的时候太过冷静严肃，且气势太足，又摸不准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一时间倒有些心虚起来。 直到叶暮雨展颜一笑，还给了赏钱，杜氏才放下心来，恭维地说着好话：“这是我跟老杜应该做的，主家满意就好。” “那你们明日继续来，这地里的活儿干完，指不定我还有其他活儿需要你们干。” 第105章 满意 叶暮雨也不是那刻薄之人，她对忠心又有本事的下属，向来大方。 这会儿再给他们吃个定心丸，让他们接下来不用再去找活儿干，果然杜氏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忙朝叶暮雨鞠躬感谢道：“多谢主家。” 这对杜氏来说是意外之喜。 他们这些干短工的，一般农忙的时候找活儿最容易，若是农闲，少不得要空下来。 可空下来，没有进项，家里却有好几个嘴巴要吃饭，难免心慌。 如今叶暮雨满意他们干活儿，以后想再接到这家的活儿也容易。 像他们这样的短工，最喜欢接到那种固定的主家，多早几个主家，一年到头的收入也就稳定了，等第二年，也不用再找新的主户，不会空闲下来，可是极好的事。 杜氏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叶暮雨就喊他们回去了，明日再来即可。 杜氏自然是欣喜地离开了。 杜老三手里还提着中午的肉，见媳妇儿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忙问：“主家没生气？” “没，不仅没生气，还赏了我两个铜板，说我们干活儿细致，以后指定有活儿还找我们。” “那这肉……”杜老三本以为叶暮雨指不定在知道他们中午没吃肉后，会把肉要回去。 这种事，在给乡下的主顾干活儿的时候，屡见不鲜。 谁知，媳妇儿不仅得了赏银，看样子主家还很满意他们干活儿的。 杜氏压低生意说：“我看主家似乎很注重细节，她好像需要那些草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总归我们细致些，总没有坏处的，主家还大方。” “等晚上回去，给你和孩子们煮肉吃。”杜氏心里止不住地高兴，心里也更加确切叶暮雨的性子，是需要什么样的短工。 “行，走。”杜老三也高兴，他平时干活儿最为细致，但有一个缺点，嘴笨，不会讨好主家，因而许多短工他都比不过。 但这会儿，他却觉得，是遇见了好人，才会占了这么多便宜。 两夫妻趁着天快黑下来了，高兴地回去了，暂且不提。 叶暮雨把地里的细长的葛根捡起来，只上面大块的泥土掰开，捡了回去，放在院角干燥处，只等着明日拿去县里药铺问价。 晚上照例吃得简单，水煮面条，有中午还剩下的鱼汤，煎了个鸡蛋，算是晚饭。 吃完饭。 叶暮雨没有去睡。 先烧了洗脚洗澡水。 楚金跟楚子萝在书房里学习认字。 白天子萝没事时也会在地上用棍子写字，叶暮雨时不时指点一下，她如今也识得了七八个字了。 她自己的名字也能歪歪扭扭得写出来了。 叶暮雨洗了澡，又把头发擦干，才喊两个孩子去洗澡。 “娘，我今天要开始自己洗澡了。”楚金见叶暮雨进来，连忙开口，义正言辞地道。 “哦，行啊，娘也希望你早些独立起来。”叶暮雨见他装出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倒也不阻止他。 古代的孩子本来就比现代的要早熟很多，从成婚年龄来看就知晓了。 第106章 娘，你今天真好看 她也并不想两个孩子养成什么都靠别人的性子。 “你过来摸摸看水温是否合适了。” 楚金随意摸了摸，点了点头：“行了行了，娘，可以了，你走。” “娘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事就喊我。” 叶暮雨并不完全放心，少不得要提醒一句。 楚金却直接把她推出去，似乎有些着急一般。 叶暮雨挑了挑眉，按捺住心中的狐疑，出了门。 楚金等房门关上后，输了一口气，脱了衣服，从腰间摸出三个铜板，笑眯眯地走到洗澡间的角落里，在地上挖了挖，挖出一个罐子，里面赫然放了不少铜板了。 楚金把里面的钱袋拿出来，把铜板倒出数了数：“一个，两个……二十个，二十一个……” 紧接着又把另外三个加进去：“二十二个，二十三个，二十四个。” “这下好了，我有二十四个铜板了，等我攒够一百个，就去逛县城！”楚金克制不住窃喜地笑了。 看了铜板，他又小心翼翼地塞了回去。 藏完铜板，他才脱掉里衣，进了洗澡桶里。 叶暮雨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莞尔，倒也不戳穿他这藏钱的举动。 “娘，我已经会写冯陈褚卫了。”楚子萝高兴地说，“你看，这是我写的。” 叶暮雨伸手接过纸张，上面果然是这几个字，虽然没什么字体可言，但却没有写错，也不算很丑了。 “不错，娘就知道，子萝聪慧。”叶暮雨适当给予夸赞。 楚子萝果然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娘，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县里，要去看爹吗？” “你想去看吗？”叶暮雨本来都把楚恒忘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被闺女提起来，才想起去县里，不去看楚恒似乎有些不合适。 “我不想。”意外的，楚子萝压低声音，有些别扭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竟还有些害怕楚恒似的。 “那是你爹，再说了，没有你爹，就靠你娘我，你们指不定吃穿都顾不上。”叶暮雨虽然跟楚恒不太熟，但也不能否认楚恒在这个家做的贡献。 “娘，你很好……”楚子萝着急地解释，似乎怕她伤心，想了想又说：“爹也很好。” “如此想才是对的。”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来，端点热水，给你洗头。” 时间过得很快，翌日一早。 叶暮雨起床做了早饭，楚金自己去村学了。 楚子萝也换了一身还算娇俏的蓝色衣裳，头发梳了两个髻，显得娇俏可爱。 叶暮雨随意穿了一声米白色的衣衫，显得更加柔和。 长长的头发上面盘了起来，戴上普通的银簪，竟一点也不像乡下妇人，说起来也正常，原主自从嫁给楚恒后就没干过活儿。 也爱漂亮，平时许多银子都花在了给自己置办衣裳首饰上。 叶暮雨来了后，基本上就不需要买衣裳了，倒也是一件幸事，节省了不少银钱。 “娘，你今天真好看。”楚子萝看着叶暮雨出来，眼睛都亮了，甜甜地说。 她想了想又道：“以后我也要像娘一样好看。” 第107章 打算买牛 “娘都是妇人了，哪里还好看，你是小姑娘，正是好看的时候才对。”叶暮雨看着楚子萝光秃秃的头，想着等到了县里，给她买点头饰。 小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不打扮，过了年纪，可就失了这容颜。 叶暮雨这么想，就说了出来。 楚子萝一听，十分惊喜：“娘，我真的能买头饰吗？我想要蝴蝶的。” “行，等去了县里，一会儿你自己挑选。” 叶暮雨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忘记的。 楚子萝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娘！” “什么事这么高兴？”楚兴按照约定，从院门外走进来，看见叶暮雨面前的背篓，他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些都是什么？” “是药材，娘说去县里医馆问问看，可不可以卖钱。”楚子萝如今已经外向胆大不少，见楚兴问，她就道。 “咦？真的？那我可要去好好问问。” 楚兴把背篓提到了门口的骡车上。 叶暮雨把屋子每个门都关上。 出了院门，院门也上了锁。 杜氏跟杜老三也已经来干活儿了，茶水这些，叶暮雨早就准备好，放到了地边。 “嫂子，出发了？”楚兴问。 叶暮雨轻点头。 见楚兴抱起楚子萝放到裸车上，她不忘提醒：“小心些。” “娘，你放心，我不会乱烦的，我会坐得稳稳的。” “嫂子，子萝很轻，这点重量我还是抱得起的。” “嗯。”叶暮雨浅笑着点头。 等坐稳后，楚兴才驾车离开：“嫂子，我还要去老宅接三婶。” “娘也要去县里？” “嗯，听说是去县里看牛的。”楚兴一边赶车一边回答。 也许是顾及到叶暮雨身体不好，所以赶得十分平稳。 “原来如此。”叶暮雨回忆了一下，就不觉得奇怪了，楚家大房本来就在县里有一个铺子，只不过是把铺子租给别人的。 一个月的租金也不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手上肯定有存银。 家里的地不少，这些都是楚家三辈人奋斗来的，当初刘家愿意把楚刘氏嫁给楚智文，除了因为楚智文读过一些书，还是因为楚家地多，女儿嫁过来不愁吃穿。 若不是因为这，想培养出楚恒这么一个秀才，也不会这么轻松。 而随着楚智文和楚刘氏年岁越来越大，大房手上又有了银钱，可不就是要考虑买头牛么。 地里以后也会轻松很多。 叶暮雨想到想买母牛挤牛奶的事，就问：“阿兴，你平时在四处跑的多，可知晓哪家有下产奶期的母牛？” “嫂子你也想买牛？”楚兴觉得奇怪，就问了出来：“家里不是不用种地吗？买牛做什么？” “我要牛奶，听说喝牛奶很养身体，我的身体你也知晓，有些不好，前两天去找陆大夫拿药，陆大夫让我多补补身体，对养病有益。” “我这才想买点牛奶回来。” “原来如此，这样啊，那人奶行不？反正都是奶，人奶还是人喝的，肯定更养人。” “咳咳……噗……”叶暮雨听见楚兴这惊人之语，一时间没忍住，呛了一声。 第108章 提起药草之事 “我只想买牛奶。”叶暮雨赶紧说，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去喝人奶，简直……不敢想象。 “哦……”楚兴也察觉到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妥，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道：“那今日三婶去买牛，可以顺便问一下，如果牛舍没有的话，那我就去四周村子里帮你问问，我好像隐约记得哪户人家似乎最近刚下了小牛。” “不过，有些人家的牛没照顾好，所以很多时候，小牛吃都不够呢。” 楚兴提前给叶暮雨打好预防针。 “尽力即可。”叶暮雨也知晓，许多现代的东西，在古代更为难得，她又不是那官家夫人，想买来，确实有些难。 顺其自然即可，不可强求。 两人说这话，很快就到了老宅。 没想到等着的不仅有楚刘氏，还有张氏跟楚晴香。 “大嫂，娘。”叶暮雨把诧异埋在心里。 听见她喊人，楚子萝也跟着脆生生地喊：“奶奶，大伯母，晴香姐。” “子萝真乖。”张氏向来是谁也不得罪的性子，像这种夸人的话，信手拈来。 “快上车，早去早回。”楚刘氏道。 张氏也知道今天时间有些急，毕竟是农忙。 三人上了车，楚兴赶骡车上了大路后，速度就快了起来。 叶暮雨没有多嘴问张氏跟楚晴香为什么去。 倒是楚刘氏很好奇叶暮雨要去县里做什么。 “老三媳妇儿，今天怎么想着去县里？”楚刘氏随口问。 “昨日去了我许久没看过的地里逛了一圈，倒找到了一些植物，像是药草，所以弄了一些，送去县里医馆问问价钱。”叶暮雨根本就不打算瞒着药草这件事。 她就算是再眼馋其他地里的野扇花果，那也是别人的，整个杏水村除了那些朝廷的地，其他都有主人。 她也看过，杏水村因为人多，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无主之地。 连荒地都很少，除此以外，连小山包都是分了的。 这跟前世农村的分地情况类似，只是杏水村的地，都是靠自家买，而不是朝廷分。 她向来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感兴趣，无主之物倒还行。 “药材？”楚刘氏跟张氏都有些惊讶。 连楚晴香都忍不住伸头过来看，叶暮雨坚持，把背篓上的布掀开，给几人看。 指了指最上面用布袋装着的野山花果解释了一遍药效。 至于来源，她解释得更清楚：“平时经常去拿药，百无聊赖时便会多嘴问一句，就觉得这个很像。” “加上家里相公的医书上写了一些，我喊小金读了，觉得应该是。” 楚子萝在旁边炫耀道：“奶，小金现在读书很认真了，很多字都认识，还能教我和娘认字呢。” 到底是年虽小，心里高兴，就不带掩藏的。 叶暮雨跟着添一句：“相公担心小金读书不认真，便想出教我俩认字的法子，让小金收心。” 楚刘氏一听是楚恒的主意，就不意外了，还笑着道：“你别说，小金最是喜欢新奇的东西，还喜欢夸奖，这法子还真不错。” 第109章 事事皆有缘法 “前两天他还把书里的说的什么诸葛锁拿来问你爹，你爹还诧异了好一会儿呢，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已经能记住百字文了。” 那诸葛锁解释的古文差不多百字，楚金能背出来，完全是为了想把诸葛锁做出来。 他的年龄，背给夫子以及楚智文听，不管什么心态，总归会让两人觉得高兴。 这就是叶暮雨当时逼他背下的原因。 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得了长辈夸赞的楚金，明显学习更用心了。 叶暮雨更从楚金嘴中得知，他在课堂上，那叫一个精益求精，随便讲个知识，都要刨根问底，还要夫子讲相关的故事。 夫子又为难，但又不能回答不上，那多丢人，又加上古往今来，为师者，大多都喜欢爱提问题的学生。 村学里的夫子，虽说不是楚家人，但也是二三十年前定居到杏水村，性情极好，自然也喜欢多问的楚金。 而夫子也聪明，比楚智文多问过楚金为何会背下诸葛锁的缘由，背后就有了叶暮雨的名字，以及当时的做法。 夫子当时就定制出了教导楚金的法子。 想听故事可以。 先把前一个典故背了，就能听下一个典故了。 如此一来，不仅楚金，其他村学里的学生也受益良多。 本来讲解过后的文章就更容易背，而好些年岁较大的学生，本来就看重读书，如此一来，倒让整个村学的氛围，好了不少。 “他现在愿意学，我也就放心了，娘你可别夸他了。”叶暮雨浅笑。 “倒是大嫂，阿升跟阿明也快去考县里的学堂了？” 她把话题转到张氏身上，张氏一听，果然高兴，笑道：“这年岁也合适了，只希望以后能考出点名头来，倒也不辜负这么多年读书。” 张氏还是更想知道药材的事，便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夸孩子的事，不过顺带。 “三弟妹，这野扇花果我没怎么看过，但下面这两个是什么？” “这个应该是黄精，这个是葛根。” 黄精不多，也就一两斤的样子。 还是没晾晒干的重量，也不知晓这时候能卖到多少价格。 倒是葛根，数量不少。 “葛根？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张氏到底是干惯地里活儿，没一会儿就把这葛根认了出来。 “这不是那什么野草葛藤下面的根吗？没想到能长这么大。” “旁边这些，平时挖出来倒一样。” 叶暮雨知晓，想挖出葛根粗，对村里其他勤快人家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葛根不用几年才长粗，但无奈村里勤快人家，哪里能容忍野草在地里不弄的，除了叶暮雨这样的意外情况，要不就是小山坡上。 所以，地里的野葛根，基本上长不了一个月就会被挖出来，也难怪张氏奇怪了。 叶暮雨心想，也得亏原主忘了这块地，才给了这些药材生长的机会，不然，她好像没有办法捡漏，当然，她不来，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事。 难怪说，事事皆有缘法。 第110章 把握当下 叶暮雨是个踏实的人，既然她已经来了，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时候回去的事，既然活着，自然要努力活好，不考虑未来会如何，把握当下才是真。 “就是葛藤的根部，其实知晓这个是药材，我也有些意外，不过还需要问过大夫才知道。” 楚刘氏看完药材，心里却很开怀：“那等去了县里，就先去药铺，若是药材，各家指不定能够发一笔财呢。” 乡下除了卖粮，基本上没啥收入，如今能够卖药材，任谁听了都高兴。 张氏更是笑着点头：“对对对，去了县里先去药铺。” 叶暮雨见她们高兴，也不意外，至于一起去药铺，会不会被知道她赚了多少银子，那也瞒不住，只要确定了这三样东西值钱，只要去药铺一问，就知道价格，就能猜出她卖了多少银钱。 一路上说说停停，叶暮雨也把她需要牛奶的事情说了。 找了借口说是养病。 楚刘氏就揽过身去，说：“一会儿我去买牛，定会帮你问问。” “多谢娘。”叶暮雨温温婉婉的。 一路上倒也算和谐，除了楚晴香时不时看她几眼，似乎诧异她的变化，叶暮雨也只当没看见。 她做高管多年，早就养成了面不改色的功夫，又哪里会因为被个小辈多看几眼就失态。 杏水村离县里并不远。 坐骡车，也就是两刻钟的事。 等到了县里，楚兴果然先把骡车赶到县里最大的和丰药铺门口。 县里人多，楚兴把骡车赶到一侧，不冲撞行人，才从上面跳下来。 牵着绳索，道：“到了，这就是县里最公道也最大的药铺，保准掌柜的给的价格最合适。”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从骡车上跳下来。 楚刘氏跟张氏，楚晴香都拿着自己的行李下了骡车。 “娘，我先进去问问看。” 原主是来过县里的，更进过药铺，自然，她也没什么胆怯需要问的。 楚刘氏看了一下背篓，少说有二三十斤。 叶氏根本背不起。 正要说话，楚兴十分积极地背上背篓，笑着道：“三婶，我帮嫂子把东西背进去，你们稍等片刻，恒哥嘱咐过我照顾嫂子的。” “那行，你们快去。” 楚刘氏跟张氏到底想知道药材是否能卖钱，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等。 叶暮雨应了一声，带着楚兴，身侧跟着子萝，进了药铺里。 “嫂子，这边。”楚兴把县里摸得很熟，熟门熟路地带着叶暮雨走到旁边柜台处。 药铺挺大，有两个坐馆大夫，正忙着给病人诊治。 而楚兴这边，却直奔一个比较空旷的柜台而来，叶暮雨看到，刚有一个中年药农卖了药草离开。 “陆掌柜，我们是来卖药材的，您帮忙看看这个是否值钱？” 楚兴提起一袋子的野山花果，他还特奸，故意拿了最好的那一袋给掌柜的看。 陆掌柜接过布袋，低头看了看，没一会儿就认出来了，眼睛一亮，满意地点点头：“这是野扇花结的果实，是药材，你们有多少？” 第111章 卖药材 “啊，真的能卖钱？那能卖多少钱？”楚兴也是意外之喜，十分淳朴地问价格，直接忽视陆大夫的问话，要不是因为了解楚兴，叶暮雨都要怀疑他平时是怎么做生意的。 果然，陆大夫也没生气，十分耐心地给他解释：“你的野扇花果没有处理，还是湿的，价格是五十文一斤。” “五十文！”楚兴眼睛一亮，忙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这才站出来说：“陆大夫，我们暂时只有两袋，你过过称，不过这一袋，质量要差些。” 陆大夫没想到他们已经把好坏挑选出来了，不由对这么做事细致的药农感到满意：“差一点的，本来是四十五文一斤，但我看你们诚实，又耐心选出来，就四十六文一斤。” “陆大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谢谢你。”楚兴高兴地握住陆大夫的手，像是他赚了这么多银子似的。 陆大夫都多少岁数了，看着楚兴就跟看着自己儿子一样，先是尴尬了一下，就忍不住笑了。 陆大夫这边把野山花果当着两人的面过称。 称出来，上等的有大概五斤左右，次等的也差不多五斤。 “一共四百八十文，你数数看。”陆大夫直接把铜板给了，好几串。 叶暮雨觉着拿着都费劲，不过，也没有说换，毕竟家里没什么铜板，像请人干活儿的时候，也需要换，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多此一举。 “陆大夫，还有这个。” 有了野山花果的高价在前，楚兴更加积极的拿出另外两种药草。 “这是……黄精，还是七八年份的，这可不好找。”陆大夫惊喜了一下，摸了摸胡子，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黄精本珍贵，何况是上了年份的，这几块，应该有三斤左右。” “我给你六两银子，如何？” 叶暮雨也知晓，黄精才是最贵的，旁边楚兴已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也许是知道这个价格太高，他都没干喊出来。 叶暮雨心想，看着陆大夫的性子，也不会是会诓人的人，看那些过来卖药材的人，基本上没什么犹豫就知晓了。 想必这个价格，算是很公道了。 她点了点头：“可以。” “麻烦陆大夫再帮我看看这个。”叶暮雨收了六两银子，那叫一个淡定。 楚兴也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怎么的，一直没说话。 陆大夫又看了看葛根，很快给出价格：“葛根六文钱一斤，我看你这些葛根都保存极好。” “这些年份较浅，用处不大，最多给你两文钱一斤如何？” 叶暮雨看得出来，陆大夫算是在照顾他了，她没错过对方对那些细小葛根时皱眉的神情，只有一瞬，只是恰巧被叶暮雨抓到了。 “可以。” 陆大夫见叶暮雨不讨价还价，还算满意，就叫了身后的学徒去称重量。 叶暮雨问：“陆大夫，不知道这葛根，若是一年份的，这种大块的，能卖上什么价格。” 那些小的是她从地里捡回来的，最多也就三四个月，还没怎么长大，自然不值什么钱。 第112章 价格不错 “若是一年份的大块葛根，也能卖上三文钱一斤，倒是一直收。” 叶暮雨挑眉，一直收，那可不一定，要知道，葛根极容易生长，卖的多了，恐怕价格就会下去。 当然，药铺肯定是要收葛根的，到时候最多是药铺收的量不多罢了。 至于价格，葛根还能磨成葛根粉，就这一点，价值也不低了。 叶暮雨问完，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没一会儿，学徒确定了重量。 几个葛根一共十五斤，算上六文一斤，便是九十文，细葛根只有三四斤，卖出了八文，也不算亏。 能买四个肉包子呢。 要知道，在楚兴眼里，那些细葛根，可就是野草，野草都能卖钱，稳赚不赔啊。 黄精跟野扇花果他不怎么认识，但想来肯定比葛根少啊。 叶暮雨把六两五百七十八文钱收起来，这才问：“陆大夫，耽误您一会儿时间，不知道您铺子里可有嫩姜？” “嫩姜？”陆大夫虽不知道叶暮雨想做什么，但并不多问，只礼貌地回答：“如今铺子里只有编制好的老姜，至于嫩姜，要等下次有那送药材的药农来卖，才有。” 叶暮雨一听，这是有戏啊。 眼睛一亮，笑着道：“那烦请以后若是您收到了嫩姜，若是带着叶子的最好，留下两三斤即可。” “不知道夫人买嫩姜用途？”陆大夫照例一问，也是因为生姜本就有驱寒的功效，也吃不死人，比其他的药材更温和，他才答应卖。 叶暮雨倒并不隐瞒，“我想拿来试试看种，冬日就能拿来驱寒，不用多花银钱。” 这么坦然，理由也很朴实，陆大夫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蓦地笑道：“夫人若是能种出来，也是功德一件。” “我是俗人，不过是于己有利罢了，陆大夫可别夸了。”叶暮雨进退有度，并不把这当成大义，倒不是她心气高，相反，她完全不觉得种个生姜是多么厉害的功德。 “夫人是个善人。”陆大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 叶暮雨不知道这陆大夫是什么意思，只是对方说话太好听，叶暮雨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自然赶紧离开。 从药铺出来。 张氏就率先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笑容：“看三弟妹背篓里的药材已经没了，看来有好消息啊。” 不得不说，张氏虽然是普通乡下妇人，却十分细心。 叶暮雨轻轻点头，等楚刘氏走近了，她才一起说：“卖了，价钱不错，葛根上了年份的六文一斤，差的两文一斤，野扇花果，五十文一斤，黄精要更贵些，二两银子一斤，不过应该是陆大夫让利了。” 张氏跟楚刘氏看见卖了都很高兴。 但没想到能卖出这样的高价。 一时间，都惊讶地张大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楚晴香也惊呼一声，怕惹人异议，忙捂住嘴。 楚刘氏最先反应过来，“可真是个好消息，谁能想到，一向被大家嫌弃的野草葛藤都能卖钱了。” 张氏心跳很快，“娘，回去我们去山坡上看看，指不定也能找到这几样药材，都是三弟妹的功劳。” 第113章 遇见唐柔 有赚钱的法子，得利的又是自己，张氏嘴巴就更甜了。 叶暮雨淡然地开口：“意外罢了。” “娘，现在去买牛，反正药材都在地里，也不会跑。” 张氏见叶暮雨这么淡定，忙把心里的巨喜压制住。 “娘，那我先跟晴香去铺子里。”张氏想早些回去，但也知道急不来，想着叶暮雨的话也有道理，想着将会赚一笔，她越想越高兴，脸上的笑容都落不下来。 楚刘氏点头：“行，你去。” 叶暮雨也就知晓，两人是来镇上收租的，但也少不了给楚晴香买首饰，亦或者，还有去见宋家的秀才公子也不一定。 重新上了骡车，楚刘氏去买牛。 叶暮雨则在半道下了骡车，进了铺子。 几人约定在城门口见，叶暮雨自然乐得答应。 “娘，我们来买布做衣裳吗？”楚子萝也高兴家里赚银钱了，这次她觉得更高兴，因为她也选了野扇花果的，甚至亲自摘回来的，这种成就感，可比楚恒每日拿银钱回来高得多。 “嗯，你跟阿金的换季衣裳需要做出来。” 叶暮雨进了铺子，很快就有掌柜的招呼。 “子萝，喜欢哪个，自己选。”叶暮雨把选择权都给楚子萝。 落在掌柜眼里，便觉得稀罕，更觉得叶暮雨当娘的，对闺女很宠溺，乡下重男轻女的情况还真不少，就算是楚家，女儿也是比不过儿子的。 当然了，也不会作践闺女就是了。 楚子萝有些惊喜地仰头看着她：“娘，我真的可以随便选吗？” “可以。”叶暮雨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鼓励道：“去。” 楚子萝捏起小拳头，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各种适合未及笄女子穿的布匹面前，最终选了一匹黄色跟青色的缎子。 叶暮雨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付了钱，给楚金只买了一匹蓝色的布匹，孩子穿太过深沉的也不合适。 三匹布，一共花了叶暮雨一两多银子，算上今天赚的，只剩下五两几十文了。 这花钱果然快。 几匹布倒是不重，但不方便拿，叶暮雨先把布匹寄存在掌柜处。 转身带着楚子萝往旁边的首饰铺子去。 有了之前买布匹的例子在前，楚子萝不再小心翼翼，而是认真地选适合她的头饰。 这时，旁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姐姐，你也在这啊。” 这一声姐姐，叶暮雨更加面无表情了，她转身看向来人，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脸十分熟络的唐柔，瞬间恢复淡然，半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原来您是叫我？”叶暮雨并不觉得两人有什么熟悉的，淡淡的，根本不怎么热络，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偏偏唐柔像是没感受到叶暮雨的态度一般，自顾自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姐姐跟子萝，上次姐姐帮了我，我正想怎么回报姐姐呢。” “这个蝴蝶头饰很好看，也很适合子萝，妹妹就送给子萝了。”唐柔二话不说，就问了蝴蝶头饰的价钱，买了下来。 叶暮雨根本没回答她，只低头看向楚子萝：“喜欢这个？” 第114章 直接忽视 “嗯，娘。” 楚子萝虽然觉得唐柔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紧紧地抓着叶暮雨的裙角，躲着唐柔。 叶暮雨摸出一角银子，把楚子萝选的头饰都买下后，这才抬手挡住唐柔欲给子萝戴上蝴蝶头饰的手。 “唐姑娘客气了，我家子萝有头饰，也没有无缘无故收您礼物的道理。” “还请您不要这么客气，至于你说的帮忙，并没有那回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唐姑娘，若无事，我们可以走了吗？” 叶暮雨一句反问，瞬间让唐柔脸色微变。 注意到有不少人看过来，那掌柜的还在旁边偷听，明显一脸八卦的表情，她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瞬，继续扬起笑容：“姐姐客气了，只是个小玩意儿，不值钱……” 唐柔话未说完，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原因无他。 叶暮雨直接带着楚子萝从她面前走过，是一丁点想跟她纠缠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忽视，像是根本没遇见她这样一个人一样。 本来叶暮雨对唐柔天生没什么好感，尤其这人是多大大的白莲花，算计心重，之前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才会敷衍，如今叶暮雨却是连跟她打招呼的心都没有了。 这人野心太重，她还是离这人远些好。 毕竟楚恒的秀才身份不是最高的，也还有其他比他身世更好的秀才甚至是举人，唐柔如果是想找个好人家嫁了，楚恒不一定是她唯一的选择。 不跟她有任何联系，自然就不会被她利用。 她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防备来防备去，才是影响生活。 但叶暮雨不知晓，如今的唐柔，并非她想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想攀高枝，一样重生的唐柔，如今身边未来最有前途的，只有楚恒。 这边叶暮雨带着楚子萝走了。 唐柔被她冷漠以待，气得脸色铁青，但见四周有妇人小声指点，她连忙收敛了怒意变得委屈起来，也不多待，快速离去。 这么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叶暮雨的心情。 今天赚了银子，她可比什么时候开心。 之前的身家，全是楚恒给的。 她前世习惯了自己赚钱，从未用过除父亲以外任何一个男人的金钱，又加上早早独立，她倒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比起馈赠，她更喜欢脚踏实地的通过自己的双手赚钱。 “子萝，选选你喜欢的糕点。”叶暮雨本着先了解一下县里都有些什么糕点，以及每种糕点的销售情况，了解一下顾客喜欢的口味。 南昌县并不小，县里足足有三条宽大足够三辆马车并驾而行的大路，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小道，平时也是热闹至极。 进了铺子，叶暮雨喊楚子萝自己去挑糕点。 她并不想亏待孩子，自然是顺着她们的心意。 楚子萝点头，知晓娘不喜欢她质疑，便乖乖地去选糕点了。 叶暮雨站在旁边，观察来往的客人，都买的什么糕点，以及糕点的价格和掌柜的反应。 这糕点铺子，是整个南昌县最大的，也是客流量最多的，叶暮雨来观察最好不过。 第115章 礼物 半响后。 楚子萝选好了糕点，叶暮雨付了银子，牵着她出门。 “娘，我们还要去哪里？”楚子萝抱着怀里的糕点，仰头乖巧地问。 “也没什么事情要办了，送你去见你爹。”叶暮雨本来想去牛场问问的，但是想着来了一趟，没去见楚恒，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到底这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何况估计一会儿楚刘氏肯定会问她，若是她突然表现出对楚恒不在意，作为楚恒的亲娘，楚刘氏怕会不开心，尤其是她本来就变化这么大，众人已经有些疑惑，何况，这个时代是以夫为天的时代背景，虽然有些违背男女平等的观念，但她并不会妄想以个人之力推翻整个封建时代的属性。 真这么做了才是找死。 且，像现在这样，她跟楚恒相互尊重，已经是不错的状态了。 “娘，爹会喜欢我们来见他吗？”楚子萝有些胆怯。 叶暮雨点头，在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不会说错：“你爹还是很疼爱你们的。” “哦。” “那我们要给爹送什么礼物吗？这次来得比较急，都没有带什么。” 叶暮雨愣了一下，她从头到尾好像就没准备给楚恒送什么东西。 因而她迟疑了，思考道：“不然，我们买一套成衣给你爹？” “娘，成衣很贵，还是我们自己做好了，下次再送给爹。”楚子萝十分节俭，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 叶暮雨闻言，也就没说什么了。 倒不是她舍不得手里的银子，而是接下来她需要做生意，怕需要不少的银子投资，且，家里楚恒还有两匹布没用，不用也可惜了。 最终叶暮雨还是在摊贩上，给楚恒买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束发簪，算是礼物。 到学院的距离不愿，两人走到的时候，学院外面的街道上没多少人，这时候没下学，又加上学院专门选的比较安静的街道。 因而，走过来第一眼，叶暮雨就看到刚从学院门口离开的唐柔。 看着对方的背影，叶暮雨并不意外，但对唐柔这种处处觊觎楚恒的行为，莫名有些反感，说到底，楚恒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被外人盯着，难免有一天会失足。 到时候，她还真给家里迎来一个小妾不成。 一想到她可能会过这种内宅争斗生活，叶暮雨对唐柔更加反感。 她莫名觉得现在在乡下生活也挺好的。 叶暮雨这些想法也就是一瞬间，见唐柔离开了，她也不打算质问什么的，只当她不存在便好。 站在学院门口。 叶暮雨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塞到看门的刘叔手里：“大叔，我想找学子楚恒，不知学堂什么时候下课？” 她根本就没想过，现在能把楚恒叫出来。 反正试一试，她跟楚兴以及楚刘氏一起来的，约定好了城门口等着，再怎么也会在午时之前回村。 能见到楚恒自然好，若见不到，她就送了礼物就行。 谁知，意外的，守门的刘叔，下意识问她：“你是？” 第116章 见面 “楚恒的妻子。”叶暮雨坦然地回答。 刘叔蓦地笑了：“原来是秀才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去跟楚秀才说一声。” 刘叔说完，转身就进去找人了。 叶暮雨惊诧了一下，就收敛了神情，带着楚子萝，站在门外静默地瞪着。 “娘，爹喜欢吃甜食，我之前给爹买了糯米糕，一会儿给他可好？”楚子萝站在叶暮雨身边，稚嫩的声音里带着认真，但依旧下意识询问叶暮雨的意见。 “可以。” 叶暮雨想起之前在糕点铺里观察的结果。 似乎整个铺子里，咸口的糕点极少，基本上都是一些甜口的。 而其中，又以价格不超过二十文一斤的普通糕点卖得最多，贵的，就各分春秋，但却不缺少人买就是了。 叶暮雨心想如此一来，南昌县百姓的购买水平不错，至少，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爹？” 叶暮雨正在思索着，楚子萝突然说话，她回过神来，抬起头来，就看到一身墨色的楚恒从里面走出来。 叶暮雨捕捉到他眼底的意外。 先开了口：“今天来县里卖药材，娘准备买牛，顺便过来看你。” 楚恒有些诧异，一般来说，楚兴会十天给他送一次信，说清楚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叶氏。 没想到，距离上次收到信不过才五日，如今就见到叶氏了。 “嗯，家中可有难事？”楚恒习以为常地问。 叶暮雨摇头：“家中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有一些情况，我打算跟你说说。”叶暮雨对她自己做的事，并不打算瞒着楚恒，毕竟这个家当家做主的还是他，以后万一需要他出面，也更方便。 何况，楚恒未必就不能知道村里的事，她又何必得罪人。 “去对面茶铺坐着说。”楚恒话落，带着两母女，在不大不小的茶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要了三碗茶。 等坐下后。 “爹，这是我送给你的糕点，你拿着。”楚子萝在叶暮雨的鼓励下，迫不及待地把糯米糕递给楚恒。 楚恒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闺女的礼物。 一时间有些怔愣，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母女俩。 也许这次是白天，又是在县里，楚恒明显感受到叶暮雨气质的变化。 看了看糯米糕，他半响后开口道：“谢谢。” 楚子萝见楚恒没有那么凶，看起来也不严肃，又加上最近胆子长了不少，闻言，忙摆了摆手道：“爹，糕点虽然是我选的，但是娘给的银子。” “这是你的心意，谁付的银子都无所谓，你爹明白你的心意。”叶暮雨揉着她的头夸奖道。 楚子萝瞬间高兴地抿唇笑了。 楚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子萝跟叶暮雨的状态，似乎……这孩子十分依赖叶暮雨啊，可是她不是在老宅吗？ 两人关系怎么突然变这么好了。 楚恒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就直接问了：“子萝，在老宅的生活怎么样？” 楚子萝哪里听得出他的试探，还在为爹娘都喜欢她而高兴呢，闻言高兴地说：“爹，我跟弟弟去老宅住了四五天，等娘把围墙修好了，我跟弟弟才回去。” 第117章 你要买铺子 “奶奶说，娘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村里又有贼人，现在围墙修高了，没有贼人进得去，我们回去也不会出事，还能帮忙照顾娘，以免真有贼人，连个通信的人都没有。” 楚刘氏当时喊两个孩子回家，并没有隐瞒她的考虑，甚至连大房跟二房都知道她的想法。 只不过楚刘氏还没来得及跟楚恒这个正主说过罢了。 楚恒下意识皱眉，他好不容易劝说爹娘答应带两个孩子回去，谁知，这才三四天，就被叶暮雨把孩子带回去了，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想到村子里的贼人，他心中更是疑惑重重，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前世可没有这回事。 不过，只等他找到那贼人，就知道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了。 毕竟，据叶暮雨的描述，当天虽然晚，但却不是深夜，也明明看见了叶暮雨，还径直冲撞过去，似乎并不怕发现一般。 一点贼人的自觉也没有，胆子还不小。 尤其，对方身手似乎不错。 楚恒把这事按捺在心底，看了叶暮雨一眼，似乎想要她解释两个孩子的事。 叶暮雨与他对视，反问：“娘这般决定，你觉得不行？” 楚恒瞬间被堵，要知道，楚刘氏这是处于对叶暮雨安全的考虑。 他总不能真的看着叶暮雨去送死。 只能说，这贼人来得太合适，瞬间让他本来的打算落空。 一时间倒不知道是叶暮雨运气好，还是他运气背。 楚恒倒不是怀疑那贼人跟叶暮雨有关，就凭前世叶氏的智商，就做不出这事。 “娘考虑得走到，你们平时小心学，不过想来，那贼人也不会再来。” 楚恒虽然没有抓到那贼人，却已经有了消息，自然敢肯定地说这话。 叶暮雨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楚恒这话里的坚定，不过，若真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她可不想天天防贼。 “对了，我前两天去了我以前陪嫁的田地里看了一圈，见到几个植物，很像药草，就拿来县里药铺问了，确实是药材，还价格不错。”叶暮雨快速地把葛根等药材卖钱的事跟楚恒说了，又继续道：“那荒地里还有不少，倒能卖上不少银钱。” “村子里其他族人也能占这好处，以前他们是不知道这东西能卖钱，如今知道了，于大家都是好事一件。” “这暂且不提，倒是我打算在县里买个铺子。”叶暮雨早就有这么想法，不过铺子都贵，她只能先让楚恒找人打听一下，有合适的，再通知她。 “你要买铺子？”楚恒眼神有些怪异。 前世叶氏是个米虫，哪里想到买铺子做生意这种事，但想到也是爱财的性子，他又觉得不奇怪了。 说起来，他前世虽然有不少资产，如今倒还没来得及再找回来。 听着叶暮雨对于开铺子的计划，楚恒想，他是不是也要在暗中把那些资产都找回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要做任何准备，多些资产，也不是坏事，总归是能过好日子。 且，他也未必要走前世的路。 第118章 唐川 不一样的路，也有不一样的风景，并非其他路就不精彩了。 楚恒想这么多，叶暮雨可不知晓。 她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后，见楚恒陷入沉思，半响没有说话，也不在意，端了茶水慢慢喝着解渴。 没一会儿，楚恒抬起头来，问：“所以，你是想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价格便宜位置又不错的铺子？” “嗯。”叶暮雨想，无论两人以后是什么结局，总归楚恒都会占到好处，让他帮帮忙，再合适不过。 “行啊，我找到合适的，就喊阿兴传消息给你。”楚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敛住眼底那抹探究的眼神。 他确实不相信叶暮雨能开什么铺子。 单独买个铺子，像大哥家那样把铺子租出去吃好处还差不多。 反正，以后叶氏也要独立，他不介意让她学会吃铺子租金的好处，至少和离以后，他给几个铺子给叶氏，她后半生也衣食无忧了。 “多谢。”叶暮雨只诧异了一下他的果断。 说完这话，两人就都不说话了，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 叶暮雨给机会给子萝和楚恒相处。 她在旁边默默地等着。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楚恒率先站起来。 楚子萝今天难得跟楚恒这个严厉的爹说了不少话，且她还发现爹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严肃，心情好得不行。 叶暮雨也跟着起身，点了点头，牵着子萝。 楚恒把茶钱付了，又把糯米糕收起来。 目送两母女离开，他才转身进学堂。 进了学堂，楚恒走到半道，被从树后的一个学子冲出来拦住。 “楚大哥，真是有缘，正巧小弟想找你说话。”拦住楚恒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唐家老二，唐柔同父异母的弟弟唐川。 楚恒睨了他一眼，对陌生人，他可没有对自家人的耐心，更别说，这人还是心术不正的唐家人，这哪里是碰巧，分明是早就等着了。 “何事？”楚恒声音冷冷的。 唐川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之色，下一瞬却扬起笑容：“楚大哥，我们同乡，出门之前，爹曾嘱咐我，若是有什么难题，可来找楚大哥解惑，今日在课堂上，我正巧有一个问题不懂，不知道可不……” “找我解惑？”楚恒蓦地笑了，视线在唐川身上上下打量，“唐学子刚刚见过女子？身上香味这么浓，我这有家室之人，着实不方便这会儿跟你解惑，以免被人误会，唐学子可要体谅我。” 楚恒看似笑着说，但话却十分坚定，没有一丝可能性，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取笑。 若是往日，唐川定然不愿意跟楚恒这种嘴毒之人多说。 但想到唐柔给的好处，他厚脸皮地忍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笑意少了些：“楚大哥原来是担心这个啊，这香气应该是在下的妹妹身上的，她刚刚来见过我，楚大哥不用介意。” “我介意。”楚恒脸上的笑意早就收敛了，毫不客气的回绝，让唐川脸上伪装的笑容差点龟裂。 第119章 被教训 好半响才勉强稳住一笑。 “除了我妻子，其他女人的香味，我都十分介意，你看，我都打喷嚏了。”楚恒轻咳两声，假装打喷嚏就算了，偏偏说话也很不客气，是装都不愿意。 果然。 唐川笑容维持不下去，直接泄露了怒意，死死地瞪着唐川：“楚恒，你不要给脸……”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这时。 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唐川，阿恒，你们谁放任女子进来学院的？” 听见这声音，唐川脸色微变，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 楚恒却很淡定，转身朝走过来面色不善的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张夫子。” “张夫子。”唐川也连忙行礼，但声音明显小很多。 来人正是学院院长张阅，也是南昌县除了县令以外，唯一的举人，在县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而张阅天生洁癖，性格强势，十分不喜学院里出现任何女子，连煮饭的婆子，身上也不准有任何胭脂水粉。 对男子他的洁癖虽然也有，但却并不这般严厉。 因而学堂里的学子，都不敢在身上沾染上香味儿，尤其是不能被张阅发现。 唐川没想到，自己竟然运气这么霉，被张阅撞了个正着，而他身上的香味太浓，想忽视都不行。 楚恒淡然地拱手：“回夫子的话，学生刚刚去见过内子。” 楚恒这么老实，甚至有帮他顶锅的意思，唐川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根本不再开口，既然楚恒这么蠢，把事情揽在他身上，他可不会客气，收下他这‘好意’。 唐川想着楚恒这么蠢，眼底闪过得意的笑容。 楚恒注意到他的动作和神情变化，一道讥讽的笑容闪过，倒也不再多言。 张阅在听见楚恒回答，脸色明显变好：“你有课就回课堂上，别耽搁时间。” “是。”楚恒行了礼，转身就走了。 唐川脸上奸笑就这么落入了张阅的眼中。 当注意到面前没人，唐川脸色微变，一抬头，果然就看到张阅面沉如水的表情。 “唐川，违反学院规定，下午准备参加乙班考核。” 一句话，唐川面色猛的变了，连忙道：“夫子……” 张阅却是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怒哼一声甩袖离开。 唐川浑身发抖，咬住牙齿，眼中全是愤恨之色。 乙班考核本是两年一次，考核过了就升甲班，甲班的夫子学识更好，若想走仕途，没有哪位学子不想进甲班。 若是平时还好，考核失败，还能继续留在乙班，除非连续三次不合格，就被贬到丙班。 而若是违反了院规，那么，通过则晋级甲班，失败就被贬丙班。 至于丙班，唐川在这学堂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跟村学差不多水平，他是要考功名的，哪里能被当成个废物，被扔去丙班。 他没想到，不过就是随手帮唐柔一个忙，让楚恒跟唐柔牵扯不清，他再从中占取好处，他知道，楚恒很有手段，私下靠着出书赚了不少银子，总之，很有赚钱的手段。 第120章 坚持 他若是成了这人的大舅兄，还能没有便宜占？ 谁知，这一次竟被坑这么惨，连在学堂继续学习的机会都快没了。 “唐柔，楚恒！”唐川磨牙，对这两人，他都恨不得吸血扒皮，“都给我等着。” - 这头，叶暮雨跟楚子萝已经把布庄里寄存的布匹拿走，并在城门口的茶铺等着。 “娘，这个包子没有你做的好吃。”楚子萝小口小口地咬着肉包子，却一点都不馋，这也是这段时间，叶暮雨厨艺不错，每天做的饭菜都不重样，这孩子吃过那么多美食后，自然再不会因为一个包子就馋嘴。 “想吃的话，娘回去给你做。”叶暮雨并不在吃食上亏待什么，反正赚钱首要满足的就是衣食住行，能慢慢改善，也不能守着金山光看着。 她舍得花，当然也有那本事赚。 “好。”楚子萝果然高兴了。 叶暮雨只喝了半碗茶，又添了点茶钱，才得以一直坐在这。 没等多久。 总算看见楚兴跟楚刘氏的身影，两人是坐着骡车过来的。 “娘。”叶暮雨出声喊。 楚刘氏跟楚兴忙过来，楚刘氏从骡车上下来，见没有张氏也不在意：“老三媳妇儿，你想买的牛奶，还真给你打听到了。” “我给你买了一桶回来，就在骡车上，不过那养牛的说，这牛奶不能存放太久，尤其现在天热，你可要早些喝了。” “至于下次你想买，就喊阿兴帮你跑腿，他跟那些人熟。”楚刘氏一口气把话说了，才坐下来叫了一口茶喝，歇歇气。 虽然还不到午时，但天气却越来越炎热了。 叶暮雨没想到这么顺利，倒是她的运气，“娘，你选的牛好了吗？” “还没呢，看中了几个，但价格有些不合适，等回去跟你爹商量再做决定。”楚刘氏应道。 叶暮雨见此，也就没有多言，这是老宅的私事，她没必要多管。 “娘，那一桶牛奶多少钱？”叶暮雨问。 楚刘氏却意外地摆了摆手：“不用，没多少，你好好养着身体就行。” “娘，你的心意我接受了，但这本是我自己需要用到的药，可不能再让你破费，平时娘帮我已经很多了，我很感谢。”叶暮雨不想楚刘氏打破这个平衡。 楚家已经分家了，楚智文跟楚刘氏明显就是以后要跟老大楚林一家一起生活，若再经常做出私下补贴另外两个儿子的事，恐怕会让张氏和楚林不满。 叶暮雨倒不是不怕两人对她不满，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到底是用自己的银子，心里要舒坦些，她又不是到了没银子花的地步，自然不愿意因小失大。 当然，也有不想跟老宅牵扯过多的意思，现在她虽然觉得楚刘氏处处对她好，但却隐约有插手到她家里的意思，虽然这种变化很不明显，却楚刘氏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是因为操心，又加上下意识觉得她身体不好，要帮楚恒多照顾两个孩子。 关注三房的时候更多。 她可不想继续再这么发展下去。 第121章 传开了 她愿意尊重长辈，却不想以后真的有了长辈坐在自己头上，约束自己。 “三弟妹，娘，你们回来了啊，这天气真热，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张氏跟楚晴香十分凑巧地回来了。 叶暮雨面不改色地道：“娘帮我买了一桶牛奶，我正在问价格呢。” “真能治病？”张氏有些意外，又不动声色地道：“娘，这牛奶多少钱一斤，听三弟妹这说法，就是养身体的，身体养好了，吃的药不就效果更好么。” 叶暮雨一点都不意外张氏会这么说，她眼眸微垂，对于这个大嫂的精明，她是从一开始就看出来的，也因此，更加不想跟她有过多利益的牵扯。 如今这般，相安无事最好。 楚刘氏嘴巴动了动，见叶暮雨一副默认的表情，也不太好再瞒着：“这么一桶五十文，倒没说多少钱一斤。” 叶暮雨倒有些意外，看起来牛奶的价格不是很贵，那一桶少说有十斤，也就五文钱一斤。 叶暮雨把铜板给了楚刘氏。 楚刘氏什么都没说，收了。 喝完茶。 几人上了骡车。 等回到村里，叶暮雨跟楚子萝先下车，把今日买的东西一起提进了屋子里。 之后骡车才带着楚刘氏三人，往老宅走。 从骡车上下来，楚刘氏没忘给楚兴五个铜板的路费。 张氏见此，也忙示意楚晴香给。 等楚兴赶着骡车走了，张氏才道：“娘，我看今天三弟妹卖了那些药材，值不少钱呢，我们是不是也去林地里看看有没有？” “去，怎么不去，这么好赚银子的法子，可不能丢。”楚刘氏又不傻，那三样药材，只要有，卖了就能小赚一笔，能填补家用，她如何不开心。 张氏就更开心了：“娘，看来我们楚家要转运了，以后指不定每年都能卖上一笔银子，光是个葛藤，就根本不怕没有。” “确实如此，等中午喊你爹他们回来，告诉这个好消息。”楚刘氏也高兴，就不在意张氏那点小九九了。 不出一天，整个楚氏族里就知道了三种药材能卖钱的事。 像野扇花果跟黄精，叶暮雨的荒地里能长，就说明这个地方气候合适，自然其他山地里也长了的，只是平时大家伙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罢了。 族里知晓后。 等叶暮雨再带着楚子萝出门摘剩下地里的野扇花果和黄精时。 就看到不少的族里的妇人，竟然都往各家的山地里走，都提着篮子，在找药材。 竟然连农忙时期，都能腾出手来。 叶暮雨不得不佩服族人的勤奋，尤其是原本还在家学习针线活儿，准备女艺比赛的姑娘，都出门帮忙摘野扇花果跟葛藤了。 黄精很难得，基本上可以忽视。 但叶暮雨知晓，这山地里，还真有不少地方长有野扇花果，数量还不少。 但按照一棵树的产量，至少能有四五斤，数量再多点，也能赚到两三两银子。 除此以外，还有葛根的用处。 当药材卖，着实有些亏了些，但若是能制成葛粉，也能当粮食卖。 第122章 蛋糕 “娘，我们把这些挖完就行了吗？”楚子萝越发的听叶暮雨的话，她在捡地上野扇花果。 而叶暮雨则刚把黄精挖完。 黄精价格昂贵，她不挖完，难保不准有人来偷，毕竟挖黄精又不耽搁时间。 叶暮雨确定能卖银子后，就已经决定了全部挖出来。 “嗯，再挖点葛根就回去。” 也许是村里的人也注意到楚家的动作。 忍不住的一问，这才知道那山上的并不是野草野树，而是能卖钱的药材，瞬间不超过两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基本上每户人家都腾出手去自家的山地里摘野扇花果，以及葛藤，若是能运气好找到黄精就更好了。 因而叶暮雨跟楚子萝出门摘野扇花果的时候，时常能遇见不少的村民。 看她手上的动作熟练，就都问她怎么摘取更完整。 叶暮雨倒也耐心，来问的，她基本上都给了答复。 而在叶暮雨跟楚子萝的辛苦采摘下，总算在五天后，把所有的野扇花果，以及葛藤摘回来了。 这些天，她除了每日定时出门采摘以外。 期间做了一次奶油。 试做蛋糕。 做蛋糕用锅蒸出来味道到底不怎么好。 她已经计划要不要再搭建一个烤炉出来，只是用石头和泥土，倒也花费不了多少本钱。 “娘，阿兴叔来了。” 叶暮雨正把新做出来的蛋糕端到堂屋里，以及最后一点牛奶做成的奶油，打算做个造型。 听见楚子萝的声音，她笑着抬起头，朝屋外的两人喊道：“快进来，堂屋挺凉快的，阿兴这里有扇子，你扇扇。” 楚兴也不客气，自从上次帮嫂子买了碎瓷片后，他就经常帮嫂子跑腿，长此以往，来这里都习惯，也就不客气了。 “来，正巧上次喊你试试看，你尝尝。”叶暮雨切了一小块蛋糕，分成两半，在中间夹上奶油又合上。 奶油是她早上一起来就做好，放进水井里冰冻着的，这会儿温度比室温还要低。 “嫂子，这是什么糕点？” 楚兴看了半响也没认出蛋糕来，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楚子萝在旁边也拿了一小块开吃，笑眯眯地道：“阿兴叔，你吃，这个糕点可好吃了。” “这是我娘无意间发现的吃法。”叶暮雨当然是故意在楚子萝面前表现的一幕意外发现美食的把戏。 不过她表现得太自然了，又有很多碰巧因素在，楚子萝根本就没什么怀疑。 楚兴就更不会怀疑什么了，一听是叶暮雨自己做的，才好意思吃。 吃完一口蛋糕，楚兴瞬间因为嘴里的甜味眼睛亮了起来，其实整个南昌县的百姓，都大多爱好甜口。 而软绵的蛋糕，以及夹杂在其中从来没吃过的带着凉意的奶油，让他没注意，一口气就吃完了一块。 “阿兴叔，怎么样，好吃？”楚子萝笑眯眯地说。 楚兴被她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不矜持地把糕点就吃了，瞬间有些脸红，“嫂子，你手艺真好，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第123章 把事情办好 “好软绵，以往我在铺子里买的糕点，要很贵的才有这个口感，这个不会很贵？”楚兴这么一比，瞬间后悔自己不应该什么都不懂，说吃就吃了。 “成本不贵，若是拿去卖的话，看样子应该能卖上不低的价格。”叶暮雨道。 “这个是试验品，是让阿兴你试吃的，反正不吃都浪费了，也保存不了多久，一会儿回去，你拿一些回家孝敬五婶。” 老宅那边，早在试验第三天她就送了。 “啊？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占嫂子你的便宜，你都说了能卖上很贵的价钱，给我尝了已经很好了，我可不能再拿回去。”楚兴虽然高兴叶暮雨没把他当外人，对他的好也是诚心实意的，但他却不能贪心。 叶暮雨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推辞：“我以后需要你帮忙的事还多着呢，说是要拿去卖，可这试用品，只是为了确定味道的，自然不能卖。” “总之，你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只管拿回去就是，这也是你应该得的。” 楚兴见她坚持，最终不再推辞。 叶暮雨这才道：“今天我叫你来，是想喊你把我这几天收的药材拿去卖。” “以及帮我打听一下，买牛奶那，能否两个月后还能给我提供十斤牛奶。” “行，嫂子，这两件事保证给你办好。”楚兴自认为拿了叶暮雨的好处，不把事情办好，哪里还有脸再收这些好处。 楚兴办事，叶暮雨放心。 等他装好药材放到骡车上，上面已经放着一个装好的蛋糕了。 “这糕点不能久放，尤其是那上面的白色牛奶，你早些拿回去让五婶吃了，半天都放不了。”这种天气，叶暮雨可不想敢打包票能保存多久，尤其是奶油，坏了，连蛋糕都能毁了。 楚兴本来还以为这糕点少说能放上四五天呢，谁知半天都放不到，难怪嫂子说不能拿去卖，他这才记在心上，连忙点头道：“嫂子我知道了。” 见他听进去了，叶暮雨才放心，叮嘱他路上小心些。 送了楚兴离开，叶暮雨直接关了院门进了堂屋。 杜氏两夫妻已经干完活儿离开了。 只是在四个地上种蔬菜，并不难，干了六七天也干完了。 “娘，这几条小鱼好像要死了。” 楚子萝蹲在阴凉的角落里，看着盆子里的鲫鱼，有些担忧。 叶暮雨看了一眼：“没事，晚上炖了鱼汤就行了。” “娘，家里这样花银子，会不会太快了？”楚子萝从外面跑进屋子，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叶暮雨面前，见叶暮雨在写着什么，她也不看，就托腮问。 “快？还好。”叶暮雨完全不觉得自己花银子快。 也就是一天三十文，还加上了买肉买鱼的钱。 家里除了一些佐料，油盐酱醋等需要买，以及肉需要买以外，其他食材又不需要银子，每天三十文的花费，也不算多。 “可是我们每天都吃肉呀。”楚子萝睁大眼睛辩驳。 “肉虽然贵，但现在我们每天吃一顿肉，很难吗？”叶暮雨失笑，一斤肉也不过就二十五文，做成不同的吃食，蔬菜加上肉，自然饭食丰盛，实际上并没有用多少肉。 第124章 当初分家的事 只不过是油水多了。 叶暮雨还觉得这花费，不过是为了买铺子才需要这样节俭。 当然，这必须是暂时的，她得继续努力赚银子。 叶暮雨虽说不是财迷，但对让日子过好一些还是有追求的。 “不难。”楚子萝瞬间想到最近卖的药材，笑眯眯地，“娘，以后发现能卖的药材，我保准不放过，第一个去。” “现在家里没有药材了，可惜我们家没有山坡。” 叶暮雨想到，在当初分家的时候，楚恒确实没分到山坡，但多分了田地，算起来倒也公平。 那也是因为，山地税收少，田地税收多，当时楚刘氏跟楚智文是打着，能多少一点税就少一点的主意。 楚恒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对分家一事并不插手。 也许是因为这样，楚林跟楚财当初分到了不少山地，田少一些，可能有后面想种楚恒的地，只是田地在楚恒手上的意思。 当然，之后楚恒自己出银钱置办的山地不算。 但后来，也许是因为两家日子都过得不错。 且楚恒一直在参加科举考试，并未放弃，且又不需要楚智文两个老人出钱，楚林跟楚财看出这个弟弟的能耐，倒也歇了这事。 之后久而久之，在分家分得的财产上，三兄弟坚持地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分，没再生出波澜。 本以为山地没什么用处，最多多得了一些木材，修房子时能节约一些银钱，谁知，这回因为葛根、野扇花果闹出来的事。 让楚林和楚财一家，收入不少，各自就有种意外之财的感觉。 楚兴从楚恒家离开，径直回了家。 家里这会儿没人，就连他二嫂都背着两岁的闺女，上山坡上采野扇花果等药材去了。 楚兴想了想，生怕蛋糕放坏，就切了一半，留在堂屋里，另外一半，他则分成六块拿着上了骡车，又赶着骡车到了地边。 杏水村长的树多，尤其是一些地边，而这也成了平时干活儿村民歇息的地方。 楚兴把骡车赶着停到大路上。 这才提着一壶茶水跟蛋糕大步走过来。 “爹，你们先谢谢，这是恒嫂子给我拿回来孝敬爹娘的糕点，嫂子说这糕点半天都保存不到，我怕坏，就拿了一半过来。” “你们吃完喝点茶再干。” 农忙还没结束。 每年都要忙个半月。 楚丰盛停下手上的活儿，直起腰来，听见楚兴又去楚恒家了，也不意外。 他放下锄头走到树下，拿起茶壶喝了几口，解了渴。 这才问：“你嫂子又拜托你往县里跑了？” “这次嫂子让我帮忙卖一下药材，最近村里人都知道几种药材了，我看大家怕都能发一笔小财。”楚兴笑着道。 楚丰盛道：“你好生给你嫂子办事，她是个理智的，麻烦你从来少不了好处，若你方便她也不强求。” “爹，我知道，嫂子现在性格挺好的，对我也好，我可不会傻得连这点都不知道。”楚兴憨笑道。 楚丰盛摇了摇头，见儿子没有沉浸在对叶氏原有的印象中，也放心了。 “爹，你快吃，这东西真放不了多久。” 第125章 李月唐柔上门 “你看见这白色的没，嫂子说是牛奶做的，牛奶可养人了，大夫都这么说。”楚兴直接往楚丰盛嘴里喂蛋糕。 楚丰盛接过，吃了一口，瞬间就感受到其美味，以及不同来。 “这是你嫂子自己做的？”楚丰盛有些惊讶。 “是啊，嫂子说，以后指不定还要拜托我去卖这个糕点，我看这个糕点肯定能好卖。”楚兴也不瞒着自家爹。 楚丰盛不算苍老的眼里闪过一抹赞叹之色：“这厨艺确实好，这糕点，怕是县里的铺子里，能比得上的，都只有极少数。” “是，我也觉得好吃。”楚兴回想起之前吃过的味道，瞬间笑得满足极了。 楚丰盛对儿子跟楚恒走得近十分赞同，之前还觉得叶氏性子不太好，少相处就行，谁知如今人性子变好，他虽然意外，但也淡然接受了，毕竟这是好事不是。 楚兴没说几句，就赶骡车去县里了。 他要尽快卖掉药材，再帮叶暮雨打听那两件事才行。 叶暮雨此刻在书房里看书。 楚子萝坐在下首，端端正正的练字，现在她还拿不得墨水，就用最差的毛笔，沾着水来练字，瞬间节省了墨汁跟纸张。 叶暮雨这些天陆陆续续地把楚律看了一半，算得上已经对很多律法上，有不少的了解。 见天色不早，已经午时一刻，她起身，关了楚律，不再看。 打算进厨房做午饭。 楚子萝继续练字，叶暮雨没打扰。 只是刚走出书房，就听到院门口有人敲门。 这时候能来谁？ 叶暮雨有些疑惑，但脸上依旧很淡然。 走到门口，叶暮雨问了一声：“谁啊。” “叶姐姐，是我。” 门口响起唐柔的声音，叶暮雨挑眉，有些意外，但她还是打开了院门，看见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绿色裙角绣着精致荷花的唐柔。 不仅是唐柔，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叶暮雨没见过，但总归是村里哪家的姑娘，看梳起的头发，还是未婚。 “唐柔？你有事？”叶暮雨并未让两人进门，相反，她走到门边阴凉的位置，如今已经五月末，天气越来越热了，她站的位置，更舒服一些。 唐柔并未注意她动作，甚至都不在意，笑着介绍身侧的女子：“叶姐姐，这是李月妹妹，跟永亮定亲那个。” 叶暮雨深深看了李月一眼，只见对方或许是没料到唐柔会说亲事，一时间有些尴尬，脸跟着就红了，但也许是性格独立，因而强咬着唇，倒也没有否认。 叶暮雨想了想，楚永亮的未婚妻她算是听说过的，就是上次被偷盗的李家，又加上前段时间，楚永亮在自家干活儿，她或多或少听对方提起过，但更多的，她就不了解了。 只知道两人的成亲那天定在十一月。 这也正常，乡下的女子大多都是冬日里成亲。 她对李月并不熟悉，只是对李月跟唐柔一起出现在来找自己，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毕竟，唐柔的心思，她早已知晓，且，不怀好意，真是不得不防啊。 第126章 利用 “你好。”叶暮雨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月也跟着点头，想到来找叶暮雨的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唐柔，见两人打了招呼就一句话不说了，心里着急，干脆就抢过话，直接道：“叶姐姐……” “等一下，我已经是妇人，如今唐姑娘还未出嫁，喊我一声嫂子。”叶暮雨直接打断唐柔的话，听着这人一口一个姐姐，又加上对方那点心思，她着实接受无能。 唐柔这种，放在现代，妥妥的小三啊。 古代倒是到了举人以上的身份，都能养小妾了，但说来说去，还是小三。 唐柔有些奇怪叶暮雨这话，要知道，前世叶氏可蠢笨得很，随便骗都行，要不是因为她当初已经嫁进了赵家当妾，少不得要像那些女子一样，进了楚府。 她分明记得，叶暮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真的答应了给楚恒找妾的事。 听闻这个消息的好多官员都抓住这个机会往楚恒后宅扔人。 只可惜，后来楚恒直接禀明了皇上，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反正最后楚恒都把那些官员拒绝了，从此以后，楚恒后宅都只有叶氏一人，这在京城，都是许多夫人羡慕的一点。 但后来，可惜叶氏是个蠢的，总是被人利用犯蠢。 楚恒再也没有进过后院，但也没有再纳妾，倒也是一件怪事。 唐柔前世嫉妒得要死，觉得叶氏这样的蠢货，根本配不上楚恒妻子的位置，就跟一个癞蛤蟆强占了鲜花一样。 跟她一样呕心的人可不少。 而重生后的唐柔，自然不愿意放过楚恒妻子这个位置。 她记得，不久后，楚恒这次考试还是要失败，就是被叶氏连累。 她不就有机会了？ 若是能跟叶氏打好关系，能自由进出楚家就更好了。 “嫂子，是这样的，月儿想请问你如果葛根意外之中切破了，怎么就突然变色了，是不是就不能要了？还有就是，如果是能要的话，那切破的又怎么保存？”唐柔也不敢太过敷衍叶暮雨，她这几次跟叶暮雨相处下来，就觉得，这人跟她记忆里听说那个有些不一样。 倒是是传闻不靠谱，还是这一世的叶暮雨变了，她也不能确定，因而在跟叶暮雨相处时，她下意识就谨慎了几分。 叶暮雨眸子清明看了她一眼，无论这人说得再好听，都拜托不了她想接近自己的事实。 “我也不知道，不如你们去问陆大夫，去得早还能不耽搁时间，万一耽搁久了，葛根不能用了，可就一个铜板都卖不了了。”叶暮雨虽然没有跟李月相处过，但想必前段时间李家才丢了银子，如今肯定想填补空缺，只怕会更看重这次药材的收入。 果然，李月听了她的话，果然皱眉，下一瞬，看向叶暮雨道：“谢谢嫂子，那我不打扰了。” 李月这话一出，唐柔眼底闪过一抹急色。 叶暮雨余光里看得分明。 “快去，陆大夫应该在村里，虽说这些药材是我意外发现，但到底见识不多。” 第127章 手段可不高明 “下次遇见这种事，还是去问陆大夫才好，耽搁的时间更少。” 叶暮雨对李月没什么恩怨，见对方并未跟唐柔一样赖着不走，可见极可能是病急乱投医，被唐柔利用了罢。 李月说走就走，只跟唐柔打了个招呼，都没顾得上回她话，就走了。 叶暮雨见唐柔失策，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再看向唐柔时，却没多少耐心：“唐姑娘，你为何还不走？” 叶暮雨这话可不客气，甚至说起来很是直接。 唐柔脸色微变，有些生气叶暮雨这强势的态度，果然，哪里变，依旧很嚣张跋扈，看不懂脸色，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都上门拜访了，也没说让她进去，就这么拦着，一点礼貌都不懂。 “嫂子，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唐柔这么想就顺势开口，她觉得叶暮雨太蠢，所以话说得隐晦点，就不明白，她还不如直接说，这样叶暮雨总不能再把她拦在门外，那就显得很失礼了。 “我很忙，没空招待你。”叶暮雨也没客气，对付脸皮厚的人，就要比她脸皮更厚，不然只会蹬鼻子上脸，踩在主人家脸上，还依旧不满意。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根本不需要惯着。 “你说什么？”唐柔有被叶暮雨打得措手不及，似乎没意识到，叶暮雨竟然软硬不吃。 想到之前赖上叶暮雨那次，她立马放软了态度，“原来嫂子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来帮你，姐姐身体不好，家里应该买个人才对，也不知道楚秀才是忘记了，还是觉得嫂子你根本不重要。” 唐柔试探地说，最后一句，已经是在挑拨离间了。 叶暮雨眼睛眯了眯，如果按照原主的性子，肯定乐得占唐柔的便宜，尤其是这会儿楚恒又不在家，也会后面不重要挑拨到生气，放唐柔进去。 可以说，根本不会发现她的意图。 不得不说，唐柔对原主还算了解，但在叶暮雨面前，这人就跟一个跳梁小丑没有什么区别。 “我家买不买人，似乎跟唐姑娘没关系？” “唐姑娘这么喜欢管闲事，不如先把自己的婚事解决再说？我看村里就有不少优秀的男子，配姑娘绰绰有余了，到时候，嫁了人，恐怕姑娘就没有这么多闲时间了。”叶暮雨一点都不在意唐柔的心情。 直接就拿她最厌恶提起的事，戳她心。 唐柔果然十分生气，似乎没想到叶暮雨会这么嘴毒，大胆。 对不喜欢的人，叶暮雨向来不会手软，她淡然地看了唐柔一眼：“唐姑娘，回去，无事我就关门了。” 叶暮雨果然没给唐柔反应时间，直接进去，把门关上了。 唐柔站在门口气得捏紧了拳头，但她也陷入了深思中，看着这加高了不少的围墙，心里有些疑惑。 前世这围墙似乎没加高，不过，也因为这世她插手，导致村里来了贼人，这围墙加高的事，怕就是因为这个才变化的。 那也无所谓，就是这叶氏有些棘手。 唐柔沉吟，她想到之前在医馆里打听的消息，似乎叶氏身体真的不太好……若是能换了药，就这么去了的话，她的机会就来了。 第128章 再收入一笔 唐柔转身离去，心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主意。 叶暮雨转身进了院子，楚子萝正从书房门口出来，看见她关门进来，担心的眼神收敛，问：“娘，谁找你啊，没事，我听见你跟谁好像在吵架一样。” “没谁，就村里过来问药材的事，你继续练字去，娘做午饭了。”叶暮雨轻声细语的，更没有丝毫损伤，看起来心情平静，并不是吵架后的样子。 楚子萝也没怀疑，先高兴地跟叶暮雨分享：“娘，我把今天的几个字都练会了，一会儿能练习新的字。” 楚子萝进步算不上多块，但贵在她乐得坚持，积少成多，总会学会认字。 “你很棒，以后等你学的字够多了，娘教你看账本。”叶暮雨并不吝啬对楚子萝认字的帮助，她甚至想把这孩子培养成前世那样的学生，会认字了，见识慢慢就涨上去了。 “娘，我会认真的。”楚子萝想着平时不仅要学认字，还要学术算，自从慢慢认识字后，她觉得自己也能帮到娘更多忙，自然愿意认识更多字，学习更多术算。 叶暮雨赶了楚子萝去书房学习，她进了厨房做午饭。 叶暮雨才把一道菜炒出来，楚金就回来了。 手上还拿着几个木块。 “娘，我要做诸葛锁。”楚金直奔厨房，也许是因为家里每天的伙食不错，且时辰有糕点备着。 楚金并不怎么馋吃食，如今倒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玩乐上面。 “可以，不过只能你自己动手，我跟你姐不会帮你。”叶暮雨提前说明。 楚金有些怔愣，本来他回来就是想让两人帮忙的，甚至他都想好了，每个人应该干什么活儿。 他不敢动凿木头的刀，所以需要娘按照他说的来弄木头，姐在旁边打下手。 “不行？”叶暮雨挑眉问，故意道：“那就不做了，反正你同学肯定不相信你能做出来。” “娘，我自己做，我肯定能做出来的。”楚金被激，果然连自己做会很累都忘了，下意识想要争一口气。 叶暮雨眼底得逞的笑意楚金根本没看见，他转身就去屋子里拿凿木头的刀具去了。 一个人坐在堂屋里，慢慢弄。 在叶暮雨刚煮好午饭时。 楚兴回来了。 “嫂子，这是卖药材的银子。”这才的药材比上次多了两倍不止，一共卖了十四两多，除此以外，楚兴并未带回有关牛奶的好消息：“嫂子，那边只有一头在产奶期的母牛，但估计一个月后就没奶了，两个月后想要牛奶，怕是很难。” “只能我之后再去碰碰运气，指不定其他村子里能有好消息。” 叶暮雨也并不意外，她已经做好没牛奶的准备，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你拿着，家里饭做好了，吃了再走。” “不用不用，我家肯定也都在吃午饭了，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楚兴拿了跑路费，拔腿就跑了，一点都没有在叶暮雨这吃午饭的意思。 叶暮雨并不意外，楚家的小辈有一点特点明显，那就是，无缘无故绝对不上族人家里吃饭，除非家中长辈都在。 第129章 打下手 虽说如此，但对楚兴的邀请，她是真心实意的。 既然他不好意思留下来用饭，接下来的端午节礼，五房她得多送一些才是。 想着她对卖蛋糕的计划，虽然两个月后买不到牛奶，但并不影响大局。 吃完饭。 “娘，我们今天又要做蛋糕吗？”楚子萝在厨房里帮叶暮雨洗碗。 叶暮雨也没拦着她，平时做饭也都教她，毕竟女艺比试不远了，说起来，厨艺才是最好提升的。 “嗯，今天下午你来帮我打下手？”叶暮雨把手擦干净，整个厨房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做蛋糕，最累的便是打蛋这一关。 楚子萝掌控不了这个力道跟速度，只能她用木制打蛋器，一遍又一遍地搅拌。 但其他部分，这次叶暮雨全部交给楚子萝来做，她在旁边教。 这一弄，就弄了一个时辰。 这次叶暮雨没有做奶油，楚兴带回来的牛奶不多，又要做蛋糕，又要做奶油，她得节约一点才行。 等揭开锅盖，看见这次蒸出来的蛋糕。 楚子萝瞬间闻到浓浓的奶香味儿，忍不住惊喜地睁大眼睛：“娘，我这是也能做蛋糕了？” “这个味道好香，原来牛奶这么香啊。” “这次表现得不错。”叶暮雨见成品，温柔一笑，夸奖道。 虽说因为没有烤箱的原因，使得蛋糕一直偏软，香味儿少一些，但味道却不差，也不影响大局。 把蛋糕拿出来，切成几块，叶暮雨没有做太多。 把每块蛋糕用油纸包好，再放进水井里，两个时辰后，再看看味道。 除此以外，还剩下了一块，就放在了案板上。 叶暮雨抹了抹楚子萝额头上的汗水，厨房越来越热了，她考虑是否买一个人回来。 “先去歇会儿，再开始学刺绣。”叶暮雨并不耽搁她的时间，基本上每天都安排得慢慢的，也都根据这孩子自己的意愿。 “娘，我不累，我直接去做刺绣，过两天我就能绣一个荷花手帕出来了，到时候送给娘。”楚子萝精神很好，时时刻刻都想向叶暮雨暂时自己出色的一幕。 “好。”叶暮雨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楚子萝这才高兴地跑回房间，去刺绣去了。 叶暮雨回到东厢房，坐在床边继续做楚子萝的鞋子，还剩下最后一只鞋子，她这些天比较忙，速度倒是慢了下来。 一直做到下午。 等楚金放学回来时，跟她一起的，还有楚刘氏。 “娘，我回来了。”楚金推开院门喊了一声。 叶暮雨听见声音，从东厢房出来，看见楚刘氏还有些意外，招待她进堂屋坐：“娘，你怎么来了？” 叶暮雨把楚金喊到书房先去写功课，楚子萝也进去学习练字。 楚刘氏看了看整个屋子，满意地点头：“你这屋子收拾得整齐不少。” “今天我来，也是问你，你地里的活儿跟那些药材都收完了吗？”说到药材的事，楚刘氏就觉得心情愉快，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在收山坡上的药材拿去卖。 第130章 楚刘氏劝和 除了葛根的价格降了一些，野扇花果跟黄精都没降。 也因此，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进账了几两，这在往年，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因而今年不少的人家，明里暗里都是夸楚家有福，叶氏有福，读书人有福的事。 一时间，叶暮雨的名声瞬间涨了不少，连带着出门看见村民，对她笑得都和善多了。 这一点叶暮雨已经察觉到，但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名声好不好她不刻意强求，且，就算不做药材这事，也从未烦恼过名声之事。 “娘，家里的地都种上了蔬菜，倒也不需要怎么费力。” “至于药材，那一块地里的药材，已经被我收回来完了，并未浪费。” 叶暮雨心知楚刘氏肯定有其他的事找她，但也不主动询问，只按照她问的来回答。 有些事，她不适合主动问，也不会主动问。 果然，楚刘氏先点了点头，像是放心叶暮雨的做法，也就没有再多绕弯子，直接把来的目的说了：“明日我跟你爹要去县里买牛，我顺便去见老三，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送给老三的。” 叶暮雨反应也极快，虽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楚恒送东西，毕竟五六天前，不是才送过簪子跟糕点么。 这男人，好矫情……叶暮雨在心里默默吐槽，从未交过男友的她，根本就把楚恒当成了独立的个体，既然独立，那自然是，楚恒自己照顾自己，而她也独立照顾自己。 叶暮雨这么想的时候，就半响没来得及回答。 楚刘氏见她这样，试探地问：“上次我看家里有老三做衣服的布，我看你这段时间都在摸针线，以为是给老三做的呢。” “没有，是给子萝做的鞋。” “加上收药材，没来得及做。” “娘，我听说村里的柳师傅……”叶暮雨话还没说完。 楚刘氏一巴掌拍在她额头上，脸色变了变，竟猜到了她的想法：“老三媳妇儿啊，你莫不是，打算找人帮老三做衣服？” 叶暮雨点：“嗯，娘，我本来打算直接给相公买成衣的，但家里的布匹到底不能浪费了。” 看叶暮雨说得井井有条的样子，楚刘氏瞬间觉得一言难尽，她意外地觉得叶暮雨并不是偷懒，相反，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亲手做衣服给老三的意思。 难道两人的感情真的出了问题？ 楚刘氏越发怀疑起来，不动声色地问：“老三媳妇儿啊，老三在外，你们离得远，但平时也要相互关心才是，毕竟夫妻，是一辈子过日子的人，不关心，这日子如何过下去？” 叶暮雨聪明，一下就听出了楚刘氏的言外之意。 这是看出她跟楚恒两人之间，并不像夫妻的相处模式了。 “娘……”叶暮雨想说服楚刘氏接受这种相处模式，岂料，才开口，话都没说出来，楚刘氏就直接打断她。 摆了摆手：“我不管你们怎么说的，但趁着这机会，你在家，给你相公先做一套衣服出来，慢慢来，你们相处得好，我才放心。” 第131章 多关心楚恒 “娘，可是……” 楚刘氏慈爱地笑着，伸手轻拍她的手背：“你是不知道老三喜欢什么样式的？那简单，明日我去县里，帮你问，老三画画也厉害，到时候让他画个花样子回来，你照着来就行。” 叶暮雨：她不是这个意思……给楚恒亲手做衣服，这种事她从未想过。 并不去猜叶暮雨想的什么，见她不再反驳，楚刘氏柔声叮嘱道：“村里的小两口，哪家不是自家媳妇儿给做的衣裳，这不仅是自家做衣裳不用花铜板，也有做媳妇儿的以这种方式，表示能干，也有感情好的缘故在里面。” “总之，老三是肯定会喜欢你给他做衣裳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是个好孩子，娘知道。”楚刘氏有未尽之言，看了看叶暮雨，到底没有再说。 叶暮雨是个入乡随俗之人，既然做一件衣服就不会让人怀疑她跟楚恒的婚姻关系，她做一件也不是难事，毕竟刚刚楚刘氏这个婆婆也说了，时间不限。 至于楚刘氏的未尽之言，她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至于具体的原因，慢慢的，她总会知道的，倒也不急。 楚刘氏走之前，拿走了几块蛋糕，叶暮雨从水井里拿出来后，就知晓，一直放在水井里，明日一早或许不会坏，但味道却不会好。 “娘，明日一早，你过来拿点蛋糕去送给相公。”叶暮雨也看出，若是她再像之前那样，忽视楚恒，楚刘氏肯定会怀疑两人感情出了问题，然后经常过来找她，劝导。 次数多了，难免引起楚刘氏不满。 她不如就顺从楚刘氏，平时家里有点新鲜吃食，就给楚恒送点，倒也能解决这个麻烦，她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不算麻烦。 “好，我明日一早就过来。”楚刘氏高兴地走了。 转身回了院子里，见两个孩子在看书，叶暮雨先送了两块蛋糕进去，开始做晚饭。 进了厨房，尝了一下一直放在菜板上的一块蛋糕。 味道没变，但吃起来温热的，香味儿少了些。 晚上吃的酸菜肉丝面，两个孩子吃得饱饱的，连汤都喝完了，酸酸的汤底，别提多开胃了。 “娘，这个面条好好吃。”楚金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楚子萝虽然吃得慢些，但面也都吃完了，胃口也是极好。 “好吃就好。”叶暮雨也是看着天气变热，人的胃口下降，酸菜开胃，就想到前世简单的酸菜肉丝面。 其实熬汤底时并不简单，很考验厨艺，但叶暮雨穿越过来后，把记忆那些食物做出来，从未失败过，她只觉得是原主这双手适合做饭，倒让全家人都有了口福。 “娘，我能学一半你的手艺，在女艺比试上，就能名列前茅了。” “连名列前茅都会用了？看来娘这碗酸菜肉丝面做对了。”叶暮雨温柔一笑。 楚子萝一听，也很高兴：“是弟弟教的。” 楚金豪气地道：“我好会好多成语呢，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不算什么。” 第132章 叶暮雨心态变化 看见他小得意的模样，叶暮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楚金连忙收敛了脸上得意的笑容。 楚子萝则在旁边偷笑。 “阿金可是把今日的功课写完了？”叶暮雨照例检查。 “娘，写完了，一会儿你去书房看就知道了，明天我还要交功课呢，肯定不瞒着你，不过夫子还喊我们背诵，所以一会儿你得听我背。”楚金已经习惯了学堂布置功课，回来娘还要检查的日子，所以根本就不拖延，他实在是很想去做诸葛锁，已经做了一些了，用不了十天，他就能做出来了。 想想楚金就有些激动。 “娘，我去洗碗，你去检查弟弟的功课。”楚子萝积极地站起来。 不等叶暮雨回答，就拿着碗，一溜烟进厨房去了。 叶暮雨见闺女心疼自己，也就没有再拒绝，适当的活儿并不会养坏孩子，反而才最合适。 “小金，进来。”叶暮雨起身。 楚金连忙站起来，跟着去了书房。 翌日，天未亮。 叶暮雨就起床了，把该喝的药喝了，见药罐里的药需要换了，想着今日正好去买药。 她只随意看了一眼。 把粥熬上后。 叶暮雨才开始做蛋糕。 等做好蛋糕，天色已经破晓了，叶暮雨把蛋糕切好，用油纸分开包起来。 根本不需要什么装饰，想跟风做蛋糕，可能性几乎没有。 楚兴跟楚刘氏果然很早就来了。 楚智文坐在骡车上抽旱烟，并未进来。 “阿兴，这些都是今天拿去卖的，只准备了十块，你拿去试卖，二十文钱一块，若是卖不出去，也不要降价卖。”叶暮雨这次做的不多，还把奶油都弄上了，就是为了让味道更好一点。 叶暮雨提醒：“你在县里熟悉，这蛋糕一个块头并不大，你去卖给那些富豪乡绅等。” “嫂子，我知道了。”楚兴早就知道叶暮雨打算卖蛋糕的事。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叶暮雨一次只卖这么一点。 十块，就算真的因为价格贵，毕竟一块都赶得上一斤肉了，普通百姓想必是不会买的，但等叶暮雨说的富豪乡绅，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蛋糕，看来是要卖给那些富贵人家啊。 “就糕点，就叫奶香糕。”叶暮雨定了名字，并不打算用蛋糕的名字。 楚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跟楚兴说完，叶暮雨才把给楚恒准备的蛋糕给了楚刘氏：“娘，这东西不容易保存，去了记得跟相公说一声。” “除了这糕点，我还准备了一小罐子的酸菜，相公若是在学堂里吃面，可以放进去，跟咸菜差不多。”叶暮雨把罐子也给了楚刘氏。 楚刘氏见叶暮雨这样，轻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老三媳妇儿还是心里有老三的，她这一提醒，不就知道该关心相公培养感情了么。 叶暮雨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看出了她的意思，心想，果然关心楚恒的事，不能断，不然总会惹出闲话的。 送走三人。 楚家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叶暮雨做的肉包子，她刻意留了汁水，吃起来香味浓郁。 第133章 蹬鼻子上脸 浓浓的粥，配上皮薄馅儿多的包子，楚兴跟楚子萝果然又吃满足了。 楚金走之前，还不忘拿了三个包子走。 叶暮雨只当他拿去给同窗分享，倒也没阻止。 二十个包子，一早上吃得干干净净。 楚金刚走。 叶暮雨把锅收拾里。 就听见有人敲门。 大早上的太阳都没出来，也不知道是谁。 虽说村里农忙干活儿早的，也有农忙完了的，但今年是意外，之前窃贼出来，本来让每家每户都不得不留下一人，也就耽搁了干活儿，后面又加上收药材的事。 今年的农忙，速度不得不就慢了。 楚子萝正巧在院子里，听见敲门声，就走了过去，“谁啊？” 她得了叶暮雨的叮嘱，在不清楚是谁时，不开门。 门外的声音应得也快，“是我，唐柔啊，叶嫂子。” 楚子萝知道这人，但是，心中更是疑惑，为什么最近这位唐姐姐还是唐婶婶的，总是来找娘呢？可是娘好像不喜欢这位婶婶。 楚子萝礼貌的性子下，还是把门打开了，但问得特别诚实：“我应该喊你什么呢？” 唐柔说起来跟她娘同辈，但偏偏唐柔又没有成亲，自然不能喊婶婶，可是喊姐姐，又不是同辈，楚子萝确实很纠结。 唐柔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一瞬后，笑得特别温柔：“是子萝啊，你叫我姨就行，我是你娘的好友。” “不对，姨是喊我娘的亲姊妹的。”楚子萝摇了摇头，她最近在读书，所以平时她从未在意过的知识的，慢慢的才知道是错了。 唐柔眼底闪过一抹厌烦，“随便你怎么叫都行，你娘在家吗？” “娘，有人找你。”楚子萝对大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当唐柔生出对她不耐烦的心思时，她就察觉到了，她垂了垂眸，站在门口没动，大声朝厨房里喊。 唐柔见楚子萝在喊人，就知道叶暮雨在家。 唐柔想都不想就往里面走，楚子萝连忙拦着她，“不行，你不能进，我娘还没答应呢。” 叶暮雨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争执的样子，楚子萝哪里拦得住唐柔，唐柔两三下就推开她。 叶暮雨火气一下就冒出来了。 “唐柔，你做什么？是我家没有男人，所以你就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叶暮雨声音很冷，在唐柔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唐柔推了出去。 唐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被叶暮雨这么不客气地推出来，她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怒声道：“叶姐姐，你做什么，无缘无故推我做什么？” “我推你做什么？”叶暮雨冷笑一声：“你难道没有一点自觉吗？上门是客没错，可客若是自己不要脸面，我何必对你和颜悦色。” “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不喜欢你，也不欢迎你上门，上次被你娘算计诬赖就算了，现在还找上门来欺负我闺女？” 叶暮雨看着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村民过来，她完全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反而唐柔急了，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人疯了么。 第134章 族人帮忙 发现村民越来越多，这会儿都刚吃了早饭，正要下地，碰见了，便下意识都看了过来。 唐柔见叶暮雨这般不给面子，心一横，生出了算计的心思。 掩面哭泣：“叶姐姐，你怎么了？我好心好意过来通知你，地里还有一点药材没收，别烂在地里可惜了，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怎能这么对我？” “叶娘子，咋了这事？”隔壁的林婆子走过来，好奇地问。 要说除了楚家，谁最快搞清楚药材的消息，那就是隔壁这几户了。 叶暮雨见林婆子问，她神色淡淡地看向装腔作势的唐柔：“林婶，我也不知道这位唐姑娘怎么回事，这几日没事就到我家来。” “我跟唐姑娘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前几次就算了，这次，为了进了，把我闺女推倒，我这个当娘的，就见不得孩子吃苦，对唐姑娘就不太喜欢了。” “婶子，还望您帮我劝劝唐姑娘，不是真心想跟我交好，就不要上门了。” 叶暮雨不仅要向外人表明她跟唐柔没关系，更要直接表明跟她交恶。 她可不想唐柔接二连三地上门，真以为她是原主，什么都随着她拿捏？ 林婆子本来就向着叶暮雨，毕竟这次药材的事，欠了叶暮雨人情，又加上，叶暮雨秀才娘子的身份，村里谁不给点面子啊。 “不，我没有……叶姐姐，你怎么能污蔑我，我一个未婚姑娘，如何能担此恶名，你这是要让我去死啊。”唐柔掩面哭泣。 “子萝，撞到哪了？让林婆婆看看。”林婆子见叶暮雨神色镇定，不作假的样子，就下意识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证明唐柔说的假话。 楚子萝眼眶微红，走过来，拉起衣袖，露出胳膊肘上被撞破皮的伤口。 叶暮雨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林婆子看见，唬了一跳：“哎哟喂，大伙儿们快看，子萝这孩子吃苦了，胳膊都撞破了。” “这哪里是客，分明是贼嘛，还伤主人的。” “天呢，对一个孩子都能这么狠心。” “叶娘子，这唐柔为什么想进你家啊？” “那还不简单，叶娘子是秀才夫人，这次又带着大家卖药材赚了不少银钱，想上门讨好呗。” “太不要脸了，又不是楚家族人，还想占好处不成？”有人小声嘀咕。 “老三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楚家是喜欢占族人便宜的家族么。”楚东宇跟楚学勤不知何时出现在楚家门口，刚刚说话的正是楚东宇。 两个都是五叔家的堂兄。 叶暮雨喊了两人。 楚东宇走过来，指了指唐柔：“咋回事？” 他跟楚学勤本来是在附近地里干活儿，不过刚下地，听见村民有叶暮雨门口闹了点事，他们离得近，楚丰盛就喊他们来看看。 楚东宇两人来得晚，还没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叶暮雨也意外会有楚氏族人过来，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楚家五房的地理她家不远，所以以后楚兴修房子，才会修到隔壁。 若是离地太远，就算再没有宅基地，也是不会修过来的。 第135章 赔医药费 有了族人，叶暮雨更没什么害怕的，她指着唐柔，把唐柔硬闯的事说了，完全没有想听唐柔说话的意思。 楚东宇皱眉看着还在哭泣的唐柔，皱眉，完全没有生出怜惜之意：“唐柔，不要以为我们楚家没人住过来，你们就上门欺负我家弟妹。” “既然我弟妹不愿意跟你交好，你一个未婚姑娘，还是回去学刺绣，别再来打扰了，不过，我侄女受伤的药钱，你得给，以后若是再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唐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明明已经让村民偏向她了，觉得这只是个误会，她哪里想到那臭丫头非要拦着她。 自然用了些力，再说了，前世叶氏分明不喜欢楚子萝这个闺女，又怎么会在意……唐柔觉得她这世诸事不顺，又加上楚东宇那狠心的话，瞬间，原本还帮着和解的村民，瞬间就不开口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楚家有人来了，且态度强硬，她们再说话就是不知好歹了。 唐柔还想争辩：“叶姐姐，不是这样的。” “唐姑娘，你到底是个姑娘，还是不要跟我争辩下去了，如今我闺女受伤，我只要一个医药费，若是你还不打消心里那点算计，我会再做出什么，就别怪我了。”叶暮雨意有所指，且并不明说。 反而引得村民猜测起来，议论纷纷。 唐柔心里吓了一跳，有些意外地看向叶暮雨，似乎没想到叶暮雨这么聪明，竟然可能猜到她的目的了。 唐柔待不下去了，给了二十个铜板后，就被楚东宇赶走了。 她倒是还想试探耍赖，想知道叶暮雨到底知道什么。 但楚东宇两兄弟不允许啊，根本不给她机会。 唐柔为了保全脸面，只能走了。 叶暮雨牵着楚子萝进门。 给楚东宇两兄弟一人倒了一碗牛奶。 “东宇哥，学勤哥，你们喝碗牛奶再回去，今天麻烦你们了。”叶暮雨招待两人。 同时从木箱里拿出伤药，子萝乖乖地坐在旁边伤药，疼得直吸气。 楚东宇看着，对唐柔更加没什么好印象，他直接道：“弟妹，这唐柔怎么回事，下次若是遇见这种死皮赖脸之人，你直接来族里找我们就是。” “真以为恒弟在县里读书，就能欺负你们了？”楚东宇身材高大，十分义气，义愤填膺的说。 楚学勤也点头：“弟妹，下次不用客气，也就我们的的地离你家近，不用客气。” “谢谢两位哥哥，今天没有你们，还不知道那唐柔会怎么倒打一耙呢。” “你们快把牛奶喝了，养身体的。” “以后再有事，我肯定会厚着脸皮麻烦你们的。”叶暮雨看得出两人是真心的，欣然接受，虽说没有楚家人，她也能解决，但总归不会这么快刀斩乱麻就是了。 楚东宇见此，端起牛奶喝了，“那弟妹，我就不客气了啊。” 楚学勤也端起牛奶喝，他知道，这是叶暮雨的道谢，他们若不收，只怕对方还会送出更多东西，从平时老三时不时带回来的东西就知道了。 第136章 羊奶 楚学勤想得多些，面带笑意地喝了。 “真好喝。”楚东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牛奶，“弟妹，你手艺真好，那个糕点就是用牛奶做的吗？” “不错，这牛奶养人，不仅如此，羊奶也不错，孩子喝了，比鸡蛋还补充营养。”叶暮雨浅笑着提醒：“东宇哥，珍珍年岁最适合喝羊奶或者牛奶。” “这牛奶确实好喝，就是牛太珍贵了。”楚东宇有些遗憾：“不过，这羊奶听说不是很膻吗？” “这羊奶膻味好除，我看书里以及县里的大夫说，可以用杏仁除去膻味，县里的那些富贵人家，便是这般去除的。” “杏仁贵了点，倒是可以用茉莉花茶叶去膻味，这茉莉茶，只算花茶，地里都有长。”南昌县不愧是茶叶之县，有不少的茶叶，其实除了平时种菜种粮食外，每家每户还有山地种茶叶，但整个南昌县四周有不少的县，且也并不是只有南昌县适合种茶。 所以，在水田比较多的杏水村，种茶叶算是少的，但即使如此，像茉莉花这种茶叶，也十分容易找。 楚东宇一听，眼睛一亮：“谢谢弟妹提醒。” “无事，不过都是为了孩子罢了。”叶暮雨倒是也想羊头牛亦或者羊群养，但可惜，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不如让村里的人养，她到时候想买羊奶，也容易。 见楚东宇说起去了，楚学勤轻咳一声打断他的好奇心，有些无奈地开口：“东宇，别耽搁弟妹时间了，你若真想养羊，到时候再来请教弟妹，地里爹还等着我们呢。” “诶诶，对。”楚东宇忙止住继续话痨下去的趋势，憨笑道：“弟妹，以后指不定需要麻烦你了。” “没事，有需要随时来问我。”叶暮雨对楚家五房的人感官不错，这种小事，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弟妹，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来地里找我们就是。” 楚学勤稳重一些，拉着楚东宇走了。 叶暮雨把两人送走，才转身回到堂屋里，看着睁大眼睛，一副高兴的样子。 轻声开口：“子萝，没事？” “娘，我没事，不过我拦住那个人进来了，我看你好像不喜欢她，就没让她进来。”楚子萝浅笑着邀功道。 叶暮雨心里感动，面上却十分认真地教她：“子萝，以后这种事，要量力而为，这次运气好，只是撞到了胳膊。” “以后遇见这种人，你直接来喊娘，不要硬抗知道吗？” “万一有那心狠的，根本就不顾你的安危闯进来，伤到你的脸，严不严重？”叶暮雨严肃地说。 楚子萝吓了一跳，脸色微白：“娘，我想差了，下次不会硬抗了。” “嗯，乖孩子，娘知道你是为了帮娘，但对娘来说，你比那些坏人重要了多，以后无论做什么事，你都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以及量力而为，能动脑就不动拳头。” “尤其是在你拳头弱小的时候，更要先保护自己，知道吗？” 第137章 楚刘氏的试探 “娘，我知道了。”楚子萝抱着叶暮雨的脖子，轻轻点头。 县里。 楚刘氏跟楚智文先进了牛市，在里面把她看好的几个牛，告诉了楚智文，也没多待：“我先去找老三了，一会儿我就来这找你，你可别先走啊。” “知道了，去。” 楚刘氏快速赶到学堂门口，给了两个铜板给刘叔喝茶，让其喊楚恒出来。 楚恒很快就出来了。 看见楚刘氏，楚恒喊了一声：“娘。” “你怎么来了？” “这是你媳妇儿让我给你带的酸菜跟奶香糕，你早些吃了，放不了多久，都是你媳妇儿亲手做的，反正你娘我觉得很好吃。”楚刘氏朝楚恒眨了眨眼睛。 楚恒木着脸听，心想，这叶氏真是个厉害的，竟然这么快就把家里人都搞定了，来帮她说情。 之前两个孩子只在老宅待了几天就回去了，也就算了。 这次才多久啊，半月不到，爹娘都被收服了。 “娘，叶氏在家……做了什么？”楚恒虽然会收到楚兴的信，但里面基本上是夸赞叶氏的，楚恒想着楚兴跟叶氏相处多了，偏帮她也是可能的。 且，楚兴只是族里的兄弟，未必能了解全面。 这不，下意识想从楚刘氏嘴里试探地问出点什么。 “这段时间忙得很，就是收药材跟做这个奶香糕，你不知道，叶氏喊阿兴帮着去卖奶香糕了，一小块老贵了，二十文呢，你这里一整个，得卖一百二十文。” “这一百二十文都能买上五斤肉了。”楚刘氏说着感叹一声：“老三，听娘一句劝，别想那有的没，以前叶氏是不怎么懂事，但也没犯大错。” “你看现在，人家给你送的东西，一百文打底，还有那衣裳，叶氏也要给你做，不过她最近忙，得晚点。” “你爹要是给我送这么贵的糕点，跟衣裳，我就跟他过一辈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楚恒听完楚刘氏的话，挑了挑眉：“娘，你不是之前也不喜欢叶氏吗？”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糕点，楚恒心想，这次叶氏是挺大方的，以往好像除了送衣服就是送粮食。 还从未亲手做过糕点给他呢。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她做错事了，我生气，现在她又没做错事，我高兴还来不及，还生什么气。”楚刘氏挥了挥手，“反正老三，你自己好好想想，别不是外头有人了？” 楚刘氏压低声音说的这话，不敢让其他人听见传出不好听的话，但也有突然试探楚恒的意思。 “没有，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楚恒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娘，这话你可别在叶氏面前乱说，你儿子若真想找人，何必遮遮掩掩，这话不要再提第二次了。”楚恒不快地道。 虽然楚恒态度不怎么好，声音冷，脸还臭，但楚刘氏却很高兴，她故意突然试探，如果真有这回事，老三肯定就不是这个反应。 如此一来，她就放心了，心里这段日子放不下的事总算没了。 “行行行，我不乱说，但你跟叶氏的事，也不能……” 第138章 谢钰 楚刘氏话还没说完。 楚恒就接道：“娘，这是再看叶氏表现。” 他相信娘的眼光，以叶氏的性子，若真伪装，又哪里瞒得住娘，若真的变了性子……倒能说得通了。 楚恒沉吟，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似乎从他回来后，叶氏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改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行行，我就知道是你跟叶氏闹矛盾了，不然你们怎么突然就谁都不关心谁了。” “不过，你看，人家叶氏孺子可教也，这不，就主动给你送东西了么，老三，你是男人，可不能再僵持着了。”楚刘氏絮絮叨叨地说着。 楚恒也不打断她，反而从她话里，得知这段时间叶氏的表现。 楚恒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叶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且并非伪装，若真是伪装，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前世他看过的人多得去了，叶氏似乎很不一样。 楚恒沉吟，送走楚刘氏后，他抱着酸菜罐子和奶香糕往学堂里走。 走到半道，遇见同窗杜衡以及谢家三少爷谢钰。 “阿恒，你怎么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的什么？好香。”杜衡嗅了嗅，瞬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脸上堆满笑容：“阿恒，能给我看看吗？我中午请你吃我娘做的叉烧包。” “三少爷。”楚恒先对谢钰点头打了招呼后，才回答杜衡的话：“我家娘子做的糕点，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若是你不嫌弃的话……” 楚恒在学堂里，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世，都跟杜衡关系交好，两人后面还会同在官场。 至于面前这位谢三少爷谢钰，也是个运气不错的，后面考上了同进士，加上家族的帮助下，官居三品。 一辈子的路都走得很顺，并非他坎坷人生能比的，楚恒仔细一琢磨，心想这边是有福之人，他自然不打算交恶。 也不强求交好，泛泛之交也可。 “楚兄客气了，今日我本就是得家父命令，来学堂里跟大家一起论题的，既是同辈，又是同窗，楚兄称呼我一声谢兄即可。”谢钰生得翩翩如玉，穿着一声锦缎墨色长袍，恭敬有礼，但眼中的桀骜跟自信是藏不住的，如今不过年方十六，却已经学富五车，读过的书，比学堂里的学子，多了不知道多少。 虽如此，又傲气，却并不目中无人，反而进退有度，家教极好，而谢家，在整个南昌县，名声也很好。 许多学子明里暗里都想跟谢钰打交道，至少，每次谢钰拿出来的论题，让很多人觉得眼前一亮，每次辩论后，在见解上，总要长几分见识。 楚恒自然知道谢钰的性子，也并未跟他客气，当然，也没有多余的恭维，只以普通的同窗论之。 “谢兄，客气了。” “楚兄可愿意跟我一起论题？今日就差楚兄了。”谢钰是执着的性子，既然爹喊他来问清楚，得出启发，他自然不会错过楚恒这个全学堂成绩最好的学子。 楚恒点了点头。 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139章 奶香糕 分别给两人倒了茶，看了一眼叶氏亲手做的奶香糕，他本不想分出去，但又突然想起娘说的，叶氏想卖奶香糕的事，他只犹豫了一下，便拿出来三份奶香糕，放在茶桌上，给杜衡、谢钰品尝。 他也坐了过去，手旁放着孟子一书。 谢钰迫不及待便跟楚恒说起读书上的事。 杜衡早就跟谢钰论过这个了，自然不再插嘴，在旁边兴致勃勃地捡了一块糕点吃。 奶香糕一吃进嘴里，杜衡眼睛就一亮。 偏爱甜食的他，瞬间两三口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喝了一口茶，慢慢回味着嘴里的糕点奶香味儿。 等了大概一刻钟，谢钰跟楚恒都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这个论题，显然都得到了不一样的理解跟收获。 谢钰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偏头就看到杜衡抱着茶杯乐不思蜀的样子。 “老杜，你咋了？”谢钰笑着出声。 杜衡一听，瞬间坐直身体，期待地看向楚恒：“恒哥，这糕点太好吃了，还能给我来一块吗？” 说着，又向谢钰推荐：“钰哥，这个糕点太好吃了，你快尝尝，我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的，你家都没有。” 谢钰一听，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家所有的糕点，是南昌县最齐全的，还有我没吃过的糕点？” 说着低下头去看，“诶，这个糕点我真的没看过，闻着有股奶香味儿。” “那我试试？”谢钰矜持地问。 杜衡还想借着谢钰的名头，再向楚恒要糕点呢，哪里会阻拦，反而催促道：“不信你试试看。” 谢钰见此，不客气了，拿起奶香糕咬了一口。 瞬间惊喜地睁大眼睛，两三口就吃了一块：“真的好吃，甜而不腻，还有这中间的夹层，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糕点？” 楚恒在两人说话时，便默不作声地拿起一块蛋糕，喂进了嘴里，当甜香味儿进入嘴中后，他脑中忍不住回想起叶氏来，冷冷静静，温温柔柔的叶氏。 前世他从未吃过叶氏做的糕点，更没有吃过这种新式糕点。 楚恒心里震动很大，很快一块糕点就吃完了。 “恒哥？” “嗯？” 当听到两人的喊声时，半响后，楚恒才回过神来，一点也不心虚地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恒哥，钰哥问你，这糕点真的是嫂夫人做的吗？不知道能不能买。”杜衡代为问。 谢钰也期待地看着楚恒，他虽然平时并不重口腹之欲，但无奈挑食严重，能遇见喜欢的菜品、吃食，他是从来不放过的，不然，极容易因为胃口不好，饿肚子。 其实他本来是想问能否卖这个方子，但想了想，觉得不妥，太过突兀，不如慢慢来，谢钰还是想交好楚恒的。 光是对方学识渊博这一点，且又跟他观点极为相近，谢钰也不想用金钱插手在两人之间，以免交情里掺杂太多的利益。 楚恒闻言，起身把最后三块拿出来。 “这奶香糕确实是内子所做，且也有拿出来售卖的打算，但似乎数量并不多，且保存时期短。” 第140章 两情相悦 “若谢兄诚心想买，还望等我回去询问过内子后，才能给谢兄答复。” 谢钰微愣，好半响后才感叹一声：“楚恒，你对你妻子真好，原来我爹说的两情相悦真的有。” 杜衡一听，忍不住多看了楚恒几眼。 他跟楚恒认识得早，可也没听说两人两情相悦啊。 楚恒更是一怔，没想到谢钰会用这个成语形容他跟叶氏的相处模式。 “两情相悦？”楚恒不由自主地反问了出来，心中又是疑惑，却又不反感这个成语，哪怕他明明有前世的记忆。 “对啊，我爹平时对我娘也会事事保持尊重，平日我爹有什么需求，总是我娘第一个想到，而我娘喜欢什么，我爹也最了解，每次出远门，必会给我娘买心仪的礼物，这应该就是我爹说的两情相悦。” 谢钰这话说得不假，在整个南昌县，谢老爷跟谢夫人感情好的事，但凡跟谢家相交的人都知晓。 如今谢钰看见楚恒下意识尊重妻子，并未因为能赚银子就答应下来，对楚恒的好感更多了，自然而然的，就随心了一些，连自家的私事都说了。 杜衡着有些激动地朝楚恒眨眼睛，心说：谢家三少爷看来是对恒哥有好感了啊，这可是好事。 楚恒并未理会他的激动，回了谢钰的话：“我跟内子并未达到令尊跟令堂的感情，但也多谢谢兄的祝福。” “我可从来不会说错哦。”谢钰听到‘祝福’两个字，想到道士说的自己福缘深厚的事，便朝楚恒眨了眨眼睛。 谢钰又吃了一块蛋糕，找楚恒定了十二份糕点，表示做好随时送到谢府即可，他还很放心地给了楚恒定金，足足一两银子。 不过楚恒没收，只表示送去了，再收银子不迟。 谢钰也没勉强，心情很好地回家去了。 谢钰一走，杜衡继续坐着喝茶，忍不住感叹一声：“恒哥，我看钰哥对你很有好感啊。” “这样以后我们三人交流学术就更方便了。” “对了，恒哥，你家的糕点在哪里卖？我什么时候也去买。”杜衡家在县里也有铺子，买糕点的银钱还是有的，嘴馋起来，自然不会介意糕点钱。 楚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遗憾六块糕点，如今一块都没了，闻言，淡声道：“不知，内子今日只让族弟拿了十份去卖，且这糕点不容易保存，内子怕应该只是在试卖。” 不得不说，楚恒只通过楚刘氏的三言两语，就猜出了叶暮雨的打算。 “这样啊，那我也就只能找兄弟你帮我找嫂夫人订糕点了。”杜衡朝楚恒挤眉弄眼。 楚恒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只说：“我会帮你问内子。” “好好好，我不急，隔几天吃一次就行了。”杜衡心情很好地笑着道。 杜衡一走。 楚恒写了信，放在身上，去了学堂上课，同时喊人把信送给了楚兴。 而楚兴，本来以为，奶香糕卖二十文没人买。 但当切了一小盘试吃后，根本就没走到真正的富贵人家，十份就卖完了。 第141章 拿走银簪 二十文一块的糕点不便宜，哪怕是在铺子里，算下来也超过一两银子一斤了。 但奈不住南昌县河流通运，人流量大，又属于江南地带，有钱人多，因而楚兴很快就忙完了，就赶着骡车，在城门口去等楚刘氏跟楚智文了。 “阿兴，这里有你的信。”走到城门口的茶馆，就有人喊他，楚兴连忙去拿了信过来，一眼就看到上面楚恒两个字。 楚兴一看就知道是给嫂子的，他识字不多，但简单的还是认识，毕竟跑来跑去做生意，不认识字可是容易被骗的。 而他，就是跟着楚恒认的字。 村子里。 唐柔早上在叶暮雨手上吃了亏，气愤地回到家。 没遇见唐汪氏跟唐学仁，屋子里也没人，她转身就进了自己屋子里，想法子思考以后的路怎么走。 叶氏显然不愿意跟她好好相处，从叶氏这边进入楚家，就不合适了。 那就只有让叶氏自己让位置了。 唐柔想到叶暮雨的身体，咬了咬牙，思索着慢性毒药怎么才能放到叶暮雨的药里。 她还没思索出头绪来，外面就回来人了。 唐柔不敢露出丝毫破绽，没实现嫁给楚恒之前，她必须先稳住唐汪氏，不能把她先嫁出去。 唐柔这般想着，就出了房间。 本以为是唐汪氏回来了，谁知道竟然撞见了唐川。 唐川看见唐柔，瞬间新仇旧恨一起冒了出来，几步走到唐柔面前，咄咄逼人地怒声道：“唐柔，好得很啊，因为你，如今我进了丙班。” “给我二十两，不然，这件事我一定告诉爹，到时候，再凭你怎么算计，都没用。”唐川阴冷地笑了一声后，一点也不怕唐柔不给。 甚至，他知道，唐柔喜欢楚恒的事，就是他手上的把柄。 唐川不打算从学堂里退学，毕竟就算丙班氛围再不好，他也能凭自己努力再考进乙班，但若是回村后，指不定他爹就不愿意他读书了。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唐川也想给自己留下后路，而唐柔，明显就是最好的利用对象。 “你说什么？”唐柔失声尖叫：“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去找我，想让我帮你约楚恒，跟你完成好事，我也不会被楚恒算计，被丢进丙班。”唐川轻哼一声：“这都怪你，所以，二十两，没有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唐柔又怒又惊。 “二十两你把我卖了都没有。”唐柔咬着牙不想退缩。 她知道唐家一家子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胃口还大，若不是为了接近楚恒，成以后的一品夫人，她绝对不愿意跟唐家人合作。 “那我就把你卖了，反正你年龄也不小了。”唐川煞有其事地点头。 “你！”唐柔气得面颊通红，恨不得直接把唐川掐死。 唐川不耐烦地道：“怎么？不愿意？” “我没有二十两。”唐柔吸了吸气，咬着牙道。 “那你有多少，可别跟我说只有几两，我可知道，你还有一个银簪子，少说也能卖十两。”唐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142章 回礼 “你怎么知道？”唐柔大惊失色，她的东西并不多，值钱的都被她藏得好好的，就为了防备唐家的人。 唐川伸了个懒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银簪子拿来，你坑我的事就这么算了，毕竟我想再回到乙班，甚至考进甲班，需要更多的银子去买书。”唐川伸手道。 看唐川这随意又不耐烦的样子，唐柔就知道，她的簪子保不住了。 心里不甘心极了。 但现在也不能得罪唐川，不然，她真有可能直接被唐汪氏卖了。 唐柔咬着牙把簪子给了唐川，看着唐川得意离开的背影，她满眼恨意：唐川你给我等着。 唐柔转身关了门，直接往医馆而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叶暮雨坐在堂屋里做鞋子。 楚子萝坐在下首，跟着学。 两母女时不时说会儿话，也并不冷清。 等楚兴回来，叶暮雨刚好把鞋面缝好。 楚子萝高兴地去开门，看见楚兴，扬起大大的笑脸，喊：“兴叔。” “子萝，你娘在里面？”楚兴抱着一蜜罐的蜂蜜进门。 “在呢，兴叔。”楚子萝跟着往堂屋里走。 叶暮雨听见声音，已经倒好了茶水。 见楚兴抱着罐子，她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嫂子，这是恒哥喊我帮忙带回来的蜂蜜，是过路行商卖的。”楚兴笑着把蜜罐放到桌上，同时从胸前衣服里摸出一封信：“嫂子，这是恒哥给的信，你认不全就喊小金帮你念。” 楚兴是觉得楚恒既然直接写信，而不是让他带口信，肯定是因为里面都是私事，不方便他代传。 叶暮雨接过信，让楚兴坐下来休息：“先歇会儿，喝口凉茶，慢慢说。” 楚兴也就没客气了，这段日子开始热了，他赶了一路骡车，早就口渴了。 叶暮雨没有立马看信，等楚兴喝完，才问到蛋糕的事。 一说起这事，楚兴就更高兴了：“嫂子，你是不知道，这奶香糕，太好卖了，我没花到一刻钟，就卖光了，也没人讲价。” “这些铜板都在这里了。” 十块蛋糕，卖了两百文。 叶暮雨听见卖完了，觉得这价格还是定低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自己再来卖，前期不过是先把名声打出来，然后再找个大主顾，把这方子卖了，所以现在这些零散的货价格二十文也合适了。 叶暮雨直接拿出三十文给了楚兴。 楚兴没有推辞，他跟叶暮雨干事干得多了，也就了解了叶暮雨的性格。 叶暮雨把剩下的铜板收了，说：“阿兴，你是不是农忙后就要修房子了？” “那你可还有时间去县里？” 楚兴一听，也忍不住挠了挠头：“嫂子，等修房子了，我肯定没时间了。” “行，我知道了，那这十来天，你先帮我卖奶香糕，之后就不用你管了。”叶暮雨心想，看来必须买两个人回来了。 没人帮她跑腿，好多生意都做不下去。 楚兴不知道叶暮雨的打算，见她没生气这才放心。 送走楚兴，叶暮雨看着桌上的蜂蜜，打开闻了闻，确实很纯正。 第143章 信 数量也不少，想必价格不便宜。 怎么楚恒突然想到买蜂蜜回来了？ 这东西，在大户人家常见，但乡下可少见，毕竟乡下连糖都只吃麦芽糖，而非白砂糖，总之，这一罐蜂蜜挺奢侈的。 叶暮雨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楚恒的心理变化上去。 倒是觉得，有可能是早上让楚刘氏给楚恒带了一点糕点跟酸菜去，楚恒不想占她便宜，便送了回礼。 至于价值贵些，想到楚恒每个月给原主银子，也就能想通了。 叶暮雨不再多想，伸手把蜜罐盖上，看见蜂蜜，她第一反应就是做蜂蜜柚子茶，不过如今可找不到柚子，柚子成熟时间在八九月，如今每天直接喝蜂蜜水，也不错，美容养颜。 叶暮雨抛开这件事，才想起楚恒还有信回来。 她便打开信慢慢看。 上面写的东西不多。 但足以让叶暮雨诧异。 这是帮她找了客源？当提到谢家少爷要买奶香糕，以及同窗杜衡也要买时，叶暮雨瞬间就想到，她计划卖奶香糕的事，不用那么麻烦了。 叶暮雨想了想，拿起信，起身。 “娘，你去哪里？”楚子萝依旧耐心地做刺绣，看见叶暮雨看了信起身，好奇地问：“娘，这是爹给你的信吗？爹在信里面写了什么？” 楚子萝跟叶暮雨相处得越来越自然了。 这也有叶暮雨故意让她感受到爹娘的疼爱，以及鼓励的原因在。 叶暮雨点头：“嗯，这信是你爹写的，说是有人看上了娘做的奶香糕，要买。” “当然，也有问你跟小金的情况。” 楚子萝一听，打了个哆嗦，小声地问：“娘，我最近表现怎么样？爹会不会不满意？” “你很好，你爹会满意的，娘这不是就去给你爹回信。”叶暮雨柔柔一笑。 楚子萝高兴地咧开嘴角笑，手抓着叶暮雨的裙角，跟在她身后，别提多乖巧了。 叶暮雨进了书房，让子萝帮她研磨。 研磨这个事楚子萝只做过一两次，都是平时帮楚金磨，她现在学习写字还是蘸水，楚金年龄也不大，研磨是个养性子的事，叶暮雨并不会全部让楚子萝帮楚金做。 因而，当她需要写字时，便会让子萝来研磨，也是有教她的意思。 半响后，楚子萝高兴地说：“娘，我磨好了。” “很好。”叶暮雨照例夸奖：“比上次进步了。” 楚子萝一听，嘴角扬起笑容，显然很开心，也下定决定要好好学。 见叶暮雨提笔，她忙收敛情绪，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 叶暮雨回楚恒的信很简单，她想约谢家三少爷见一面。 本来她打算，先让楚兴去县城里卖奶香糕，让县里大多数人知道有这么一种糕点。 然后再发展到隔壁县城。 而等县里宣布要女艺比试，当天县里肯定很热闹，到时候再向县太爷举荐，做喜庆的大蛋糕祝贺。 而县太爷未必不会答应，毕竟他不需要出什么成本，还能营造出县里百姓和乐融融的喜气，再传进其他县里，只怕会出色不少。 第144章 想法 更会引得许多县里跟着学。 一般来说，每个县里举行的女艺的时间都不同，这也是她听楚恒说的，因着考虑到女艺比试是为了宣传女子的德行，本县也能嫁到临县，自然，比试总会相差那么一两天。 也是有想让这热闹的消息传进京城里的意思。 当然，这可能性很小。 但只要能其治下百姓能越来越多，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功劳，而县令这样的八品官员，想升官，三年一考核时，其治下百姓人数增多，也是升迁的功劳。 也因为这样，叶暮雨打算通过楚恒这个秀才，去跟县令打交道，做这笔生意。 这样一来，软香糕必定能火红起来。 而她，就能卖一个极好的价格。 但如今，楚恒突然告诉她，谢家三少爷谢钰对奶香糕感兴趣，想到谢家本就是簪樱之家，谢钰的曾祖父曾官居三品，入过内阁，是妥妥的大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一家子回到老家，当然，这并不代表谢家没有入仕的官员了，相反，谢钰的叔叔便在不远的县城当县令。 其父亲，也有举人功名，若非身体不好，早就考上了进士。 不仅如此，谢家更是整个南昌县最富有的人家，其下私产不知多少。 总之，县里好些闻名的铺子，都是谢家的，当然，除了铺子，庄子也不少。 总之，谢家很有钱，连县令都要给三分薄面。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把做蛋糕的方子卖给谢家，但要想谢家注意到，并且确认其价值，叶暮雨自然得让奶香糕先闻名。 而女艺比试，通过县令之手，是最合适的。 毕竟当天，每个百姓都能分到庆贺的福糕，想不出名都难。 这样一来，她手上的蛋糕方子，就能卖到一个极好的价格，至少，不会贱卖。 至于她为何不自己卖，慢慢赚银子。 这也是叶暮雨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其一她身体不好，每天做两三个蛋糕以及是极限，若再多，赚的蛋糕钱还没有药钱贵。 其二，请人做更不靠谱，不就一下便暴露了方子么，且，她急需一笔银子买铺子，以及做其他生意的成本。 蛋糕只是其中一个现代的吃食，她也不一定非就要把蛋糕方子握在手里。 几番考虑后，卖出去，反倒更合适。 如此一来，想要价格满意，就只能跟县里最富有的谢家做生意了，且谢家名声不错，她也是先跟楚恒询问过后，确定其人品不错，至少不会出现贪墨，强抢的情况，才会做这个决定。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蛋糕要做新鲜的才好吃，这时可没有什么冰箱，就连冰块都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奢侈物品，她就算自己开了店铺，也不会卖蛋糕这样不易保存的食物。 且，一个县城的消耗量不大，最多刚开始卖个新鲜。 时间一长，一个月能赚一二两银子就不错了，毕竟蛋糕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糕点罢了。 而谢家不一样，谢家在附近的县城，恐怕都有铺子，便能把生意做往四周，自然比她赚得多多了。 第145章 酸菜 即使如此，在叶暮雨看来，就算是谢家，想要占全国的市场，那也不太可能，最多就只在南源府下面售卖，如此一来，谢家也不一定能吃下这蛋糕方子。 叶暮雨这般一想，也不过就是几息的事。 她快速把想法说了，并让楚恒帮她谈价格，至于价格，在她跟楚恒说了这么多后，这个男人也不会吃亏的，她放心。 最后，叶暮雨想了想，还是问了他是否需要什么东西，若是有需要，便让楚兴传信回来。 叶暮雨也不确定楚恒是否答应这件事。 不过，她在后面写到，若是不方便跟谢钰谈生意，也回来告诉她一声，她再亲自去跟谢钰谈便是了。 等叶暮雨把这些写完，楚子萝在旁边眼睛发亮，“娘，你好厉害，这些字都写得好好，我还不能写得很规矩，看来我还是需要练习。” 叶暮雨闻言莞尔，看着上面故意她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虽然尽量写得规矩，但明显很勉强的字体。 这字，自然是她故意为之。 能够写出字来，就已经很让楚恒怀疑，再写好点，她再找借口骗人就是侮辱对方智商了。 所以她干脆把字写小，并用错拿笔的姿势，写出来的字，就很像初学者了。 “娘这是以前偷偷学了的，没跟你说罢了，如今你可不能偷懒，以后你虽不用考学，但也要识字，以免被人骗了。”叶暮雨把纸张上的墨水晾干，才放进信封里。 “娘，我知道了，子萝会好好学习认字的。” “嗯，娘相信你，快去刺绣，中午娘给你们做酸菜鱼。” 叶暮雨只阉了两小罐酸菜。 这还是当时她看地里的白菜实在太多，哪怕杂草丛生，也阻挡不了白菜长大，当然，其实并不大，比起村里其他村民种的白菜，家里的白菜可以说，小了一半。 即使如此，叶暮雨也不愿意浪费，因而地里要开始种其他菜，且地里的都是老白菜了，自然全部收了回来，再弄成酸菜。 只阉了不超过二十天，如今看来味道也还不错。 但可惜家里没有白菜了，以后想吃，便只能去别人家买。 叶暮雨想着，哪怕是杏水村里，吃得最多的菜也是白菜萝卜等，没办法，这大白菜好种，也不矫情，长老了的，人不吃，还能喂鸡，比其他菜种植成本低多了。 “娘，你哪里来的鱼？”楚子萝好奇地问。 “娘这就去买，你在家好好做刺绣，娘一会儿就回来。”叶暮雨叮嘱了一声，叶暮雨看了看手上的刺绣，到底了忍住了诱惑，点头答应了：“娘，你早些回来哦。” “嗯。”叶暮雨出门后，把院门锁了起来。 这才提着篮子往村里的桥边街道走去。 村里的街道就只有一条街，没一会儿就能走一趟，叶暮雨也不耽搁时间，直奔桥尾卖鱼的地方。 买了一条两斤重的草鱼。 她又进了药铺，去拿药。 “陆大夫，我来拿药。”叶暮雨提着篮子走进去。 陆大夫有空，正在挑选野扇花果，看见叶暮雨，他脸上涌起浅笑：“叶娘子来了？快坐，我马上给你把脉。” 第146章 送医书 “最近身体如何？” 叶暮雨把手腕放到脉枕上，陆大夫给她摸脉。 “最近都有按照陆大夫的药吃着，没有间断，平时吃食上，也多进补比较营养的吃食。” “除此以外，还每日喝了牛奶，感觉身体没有以往那么虚了。” 原主的身体，明显就是因为生孩子时亏空严重，加上月子没有坐好的原因。 在叶暮雨看来，这种亏空，哪怕是现代，也不是说补就能补上的，她又不可能天天吃燕窝补品。 因而这种亏空，只能慢慢养，且极容易得风寒，也就是现代说的免疫力低。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原主吃钱喝香灰水弄得身体落下了毛病，想要治愈，吃药是必须的，平时进补也不能没有。 “不错，你的脉象比之前强了一些，如此以后就按照这样继续养下去，再养个两三年，就能大好了。” “期间不要干重活儿，倒是可以有事没事出出汗，但却不能受了寒，出完汗及时换干净衣物才好。”陆大夫和乐地笑道。 “当然，以后叶娘子就只能去县里看诊了。” 叶暮雨前面听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身体能养好，她就放心了，生怕原主把这身体坏了根本，毕竟原主会死也是身体出了问题。 她并不想一直当一个病人。 但听到后面一句话，叶暮雨有些诧异：“陆大夫这是？” “哈哈哈，叶娘子误会了，并非是陆某不愿意再给你看病，而是，经过村里发现药材一事，陆某放下了心中的事，打算回族里了。”陆大夫笑着解释道。 叶暮雨诧异过后，便平静了下来，看来陆大夫并非是乡野赤脚大夫。 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陆大夫身上的气度，以及家中的医书，就不是普通的大夫能有的身家。 “那就恭祝陆大夫前程似锦了。” “叶娘子变了很多，但陆某心想，势必是心里想通了。” “如此一来，这次叶娘子能认出野扇花果跟葛根，倒也不是运气。” “陆某一直沉浸在过去，从未帮村里做过什么，叶娘子若是不嫌弃，便从陆某誊抄的医书中选一本看上的，拿回家，听闻叶娘子在学习认字，加上家中公子跟楚秀才都会认字，这医书，倒可以帮叶娘子认识不少的药材，村里以后也能有一笔银钱来源。” “这……陆大夫使不得，若陆大夫真舍得卖，不如我出银子买下？”叶暮雨没想到陆大夫走了，还愿意把医书留下。 要知道，医书对于大夫来说，就是命根子。 “无事，这医书只是陆某誊抄的，并非原本，也不值什么银子，只是希望临走之前，能帮村里做点事。”陆大夫摆了摆手道。 叶暮雨从未想过，在村里定局了十几二十年的陆大夫会离开。 “陆大夫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我觉得还是给村长更好，村长家也认字……”叶暮雨到底还是不想占人便宜，她若真想看医书，自己去买就是，只是很贵，少不得要花上十几二十两。 第147章 陆大夫的身份 “叶娘子，陆某已经做了决定了，除了你，陆某谁也不想给。” “陆某跟你有缘，又从头到尾看着你身体变化，也精进了不少医术。”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次村里能够受益，也全在于你。” “如此看来，叶娘子心怀赤城，正是陆某乐意结交之人，这书，就当陆某送给叶娘子你的临别礼物。” 叶暮雨没想到一眨眼，面前这位大夫就把她夸了，还是那种嫌弃别人，就欣赏她的态度。 她一时间有些莞尔：“陆大夫，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至于你说的我心怀赤诚，这倒是谬赞了，只不过是我行事底线如此罢了。”叶暮雨从来奉承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不住。 所以从未想过贪图任何东西。 这只能说明她底线比较高罢了。 至于陆大夫说的心怀赤诚，她确实担不起这词，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有谋算，又怎么会有赤城之心。 陆大夫笑着摇头：“叶娘子不必自谦，以前陆某就想，若是你能换个性子，势必会福缘自来，身体也不担心养不好。” “如今看来，叶娘子是想通了。” “以后叶娘子若是还需要用到陆某的，只管来府城陆家找陆某。”陆从远这是直接向叶暮雨表明他的身份了。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见陆大夫这般说，便不客气地猜测了一下：“莫非陆大夫是和丰药铺陆家的人？” 和丰药铺正是县里最大的药铺，也是当初叶暮雨去卖药材的地方。 同时和丰药铺在附近几个县城都有。 至于府城有没有，原身没有出过远门，自然不知晓，但叶暮雨稍微一猜测，这样的连锁药铺，应该背后有大家族才对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规模，且收药材时，也一点都没有担心药材过多的意思。 那就意味着，人家需求量大。 能做到需求量大，那肯定就是背后有很多店铺，药材自然是越多越好。 陆从远听到叶暮雨这话，蓦地一笑：“看来果然不能小觑叶娘子的智慧。” “其实也只是猜测，毕竟陆大夫跟和丰药铺的掌柜姓氏一样，培养一个大夫出来不容易，当然也是陆大夫你刻意透露这些小心，我才猜得出来。”叶暮雨谦虚地笑道。 “既然叶娘子都猜到了，陆某便不瞒着陆娘子，希望以后在府城还能见到叶娘子。”陆从远也浅笑道。 陆从远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对叶暮雨只当做小辈，如今有小辈入了眼，自然希望她能走得更远。 叶暮雨一听，浅笑道：“那就多谢陆大夫吉言。” 陆从远这意思是希望楚恒能考上举人，甚至进士。 无论是哪个，想留在省城都很简单。 跟陆大夫说了一会儿话，叶暮雨拿着药和医书，提着篮子里的鱼，往回家的方向走。 陆从远转身进内院，看见唐柔跟聘请的一个药童在收拾药材，她微微皱眉，好意提醒：“唐姑娘，在下家中并不需要找人来收拾药材，你真不必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第148章 酸菜鱼 “陆大夫，若你都不能给我一个活儿干，回家后，我娘……”唐柔面露愁容，欲言又止，本就长得貌美，她又聪明，见陆从远皱眉，她起身规矩地站在一侧：“是我强求了，陆大夫，不好意思，我这就离去。” 陆从远看着她，好心提醒：“唐姑娘，陆某不久就会离开，并非不愿帮唐姑娘，你在我这干，也做不长久，且，村里没有姑娘来我这里干过活儿，不合适。” 虽然唐柔看起来很可怜，但陆从远是真的觉得她来自己这里找活儿干有些莫名其妙，他是大夫，又不是地主老爷，能给她活儿干。 虽说村里人都知晓唐汪氏对唐柔这个继女不好，但也没有动辄打骂的地步，陆从远在附近几个村子都看过诊，见过比唐柔还要贫苦的孩子，因而，在他眼里，唐柔没有直接被卖，都已经算好的。 且，杏水村风气好，绝不会允许买卖孩子，唐柔的局面，也是唐学仁的贪心引起，但像唐家这种想攀高枝的想法，他虽不耻，却也没有资格去评论什么。 因而，他本能地不愿意跟唐家人走太近。 唐柔本来打着以退为进的想法，正装模作样要离开，突然听见这话，猛地抬头，吃惊怎么都止不住：“陆大夫你说什么？你要离开了？去哪里？” 陆从远见唐柔失态，心中觉得奇怪，越发淡然，反正他都要走了不是，只随意道：“回家去。” “以后不回来了？那我们村的病人……”唐柔本能地想问叶暮雨病情，但又怕自己的谋划被村民知晓，倒是恐怕落不到好去，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 “村民以后只能去县里看病了。”陆大夫也感叹一声，但却没有说不走了。 唐柔心知陆大夫必走，那她就没机会借陆大夫之手，在叶暮雨的药里做手脚了。 唐柔心里遗憾，也不愿意再耽搁时间，随意敷衍了几句，便走了。 陆从远见她离开了，也不放在心上，吩咐药童继续整理药材。 - 叶暮雨到家后，径直进了厨房，开始煮酸菜鱼。 中途楚金放学回家，直奔柴房而去，楚子萝在厨房跟着叶暮雨学习做菜，没有注意他。 楚金看着柴房里他一整个木盒里的木块，乐不可支。 旁边还放着一本书，不过一看就是誊抄本，上面抄的正是有关诸葛锁的文章，不仅如此，旁边还画着一些比较粗糙的画稿，但隐约能看出是诸葛锁的模型。 楚金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便开始把最后几个关键的部位木头打磨出来。 木盒里面类似的木块已经有了七八个之多，眼见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制造得有些粗糙，却不失童气。 叶暮雨这头把酸菜鱼煮出来。 盛了两个大碗。 最后用热油淋下，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叶暮雨把其中一碗酸菜鱼放到篮子里，楚子萝见此，仰着头问：“娘，是要送去老宅给爷奶吗？” “嗯。” “我看小金应该回来了，你们先去堂屋里歇会儿，我去把这酸菜鱼送去老宅，回来就开饭。” 第149章 楚金的成就感 叶暮雨并不是无缘无故给老宅送吃食。 平时孝敬是应该的，同时，她还打算让老宅的人尝尝酸菜的味道。 来这里后，她只从自家发现了普通的萝卜咸菜，竟然没有酸菜，她想要这酸菜鱼就要用到酸菜，自然不会嫌麻烦，动手腌制了一小罐子。 “娘，你放心去，我们在家里等你。”楚子萝乖巧地把叶暮雨送走了。 她关了院门，转身往柴房走，站在门口看见楚金在做诸葛锁，她也兴趣盎然地走过去：“弟弟，你诸葛锁真的做出来了？” “当然，我还差最后几个木块了，今天晚上就能做好。”楚金得意地说。 楚子萝见他刻刀用得熟练，忍不住道：“弟弟你真厉害，这才多久啊，你就会用刻刀弄木头了。” “这算什么，等做好诸葛锁，我还要在上面画上画呢。”楚金最近除了功课，便是扭着夫子讲解诸葛锁的内容。 所以不仅他了解了诸葛锁有很多解法，更心急地想试验，等他真正把诸葛锁做出来，那群学堂的同窗肯定会羡慕他的。 楚金一想到这，就乐得开怀。 “弟弟，别傻笑了，快割到手了。”楚子萝惊吓的提醒声响起。 “唉哟，吓死我了。”楚金忙吸了吸被刻刀弄得差点破皮的手指，龇牙咧嘴地等疼意过去了，这才继续做诸葛锁。 叶暮雨到了老宅。 一家子都在，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尤其是楚智文跟楚林。 “爹，娘，中午做了道新菜，你们尝尝。”叶暮雨径直走进去，看样子老宅也要吃饭了，不过张氏跟楚晴香都不在。 楚林跟楚智文在牛棚里看新买回来的牛。 楚刘氏在喂鸡。 听见叶暮雨的话，楚刘氏笑着走过来：“你这孩子，天天给我们送吃的做什么？你跟两个孩子吃就罢了。” “娘，家里还有，足够了。”叶暮雨解释了一句后，便把篮子递给了楚刘氏。 楚刘氏没有拒绝，她也很高兴叶暮雨孝敬，正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家儿子对这么孝顺的媳妇儿都不喜欢，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让那臭小子乱来的。 如果说之前楚刘氏还有些因为叶氏犯蠢不太喜欢的话。 那么这段时间，叶暮雨有好吃的，就送过来，已经让她不再怀疑叶暮雨是装的了。 越跟叶暮雨相处，她越发觉得这孩子，是个好的，跟她相处也轻松，还孝顺，她自然放心了。 “你们吃了吗？”楚刘氏把篮子拿到手上，一边喊楚晴香出来把菜端进堂屋里。 楚晴香已经很习惯三婶时不时送点好吃的过来了，说起来，每次都不是一样的菜，让她眼前一亮，也看得出来，爷奶对三婶已经尽释前嫌。 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得罪叶暮雨。 端过碗，抿唇一笑：“三婶手艺更好了，闻着就香，就是晴香眼拙，竟没看出这里面的菜是什么。” “是酸菜，也就是咸菜的一种，做鱼还不错。”叶暮雨出声解释。 第150章 诸葛锁的诱惑力 楚晴香一听，又是新花样，心里倒是越发好奇叶暮雨的厨艺为何变化这么大，但面上依旧热情大方：“那我们有口福了，跟着沾爷奶的福气。” “你这丫头，嘴贫，快端进去。”楚刘氏笑着道。 楚晴香朗声一笑，不再耍嘴皮子，直接端着酸菜鱼放到堂屋里去了。 叶暮雨看了一眼新买回来的牛，应该只有一两岁，但却是最健康不过。 把篮子拿回来，叶暮雨也不多待，只说：“娘，那酸菜是用白菜腌制的，你以后若是想吃，喊嫂子来问我就行。” “行，你也快回去，这大热天的。”楚刘氏没有多留她，都送过这么多次饭了，自然知晓两个孩子在家里等着叶暮雨回去吃饭。 叶暮雨点了点头，转身往家走。 等回到家，就听见楚金跟楚子萝兴奋的声音，她转身关上院门，随口问：“你们做什么了这么高兴？” 也许是因为围墙修得高了，以及楚家的屋子屋檐比较长，哪怕是烈日下，院子里也比老宅要凉快些，当然，也有房子后面长有大树的原因，烈日照下来，反而有了遮挡。 “娘，我把诸葛锁做出来了！”楚金高兴地拿着一个木头做的诸葛锁，兴奋地围着叶暮雨转圈，同时叽叽喳喳地说：“姐姐刚刚都不会，还是我教的。” “我已经会五种解法了，夫子说诸葛锁有成千上百种解法，我全部都要找出来。”楚金兴致勃勃地说。 “吃饭。”叶暮雨并不担心他玩物丧志，反正每日功课都要完成，学习外的时间，孩子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并不干涉。 楚子萝也喜欢楚金的诸葛锁，但却并不是想要楚金的，而是想自己也做一个出来。 之前她并不怎么明白记载诸葛锁的书上说的意思，不过这会儿玩具被做出来了，对于没有什么玩具的村里的孩子，就算是女孩子，也难免生出想玩的心思。 “弟弟，你有没有空教我怎么做诸葛锁？”楚子萝软声跟楚金商量。 楚金闻言，得意地挺起胸膛，得意地瞥了楚子萝一眼：“姐，我厉害不？” “厉害。”楚子萝认真点头。 “那你认我当哥哥，我就教你。”楚金这话让走在前面的叶暮雨都忍不住分出一丝注意力听两个孩子说话。 “不行，我是姐姐，你换个其他条件。”楚子萝皱眉，不答应。 楚金不解：“为什么不答应啊。” “我当你哥哥，还能保护你呢，再说了，我都没当过哥哥，我要当哥哥。”楚金豪气地说。 楚子萝辩驳：“这不对，我比你大，就永远是你姐姐，要保护你，怎么能你保护我，娘，你说对不对？” 三人已经进了堂屋。 叶暮雨看着桌上饭菜已经盛好了，走过去坐下。 楚子萝跟楚金十分自然地各自坐在一侧。 等坐稳后，她才出声：“子萝，你是姐姐，但也是姑娘，自然应该你爹，你弟弟两个男子汉保护你。” “小金，你年岁既然比子萝小，便要好好尊重姐姐，当然，你是男子，便要承担起责任，以后若是遇见有人欺负子萝，你就要护着姐姐。” 第151章 担当 “娘，我现在已经很高兴了，不用保护。”楚子萝听见叶暮雨偏爱的话，忍不住露齿笑了。 楚金听得有些一知半解的，“娘，所以我依旧是弟弟，但可以做哥哥的事？” “差不错。”叶暮雨见他这么说，也有些莞尔。 对子萝这懂事的孩子，对她关爱教养，是最合适的。 但小金比较皮实，叶暮雨更希望他能长为有担当的男人。 楚金一听，眼睛一亮，“娘，我知道了。” “姐，娘你们快吃啊，吃了我就能吃了。”楚金催促道。 见他一点都不委屈，还自得其乐，叶暮雨有些意外，之后又有些满意，便开动。 楚子萝见此，也跟着夹菜，楚金这才开始吃，也还记得不要浪费粮食的习惯，吃饭都比以往慢了。 吃了午饭。 三人都吃得饱饱的。 叶暮雨收拾了碗筷，就开始午休。 两个孩子一样。 一个时辰后。 叶暮雨起床，见外面天色有些阴暗，看着像是要下雨一样。 想着最近不少村民收了麦子，这一阵雷雨过来，只怕会抢收。 叶暮雨立马把水井盖子盖上，以免雨水把里面水桶的牛奶淋坏。 轰隆一声。 就开始下起雨来。 隔壁的人家果然说话声响起，都是在抢收粮食的。 不过这雷阵雨来之前有了漫天乌云，会看天气的村民，早就在天有些黑的时候，就连忙收麦子了。 所以等雨下下来的时候，村民已经把麦子收了。 叶暮雨望着天空下起的雨，看着瞬间黑下来的天空，黑压压的，还有些吓人。 但空气却一下就凉了下来。 叶暮雨看着雨幕，坐在屋檐下，手上拿着针线，一时倒想起，这跟她刚开始穿越过来时的天气差不多。 没想到这么快就一个月过去了。 她竟然还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日子，果然人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她想着认识的这些人，一时间，竟生出了一丝不舍来。 两个孩子是她相处得最久的，反倒是前世那些记忆，都好像成为了过去。 叶暮雨叹了一口气，轻笑着摇头，她看来是不想回去的。 “娘，村学是不是不会上课了？雨下这么大。”楚子萝也跟着在缝手帕，手帕上已经有了荷花的大半雏形，只差最后一点收尾。 “先看看，若是一刻钟后雨还在下，怕是村学就不会上课了，到时候肯定有人来送信。” “好。”楚子萝乖巧地坐在一旁，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时不时抬头看向院子外面。 因为之前有贼的原因，平时家里的院门都是关上的。 但这次下雨，要让雨水顺着石板流出去，倒开着门。 “这雨越下越大了。” 又几声惊雷，瓢泼大雨跟着倾盆而下。 打得瓦片纷飞，叶暮雨起身，检查了屋子里，确定没有地方漏水才作罢。 一阵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才停。 等雨水差不多只剩下毛毛雨，叶暮雨才打伞出门，“子萝，你在家等着，娘去接你弟弟。” “娘，你去，我煮点姜汤。”楚子萝本来从五岁起就开始下厨了，后来叶暮雨来了后，倒是不让她进厨房，但偏偏又有女艺比试，厨艺就是其中之一，因而平时她也是会下厨的。 第152章 掉河里了 叶暮雨点了点头，打伞出门了。 叶暮雨本来想穿雨靴，但无奈她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后来一想，这时候上好的雨靴都是用羊皮牛皮做的，亦或者还有其他的动物皮毛，反正都不是叶暮雨现在普通乡下妇女能穿得上的。 一双羊皮靴少说得四五两银子，还是最薄的。 在四五两能买一亩此等的地来说，羊皮靴绝对算得上奢侈品。 而村民也多穿草鞋。 偏偏她既没有草鞋也没有羊皮靴，便只能穿布鞋了。 这会儿叶暮雨还挺感叹，幸好她有不少鞋子，不然连鞋子都没得换的。 叶暮雨一出门，就碰见不少的村民又提着出头下地了。 这会儿地里湿的，并不能挖，但却不妨碍他们去扯野草，亦或者去山里捡蘑菇。 叶暮雨径直往学堂走。 学堂在桥那边的街上，叶暮雨刚走到大路上，离桥还有百米远的距离。 就听见一道尖叫声。 “出事了，掉河里了！” 她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不少的学子跑向河边，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村民也着急地围过去。 叶暮雨眉头轻皱，也快步走过去，她好像听到有人喊，谁掉河里了。 万一是学子，只怕凶多吉少。 叶暮雨刚走过去，吵闹的声音就传进她耳朵里。 “楚金跟唐宝被冲进河里了……快救人啊，就在那边。” “夫子，夫子，楚金跟唐宝掉进河里了。” 叶暮雨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她连忙靠近河边朝河里看，一眼就看到被冲跑在河里挣扎的楚金。 她身形一颤，扔掉雨伞就往河里跳去。 “叶氏！” 楚刘氏等刚过来，正好看到叶暮雨跳水救楚金的一幕。 她失声喊了一声，其他村民也看见了，同时都吸了一口凉气。 楚刘氏忙拍打儿子的肩：“阿林，快，快救人……” “娘，我知道了，你等等。”楚林连忙脱了鞋袜，才下水。 张氏胆战心惊地看着，反应也极快，连忙去找人拿绳索。 同时楚兴等人也来了，楚兴看见叶暮雨在水里去救楚金去了，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他没想到叶暮雨胆子这么大，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就敢直接跳河。 这河可不窄，何况刚刚又下了雨，河水有些湍急。 楚兴忙连鞋子都不记得脱，就连忙下水去帮忙，同时楚安等人也跟着下水。 楚刘氏在岸边跺脚：“造孽哦，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半刻钟后。 楚林抱着昏迷过去的楚金上岸，叶暮雨也被救了上来，张氏离去时也撞见了王氏，两妯娌去拿了绳子过来。 人刚被救上来。 楚刘氏要去背昏迷过去的叶暮雨回去。 楚林却把张氏推了过去：“快去帮娘，我们都不方便，弟妹这样子看起来怕是不好。” “我这就去请陆大夫。” 张氏看见叶暮雨煞白的脸色，也胆战心惊，这一连串的事让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也记得跟楚刘氏一起把人背回去。 而唐宝这边，情况也不好，因为掉下去的时间多，等人去救的时候，都喝了不知道多少口水。 第153章 救人要紧 而偏偏唐宝又重，更是个旱鸭子，捞起来的时候也不省人事。 唐家哭嚎着。 这些楚家自然不管。 等楚家人把叶暮雨，楚金两人送回家。 在家里的楚子萝被突然发生的事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开院门，“奶，到底怎么回事？” “你弟掉河里了，你娘去救他，如今也不省人事，子萝，乖，别闹，跟着奶，你娘会没事的。” “去请大夫没？”楚刘氏回首望了望楚兴，没看见人回来。 张氏跟王氏也吓了一跳，这会儿正扶着叶暮雨呢。 “娘，先把三弟妹扶进房间里，一身衣服得换了，等陆大夫过来诊治。” “对，快进去。”楚刘氏也不耽搁，由张氏跟王氏把叶暮雨扶了进去。 楚子萝在外面，一会儿跑娘的屋子，一会儿跑弟弟的屋子。 等楚刘氏帮着把叶暮雨的衣服换了，看她面色煞白地躺在床上，眉头轻皱：“这都出的什么事。” “老大媳妇儿，跟我一起去煮姜汤，烧热水。”楚刘氏利索地安排。 张氏忙跟了上去。 楚子萝从房间外挤进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叶暮雨，眼中含泪，“二伯母，我娘，她会没事对不对？” 王氏虽然对叶暮雨有一些嫌隙，但这人命关天的时候，听着楚子萝的哭腔，可不敢乱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那啥，二伯母也不知道啊，要等陆大夫来看了才知道。” “不过，应该没事。”王氏心想只是落水，最多得风寒，但叶暮雨的脸色看起来太吓人，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出事了，会什么情况。 楚子萝坐在旁边摸眼泪。 这边西厢房里。 楚林跟楚财一起给楚金换了衣裳，又把他抱起来拍了拍，努力让孩子咳出水来。 “大哥，我抱着，你大力些。”楚财力气大，抱半大的小子，不怎么费力。 楚林闻言嗯了一声，便扶着楚金的胳膊，不停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哇的一声。 “咳咳咳……” “行了。”楚林慎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楚财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命大，没出事就好。” 让楚金坐好，又咳了一会儿，楚金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显然被吓坏了，楚财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怎么哄，只干巴巴地来了一句：“没事了，小金。” “呜呜……”楚金抽噎着，哭声不断。 张氏听见哭声走了进来，看见楚金醒了，脸上浮现出笑容：“醒了就好，你这孩子，怎么掉水里去了，你啊，下次可别调皮了，你娘都还没醒呢。” 最后一句话，她在楚林的瞪视下，连忙放低了声音，楚金也没听见。 “好了，没事了，一会儿给你煮糖水喝。”楚林哄起人来明显更擅长有办法，楚金被河水吓着了，这会儿慢慢缓过来了。 他打了一个哭嗝：“大伯，都是唐宝，他抢我诸葛锁，还把我推到河里，哼，我也不傻，反手抓住他，就一起掉进河里了。” “他太过分了。” 楚金的话让楚林跟楚财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第154章 不服气 楚林伸手扶住楚金的肩，跟他对视，认真地问：“小金啊，那唐宝真的推你了？” “推了，不仅推了，他还抢我诸葛锁，我的诸葛锁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怎么会愿意给他那个笨蛋，都怪我太瘦，被他推了两下就站不稳掉河里去了。”楚金还有些不服气。 楚林见他这义愤填膺的模样，精神也不错，倒放心了，至于这孩子话里的事情，恐怕还要跟楚恒说一声。 他到底是做伯父的，不能帮这孩子讨回公道。 当然，这也是楚恒离家不远的原因。 且，楚恒过去找唐家算账，名正言顺，他们只需要代表唐家去就行。 楚林知道这些事孩子都不用懂，自然不会说出来。 又安抚了他几句，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娘，这件事，要通知三弟？”楚林走到厨房门口，问。 楚刘氏考虑到叶暮雨的状态，也是忧愁，本不想打扰儿子读书，但这种大事肯定瞒不住，“通知，肯定是要通知的。” “你赶着牛车去一趟县里。”楚刘氏最终决定。 张氏听见楚刘氏让丈夫去，本来还不怎么愿意，但看见丈夫脸上的喜色，跟上楚林走到院门口，这才小声问：“你去小心些，别耽搁时间，早些回来。” “知道了。”楚林平日因着家里没有骡车，一直想买个代步的工具回来，无奈手中没有多余的存银。 如今总算有了牛车，也足够他高兴很久了，至于张氏心里对利益的衡量，他根本就没在意。 张氏送走楚林，反倒更加积极了。 她想得非常简单，这次不管是叶暮雨还是楚金，那可都是她丈夫带头去救的，现在还是她带头在照顾。 到时候以三弟的脾气，肯定会给谢礼。 收了谢礼，她又可以卖了银钱给晴香存嫁妆。 陆大夫没一会儿就来了。 等陆大夫给叶暮雨看诊过后，神色有些沉重：“叶娘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又受了严重的寒气，我先开几服药，若是能醒来，就没事了。” 楚刘氏眉头微皱，听出了陆大夫的言外之意，心情有些沉重。 张氏跟王氏到底是乡下妇人，听着醒来就没事，反倒放心了，哪里想到陆大夫自己不确定叶暮雨是否能醒来。 县里。 楚林赶着牛车到了县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他急匆匆地跑到学堂门口，“刘叔，帮我喊一下楚恒，家里有急事，麻烦了。” 楚林说着，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递给刘叔。 刘叔也是第一次见到楚家人这般着急，虽说平时楚家经常有人来找楚恒，他都习惯了。 也不耽搁，径直去学堂里喊了楚恒出来。 楚林看见楚恒，拉着他就走：“三弟，家里出事了，小金今天放学的时候被推到河里去了，三弟妹为了救小金，如今也昏迷不醒，我走的时候就小金醒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 “你说什么？叶氏出事了？”楚恒愣了一下，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带我回去，详细细节，路上你给我说。” 第155章 有了好感 楚恒大步跨上牛车，楚林自然不会耽搁时间，“三弟，你自己把斗笠戴上。” 楚恒眉头紧皱，有些想不通，前世从未出过这事，叶氏更是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想到叶暮雨，楚恒竟罕见地不愿意对方出事。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楚恒更是唇瓣紧抿。 他怎么会对叶氏有好感……？ 楚恒不是蠢人，正因为如此，当意识到自己对叶暮雨有好感时，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反倒认真感受，一想到叶暮雨再也醒不来，他心里竟冒出浓浓的不舍。 他忍不住回忆，短短一个月的相处。 其实他跟叶暮雨见过的面并不多，但平日里有信，便了解她做过的事。 无论是哪件，都跟记忆里的叶氏不同。 她果然是不同的……楚恒眼眸中投射出坚毅的光芒，复而低喃：无论你是谁，既然来到我身边…… 未尽之语，都消逝在了空气中。 半个时辰后。 “老三，你回来了？”此刻楚家只有楚刘氏一个人在，张氏跟王氏都回去自家忙活儿了。 楚刘氏看着不醒的叶暮雨，愁得不行。 连喂药都喂不下去，只喝了小半碗。 如今看见楚恒走进来，她的心徒然就放下了，“老三，你快进去看看，我再去把药和姜汤热了。” 楚恒点了点头，大步进了东厢房。 楚林见楚恒进去了，快步走到楚刘氏身边，同时朝东厢房里看了一眼，有些担忧地问：“娘，三弟妹没事？” “还没醒，只能让她先把药喝下去，再看情况。” “你先回去，我暂时留在这边帮着照顾一下，小金那孩子倒是壮实，这会儿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楚刘氏对儿子说。 楚林看了看，也知道这会儿确实用不到他帮忙，家里也还有活儿要干，就不勉强。 “对了娘，要不要我拿件衣裳过来给你换？” 楚刘氏的衣服在扶着叶暮雨回来的时候，就被沾湿了一半，但因着在厨房里烧火，这会儿又被烤干了。 “不用，我这衣服都干了，你回去跟你爹说一声，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媳妇儿了。” “知道了娘，你不用担心家里。” 楚林见此也没有多待。 楚恒进了房间，看见脸色煞白，昏迷不醒的叶暮雨，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好凉。” 又摸了摸她的手，同样的凉。 楚恒这才发现，哪怕是盖着被子，叶暮雨身上也凉得不行，宛如冰窖。 楚恒猛地转身进了厨房，“娘，陆大夫怎么说？为什么叶氏身上这么凉？” “陆大夫说，叶氏受了严重的寒气，又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能醒来，就没事了，若是醒不来……”楚刘氏还没说完。 楚恒怒喝道：“不可能！” “娘，药在哪里，我来熬。”楚恒面沉如水，连前世上位者的威压都带出来了，楚刘氏被这个样子的楚恒吓了一跳，更是觉得陌生极了。 半响后才出声：“老三，你没事？” “娘，我没事。”楚恒唇瓣紧抿，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可能，对方不可能会出事。 第156章 装的 他也绝对不会让叶暮雨出事。 “这里，药，你拿去喂，叶氏喝不下去药，我正担心呢。”楚刘氏虽然觉得这时候的楚恒气势有些强，情绪波动大，但她想到叶暮雨现在的样子，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楚恒端着药，进了房间里。 他坐在床边，轻轻把药吹凉，这才拿着汤匙给叶暮雨喂，同时声音低沉地说：“叶氏，你只要喝了药，醒来，我就给你机会，慢慢了解你。” “我知道你不一样，这样的改变，我很喜欢。”楚恒说完抿了抿唇。 像是第一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有些不习惯，汤匙也到了叶暮雨唇边。 楚恒神色认真，动作去很标准，给她喂药。 但药水顺着叶暮雨的唇边流了下来，根本喂不进去。 楚恒想起娘说的话，故意带着怒气地说：“叶氏，你不喝的话，那我就灌了。” 面前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楚恒眉头紧皱，最终看了看手上汤匙里面的药。 喂进嘴里，亲自喂了叶暮雨。 当双唇触碰，楚恒身形一颤，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他又陌生又熟悉。 被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楚恒耳根暗红，眼中却闪过一抹诧异，刚刚似乎呼吸重了一点。 怎么回事？ 楚恒一口汤药渡过去，便抬起头，一双眸子审视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莫非……她醒着？ 楚恒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莫非叶氏是在骗自己？ 故意装着不醒？ 这般想着，楚恒直接动手验证，他又俯身逼近叶暮雨的脸，但这次嘴里却没有汤药。 靠得近了，又发现对方的呼吸很轻，轻到几乎没有。 楚恒黑着脸，就保持这个动作，不动，他就不信，这女人能一直装。 厨房里。 楚刘氏见楚恒许久没出来，想了想便端着姜汤，往东厢房走去。 她径直就推开门进去了：“老三啊，这药喝完了，再喝点姜汤，去去……” 楚刘氏的声音瞬间被堵在喉咙里，瞪大眼睛看着楚恒禽兽的一幕。 连忙捂了捂眼睛：“老三，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你媳妇儿都昏迷不醒了，你还有心思干……咳咳，你快给我起来。” 楚刘氏到底没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冲过去就把楚恒拉起来。 楚恒顺势站起来，眉头紧皱，他刚刚试探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叶氏的呼吸依旧很轻，难道她能一直憋气？ 楚恒站直身体：“娘，陆大夫在哪里？” “陆大夫给叶氏看了之后就被唐家的人拉走了。”楚刘氏不明所以。 “娘，你帮我照顾好她，我去喊陆大夫来。”楚恒叮嘱完转身就出了院门。 楚刘氏皱眉，“这孩子，咋回事？” “这药也没喂完，算了，我再喂喂。”楚刘氏费力地给叶暮雨喂药，也许是因为叶暮雨本人没什么意识，所以她喂得十分费力。 一汤匙药，得流出一大半。 楚刘氏也顾不上浪费不浪费的事了。 直接拿出软布，放在叶暮雨的脖颈间，以免汤药流到床上了，这才一勺又一勺地喂。 第157章 叶婆子上门 等喂完一碗药，看见白布上大部分沾染了汤药，楚刘氏心里一直提着把白布拿开，又擦了擦叶暮雨嘴边的汤药水。 “你这孩子，可一定要好起来。”楚刘氏起身，也不敢离开，生怕叶暮雨这边没人守着，万一出事了可不好。 没过多久。 听到有猛烈的敲门声。 楚刘氏站起来，走到院子里随口应了一声：“谁啊？” “我，亲家母快开门。” 楚刘氏一听，这不是叶婆子的声音吗，这怎么来了？ 她脚步不停，快速走到门口，把院门拉开，就见不止有叶婆子，身边还跟着儿子叶昭。 “亲家母，你们快进来，老三媳妇儿在床上躺着，大夫来看过，老三不放心，又去喊大夫去了。” “小金那小子倒是没事，已经喝完药睡着了。” 楚刘氏见叶婆子脸色不好看，虽说她不怕叶婆子，但这时候也不想跟她争吵，自然快速把情况说清楚。 “姐夫去找大夫了？我也去。”叶昭停下脚步，转身又出了院子。 楚刘氏张嘴，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只能看见叶昭的背影，人早就出了院门了。 这孩子还真是急性，楚刘氏暗想，但也没有再多关注。 而是跟着叶婆子一起，进了东厢房，照看叶暮雨。 叶婆子进了屋子，见闺女躺在床上，坐在旁边拉着叶暮雨的手抹泪：“这怎么还没醒呢？亲家母，兰儿情况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楚刘氏见她伤心不作伪，心里才舒服些，对叶婆子的印象也改观了一些。 还真意外，这叶婆子竟然心里真的是有叶氏的，还以为她心里只有银子呢。 楚刘氏心里想这些，面上却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闻言，柔声应道：“陆大夫来看过了，也开了药，说需要老三媳妇儿自己醒过来就没事了。” “只是现在她有些吃不下药，刚刚我才给孩子喂了药，到底喝了一些。” “正打算再给孩子喂姜汤，亲家母你就过来了。” “我这就去端姜汤来，再给孩子喂点去去寒。”楚刘氏起身快步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就端着姜汤来了。 进门看见叶婆子在抹泪，她心也就跟着软了下来，安抚道：“亲家母放心，老三媳妇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醒来的。” “我也给你端了一碗，你也快喝了。” 叶婆子还没看见楚刘氏对她这么温柔的时候，但一想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叶暮雨她又难过，喝了一口姜汤，怒声道：“亲家母，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去水里的？” “我问过小金了，说是他做了一个玩具，很新奇，下午就带去了学堂。” “那学堂里有个同窗叫唐宝，也就是村里唐家的孩子，跟他争抢玩具，又把人推向水里，小金反应迅速，抓住唐宝。” “唐宝别看那么壮，却没什么力气，直接被扯下去了。” “正巧碰到老三媳妇儿去接孩子，这不，看见小金掉下去了，就跳河救人了。” “我们听说这消息的时候就迅速赶过去了，但到底晚了些，等把两母子救上来，叶氏就昏迷不醒了，陆大夫也给开了药扎了针，但谁知道现在都还没醒。” 第158章 唐柔背后做的事 “果然，我就知道是那什么劳什子唐家的人。”叶婆子愤怒的样子，让楚刘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亲家可是还知道私密的消息？”楚刘氏下意识觉得叶婆子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 果然，叶婆子一语惊人：“唐家是不是有一个叫唐柔的姑娘？” “对啊，怎么了？”提到唐柔，楚刘氏本能地皱了皱眉，想到了之前叶氏把唐柔带进家门，以及后面几次，似乎有村民看见唐柔多次来找叶氏。 这件事她只听说，并未问叶暮雨，毕竟当时也没见有事发生，又加上农忙，她也就当成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并不在意。 叶婆子怒哼一声：“那唐柔打的可是嫁给我女婿的主意，上次把我拦着说了一堆女婿对我闺女不好的话，要不是我闺女不是这么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其实叶婆子已经信了，自从上次她离开楚家后，就在打听一些好人家。 当然，因为长孙女叶梦洁也已经十岁了，可以试着相看人家，虽说早些，但有为了嫁好郎君早早就相看的，并不会定下，也是为了选个最好的。 因而，借此机会，她实际上是在打听能娶自家闺女的人家，当然，这件事她本能地没提。 “唐柔喜欢老三？”楚刘氏震惊得无以复加。 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要知道，唐柔在村里都是老姑娘了。 唐家的心思全村都知道，想把唐柔嫁个富贵人家。 自然而然的，楚刘氏不喜欢唐家这种好高骛远的性子，更没想过唐家会愿意把唐柔嫁进村子里。 虽然她觉得村子里不少的后生足以配得上唐柔。 “亲家母，这玩笑开不得。”楚刘氏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信了大半，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叶婆子说到这事，可就底气十足，哪里肯作罢，“我可没开玩笑，那唐柔到底怎么想的，我们直接去对峙就行了。” “再说了，你听听她都说的什么话。” “说女婿在学堂里不回来，不是为了赶考，是为了避着我闺女。” “还说什么，你们都不待见我闺女，上次宴席，我闺女被大姑子骂，传出那些难听的话，在村里都没办法立足，就是女婿想跟我闺女和离的原因。” 叶婆子那是越说越气，看向楚刘氏都带上了怒意，像是要直接吵起来。 楚刘氏也生气，但理智还在：“亲家母，这话都是唐柔跟你说的？” 她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一个外人在这里费心想拆散老三夫妻，楚刘氏这会儿恨不得把唐柔抓起来打一顿。 这姑娘咋这么不要脸呢，她真后悔之前遇见她说话太温柔了。 “当然，这些都是唐柔专门找到我，一字一句说的，老婆子我气炸，亲家母，就一句话，你们到底对我闺女什么态度？虽然我老婆子没读过书，但我闺女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叶婆子故意怒哼一声。 楚刘氏道：“宴会那件事确实是小云做错了，这件事我已经跟老三媳妇儿说过，会让小云归家时，当面给老三媳妇儿道歉。” “其他的，绝对是杜撰。” “真的？”叶婆子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态度，实则在试探。 第159章 找上门去 楚刘氏比她聪明，一看就知道叶婆子这是在趁机让她楚家为之前的事给叶暮雨道歉呢。 索性对这件事，她跟叶暮雨早就谈过了，自然不在意叶婆子刚刚说的话。 叶婆子见楚刘氏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再扭着这件事不放。 她虽然不太喜欢楚刘氏，不敢面对楚恒，但楚刘氏说的话她还是信的。 “那唐柔，不能放过？还有那什么唐宝，跟唐柔什么关系？”叶婆子一副要找唐家人算账的态度，楚刘氏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跟叶婆子闹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唐家确实有些贪心了。 连老三都敢陷害、算计，她也要让对方好看。 本来就不喜唐家的做派，这次唐柔一个未婚姑娘竟然还想直接逼走叶氏，让老三娶她，这心思不去那些富贵人家的后宅都可惜了。 这人敢生出贼胆，她就把对方胆子打破，看她还敢不敢破坏老三的生活。 “唐宝是唐柔同父异母的兄弟。” 楚刘氏既然打算也找唐家算账，见叶婆子明显想大闹一场的态度，起了跟她合作的心思。 “亲家母，这唐家，确实是个老鼠屎，明显奔着破坏我们两家的关系来的。” “你既然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不如我们趁火打铁，直接上唐家对峙如何？”楚刘氏可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唐家那贪心的想法，以及唐柔那姑娘喜欢算计人的心思，她可不想再给楚家留下一个隐患。 “亲家母不反对？”叶婆子有些诧异。 她都想到了，绝对要拿出最强撒泼技能，不把唐家拔下一层皮下来，她就不姓吴！ “都欺负上门来，这次小金是没事，但老三媳妇儿可有事呢，唐家无论是唐柔还是唐宝，一个私下算计我们楚家，一个明面上害人，真当我楚家好欺负的。”楚刘氏轻哼一声，对唐家彻底厌恶了。 叶婆子跟着出声道：“还有我叶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楚刘氏神情怪异地看了‘厚脸皮’的叶婆子一眼，见她自信的样子，到底没把心里那句，你叶家挺好欺负的话说出来。 不过，楚刘氏没想到，这次她会亲眼看到叶婆子撒泼的能力，从而震惊，不愿再招惹叶婆子。 “娘，岳母。” 两人刚说完话，正谋算着怎么才能让唐家吃下最大的亏。 楚恒就带着陆大夫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叶昭。 楚刘氏看向叶婆子。 叶婆子点了点头，起身，跟楚恒打了招呼：“阿恒啊，我们打算去找唐家算账，你在家照顾我闺女。” 叶婆子跟楚刘氏的心里，就不打算让楚恒去。 读书人就要干干净净的，其他事，还是她们这些‘不懂事’的村妇去做。 楚恒看了自家娘和叶婆子一眼，见两人明显就是不谋而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岳母，随你发挥，不用担心什么。” 这是要给叶婆子撑腰的意思了。 叶婆子瞬间底气十足了，笑眯眯地说：“放心，我绝对会让唐家后悔来欺负我闺女。” “叶昭，走。” 楚刘氏见此，也跟了上去，见儿子这态度，她如何不知道是生气了，只叮嘱：“好好照顾叶氏，我会叫上族长。” 第160章 楚恒深思发现端倪 “嗯。”楚恒点头 楚刘氏跟叶婆子，叶昭，就走了，先去楚家喊了族人，然后直奔唐家而且。 楚恒一点都不担心自家会吃亏，站在一侧，让开位置给陆大夫：“陆大夫，你再给……看看。” 陆大夫点头。 又给叶暮雨摸了脉。 楚恒这会儿已经不怀疑了，叶氏就算是伪装，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定力，但是，之前的呼吸变化，到底什么原因……？ 楚恒心里有些乱，看着昏迷不醒的叶暮雨眉头紧皱，没注意到自己竖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拽紧。 陆从远又给叶暮雨把了脉，还是摇了摇头：“楚秀才，叶娘子的身体并没有变好，反而身体依旧寒气入体，我只能说，人能醒来，慢慢把寒气祛除，就能养好。” “但看叶娘子现在的状态，我担心她醒不来。” “这样，我再扎几针。”陆从远早就有所准备，直接拿出银针，对准叶暮雨的穴道，开始医治。 楚恒手有些抖，等陆大夫把针扎完，他着急出声问：“陆大夫，怎么还没醒？” 陆从远眉头紧皱：“这……楚秀才，你之前说叶娘子呼吸深了一些是什么情况下？不如你就多跟叶娘子说说话。” “对了，还有子萝那孩子，她跟叶娘子感情深厚，在旁边多喊喊。” “这需要叶娘子自己撑过来，我已经扎了所有的穴道，依旧不醒，我怕叶娘子再昏迷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楚秀才，你试试。” “好。”若说之前楚恒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忐忑，后悔，为何之前没有继续下去，指不定叶氏就能醒来了呢？ 陆大夫见楚恒发颤的身形，微微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不打扰他。 楚恒坐在床边，手紧紧抓着叶暮雨的，一遍一遍地喊：“叶氏……” 叶暮雨依旧没有反应，她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中，意识浑浑沌沌，根本醒不过来。 楚恒俯身，看着面前瘦弱苍白的脸，越发觉得叶氏跟前世记忆里的容貌不一样了。 其实自从叶暮雨过来后，样貌越发像着她前世变化了。 楚恒伸手，轻轻摸着叶暮雨的唇瓣，执拗的说：“你醒来，以后，我绝不欺负你。” “可好？” “我知道你不是叶氏，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想你离开。” 如果说楚恒之前还是蒙蔽在前世的愤怒里，怀疑叶暮雨在装的话，现在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叶暮雨，他脑中的记忆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 之前他没注意过的细节，全部在脑中重复了一遍。 而他蓦地发现，在他重生回来之前，似乎叶氏的性子，跟前世认识的那个，一模一样，但自从他重生回来后，叶氏的性子就变了。 变得很彻底。 突然好的厨艺，做的软香糕、酸菜，会写馆阁体，认识字，这哪里是叶氏。 哪怕是前世的叶氏，活了一辈子都不认识字，又怎么会突然就认识了。 虽然叶暮雨掩饰得很好，借着小金遮掩，又加上平时跟外人接触得不多，之前楚恒没有深想过，也被她的掩饰给骗了。 就连楚刘氏，以及楚家其他人恐怕都没发现。 第161章 会醒的 只觉得跟叶暮雨相处起来很轻松舒服，加上之前的叶氏性子太过惹人嫌。 大家之人乐得跟现在的叶暮雨相处，根本不会怀疑她为什么会变这么大。 楚恒这会儿再细想，以他的智慧，其中的漏洞，自然能找出来。 他嘴角蓦地勾起有些伤感的笑容：“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呢。” “本以为贼老天是想再折磨我一次，原来是要补偿我么。” 楚恒轻轻揉着叶暮雨柔软的手，俯身，对着让他心动的唇瓣，重重吻了下去，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当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果然有一些变化，虽然很细微。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忙端起旁边的姜汤，一遍又一遍地亲自喂药。 见叶暮雨把药喝进去了，楚恒心里的担心才少一分。 但叶暮雨一日不醒来，他就提着一颗心。 “爹，我能进来吗？”楚子萝在门口敲门。 楚恒直起身，端着姜汤碗走到门口打开门，低头看了一眼闺女，嗯了一声：“进来，看着你娘。” “知道了爹。”楚子萝乖巧地点头，眼睛还红红的，她之前陪着弟弟，现在见娘不醒来，她总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什么一样，失魂落魄的，刚刚走路都差点摔一跤。 楚子萝跑到床边，紧紧握着叶暮雨的手，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期望娘醒来。 楚恒走了两步，回头，出声道：“可以跟你娘说说话，也许她听见你说话，就能醒来了。” 楚恒想，之前陆大夫说的话的意思，其实是让他们这些亲人唤醒叶暮雨，让她自己努力醒来。 他不得不理智地想，也许两个孩子跟叶暮雨的关系，要比他亲密一些。 但这么一想，他瞬间皱眉，竟本能的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楚恒端着碗出门。 松了陆大夫回去，他才端了一盆热水进房间，用毛巾，慢慢给叶暮雨擦拭着手脚等。 “爹，娘的手好冷。”楚子萝鼓起勇气说。 楚恒眉头紧皱着：“捂着，你娘什么时候不冷了，就能醒。” “真的吗？”楚子萝惊喜地睁大两个兔子眼睛。 楚恒点头，声音坚定，“会醒来的。” 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说给楚子萝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楚恒一遍一遍地给叶暮雨擦拭，也不觉得累，楚子萝就在旁边跟叶暮雨说话。 很快就到了晚上，天快黑了的时候。 叶婆子跟叶昭回来了，紧跟其后的，还有楚刘氏和楚林。 “老三，叶氏怎么样了？”楚刘氏进了院子，忙问。 楚恒从房间走出来，“她还没醒，但会醒的。” 叶婆子一听叶暮雨还没醒，瞬间摸着眼泪拍打大腿，连战争胜利了都没一点高兴，“我家的兰儿怎么这么命苦，被这么一个毒妇盯上了。” 楚刘氏也担心叶暮雨，对叶婆子的话颇为赞同，难得开解她：“亲家母，放心，陆大夫都说叶氏福大命大，肯定会醒来的。” “倒是刚刚说了那么久，先去堂屋里坐着，吃口茶，今天晚上太晚了，你跟叶昭就留下来，明日再回去。” 第162章 叶婆子的战绩 “这……”叶婆子一听要留下来，本能地有些不习惯，但想到闺女还没醒来，她也不放心啊，哪怕摄于对楚恒的害怕，她也点了点头：“行，那老婆子我就不客气留下来了，等兰儿什么时候醒来，我就回去。” “应该的。”楚刘氏原本是看不上叶婆子的。 但想到今日的战绩，不得不说，恶人还要恶人磨。 唐汪氏在村子里名声不好，不仅是因为她是填房的原因，还有她性子霸道，又爱耍赖撒泼，骂人更是难听。 谁知，这样一个土霸王，竟然被叶婆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更是次次露出漏洞。 楚刘氏明眼看着，哪里不知道，叶婆子是直接把唐汪氏的路给堵死了。 走唐汪氏的路，让唐汪氏无路可走。 唐汪氏蛮横不讲理，叶婆子比唐汪氏还不讲理，又加上唐家本来就忌惮楚家，如此一来，一步气弱，步步气弱。 “娘，岳母，叶昭，大哥，你们喝茶。”楚恒给几人倒了茶水后，坐了下来。 叶婆子见楚恒亲自给她倒茶，心里还是有些虚，但想着这次闺女受伤是因为楚恒没处理好那女人的原因，她忙在心里个自己打气，别怕别怕。 这般想着，叶婆子挺直胸膛，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楚刘氏哪里看不见叶婆子的情绪变化，一时间有些莞尔，便先开口道：“老三，事情已经解决了，唐家赔了十两医药费。” “除此以外，唐家需要在一个月之内，把唐柔嫁出去，除此以外，还有唐宝也不能再在村学里进学，且需要亲自跟小金道歉。” 这一个战绩觉得算得上漂亮。 以往村里发生这种事，最多是双方各执一词，亦或者最后推人的孩子，主动过去道歉，赔点铜板即可，哪里会有十两巨款。 但奈不住楚刘氏跟叶婆子有备而去，并且一起配合，唐家本来就心虚，自然扛不住，除非是不想再在村子里住下去了。 “你可还满意？”楚刘氏不忘问。 楚恒视线朝东厢房看了一眼：“若是叶氏能醒来，就罢了，若是不能，那就偿命。” 楚刘氏眼皮微挑，楚林更是被吓了一跳，他虽然也不想叶暮雨出事，但没想到三弟会说出这么凶残的话来。 而叶婆子更是吓了一跳，本来，她觉得楚恒这么护着闺女，她是高兴的，但她心虚啊，毕竟之前从楚家拿走不少东西，若是楚恒计较起来，她岂不是也惨了？没看见这小子连人命都敢要吗？ 总之叶婆子被吓坏了，心里不停地祈祷叶暮雨能醒来，她需要闺女护体啊，不然怕小命不保。 叶昭却很惊讶地看着楚恒：“姐夫，可是，杀人犯法的。” “谁说我亲手杀了，借刀杀人会不会？”楚恒还煞有其事地教叶昭。 叶昭也是年轻胆大，又加上本身跟叶暮雨的关系算好，所以听到楚恒的话，唯一开心的就是他了。 “一会儿姐夫跟我好好说说？”叶昭憨憨地问。 楚恒看了他一眼，道：“可以。” 第163章 帮她遮掩 叶婆子又抖了一下，使劲朝身侧的儿子挤了挤眼睛，可惜这憨小子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呢。 楚恒话罢。 楚刘氏又道：“老三，几天除了族长大哥去了以外，五弟也去了，二哥家跟四个家都有小子去，所以才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等叶氏醒了，情况稳定了，你们两夫妻商量着，准备点谢礼。” “嗯。”楚恒对族里一向不小气，当然，也是族里的人懂规矩的前提在。 楚刘氏见他不怎么想说话，想了想又问：“你什么时候去学堂？” “我请了三天假，等叶氏好了再说。”如果是以前的叶氏，楚恒绝对不会这么上心，最多不过喊楚刘氏来照顾，但现在，在意识到妻子变成叶暮雨后，他的感情早就变了。 “行，那我去煮饭。”楚刘氏也没客气，她根本就没想过楚恒会不会做饭的事，只觉得老三只会拿笔，而今日叶婆子也在，她当娘的可不就得弄出一顿饭菜来。 “三弟，娘，我先回去？”楚林这时候才出声。 楚恒起身：“大哥，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不迟，今天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楚林觉得楚恒气势更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名的，他完全没有底气跟楚恒对峙，当然，他也感受到楚恒话里的真诚，有了这些在，他也就不用多想了，反正无论怎么说，两人都是兄弟，三弟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发展得多好，他跟三弟这个情分是不会变的。 楚林想着，起身进厨房去帮忙烧火了。 叶婆子倒也想去帮忙，因为她实在不想跟楚恒单独相处。 但偏偏，楚刘氏觉得她是客，根本不给她插手的机会。 一时间，楚恒跟楚林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楚恒则进了东厢房，继续守着叶暮雨去了。 叶昭也进去看了。 叶婆子见儿子去了，也进去看了一眼，心里也愁得慌，但看见楚恒在，她又心虚，只得出了房门，回了堂屋，一次又一次的喝茶。 晚饭楚刘氏没有随便，而是认真地做了五道菜。 酸菜鱼，粉丝炒肉，番茄炒蛋，以及青椒炒肉，蒜蓉嫩黄瓜。 几道菜，做法基本上都是从叶暮雨手上学来的。 一上桌，叶婆子闻到这香味，瞬间吸了吸香气，好奇地问：“亲家母，你这饭菜，怎么做这么香的？” “嗯？这些菜啊，都是我跟叶氏学来的，这厨艺难道不是跟着亲家母你学的？”楚刘氏有些诧异。 楚恒心中只道果然，然后淡定地开口：“意外得了本菜谱，叶氏聪慧，便按照书中学了来。” 楚刘氏心里的怀疑打消了，她知道楚恒确实有很多书。 “原来如此，我就说叶氏其实很聪明，耐心学，什么都能学会。” “亲家母快尝尝，等以后有机会，喊叶氏亲自给你做，那味道才好，我也不过就是学了个表皮。” “你闺女教得好，我都跟着享福，这段日子，叶氏有了新菜便端来老宅一份，味道可好了，村里的妇人都羡慕我娶了个好媳妇儿呢。” 第164章 相谈甚欢 楚刘氏不停地夸赞叶暮雨，叶婆子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直线：“那是，我闺女多好啊，当初就说了，娶了我闺女，绝对不亏。” “这鱼真好吃，还有这青菜，咋酸酸的，这么开胃，我咋没见过？”叶婆子跟楚刘氏因为今天的革命友谊，关系倒是亲近不少。 楚刘氏自然耐心跟她解释。 “这菜是用白菜腌制的，叫酸菜，做鱼汤，亦或者炒出来，做酸菜馅儿的包子都很好吃，这也是叶氏做出来的，说起来，我们平日地里那么多白菜，只有极少部分拿来做成了酸咸菜，可没有这酸菜好吃，叶氏还说了，我们要是想做，她就教。” “亲家母要不要在家里也做点？”楚刘氏问。 叶婆子忙点头：“要，怎么不要，我家地里白菜还真不少，就是这时候的白菜有些老了，不知道能不能做。” “当然可以……”楚刘氏跟叶婆子相谈甚欢，都是说地里的事，和谐极了。 楚林不爱说话，闷头吃饭，他家条件虽然也不错，但却也不会一顿饭就吃四道肉的，还有鸡蛋，见三弟一点心疼的表情都没有。 楚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家虽然有一个铺子，看起来是家里三兄弟中最有银钱的，但实际呢，三弟总是能搞到银子，就连如今，三弟妹赚银子的法子都比他们多了。 楚林也有了一丝急迫的感觉，他也不想被三弟家抛太远。 心里在思索，自家还能想出什么赚银子的法子。 叶昭也埋头吃饭，不说话。 楚金也已经醒来了，坐在旁边，不敢说话，闷头吃饭，情绪有些低落，他已经知道娘为了救他，到现在都没醒的事。 他一向没心没肺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开心，也想娘能醒过来。 楚子萝则抱着碗，快速吃饭，她要早些吃完去守着娘，万一娘中途醒来了，他们都不在，怎么能知道娘需要什么呢。 不得不说，闺女果然是温柔、细心的小棉袄。 楚子萝只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吃完饭了。 吃完打了招呼，就跑去了东厢房叶暮雨的房间里。 楚恒同时放下碗筷，也跟了过去。 楚刘氏见此，心里叹了一口气，看这样子，老三还是满意叶氏的，那之前提出来的和离……楚刘氏忙把这个想法压在心里，觉得这事最好不要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 晚上，吃完饭。 楚刘氏给叶婆子和叶昭都安排了住的房间。 叶婆子跟楚子萝一起睡东厢房，叶昭则跟楚金睡一个屋子。 楚家屋子还有两个备用的房间，但现在没收拾出来，大晚上的也不方便收拾，楚刘氏就干脆让两人合住了。 叶婆子跟叶昭自然不会介意。 处理完这些，又烧了些热水，把叶暮雨的药熬上，楚刘氏才跟着楚林一起起来。 叶婆子跟叶昭蹲在厨房里给叶暮雨熬药。 叶昭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突然来了一句：“娘，其实姐夫对二姐挺好的。” “大姐夫对大姐也好，但日子过不了这么好。” 第165章 醒来，亦或者离去 “我还以为你傻呢，你二姐夫……是对兰儿不错，但你二姐身体不好，我就怕……反正这次你二姐一定要扛过来，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起你二姐这事我就生气，应该再抱着那唐汪氏再打一顿才是。” “教的什么儿子啊，竟然不给就要抢，抢了还要把人推到河里，简直黑心黑肺。”叶婆子一边递柴火，一边怒声道。 叶昭：“娘，唐汪氏已经被你打得鼻青脸肿了。” “哼，那都是轻的，谁叫她不管教好儿子。”叶婆子在心里又把唐汪氏臭骂了一顿。 “娘，那我们走之前再去警告唐家一次，免得她们总是欺负二姐。”叶昭道。 “行。”叶婆子想了想也对，便点头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 药熬好了。 楚恒出现在厨房门口，“岳母，叶昭，你们去休息，我会照顾好她。” “啊？哦，行，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起来。”叶婆子心里是满意楚恒对闺女的态度的，自然而然，也不去打扰两人相处。 这次楚家给叶暮雨撑腰，让叶婆子十分满意，自然不想闺女再和离什么的。 叶婆子打了水去洗漱完，就把楚子萝带回房间休息了。 叶昭见此，也端了水，会房间一起跟楚金洗漱。 灯光渐渐熄灭，只有东厢房里面还有亮光。 楚恒打了水，先给叶暮雨把脸擦了，手擦了，以及脚擦了，才自己洗了脚，洗了脸。 叶暮雨感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救小金。 身体很冷，意识一黑，就出现在了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不是灵魂又出窍了？ 叶暮雨皱眉，蹲下身，也不多走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冷，意识更是模糊起来。 但突然一瞬间，她身体慢慢热起来，很细微的变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察觉到的。 但脑中却有个人在跟她说话。 “叶暮雨，你想留下来吗？” “如果你不想，可以回到你来的地方。” 我来的地方？是现代吗？叶暮雨意识下意识想，脑中又想起了在大楚朝生活的日子，她喜欢吗？无疑是喜欢的。 在现代呢？ 她其实没什么留恋，从小就独立，父母对她没要求，甚至没有一年只见一面，她从小好像就没有渴望过父母的爱。 且，她记得自己是出车祸了，可能连尸体都火化了，回去又能回到哪里呢？ “你想留在哪里？”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同时，她隐约听见有个男人在跟她说话，哦，她想起来了，这是楚恒，那个骄傲出色的大楚秀才，虽然对她怀疑，但也尊重她。 “娘，娘……” 这是子萝？ 小金？ 听着两个孩子的声音，叶暮雨心里罕见地生出一丝留恋来。 不可否认，两个孩子对她的依赖，让她一直迷茫的心，停靠了下来。 “如果我回去了，叶氏就回不去了吗？”叶暮雨想到原身，一时间生出羡慕来，她如果有孩子，也许前世也不会连一丝留恋都生不出来？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第166章 楚金反省 叶暮雨皱眉，有些不解，下意识想问什么。 但脑海里那个声音，却下了最后通牒，是离开还是醒来，似乎只要不选，她就会永远沉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娘……” “叶氏……” “娘，哇哇哇……” 叶暮雨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用最后一丁点意识，她听到自己说出坚定的几个字：“我要留下来。” 叶暮雨感觉自己身体猛地一松。 下一秒，便感觉耳边哭声不断，她手被人紧紧抓着，脖颈间似乎有水滴…… 叶暮雨懵懵地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脑袋，味道很熟悉，这不是楚恒吗？ 叶暮雨耳根有些红，无力地推着他：“楚恒，你松开……” “叶氏？”楚恒猛地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你醒了？你没死？” “你才死了。”叶暮雨听见这话，满头黑线，闷闷地反驳了一声。 却不想，楚恒突然又抱了回来，把她抱得极紧，身形发颤，甚至她还隐约听见他收敛的哭腔。 楚恒哭了？ 叶暮雨觉得自己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这男人变化这么大？ “兰儿啊，我的兰儿。”叶婆子本来在听到陆大夫说的，呼吸没了几个字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悲伤涌来，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就听到叶暮雨说话的声音。 这下本来就吓坏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眼泪却跟着留下来，抱着叶暮雨的手大哭。 楚刘氏跟张氏，王氏怔愣间，心里都不相信叶氏就这么去了。 谁知峰回路转，人竟然醒来了。 三人那颗提起来的心就卡在那里，悲伤的情绪也堵在胸腔里，差点没憋死。 陆大夫也微讶，他刚刚明明一点都摸不到叶暮雨的脉象，人已经没了才对，谁知道，竟然又醒了。 陆大夫连忙出声：“楚秀才，你快松开，我再帮叶娘子看看。” 楚恒听见声音站了起来。 楚子萝跟楚金也眼巴巴地趴在床边看着叶暮雨，但所有人都不打扰陆大夫看诊。 陆大夫把望闻问切都来了一遍，最终确定叶暮雨是真的醒来了。 他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看着醒来还有些虚弱的叶暮雨，笑着道：“我就说叶娘子是有福之人，怎么会这么去了，醒了就好，以后只需要慢慢养着身体就行。” “陆大夫，这边请。”楚恒道。 陆大夫提起药箱，点了点头，跟着出门，去给叶暮雨开药方。 “叶氏啊，你醒来就好了，昨天你看着还好，怎么今日上午，突然就没了呼吸，可把我吓了一跳。”楚刘氏后怕地道，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叶暮雨浅浅一笑：“娘，让你们担心了。” “小金没事我就放心了。” “娘，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太靠近河边，也不应该明知道唐宝脾气不好，还跟他推搡。” “如果我不掉进河里，娘就不会出事了。”楚金小小的脸紧紧地皱着，慢慢的悔意，他已经被楚恒教训过一次了，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如今更加后悔，尤其是刚刚听见陆大夫说娘再也不会醒来的时候。 第167章 独处 楚子萝这次也颇为认真地对楚金说：“弟弟，娘说得没错，以后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主，不然你出来，娘肯定会救你的，我不想让娘出事。” “我以后也会乖乖保护好自己，以免牵连娘亲。” 叶暮雨眼睛有些泛酸，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她庆幸自己选择了醒来，不然这两个孩子得多伤心了。 “娘没事，你们别担心。”叶暮雨柔声道。 “娘，我好害怕你会不见。”楚子萝抱着叶暮雨的胳膊，撒娇道，“以后我都不离开你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也要快些长大，保护娘。” 楚金心里后悔，更加愧疚了，也乖乖地站在旁边，忙表态道：“娘，我再也不在危险的地方跟人争执了，万事以保护自己为主，再不牵连娘受伤了。” 看着一向自傲的小奶包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倔强地又不让其流下来，叶暮雨心都软了，伸手帮他擦了眼泪，道：“小金，娘救你，是因为娘不想你出事，是娘爱你，没有什么牵连不牵连的，你若是不想让娘担心，就保护好自己，娘就很满足了。” “娘，我会的。”楚金认真地点头，一向霸道没心没肺的他，心里已经把叶暮雨放到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好了，你们别打扰你们娘休息，等养好身体，再陪你们。”楚恒端着药碗出现在门口，声音颇为强势。 楚子萝跟楚金都不愿意走。 大声说：“爹，我们要陪着娘。” “出去，你们没看见她脸色很难看，需要休息喝药吗？” “好了再说。” 楚恒一旦露出严肃的表情，两个孩子就怕得不行，自然而然的，就有些怵。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被吓到了，两人都不舍得离开叶暮雨。 叶暮雨轻咳一声，想开口说留下两个孩子。 楚刘氏这时候出现了。 对着叶暮雨柔声道：“老三媳妇儿，你刚醒来，身子虚弱，肯定得好好休息，两个孩子我帮你带着，放心啊，养好身体，这次灾祸就过去了啊。” “小金，子萝，你们要不要亲手给娘熬粥啊？” 楚刘氏一句话，就让不愿意离开的两个孩子，都猛地站起来，争着要去煮粥。 “来，让你爹给你娘喂药，我们不打扰。”楚刘氏脸带笑意，叶暮雨目送两个孩子离开，视线撞到楚刘氏的眼神，莫名看到里面的打趣。 她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楚刘氏这是在给她和楚恒制造相处的机会？ 叶暮雨呆呆的，看向楚恒。 只见男人一声墨色长袍，凛冽的气质掩藏，脸上早已不是冷气，带着柔意的面颊，连冷峻的五官都柔和了，让他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楚恒？”叶暮雨靠在枕边，有些诧异地喊了一声。 楚恒刚满意娘进来把两个孩子带走，给他留下与叶暮雨的独处空间，就听见叶暮雨的声音。 他忙跟着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现在只是觉得有些无力，有些困。”叶暮雨声音有些虚弱。 第168章 楚恒反省 她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了，自然会好好保护身体，视线便落在了楚恒端着的药碗上：“这是我的药吗，给我。” “不用，我喂你喝。”楚恒不仅没把药碗给叶暮雨，他反倒拿起汤匙，主动喂药。 叶暮雨越发觉得楚恒不一样了，没张嘴，而是有些谨慎的看着他：“不用你喂我，我自己喝就行了，你应该要去学堂读书了？不好意思耽误你了，我已经醒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你早些回去读书，读书很难，不要耽误了。” 叶暮雨说得很认真，她也看过一些楚恒做过的试题，除了是能够硬背下来的知识简单一些，光是写文章，难度就堪比后世的论文。 还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写出来，全篇引经据典，没有任何废话，不得不说，这时候读书是真难。 何况，若是不能博览群书，有时连题目里的一些典故都不懂。 若说前世学生只需要看十几二十本书的话，这个时代参加科举的学子，至少得看二十本打底。 难怪科举难，但也总有科举人才。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顶尖人物。 叶暮雨是担心自己耽误了楚恒读书，进而影响到两人的婚姻关系就不好了。 她一直努力致力把两人的婚姻往相互得益的方向引导。 但，叶暮雨刚说完这话，发现楚恒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楚恒坐在床边，态度强硬：“我给你喂，你是我的妻子，我照顾你应该的。” “哦。”叶暮雨听着他有些执拗的口吻，还有些稀奇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楚恒。 以往他不是很冷漠就是很平静，要么是话里有话，像现在这样执着，她还真稀罕。 叶暮雨也不是个喜欢勉强的人，既然有人喂，她也就享受便是。 靠在枕头上，楚恒喂一口，叶暮雨喝一口，配合得不得了。 楚恒原本有些不爽的心，慢慢沉寂了下来，喂得特别顺手。 等喝完药，楚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颗蜜饯，喂进叶暮雨嘴里。 “好甜。”叶暮雨诧异地看了楚恒一眼。 楚恒淡定地跟她对视，又恢复了镇定，一点心虚也没有：“这药很苦。” “还好啊，哪里有药不苦的。”叶暮雨跟楚恒的习惯恰恰相反，她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吃糖也只喜欢酸甜口味的，所以突然给她来了颗蜜饯，她觉得有些诧异。 “药苦，便吃蜜饯，总能不苦。”楚恒皱眉道。 叶暮雨诧异，这是觉得她怕苦？ 虽然对方误会了，但见楚恒是好意，叶暮雨也就不打算解释了，顺着他的意，并未多说。 楚恒道：“你要不要休息？” “我现在不想睡，你跟我说说看这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叶暮雨只是觉得身体不舒服，鼻子也有些堵，可见是受了风寒，身体软，精神倒是不太差，也许睡了太久，她并不想睡。 “不要勉强。”楚恒皱眉，觉得她太操心了，这才醒来，管那些俗事做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没在家，所以她事事都要操心。 第169章 相互试探 这一刻，楚恒有些愧疚，他似乎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别人家都有相公在家。 只有叶暮雨没有。 别人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而叶暮雨又要主外又要主内。 如果他昨天在家，那么下雨后去接小金的就是自己，他就能把人完好无损地救上来，哪里需要妻子往河里跳去救孩子。 楚恒是个很果断的人，既然反思了自己的错处，就会立即改正。 既然如此，他就搬回来住好了。 叶暮雨可不知道，她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一句，竟然让楚恒做出令全家人都意外的决定。 “我没有勉强，不然，你喊我娘进来？”叶暮雨觉得，现在的楚恒有些怪，她还是跟叶婆子说话舒服些，不用考虑对方在想什么。 还有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在两人之间出现。 楚恒的脸又黑了。 他如何听不出，叶暮雨这是嫌弃他了！ 楚恒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她计较。 病人，就要让着。 何况还是女人。 综合这两个因素，楚恒表示大人不记女人过，大气才是君子所为：“我出去就给你喊。” “不过。” 楚恒话音一转，看向叶暮雨的眼神深邃又认真。 “嗯？”叶暮雨不知道为何，突然这一瞬间，心跳加快，觉得对方将要说出的话，是她不想回答的。 果然，就在她不安中。 便听到楚恒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不是叶氏。” “你是别人。” 男人的语气坚定，完全没了之前的疑惑跟好奇。 叶暮雨心里一惊，难道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什么让楚恒发现她端倪的事情了？ 她心提了起来，楚恒的聪明，绝对是她身边最需要防备的。 她看过楚律，里面有案例，说是有人性格突变，家里请了得道高僧做法，最后那位公子脾性又恢复了。 虽然没有记载详细，但也让叶暮雨意识到，认为有人天外有天。 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孤魂野鬼收了，毕竟能活一命不容易，且，虽然她说不明白为什么，但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她也走了，这个身体就真的死去了。 说她私心也罢，她确实想好好活下去，加上这次出事，她感觉自己跟这具身体越发契合，而黑暗中那一句，她就是你，你就是她，更让她对这里产生了一丝依恋。 “你会厨艺的事，我跟娘和岳母说，是我找的菜谱。”楚恒起身，突然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叶暮雨却猛地明白过来。 楚恒这是护着她的意思。 为什么是护着而不是威胁。 叶暮雨拿不出证据，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能改个名字吗？”叶暮雨出声了，也是一种试探，既然楚恒已经看出来了，她再藏着捏着，总归是不妥的，楚恒若是愿意用丈夫的身份护着她，这就是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可以。”楚恒蓦地一笑：“我也不喜欢你之前的名字。” 叶暮雨看着面前笑着的男人，笑意遮掩了他眼中的深沉，好一个俊逸的男儿。 “我叫叶暮雨。” 第170章 给她殊荣 叶暮雨听见自己这般说。 “好，我知道了。”楚恒嘴角勾起的笑容一直扬起，看着她，蓦地慢慢拉大。 直到楚恒从房间里离开，叶暮雨都还有些微愣，虽然已经确定楚恒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但并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不讨厌自己的到来？也不计较她到来的事？ 叶暮雨想不明白，但心却莫名地安定下来。 叶婆子从房间外走进来，脸上堆着大大的笑容，只是眼眶有些红，不过并看不出一丝悲伤的表情，反倒是面带喜色。 “娘，过来坐着说。” “兰儿啊，告诉你个大喜事。”叶婆子握着叶暮雨的手，笑得那叫一个开怀。 “什么喜事？”叶暮雨问。 叶婆子朝她挤了挤眼睛：“没想到啊，女婿一向看起来跟个铁块差不过，冷冷冰冰的，竟然对闺女你情深意重啊。” “楚恒？”叶暮雨心中狐疑，但也没催促叶婆子，她知道叶婆子是自己也憋不住话的人。 果然，根本不需要叶暮雨催促，叶婆子就把消息说了出来：“刚刚我跟亲家母在堂屋里说话，女婿出来跟我们说，要办一场宴席，请亲戚朋友吃一顿，一是庆祝你醒来，二是要给你改名，冠上女婿的姓。” 叶暮雨虽然也有些意外楚恒会当众说改名的事情，甚至还要摆宴席。 但并不是很理解叶婆子的欢喜。 “娘，也许是因为我大难不死，所以相公想家里有点喜事，去去霉运。”当然，更重要的，恐怕是把这次的人情还回去。 “不不不，闺女，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女婿亲自给你取名，这是女子受到夫家看重、接受，跟进入族谱的意义是一样的。” “以前你虽然上了族谱，但上面只写了一个叶氏。” “如今，女婿亲自给你取名，这名字是要上族谱的，以后，你的名字就会写在女婿的后面，世世代代的后人都能看到、知道。” “就这么跟你说，整个杏水村，就没有那个女子有这个殊荣，你明白了吗？”叶婆子说得兴奋的时候，还站起来，群情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喜事。 叶暮雨听到叶婆子这么说，看到她那由衷的高兴，遮都遮掩不住，便知道，这个殊荣，确实是每个女子都想要的。 没想到，她只是想表态跟楚恒成为合作者。 楚恒却直接给了她这么大的殊荣。 “闺女，高兴不？”叶婆子就差叉腰大笑了，脸上堆出了褶子，别提多高兴了。 叶暮雨见此，不可否认，心里也冒出了喜悦。 楚恒，果然是一个宝藏。 叶暮雨心想，轻轻抿唇，点了点头：“娘，我很高兴。” “嘿嘿，我就知道，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可能不高兴，等我回家，喊你爹也来吃席，你爹就是太懒了，连家门都不愿意出，每天不是喂鸡就是喂鸭。”叶婆子哪怕是说着嫌弃丈夫的话，脸上的喜色也掩饰不住。 提到叶德江，叶暮雨就想到打算让叶婆子做酸菜去卖的事。 第171章 传奇的叶德江 “娘，爹平日在家，都干些什么？” “额……”一提到自家懒惰的丈夫，叶婆子忍不住瞅了瞅叶暮雨，明显有些心虚，怕她生气。 其实叶家从来都是奇葩的存在。 原因就在叶德江身上。 别看叶德江已经是四十岁当爷爷的人了，却有一个让外人津津乐道的脾性，那边是懒。 叶德江在叶家是老二，从小就是隐形人，要不是到了成亲的年龄，叶家两个长辈依旧会忽视这个儿子。 而叶德江，在成亲的时候，只有一个条件，那边是媳妇儿必须得能干，丑点穷点都行。 而叶德江又在分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说服了叶家的族长，帮他分得了十亩地，占了全家的二分之一。 那时，叶婆子就是看上了叶德江长得好看，又聪明，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不得宠的儿子，还能分二分之一的家产。 当然，实际上，当初叶家有的可不止有地，还有银子。 但叶德江只要地。 事实也证明，他确实很聪明，因为后来，他两个兄弟，要么做生意失败了，把银子花了大半，要么就是给家里的孩子媳妇儿添物件，花去不少，最后想买地，却发现村子里的地价格涨了，甚至好地都没了。 这落在外人眼里，叶德江是真的聪明啊。 也因为这样，叶婆子嫁给了叶德江，生儿育女。 但成亲后，叶婆子却发现，叶德江一个无法忽视的习惯，那就是懒，能坐绝对不站，能躺绝对不坐。 能不出门绝对不出门。 这就要提到地里的活儿谁干了。 那就更简单了，请人干。 不错，叶德江就是这么霸气，刚开始成亲那一年，他手头实在有些紧，才勉强少请一个人，他自己去顶了。 但第二年，有了前年卖粮食的银子，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尊脚。 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叶婆子也没想到叶德江是这样的人，但叶德江除了懒，没有其他缺点了，也不赌，也不喝酒，更对买衣服吃食等不感兴趣，属于对外在之物有也行无也可的状态。 最关键是，叶德江长得俊俏啊。 叶婆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除了跟在娘家那样多干活儿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了。 当然，万事想靠叶德江也是不可能的。 这人看见麻烦就躲。 叶婆子慢慢就变成了如今这样事事操心的性子。 又加上她生的儿子都长大了。 其实她的活儿也轻松起来了。 但偏偏叶昊出事，家里受到打击，又多了两个孩子要养，加上叶昭昨年刚成亲，需要一大笔银子。 叶婆子才次次从叶氏手中拿回不少好东西，东补补西补补，总算把儿子的亲事操持完。 在乡下，大事除了修房子就是儿女嫁娶，若是没有赚银钱的渠道，只算粮食里的出息，大多七八年才能存够帮儿子娶妻的银钱。 “你爹身体挺好的。”叶婆子心虚地笑道。 叶暮雨无奈地摇头：“娘，我会做一种酸菜，无论是炒菜还是当成咸菜，都是很好的下饭菜。” 第172章 唐柔是怎么吃亏的 “你要不要跟我学？既然爹不愿意出门，那帮忙腌制咸菜应该不算什么重活儿。” “你先腌制好，等时间到了，我有地方卖，等你做好了，再告诉我。”到底是娘家。 “啊？酸菜啊，就是昨天晚上吃的那个，说起来亲家母做的酸菜鱼真好吃，不过这酸菜不就是白菜做的吗，有什么稀奇的。”叶婆子没做过生意，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商机。 叶暮雨也不意外，耐心地解释道：“娘，你觉得酸菜鱼好吃，那其他人呢。” “肯定也好吃。” “那么，你吃过酸菜吗？在此之前。” “没有，我们只有酸萝卜。”叶婆子老老实实地摇头。 “物以稀为贵，既然从未吃过，总有人愿意尝鲜的。” “既然有人愿意尝鲜，那便有人乐意买，你只管做，总不会卖不出去的。”叶暮雨轻言细语的，更没有给叶婆子什么保证。 但叶婆子却十分信服叶暮雨，她觉得闺女变得很聪明了，从楚家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以及昨晚上楚刘氏招待她的饭菜，也让叶婆子看在眼里。 她并不蠢，只是没什么见识，谁对她好谁对她坏还是能感受出来的，以往来楚家，别说给她好脸色的，就是饭菜，也都是最普通的，能有一道肉菜都是看得起她了。 昨晚上却做了四道肉菜。 在叶婆子眼里，鸡蛋也很珍贵，也是一道荤菜。 “好，娘回去就做。” “娘，越多越好。”叶暮雨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闺女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叶婆子自然点头答应。 叶暮雨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咳了。 叶婆子见此，忙端了温水慢慢给她喂。 “对了，闺女，还有一件喜事没告诉你呢。”叶婆子话多，尤其是说起八卦来，精力十足。 叶暮雨本来就想问她这一天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打断她。 叶婆子便一股脑地把她跟楚家的人一起去唐家闹事的事情说了。 “我跟亲家母一开始就觉得光抓着小金被唐宝推下去的事，不能让唐家付出太多代价，倒是唐柔不要脸的想法，能让唐家气吐血。” “我躲在后面没上前，倒是亲家母，主动跟唐柔说话，问到她婚嫁的事。” “亲家母直接问唐柔要不要嫁给女婿，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很气。” “唐柔那个不要脸的，竟然直接对着亲家母就跪拜了，说愿意嫁给女婿。” “这时候我就出来了，把唐柔臭骂了一顿。” “唐柔哪怕被我臭骂，打了一顿，竟然还期待让亲家母点头。”说到这里，叶婆子脸颊涨红，显然气得不轻：“哼，亲家母本来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承认觊觎闺女你的位置，听到这里，哪里还会答应。” “就跟着我一起指责唐学仁跟唐汪氏，那唐汪氏也是个狠的，见我们闹得凶，又加上担心继女影响两个儿子的前途，就直接答应五天之内把唐柔嫁出去。” “啧啧，继母果然是继母，果然狠心，不过那唐柔也不是个好东西，跟唐汪氏就是一丘之貉，也是活该。” 第173章 白莲花 “之后就是喊唐家赔医药费的事了。” “可惜，那唐宝到底年龄太小，我们只能争取唐宝不能在村学读书，又赔了十两银子，让他道歉，就不能争取更多了。” 叶婆子一句一句，都很惊人，叶暮雨听见唐柔被解决了，还诧异了一下，心中冒出‘怎么这么容易’的诡异想法。 本来她还以为唐柔很难对付，毕竟像白莲花这种，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应该不容易甩掉才对。 叶暮雨问：“娘，你没有什么事？” 到底是打架耍泼，难免受伤，不过叶婆子跟楚刘氏配合起来的战绩，让叶暮雨都惊讶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配合的能力，看来以后有什么事，她也不需要独自扛着，让叶婆子来，肯定轻轻松松解决。 “我又没跟唐汪氏打架，我才不是那直接坐在地上耍泼之人，我衣服这么好，磨烂了多划不来，你娘我又不蠢，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叶婆子得意洋洋的说。 叶暮雨莞尔一笑，跟着夸奖道：“娘是很厉害，这次辛苦了。” “这算啥，应该的，对了，这是十两银子，你拿去，我昨天忘记给女婿了。” 叶暮雨也不拆穿她，分明是害怕跟楚恒相处，不过对于楚刘氏没有拿这银子，而是给叶婆子，看来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只不过以叶婆子的智商，显然没有意识到，根本就想不到这一茬。 “对了，闺女，你都好了，一会儿我跟你弟弟就先回去了，家里没有男人，我实在不放心，等你确定什么时候办席，你再喊我就是。”叶婆子见叶暮雨醒来了也高兴，自然不打算多待，尤其是楚恒还在呢，虽然这次楚恒对她的态度不错，但所谓余威还在，且她实在放心不下家里的猪肉。 “那行，娘，过两天你再来，我再教你做酸菜的法子。”叶暮雨见叶婆子三句不离家里的猪，以及担心地里的活儿等，也就不留她。 “你先歇会儿，这时辰还早呢，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用，娘，你帮我喊楚恒进来，你跟小昭吃了午饭再走。”叶暮雨留人。 叶婆子有些害臊：“那怎么好意思。” 叶暮雨莞尔一笑，见她拒绝得一点都不诚心，可见是占小便宜的性子又犯了，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自然不会生气。 “你帮我要了十两银子回来，这么大的功劳，留你吃饭多正常。” 叶婆子一听放心了，“行，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了。” 叶婆子起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凑近叶暮雨看了半响后，咧嘴笑道：“难怪女婿对闺女你上心了，原来是闺女越长越好看了。” “嗯？”叶暮雨不解地看了叶婆子一眼。 叶婆子走到梳妆桌的位置，拿了一个模糊的小黄镜子给叶暮雨。 叶暮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她却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长得像前世的自己了。 “我去叫女婿进来。”叶婆子走路都带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第174章 叶婆子炫耀 没一会儿楚恒就进来了。 “怎么了？”楚恒走到床边坐下。 叶暮雨道：“是这样的，我娘吃完午饭就回去了，我想着，给老人家带点礼品回去。” “你能帮我准备一点吗？” “还有中午的午饭……” “午饭不用你操心，只管躺着养好身体，中午的饭有娘呢。” “至于给岳母的礼品，我已经准备好了，三斤红糖，两斤猪肉。” “家里不是有蜂蜜吗？给我娘拿个一斤，蜂蜜水每天早晚一杯，对身体好。”叶暮雨见他安排得井井有序，也就跟着把自己的意见说了。 听见蜂蜜，楚恒皱眉：“那是给你喝的。” “没事，我们再买就行了，老宅那边也要送点。”叶暮雨坦诚道。 楚恒见她坚持，也没有再反对，只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 “谢谢。”叶暮雨下意识道。 楚恒走了两步，听见她的话，瞬间停了下来，转头看她，目光深邃：“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谢。” 叶暮雨疑惑地看着他。 楚恒并不解释什么，转身就出门了。 叶暮雨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些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午的饭是楚刘氏做的，味道依旧很好，一道山药炖鸡，一道蒜薹炒肉，一道红烧茄子。 叶婆子笑得合不拢嘴，饱餐了一顿，张嘴就夸楚恒。 “女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以后我闺女可就交给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老婆子我，绝对帮忙。”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恒道。 叶婆子更高兴，觉得楚恒这是接受了叶暮雨的娘家，就差拍楚恒的肩了。 说了一会儿话，见时间不早了，叶婆子这才提出离开。 楚恒把早就准备好的礼品拿了出来，让叶婆子拿回去。 叶婆子手一抖，“这怎么行，我来帮闺女应该的，哪里能拿东西回去。” 一向喜欢占小便宜的叶婆子说出这话，叶昭这个当儿子的都有些意外，倒是楚刘氏看出叶婆子是认真的。 又看了一眼气势强大的楚恒，瞬间就明白了。 果然还是坏人自有坏人磨啊。 “岳母，这是雨儿给你们准备的，也是我这个当女婿的孝敬，拿着。”楚恒不爱多说，直接把东西放到叶昭怀里。 然后在叶婆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两人送出门去。 楚刘氏挑了挑眉，也不意外，进了厨房，去把鸡汤盛一碗，去喂叶暮雨。 叶婆子跟叶昭走了离楚家百米，叶婆子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放心地问：“儿子啊，你说女婿这是啥意思？怎么还给我东西？” “娘，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是姐夫给的，总比姐私下给你东西好。”叶昭道。 “也是，走，回家，呵呵，这下你姐还是因祸得福了，你看你姐夫，对你姐多好啊。”叶婆子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然后在经过唐家的时候，又去炫耀了一番，说楚恒要给叶暮雨取名字的事。 气得唐汪氏差点把碗砸了。 第17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唐柔更是拧着手帕，心中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楚恒应该讨厌叶氏的才对！怎么还会亲自给她取名，我不信！” “还不快来洗碗喂猪，一个姑娘都十八岁了，还要再加待到什么时候。”唐汪氏气愤地怒骂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喊唐柔干活儿。 因为唐柔，家里损失了十两银子，唐汪氏这会儿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又怎么会有好脸色，从昨天开始，家里的脏活儿累活儿全都被她安排给了唐柔。 唐柔想不做，但唐学仁也因为这件事，对她生出了厌烦的情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帮她。 唐柔不做，唐汪氏直接拿了扫帚打人。 以往唐学仁还要阻止一下，如今却是管都不管了，显然是默认唐汪氏的做法。 唐柔心中暗恨，不甘心不能嫁给楚恒，根本就不在乎唐汪氏跟唐学仁的态度，她心里琢磨着楚恒的变化缘由。 - 叶暮雨养了三天，身体才勉强好了一些，可以下床了。 这天早上天气阴翳，雾蒙蒙的，还有点凉。 叶暮雨刚坐起来，楚恒就出现在门口，直接把她抱起，放到堂屋里坐下。 叶暮雨惊呼一声，为了稳住身体，反手抱住他的脖子，诧异地看着他：“我自己走就好了，你放我下来。” “你病了，别逞能。”这两天，叶暮雨吃穿，都是楚恒一个人处理的。 叶暮雨次次反抗，都被男人镇压了，她反抗不了，见楚恒除了正常的帮她以外，又没有其他举动了，也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来。 也因为这三天的相处，叶暮雨才真正感受到楚恒的强势。 她觉得自己真实个好说话的人，要是性格强势点，怕是会跟楚恒杠起来？ 叶暮雨想着这些，很快就被抱到了堂屋了。 “先喝点热水，我去给你端药，一会儿就吃早饭。” 叶暮雨看着面前的水，里面泡了蜂蜜，自从她说过早晚一杯蜂蜜水对身体有好处后，楚恒就记住这个事情了，每天都不会忘记。 叶暮雨想了想，为了身体着想，没拒绝，端起碗，慢慢地喝了起来。 刚喝了一半，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 下一瞬，楚子萝带着楚金跑进堂屋，看见叶暮雨，两个孩子，一人站一边，抱着叶暮雨的胳膊，抢着问。 “娘，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对了，娘给你们倒了两杯蜂蜜水，快喝。”叶暮雨早在喝之前，就把两个孩子的倒了出来。 她现在还有风寒，分开喝，以免连两个孩子也跟着受了风寒。 “娘，我们不喝，你喝。”楚子萝一听，疯狂摇头：“这是给娘养身体的，我们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也有糕点，爹都有给我们，娘，你喝。” 楚金哪怕是吃货，这会儿也拒绝，还把蜂蜜水推到叶暮雨身前：“娘，你快喝，喝了就能早些好起来了。” “你不用给他们，你好好养身体就是。” 第176章 叶暮雨的赚银之道 楚恒走进来，见叶暮雨宠着两个孩子，眉头瞬间就是一皱。 叶暮雨见他这样，解释道：“我喝不完，也提前把蜂蜜水倒出来的。” “跟两个孩子没关系，这是你养身体的，不用给他们。”楚恒跟着把药放到叶暮雨面前，看着她，不说话，明显一副看着她喝完才走的意思。 叶暮雨已经习惯了楚恒强势喂药的性子了，见此，端起药碗，两三口就喝了，虽然很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楚恒每天都在了解叶暮雨，但对这个女人，他每天都有新的印象，但不可否认，越了解，他越……欢喜。 “我喝完了。”叶暮雨把药碗推给他。 楚恒挑眉，使小性子？因为两个孩子？ 哼，不过就是两个熊孩子，哪里需要刻意喝蜂蜜水。 楚恒心里暗哼，嘴上却退让了：“既然是你们娘给的，那还不快喝了。” 楚子萝跟楚金对视一眼，两人都瑟瑟地抖了一下，齐齐端起碗，把蜂蜜水喝了。 楚恒这才走了，去了厨房。 叶暮雨看见两人的反应，关心地问：“你们爹这几天是不是凶你们了？” “没有。”楚子萝瞬间站直身体摇头。 楚金也摇头。 “嗯？”叶暮雨又不笨，哪里看不出两个孩子对楚恒的话，根本生不出一丝反驳之心，如果不是楚恒刻意教训了两个孩子，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叶暮雨再问。 两个孩子怎么都不承认。 叶暮雨有些诧异。 楚子萝忙道：“娘，我去帮爹烧火。” “娘，我也去。” 两个孩子拔腿就跑了，生怕她再问。 楚子萝跑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有爹在，绝对不能欺负娘，不然她就完了。 楚金跟她的想法差不多。 没一会儿，楚恒端着熬好的粥端上桌，一家人吃了早饭，叶暮雨想到出事之前，她本打算给楚恒写信谈软香糕的事。 没想到因为掉河里了，耽搁了下来。 “楚恒，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谢家想买软香糕的事吗？我打算跟对方合作，把方子卖给谢家，你觉得呢？”叶暮雨问。 楚恒：“你想卖多少银子。” “至少五十两，虽说这软香糕在我手里暂时卖不到这么多银子，但放到谢家手里，五百两都能有。”叶暮雨不想贱卖方子，见楚恒问，自然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楚恒道：“低了。” “这事我帮你跟谢家三少爷谈。”楚恒直接把这件事包揽了过去。 叶暮雨没想到楚恒这么好说话，便跟着道：“好，那等卖了，我给你分一半。” “对了，我觉得酸菜鱼的方子也能找一个大酒楼卖了，你要不要一起去问问看。” “我打算让娘他们做了酸菜去卖，卖了酸菜鱼方子，后面肯定有酸菜需求，虽然酸菜的做法不难，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模仿的出来。” “不过，吃食主要是味道，我们做的酸菜味道更正，也不怕卖不出去，也能有一点进项。” 楚恒没想到叶暮雨想法这么多，甚至一环扣一环，恐怕她之前试做新菜品，就是为了卖。 第177章 我来 楚恒没有猜错，从头到尾，叶暮雨就是奔着赚银子去的，至于试吃品，当然自家享受了。 也因为这个，家里的生活水平都跟着提高不少。 楚子萝跟楚金两个孩子也长得比以前胖了点，至少脸上有一点肉了。 “行，你把酸菜鱼菜谱念给我听。” “我一会儿就去一趟县里，帮你谈谈这事。” “顺便帮你买药，你还想要买什么，只管跟我说。”楚恒果断得很。 碗由楚子萝洗了。 他进了书房，不一会儿就拿了纸笔过来，叶暮雨口述，没一会儿就把菜谱写了下来。 “对了，还有软香糕的法子。”楚恒把写好的酸菜鱼菜谱晾在一边，等墨汁干。 叶暮雨闻言，继续把软香糕的做法说了，主要是烘蛋糕的尺寸把握，以及奶油的制作。 当听到奶油里需要放蛋清时，楚恒瞬间就明白这软香糕的方子，普通人想学去，简直难上加难。 哪怕他吃的时候，也没有吃出来具体是用了哪些材料。 尤其是其中各种份量的把握，只要谢家能守住方子，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其他铺子会做软香糕出来，自然是一家独大，赚的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爹，我也会做软香糕哦，当时娘发现软香糕的做法，还是因为我不小心把鸡蛋弄到面粉里的原因。”楚子萝期待的开口。 楚恒闻言有些讶异：“哦？是这样的？” “嗯，当时……”楚子萝兴奋地把当时发现软香糕做法的经过说了，手舞足蹈的，加上现在软香糕能卖银子，她就更高兴了。 “爹，以后如果需要卖的话，我能帮着做软香糕吗？” “现在就跟我去厨房一起做。”楚恒站起来道。 “啊？”楚子萝都没反应过来，她本来只是想试试，若是能帮娘忙就最好了，没想到楚恒这么果断。 叶暮雨听见楚子萝把当时发现软香糕的事说了，好几次都想跟楚恒说点什么。 虽说当时子萝把鸡蛋打进了面粉里是意外，但她确实利用了这个意外，开始做蛋糕，也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故意当着子萝的面，故意做坏了好几锅的软香糕。 也是为了让软香糕的诞生，归结于一个意外。 毕竟被人盯上了，也能解释得通，俗话说，真真假假，才更让人信服。 不过，还不待她说出什么。 楚恒就带着子萝去了厨房，真的开始做软香糕了。 叶暮雨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楚金，好奇地看着她：“娘，你怎么了？叹气做什么？心情不好？我能让爹给我带点蜜饯回来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吃糖了。” “你不是才吃过糕点？”叶暮雨担心他小小年纪有蛀牙，并不爱给他吃糖：“你姐跟爹去做软香糕去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好。” “娘，那我去学堂了啊。”楚金依旧要读书，倒是楚恒，不知道请了几天假期，都已经回来四五天了。 “去，路上小心些，过桥不要走两边知道吗？”叶暮雨照例叮嘱。 第178章 做妾 楚金点头，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犹豫地靠近叶暮雨，扯了扯他衣袖：“娘……我……” “有什么事说就好了，我是你娘，要是有困难，娘也会帮助你的。”叶暮雨轻轻揉了揉小金的脑袋。 楚金眼睛微亮，里面露出笑容：“娘，我想做诸葛锁。” “就这事？做就是了。”叶暮雨心想，这孩子怕是觉得，因为诸葛锁，才导致出事的，以他对诸葛锁这玩具的兴趣，能忍到现在，已经极为难得了。 叶暮雨虽然被楚金掉河里吓到了，但可不想把这件事变成阴影留在楚金心里。 “真的？娘，我做好不拿去学堂里玩。”楚金连忙保证。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楚金的脑袋，与他对视，耐心地教导：“小金，你掉水里，虽然是因为诸葛锁，但却并不代表错的是诸葛锁。” “你爱玩诸葛锁，娘支持你，何况那还是你自己做的。” “只是，无论是玩诸葛锁，还是其他时候，遇见了危险，都要先保护自己，诸葛锁是外物，不能为了外物，连命都不要，这才是娘在意的，明白了吗？” “诸葛锁没了，你还能再做，若是命没了，抢到诸葛锁又如何？” 楚金听完，认真地思索了半响，才明白过来。 “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为了玩具，不要命，无论什么时候，命最重要。”楚金用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叶暮雨欣慰地点头：“对，娘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诸葛锁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娘，我明白了。”楚金显然笑得更加开怀了，叶暮雨才放心。 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放学了早些回来吃午饭，快去。” “娘，那我先去学堂了。”楚金背着书箱，跟楚恒打了招呼，去了学堂。 走在路上，不少的村民都问起他叶暮雨的情况。 楚金逢人就说：“我娘快好了。” 村里很快就知道叶暮雨醒来，身体能养好的事情了。 而唐汪氏，正出门打算去县里，听到这个消息，怒哼了一声，对楚家越发的不喜了。 当然，她更讨厌唐柔，今日她是带着唐柔的庚帖去县城里见城东的王员外的。 这三天她找媒婆打听了不少好人家。 最终确定，县里的王家。 王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地主，家里良田上百亩，更有不少铺子，在隔壁县城也有不少产业。 只不过王家适龄的少爷都没有了。 只有年方二十的三少爷，生性风流，四处沾花惹草，也是王家妾室最多的少爷，县里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都知道，王家三少爷，只要是有点容貌的女子，都恨不得纳回家。 而最让唐汪氏的满意的是，这位王家三少爷对妾室也很大方，听闻上一次的妾室，就给了那妾室娘家二十两聘礼。 这在村里都是独有的一份，唐汪氏对此很心动。 她也不多耽搁，转身快步往县里而去。 唐汪氏一走，唐柔就出现在门口，目光幽怨，甚至带上了恨意。 第179章 不同的意见 - 叶暮雨从堂屋里到了厨房。 楚恒见她过来，下意识就皱眉赶人。 叶暮雨连忙道：“我一个人坐在里面太无聊，就看看你们，又不动手。” “行，你等着，我给你端凳子。”楚恒快速洗了手，这才去了堂屋里端了椅子出来，放在叶暮雨身后，让她坐，不让她沾半点事。 叶暮雨心中无奈，但也只能接受，因为楚恒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楚恒端完凳子，继续跟楚子萝学习做软香糕。 叶暮雨提醒道：“我觉得用烤炉烤出来的软香糕会更香，少一些软度。” 楚恒已经把蛋糕胚放进锅里去蒸了，腾出手来正在搅拌蛋清做奶油。 家中最近一直有牛奶备用着，全是楚恒喊的楚兴每日去买回来。 “会更香？”楚恒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什么，拒绝：“不用，自家人可以试试，卖给别人，太好不合适。” 叶暮雨听见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楚恒。 虽然她也觉得用烤炉做出来，会让谢家收益更高，毕竟烤箱不仅能做软香糕，还能做其他类的烘糕，古人也不笨，多实验几次，总能研究出新的品种，还不需要给她付银子。 但叶暮雨也想试着，看能不能把价格提上去。 毕竟烤炉也不是很难修，跟这时代的烤陶炉一样，就算一开始不提软香糕能用烤炉烤，也就多瞒一会儿罢了。 不如跟谢家交个好。 古代既然看重世家，势必更看重人脉。 赚小钱她不在意人脉，但若是赚大钱，就要看能不能守得住了。 叶暮雨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且，若她生意做得好，对楚恒考科举也是一个帮助。 见叶暮雨歪头深思，那一闪而逝的疑惑，楚恒并未忽视。 也自己端了一个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女人柔美的脸庞，他轻咳一声，见叶暮雨看了过来，才解释道：“现在的糕点就已经很新奇了，若是再好点，就显得这软香糕不珍贵了。”“无论有什么好物件，要慢慢往外拿，既会给人期待感，又能很好的提价，且，这多次下来，人情就欠下了。”楚恒看着她道，声音幽深，却又格外好听。 叶暮雨恍然大悟，不得不说，楚恒太会掌控人心了，按照他这么说，一开始没有给谢家烤炉能做糕点的消息，等谢家赚了一笔红利后。 他再把‘意外’发现烤炉做出来味道更香的消息给谢家，这次他不会收银子，但却让谢家觉得欠了他一个人情。 之后再卖其他东西的时候，谢家自动就把价格提高了。 这一来二往，想没有交情都不行。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这种法子，谢家勉强可以。”楚恒道。 叶暮雨心想，这人就差没把品德端正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一时间有些莞尔。 “你不用担心，谈生意的事，我帮你，其他的你随意，不用太累，随便做着就行，养家该你相公我来。”楚恒根本就不在意叶暮雨是否能赚银子，对他来说，连个妻子儿女都要靠嫁妆生活，那简直是侮辱他。 第180章 笑什么笑…… 至于跟谢家谈生意，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叶暮雨想赚银子的目的罢了，至于靠着谢家，仕途更顺……？他就更没想过了。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看着楚恒越发自然地把自己当成妻子，她伸手轻轻附上胸口，好似心跳……快了一瞬。 垂眸，遮住眼底复杂情绪。 再抬起头时，她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点了点头：“好。” “我找大师算了，明天是个好日子，我已经向族里和岳母那边通知了，明日举办宴席，你身子不好没关系，明日我请人回来操持，至于其他的，有娘负责，你只需要跟着我一起去祠堂给祖宗上香，上族谱就行。” 楚恒蹲在她身前，动作自然地抓住她的手，慢慢把明天宴席的流程说了，操办宴席的事，他直接越过，只来了一句你不用管，看着就行。 除此以外，便是祭祖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 “哦，我知道了，不过，娘一个人操持酒席，会不会太累？”叶暮雨到底觉得太过麻烦楚刘氏，她本就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 就连楚恒说的不用管，她都下意识觉得会不会是托词，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独立惯了的弊端。 “不会，我请了不少的人帮忙，娘也就是安排饭菜什么时候上，在我们去祠堂时，帮忙招待一下客人就行，且都是族里的人，不用太过见外，我也会跟着敬酒，完全不用担心。”楚恒把话说得特别明白，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见叶暮雨撇开，他伸手抓住她的下颌，不让她移开，叶暮雨瞬间就撞见他眼底的认真。 呼吸瞬间一紧，感觉下颌被男人触碰的位置格外滚烫，叶暮雨眼睛躲闪：“恩恩，我知道了。” 楚恒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喉间响起充满磁性的轻笑。 叶暮雨听见笑声，猛地抬眸，屏息看着他，楚恒竟然笑了……她差不多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楚恒看她这反应实在有趣，脸上的笑意更甚，蓦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叶暮雨：“……”忍不住瞪了楚恒后背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维持着端庄温柔的笑容。 楚恒正走过去烧火，偏头看见她这情绪变化，眼底的笑意更甚。 一刻钟后。 软香糕出锅。 等做好软香糕，楚恒刻意切了三块。 楚金的由他送去学堂。 “子萝，端出去给你娘吃。” “好的，爹。”楚子萝也很有成就感，这可是她教爹做出来的，也有她一半的功劳？ 叶暮雨这会儿已经在书房里看书了。 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子萝端着软香糕进来。 “子萝，你们做好了？”叶暮雨看了看面前的糕点，没想到还挺有卖相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叶暮雨想着，便尝了一口，味道意外的不错，火候控制得极好，她已经基本能够确定，楚恒会做饭的事了。 “子萝，你爹呢？” 楚子萝应道：“娘，爹说他拿着软香糕就直接出门去县里了，让我照顾好你，午饭之前会回来。” 第181章 去谈生意 “好，娘知道了。”叶暮雨也不意外，楚恒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那吃完就练字。” 叶暮雨已经闲了几天了，身体好了不少，如今看看书，不成问题。 “好啊，娘，今天我要再多学几个字，这几天我学的都记下来了，我这就写给你看。”楚子萝忙道，叶暮雨见她兴致高，也很欣慰，两母女看起书来，竟也热闹得很。 这边。 楚恒出了门，直接去找了楚兴。 钱氏还没有出门，正在家里喂鸡鸭等，看见楚恒，瞬间快步走到门口，把人拉进去，压低声音问：“阿恒啊，你媳妇儿咋样了没事了？” “多谢五婶关心，雨儿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身子弱，需要好好养着，以免落下病根。”楚恒淡声道。 钱氏拍了拍胸脯：“那就好，我一直想上门去看，但又怕打扰孩子休息。” “对了，你明日的酒席，可准备好怎么操办了？” “这事交给我娘去负责，我也会请一些帮工，五婶明日记得来。” 钱氏原本就对叶暮雨有好感，如今见楚恒竟然真的亲自给叶暮雨取名字，罕见地羡慕了，但也只得感叹一声这孩子重感情，“放心，我肯定会去的。” “你是来找阿兴的？”钱氏问。 楚恒嗯了一声。 钱氏便扯开嗓子喊：“阿兴，快出来了，阿恒来了，你别赖床了。” “恒哥？我这就来，等等我。”楚兴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钱氏帮着解释道：“是这样的，这孩子不是农忙后就要开始修房子了吗？所以忙着买材料呢，昨晚上算账忙到很久，这才起来晚了。” “无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告诉我。”楚恒对楚兴还算满意，若没有这个堂弟，叶暮雨连做生意都不顺利，他向来对自己人不错。 “这倒不用，不过以后有真用到阿恒的，五婶可不跟你客气。”钱氏满脸堆笑，对楚恒更加满意了。 楚恒点了点头，算是承诺。 钱氏喊楚恒进去堂屋里喝口茶，楚恒拒绝了，“五婶，阿兴的骡车在哪里，我去套来，一会儿要去县里买不少物件，恐怕得跑几趟。” “对，就是这回事，在这边，我去帮你牵。”钱氏自然不耽搁楚恒干活儿，忙带着他去了骡棚。 等楚兴穿戴好出门，就看到楚恒已经坐在骡车边上了。 楚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恒哥，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吃早饭了吗？”楚恒问。 “没。” 楚恒转身从背篓里拿了软香糕给他：“去拿壶水，这软香糕吃着，垫垫肚子，一会儿到县里就有吃的了。” “啊？恒哥你打算去县里店里吃？”楚兴连忙上了骡车，坐在赶车的位置旁边，颇觉奇怪，平时楚恒去县里可很少去那些酒楼吃饭的，至少他没见过，徒然听楚恒说起来，他才会这么意外。 楚恒甩了鞭子，骡车往县里赶去。 “去谈生意，你只管吃。”楚恒言简意赅。 第182章 料事如神 楚兴咬了两口软香糕，又喝了点热水，闻言吃惊地瞪大眼睛，又有些好奇，狗腿地问：“恒哥？谈什么生意啊。”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吃你的。” “哦。”楚兴几口就把软香糕解决了，吃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奢侈，这软香糕可能够买十个肉包的了！ 他竟然三口就吃完了！ 楚兴在心里默念着太奢侈，同时从楚恒手里把赶车鞭子拿过去，主动赶车。 楚恒也没有阻止。 很快就到了县里。 楚恒径直去了谢府门口。 谢钰平时极少去学堂里，除非是遇见什么需要讨论的题目，所以想找他，直接去谢府最方便。 楚恒跟谢府的守门人说了来意，把拜帖跟软香糕给了对方后，便耐心坐在骡车上等着。 一见是谢府，楚兴就算有百般好奇，也没有多嘴问什么，而是耐心地等着，只是心里很好奇，恒哥是什么时候认识谢府的人的。 而接下来更让楚兴惊讶。 没一会儿，不仅谢府的下人出来了，还出来了一位贵公子，楚兴看着面如冠玉、飘逸宁人穿着锦缎长袍的少年走出来，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感叹一声：好俊一公子！ 虽然恒哥也好看，但面前的少年年纪轻轻的，身上的贵气遮掩不住，也偏柔美一些，像个小姑娘一样，当然这话楚兴可不敢说。 谢钰虽然注意到楚兴那目不转睛的目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楚大哥，你找我？” “嗯，不知道三少爷有没有兴趣谈软香糕的生意。”楚恒道。 “咦？谈生意？好啊。”谢钰本来就想做软香糕的生意，之前跟楚恒定软香糕，虽说有想孝敬长辈的意思，但主要还是想做这生意。 “请。” 一炷香后。 三人已经出现在了县里最有名的酒楼飘香楼的二楼包间里。 谢钰叫了不少的好菜。 楚兴看着满桌子的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里对楚恒举起了大拇指，恒哥就是厉害，料事如神啊。 “楚大哥，你不用叫我三少爷，喊我小钰或者谢钰都行。”谢钰脸带笑意地朝楚恒道。 楚恒点头：“那我就厚着脸皮叫三少爷一声小钰了。” “没事，反正都是称呼，我跟谢大哥有缘，还脾性相投，自然称呼要亲热一些。”谢钰倒了一杯酒，敬了楚恒。 楚恒举杯跟他同饮，这才说起正事。 “小钰，这是软香糕的方子。”楚恒直接把方子放到谢钰面前，一点遮掩都没有。 谢钰还愣了一下，平时他虽然也很大方，但从未想过楚恒会这么真诚，像是完全不怕他看完方子就不买了。 谢钰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楚恒一眼。 看出他面上却是没有任何担心之色。 心中更加高看了一眼，一开始他就觉得楚恒这人不仅学识出众，如今看来，能力恐怕也不弱。 “楚大哥这般相信小弟，小弟倒是有些惭愧，那小弟就不客气，直接看了。”谢钰道。 楚恒一手放在桌上握着酒杯，并不在意，点了点头：“请。” 第183章 改变主意 “咳咳……”楚兴第一次看见这么谈生意的，虽说平时他也做些小生意，也受到恒哥的指点，但也没想到，恒哥一开始就直接把底牌都拿出去了，也太诚挚了？ 但他又由衷地相信楚恒，觉得恒哥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楚兴连忙捂住嘴，避免发出声音，只得默默地几息吃菜。 不过，说起来，这飘香楼的味道真的不错，还都是好菜，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丰盛的菜了，楚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谢钰很快把做软香糕的方子看完了，忍不住夸赞的道：“这法子，简直闻所未闻，原来会这么软了，还这么香，原来不仅用了牛奶，还用了鸡蛋的。” “这软香糕跟这什么奶油更加的合适，光是这奶油做起来只用蛋清不用蛋黄，以前我从未见过。” 楚恒淡声解释道：“是我家闺女调皮，把鸡蛋落在了面粉里，才意外发现这种吃法。” “原来如此。” 谢钰恍然大悟。 “楚大哥，这软香糕的方子，我买了。”谢钰豪气地道。 楚恒摇了摇头。 “怎么？”谢钰不解地看着他。 “不知道你有没有开私铺的想法。”楚恒道。 谢钰一听，慢慢明白过来：“谢大哥是打算跟我合作开铺子？” “嗯。”楚恒道：“这软香糕只是其中一种吃法，且还有其他烘焙的方法。” “小钰你虽说是谢家公子，但谢家的资产总不能你一人继承，倒是从小就经营好自己的产业，进可攻退可守，无论以后走那条路，有银子，总能更容易些，光耀门楣也是迟早的。” 楚恒明摆着点明谢钰的处境，以及未来的路。 谢钰是很受宠不错，但楚恒从来都是万事都靠自己的性子。 因而，稍微提醒谢钰一下，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不得不说，楚恒说得很有道理，以往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科举上。 因为他大哥跟二哥读书都不行，爹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他身上。 谢钰不是没觉得压力，但一想到能为家族争光，他也就忽略了这点压力。 且，当大哥跟二哥相继成亲后，他慢慢发觉两个嫂子的争斗，虽然这些事很少会被他知道，但也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清楚。 楚恒又道：“这做官，跟经商，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平衡二字。” 谢钰看着楚恒，思索了半响，嗓子有些发干：“楚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银子，我打算跟你入股，以后铺子的收入，我们按比例分。”楚恒本来一开始打算直接卖方子的。 但看到谢钰那一眼，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也想让雨儿过上富家夫人的生活，银钱上就得充裕，且，前世他后来出事，不得不走武将之路，也不得不防备。 他知道自己很霉，尤其是在科举考试上，像这种，考前连考场都进不去的情况，独一无二，前世也是他不得已走了武将之路，才慢慢转运，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若是这一世要继续走武将之路，岂不是会让雨儿吃苦。 第184章 未雨绸缪 既然这件事不可控，便先做好准备应对。 楚恒因为这，才改变主意，直接跟谢钰做生意，以前世谢钰的性格跟成就，这笔生意可做。 “楚大哥真的信任我？”谢钰有些想不通这一点，忍不住问。 “相信。”楚恒没有多余的解释，神情颇为淡然。 谢钰却被他收服了，越发觉得楚恒这个人值得结交，对方明摆着拿着两百两跟软香糕的方子，赌他的人品可信。 这么豪气的事，普通人可做不出来，虽然据他了解，楚恒就是来自乡下。 但从对方的辩论里面，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 谢钰向来骄傲，若是别人怀疑他，他肯定就还不屑于跟其合作，不就是一点银子么，他还真不缺这点。 但偏偏，楚恒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我信你，我觉得你人品好，还是一点迟疑都没有的那种，谢钰反倒看不透楚恒这人了。 但不可否认，他心里确实高兴啊，因为楚恒对他的态度。 “楚大哥既然信我，那谢钰绝对不会让楚大哥失望的。” “不过，这方子，我还是得买，总不能占楚大哥便宜。” “不用，我出方子跟初始资金，以后也会给你其他方子。”楚恒道。 谢钰见楚恒都这么果断大方了，他也就不再纠结了，也利落地点头答应了：“行，那就按楚大哥你说的算。” “不过，这合约，还得稍等楚大哥再等等，我这就喊下面的人拿笔墨纸砚过来。” “无事，你慢慢写，一会儿我需要去买不少物品，要在午时之前回家。” 楚恒说完，又把酸菜鱼的方子拿出来。 “这个你看看。”楚恒道。 谢钰心情正好呢，见楚恒又拿出一个方子，好奇地拿起来看。 “酸菜鱼？” “这酸菜为何物？” 楚恒看向楚兴，楚兴连忙从背篓里把一小坛子酸菜抱了起来，放到谢钰身侧，又打开，夹了一点酸菜在空盘子上。 “谢少爷请用。”楚兴规规矩矩的，他可不敢像恒哥那样亲切地称呼谢钰。 谢钰闻言，用筷子夹了一点酸菜放进嘴里。 “呀，好酸。”谢钰忙吃了一口米饭压下去这酸味，楚兴一听，有些忐忑地看向楚恒，心里也有些担忧，莫非这酸菜不好吃？ 他也没有吃过这酸菜啊，只是听说二伯一家吃过嫂子送的酸菜鱼，听说很好吃，可惜他没吃过。 不过见到楚恒面色镇定，楚兴就放下心来了。 “咦？”谢钰本来还觉得酸的不行，但和着一口米饭吃了，他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咀嚼，慢慢尝出了这酸菜的滋味儿。 “挺下饭的啊。”谢钰就着酸菜，吃了一小碗饭，菜一口都没吃。 楚恒等他吃舒服了，才出声道：“可以让酒楼的大厨，照着菜谱做一份上来。” “楚大哥说的是。” 谢钰停下筷子，把方子给了他身后的护卫，吩咐了一声，护卫便抱着酸菜坛子，下楼去后厨做菜去了。 而谢钰继续陪着楚恒吃菜喝酒。 第185章 不行，这是内子的银子 不过一刻钟，酸菜鱼就被端上来了。 路过不少的客人，闻到了味道，都纷纷问是什么，这个插曲暂且不提。 包间里。 小二端着刚做出来的酸菜鱼放到饭桌前。 躬身解释了一句：“少爷，因为其中有好几道佐料没有，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知道了，下去。”谢钰挥了挥手。 小二连忙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 “这酸菜鱼，果然跟平时吃的不同，说起来，我最不喜欢吃鱼，因为太腥，不过，我们南昌县产鱼，若是能出一道好吃的鱼菜，倒也不错。” 谢钰对楚恒道：“楚大哥请用。” “请。”楚恒回应一声。 两人也不再推辞，都用了一些，楚恒也是第一次吃酸菜鱼，不得不说，飘香楼的大厨手艺不错，又加上出色的酸菜。 楚恒都多食用了一些，看着这道菜，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不知道雨儿为什么知道这酸菜的做法，只知道，这酸菜，现在唯有雨儿会。 她爱做，肯定便爱吃。 等这道菜传到远方，无论以后在哪里，雨儿都能吃到，应该会高兴。 “楚大哥，这道菜不错，我很喜欢，我画三十两买下这方子，如何？”谢钰给了一个实诚价格，虽说这道菜味道确实不错，但二十两都是高价了。 他稍微犹豫一下，给了三十两，这也是看在想跟楚恒结交的面子上。 “可以。”楚恒点头答应了，对谢钰的好意，他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以谢钰的性子，他既然给这个价格，就不希望他推辞。 “如此，那楚大哥是否要把这三十两也加进入股银里？”谢钰顺口道。 岂料，楚恒直接就拒绝了：“不行，这是内子的银子。” 谢钰先是一愣，而后轰然大笑：“哈哈，没想到楚大哥果真对嫂夫人情深意重，是小弟想差了，不知道小弟可否有机会上门拜访？” 谢钰是真的好奇，在他看来，楚恒就是雄鹰，迟早是要出人头地的，而他甚至都没有自信能比得过楚恒。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谢钰很惊讶，也更加好奇叶暮雨了。 楚兴一听，下意识炫耀道：“谢少爷，你不知道，恒哥要给嫂子取名，明日就办酒席祭祖，不过嫂子应该的，这次嫂子为了救小金，差点出事，可不得让祖宗好好保佑保佑。” “明日有酒席？”谢钰抓住这个话口，直让楚兴跟他好好说说这其中的关节。 楚兴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下意识看向楚恒。 见楚恒没有阻止，他这才跟谢钰把村子里发生的事说了。 当谢钰听到，叶暮雨毫不犹豫就扑进水里救儿子的时候，就已经高看了一眼了。 不说普通乡下的妇人，就说会富贵人家里，就算孩子真的掉水里了，也是直接吩咐丫鬟小厮护卫去救。 虽然有当家主母不会游泳的缘故，但是这会儿听见叶暮雨这般毫不犹豫地救自己孩子，谢钰还是罕见地羡慕了。 第186章 陆川，别来无恙 不管怎么说，只有真的爱，才会豁出命去救，难怪楚大哥对自己妻子这么看重，若是，他也能找到这样的妻子……该多好。 谢钰想到印象里那些矫揉造作，只想嫁好人家的小姐，眉头下意识一皱。 楚恒平静地听着两人说话，他端起酒杯，看着窗外的微风吹过柳树，他眼底闪过一抹暖意。 一刻钟后。 楚恒跟楚兴离开了飘香楼。 谢钰则带着护卫回了谢宅。 楚兴都走远了，再也看不见谢钰才出声：“恒哥，你就直接把银子跟菜谱给了谢少爷，不怕谢少爷后悔不签契书了吗？” 楚兴本来以为楚恒会等着谢钰把契书写好了，签好后，再离开的。 没想到恒哥真的让谢少爷回去慢慢写契书，写好后再喊他去签。 楚兴从未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商人，当然，他觉得可能是恒哥不会经商的缘故，才会忍不住好奇的问。 楚恒提点道：“契书并未那么容易能写得出来的，需要衡量到每一个步骤的成本，就算是以谢钰的能力跟人脉，也需要三天才能写出来。” “既然我愿意跟他合作，自然要相信合作伙伴。” “还有就是，做生意，要学会看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这次这样毫不迟疑的信任。” “明白了吗？” 楚兴认真思索，半响后道：“恒哥，你说得没错，不过我肯定没有你这胆量，以后我还有得学。” “慢慢学，不急。” 这本事前世他这个时候，也没有，不过是仗着多活一世，加上浸淫官场多年的经验罢了。 “我知道了，恒哥，我会认真学的。”楚兴本来就崇拜楚恒，自然不会拒绝。 “走，去买明日宴席所需之物。” 楚恒走在前面，楚兴连忙拉着骡车紧跟其后。 很快，骡车就被塞满，除了桌椅板凳碗筷等不需要买以外，糕点、酒水、菜、以及不少的佐料、肉、香等，样样都需要买齐全。 买完一车，楚兴先赶着骡车回了村里。 楚恒则去学堂里把假期延后，同时跟夫子说了以后每日回家的事。 夫子本来不愿意，当听到家中内子出事的事，反对的夫子也只能改口同意了。 同时。 楚恒又去县里一个二进院子里，把里面的马车拉了出来。 “老爷，可否需要老奴帮着赶车？” “不用了，王叔，以后这辆马车我带走了。”楚恒淡声吩咐。 “好的，老奴知道了，老爷路上小心。”被称作王叔的老人弯了弯腰，把人送走，才关上后门。 楚恒又去找了十个帮工。 同时到了人市，不过花了一刻钟，就选了一对带着一儿一女的夫妻，以及一个护卫。 楚恒看见陆川时，眼中诧异一闪而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联合前世的情况，他瞬间就明白，前世这个身边的二把手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老爷。”五人都躬身喊。 既然是下人，楚恒自然是买的最懂事的，绝不可能对自家人造成丝毫威胁。 第187章 唐柔跟踪楚恒 “你们谁会赶马车？”楚恒问。 陆川跟张树同时站出来，“回老爷的话，我们都会。” 楚恒点了点头，指了指张树：“张树你来赶车，陆川负责帮我搬酒水。” 楚兴回去那一趟，并没有运酒，因为酒坛太大，骡车装不下，楚恒已经买好了，只等着把马车拉过去，等着搬运就行。 “是。” 几人毕恭毕敬地垂头，紧跟楚恒身后。 楚恒带着几人到了酒铺外面，跟酒铺老板说了一声。 张数跟其妻子胡氏，跟着在酒铺后院去搬酒坛，陆川则守着马车。 楚恒叮嘱陆川等他回来。 他则转身进了一个成衣铺子。 “这位公子，小店最近新来了一批不错的锦缎，以公子的气质，每一件都合适。” 刚走进去，就有店小二热情地介绍。 楚恒却是看向了女装的位置。 “能看看女装吗？”楚恒径直走过去，把叶暮雨的尺寸报了，然后让店小二给他介绍尺码合适的衣服。 “公子请看，这几件都是很合适夫人的。” “公子觉得哪件好看，买回去给夫人，夫人必定喜欢。”店小二的嘴特别甜。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行，那就全买了。” “诶，公子真有眼光。”店小二没想到楚恒这么阔绰，不过做生意嘛，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顾客了。 楚恒又买了楚金跟楚子萝的一套，以及楚智文跟楚刘氏两个长辈的。 他自己则并不在意。 等衣服买完，付了银子，让店小二帮着把衣服抱到酒铺外的马车上，楚恒这才开始让陆川拉着马车，他则继续买着叶暮雨所需的一些做菜的食材。 比如，嫩姜、花椒、辣椒等作料，以及糖，牛奶，等一系列的食材。 街角处。 唐柔本要进一个宅子的后门，余光却扫到了楚恒，她目光顿住，连忙看过去，当看到对方从成衣铺子里出来，买了不少好看的女人衣裳。 她羡慕得眼眶发红，手紧紧地拧着手帕，指甲掐进掌心，都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楚恒会对叶氏那么好。 我不信，我不信楚恒会喜欢上叶氏！ 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 唐柔紧紧地跟着楚恒，亲眼见着他买了酒席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花了的银子，至少超过十吊钱。 如果说之前唐柔还是羡慕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愤恨、嫉妒了，叶氏那样蠢笨的人，凭什么被楚恒这样对待，他难道没有脑子吗，不知道叶氏是个蠢的？ 叶氏又能帮他什么！ 唐柔想上前去，她想豁出去，直接污了楚恒的名声，只要对方能娶了她就行，反正前世楚恒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名声。 唐柔脚下刚动了一步。 身后一道巨力袭来，唐柔直接被拉到了巷子里不见身影，连惊呼声都没机会发出来。 楚恒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也借着在摊子上看货物的时候，找出那人。 见是唐柔，他目光微深。 再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陆川。”楚恒出声。 陆川连忙站到他身侧，“老爷？” 第188章 亲自做的毛笔 “帮我办一件事，刚刚那个女人，你去追查一下。”楚恒道。 陆川眼底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楚恒知道他有一些身手的事，要知道，自从被卖了后，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就连楚恒买他的时候，那人牙子也只以为他身强力壮些，所以价格多了二两银子。 若是知道他有身手，只怕价格还要翻一倍。 而楚恒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又怎么会看出他的伪装。 “怎么？”楚恒淡淡地回头，看着他。 陆川一震，连忙垂下头来：“是，属下知道了。” 陆川转身就走了，楚恒一点都不担心他。 对张树说：“牵着马车跟上来。” “好的，老爷。”张数跟胡氏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下人，对楚恒的话不敢有丝毫的质疑，更不会多问。 村子里。 在楚恒离开没有多久。 楚刘氏来了。 她这次倒没有带着张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叶氏啊，身体养得怎么样了？”楚刘氏进门跟着叶暮雨去了书房。 见楚子萝规规矩矩地练字，有些感叹：“子萝这孩子聪明，你们想出这法子也节约。” “只不过，这用水练字，字会不会不好看？” “娘，你先坐，我给你倒茶。” 楚刘氏伸手拉住叶暮雨：“不用了，我是过来看看宴席怎么准备的，至少得先把桌椅板凳安排好。” “你身体刚好一点，别折腾了，这里不是有凉茶吗？我喝点就行。”楚刘氏拿了个干净的杯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 刚喝了一口，楚刘氏有些诧异：“这味道，是什么茶？” “娘，这就是凉茶，是用中草药为原料做出来的茶，夏天喝了很舒服。”叶暮雨尽可能用常见的话口来解释。 楚刘氏闻言又喝了一口：“诶，别说，喝起来还挺下火的。” 叶暮雨莞尔，凉茶本就是用来下火的，平时家里吃的辣椒也不少，又加上天气渐热，才想到凉茶，又翻了陆大夫送的医书，让楚恒去买了药材回来熬制的。 数量也不多，也就自家喝喝。 若是以往在现代，她肯定夏天喝最普通的荞麦茶，因着吃了太多肉食，解腻又解渴，不过在这里，她还真没有享受过肉吃腻的时候。 “对了娘，这里有几支笔，是相公从学堂拿回来的，说是自己亲手做的，用的普通的兔毛做的，不值什么钱，但给孩子们初始练字的时候，还是很合适的，去铺子里买毛笔蘸水，毛笔容易坏，太浪费。” 叶暮雨把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不少的兔毛毛笔。 这毛笔还真是楚恒带回来的，本人也是说是自己做的，叶暮雨觉着，这男人又会做菜，还会做毛笔，会不会连衣服都会做？ 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县里读书，哪里有时间学了这么多本事。 楚刘氏一听是老三做的，也便宜，瞬间就笑得合不拢嘴：“那娘就替孩子们谢谢你们了。” “娘，这看你说的，家里多些读书人，以后相公也不会独木无支，何况这是相公说给的，说感谢族里平时的帮助。” 第189章 凉茶 “这里还有给其他几房的。” 楚刘氏见了，心里越发的满意，以前老三虽然也听话，会读书，让她放心，但叶氏她不放心啊，如今看叶氏变了个性子，跟老三夫妻关系也变好了，楚刘氏笑得合不拢嘴。 “行，你们看着来。”楚刘氏笑着把毛笔收下了。 又夸赞了楚子萝几句。 楚子萝高兴得咧开嘴角笑。 “对了，老三媳妇儿，这凉茶是怎么做的，明天也熬点？明日故意天气正好，这凉茶喝了觉得舒舒服服的，待客也不差。” 楚刘氏跟叶暮雨商量起明日的酒席。 叶暮雨见楚刘氏主动提出来，想了想，“娘，你要觉得合适的话就安排，若定下了，就今晚上把茶水熬好，放到水井里，等明日拿出来温度正好。” “行，就定这个，老三肯定要买酒回来，我们这些婆子可不喝酒，这凉茶刚刚好。” “这菜……” 楚刘氏跟叶暮雨商量着，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菜品定下来。 按照乡下宴席的规格，八大碗。 楚刘氏比叶暮雨更了解，不管是她前世还是原身记忆里都不是很了解乡下酒席的一些规矩，见楚刘氏明显懂得很多，她也就不多插嘴，只商量好后，便找了纸，把菜品写了下来，算是定了下来了。 楚刘氏看着叶暮雨淡然地提笔，虽然字写得并不是很漂亮，只能用初学者的来形容。 但是，叶暮雨写字一点都不抖啊。 楚刘氏眼底闪过一抹艳羡：“老三媳妇儿，你练字多久了？进展神速啊。” “娘，见笑了，嫁给相公后就时不时跟着学一点，相公直说我的字勉强能看，算不得好，倒是娘，相公说过，小时候还是娘教的相公认字呢。”叶暮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写毛笔字有什么骄傲的，在现代，只要愿意学，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倒是大楚，学字的机会太少了，楚刘氏一个女子，在这种背景下，反倒是她敬重的。 楚刘氏摆手：“哪里，这许多年没有写过字，现在拿笔都手抖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楚兴回来了，在敲打院门呢。 “这是阿兴，估计买了东西回来了，走，我去看看。”楚刘氏走在前面。 叶暮雨让楚子萝安心写字，她也跟着走了出去。 叶暮雨走得慢，等到了后，院门已经被打开，楚兴刚从骡车上跳下来。 “三伯母，我先回来了，恒哥还在县里等着我赶骡车去拉东西。” “买了这么多？”楚刘氏吓了一跳，但也只惊讶了一下，“阿兴，你先进去喝水。” 叶暮雨也看到马车上有不少东西。 现在家里没有什么菜吃，所以楚恒买了一些价格比较便宜的萝卜等菜回来。 菜只是极少数，毕竟自家虽然没有，但老宅那边有。 楚刘氏把物件都往院子里搬，叶暮雨跟着帮忙。 楚刘氏见了，不放心地叮嘱：“老三媳妇儿，你不用忙活，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 “娘，我知道，你别担心。” 第190章 心里有数 除了有香蜡等，还有一包袱的糕点，是绿豆糕、桂花糕这种，价格三十文一斤。 鸡鸭各买了十只，装满了两个笼子，还有些脏。 楚兴喝完茶水，就过来帮忙把鸡鸭提到进院子里，放到许久没用过的鸡棚里。 “这下鸡鸭够用了。”楚刘氏看着一群鸡鸭，嘴上说得淡定，心里却很惊讶，这得多少钱啊，光是一只鸡恐怕得七八十文，这些鸡鸭，足足需要一两吊钱。 再看看被楚兴拿进来的一背篓的木根。 “阿兴，等下，这是什么？”楚刘氏走过去，拿起木根，看了半响也没看明白。 “三伯母，这是恒哥买的山货，还有一些干蘑菇呢，说这个叫山药，跟鸡一起炖味道很好，其实我也没吃过，反正是恒哥说的好，也不贵。” 听到不贵，楚刘氏才放下心来。 帮着把干蘑菇拿进来。 “三伯母，还有鱼呢，恒哥说明日一早再买，再去拿，不然现在买了就死了不新鲜。” 楚刘氏已经从惊讶变得淡定了，这买的东西，似乎都是她定下的菜品里需要用到的，想来老三心里有数。 既然老三心里有数，她就不多忧愁了，毕竟之前就怕老三跟老三媳妇儿乱花银子。 实在是，她是看出来了，叶暮雨是真的不会办酒席，更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菜。 她也不意外，既然老三不需要担心，她转身走到叶暮雨身边道：“老三媳妇儿，你跟着娘，娘跟你说说这些菜该什么时候上，怎么做。” 叶暮雨点头：“好的，娘。” 见叶暮雨乖巧懂事，楚刘氏就更满意了。 带着她，楚兴搬一样，她便跟着解释一遍，叶暮雨也慢慢明白过来，所谓的八大碗是什么意思。 八大碗有四荤四素的说法，四荤菜有扣肘，酥肉，扣肉，方肉。 四素一般用萝卜，粉条，豆腐，丸子。 虽然说是这些，但搭配灵活，以八碗为限即可。 显然以楚恒秀才的身份，普通的八大碗肯定是不符合身份的，所以这次楚家准备的八大碗很丰盛，不仅素菜多，也搭配不少的肉。 以往村子里办得最好的便是楚恒考上秀才时，那时候没有杀鸡杀鸭，只准备了肉，和肉杂，因为份量多，也被村民夸赞了好久。 如今楚恒显然不打算再随意为之，且祭祖时也会准备上家里最好的吃食，以请祖宗回来品尝，以楚恒如今的身家，自然不会吝啬。 叶暮雨点头表明知道了，楚刘氏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见楚兴把骡车打扫完又要赶去县里，叶暮雨拿着一包糕点递给他：“阿兴，辛苦了，拿去路上吃。” “嫂子，我真不饿，糕点我就不要了。”楚兴摸了摸肚子，他之前在县里飘香楼吃的那一顿，他吃得极撑，这会儿看见糕点都吃不下。 “嫂子，一会儿恒哥回来有好消息跟你说呢，我也是跟着恒哥，吃了一顿好的，真不饿，你不用客气。”楚兴没有直接把生意成功的事说出来，他觉得这应该是恒哥给嫂子一个惊喜，没看见恒哥独独只把嫂子的银子拿回来么。 第191章 可以卖酸菜了 “是生意做成了？”叶暮雨问，她觉得好消息也应该就只有这个了，毕竟她就只拜托楚恒处理这件事。 “诶？嫂子你猜出来了？”楚兴微讶。 楚刘氏走过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好奇地问：“这是在说什么？做生意？” “嫂子，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三伯母，是这样的，嫂子打算卖酸菜鱼的方子，恒哥今天拿去跟谢家三少爷谈这个生意，谈成功了。” “以后我们去县里都能多吃到这道菜了，不过我肯定吃不起。”楚兴想起走之前，听见飘香楼的客人都喊着要吃酸菜鱼，当时便没忍住问了店小二这道菜的定价。 当听到说三百文一道后，他咋舌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这都快赶得上飘香楼的特色之一的酱猪肘了。 当然，酱猪肘也很贵，楚兴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真的？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卖酸菜了？” 楚刘氏这下是更开心了，转头看向叶暮雨，“老三媳妇儿，这酸菜，难做吗？” “娘，不难做，今天酒席办了后，我就教你做。”叶暮雨本来就不打算做酸菜去卖，她没拿力气腌制酸菜。 只是不知道这方子卖了多少银子，是否够她买个铺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刘氏想着，这酸菜肯定能再赚一笔，比起药材一脸收获一茬，这酸菜生意若是好，可是能长久地做的。 楚兴也有些羡慕，不过想到他跟着恒哥学会做生意，以后赚的银子也不会少，反倒跟着一起高兴起来了。 在楚刘氏询问下，他便手舞足蹈地把早上那顿饭吃了什么说了。 楚刘氏听了，越发觉得老三厉害，两人虽然心里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但高兴却遮掩不住。 叶暮雨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莞尔一下。 倒是有些诧异，楚恒竟然连做生意也这么会。 当然，楚兴没有说软香糕生意的事，这也是楚恒叮嘱他不要说出去的缘故。 “三伯母，那我就先走了，恒哥说，等他回来，下午再去借桌子。”楚兴忙把楚恒叮嘱的事都说了。 “去，路上小心些。” 送走楚兴。 楚刘氏进了屋子赶紧去把菜都收拾起来。 叶暮雨跟跟着帮忙。 果然，还没有到午时的时候，楚恒就回来了。 “你们帮忙把东西搬进去。”楚恒从马车上下来，吩咐张树夫妻。 至于两个孩子，根本就不用他吩咐，就跟着一起帮忙。 叶暮雨跟楚刘氏听到声音，打开院门出来。 看见一辆马车，双双呆了一下。 楚子萝更是跑出来，拿着叶暮雨的手，下意识问楚恒：“爹，是有客人来了吗？” 张树跟胡氏跟着一颤，忙弯腰行礼：“小姐，奴才张树。” “小姐，奴才姓胡。” 叶暮雨闻言，明白了过来，这应该是楚恒买的下人，便下意识偏头看向楚恒。 楚恒正在马车旁，被楚兴拉着说话。 感受到叶暮雨的目光，他转了过来，跟她对视上，薄唇轻启，解释道：“张树跟胡氏是夫妻，两人还带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以后负责照顾子萝和小金，胡氏帮你干家里的活儿。” 第192章 只想朝儿子翻白眼 “张树帮忙干外面的重活儿。” 叶暮雨动了动唇，话还没说出来，楚恒就走到前面，伸手把她脸颊旁的秀发放到耳后：“你身体不好，陆大夫说，至少得养半年，这半年我要忙着考试，只怕没空照顾你。” “这事，我已经跟娘商量过了。” 楚恒说完，看向楚刘氏。 楚刘氏见儿子这样，莫名有些吃味，看看，这孩子还说想和离，怕不是骗她的！ 不过对叶氏，她心里相处起来也是舒服的，何况她也有相公，自然只会想朝儿子翻白眼。 “老三媳妇儿，不错，这事老三跟我说过，我想着反正别的秀才家都买了下人的，老三买也没什么，何况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不用强撑。” “有两个下人，以后我也不担心你出事没人知道。” “行了，就这样，先把东西拿进去，一会儿还得做午饭。” 叶暮雨有些无奈，怎么楚恒从未跟她提过这事，但当着楚刘氏的面，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娘，我知道了。” “你们先把东西搬进来。”叶暮雨对张树夫妻说。 两夫妻连忙点头，也不耽搁，继续帮忙搬东西。 光是十几坛酒，就搬了好一会儿。 楚刘氏忍不住问：“老三，你买这么多酒干嘛？” “过不了多久就端午了，送人还是招待客人都需要，一起买回来了。” “行，那我去做午饭。”楚刘氏道，“你们小心些搬。” 等把所有东西搬进去，张树跟胡氏一家人进了堂屋，站在叶暮雨面前。 “夫人。”两人先后行礼。 两个孩子也跟着行礼，大一点的儿子叫张聪，小一点的闺女叫嫩芽。 叶暮雨先问了一家人的来历。 “回夫人话，奴才一家是八年前家乡遭遇水灾，没了粮食跟地，只能远离家乡，而到了南源府，女儿重病，为了治病，不得不卖了己身，好在孩子没事了。” “我们也没了其他亲人，多谢老爷夫人愿意接受我们一家人。” 实际上，除非是大户人家，很少有人愿意买一家人，毕竟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大，正是需要吃的时候。 而大户人家，买人也很少买一家子，毕竟不是家生子，忠诚度有限。 何况张树一家又是干惯了粗活，长得老气，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在普通人家里四处流落。 好几次主家都是乡下人。 对楚恒买了他们，他们也是很高兴的，因为在人牙子手上，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必须得干活。 叶暮雨听到张树夫妻是为了给女儿治病而卖了身时，就已经决定把这对夫妻留下来。 她不需要多能干的人，但本性必须得良善，不能生出丝毫背叛之心才行。 叶暮雨又问了一些，张树都老老实实回答。 说起来，叶暮雨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下人，不得不说，像小说里那种刁奴，应该是在少数，至少刻在张树夫妻骨子里的，就是无脑听从主家命令，不多问，不多想，更不能生出二心。 对自己是下人的身份，认得特别清。 第193章 恩威并施 叶暮雨满意两夫妻的态度。 起身，带着两人到了东厢房最靠近院门的房间。 这房间原本就是待客用的，如今用来给一家人住，稍微有些勉强。 不过也能住下。 “张树，胡氏，以后你们两夫妻，就住这里。” “两个孩子，我打算在子萝跟小金房间里，放了单人床，以后张聪负责跟着小金，嫩芽则跟着子萝就好。” “家里不算大，但需要你们做的事并不多，你们只要心里有我楚家，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 “不过，若是你们生出了异心，还被我发现了，就别怪我用孩子拿捏你们了，我这个人，不喜欢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只要忠心的人。”叶暮雨恩威并施。 前世她家就有佣人，虽然不像大楚朝一样，卖身契，但怎么管教下人，跟管理公司成员有些类似。 不过，大楚奴才跟主人的规矩更加重，基本上当了下人，真要背了主，就算直接打死，官府也是不管的。 可见，这个时代，是纯粹的封建社会。 叶暮雨从未想过改变，以她一己之力，想要改变跟做梦没什么两样，因而她选择适应，只有适应了这个朝代的规矩，她才能有护住更多人的能力。 看过大楚律法后，叶暮雨对大楚已经有很多了解了。 这会儿跟张树胡氏说起话来，虽然软绵绵的，但两人听了，却被知道被敲打了，更加看重楚家跟他们之前待的人家不同。 越重规矩的人家，就越看重下人的忠心。 张树跟胡氏都不带犹豫地跪了下来，两个孩子也跟着啪嗒一声跪下来。 “夫人放心，我等绝不会背主。” 叶暮雨见两个孩子跟着跪下来，眉头微皱，但哪怕不习惯，她也没有拒绝，因为这两个孩子，以后是要跟着子萝跟小金的，她不敢有丝毫纰漏。 “你们起来。” “胡氏，你跟着我先去厨房看看。” “张树，你先稍等，我喊楚恒来给你安排事情。” “至于张聪，你先跟着你爹，嫩芽，你跟我来。” 叶暮雨吩咐完，四人不敢反驳，胡氏跟嫩芽忙跟了上去。 到了厨房，叶暮雨跟楚刘氏说：“娘，这是胡氏，外面的男人叫张树，是她的丈夫。” “胡氏啊，那你进来帮我烧火。”楚刘氏道，同时打量了胡氏几眼，确定她手掌心有老茧，是干管活儿的才放心。 且胡氏长得普通，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下地干过活儿的，也不会存在引诱老三的存在，虽然看两个孩子的年龄推断胡氏年龄并不大，但楚刘氏少不得担忧一下。 是在是唐柔的事把她吓着了。 哪怕儿子考上了秀才，她也没想到过给儿子娶妾，那是大户人家的习惯，还是日渐落没的大户人家有了不肖子孙才会做的事。 不得不说，楚刘氏对小妾这种生物天生反感，更是因为一些传闻，产生了极大的误解。 胡氏没动，而是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这下有些惊讶了，虽说她心里希望家里的下人都忠心，但到底没有真正养过下人，哪怕前世的佣人，那也是平等的。 第194章 教闺女 所以这会儿看见胡氏下意识的反应，她心里更加满意了，明知道楚刘氏是楚恒的娘，她也依旧只认自己当主人。 这样的下人，果然很懂规矩。 “去。”叶暮雨道。 胡氏这才过去烧火。 同时，楚刘氏问她会做什么，胡氏都一一回答了，看她手脚麻利，把火烧完了，又去问楚刘氏还需要她帮忙什么，完全把自己摆到下人的位置上，叶暮雨轻轻点头，离开了。 走出厨房，叶暮雨把嫩芽送到楚子萝的房间。 “娘，你看，我手帕做好了，现在我打算给你做一个平安福，以后娘戴在身上，再也不怕出事了。”楚子萝高高兴兴地道。 叶暮雨莞尔一笑：“好，娘很喜欢。” “子萝，这是嫩芽，比你小半岁，以后就是照顾你的丫鬟了。” “嫩芽，你虽然是丫鬟，但只需要保护子萝即可，平时的功课，不用帮她做。”叶暮雨吩咐。 嫩芽点头：“夫人，奴婢知道了。” “娘，我为什么也有丫鬟啊？”楚子萝有些不自在，她记得两个月前自己还是小可怜呢，只想得到娘亲的喜欢。 没想到，现在都能有贴身丫鬟了，楚子萝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迟早会有的，别怕。”叶暮雨揉着她的脑袋，安抚道。 子萝抱着她的腰，仰头问：“娘，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努力赚钱给丫鬟开月钱？” “你努力学好女艺就行，开月钱的事有娘呢。”叶暮雨任由她抱着，楚子萝正是好奇心重的年龄，尤其是认识字以后。 每天有空就要拉着叶暮雨问东问西，叶暮雨每次都耐心回答，楚子萝跟她越发亲近。 楚子萝自己也见识增长不少，因为她发现娘的看法，有时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更是没有听村里其他的婶婶说过。 所以在楚子萝心里，娘是最厉害的人。 至于爹……她还是不敢接触。 叶暮雨也不催促，反正楚恒都觉得以后每天赶车去学堂读书，晚上又回来，孩子跟他相处多了，关系总能慢慢变好，何况两个孩子也是期待跟楚恒相处的。 害怕中带着期待，就是这么复杂。 叶暮雨跟楚子萝说完话，就走了，让嫩芽跟楚子萝两人好好相处。 叶暮雨刚出了房门，正打算去找楚恒，没想到却看见人正从书房出来，正朝东厢房里走。 叶暮雨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 走进房间，叶暮雨开口道：“张树我暂时还没安排，你去安排一下。” 叶暮雨刚说完，就感觉身前一道阴影洒落下来，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楚恒伸手关上门，而她正落进他的怀里，背靠着墙壁。 叶暮雨耳根微红，伸手欲推他，却不想直接被男人抓住了手。 叶暮雨一慌张，本能地收回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从未跟一个男人这般亲密过。 楚恒也并未为难她，直接松开了，伸手把她头发上的一片树叶取了下来。 “叶子，掉你头发上了。”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并不理会男人。 第195章 夫人想添人，我会努力 走到床边，坐下，道：“你是不是还买了一个人？” “对，叫陆川，会一些拳脚功夫，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办，就吩咐他。”楚恒点头，把陆川的底细都说了。 如果陆川在这里，恐怕会惊讶，因为那些事，是他从未跟其他人说过的。 叶暮雨一听，有些诧异，连从先帝时期将军府发卖的奴才都能打听出来，她知道，现在新帝登基才五年，时间并不长。 而陆川是先帝时期将军家的家奴，按照时间来算，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恐怕没人能知晓陆川的身份。 见楚恒一点都不担心陆川被发现，叶暮雨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放松了下来。 “家里的屋子不太够。”叶暮雨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细微的控诉，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楚恒却听了出来，先是愣了一下，时刻注意叶暮雨情绪变化，放软了声音：“这件事没提前跟你说，是这两天忙完了，而且你身体没好，我也不想那这些小事去打扰你。” “这不是小事，家里要添人，可是大事。”叶暮雨有些无奈地道。 楚恒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添人不能用在这里。” 叶暮雨：“……” “如果你想添人，我也可以努力，不过你现在的身体不行。”楚恒认真地说。 叶暮雨直接被呛住，哪里想到楚恒会突然说出这虎狼之词，她脸颊瞬间一红，瞪着楚恒道：“秀要胡说。” “明明是雨儿你自己主动说的。”楚恒勾出一抹笑意，性感的薄唇，好看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 叶暮雨睫毛微颤，遮住心里的慌乱，紧咬唇瓣：“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曲解。” “我是说家里会多人。”叶暮雨不敢再随意用词，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某个男人的兽欲引出来了。 简直太可怕了。 “你先出去。”叶暮雨赶人。 楚恒眼底的笑意更甚，“我还没跟雨儿你说衣服的事呢。” “你看，这几件，都是夫君给你买的，雨儿选一件明日穿。”楚恒不仅没出去，还十分认真地挑选起裙子来。 叶暮雨羞恼地瞪了楚恒一眼。 谁知，楚恒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把她的小动作抓了个正着。 “怎么？雨儿是觉得夫君不够关心你，所以生气了？”楚恒的话，接憧而来，叶暮雨哪里被男人这样调戏过，她虽然知道楚恒是故意的，但努力想保持镇定的心情却做不到，情绪总是会受到这男人的影响。 叶暮雨深呼吸几口气，在心中小声骂了一句登徒子。 面上却努力镇定：“楚恒，你误会了，还有，别叫我雨儿，叫我叶暮雨就行。” “既然雨儿的名字是夫君我取的，不如给我一个特权？”楚恒笑着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叶暮雨如何看不出来，心里别扭，轻哼一声，但也没有再说称呼的事，她反正是知道了，楚恒想这么叫，她就算是找了借口，这人背地里估计还是这么叫。 第196章 以身相许 她还不如乘此机会，把对方恢复她本名的人情，还了。 “既然你帮我取了名，我总不能不报答你。” “不行，我反悔了，我不要小名，我要你以身相许。”楚恒一听就知道叶暮雨打的什么主意，瞬间站起来，黑着脸反对。 叶暮雨更是被他孟浪的话气得脸红，梗着脖子道：“我不管，你已经选了。” “你刚刚听错了。”楚恒心里是真后悔啊，本以为可以趁机看媳妇儿跳脚，谁知道，现在跳脚的变成他了。 “没有。”叶暮雨是不可能松口的。 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打算再理会他。 反而专心看起来衣服来，一共四套，有两套都是青绿色的，还有一道棕色，因为是衫裙，又加上上面精致的花纹，很有质感。 最后一件是暗红色的衣裳，上面的纹路最为复杂，质感也最好。 叶暮雨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才适合祭祖。 “就选这件暗红色的，毕竟是喜事。”叶暮雨道。 楚恒见她选好了，便道：“你先试穿看看？” 试穿是肯定要试穿的，不过叶暮雨抱起衣服也没动，而是转身看向面前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喝着茶一副悠闲模样的楚恒。 “你不出去，我换不了。”叶暮雨道。 楚恒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你夫君。” 叶暮雨有一瞬，心情波动极大，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这样一句话。 我是你夫君。 为你挡风遮雨，阻挡荆棘，只为求一条坦途由你走。 叶暮雨抱着衣裳愣了半响没说话，就看着他。 楚恒本来只是开玩笑，他是看出了叶暮雨害羞的性子，心里总是忍不住发痒，想看她为自己而情绪波动的样子。 无论哪个样子，他看了都觉得喜欢。 但见叶暮雨半响没反应过来，他又不舍得再让她为难，起身道：“别生气，你换好再喊我，我就在门口守着。” 说完，还忙把窗户也放了下来，转身果断出门去了。 叶暮雨见男人走了，回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这才换起衣服来。 衣服很复杂，也足足有三层衣裳，但十分细腻轻薄，穿着一点也不热。 叶暮雨把衣服穿上，手轻轻摆了摆，衣裙便跟着波动。 坐在梳妆镜前，叶暮雨看着镜子里年轻漂亮的女子，拿了口脂等，化了淡妆。 “雨儿，我可以进来了吗？”楚恒许久没有听见屋子里有声音了，这才开口。 叶暮雨嗯了一声。 楚恒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坐在梳妆镜前的姑娘，他静住了，站在原地，光是看背影，他就有种奇异的感觉，她果然不是叶氏了。 而是叶暮雨，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叶暮雨慢慢起身，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我穿这套……不合适吗？” 叶暮雨也有些不确定，没有全身镜，她只能勉强看见脖子跟脸，所以，虽然她觉得穿起来合身跟舒服，但……好不好看，跟舒服关系并不大。 “好看。”楚恒眼底闪过暖色：“这件衣服很合适你。” 第197章 让我抱一会儿 楚恒几步走到叶暮雨面前，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叶暮雨微讶，下意识要推开他。 男人却抱得更紧了，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让她身体僵直不敢动。 “让我抱一会儿……”男人声音里少见的有了一丝脆弱，以及微不可闻的庆幸。 楚恒闭上双眼，感受怀里靠着的温热的女人，他觉得，就算时间永远暂停到这一瞬，他都愿意。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连带着心跳都默默加速。 叶暮雨见楚恒抱着，下意识伸手轻拍他的后背。 一开始她还担心楚恒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要知道，据她这一两月的了解，楚恒绝对是内心很强大的存在。 谁知道，他抱了半响都没松开，叶暮雨还能感受到他呼吸明显加重了。 叶暮雨：“……”她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见时间不早了，叶暮雨伸手轻拍他的肩：“好了，再不出去，娘该笑话了。” “娘不会。”楚恒松开她，垂头，俊脸对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异样的神情。 叶暮雨只当没看见，推开他：“好了，你出去，我把衣服换了。” “好。”楚恒这次没有为难她，听话地出去了。 叶暮雨换了衣服。 出来看见楚恒在跟张树说话，想必在吩咐其做事，她没有过去，而是转身进了厨房。 就这会儿功夫。 楚刘氏已经把胡氏的底摸清了，也做出了两道菜。 见叶暮雨进来，楚刘氏笑着道：“老三媳妇儿，等把这肉炒好，米饭蒸熟就可以吃了。” “娘，辛苦了。”叶暮雨见帮不上什么忙，便拿了碗筷打算洗。 胡氏见此，忙过去帮忙：“夫人，你不用动手，这些粗活儿有奴婢来做。” “没事，只是一些小事，你帮着做饭就行。”叶暮雨又不是真的动不了，这点小活儿还是要干的。 胡氏见此，也不敢强求，便按照叶暮雨的吩咐干其他活儿。 叶暮雨拿着洗好的碗筷进了堂屋，楚刘氏紧跟其后，“老三媳妇儿，胡氏我已经跟你打听清楚了，是个不错的。” “娘，家里需不需要也买个帮忙干活儿的？”叶暮雨问。 楚刘氏一听立马摆手：“那不成，家里本来就没什么活儿干，可不能请人变懒了。” “等什么时候老三考上举人了，家里再买也不迟。” “娘，你不是想做酸菜吗？我看可以买个人帮你忙。” “家里要喂猪喂鸡鸭，如何能忙得过来，且，只是买个干活儿的粗使婆子，并无大碍。”叶暮雨劝着道。 “那酸菜需要很多？”楚刘氏问出心里最关心的。 “娘，我只卖了酸菜鱼方子，酸菜制作方法却没有卖。” “因为是谢家，也不担心对方强抢，有相公的身份在，你只管卖酸菜就是。” “就算以后慢慢有人把酸菜研究出怎么做了，但娘你肯定已经赚了一笔了，等以后再卖，最多价格降下来。” “不同的人做酸菜味道也是不同的。” “娘，一坛子酸菜，可以卖到两百文。” 第198章 有银子不赚是傻么 “而谢家有很多酒楼，无论是拿到府城去卖给其他人，还是放在他铺子里自己卖，也需要不少的量。” “所以前期不用担心酸菜卖不出去。” “而且，酸菜跟咸菜是一样的，可以保存很久。” “娘，你可愿意看着银子不赚？”叶暮雨不仅是觉得，老宅人手不够，赚酸菜这一笔银子来不及，主要还是不想外人说楚恒不孝顺，不得不说，楚恒对她是极好的，她向来恩怨分明，下意识的也想回报他一二。 “那不行，有银子不赚，我不是傻就是疯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必要买个人回来。” “买个人贵吗？”楚刘氏忍不住问。 叶暮雨道：“娘，相公跟我商量过，既然自家都添了下人，老宅肯定也不能少。” “现在娘答应了，那相公便去挑人，就选一个婆子，帮娘你喂猪喂鸭，你也能腾出手来做酸菜。” “这酸菜容易保存，冬天吃也能添个味道，所以，冬天还能把酸菜运去远一点的地方卖，因而娘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叶暮雨提醒。 楚刘氏听了直点头，她早在听说现在一小坛子能卖两百文就心动了。 按照叶氏说的，成本大概在一坛子三十文左右，卖一坛子，就能赚一百七十文，若是卖十坛，可就是一吊多。 这坛子小，白菜最多三四颗就够了。 这样一来，她随随便摆做一百坛，那可就是十吊多。 若能长期做，赚的银子都是以往家里靠卖粮食五年才能赚到的银子。 楚刘氏清楚了其中的收入，哪里肯放过这么好赚银子的机会。 “请一个婆子，会不会很浪费？”楚刘氏本能地想节省。 叶暮雨道：“娘，你放心，等以后你觉得用不着了，便把人送到这里，无论是发卖还是留下来，都很好办。” “也是，能买就能请短工还便宜呢。”楚刘氏想通后，就不再拒绝了：“那行，这事我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 “唉哟，不说了，我回去看饭。”楚刘氏转身就往厨房而去。 叶暮雨也没有阻止，去东厢房喊了子萝出来吃饭。 午饭很丰盛，基本上都有汤，全是养身体的，里面还有一些滋补的药材。 叶暮雨一看就知道是楚恒买的，她都先喝一碗汤再吃饭，不能浪费他们的心意。 下午。 叶暮雨在厨房教楚刘氏跟胡氏煮凉茶。 楚恒则带着张树跟陆川去族里以及邻居借桌子。 桌子足足借了十几桌。 明日要来的客人不少，除了族里的人基本上都要来以外，还有叶暮雨的娘家，楚刘氏的娘家，甚至楚家嫁出去的姑娘等。 这样算起来，人自然不少。 除此以外，还有村长等，村子里也有关系好的。 十几桌都算是少的。 下午就是准备菜色，把明日需要的八大碗菜都先准备起来。 楚恒直接去村里请了最会做饭的大厨来家里，从下午就开始准备。 晚上还未天黑就吃了晚饭。 楚恒把楚刘氏和楚智文的衣服拿了出来。 “娘，这是你跟爹明日穿的，路上小心。”楚恒道。 第199章 羡慕 楚刘氏见儿子准备充分，心里高兴，越发满意。 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送，就这点路。” 楚恒见此也没有坚持。 楚刘氏回到家时，天刚黑下来，家里还没有吃晚饭，只听见张氏在赶鸡鸭进窝里。 “娘？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张氏关上木门，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拍了拍，好奇地凑过来问，至于问吃饭没，不过是随口一问。 对明日的酒席，张氏羡慕得紧，她前两日就已经试过跟楚林说，但楚林只说了一句不合适，还说他是老大，得脚踏实地，若他也这么做，外人只会说他胡闹，而三弟本来就是秀才，这样做，反而是美谈。 这就是身份不同，做同一件事却有不同的意义。 张氏被堵回来，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她可不想被人取笑，再且她知道，爹娘也不会同意。 张氏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听见村里的妇人话里话外都是羡慕叶氏，她心里难免不跟着比较。 “吃完了，老三家今天吃得早。”楚刘氏声音愉悦。 张氏发现了，还一眼看到楚刘氏手上抱着的衣裳。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娘，这衣服是……？” “是老三说买给我跟你爹明日祭祖穿的。”张氏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那衣裳是锦缎，她自从给闺女结了宋家的亲事，越发看重这些外物，平时更是县里衣服首饰铺子的常客。 因而一眼就看得出，这一件衣服，至少得一两银子。 平时她都看看，舍不得买。 “娘，三弟考虑周到。”张氏笑得勉强，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以前叶氏蠢笨，时常闹笑话，她虽然不会去踩一脚，但不得不说，心里也是高兴的。 因为，老三本来就比她相公强上一线，凭什么叶氏就能做秀才夫人…… 之前她从未这么想过，因为她看得出来，叶氏闹的笑话越多，三弟也不喜欢她，这个妯娌，日子恐怕也就是明面上好看。 所以，原本她们是一样的。 如今，不过才两个月，就什么都变了，叶氏不仅不犯傻了，还认字了，甚至连三弟都隐隐越发看重了她。 张氏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心理不对。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叶氏，是她羡慕的。 “嗯，明日一早你们也穿上好点的衣裳去，毕竟是祭祖，老大也要跟着进祠堂。”楚刘氏提醒。 张氏忙端正自己的态度：“嗯，娘我知道了。” 家里有倒是有绸缎衣裳，只不过那是她唯一准备的，给楚林闺女成亲时穿的，毕竟宋陆是秀才。 她要强的性子，哪里肯在众人面前丢脸。 这会儿她也不得不庆幸，若是没有这衣裳，明日指不定得出丑。 翌日一早。 叶暮雨起床，就换上了暗红色的衣裳。 开始梳妆打扮。 楚恒喊了陆川，张树一起，安排请来的十个下人一起，负责酒席。 大厨跟胡氏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天一亮，很快就有人上门，楚家族人第一个来，叶婆子跟叶昭也在午时之前到了，楚云这次不仅来了，还带了一儿一女。 第200章 曹氏的算计 意外的没有带小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楚刘氏的叮嘱。 楚刘氏不停地招待客人。 叶暮雨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忙，只不过她到底身体不好，所以动作比楚刘氏慢了不少，索性也没人置喙这一点。 到了吉时。 桌上上了一些凉菜打底。 叶暮雨则被楚恒叫过去，只见，楚恒身侧站着楚林，前面是楚智文。 楚智文旁边是族长，楚永华。 祭祖时间到。 叶暮雨得到楚恒的小声叮嘱：“别怕，一会儿你站在门口，会有大伯母陪着你，等叫到你进来，只需要进香下跪磕三个头就行。” “我不怕。”叶暮雨轻轻点头。 楚恒下意识伸手想揉她脑袋，但四周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他只能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轻轻捏了捏叶暮雨的手。 叶暮雨杏眼里闪过一抹羞恼之色，但她情绪控制得更好，除了楚恒，谁也没看见。 叶暮雨乖乖地跟在后面，旁边是大伯母曹氏。 曹氏也没想到，楚恒会提出给叶氏取名的事。 不过虽然心里惊讶，面上依旧是慈祥的笑容。 “阿恒原来心思细腻，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曹氏道。 叶暮雨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当是普通的夸奖，便浅笑一声，说：“大伯母谬赞。” “不，以前的阿恒虽然也懂事，但不至于会为了女子做到这一步。”曹氏坚持地摇了摇头，解释道。 叶暮雨没有跟曹氏相处过，所以并不清楚她这是不太会说话，还是在敲打她。 不过，以她的感觉，敲打的可能性更大。 想着曹氏是族长夫人，以族长夫人的身份，若是对她不喜，以后难免不会有麻烦。 不过，叶暮雨只皱了一下眉头，就不多想了。 虽说楚恒这个人是不错，但她也不是非他不可，若是…… 叶暮雨是骄傲的，哪怕前世她从未谈过恋爱，但在感情里她是骄傲的。 只不过，楚恒为她做到这些，说到底是她欠了对方。 所以她并不打算牵连楚恒，这跟他个人没关系。 只是不知道曹氏为何会说这话。 “夫君的想法，我也不知晓。”叶暮雨淡淡地堵了回去，她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影响楚恒的决定。 所以，曹氏你若不满意，还是去找当时人。 “是么，我以为，是恒哥儿媳妇儿你做了什么事挽回了阿恒的心意呢。”曹氏浅笑道。 这会儿，身边已经除了曹氏没有其他人了。 村民和族人虽然也有看热闹的，但却不能接近祠堂，更别说进祠堂了。 所以祠堂外除了叶暮雨曹氏两人。 叶暮雨听出对方话里有话，试探地道：“我跟夫君已经成亲八年，还需要挽回相公的心意？大伯母，你这是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了么。” 曹氏露出诧异之色：“你不知道？” “什么？”叶暮雨下意识反问。 曹氏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怜悯：“你恐怕不知道，阿恒找了你大伯，商议跟你和离的事。” “我跟你大伯都不愿意看见这件事发生，但阿恒态度坚决，我们只能想法子让你们两人好聚好散。” 第201章 和离之事 叶暮雨身形微抖，猛然间听见这话，她呼吸本能的一滞，手指什么时候剜了手心一下，都没察觉道。 “是吗？”叶暮雨听见自己这样反问。 她知道楚恒可能讨厌叶氏，但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生出和离的心思。 她秀眉轻蹙，知道那是之前的事，是楚恒对原身的想法，但，一个嫁给他八年还生儿育女的妻子，楚恒说和离就和离，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那对她的好，又来的莫名其妙，是为了最后的补偿，还是因为什么？ 叶暮雨心里不开心，她是知道的，但本能地排斥这种莫名的情绪，面上很快恢复平静。 曹氏见她这反应，有些诧异地挑眉：“看来阿恒没有跟你说，不过也正常，估计是心回意转了，你也不用多想。” 叶暮雨平静无波，并不因为曹氏的话有多余的反应。 如果说，之前她还怀疑曹氏为什么会这会儿说这消息。 刚刚在看到对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她瞬间就明白了，曹氏是希望她得知这个消息，大闹。 也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势必是要大闹的。 但现在是祭祖，除了每年除夕跟清明，非重大事件不开宗祠。 若非楚恒是族里唯一一个秀才，地位高，又加上给了族里好处，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达成这事。 若是她现在闹，结果非常简单，只需要有几个族人反对她，又加上她本来做错事在先，哪怕是楚恒维护，她今天这名字也加不上去。 这殊荣自然就没了。 看来曹氏是不想她的名字写上宗祠啊。 叶暮雨暗想。 不过，对方的段位也不高，又碍着面子，只是抛出一个大消息，然后其他多余挤兑的话不愿意说，反倒让叶暮雨放下心里。 有人不喜欢她，她不害怕，就怕敌人不仅不喜欢她还很聪明，那就难办了。 叶暮雨之后就再也不吭声。 曹氏见她镇定自若，心里着急，但身份使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最后直到眼睁睁地看着叶暮雨进了祠堂，上了香磕了头，又把她的姓和名都写上族谱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曹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叶暮雨从祠堂里退出来。 就收到一群夫人未婚姑娘羡慕的眼神。 如果说以往这些人羡慕她秀才娘子的身份的话，如今便是羡慕她能嫁个如意郎君，还心意相通。 这倒不是叶暮雨猜的，而是亲耳听见人群里的妇人们说的。 她还诧异了一下，本以为只有现代人才追求爱情，没想到古代妇人一样，只不过更含蓄罢了。 回到家。 宴席继续，开始上菜，瞬间气氛热闹极了。 都是自家人也不用招待，叶暮雨跟楚刘氏都坐在主桌，其他位置坐着楚家其他房的长辈。 曹氏坐在正堂的位置，紧靠着她的是二房的孙氏，另一侧则是楚刘氏。 楚刘氏身侧坐着叶暮雨，叶暮雨旁边是叶婆子，除此以外，剩下一个位置是曹氏的大儿媳郑氏。 楚安虽然没有考上秀才，但也是读过书的，是楚家下一任族长。 第202章 多方算计 因而他妻子坐主桌，楚刘氏这样安排也算合适。 “嫂子，弟妹，你们别客气，忙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动筷。”楚刘氏笑着道。 其他人只客气了一下，便开始用饭。 叶婆子小声跟叶暮雨说话。 “闺女，你没事？”叶婆子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 叶暮雨刚给她夹了一筷肉，闻言疑惑地看向她：“娘，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叶婆子有一瞬间的怔愣。 叶暮雨看她这反应，直接问：“娘，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这会儿四周都闹哄哄的，这一桌人也各自在说话，楚刘氏接了楚恒的吩咐，自然会把宾客照顾好，所以她热情地在说话。 因而叶暮雨跟叶婆子说悄悄话，其他人虽然看见了，但却没人去听，毕竟两母女难得见一面，有机会不多说才怪。 只有曹氏，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朝旁边那桌看去。 “刚刚你不是去楚家祠堂了吗？” “我跟着去凑热闹，正高兴呢，就听到有人在我身后说什么女婿跟族里说了要和离的事，我当时都懵了。” “本能地想把那胡说的人臭骂一顿，但一转身，却没找到是谁，不过，我又想到你之前对我的叮嘱，不能随便骂人，所以我就忍住了，何况我又不傻，这是你的好日子，我闹起来，到时候对你肯定不好。” 叶暮雨这会儿心里蓦地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曹氏之前故意算计她就算了，如今是见一计不成，又去利用叶婆子？ 看来，曹氏身后还有人，找到这人就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了。 叶暮雨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向叶婆子：“娘，你没有大闹是应该的，我猜测说那话的人，就是嫉妒，若是楚恒要跟我和离，又何必来今天这一出。” “那些人嫉妒，所以想让你闹起来，破坏今天的事罢了。”叶暮雨不打算跟叶婆子说太多，毕竟这里人多口杂，而她也还没有搞清楚这件事。 “果然不安好心。”叶婆子闻言瞬间怒了，但又了刚刚这件事的警醒，她克制了自己的脾气，而是问叶暮雨：“闺女，你说怎么办？” “娘，等我搞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叶暮雨道。 “好。”叶婆子化悲愤为食欲，吃了不少肉，叶暮雨担心她肠胃受不了，一直给她倒茶。 因而没一会儿，叶婆子受不了，起身方便去了。 曹氏也跟着离开。 叶暮雨看了一眼，注意到对方去见了她娘家的人，叶暮雨把照顾子萝的嫩芽找来，小声叮嘱了她一句，便坐在桌上继续吃菜。 直到其他人都下桌了，叶暮雨才跟着起身。 楚刘氏邀请了众人去客房里喝茶，其中还有楚云。 楚云看见叶暮雨，上下打量了好一阵，最终冷哼一声，甩袖跟上楚刘氏，进屋子去了。 叶暮雨没有跟进去，找了个借口，回了东厢房。 嫩芽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如何？”叶暮雨问。 嫩芽一字一句地道：“夫人，奴婢跟着了族长夫人，看见她跟曹家的大夫人见面，两人私下说的话我没听清，只听到曹家姑娘曹娟闹着曹夫人，说族长夫人说的话是不是假的，为什么夫人没反应。” 第203章 曹娟的心思 “而且，奴婢听曹家姑娘的意思，是想直接把您跟老爷和离的传闻传出去，曹家大夫人说曹家姑娘年龄等不起。” 叶暮雨听完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曹家是看上楚恒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照顾子萝，顺便把午饭用了。”叶暮雨吩咐。 嫩芽忙行礼退下：“是，夫人。” 叶暮雨从梳妆盒里拿了一根梅花白玉簪，插在头上，她本来就长得年轻，皮肤白皙，簪子一戴上，瞬间周身流露出一股贵气的气息。 叶暮雨在镜子里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纰漏，才抬脚出门，进了客房里。 屋子里，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楚家的妇人，还有楚晴香这样的未婚女子，好不热闹。 叶暮雨走进来，立马就被人注意到了。 第一个注意到她的正是曹家大夫人许氏，她被闺女曹娟闹得不行，只觉得头疼，但她心里也是后悔当量没能给大闺女说楚恒，如今见楚恒越来越年轻有为，她心里的后悔可想而知。 而自从大姑子曹氏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得知楚恒有想跟叶氏和离的心思后，她就止不住心里冒出来的期待，又加上小闺女曹娟在家每日里念叨楚恒这里好哪里好。 她听了，难免不心动。 正在跟小姑子曹氏一起试探楚刘氏的态度时，她本无意往门口看去，结果就看到叶暮雨走进来。 不说她身上穿着的绸缎，她一眼就看到叶氏换簪子了。 之前叶氏只戴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银簪，等叶暮雨走近，她看得更加清楚了，梅花白玉簪上的梅花是红色，配着她暗红色的衣裳，并不突兀，反而更出彩，比起刚刚戴的普通银簪，这梅花白玉簪显然更加适合，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许氏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有几个簪子，这会儿见叶暮雨不仅穿得好，连簪子都随意调换，心里瞬间就眼热起来。 如果她闺女嫁给楚恒，这簪子，这衣裳就应该是闺女的了。 到时候她这个当娘的还不能跟着占点便宜？ “楚恒媳妇儿，你来了啊，快过来坐。”钱氏也看见了叶暮雨，不过她注意力没有落在她的簪子上，她单纯地跟着高兴，想跟叶暮雨说说话。 她旁边也坐着叶婆子。 叶婆子跟其他人说不到一块儿去，钱氏的性子好，加上跟叶暮雨的交情，就主动找上叶婆子说话，两人相谈甚欢，气氛还不错。 叶暮雨走过去，“五婶，娘。” “快过来坐。”叶婆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叶暮雨也没客气，跟着坐过去。 叶暮雨刚坐下，许氏就试探地开口了：“楚恒媳妇儿，我前段时间听到了一个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既然是传闻，大多为假。”叶暮雨浅笑着回答，直接把对方的话堵了回去。 “这是曹娟妹妹？” “听说曹娟妹妹在相看人家了？可是有合适的？” 叶暮雨这话一问出来，其他妇人也都跟着把话题转到曹娟身上。 第204章 一句话堵回去 “对啊，许姐姐，小娟相看的人家都是哪几家，不知道有合适的吗？”因为都是一家人在说话，也不会遮遮掩掩。 许氏没想到叶暮雨一下就把话题转移了，还直接把她闺女拉了出来。 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家小娟说还想留两年，慢慢找个合适的，不着急。” 曹氏见娘家弟妹直接被一句话就堵了之前要说的话，她心里也有些生气，虽然她也向着娘家，但许氏怎么能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和离的事。 到时候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这个族长夫人把消息传出去的？ 等回去后，永华能不生她的气？ 所以曹氏也没帮许氏说话，对她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曹娟见众人都想给她说亲，在心里怒哼一声，真是多管闲事。 许氏见曹氏也不愿意理她，也有些生气，心里连曹氏都埋怨起来了，若不是曹氏说了这消息，小闺女至于把一颗心放在楚恒身上？ 虽然楚恒优秀不错，但也不是非他不可了。 说到姻亲上的事，楚晴香瞬间被拿出来说，大家都在问张氏跟宋家的亲事定下来没有。 张氏看到众人眼里的艳羡，想到刚刚的曹家人的表现，不由警惕起来，觉得必须紧紧抓住宋家这门亲事。 她可是名言看到曹娟看楚恒的眼神的。 这不是惦记秀才是什么。 说起来也是曹家人不要脸，三弟都成亲八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想当后娘，就因为三弟现在似乎有些本事赚银子，就眼热了？ 虽然张氏也羡慕叶暮雨，但却对曹家的想法不耻。 因而，听见有人问宋陆的事，只说定下来了，但绝口不提宋家有没有银钱的事，话里话外都在说成亲花费很多，以及宋陆读书时多困难。 等招待完客人，已经是未时一刻了。 送走众人，院子里的桌椅板凳也开始收拾了，有张树跟陆川一起，加上请的十个下人。 桌子板凳都送回了村民家。 碗筷也收拾好，分别还给村民。 家里还剩下一些菜。 老宅送了一份，钱氏也拿了一份。 叶婆子一份，四房跟二房拿了一份，惟独曹氏不愿意跟叶暮雨说话，提前离去，没有拿。 叶暮雨也并不在意，曹氏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做不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楚刘氏跟叶婆子都没有离开。 连张氏跟楚晴香都留下来了，除此以外还有王氏。 王氏是被楚刘氏喊住的。 等厨房里收拾干净了，叶暮雨才带着楚刘氏、叶婆子等人，坐在廊下做酸菜。 等叶暮雨教了一遍。 叶婆子跟楚刘氏已经看会了，都开始自己做。 “闺女，你这手艺可以啊，我今天还吃了那道酸菜鱼的。”叶婆子笑眯眯地说：“你身体才好，去休息，我先试着做。” “本来以为很难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啊。” 叶婆子本来就会做咸菜，她做的咸菜味道最好，连叶暮雨都喜欢用她的豆瓣酱做菜。 “娘，做酸菜最重要的不是步骤，而是调料。” 第205章 王氏心理变化 叶暮雨做的酸菜是可以直接吃的那种，已经可以直接当成一道菜了，酸菜主要的不是算而是香。 普通的酸菜只需要放盐腌制就行，但叶暮雨做出来酸菜，用到了不少的调料。 “娘，你们还可以做一些普通的酸菜。”叶暮雨想，那些酒楼做菜，如果调料太杂反而复杂，普通的酸菜不会破坏菜的原味。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叶婆子知道这酸菜能赚银子，更加信服叶暮雨了。 而楚刘氏也喊叶暮雨回去休息，她虽然做咸菜的手艺没有叶婆子好，但既然有擅长的人在这里，她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学。 而张氏在知道赚银子后，就不多问了，埋头干。 楚晴香之前就跟着一起吃了酸菜鱼，之前就想问酸菜怎么做了，但她不想得罪叶暮雨，所以一直憋在心里没问。 没想到现在，叶暮雨都把酸菜鱼的方子卖出去了，她甚至能学做酸菜。 原本楚晴香并不怎么看得起叶氏，但随着平时叶暮雨送的菜，她心里的轻视少了很多。 她倒是想再多问问平时不怎么熟悉的三婶，但长辈都不敢留三婶，她犹豫了半响也没开口。 倒是王氏，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农忙这段时间她很少去老宅，她家里人不多，也不舍得请短工，中途还去山上摘野扇花果等药材，能够在农忙结束时把活儿干了，麦子收回家，已经很尽力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叶暮雨做了一道酸菜鱼的事。 这消息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道鱼菜听张氏说的。 那酸菜鱼真好吃，王氏在心里默默地说，虽然叶暮雨经常给老宅送吃食，把他们二房一家突出得不孝顺让她心里有些不快。 以至于她平时有一道好菜，也得送去老宅，心里有些不舍。 但如今酸菜又能卖银子的事，让她对叶暮雨已经生不出厌恶的情绪了。 原因很简单，她家能有好菜，说起来也是药材收入的银子，比往年多收入三四两银子，她也才舍得割肉。 所以她知道生活条件变好，就是叶氏发现药材能买银子的原因。 她跟着占了便宜。 如今，学酸菜也有她的份。 王氏决定以后少说多做，她虽然不甚聪明，但也看出来了，只要叶氏心里有老宅的人，她一家就能跟着爹娘沾光。 虽然倚靠爹娘，跟着沾光有些丢人。 但想着家里得到的实打实的好处，王氏没忍住这诱惑，一个月能多一顿肉的诱惑，比明面上所谓的面子重要多了。 再说，她也没听村里有人说她二房的闲话，王氏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想多了。 叶暮雨可不知道，一向心思敏感的王氏，彻底被她收服了。 叶暮雨没有多留，她把药喝了，准备进屋子里休息一会儿。 刚进了屋子，叶暮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看见楚恒跟进来了。 “是不是出事了？”楚恒站在她面前问。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敛眉低头：“没事。” 第206章 找事 “不愿意跟我说？”楚恒拧眉：“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叶暮雨看着他，半响后才出声：“你是不是想和离？” “谁说的。”楚恒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但眼中也闪过一抹心虚，他之前确实是想跟叶氏和离，但并不是叶暮雨。 也幸好他没有成功，不然…… 楚恒心里全是庆幸。 看见叶暮雨头神色淡淡的，楚恒突然就心慌了，他坐到床边，伸手想触碰她的手。 叶暮雨本能地抽开。 楚恒唇瓣紧抿，张了张嘴，半响后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跟叶氏和离，而不是你。” “你喜欢我？”叶暮雨抬起头，看着他。 楚恒看着她就这样毫无羞怯的问出来，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你觉得呢？” 他定定看着她，不想错过丝毫的遗漏。 叶暮雨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心中莫名爬出一丝羞恼。 “也许你连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并不清楚。”叶暮雨深呼吸了一口气，与他对视：“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催促你。”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是从族长夫人嘴里传出去的。”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可以仔细考虑清楚。” “不用着急给我答案。”见楚恒欲说什么，叶暮雨打断他。 三个月后，乡试成绩就出来了，所以叶暮雨觉得，楚恒还是在此之前考虑清楚比较好。 她心里有一些怀疑，也许是因为楚恒可以轻易放弃跟原身八年的感情，让她心里有些介意，她本就不想付出太多感情，以免到时候牵扯不清。 楚恒黝黑的眸子看着她：“三个月么？足够了。” “嗯。”叶暮雨觉得楚恒目光有些慑人，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忍不住反思，她的话是不是触碰到古代男人的底线了？ 正当她深思时，楚恒已经站起来了，神情恢复了，像是没有丝毫变化。 “明日开始我要去学堂上课，有什么事，你只管找张树跟胡氏。” “以后需要做生意，喊陆川去就行。”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她知道，“好，我知道了。” 楚兴要开始修房子了，所以至少两个月都没有时间去做生意，她本来还担心呢，如今有了陆川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喝药了吗？”楚恒看着她问。 叶暮雨点头：“喝了。” “那我去书房看书了，你歇着，不用忙活。”楚恒柔声道。 叶暮雨看着他跟往日一样的态度，有些摸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楚恒也没有再多说，转身就去书房去了。 叶暮雨正打算上床休息时，门口有人敲门。 她穿上鞋子，走了过去，赫然看到门口站着的楚刘氏跟楚云。 看见楚云，叶暮雨神色淡然，侧开身让两人进来。 关上门，楚云第一句话就是：“叶氏，你真的变了？不会是装的？不过你这次装得挺成功的，连三弟都骗过了。” 叶暮雨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楚云和绝不是心甘情愿过来跟她道歉的样子。 第207章 道歉 叶暮雨淡声道：“大姐是又想跟我吵一架了？” “不知道这次带哪个孩子，不过我劝大姐一句，对孩子名声不利，你我之前的恩怨，不必牵连别人。” 叶暮雨越是平静，楚云就越觉得她在讽刺自己，胸腔里就冒出一阵怒气来。 “你叶氏有本事做，怎么还没脸承认了？” “反正我三弟都要跟你和离，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给你这么大的殊荣，你也是运气好，如果不是遇见我三弟，你以为能过现在的好日子？” 楚云这话一说出来，楚刘氏心里便一个咯噔，忙开口阻止：“阿云，你胡说什么。” “我喊你过来是道歉的，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楚刘氏说完，下意识看向叶暮雨，见她情绪竟然没有多余的变化，一时间有些诧异，叶氏听说和离的消息为什么会这么镇定？ 难道是跟老三又闹矛盾了。 她心里又担忧，又生气楚云回来胡说，虽然是自己闺女她也心疼，但总不能回来闹腾离间老三夫妻间的关系。 “不知道大姐是从哪里听来的和离消息。”叶暮雨镇定自若，她看到楚云生气，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对外人的评价向来不在意。 不过试探一下还有谁参与其中，很有必要。 楚云皱眉，很意外叶暮雨平淡的态度，让她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想都不想便道：“我听见曹家人说的，大伯母是族长夫人，既然是三弟亲自去找的族长，自然不会有假。” 叶暮雨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只有曹氏和曹家人想拿这件事算计她。 “嗯，我知道了。” “你就这反应？”楚云不可思议地提高声音，围绕着她转了一圈。 - “爹，快去救娘。”楚子萝匆匆跑进书房，对着书桌前眸光如墨的男人着急地喊道。 楚恒抬头，视线从书中转移到楚子萝身上，跟着起身：“怎么了？” “我听到大姑跟娘在屋子里好像是吵架……娘肯定又像上次那样受欺负了。”楚子萝见他没反应，忙走过去拉他衣袖。 下一瞬，楚恒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此时。 楚云眉头一皱，不善地问：“叶氏，你莫不是心里根本没有三弟，也想跟他和离。” “妾身尊重相公的选择。”叶暮雨回答。 她话落，听见门口响起一道声响，三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楚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面沉如水，凛冽的冷气自他周身散发出来。 楚刘氏心中一个咯噔，忙道：“老三，是你姐姐胡说，我让她给你们道歉。” 楚云见到楚恒听见了，巴不得高兴地告状：“三弟，你也亲耳听见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叶氏根本就不屑留在楚家，你还给她取名上族谱，反正你都要跟她和离了，还管她那么多作甚。” “道歉。”楚恒走近，一双漆黑好看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叶暮雨。 叶暮雨微微怔愣了一下，便恢复了镇定，听见他的声音，秀眉微微隆起，张嘴正要反驳。 第208章 不愿意看到我 却见楚恒偏头凝视还在告状的楚云：“不是过来道歉的？” “三弟，你说什么？”楚云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明白楚恒的意思，更不愿意相信他是在喊自己道歉。 “既然不是诚心过来道歉的，回去，以后也不用来。”楚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早已收回，声音冷酷如铁，宛如一把利刃，直击楚云胸腔，让她莫名涌出一股怒意，又偏偏被他的话堵住，气得面红耳赤。 “三弟，你喊我给叶氏道歉？”楚云气得双手发颤，恼羞成怒地瞪着叶暮雨。 叶暮雨错愕了一下，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平静地看着楚云。 “云儿！”楚刘氏也心惊楚恒的决绝，但她更清楚这个孩子的性子，极冷，若真惹怒了他，恐怕会拒人以千里之外，但若是不冷了这孩子的心，他比谁都要孝顺。 “你还不快道歉，你之前就破坏了叶氏的名声，虽说不是你故意的，但道个歉也是应该的，别犟。”楚刘氏生怕楚云气急闹大，到时候楚恒一点面子都不给，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何况，她不能让两个孩子矛盾闹太大。 闺女在夫家也要靠娘家才能站稳跟脚，其中老三的影响最大，这孩子咋还能得罪了老三，岂不是要把好好的日子闹腾没吗？ 楚刘氏心疼闺女，扯了扯她衣袖提醒。 楚云紧咬着唇瓣，瞪着叶暮雨。 她之前愿意过来见叶暮雨，主要还是想看她性子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让原本讨厌她的三弟都做出这么敬爱她的事情来。 至于跟楚刘氏说的道歉，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愿不愿意道歉还看她的心情，叶氏还能强求不成。 谁知，现在态度坚决的不是叶氏。 反而是楚恒。 楚恒眉头紧拧，面上露出不虞之色。 楚云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对不起。” 叶暮雨看着她，想着原主的经历，慢慢感觉浑身轻松起来，“嗯，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见叶氏煞有其事地回答，楚云气得吐血，突然觉得叶暮雨是不是故意的，所以才利用三弟来对付她。 虽然心里很不甘，但楚云不得不承认，她在楚恒心里，竟然比不过叶氏！ 这个发现让楚云郁卒，连楚刘氏把她拉走，还顺手帮忙关上房门都没意识到。 瞬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叶暮雨不用抬头就能看到楚恒那灼人的视线。 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 “不愿意看到我？”楚恒声音微冷，但又带着一丝强势，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前些时候的高兴的情绪，这会儿荡然无存，若非他意外听见，恐怕她永远不会跟他说这话。 “不是。”叶暮雨听见这话，才抬头，看向楚恒，注意到他明显生气了，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她刚刚细微的皱眉动作让对方误会了。 “哦？那是什么。”楚恒煞有其事地问，如果忽视他眼中的冷意，还真以为他心情很好呢。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地说：“这……和离传闻，会有很多麻烦。” 第209章 无理取闹 虽然她愿意给两个月思考时间，但若是以后谁听见这个传闻就跑来问她，亦或者讽刺她，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我会解决这件事。”楚恒勾了勾唇，讽刺一笑：“毕竟是我惹出来的。” “无事，我便走了。”楚恒毅然转身，走了两步稍顿住脚步，没听见身后女人喊住他的声音，怒意更重，甩袖离去。 叶暮雨看着他离去，心知对方生气了。 伸出去想拉住他的手收了回来，静静看着着男人离开。 这选择权不是在他身上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叶暮雨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楚恒无理取闹，干脆不想了，脱了鞋和外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等叶暮雨睡了午觉起来。 叶婆子把她堵在门口。 “娘？”叶暮雨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看你跟女婿是不是闹矛盾了？”叶婆子小声问，同时朝书房所在的位置瞅了瞅。 “娘，没有。”叶暮雨道。 叶婆子不信：“真的？那为什么女婿回到家没有去看你，而是去了书房？” “乡试马上就到了，耽搁不得。”叶暮雨解释道。 叶婆子一听，拍了拍脑袋：“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行，我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对了，闺女，你快过来看看我做的酸菜如何，如果可以，我就早些回家。” “好。”叶暮雨到了厨房，看了叶婆子做的酸菜，虽然离食用还早，但却能闻到香味。 “娘，你做的很好，按照这个来就行。”叶暮雨给予了肯定。 叶婆子高兴地道：“那就好，那我不多留了，家里还有活儿呢，你有什么事，只管回娘家。” 叶暮雨闻言点头，喊了陆川赶马车送叶婆子也叶昭回去。 楚刘氏跟张氏王氏早就回去了，毕竟楚恒发了火，楚云走了，楚刘氏也不想再留，想带楚云回去说话。 张氏跟王氏也被楚刘氏喊走了。 送走叶婆子，叶暮雨看了眼天色，进了厨房。 胡氏在屋子里做鞋子，看见叶暮雨的身影，忙放下手上的活儿，跟着进去。 “夫人。” 叶暮雨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事，争取早些把你们所需的被褥准备妥当。” “是。”胡氏闻言，躬身下去了。 叶暮雨见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就长岸桌上放了几坛酸菜，至于终于剩下的菜并不多，分了后家里剩下的晚上也能用完。 出了厨房，叶暮雨又去西厢房，子萝的房间。 楚子萝正在教嫩芽认字，看见叶暮雨，高兴地站了起来，抱着她的腰撒娇：“娘，你起床了？我今天的写字任务都完成了哦，你看。” 叶暮雨被她拉过去，看到书桌上铺着的两张纸上，都密密麻麻的写着簪花小楷字体。 楚子萝本性节约，不想浪费纸张，因而字写得很小，这会儿已经能规规矩矩地写出一点风貌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很棒。”叶暮雨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夸赞道。 “奴婢见过夫人。”嫩芽连忙行礼。 第210章 有受虐倾向 “你们继续学。”叶暮雨见闺女自己有规划，她也不多打扰，转身出了房间。 准备去书房拿纸墨笔砚，但走到书房门口，想到之前楚恒生气，她一时有些犹豫。 站在门口久了。 连叶暮雨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纠结。 突然，房门被打开。 叶暮雨抬头，看见楚恒冷着脸看着她，那双眸子像是要把她剥光一般，“有事？” 男人声音微冷。 叶暮雨反应过来，道：“我想进去拿笔墨写烤炉做法，不是已经跟谢家合作了吗？” “烤炉蒸出来的软香糕更香。”叶暮雨看着他解释。 楚恒看着面前的女人，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注意力全在她唇瓣上，因为恢复得不错，慢慢变成淡粉色，不再像之前那样白得吓人。 唇瓣紧抿，注意到叶暮雨探究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脸色更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受虐了，这女人根本不愿意见到他，他竟然还对她动情。 这个发现让楚恒心情更加糟糕，凝眉道：“不是要用笔墨？自己进来。” “哦。”叶暮雨见楚恒心情不好，也不打算跟他多说话，以免惹得对方更生气。 很有自知之明的叶暮雨找了属于她的笔墨，拿着打算离开。 楚恒直接喊住她：“你去那边。” 叶暮雨微愣，她明明是要回东厢房去，谁知楚恒这么说……她若是不给面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楚恒对她挺好。 “好。”叶暮雨抱着笔墨去了书房另外的一个书桌，开始写字顺便画烤炉。 楚恒埋头看书，从头到尾没有再多说一句。 时间很快过去。 农忙一过，村子里很快就闲了下来。 六月初六这天，县里终于出了公告，公示女艺比试将在端午节时比拼。 村子里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在想方设法让自家适龄的闺女，学习四艺之一，当然也有自信的，四艺一项都不想落下。 同时，楚家旁边基地上，楚兴开始修房子。 这天一大早，楚兴敲响楚家的门。 开门的是张树，看见楚兴，“阿兴少爷，有什么事吗？” “嫂子在吗？”楚兴挠了挠头问。 “夫人在，老奴这就去通报。” 叶暮雨正巧从屋子里出来，听见声音，出声道：“张叔，你下去。” “阿兴，今天开始打地基？人请好了吗？”叶暮雨知道这个消息，钱氏已经来旁边看了好几次了。 也定好了日子，不到日子不开工。 “请好了，是这样的，嫂子，我平时能在你家水井里打水吗？” “可以啊，我跟张叔说一声，以后你来他不会再阻拦。”叶暮雨心想这边离河边远，离五房的老宅也远，说到底把房子修过来，以后也能相互照顾，而楚兴之前也帮了她不少，叶暮雨不会这么小气。 直接吩咐了张树，楚兴忙跟她道谢。 便拿了水桶，打了水过去。 叶暮雨看旁边干活儿的人不少，有七八个。 除了楚兴两个哥哥楚学勤和楚东宇帮忙。 族里也找了楚茂根和楚永亮，另外还找了三个村里跟他关系好的后生，热火朝天地开始打地基。 第211章 奖赏 叶暮雨这几天都在做衣服。 之前答应了给楚恒做的衣裳，如今才做了一半。 楚恒每日都去学堂上学，家里有胡氏帮忙，她轻松不少，不用干什么粗活儿。 叶暮雨刚拿上针线，才动了几针。 胡氏找过来了。 “夫人，老宅有人找。” 胡氏侧开身，叶暮雨就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王婆子，楚恒带去老宅的下人，王婆子手脚麻利，楚刘氏跟张氏这几天在家基本上都在做酸菜，家里喂猪等重活儿累活儿，都全是王婆子干。 如今叫王婆子来跑腿，也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看着王婆子有些开裂的手，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对胡氏说：“去把润手膏拿来。” “好的，夫人。”胡氏应了一声，走到叶暮雨的梳妆桌前，拉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两盒润手膏。 叶暮雨道：“王婆子，你收着，在我们家干活儿虽然辛苦，但你只要认真干，也不会亏待你。” 胡氏把润手膏递给王婆子，王婆子有些诧异。 但反应也快，双手发颤地接过来，“谢谢夫人。” “夫人，老奴的手来之前就这样，因为一直都是干着洗衣服的活儿，老了都会这样，老奴多谢夫人赏赐。”王婆子感动地跪了下来磕头。 叶暮雨不习惯这一套，喊胡氏把她扶起来。 “嗯，我知晓了。”叶暮雨见她没有因此对老宅心生怨恨，也不在她面前上眼药，态度端正，也是诚挚之人，叶暮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问：“娘喊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夫人，老夫人要去族长家商量事宜，喊老奴过来请夫人一起过去。” “好，我知道了。”叶暮雨仔细一想，这会儿族里唯一能有的事也就是女艺比试了。 距离端午节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虽说之前楚家族人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但奈不住后来就遇见农忙，又摘药材又收麦子的，哪怕是家里的姑娘，也出来帮忙。 因而好些姑娘都没什么底气，当娘能不急才怪了。 且，据叶暮雨所知，这次女艺比赛，除了隐形的名声奖励外，县令还拿出荒地来奖励给前十名的女子当做嫁妆。 如果说之前的荒地，很少有人看上，但自从杏水村的人从山上，以及荒地里找到药材后，一点都不嫌弃荒地了。 光是葛根都能被当成药材来卖，得的药材，谁不乐意啊。 荒地不用开荒，光是上面的药材，就是实打实的银子。 再说了，哪怕是荒地，也是需要三两银子买的。 所以，全村人都很在意这次的女艺比试。 甚至是整个南昌县下所有村子里的村民，就没有不在意的。 叶暮雨换好深蓝色的衣裳，让胡氏在家照顾着，她则跟着王婆子往老宅走去。 到了老宅，看见楚刘氏跟张氏还在忙着做酸菜。 看见她来了，楚刘氏抬头打招呼：“老三媳妇儿，你先坐，不急。” 叶暮雨闻言，心中有数了，看来是族长那边有求于他们三房。 第212章 羡慕叶暮雨 也不多问，跟着走过去，撩起衣服，找了凳子坐下，帮着做了一会儿酸菜。 曹氏的三儿媳过来又叫了一遍。 楚刘氏也硬是把手上的活儿干完了才起身。 “张氏，去换衣裳，我们过去。”楚刘氏洗着手，道，似乎没有打算去换衣服的意思。 叶暮雨看得分明，也没多说什么，不知道大房是怎么得罪了她。 张氏忙应了一声，对王婆子说：“一会儿把这些酸菜坛子都搬进去，小心一些，放在厨房的案板下阴凉一点的地方。” “是，大夫人。”王婆子应了一声就去干活儿了。 楚晴香也在家，不过一直在屋子里，出来跟叶暮雨打了一声招呼，就继续在屋子里学刺绣，那认真的劲儿，像是不拿到名次不罢休。 叶暮雨一看，都忍不住惭愧，她都没让子萝这般不要命的学，全凭她的兴趣，至于能不能拿到名次，她并不在意。 就在这想了一会儿，楚刘氏跟张氏都收拾好了。 楚刘氏一身简单的深棕色衣裳，张氏穿得年轻些，但料子也比普通的棉布好些。 “走。”楚刘氏发了话，叶暮雨跟张氏便跟在后面一起往大房而去。 张氏看见叶暮雨，关心地问：“三弟妹，我看你气色好了些。” “这段时间养得好，再没有气色，就该对不起吃的那些药了。”叶暮雨浅笑道。 张氏见她虽然长得不是特别美，但总有一种村里妇人没有的韵味儿，她忍不住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这三弟妹的性子怎么突然就变了这么多，不过比起之前，总是要好相处多了，就是想跟她耍心思需要掂量掂量了。 张氏想了想就跟叶暮雨透露消息：“三弟妹，你的厨艺很好的消息被传出去了。” “你知道是被谁传出去的吗？是大伯母。”张氏根本就不带犹豫的，直接把曹氏给卖了。 “因为这事，娘很生气。” 张氏意有所指，她聪明，所以很快就打听清楚在酒席那天发生的事，楚云被楚恒训斥的事，楚刘氏想瞒，但偏偏楚云当时被气着了，口无遮拦，哪怕是在屋子里，说话，她借着端茶的工夫，在外面就听着了。 虽然心惊那什么和离传闻，但张氏不蠢，楚恒看叶氏的眼神，早就变了，跟之前完全不同。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想得罪叶氏，这会儿其实是想给叶暮雨卖个好。 叶暮雨一听，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柔声道：“族里厨艺好的长辈不少，也轮不到我来教，何况，我身体不好。” 张氏一听，就知道叶暮雨心里有底，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不过也是，族里再怎么说也要给楚恒面子。 再说了，叶暮雨身体才养七八天，族长未必都能开出这个口。 张氏看向叶暮雨的眼神瞬间就露出一丝佩服之色，三弟妹这自信，她羡慕极了。 可惜，她要算计这算计那，时不时不得斟酌一下是否得罪人，哪里像三弟妹这样底气足。 不过，只要阿升阿明能考上秀才，她做这一切就值得了。 第213章 楚家妇人相聚 说话间，王氏也过来了。 半路遇上后，楚刘氏看见王氏依旧穿着一身普通的干活儿的衣裳，瞅了几眼，想说她几句，后来一想也就算了。 反正村子里谁不知道老二一家两口子干活儿最卖力，又朴素节省。 就没见过他们花钱买名贵的衣裳，楚刘氏本来觉得张氏跟叶氏都穿得不错，后面见王氏自己都不介意，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胡乱攀比才是糟心的事。 等四人到了大房。 见其他几房的人都来了不少。 这次关于女艺比试，上心的不在少数。 楚刘氏走进去，笑着跟曹氏等妯娌打招呼。 屋子里坐了不少人，楚刘氏大完招呼，就坐到一旁去了。 三个儿媳妇儿自然也是跟着过去坐。 但叶暮雨走进去，正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被郑氏喊着，专门给她留了位置的。 郑氏是大堂兄楚安的妻子，楚安在之前修围墙时帮了不少忙，叶暮雨知晓他的性子，还不错，这会儿见郑氏单独给她安排位置，足以看得出对楚恒的看重，也是对她这个秀才夫人的认可。 叶暮雨倒没有打算推辞，她不需要退，至于曹氏打的主意，她倒是想听听。 “多谢大堂嫂，那我就不客气了。”叶暮雨坐的位置也合适，就在楚刘氏旁边。 除了几个长辈，她的位置算是最高的，平级的也就是郑氏自己了。 虽然有小媳妇儿心里不满，但看了叶暮雨一眼，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到了。 郑氏才笑道到：“我们都是当娘的，这次的女艺比试，一共有四项，厨艺、女红、茶艺跟剪纸。” “其他人家肯定也会找机会教适龄姑娘这四样。” “因而我跟娘打算跟你们商量，这姑娘们是打算自己找人学这些手艺，还是我们选出族里擅长的，一起教，至于最后做得如何，就看自己了。” 郑氏一口气说完，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 她虽然偏向于像男子学堂那样，建立女子学堂，这对族里来说，是最合适的，能照顾到每一户人家。 但这话，不能她来说。 因而说完这话，她便坐下，不再开口。 女人们都议论纷纷。 “三弟妹，你怎么看？”张氏下意识问叶暮雨。 叶暮雨没有表态，问楚刘氏：“娘，你有什么想法？我家子萝年岁小，只有醋意能拿得出手，倒也不强求，听说县里以后都会举行女艺比试，倒可以过两年再说。” 她这是不对自己闺女有高要求了。 张氏有些诧异，下意识提醒道：“就算是明年也会举行，但每次的奖励应该不一样，恐怕来年很难比得上今年的一亩地了，三弟妹你厨艺好，想必子萝的厨艺肯定能得到很好的名次。” 其实一亩地是前十名都有的，名次更高，还有其他的奖励。 至于十名以后的，就只有一些女子头饰等小玩意儿了。 叶暮雨轻轻摇头：“子萝的厨艺一般，就说族里的姑娘，比子萝厉害的不在少数，我倒是并不在意她能不能得到名次。” 第214章 不在意拿名次 “不过晴香倒是各样都很擅长，我很看好她。”叶暮雨表明自己的态度，把话题转到楚晴香身上。 张氏是个聪明的，自然听出她对这次女艺比试的不在意。 为什么不在意，还不是因为底气足啊。 张氏心里又羡慕了，但一说到自家闺女，她瞬间就笑起来了，也知道晴香虽然样样都优秀，但若是能拿到名次，也能争光，到时候宋陆娶晴香，肯定更加满意。 等晴香嫁进宋家，就跟叶氏差不多，都是秀才夫人。 一想到这，张氏不羡慕了，反而铆足了力气，打算让楚晴香一定要获得名次。 宋家这门亲，她一定要结。 楚刘氏听见叶暮雨的说法，一点都不意外，她现在对叶暮雨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光是从头到尾的自信，就让她不得不高看一眼。 没看见么，其他人都在争一点蝇头小利，叶氏赚的，就比奖励多。 楚刘氏见曹氏自己不主动说，她自然也不开口。 至于王氏，她倒是对那荒地感兴趣，但也没有信心闺女能得到好名次，因而，她习惯性地想，什么时候结束，她要回去弄酸菜，等卖了银子，也足够给闺女准备嫁妆的了。 很快，就有议论结果。 “还是开设一个学堂，谁家厨艺好就来当夫子，这夫子是有束修的。” “谁家姑娘想去学堂，就需要教点学费，这让如何？”钱氏主动说出来。 这也是她家的想法。 至于大嫂曹氏的想法，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反正她也是很在意妯娌的想法，只需要对自己有利即可，何况，其他人未必不是这个想法。 既然都是这个想法，就得有人来说，一直拖着耽搁功夫。 她还要回去帮着做饭呢，阿兴修房子忙得很。 曹氏闻言，假意地笑了笑：“你们其他人呢？也是跟五弟妹一样的想法？” “不错，我们都是这个想法，大嫂你来安排，这学堂怎么建立，着实太难了，像我们这样没读过书的，也想不出个啥。”二房的孙氏直接把选人的问题推到曹氏身上。 曹氏是族长夫人，开设女子学堂这种大事，自然她这个族长夫人来。 要是其他人越俎代庖，难免曹氏心里不高兴，既然如此，没有比曹氏更合适的人了。 曹氏原本还很高兴，但孙氏这话，瞬间让她眼底闪过一抹恼意，她最不想解决的就是这事。 但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曹氏深呼吸了一口气，心知躲不过去，下意识看向楚刘氏跟叶暮雨。 郑氏在旁边看见她的眼神，连忙笑着开口：“娘，这女子学堂既然当夫子有束修拿，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弟妹婶子自荐的。” “这夫子恐怕只有从我们自家人里来出，毕竟其他人家，也肯定只帮自家人。” “大堂嫂这话不假，其他人肯定不想教会了外人。”说起来这几门手艺，平时想学，也需要交不少银子，跟进学堂读书没什么区别。 毕竟这个朝代没有一门手艺就只能看天吃饭，有手艺的谁不羡慕。 第215章 定好束修 “可有定下这束修是多少？”钱氏习惯了做生意的思维，也不拖延，只管问出来。 这个问题其他人都想知道。 因而全场一静。 曹氏见楚刘氏跟叶暮雨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觉得楚刘氏不支持她，叶暮雨也没说主动站出来，谁不知道她厨艺好。 虽说她心中埋怨，但也不想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她看向郑氏，让郑氏来说。 郑氏哪里不知道她这婆婆的性子，面子也要，好处也要，坏处是一点都不想沾的。 这事再怎么推也是她大房的事，她想不管都不行。 郑氏想了想，便笑着征询大家的意见：“一天一个姑娘交四文，十三个姑娘就是五十三文，一个女夫子就是十三文一天。” “这样如何？”郑氏这账是早就喊儿子算好的，不然她也做不到当场算出来，因而说得游刃有余，见不少的妯娌都露出心动的表情，她心下放心不少，笑得更加真诚了：“至于这女子学堂的位置，我们再商量，需要用到的厨具我食材，以及布料，茶叶等，就由各家姑娘自己带来即可。” “你们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妥，可要早些提出来，今日商议完了，明日也能开课，这时间不早了，就我们族里就有十三个适龄的姑娘，全村怕是要超过五十个，南昌县下面可有七八个村子呢，人数得过三百人，想争前十，可不能耽搁时间。” 郑氏不得不提醒一下，就怕这十几文引来妯娌矛盾，到时候姑娘们没学到本事，表现太差，就丢人了，估计自家男人都会生气没把这事办好。 果然，郑氏这话一落，其他妇人都点头答应了。 虽说一个姑娘一天四文不少了，但只要能进前一百就能有奖励，最低的都价值一百文，怎么都是不亏的。 当然，这八十文的花费，如何能比得上名声上的好处。 总之，很快，这费用就定下来了。 而这四艺分别定谁，按照所有人的说法，是从最擅长的来问，若不愿意，便问次一等的。 “这女红，素闻月儿弟妹你的女红最好，不知道可愿意来教姑娘们女红？”郑氏也不委婉，直接从最好的开始问。 沈氏是五房钱氏的大儿媳，家中有三个姑娘，但适龄参加这次女艺比试的只有大闺女，而她平时性格软糯，并不爱出门，但女红的手艺，整个楚氏家族的人都是知道的。 沈氏被问到这个，有些懦懦地看向钱氏：“娘，儿媳的女红能教孩子们吗？” 钱氏知道沈氏就是这性格，想着她平时也就只爱做女红，又容易多想，一多想就哭，她都快被烦透了，还不如给她找个事情做。 “我觉得可以的，你的女工确实不错。”钱氏点头答应了。 沈氏惊喜地睁大眼睛：“娘，谢谢你。” 钱氏：“……” 郑氏听见沈氏答应了，笑眯眯地看向其他人：“各位嫂子弟妹婶婶们，你们觉得如何？要是可以，我就把人定下来了。” 第217章 楚刘氏怼曹氏 “就是啊三伯母，你可不能藏私，我家姑娘能不能得名次就靠你了。” “你这丫头。”楚刘氏莞尔一笑。 大多人都是善意的。 但曹氏本来就像知道叶暮雨一些菜式的方子。 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叶暮雨摆了一道，她反倒越发觉得叶暮雨的本事不简单。 而曹家曹娟闹着要让叶暮雨很楚恒和离，曹家大夫人为了哄女儿，也到底有些不甘心，便找人去打听了叶暮雨，楚恒的一些情况。 这一打听，还真听到一些消息。 那就是叶暮雨卖了酸菜鱼的方子。 其实这消息十分好打听，县里的飘香楼最近最火热的就是那道酸菜鱼。 因为酸菜有限，所以酸菜鱼也有限。 但卖一两银子一份的高价，让人咋舌。 外村不知道这酸菜鱼的情况，但杏水村的人知道啊。 曹氏更知道，楚刘氏每次得了叶暮雨孝敬也并不藏着捏着，又加上有张氏刻意讨好，所以村里谁不知道叶暮雨的孝心，以及超高的厨艺。 曹家人稍微一打听就猜出这方子是叶暮雨卖的。 一份酸菜鱼就要一两银子，要知道一吊钱才一千文，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五百文。 自然是银子比铜板值钱多了。 那这酸菜鱼的方子又是多少钱，至少也有几吊钱。 若是她们打听到叶暮雨其他菜的菜方拿去卖，那不就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曹家人这想法虽然无耻了点，但自从看了叶暮雨穿金戴银后，他们心里冒出的羡慕止都止不住，自然也觉得拿教学的方子去卖。 叶暮雨肯定损失不了什么。 她们却可以换来不少银钱，买首饰绸缎。 诱惑足够，人的底线便会一降再降。 可惜，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 “云丫头，你可想来教茶艺，我看你跟三弟妹的茶艺都差不多，三弟妹不是很忙么，这些天都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如这活儿就交给小辈来干，我们这些老婆子，年岁大了，就容易老眼昏花，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曹氏一开口，就两个算计。 想让楚刘氏别挡路，又想要酸菜方子。 楚刘氏扯了嘴角，对曹氏这义正言辞地说着贪心的话，她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心里很不爽就是了。 “大嫂，你这话说得对，人老了，就是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不过我还好，还算年轻，不然我怕只能在家吃白食了。”楚刘氏笑着怼了回去，还一副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的表情。 “三弟妹这话就错了，谁不是努力干活儿，哪里到吃白食的年龄。”曹氏因为楚刘氏说她年龄大，面色都跟着沉了一沉，也不知道这楚刘氏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她护着叶氏。 还不是因为看叶氏有本事了！ 果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 楚刘氏浅笑的：“那倒不是，我家阿恒担心爹娘吃苦，还专门买了个下人回来，我就说不用，但孩子太孝顺，也没办法。” “如今孩子们的事我是不担心了，吃白食我也放心了。” 第218章 休怪我打你脸了 她本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偏偏曹氏最喜欢在她面前秀优越感，说起来，若非曹氏短见，楚安早就考上秀才了，不过就是多花费一些银钱。 偏偏曹氏就不乐意了。 等楚恒考上秀才她又羡慕，想逼着放下书本都三四年的儿子再来读书。 楚安心知这样如何能考得上，自然不愿意，情愿脚踏实地的做事，曹氏比不过她有秀才儿子，平时就用族长夫人的身份来压她。 要问之前在家楚刘氏为何生气。 还不是因为曹氏已经喊了她三儿媳来找过一次了，想问她酸菜方子，还大义凛然地说，这是为了族里发展，她不应该这么自私。 楚刘氏一听瞬间呲笑一声，只说贪得无厌，把人直接赶走了。 如今才有她跟曹氏针锋相对的情况出现。 曹氏听完脸都黑完了。 郑氏一见婆婆出声就知道不妙。 果然，三言两语就被三婶打脸。 看着怒火中烧为了面子隐忍着的婆婆，郑氏心里没忍住骂了一声活该。 “三婶，你福气好，我们也跟着沾阿恒的光，大家说是不是。”郑氏笑着提醒。 其他人一听，是啊，楚恒是秀才，指不定还能考上举人，岂是能得罪的。 纷纷顺着郑氏的话来说，把楚刘氏好好地恭维了一场。 楚刘氏看着曹氏憋屈的表情，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把曹氏气个半死。 最后。 茶艺教导人最终还是确定了云氏。 轮到厨艺时，有之前那一茬事，虽然都艳羡叶暮雨的厨艺，也没人说她。 郑氏一开始就提都没提叶暮雨。 其他人也不想得罪楚恒，最终定了四房长媳小孔氏。 小孔氏的厨艺也不错，在村里也有做大厨的本事，上次叶暮雨家做饭菜，就有她。 如今喊她来教姑娘们厨艺，自然没人反对。 可惜，若是没有叶暮雨的厨艺，小孔氏的自然是族里最好的，但现在有了叶暮雨的厨艺。 众人心里只有遗憾。 却也不敢强求什么。 连曹氏都斗不过楚刘氏。 还奢望能斗得过叶暮雨？ 做梦呢。 谈完之后，再说了一些细节。 起身回家，定好明日早上巳时开始上课。 四堂课，一堂课得上一个时辰，算起来，上午跟下午一起便是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 除了晚上，竟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叶暮雨都不由感叹古代姑娘学得多，更加辛苦。 出了房门，各自回家。 走在路上，楚刘氏叮嘱：“回去喊孩子们认真学，这每天的银钱可不能浪费了。” “虽说我不教茶艺，但自家的姑娘，肯定是能开小灶的。” “好了，都回去，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好的，娘，那我回去了。”王氏也不带耽搁的，她最近打算买个荒地，要开荒，不空耽搁。 楚刘氏见此挥了挥手，也不说她。 叶暮雨也告别：“娘，今日辛苦你了。” “哼，不仅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是那曹氏贪心想问我酸菜方子，我自愿为族里奉献是一回事，被逼着说出方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219章 葛根粉 “你看着，今天这事一出，曹氏讨不了好处。”楚刘氏高兴的情绪都不带遮掩的。 张氏也跟着点头：“可不是么，大伯跟大堂兄可不是这样没眼力。” “娘，那我先回去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酸菜能卖钱，你们不妨多买点白菜回来腌制好。” “也能抢占先机。” “你说得不错，我这就去买白菜。”楚刘氏对叶暮雨还是信任的。 光是之前赚了银子的药材就能看出来了。 就算卖不出去，也能自家吃。 万一能赚，可绝对不少。 楚刘氏带着张氏快速回了家。 自从确定了女艺课程后。 楚子萝每天一大早起床练半个时辰的字，再去学堂上课，每天回来也不得闲，说是要完成布置的功课，亦或者巩固课堂上学的东西。 村里其他人家听说了楚氏族人的做法。 也跟着效仿。 一时间，姑娘们忙碌极了，平时在路边山上找野菜的孩子都少了。 除此以外。 村里农忙过后，楚氏族人就开始加修围墙了，亲自感受过叶暮雨家围墙的好处，又加上之前卖药材存了点闲钱，自家就有人手。 村子里刮起了一阵修围墙的风。 之前楚兴囤的那些旧碗片，瓦片就派上了用场，还让他赚了两吊钱。 时间不快不慢地往端午节推进。 叶暮雨坐在屋檐下，跟胡氏一起磨葛根粉。 如今葛根的药用价值不仅村里人知晓，外村也慢慢知道了。 县里瞬间来了一道卖葛根的热潮。 使得葛根的价格一降再降，如今稳定在两文钱一斤，不降，但也不收了。 一个县城，每户卖几十斤上百斤。 不过半月，已经超过了上万斤。 哪怕是县里最大的和丰药铺也吃不下这么多，已经是最大的极限，至于其他地方的药铺，只要在葛根生长地，就没有缺的。 既然价格便宜，再运输就划不来，所以，县里不收葛根了。 当然，等县里什么时候收了，倒也一样能卖。 “夫人，这样的可以了吗？”胡氏负责把葛根放到磨盘里。 张树力气大，则在旁边负责推磨。 白白的粉末水便流了出来。 只需等过滤后再晾晒干即可。 “可以了，足够细了。”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又用唇舌舔了舔。 这些葛根都是野生的，是从那些卖不出葛根的村民手里买回来的。 胡氏看见这水，忍不住道：“夫人，葛根粉真白，比面粉还白。” 大楚朝虽然也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肯定没有现代的种植技术，所以小麦水稻的产量不高。 叶暮雨没有那本事研究出杂交水稻，高产小麦，便顺其自然，接受这里的粮食。 自然，纯天然的葛根虽然没有太粗，但跟后世的野生葛根品种相同，自然颜色也很白。 “不仅白，还好吃呢。”叶暮雨莞尔一笑。 “从来没想过葛根还能磨成粉来吃，夫人好本事。”胡氏夸赞道。 叶暮雨摇了摇头：“不过是从书中所看，打着试试看的想法，若是能成，以后可多了一种粮食，若是不成也没花费什么。” 第220章 葛根粉拌黄瓜丝 “看这样子是能成的。”胡氏很有把握，心中更是涌出喜色，若真能变成粮食，对穷困一些的人家，可是救命的东西，“夫人这事定能积德。” “好了，别夸了，走，先弄出来，晾晒好。” “好的，夫人。” 张树跟着在旁边架工具，和胡氏一起，把葛根粉的书控干一些，才放到筛子上晾晒。 叶暮雨拿了一些，放到厨房里，打算直接用火烘干，看烘干后的成品。 同时，她又拿出一盆葛根粉，打算中午做葛根拌黄瓜丝。 胡氏跟着进去帮忙烧火，“夫人，中午要吃葛根粉吗？” “嗯，先做一道凉菜。”叶暮雨点头，让胡氏烧火，等水开了，她把开水盛出来，等晾一会儿，才倒进碗里，开始慢慢搅拌。 灶里的火没有熄，胡氏看着火，在烘干葛根粉。 因为这次烘干的数量并不多，因而不到半个时辰，就烘干好了。 “夫人，葛根粉烘干好了，看起来颜色不错，现在收起来吗？”胡氏站起来，恭敬地问，同时走到叶暮雨身边，看见她面前已经做出来透明状的类似凉粉的吃食。 “夫人，这葛根粉就是这么吃的吗？真是厉害。”胡氏说完又道：“夫人，我来帮你切，小心些手。” “不用，你提着这些干了的葛根粉，拿去送到陆大夫手里，问他葛根粉哪些情况下不能吃，这葛根粉就当是谢礼了。”叶暮雨吩咐。 陆大夫虽说是要回家，但需要找骡车队伍帮忙把药材等送回去，以及这边地也还没处理。 他前两天刚从府城里回来，如今也待不了多久。 “好的，夫人。”胡氏拿着葛根粉，出门去找陆大夫了。 叶暮雨做了葛根粉拌黄瓜丝。 她自然是知道葛根粉体寒的人少吃，偏偏她就是那个体寒的，因而中午没能一饱口福。 “娘，你怎么不吃？”楚金抱着饭碗，哼唧哼唧地吃起来，不忘关心叶暮雨。 楚子萝一听，忙道：“弟弟，是娘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个葛根粉，体寒的人不能吃。” 她记得娘的叮嘱，提到葛根粉就说体寒的人不能吃。 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这不就能让普通的村民也记得这个注意事项，以免吃坏了人么。 楚金听了，忙把葛根粉拌黄瓜丝的菜放到自己跟楚子萝面前，“娘，那你可别馋嘴，我跟姐姐会快些吃完的。” “对哦，不看着就不馋了，还是弟弟聪明。”楚子萝得到提醒，吃菜的速度都快了。 叶暮雨感受到两个孩子的孝顺，心中泛软，伸筷给两人夹菜：“慢慢吃，娘不馋。” “娘，你真好。”楚子萝撒娇道。 “你这孩子，一会儿午休了再去学堂，别太累了。”叶暮雨柔声道。 楚子萝摇头：“不行的，娘，你是不知道，堂姐她们都好厉害的，尤其是晴香姐，她四种女艺都是最好的。” “我只有厨艺厉害一点，其他三样都不行，尤其是茶艺跟剪纸。”楚子萝说着有些气馁，忍不住瞅了瞅叶暮雨：“娘，如果我没拿到名次，你是不是会生气啊？” 第221章 抓住机会 “生什么气，你还小，晴香比你大六岁，她会是应当的。” “你不用太有压力，在娘心里，你是最好的。”叶暮雨安抚她的情绪，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你认真学了，爹娘就满意了。” “真的？”楚子萝眼里的忐忑恢复成亮光，弯腰抱住叶暮雨的腰，“娘，你真好，我会记住的。” “至于外人说什么闲话，大可不必理会，你是娘的亲闺女，疼你们还来不及，不对你们好，难道对外人好吗？”叶暮雨猜测可能是有人说了闲话。 那些孩子可并非谁都像大人那样不敢得罪，因而不说错话。 叶暮雨可不想自己教好的闺女，又被人引诱到心智不健康。 眯了眯眼道：“子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娘，你别担心，以后有谁说我不够优秀，我就说回去，那些人肯定是羡慕我爹娘能干。”楚子萝得意地说，之前的担忧全部都没了。 叶暮雨见此，也不多嘴问了。 吃完午饭，楚子萝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大房学堂。 楚金倒还有午休时间，有年岁大的张聪陪着，叶暮雨一点都不担心儿子会被人欺负。 现在张聪也跟着一起去学堂里读书，直接解决了张聪不识字的问题。 不说张聪卖身契在自己手上，就是随便一个手下不识字，办事都不方便。 至于嫩芽，平时跟着楚子萝一起认字，在内宅办事，进度慢一些也没什么。 至于张树跟胡氏一样不识字。 张聪等少爷睡着了，才进了自家屋子里，喊了老爹过来拿着叶暮雨赏赐的毛笔，蘸水在桌子上认字。 “儿子啊，等一下，昨天你教我的，我又有些忘了……你知道你爹我记性不好的……能不能不学认字了？”张树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拿着笔感觉比下地干活还累，更觉得自己哪里有这荣幸认字。 张聪摇头：“爹，不行，这是夫人吩咐的，你必须认字，夫人对我们这么好，你若是不好好认字，对得起夫人吗？” “而且夫人的意思很简单，你学会认字了，以后办事她才更放心，你看陆叔，不仅早上晚上接送老爷，平时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是陆叔去做。” “我知道，夫人是看能力用人的，所以必须按照夫人的要求来，不然以后等夫人身边有了更多的下人，我们若是还这么没用，夫人何必留下我们。”张聪很珍惜为叶暮雨干活儿的机会。 之前有多苦，现在他日子就过得有多舒心。 他不觉得其他人家能过得这么好。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夫人嫌弃自己本事不够，总之，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学什么，咬着牙都要学会。 张树原本还有些胆怯，毕竟学认字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本能地害怕学不会，想不学。 如今听了儿子一席话，他心里一阵后怕，对啊，他是下人，主家吩咐做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还得做好。 看来是日子过太好，他竟然连这点基本要求都忘了。 第222章 差酸菜 “儿子，你说得没错，是爹想差了。”张树连忙让张聪教自己认字。 虽然难，但咬着牙都要学啊。 叶暮雨可不知道两父子的这席话。 她吃完饭后，照例进行午休。 而县里。 飘香楼里的酸菜鱼已经进行被下了菜单，不是因为味道不好，而是没酸菜了，又不好得罪客人，只能等食材到了，再添上菜单。 “这酸菜还没研究出来？”飘香楼的掌柜有些着急地问。 “没有啊，掌柜，你看这边十几坛，都是我们自己做的，但味道，总是有些不对。” “如果是小地方，我们倒可以直接用了，但要是把这酸菜鱼卖给客人，只怕会落了下乘。”大厨也有些头疼。 其实大厨做的酸菜已经十分接近叶暮雨做的最简单的酸菜了，基本上一两天就可以吃了。 但这样的酸菜，比较次等。 飘香楼本就是县里最好的酒楼，菜色也高等，自然味道也是最好的，当然了，价格也是最贵的。 若是徒然让菜味道变了，那不是少赚银子的事，极坏的影响口碑。 主家谢家都说了，决不能以次充好。 但掌柜看着每次客人都点酸菜鱼，甚至有过路的行商，专门来吃酸菜鱼的，结果一连两日都拿不出酸菜，只能放着送上门的生意不做。 这对奸商谢掌柜来说，实在不能忍。 因而从知晓这酸菜需要靠买的时候，就暗戳戳地让大厨悄悄做。 结果，做倒是做出来了，只可惜，味道不好啊。 “唉，这卖菜谱的人，一开始就把我们飘香楼抓得死死的？”谢掌柜又是忧愁，但想着现在有杂牌的酸菜鱼出来卖，却依旧不见上等酸菜出来卖，可见真正跟三少爷谈生意的人家，根本就不着急生意被抢了。 可见，早就想到会有现在的情况发生。 对方不是太自信的话，就是很聪明。 “掌柜的，那还做吗？”大厨问。 谢掌柜叹了一口气：“做，怎么不做了，万一你成功了呢？” “不过你做出来的可千万别拿来做菜，我去催催看那卖酸菜的人家，再不给我提供酸菜，我每天得损失多少生意啊。” 谢掌柜的肉疼暂且不提。 谢钰这些天也让手下在整理店铺，不仅是县里，还有临县，府城。 南昌县离府城有些远，谢家虽然在南昌县势大，但家产基本上都在附近几个县城里。 府城也只有两个铺子，府城外一个庄子罢了。 自从听了楚恒一席话，谢钰觉得自己确实要有自己的事业。 因而手下的人，一直跑着收拾铺子，以及装修。 同时，在县城里最热闹的街道上，准备好的糕点铺子后院房间里，已经做好了一个烤炉。 谢钰跟楚恒的契书已经签了，三七分，楚恒需要时常提供一些好的糕点点子。 至于那两百两，面前能占到一成。 因为谢钰一口气打算开七家糕点铺子，因着他手上的铺子，没有能重开的，都能盈利，他自然不动那些做得好的铺子。 这么一来，他只能找了自家爷爷问了可否有生意差，做不下去的铺子。 第223章 烤炉做出的软香糕 有倒是有，但不能白给他啊，毕竟家里还有其他的子孙，谢爷爷太偏颇，容易引起内宅争斗。 所以谢钰就只能出银子去买。 两百两只能买三个铺子，剩下的都是他出，同时还有人手、管理以及原材料，烤炉等成本。 谢钰在算了账后，才确定下这个分法。 楚恒看了后，直接就签了，并不问他多余的，俨然是打定主意信任他了。 谢钰第一次有人这样毫不怀疑的信任他，一时间满腔热血，心中立誓，必要做成功这生意，不让楚恒失望。 虽说他爹和爷爷都对他挺看重的，甚至家里也没让他感受到丝毫不公平的待遇，但像这种毫无条件的信任，谢钰还是在楚恒身上体会到的。 就拿读书来说，爷爷跟爹平时也夸他，但也不忘敲打。 谢钰从小就矜贵，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但他也聪明，在谢老爷子和谢老爷的认真教养下，也没长歪。 但正因为两个长辈对他期望很高，希望他能走科举之路，光宗耀祖，所以，难免成了保守派。 虽说做生意让谢钰体会到独立的感觉。 但他也知道，科举才是重心。 因而，他除了每日晚上睡前会问一次铺子的进度，其他时候，都不多问。 今日也一样。 他爹又跟他出了一个难题，谢钰在辩论后，想到博众家之长，因而也不闭门读书了，打算去学院问其他学子看法。 这才刚走出门呢。 就接连碰到两拨属下。 第一拨到的是负责准备开铺子的跟在谢钰身边的谢荣管家。 他着急赶回来，就看到谢钰刚出府门，忙弯腰行礼。 “不用多礼，你现在回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谢钰也不知道铺子里能有什么事，想不出来就直接问了。 谢荣也不敢隐瞒，笑着道：“三少爷，是好事。” “前段时间您让人拿了那烤炉的构造图过来，小的按照上面写的来做了，如今烤炉已成，也试过第一炉糕点。” “小的觉着，少爷应该会喜欢用烤炉做出的软香糕，才回来喊少爷过去品尝，顺便看看这烤炉的神奇之处。” 谢钰来了一丝兴致，“那烤炉其他铺子都做好了？” “没，只要县里的铺子做好了，小的之前不知晓那烤炉的效用，因而……”谢荣也不用多说，谢钰就知晓他向来谨慎的性子怎么想的了。 说简单点，就是不见兔子不沙鹰。 “行，那我过去看看，你说说看，那烤炉有何奇特的？”谢钰问。 谢荣道：“小的也说不明白，但烤炉做出的软香糕更香甜，可能就跟烧窑差不多……” 谢荣用了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词，谢钰一听笑了：“可不就是烧窑么，不过我这是烧糕点。” 谢钰往前走了两步，又碰到谢掌柜急冲冲地跑来，差点就撞到站在前面的谢荣了。 谢荣伸手拉住他，颇为严肃：“跑跑闹闹像什么样子。” 谢掌柜看见谢荣，宛如猫看见老鼠，毕竟谢荣是他顶头上司，除了谢钰这个主子以外，谢荣就统管他们这些跟在三少爷身边的下人的。 第224章 拜帖 谢掌柜自然不敢得罪谢荣啊。 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站稳身体，白着脸道：“谢管家，少爷。” “别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谢钰道。 “少爷，是这样的，县令大人的公子来我们飘香楼招待贵客，点了最近火热的酸菜鱼，但我们酒楼里是真的一点酸菜都没有了啊，又怎么拿的出酸菜鱼。” “这不，小的没办法，只能来找少爷问问，那卖酸菜的人家，可否能提供酸菜了？”谢掌柜哭丧着脸，若是之前他还是着急的话，现在就是忐忑了。 虽说县令也会给谢家三分颜面，但总不能明面上不给县令面子，何况他可记得，少爷叮嘱过，这段时间要跟县令的人打好关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甚至之前县令的那什么小公子过生辰，少爷还送了礼去的，备的礼比往年都要多，这不是想交好县令的信号么。 他作为下人，可不敢坏了主子的好事。 才会着急找来。 “来的是县令家的大公子？”谢钰倒是不馋酸菜鱼，毕竟府上还有一坛子酸菜呢，他可不会苦着自己。 “是的，少爷。”谢掌柜眼巴巴的看着谢钰，想让聪慧的三少爷拿主意。 谢钰挑了挑眉：“无事，你跟着我来，一会儿送样新的吃食过去，顺便告诉徐大少爷，明日中午，飘香楼会把酸菜鱼送去府上。” “少爷，这酸菜……”谢荣是知道跟谢钰合作的是楚恒这个县里比较出名的秀才，若是其他人，他肯定觉得对方是贪婪，但轮到楚恒，谢荣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比自家少爷聪明的人，结交是明智之举。 “上次楚秀才家的酒席，我突然有事没能去，真是遗憾，谢荣，你帮我下拜帖。” “拜帖……？”谢荣有些迟疑，但并不反驳任何谢钰做的决定：“少爷，下给楚夫人的拜帖定在何时？” “就下午就行。”谢钰心里是真的好奇啊，不知道这楚夫人是什么样的绝色，才让楚恒对其倾心。 其实谢钰更好奇，能做出软香糕，想出烤炉，以及酸菜鱼的乡下妇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巧他今日也就只需要把辩题搞清楚，也有时间。 “好的，少爷。”谢荣恭谨地应道。 谢钰也不多说，去了县里铺子看烤炉，谢荣吩咐了下面的人送拜帖后，才跟过去。 因而。 叶暮雨收到拜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重复问了一遍：“这是……谢三少爷的拜帖？” 叶暮雨心里想的是，软香糕的生意，不是楚恒负责跟这位少爷沟通么。 她一个妇人，谢家三少爷应该不会屈尊降贵来结交才对，毕竟两人身份差得挺多的，连县令夫人都很少受到谢家人邀请，更别说她一个小小的秀才夫人了。 那么，现在这位谢家三少爷上门拜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得不说，叶暮雨直觉很准，谢钰就不是上门谈生意的，根本就是对叶暮雨好奇了。 “夫人，不错，少爷说，很歉意上次酒席没能上门祝贺，如今补上。”谢家的奴才显然很懂规矩，多的不说，只拿谢钰吩咐好的话当说辞。 第225章 心血来潮的决定 叶暮雨想着要跟谢家合作，应该给对方面子。 但这时代妇人的名声极为重要，她便委婉地提醒：“多谢三少爷厚爱。” “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夫君尚在学堂进学，不知三少爷何时到访，妾身好去通知夫君，归家待客。” 叶暮雨这话意思也简单。 她一个妇人在家，谢钰一个男子来拜访，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觉得这位谢家三少爷，要么是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一茬，要么就是……有所目的。 叶暮雨端着茶杯喝茶，眼神不落地注意对面谢家下人的反应。 显然，谢家下人愣了一下，明显也意识到其中的纰漏，正被叶暮雨看得有些着急，不知道怎么回答时，猛地想起了来之前谢荣管家提醒的话。 “夫人多虑了，少爷会跟楚秀才一起回来，且会带上家里的小姐。” 谢钰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 这还是谢荣后来想到时多嘴提醒了这送信的吉云一句。 但吉云还是被叶暮雨的敏锐吓得后背冒出冷汗来，他本以为叶氏只是普通的农户，从下马车看到这泥瓦房时，他就心惊自家少爷为何会来这破落地，又如何跟这家人搭上关系的。 因而下意识就轻视了，但也不敢违背谢钰的命令，从未表现出来。 叶暮雨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可能眼瞎。 “如此，那妾身便恭候三少爷到访了。” 叶暮雨也想确定谢钰的人品，见谢家下人并未仗势欺人，她其实也猜到一些缘由，只需见到谢钰便可确定。 倒并未生气吉云明显补漏找的借口。 既然对方这么说，那肯定来的不只是谢钰，与她名声无碍便行了。 “张叔，送客。” 张树忙点头，送吉云出去，同时在吉云上马车时，往他怀里递了一包葛根粉，上面写着如何食用的字条。 “这是……？”吉云正放松，心想总算完成任务了。 还没感慨完，叶暮雨的做派虽然严谨却又让人如沐春风。 就接到白……面粉？ 张树端着一张善良的笑容，老老实实地解释道：“小哥，这是我家夫人让送给小哥拿回家尝尝鲜的。”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就是新鲜，最近葛根卖得火热，这里面便是葛根粉，是一种吃食，小哥回去按照这纸张上写着的法子来做就行了，不过这葛根粉虽然能吃，但体寒的人却最好少吃。” “小哥，可还有什么疑惑？” 张树的态度很好，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全按照叶暮雨吩咐的来，见吉云半响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正当他忐忑时，吉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异地道：“这葛根不是药吗？还能吃？” “自然，已经询问过大夫，我家夫人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张树心想，这两天他接连两顿都吃了葛根粉的，虽然只是一道普通的凉菜，但现在天越来越热了，又加上味道好，他恨不得多吃一些。 到了外人眼里，咋还怀疑不能吃了，真是没…… 第226章 礼数尽到 张树认真地道：“小哥，老奴如何会撒谎，总之，真的很好吃，你回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吉云在张树的安利下，晕乎乎地回去了。 张树送完客。 就听见老妻在喊自己。 他连忙关上院门，快步到了堂屋外。 “张叔，你帮我买些食材回来。”叶暮雨把下午待客准备做的吃食需要的材料全部交给张树去购买。 鸡鸭鱼肉等，都要来一点，所以待客的菜谱很快就确定好了：香菇冬瓜炖鸡，烤鸭，酸菜鱼，回锅肉。 几道大菜外，再准备了一些解腻的小菜，素炒豆角，凉拌黄瓜葛根粉，凉拌红萝卜丝，以及一份凉拌苦瓜丝。 餐前开胃甜品她打算做红豆酒酿。 餐后自然要以一道茶来结束，她想了想决定废物利用，做冬瓜茶，夏天解腻必备。 虽说现在才六月出头，天气还算凉快。 但叶暮雨想着，就光谢家来的一个小厮，穿的就比普通村民好些厚些，那谢家三少爷，小姐，能穿得薄？ 总之，她是尽量让客人上门拜访舒服一些，这样能留下好感，之后再合作，机会就更大些。 不错，叶暮雨用了最好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这跟她前世出去谈合同是一样的。 有了叶暮雨准备好的菜谱。 胡氏在旁边打下手。 这会儿午饭已经吃了，不过为了待客，叶暮雨肯定得往好里准备，至于剩下的菜吃不完？ 简单，直接送到老宅亦或者自家，都能解决剩菜，在村里，不可能有浪费菜的情况出现。 叶暮雨这头在准备饭菜。 那头，吉云赶着马车回到谢家，马不停蹄地去向谢钰禀报情况。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撞到了谢荣。 吉云连忙停下脚步，把叶暮雨说的话禀告给了谢荣。 谢荣一听，睨了他一眼：“你没有再答应其他的？” “没……没……”吉云忐忑了，谢荣皱眉：“那楚家夫人可给你什么东西？” 吉云瞪眼，这都能猜到？ 其实谢荣不过是循例一问，往日拜访其他人家，也不是没有这种给赏银的情况。 不过，楚家到底只是普通的农户……谢荣见吉云没说，下意识反省自己这话不应该问出来，传出去还以为少爷介意楚家的家世。 谢荣想到这，眉头轻蹙，吉云刚反应过来，就看见他这神情，身形更抖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连忙道：“谢管家，楚家夫人让人给了小的葛根粉，说是可以吃的……小的一时着急，没带过来。” “真给了？”谢荣并不意外叶暮雨会用物件代替赏银，不过，这葛根不是药材吗？ 还能吃？ 谢荣也是头一次听说，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耽搁正活儿，瞪了吉云一眼：“等我跟少爷禀报完，你一会儿带我过去看看那物件。” “是。”吉云哪里敢反驳。 谢荣则快步进了谢钰所在的外院书房，跟谢钰回禀了这消息。 谢钰听了，拍了拍脑袋：“哎呀，我还真忽视了这个问题。” 第227章 心思细腻的楚恒 “那这样，你一会儿去叫我的六庶妹，让她去了少说话。”谢钰吩咐道。 谢荣闻言，心想，六小姐本来就最不爱说话，胆子也最小，平时也没出过门，突然去拜访别人，怕是不用少爷你叮嘱，六小姐就不敢多说话。 如此一来，他也很快明白自家少爷的意思。 想跟楚家相交，但并不是谢家所有人都跟他这般放得下身份，如此一来，就只有六小姐合适跟着一起去了。 “至于楚兄那边，你也派一个人去通知一声。” “是。” - 楚恒在知道谢钰要去拜访自家时，下意识想到了叶暮雨。 虽说如今的叶暮雨很聪慧，但从一些细节上也能看出，她并不是很懂一些富贵人家的规矩。 他在打发了谢家的小厮后。 便提笔写了一封信，让陆川送了回去。 陆川如今很少在家，平时送了楚恒去学堂后，便在暗中帮他办一些事。 因而，想找到陆川，也很简单。 叶暮雨这边，收到楚恒的信时，县里谢钰跟楚恒也已经汇合，往村里来。 打开信封，叶暮雨看清里面写的东西。 有些诧异。 楚恒写的话不多，前面告诉她，招待谢家不用有压力，把谢钰当成普通客人招待即可。 后面却又写着一些富贵人家招待客人的规矩。 说起来，还真有几样是叶暮雨没有考虑到的。 比如，进门净手，餐前餐后茶水漱口，以及座位上的安排等。 叶暮雨很聪明，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楚恒前面对她的维护，以及后面避免她出丑，提醒的东西。 所以…… 楚恒是担心她没有经验招待谢家三少爷，出丑后，自己受不了？ “这男人竟然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叶暮雨着实惊讶了，哪怕是前世，她也没有缘分遇见这么细心的男人。 按理来说，古代男子更有大男子主义才对。 叶暮雨把信收起来。 有了楚恒的提醒，她尽量把待客礼数做到圆满。 因而见陆川在家，没有又离开，她直接吩咐其去买了点谢家用惯的熏香，以及稍微高档一点的茶叶。 陆川速度快，叶暮雨把这活儿交给他也放心。 等楚恒和谢钰，以及谢家年方十二岁的六小姐谢宛出现在楚家门口时。 叶暮雨已经把所有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听见门口守着的张树传过来的声音，叶暮雨一身淡雅的浅绿色衣裳，走到门口。 看着楚恒先从马车上下来。 站在一侧。 紧跟着的是，谢钰。 当看见谢钰矜贵的衣着，以及翩翩少年郎的外貌，叶暮雨都忍不住感叹一声，这确实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公子哥。 哪怕是她的皮肤，都比不过这位公子哥好。 谢钰脸上白里透红，是最健康的颜色。 叶暮雨脸色偏白，粉实在难以看到，也是她身体不好的原因，但一声浅绿衣裳的打扮，让她周身一股清爽淡雅的气质泄出。 谢钰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叶暮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非常诧异，他本来以为楚恒的妻子就是普通的村妇…… 第228章 吃醋 其实，以前的叶氏确实是普通的村妇。 叶暮雨穿过来后，也是有用养皮肤的脂膏，后来有了胡氏一家下人，她不用自己下地，连做饭都有人，空闲下来，自然要做些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 类似面霜的脂膏可不就被她研究出来了。 不过只适合自家人用，颜值没那么高罢了。 “见过夫人。”谢钰反应过来后，忙笑着拱手打招呼。 叶暮雨神态动作都十分自然：“三少爷不嫌弃家中陋室，是妾身和相公的福气。” “如此妾身便厚着脸皮，尽地主之谊，望三少爷别嫌弃。” “张叔，带三少爷进内堂。” 张树闻言，连忙给谢钰开道。 谢钰便跟着楚恒一起进去了。 叶暮雨继续招待从马车上下来的谢家小姐。 “谢小姐，陋室简单，还望别嫌弃，妾身已安排下人送小姐进去……”叶暮雨柔声说完。 就看见谢宛憋出一个字来：“辛苦夫人，小宛不会介意。” 叶暮雨确实看见谢宛眼中只有好奇跟克制，并未因为乡下普通的房子露出嫌弃的神情，看样子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谢宛由她身边的小丫鬟扶着进了屋子。 叶暮雨吩咐陆川招待好这次谢家跟过来的下人，单独在院子里开一桌后，便跟着一起把谢宛送进了堂屋。 她本来要出来，谢钰笑着道：“夫人，只有我们几人，你便留下来，不用分桌而食。” “那就多谢三少爷了。” 叶暮雨没有推辞，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便坦坦荡荡地坐下来。 跟谢宛毗邻，顺便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 有之前叶暮雨的吩咐，胡氏在上菜流程上没有任何错误。 先上了茶水，谢钰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帮他夹菜等。 谢宛同样。 叶暮雨倒有幸亲眼见到富贵人家的排场，虽然她知晓，这排场已经算小的了。 等谢钰净完手，又用茶水漱了口后。 第一道前菜红豆酒酿被呈了上来。 “谢兄，请用。”楚恒出声道。 谢钰拿了勺子，慢慢品尝，不知不觉间竟吃完了一小碗。 “楚兄，这酒酿没想到还能跟红豆煮，以往家里吃的最多的便是酒酿圆子，没想到和红豆一起，也别有一番风味。”谢钰就是个生活精致的富家boy，看似很随性，实则最为挑剔。 若是不合他胃口的食物，最多碰一口罢了。 如今直接吃完一小碗，也得益于他本身就爱吃酒酿圆子，当然，楚家做的也合他胃口。 “贱内爱研究一些新鲜吃食，算不得什么，谢兄喜欢便好。”楚恒也是第一次吃酒酿红豆，本来，他觉得今日只是随便应付一下谢钰。 谁知，却是来打他脸的么。 有一瞬间，楚恒一点都不想别人知道了叶暮雨的优秀，这样她的好就最先只对他一个人。 要是被叶暮雨知晓他这幼稚的心思，她只会镇定自若地点醒这男人，还有子萝跟阿金，怎么会只对他一个人好。 叶暮雨倒是不在意楚恒谦虚的说法，她本来就喜欢平稳低调的生活，出风头代表麻烦。 第229章 谢钰的童年阴影 本来她还以为招待谢宛会有些难度，毕竟是谢家的小姐，有些小性子也不奇怪。 但，从头到尾，谢宛都没说过一句话。 根本不需要她招待什么。 反正就埋头吃。 她身后的丫鬟好像也得到吩咐，看见什么都不说。 “哪里，夫人厨艺好，不然我也吃不到那好吃的酸菜鱼跟软香糕了。”谢钰是真的喜欢吃软香糕，尤其是从烤炉里做出来的。 上完前菜。 便是几道大菜了。 胡氏和张树帮着把碗筷收下去，很快就端了大菜上来。 叶暮雨专门把这些菜摆了盘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连安安静静的谢宛都忍不住一道菜一道菜看过去。 倒是谢钰有些诧异，他也不是为难自己的性子，好奇什么就问出来了：“夫人，这几道菜似乎跟普通农家小菜不同。” “夫人可以帮忙介绍一下吗？” 其实谢钰小时候也去吃过乡下的大酒席。 那还是他家一个远房亲戚，那时候他上山打猎，回来遇见这等喜事，便多了一丝好奇，就央求了自家父亲谢老爷，要过去吃酒席。 而事实是。 谢钰高高兴兴的去了，满怀阴影的回来了。 其一，他先进去就看到了外面的酒席桌上，村民抢菜的行为，着实没有什么礼数，他这个公子哥自然受不了，这跟爱干净的看见不爱干净的吃法，心生反感一样的原理。 其二，虽说他跟谢老爷被单独开了一桌。 但。 乡下的菜，碗等都没什么讲究，更不会控制火候了，基本上秉承着熟了能吃就行的要求下。 谢钰看见好些菜，肉煮老了，青菜煮太过，都看不见绿色了。 甚至有肉炒得油腻腻的。 这就算了，秉承着不能太过浪费，万一中吃不中看的可能，谢钰试吃了。 结果是，他就不该有期望之心。 想想也是，乡下的厨子若是能有好厨艺，就直接去县里的酒楼做工了，赚的银钱还比种地多，如此一来，不好吃也是正常的。 有了这个经历。 谢钰再也没去乡下吃过饭菜。 因为发生这事的年代比较久远，都是十年前了。 他拜访楚家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这茬，只觉得，能做出软香糕和酸菜鱼的人家，怎么可能是普通乡下。 何况楚恒还是秀才呢。 又加上从进门开始，他就感觉到很周到，除了屋子破旧了点，但并不脏，每一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一股幽香。 而红豆酒酿让他对楚家之行有了一丝期待。 直到上菜，看到属于乡下的碗，他才猛地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心里已经在琢磨，要怎么表现，才能不得罪楚恒，又不委屈自己的嘴。 在他纠结时，饭菜已经端上来了。 等他觉得哪里不对时，已经认真看清楚了楚家饭菜的出奇之处。 竟然看起来很有食欲？ 虽然用的普通的碗，还不是白瓷，但很干净，盘子里的菜也很干净。 谢钰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介意乡下的菜好不好吃，而是介意干不干净。 “这道是香菇冬瓜炖鸡，主要是喝汤。” 第230章 口腹之欲 “这道是烤鸭，味道香酥脆。” “酸菜鱼就不用介绍了，三少爷早就吃过。” “剩下的一道回锅肉，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辣椒煸炒而成。” “这道是素炒豆角，如今的豆角很嫩，不失为一道解腻的小菜。” “这是黄瓜丝拌葛根粉。” “这凉拌红萝卜丝，酸爽可口，只是一道普通的咸菜。” “凉拌苦瓜丝，下火。” 叶暮雨也不嫌烦，耐心地把每道菜都解释了。 谢钰随着叶暮雨的解释，兴致更高，尤其是每道菜，他都觉得看起来很有食欲啊。 又加上好几道都是他没有吃过的呢。 “看起来很好吃，那我就不客气了。”谢钰笑眯眯地夹菜，他照例先喝了一口香菇冬瓜炖鸡汤，果然很可口，一点都不睨，鸡汤的味道很浓。 香菇却并不压鸡汤的味道。 冬瓜炖的火候刚刚好，吃起来不软不硬，还带有鸡汤的鲜香味。 喝完汤，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夹肉吃。 面前的回锅肉成了他的首选，因为他已经闻到了回锅肉的香味儿了。 夹起一块，喂进嘴里，谢钰只觉得肉香瞬间在嘴里漫延，哪怕他中午吃过午食，但为了以防吃太饱下午吃不下去饭，落了楚恒的面子。 他中午只吃了半饱。 这一会儿，谢钰是由衷地感觉到自己做这个决定有多么明智了。 也太好吃了。 明明都是同样东西，为何味道就是不一样？ 这也不怪谢钰，谁叫叶暮雨的做法，跟后世的一样，大楚这时候做菜还有很大局限性呢，比如用的调料不多等。 叶暮雨问过楚恒，做这些菜是否会太引人注目。 楚恒给了她否定的答案，只说了一句，民间有不少手艺厉害之辈，大楚又正逢太平盛世，人才辈出。 会做菜算不得什么引人注目。 如此一来，叶暮雨就放心了，本着不想亏待自己的口腹之欲，自然是精益求精了。 且，做菜还能赚银子，叶暮雨何乐而不为。 甚至高兴自己有这厨艺，才能存下一些私银，让自己乃至一家日子过得好些。 谢钰这边，已经把每道菜都尝过一遍。 本来他对烤鸭并没有什么期待，因为飘香楼便有这道菜。 不过飘香楼的烤鸭都很肥，这也是客人喜欢的。 为什么不喜欢瘦的，那是因为柴。 谁知道，尝了一口烤鸭，他便爱上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大抵就是对肉的最高称赞。 尤其是烤鸭的皮，酥脆鲜香。 谢钰愣是没忍住，吃了三块。 若非他中午吃了午饭的，这会儿指不定还能继续吃。 跟谢钰差不多的，就是谢宛了。 谢宛是庶女，姨娘又去世了，在谢家属于爹不疼又没有娘的孩子，平时吃食也不错，但肯定比不了谢钰。 想想看，连谢钰都觉得这些菜合胃口。 更别说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姑娘了。 所以，根本不需要叶暮雨招待，有身后丫鬟的照料，谢宛吃撑了，十分满足。 而最让叶暮雨惊讶的是楚恒。 楚恒竟然也吃了不少，尤其是，他越吃，眼神越幽怨。 第231章 主客尽欢 已经看了叶暮雨好几眼了。 叶暮雨有些莫名，不知晓这人，又抽什么风了…… 不错，叶暮雨一直觉得，楚恒心思深沉，难以捉摸，情绪时常变动，索性，她也学聪明了，直接通过对方的好心情跟坏心情来应对。 心情不好时，直接问就行，把问题解决了，他总不能生气了。 至于心情好，那就更好了，她根本不用理会。 一顿饭吃得主客尽欢。 谢钰放下筷，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菜，要不是因为肚子实在吃不下了，他还想多吃几口的。 便忍不住夸赞道：“夫人的厨艺让谢钰佩服。” “不知道这回锅肉，为何会有豆瓣在里面？”谢钰吃完后，就开始问怎么做的了，他也不打算去卖，就想自家宅子里的大厨也能学会。 他可不想只吃这么一顿，被勾起馋虫后就没有以后了，那多惨啊。 “这道菜是用了妾身娘家做的豆瓣酱，一种咸菜，添进去后没想到肉更香了。”叶暮雨耐心回答，这些菜算不得什么秘密，毕竟县里好多酒楼都有，只不过是她做的味道更好。 这就关乎厨师的厨艺了。 而她又不可能去谢家当厨子。 自然乐意把一些细节说了，也当卖谢家一个好，至于谢家的厨子会做出什么味道，这就不是她管的了。 至于谢钰会不会把这些菜拿去改善酒楼，她也并不在意。 正巧可以看出谢钰的人品，毕竟诱惑在前，若是真正的重利之人，势必不会因为楚恒的身份有所忌惮，想用就用了。 这样的人，以后不再合作就行。 不过，叶暮雨对谢钰其实还是有好感的，贵而不骄，这可不是每个大户人家都能培养的小辈。 所以，她挺希望谢钰不要让她失望，以后继续合作。 “豆瓣酱？跟那酸菜一样是吗？”谢钰一听也就不意外了，倒是多了一丝合作的心思：“那夫人可否卖给我都豆瓣酱，放心，只是自家人吃，所需不多。”谢钰忙道。 叶暮雨听了，蓦地觉得，谢钰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本来她提出豆瓣酱，就打算看看有没有路子卖出去。 谢钰竟是觉得豆瓣酱很难制作？数量稀少？ 叶暮雨莞尔一笑：“三少爷，妾身也说个实诚的话，这豆瓣酱乃是妾身娘家说做，并不值什么银子。” “只是因着妾身发现了豆瓣酱炒菜，有了这妙用，才显得珍贵。” “在这之后，妾身打算售卖这豆瓣酱。” “若是三少爷喜欢，自然可安排下人来买。” “真的？如此甚好。”谢钰满足了，他谢家的铺子虽然不少，最近也在跟楚恒一起合作开糕点铺子，但奈不住他本身是读书人的事实。 若是来的事谢家大少爷跟二少爷，恐怕真的会唯利是图，在商言商了。 “那这烤鸭……”谢钰把所有的菜都问了一遍。 叶暮雨都一一说了。 说到最后，谢钰都被叶暮雨这倾囊相授，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占了楚家极大的便宜。 第232章 谢家的许诺 想了想便道：“夫人，这是在下在谢家的信物，持此信物，谢家会答应夫人一个请求。” 他说的是谢家，而非谢钰自己。 可见，这个承诺份量不轻。 叶暮雨有种无功不受禄的感觉，自然开口推脱：“三少爷客气了，这些不过是家常菜，尝过的厨子定然能做出同样味道来。” “妾身受不了这么大的礼，三少爷拿回去。” “夫人不必推辞，在下在夫人这得了多少好处，在下心里明白，若是只拿金银，未免有些冷漠，实在是在下想结交夫人，以后若还能吃到这么多美食，也不亏什么，还望夫人满足谢钰的愿望。”谢钰说到后面，就差脸红了。 若是之前他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给银子，又实在不好意思占便宜，才给了信物。 等叶暮雨直接拒绝后，神色坦然，反倒让他生了结交之心。 不仅是楚恒，还有叶暮雨本人。 “既是如此，妾身便收下了。”叶暮雨行事坦荡，不计小节，若再推迟下去，倒是过了，既然是交好，未必不能从这开始。 不错，叶暮雨只是觉得，谢钰能主动拿出这信物，便意味着，对方这会儿对她的结交之心很诚挚，朋友，坦荡自然一些更好，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 “如此甚好。” 谢钰笑得开怀。 很快胡氏就上了冬瓜茶。 谢钰已经吃得不少，冬瓜茶就只喝了一口，虽然觉得冬瓜茶有些奇特，但并未再喝。 只觉得，楚家果然很合他胃口。 至于叶暮雨这个楚恒夫人，他已经不想为什么楚恒会喜欢了，他现在只剩下了羡慕。 又知礼，又会做菜，简直是他理想中的妻子啊。 送走谢钰兄妹。 叶暮雨站在门口目送对方离开。 正打算回屋，带着胡氏收拾碗筷。 楚恒快步走到她面前。 “信物呢？”楚恒声音有些不快。 叶暮雨疑惑地看着他：“让胡氏放到卧房里了，这种贵重的物件，弄丢不太好。”何况，这种信物谁放身上啊，一看就是谢钰贴身物品，她又怎么会放自己身上。 不说那是男子之物，就说那是谢钰的东西，拿出去被人看见了，不是丢脸么。 楚恒听见她的回答，脸色瞬间好看了不少。 看着叶暮雨还疑惑地看着他，楚恒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又问：“你打算怎么用？那信物。” “用？”叶暮雨摇头：“我不打算用。” “我希望自己没有用这物件的时候，靠别人不如靠己。” “你还可以靠我。”楚恒本来高兴叶暮雨接下信物只是出于礼貌，根本就不在意的态度，谁知道，听到她最后的话，他眉头一皱，强势地想打破她这个想法。 他是她的相公，她这一辈子就该靠他，他若是连给自己妻子都撑不起一片天，又何谈男人。 看着楚恒执拗的眼神，叶暮雨瞬间想到这个时代以夫为天的时代背景，在楚恒眼神越发沉重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嗯，你说得不错，我的意思是，不靠外人，只结交。” 第233章 御夫术 楚恒原本有些烦躁慌乱的心，瞬间被抚平，他伸手摸了摸叶暮雨的秀发：“对，不用靠外人。” 叶暮雨见瞬间被安抚下来的男人，隐隐中掌控到御夫术？ “你还有什么没问完吗？”叶暮雨问他。 楚恒下意识摇头，“没了。” “那我去收拾饭桌了。”叶暮雨转身进屋去了。 看着叶暮雨的背影，楚恒猛地想起自己也是第一次吃这些好吃的菜，但叶暮雨已经走了，他也没好意思再说。 倒是陆川看见楚恒的神情，隐约中猜出什么：“老爷，一会儿还回学堂吗？” “不回了，你把马车拉到马厩里。” 楚恒摇了摇头，刚吩咐完，这边就有楚兴过来找他。 也是，突然来了两辆马车，又穿得非富即贵，村里看见的村民，早就把这消息传出去了。 楚兴就在旁边修房子，看得更加清楚。 这不，看见楚恒有空，他就找到楚恒问心里的疑惑去了。 等楚恒出门去了。 叶暮雨朝陆川招手。 “夫人。”陆川恭敬地站在面前。 叶暮雨看了一眼走远的楚恒，问：“老爷最近可有遇见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陆川不觉得老爷会有烦心事，不过，好像老爷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就只有在面对夫人的时候。 “在学堂里有遇见什么不舒心的事吗？”叶暮雨换了一个问法。 陆川来了个神助攻，想了想道：“可能跟学堂里的饭食并不好吃。” 陆川想得简单，刚刚楚恒有些懊恼，唯一有关的，也许就是下午待客这顿饭？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去忙。”叶暮雨让陆川下去，猜测吃饭的时候楚恒眼神幽怨可能是因为，他在学堂里吃得太简单，家里却吃得很丰盛。 看来，她应该帮楚恒解决一下饭食的问题，毕竟离乡试不远了，读书人饭食上不得亏待，不然到时候身体也熬不住。 楚恒可不知道，有一天，他的直男侍卫也能帮他在媳妇儿这里争取到好处。 这边。 楚恒随意跟楚兴几人解释了一下谢钰的身份。 至于原因，肯定不是叶暮雨的厨艺，而是他秀才的身份相互拜访。 他可不想把叶暮雨推到水火浪尖之上。 村里的妇人本来就羡慕叶暮雨的日子过得好了，若是再说出她厨艺很好，好得被县里谢家三少爷看上了，难免不会冒出几个疯狂嫉妒的女人出来闹事。 用他的身份来就简单了。 “恒哥，谢家三少爷也看好你的文采啊，你真厉害。”楚兴由衷地夸赞。 楚东宇等人也羡慕，不过更多是跟着沾光的感觉，毕竟楚恒是楚家人，他越发能干，楚家族人就跟着沾光。 “你屋子什么时候修好，修好后办酒席记得喊我。”楚恒道。 楚兴点头：“恒哥，你放心，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你的。” “嗯。” 楚恒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跟楚兴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回家看书去了。 楚东宇跟楚学勤则打定主意，一直送家里的儿子读书，若是能考上就最好了，考不上也不遗憾。 第234章 食盒 村子里知道楚恒结交了谢家少爷的事，很快就传遍了。 而唐家，自从得罪了楚家后，他们就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唐川更是铆足劲地学习，想要功名，不想被人踩在脚下。 唐柔则藏身县里，她不敢回村里，毕竟唐汪氏现在恨不得她去死，不仅如此，她还躲着王家三少爷。 当初唐汪氏已经跟王家交换了庚帖，她为了拿回自己的庚帖，费了老大的力气，如今有家回不去，离开又没有路引，说白了就是个黑户。 若非她之前早就有所准备。 如今只怕已经被唐汪氏逼着嫁进了王家，当那生不如死的小妾了。 因为当初她离开时，拿走了唐家不少银子，所以她也雇了人，去打听楚家的事，尤其是叶暮雨跟楚恒。 在知道谢钰上门拜访后，唐柔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 谢钰，谢家三少爷，未来的三品大员，怎么可能去楚家一个小门小户打交道。 最关键的是，谢家三少爷怎么会屈尊降贵去乡下的？ 难道不应该在县里酒楼里见面吗？ 而村里还传，楚恒跟谢家三少爷关系很好，唐柔揉了揉脑袋，直呼不可能！ 前世这两人只是点头之交。 这一世到底哪里不对。 对。 唯一不对的就是叶氏！ 莫不是叶氏也是重生的？ 叶氏这个蠢妇怎么可能讨得那么多人的喜欢，还哄了楚恒。 唐柔心有不甘。 她当然也想嫁给谢钰。 但谢家的情况特殊，谢钰是谢家唯一一个有可能考中的人，所以谢家长辈对他很看重很严格，娶妻都在十八岁时。 如今她已经十八了，再等两年，谢家是大户人家，哪里看得上她。 至于小妾，前世吃了当小妾的亏的唐柔，这世根本就没考虑过。 而最让她眼馋的是，前世楚恒官居一品，内宅更是没有小妾。 这样的人，她只有陪他吃得了年少的苦，才能共享富贵，比起谢钰反而还要优秀。 她不甘心！ 叶氏就算重生又怎么样，前世蠢，这世还能聪明？ 肯定是装乖，听话罢了。 只要诱惑够大，一定能让她露出破绽。 只可惜，她连回村都艰难，只能先从楚恒身上下手。 唐柔心中暗暗算计，越不甘心就越不想放弃，又嫉妒前世叶氏的生活，被欺辱死的她，看着楚恒就跟看见一根浮萍，死死的抓住。 岂不知，完全是她贪婪的心，永远都喂不饱。 叶暮雨可不知道已经被唐柔盯上了。 哪怕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翌日一早。 楚恒收拾了书箱，上了马车，按照往日一样去县里学堂。 就看见叶暮雨走过来，手上似乎提着食盒。 “这是？”楚恒克制住心中的喜悦，面上依旧严肃样儿。 叶暮雨把食盒递给他：“还有不到两个月便要乡试，之前没考虑到你在学堂里吃饭的问题。” “我想着现在天热，你越发没什么胃口，便做了点菜，你拿去中午热一热就能吃。” “等七月份太热了，便中午做好，再送去。” 第235章 感情渐入佳境 “你亲手做的？”楚恒嗓子有些黯哑，看着叶暮雨，目光如炬。 “不算，有些是。”叶暮雨直接把食盒放下：“你快走，我不耽搁你了。” 说完，便后退一步。 楚恒想说，你不是在耽搁我，但这话，当着外人又是白日，他实在说不出来。 满目柔情地看着她：“若是有事，便告知陆川来告诉我，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好。”叶暮雨看着这般温柔的楚恒，如果忽略他那带有攻略性的眼神的话，她还是能淡然处之的。 明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眼神是看着妻子，叶暮雨就不能淡定了。 眼睛闪了闪，忙垂头，遮掩住情绪变化，道：“你快走，家里不会有事的。” “嗯。”楚恒不再多言。 在叶暮雨有些顶不住的时候，马车总算走了。 叶暮雨抬头，轻轻舒了一口气。 送走楚恒。 叶暮雨想起昨日谢钰过来，除了拜访以外，还催促她酸菜的事。 想着做生意就要趁热打铁。 叶暮雨喊了张树：“张叔，你赶着骡车去老宅拿好了的酸菜，去了之后又去旁边的大竹村，帮忙把我娘，叶婆子的酸菜也运去县里的飘香楼。” “酸菜送到飘香楼记得让掌柜验货。”叶暮雨道。 张树闻言，把叶暮雨的叮嘱都记在心上，不敢哪里有纰漏：“知道了，夫人。” “那我现在就去？” “去。” 张树便拉着骡车出门了。 腌制了十来天的酸菜，已经可以吃了，两家腌制的酸菜都是她手把手教的，叶暮雨不担心过不了飘香楼的要求。 “夫人，风寒药已经熬好了。”胡氏从厨房里走出来喊她。 不错，家里有人生了风寒。 正是楚金。 这段时间，他除了在学堂里读书，回家完成了功课就做诸葛锁。 孩子玩心大，晚上他不能点着油灯做，就只能早上很早起床。 结果就是，起床太早，连衣服都没穿好，受了寒气。 叶暮雨担心家里其他人也跟着风寒，就去药铺里拿了点风寒药回来，大家伙儿都喝。 “阿嚏。”楚金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脸有些红，但没有发热，不然叶暮雨这会儿也不会这么淡定了。 “娘，我能不喝药了吗？”楚金可怜兮兮的问。 叶暮雨摇头，“不行，快喝，凉了又要给你热，这不是给你娘找事情干吗？” “那能喝完吃蜜饯吗？”楚金还想挣扎一下。 “可以。” 楚金闻言，眼睛瞬间亮了，抱着药碗，一口气喝完，喝完整个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不等叶暮雨递蜜饯，他自己就从盘子里拿了一颗，喂进嘴里，小脸瞬间抚平。 见他这孩子气的做法，叶暮雨莞尔的摇了摇头。 “你得了风寒，娘已经喊张聪去给你请假了，你今日便在家歇着，等什么时候风寒好了再去读书。” “只需把平时的功课完成就行。”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功课的。”楚金抓住叶暮雨的衣袖摇了摇，忙把一直想说的事说了：“娘，我想卖诸葛锁。” 第236章 有矛盾及时解决 “怎么想到卖诸葛锁了？”叶暮雨只觉得这孩子玩心大，所以有了新奇的玩具，难免生出几分痴迷，这也是常事。 因而这段时间见他做完功课的时间就花费到诸葛锁上，她也没有阻拦。 只不过，小金才六岁不到，如何想到做买卖的？ “是楚兴叔说的，他最近也从府城里买了好多的新奇玩意儿回来，不过都比不过我的诸葛锁。”说到这，楚金得意地哼了哼，见叶暮雨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连忙收敛了得意，规规矩矩地道：“楚兴叔说我的诸葛锁拿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等赚了银子后，以后楚兴叔带我去县里最好的酒楼吃饭，去府城看烟花庙会。” 楚金掰着手指头，越说越开心：“上次姐姐喜欢晴香姐的珠花，我有银子就能买了。” “还有娘买药的药钱，我有银子了就不怕娘你会缺药了，还能给娘也买好看的头饰。” “爹的话……就买纸张，我看爹可节约了，纸张都写双面的。” “等我有了银子，就能像楚兴叔说的那样，把想买的都买了。”楚金举起小拳头：“而诸葛锁就能卖银子。” 叶暮雨心中了然，原来是楚兴说的啊，那就不奇怪了，比起其他楚家人思想保守，楚兴一家却是更灵活一些。 至于楚金说的，都是向着自家，心思没有坏，她很是欣慰。 至于做生意，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拦着。 “一切以学业为重，至于做生意，跟你楚兴叔学没问题，只需每日写一篇心得即可。”叶暮雨道。 楚金伸出圆乎乎的手，跟叶暮雨小拇指勾在一起，“娘，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叶暮雨莞尔一笑，只要知晓这孩子做了什么事，就算真有长歪的可能，及时纠正即可，倒不用太过约束，失了童年的快乐。 “谢谢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楚金抱着叶暮雨闹腾了一番，就跑回房间做诸葛锁去了。 自此以后。 每天楚金回家后，不是跟楚兴一起去找木匠做诸葛锁，就是在研究应该在诸葛锁上画什么图案。 楚兴每天忙完修房子的事，就是跟楚兴准备这生意，等着端午节女艺比试的时候拿去县里去卖。 这次女艺比试要持续三天，县里准会十分热闹，楚兴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得加班加点，至于他房子的事，就只要拜托老娘钱氏了，到后来，楚兴直接请了一个短工回来代替他的活儿。 而从楚金每日的心得，叶暮雨也大致知晓这次楚兴要干个大的，准备了不少的存货，还拉上了自家的两个兄弟。 也因为这，钱氏才敢放任他去做生意，不管自己的房子。 而楚东宇跟楚学勤的媳妇儿们在知晓自家男人也会跟着在端午那天去县里赚银子，不仅没对楚兴‘怠工’产生不满，平时还问他哪里需要帮助。 不得不说，给点好处，兄弟之间可能出现的矛盾，就消失在了无形之中。 第237章 端午佳节 叶暮雨并不多加管束，楚恒在看了楚金的心得后，见儿子没干啥错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在叶暮雨研究不同的糕点中。 日子很快就到了端午这天。 楚恒放了三天的节假。 一大早，等吃了早饭。 叶暮雨跟胡氏就开始忙着把做好的粽子上锅。 楚家的锅不大，一锅只能蒸五十个。 叶暮雨跟胡氏做了不少馅儿不同的品种，一共做了两百六十个。 其他四房，一房就要送至少三十个，而老宅那边，大房跟二房也要送三十个，合起来就需要一百八十个。 而楚恒学堂里相熟的那些同窗，一户送十个，数量也不在少数了。 所以这锅就不够用了。 只能把炉子点燃，用蒸笼蒸。 勉强蒸三次能蒸完，一次要蒸个半个时辰。 火那边有胡氏和张树来照顾，叶暮雨从厨房里出来，撞见楚恒从书房出来。 “打扰你看书了吗？要不你关着门一点。”叶暮雨想着厨房里冒出来的食物气息，下意识道。 楚恒走到她面前，伸手弄了弄她额前的头发，微微皱眉：“你这么忙活儿作甚，身体都没养好，别逞能。” “其实我也没忙什么，就是太热了，流了些汗水而已。”叶暮雨随手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就准备去帮他关书房的窗户。 楚恒伸手拦住她：“不用，几天难得过节，我也不用死看书，一会儿不是还要给族人送礼吗？我跟着你一起准备。” 楚恒其实并未全在看书，除了在学堂里，其他时候他都在撰写注解、以及乡试卷、会试卷等。 俗话说，学子的银子最好赚，他自然不会放过。 叶暮雨看了看他，见他一点勉强之色都没有，也就不推拒了：“行。” 楚恒跟着叶暮雨进了库房。 库房里放着不少的酒，茶叶等。 陆川拿着卷红线进来，“夫人，老爷，这是礼线。” “一壶酒、一包茶叶，再加上三十个粽子，一包红糖，就是一家人的。”叶暮雨端了凳子坐下，慢慢把礼品都收拾出来。 陆川力气大，就负责酒壶上包扎上红绳。 楚恒不想叶暮雨受累，就给她最轻的茶叶。 他自己则弄红糖。 三人忙活儿一阵，刘家人的礼品都准备好了。 叶暮雨又问楚恒：“给你同窗准备的礼品需要哪些？” “所有的减半就行。”楚恒同窗熟知的不太多，且有些学子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他送太多，对方还是压力。 所以这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谢家跟杜家我来准备。”楚恒道，谢家条件更好，肯定比不过人家，表达出心意就行，且楚恒是打算送给谢钰而非谢家。 毕竟他跟谢家不熟，也不打算深交，至于谢钰，纯属意外。 叶暮雨一听，知晓杜家是楚恒关系比较好的同窗，单独准备一份，自然也不奇怪，至于谢家，她不用琢磨应该送什么，倒让她少了一个活儿。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等第一锅粽子出炉。 叶暮雨已经把礼品都收拾出来了。 第238章 吃粽子 她从厨房端出五种口味的粽子分别五个，端着上了饭桌。 “娘，这次我们家有什么粽子？”楚子萝这两天忙着准备接下来的女艺比试，顾不上家里准备粽子，这会儿才能歇口气，撒娇问叶暮雨。 “有红豆馅儿的，鲜肉馅儿，枣泥馅儿，紫薯馅儿，咸鸭蛋馅儿。” “两种咸口，三种甜口，想着你们喜欢吃甜口的，咸口的便少一些。” 叶暮雨指了指桌上五种馅儿的粽子，“你们喜欢吃哪个，自己试试看。” 楚子萝伸手拿了一个粽子：“娘，我喜欢枣泥馅儿的，好香软。” 楚金本是吃货，也不客气，下意识想那红豆馅儿，但他是肉食动物啊，虽说往年没吃过咸口味的粽子，但有了新花样，他好奇啊，手转了个弯，去拿了鲜肉馅儿的粽子。 “娘，咸口的粽子能好吃吗？”楚金还戳了戳还有些烫的粽子，一边问。 “等你吃了就知道。”叶暮雨心想，这咸口和甜口粽子实在是没有一个定论，全看爱不爱吃了。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楚金也不失望，倒是兴致勃勃地说：“娘，我下午能跟楚兴叔去县里吗？” 这事他在心里想了好久了，毕竟这十几天弄诸葛锁花费不少时间，实在想亲眼看到哪种图案的诸葛锁能卖得火。 他跟楚兴叔还打了赌的呢。 “那让张叔跟着你。”叶暮雨知晓这孩子想的事，看了楚恒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道：“去县里别乱跑，被拐子拐跑了以后可就回不了家了，知道吗？” 楚金忙点头保证：“娘，你放心，我绝对寸步不离楚兴叔和张叔。” 他可是知道的，爹虽然不管自己，若是自己做错事惹得娘操心，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楚金下意识看了自家冷酷爹一眼，果然面色有些不善啊，他连忙缩了缩脖子，老实吃粽子去了。 叶暮雨如何看不出来，心中有所畏惧，反倒放心了。 “你要吃哪种的？”叶暮雨偏头问楚恒，本来她并未在意，但等两个孩子都在吃了，却不见身侧男人动手，叶暮雨觉得这人指不定又是在心里闹别扭了，为了家庭和睦，她就也把他当成小辈关心，任何矛盾都能消灭于无形之中，这是这段时间叶暮雨跟楚恒相处得出的结论。 楚恒见叶暮雨主动问他，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目光跟着柔和。 “这咸鸭蛋馅儿是你做的新品种？”楚恒问。 “嗯，你可以试试。”叶暮雨修长洁白的手指两三下就剥了一个粽子放到他面前的盘子上。 她自己则拿了一个鲜肉粽的。 楚恒尝了尝，当吃到咸口时，本以为会很难吃，但意外的，味道也还行。 “这咸鸭蛋似乎不太咸。”楚恒评价。 叶暮雨点头：“太咸虽然能保存久一些，但若放到粽子里味道太咸就不能吃了。” “因为这里面只用了蛋黄，所以……蛋清得我们自己吃。”因为这，叶暮雨做的咸鸭蛋馅儿的粽子不多。 第239章 不过分看重名利 毕竟，她不确定咸鸭蛋馅儿粽子是否得人喜欢，多余的那些蛋清也很难处理，为了不会出现接下来一段时间顿顿吃蛋清，她只做了二十个咸鸭蛋黄的味道。 至于怎么分，简单了，一家一个，不喜欢吃也不会浪费。 “我来吃。”楚恒知道叶暮雨喜欢做吃食，看她有些无奈的眼神，不想她因为这些理由就影响心情，便淡然地开口。 叶暮雨一听，有些迟疑：“你真爱吃？” “配上粥不错，你只管做，不用担心其他的。”楚恒看着她，坦然道。 叶暮雨看见他认真的表情，以及往日里说话算法的风格，就知晓他不是说着玩的，倒有了更多兴致。 “好啊，等以后做吃食，我就不客气了。” 粽子叶暮雨是不打算做了，送去别人家，别人又要送回来自家做的，算是交换，如此一来，她觉得自家这段时间都要吃粽子。 “嗯。”楚恒吃了一个咸鸭蛋馅儿的就，又拿了红豆馅儿跟枣泥馅儿和紫薯馅儿的。 都是甜口，虽说咸口的也不难吃，但楚恒是甜食爱好者，自然咸口的比不过甜口的。 倒是楚金，吃了两个鲜肉馅儿，一个咸鸭蛋馅儿的，甜的碰都没碰。 “娘，以后我都要吃肉馅儿的粽子，我就说只要是肉，无论放哪里面都好吃。”楚金吃了三个就开始打嗝了，这还是叶暮雨刻意做得小，不过她做的馅儿都很多。 个头小，吃起来味道也不错，主要是，她怕吃不完。 “喜欢吃还有呢，别吃撑了，出去玩会儿，下午再让张叔送你去县里跟你楚兴叔一起卖货。” 楚兴一家早就出发去县里了，早上天还没怎么亮就出门去占位置了。 今天是第一天，但大多都在家里准备礼品，因而要从下午才开始热闹。 而女艺比试也是从下午开始，到时候县衙处会更热闹。 但像楚兴做惯了生意，知晓抢占位置的重要性，真等下去再去，黄花菜都没了，到时候怕挤都挤不进去。 卖物件的多，也就热闹，有专门由官府划分出来的街道能摆摊。 “娘，我知道了。”楚兴起身，跟张聪又跑远了，出门去跟其他的孩童一起玩。 楚子萝则吃的是红豆馅儿，吃完帮着叶暮雨收拾桌子。 “娘，我有些紧张。”楚子萝虽然有些怕楚恒，但还是抱着叶暮雨撒娇。 叶暮雨轻拍她的后背：“别怕，只是上台比试，你把你会的做出来就行，就算没有名次，你在爹娘心里也是最好的姑娘。” “再说你还小呢，没有名次也没什么，你晴香姐姐是定了亲，想要更加出彩，让夫家高看，所以才会这般努力。”叶暮雨知晓，这孩子肯定是受到楚晴香的影响了，没办法，看着别人优秀，是个孩子都会羡慕的。 叶暮雨不希望子萝把名利看得过重，随心，坦然面对名利即可。 “娘，那我要是没表现好，就不好找夫家了……到时候爹娘肯定会很头疼的。”楚子萝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娘头疼。” 第240章 你做的肉粽挺好吃的 “子萝，你想想看，为何你晴香姐这般努力？”叶暮雨换了一个问题问。 楚子萝犹豫了半响，才试探地开口：“因为晴香姐优秀，会得到更多人喜欢。” “那你觉得，喜欢晴香姐的人，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的手艺带来的银子？”叶暮雨本来不想说得太现实，但这些事，姑娘家迟早是要懂的。 她说完，下意识看向楚恒，这人可是个传统的古代男人，要是听到她后面说的女子独立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心生不喜。 楚恒仿佛看出她的意思，淡淡地拿起鲜肉粽咬了一口气，出声道：“你做的肉粽挺好吃的。” “？”叶暮雨有些疑惑。 还没想明白楚恒什么意思，楚子萝已经回答她了：“娘，应该是晴香姐的手艺能带来的银子。” “那你又想，女子除了手艺以外，还有什么是让夫家忌惮看重的。”叶暮雨说完，蓦地明白楚恒是什么意思了，他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留下来罢了。 至于他听了这些惊人之语的想法，反正他都能感受到，叶暮雨就不打算藏着捏着了。 “还有……能不能生儿子……”楚子萝戳了戳手道。 叶暮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重男轻女似乎也是个问题。 “还有呢？”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干脆越过这件事，毕竟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是少数。 “嗯……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娘家。”楚子萝忙抬头，看向叶暮雨跟楚恒，其实她还想说，在学女艺的时候，堂姐们都很羡慕她。 似乎就是因为她爹的原因。 “娘，晴香姐姐说过，要想嫁个好人家，过好日子，不仅要娘家努力，自己也要努力才行。” “其他堂姐也很羡慕我有一个秀才爹。” “但是我觉得娘才是最好的。” 叶暮雨听她说完，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看着胆小，这会儿却当着她爹的面戳他心窝子，怕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这话会让楚恒这个当爹的多郁卒。 楚恒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 倒是楚子萝看着满脸笑意的叶暮雨，和旁边散发着高冷气息楚恒，半响后总算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连忙捂住嘴。 看向楚恒，着急地解释：“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在我心里也很好。” “你别生气。” 楚恒见孩子着急解释的模样，心里拿点吃味倒是消散了，看向楚子萝道：“没事，你这话没说错。” “爹，你真好。”楚子萝松了一口气，由衷地道。 叶暮雨收敛了笑意，偏头见楚恒确实并未在意，才放下心来，伸手拉住楚子萝的手背拍了拍：“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过呢，娘能这般自在，是因为有你爹。” “明白了吗？” “娘，我知道了，我会以平常心面对的，至于以后的夫君，不是他选我，是我选他，必须得像爹一样有担当能护着我们的才行。” 第241章 上门送礼 楚子萝本来就聪明，举一反三，回答令叶暮雨十分满意。 “不错，就是这样的。”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下去歇会儿，午饭时间再喊你，这段时间你都累得不行。” “娘，我不累，学这些东西，我也很喜欢，我想像娘一样厉害。”楚子萝正色道，月牙般的眼角闪着熠熠生辉的笑容。 “娘相信你会的。” 楚子萝得到叶暮雨的鼓励，走路都轻快了些。 她是回了房间，但确实在跟嫩芽一起整理这段时间学习的总结。 叶暮雨起身，把剩下的粽子放回大圆盘里，一会儿装着送人。 而张树夫妻也已经吃了粽子。 等把粽子蒸好，又分别套起来。 楚恒就提着礼品开始上门去送礼了。 陆川帮忙赶马车，有太多酒水，光靠手可拿不动。 楚恒先去的五房家，离自家最近。 “五婶，端午安康。” 楚恒从马车上下来，把手上提着的礼品，递给钱氏，沈氏。 钱氏看见楚恒，笑得很是热情：“阿恒啊，难为你亲自送过来，你五叔也去送粽子去了，今年我家做了不少的豆沙馅儿的粽子，个头大着呢，五婶知道你最喜欢吃豆沙馅儿的，这次可要吃个够。” “多谢五婶，我家今年做了一点咸口的，你们试试看，个头不大，就数量来凑了。”楚恒道。 钱氏跟沈氏早就看见了楚恒送的粽子，虽然奇怪为何会比往年小不少，但奈不住数量多，闻起来还有一股香味儿呢。 也是刚拿出来，还是热的，自然会有味道。 不过钱氏可不认为楚恒是小气，自然有其中的缘由。 听见有咸口的，她有些好奇：“咸口的粽子？里面放的都是什么？” “鲜肉，咸鸭蛋黄。” “鲜鸭蛋黄只有两个，担心你们不爱吃，没多拿。”楚恒接过五房给的大粽子，也不多说：“五婶，我继续去给我爹他们送了。” “去去。” 钱氏笑着送走楚恒。 沈氏提着粽子，钱氏提着茶叶、糖和酒进了屋子。 “我看阿恒家的粽子比我们的都要香些，今中午就先吃阿恒家的。”钱氏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反对。 不过家里没什么男人，都去县里卖新鲜的玩具去了。 家里只剩下女人。 沈氏打开一个肉粽，咬了一口：“娘，这肉粽真好吃，比我们之前尝试着做的好吃，一口就咬到肉了。” 钱氏也几下打开一个肉粽，果然如沈氏所说：“还真别说，阿恒家的粽子虽然小，但很入味儿，这里面的馅儿也足足的，可比我们自己做的有滋味儿多了。” “难怪会做这么小了。”秦氏也跟着出声，“娘，留些给相公他们，还没尝过呢。” “自然。” 五房这边自不多说。 楚恒是最后去的老宅，等他把其他几房，以及村长家的都送完了，已经时间不早了。 刚到老宅，就看到张氏在跟一个妇人吵架。 等楚恒的马车到时，那妇人已经走远了，他随意看了一眼，认了出来，村头的李家老大李根地的媳妇儿。 第242章 舅家 看见楚恒，张氏立马收敛了刚刚泼妇的样子，笑着道：“三弟来了？快进来，爹娘等你有一会儿了。” “嗯。”楚恒点头，喊陆川提着礼品进门。 给老宅的要多两匹布。 把礼品放到堂屋桌子上，张氏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跟往年比起来，今年的布匹明显要好些，可见三弟没有忘记爹娘，只顾宠着媳妇儿。 张氏确实羡慕叶暮雨，但更怕楚恒心里只有媳妇儿没有爹娘。 如今看见这礼品，她放心不少，便想到之前那李氏说的话，同时忍不住看了楚恒几眼。 “爹，娘，儿子给你们拜节，端午安康。”楚恒道。 楚智文脸上是和乐的笑容：“老三啊，你这两天也放假，会不会去县里看孩子们比试？” “要去。”楚恒点头，之前他可能不在意，但这次叶暮雨肯定是要去的，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那一会儿下午我们一起出发，正巧你外祖家这次可能也有人会去县里，虽说你外祖家离得远，但这次女艺比试，每个村都通知了的，小舅家有适龄的表妹，到时候肯定会去县里的。” “你娘也许久没有见过二老了。” “不过今日县里肯定有很多人，那些酒楼茶馆都得人满，我跟你大哥商量后决定，就在他家在县里的铺子后面带的二进小院见面。” 楚恒不意外，他在县里有院子的事，还未跟家里说过，那也是他用来做生意的，不适合家人住，也就没提。 “爹，可以，既然是节日，我会准备给舅舅家的礼品。” “不知道大哥准备了什么？” 楚恒不打算越过楚林一家，毕竟他才是长子。 张氏果然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满意了，虽说三弟考上秀才确实给族里带来不少便利，也理应受到重视。 但她跟楚林也是尽力承担起当长子的责任，若这种应该长子表态的事，都越过他们的话，难免心中会不快。 但显然，三弟从未给过他们当大哥大嫂脸子看，这让张氏越发满意这个兄弟了。 自然，心里更加生气那些说闲话的。 “准备了五谷粽，一匹布，一吊钱，以及福糕，红糖两罐。” “外祖家在深山，茶叶最多，倒不用准备茶了。” “至于酒，进深山喝酒容易出事，还是不准备了。”张氏把礼单告诉了楚恒。 楚恒点了点头：“可以，我让叶氏也按照这个准备。” “其实一吊银钱不用了。”楚刘氏也心疼自家爹娘，但没办法。 刘家的老家本来就在深山里，在她出嫁时，刘家就在县里过不下去了，只能卖了二进小院，留下一些存银，回了老家。 且她爹觉得茶叶的生意也可以做，回去种茶指不定也有出路。 谁知道，后来他爹差点从茶山上摔下来，伤筋动骨，腿脚不好了，也就只能放弃大部分茶山，以种粮食为主。 如今生活虽算不上富贵，但也还过得去。 每年楚刘氏都会带着孝敬银回去，自从楚恒考上秀才后。 第243章 不留任何危险 家里日子好过了些，她能帮娘家但也就更多了。 “娘，应该的，晴香学的那品茶本事，还是外祖母教的呢。”张氏知道楚刘氏对娘家总觉得亏欠。 这就是自己日子过好了，爹娘却还在吃苦，心里会愧疚。 张氏不想跟楚刘氏产生矛盾，何况，就算她不给这一吊钱，到时候三弟这边指不定也会私下给，虽然有照顾大房面子的意思。 但张氏今年赚了银钱了，不说药材，就说酸菜，就赚了不少，如今还在持续赚银子。 又是三房给的财路，她是有多蠢才会去得罪三房。 因而，有了存银的张氏一挥手，就决定了下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楚刘氏轻轻地笑了。 “娘，你这话就客气了。”张氏最会说话，既然做了好事，自然也会接着。 她笑着看向楚恒：“三弟，中午留下来吃饭？” “不用了，下午还要赶着去县里，你们也早些用饭，对了，大嫂，记得带点菜去县里，今日怕是没谁卖菜。”楚恒提醒。 张氏连连点头。 “那三弟我送你。” 楚恒点头：“爹，娘，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路上注意些。”楚刘氏这会儿心里正高兴呢，她知道张氏心思深，重利。 平日里，她对三个儿媳都是一视同仁，也希望儿媳能孝顺她。 她要求的孝顺是不给她添麻烦，不算计她的银钱财产等，如今，张氏主动提出给娘家银钱，比直接给她还让楚刘氏高兴。 这边，张氏送了楚恒走到家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道：“三弟，你认识村头的李家么？” “李根地的媳妇儿刚刚过来找我，言语外都是在大厅你跟三弟妹的事情，我觉得奇怪，就没跟她说。” “谁知那妇人还有理了，说我嫉妒你跟三弟妹，这不就吵起来了。” 张氏本着她自己说比别人传到楚恒耳朵里，更给楚恒好感，也不隐瞒，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其实好些时候，别人家会问关于你跟三弟妹的事。” “之前我只以为村里的人显得无聊随便好奇问问。” “倒是今日李氏，像是专门奔着你跟三弟妹来的，我才觉得奇怪。” 楚恒听完，放在了心上：“嗯，我知晓了，谢谢大嫂。” “不用谢。”张氏有些受宠若惊。 楚恒已经转身上了马车，调转马车，顺道去了楚财家。 马车上，楚恒道：“村里的事你可有耳闻？” “老爷，属下不能确定。” “跟大夫人说的差不多，之前只是一些小动作，属下并未发现。” “属下这就去找李家问个清楚。” “去。” 楚恒一点危险性都不想留下来。 “再次调查曹家跟唐家。” “是。”陆川把楚恒送到家后，就离开了，身上带着一种药水，能够让人意志不清，从而吐露出不设防的消息。 楚恒进了院子。 看见叶暮雨在东厢房里收拾衣物，堂屋里也放了不少的粽子，可见这段时间其他亲戚也上门送完礼了。 第244章 好看 “送完回来了？”叶暮雨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见楚恒一身墨色缎袍，棱角分明的俊脸，不怒自威。 叶暮雨蓦地想起，他似乎永远都是深色的衣裳，从未见他穿过浅色的。 “这次娘给你送了一套衣裳，你要试试看吗？”叶暮雨指了指床边放着的，浅灰色长袍，都是按照秀才的服制要求来做的。 楚恒视线落在床上衣服上，并不怎么在意，而是看着她：“你有给我做吗？” “啊？我给你做的还没做好。”叶暮雨有些心虚，倒不是她没做，就是不爱做针线活儿，因而速度有些慢。 平日里，有时间她也会动手做针线的。 但无奈，有事的时候不少，又加上她速度慢，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我看看。”楚恒走到屋内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面色依旧严肃，但周身气息没有寒意，可见心情不错。 叶暮雨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心情看没做好的衣裳。 不过既然他想看，她也就不推拒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叶暮雨便弯腰从床头的衣柜上把针线篓子拿了下来。 楚恒伸手把针线篓子接了过去，凝眉看她：“站稳，不用过来。” “行。”叶暮雨知晓他是不想自己摔跤，也不跟他计较语气是否强硬了，随着熟悉了，楚恒的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 这人关心人也是严肃的样子。 只见男人骨骼分明的双手放到针线篓子里，把做到一半的衣服拿出来看，还仔细看了看针线脚，半响后，夸赞道：“不错，有进步。” “咳咳……”叶暮雨有些尴尬，说起来，她的针线活儿做得并不精致。 不过因着她向来喜欢精益求精的性子，习惯性地尽力做到最好。 因而时间一长，她的针线活儿倒也还能看。 “行了，你快试试看衣服。” “这是娘新给你做的，要是合适，就不用给你改了。” “我出去吩咐胡氏准备午饭，吃完午饭我们早些去县里。” “嗯。”楚恒点头应答：“对了，还需要准备一份送给舅家的礼品，你按照大房的来。” 楚恒把大房准备的礼品种类说了。 叶暮雨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村子里平常过端午时准备的东西，有胡氏在并不难。 至于福糕和五谷粽就需要现蒸。 叶暮雨出了东厢房，外面胡氏正从地里摘了一点豆角回来。 “夫人，中午准备做豆角焖饭，这些豆角够了吗？” “够了，不过现在我们要先坐福糕跟五谷粽。” “是。”胡氏也没有问为什么。 跟着叶暮雨一起准备。 刚做到一半，叶暮雨就听见楚恒在喊她。 她洗了洗手，转身，看见楚恒一身灰白色长袍，冷硬的气质意外变得柔和起来，依旧不减俊朗。 “好看。”叶暮雨认真地评价。 楚恒耳根一红，面上却越发严肃。 半响后才吐出一句话来，“谢谢。” 叶暮雨诧异地看着他，不过，当看清楚楚恒的真实情绪，她忍不住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没想到以冷酷着称的楚恒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啊。 第245章 都是聪明人 “不用谢，你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也很养眼。”叶暮雨故意这般说，面上却一脸认真，实则瞅了瞅楚恒的情绪变化。 果然，只见某人的耳根更红了。 配上他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见什么难题了呢，实则不过是害羞罢了。 “你去刻福糕。”叶暮雨顺势开口给他安排活儿。 “嗯。”楚恒走过去，把做好的福糕压在模子里。 等吃完午饭。 楚恒带着一家人，出发往县里去参加女艺比试。 陆川早就回来了，他负责赶马车。 张树则赶着家里的骡车，先去楚财家接他们一家人。 楚财家没有骡车，也没有牛车，已经提前跟楚恒借了骡车。 很快就到了老宅。 到的时候，楚刘氏等人正在上牛车，这次张氏的两个儿子，楚升跟楚明都在牛车上。 大房的牛车套的是板车，没有棚那种。 这也是为了平时拉货方便。 所以一眼就能看清大房带了什么东西。 用布包包着的礼品，每人一个凳子，以及一些菜。 拿凳子是为了坐下看比试，这次县里报名的女子足足有五百二十一人，一次比一百人，也要比五次。 这一比，时间可不短。 看热闹的，光站着，肯定站不住。 才有县令安排的，允许自家带凳子的消息。 倒是楚晴香，穿着新衣裳，脸上还搽脂抹粉，多了几分颜色，她本来就养得好，皮肤不太黑，又会用胭脂水粉，看起来倒是不错。 不仅如此，张氏都用了脂粉了。 楚金玩心大，打开车帘，依次喊了人。 叶暮雨早就在见到长辈时便喊了，等楚金喊完，她轻轻拍了拍楚子萝，楚子萝也忙乖巧地喊。 “行，走，去晚了可找不到好位置看了。” 楚刘氏发话后，一行人就往县里赶去。 两刻钟后。 叶暮雨一行人出现在县里。 看着人来人往的县城，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人也太多了。 县城每条街上的人都是满的，这还光是城门口，不过才午时一刻，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次进城门需要交入城费，一人一文钱，而骡车若是在县里没有房子的，不允许进。 叶暮雨一行人排在远处。 看了一眼外面，便把窗帘放了下来，问楚恒：“谢家三少爷跟县令大人商量好软香糕的事了吗？” “嗯，这收入城费，就是为了把收来的银子拿去做软香糕。” 叶暮雨闻言有些诧异：“难道不是谢家三少爷以谢家的名义，送给县令的？” 虽说南昌县的县令没有传出贪污、不理政务、饮酒享乐等污名，但平时也会接受富贵人家的节礼。 当人，收节礼在大楚朝屡见不鲜，只不过，有命收有没有命享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叶暮雨下意识觉得，她之前想借县令之手，宣传软香糕，完全没想过会让县令给银子，毕竟最终获利的是他们。 能让县里在比试开始之前，分发软香糕，已经是相当于欠了县令一个人情…… 第246章 爹好可怕 等等，人情。 叶暮雨仿佛明白了什么。 果然，就听见楚恒说：“县令并不蠢，比起让谢家出一点银子，更希望能让谢钰欠一个人情。” “谢钰也不会那谢家的人情去跟县令交换。” “所以为了少一些支出，所以县令就收取一文入城费，不会太贵引起百姓非议，又能不用出银子。” “若是谢钰跟县令商量时，说的谢家欠这个人情，恐怕就不会有收入城费一事了。” 叶暮雨懂了，就是县令觉得谢钰个人的人情还不至于让县令自己掏银子。 “软香糕可准备好了？” 全县过来至少得两三万人，这软香糕的份量怕不少。 “谢钰做事向来准时，不用担心。” 叶暮雨向来相信楚恒的能力，他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想必接下来软香糕会卖得不错。 说话间，就轮到了他们进城。 楚恒从腰间摸出铜板，递给城门口的守卫，又报上县里的院子，马车才过了去。 后面楚林等人一样。 等进了城里，马车艰难移动。 楚刘氏喊楚恒：“老三，我们先去院子里，把牛车和菜放下。” “你们呢？” “我们也过去。”楚恒道。 “那行，你们跟着牛车。” 马车里，叶暮雨习惯性地问：“县里有房子？” 她前世当经理习惯了任何一个细节都知晓，问出这话，也是习惯使然。 但她说出来没多久，秀眉微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现在已经不是前世了，楚恒就算真的有私产，她问出来，反倒有些不讨喜。 楚恒偏头，见她皱眉，以为她对自己隐瞒县里房子的事不喜，出声解释：“这是之前买来做跑商生意的，平时由外人歇脚，十分杂乱。” “你若是想在县里买院子，一会儿我们去看。”他声音明显柔和了一些。 叶暮雨闻言，心知他是误会了，忙道：“我不是想在县里买房子。” “我只是有些意外，之前不应该问的，只是我习惯使然，你不生气就好。” 看着叶暮雨认真解释的眼神，楚恒觉得，猜测她的真心只会让她失望，叶暮雨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我不在意你问，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楚恒把所有猜忌都掐灭在萌芽状态，为官多年，猜测对方心思，这一点他自认不会错。 但，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在意叶暮雨的真实想法的，如今两人坦诚的相处模式，他很喜欢，便努力维持。 叶暮雨有些惊讶楚恒的话，本来她以为，楚恒心思深沉，肯定不愿意事事兜底，但她又看不出对方有丝毫开玩笑的痕迹。 所以…… 他是真想什么事都不瞒着自己？ 这种丈夫，在前世也很稀奇了。 “好。”叶暮雨自然不会拒绝，楚恒愿意对她坦白，是她的福气。 “娘，你们在说什么？”楚金扬起头问两个大人。 楚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楚金：“……”爹声音好可怕，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第247章 热闹的县城 楚子萝在旁边捂嘴遮住脸上的笑容，她早就知道，爹只有在看见娘的时候最温柔，弟弟插嘴果然就完了。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三弟，到了。” 外面楚林喊道。 前面赶车的陆川先跳下去，楚恒掀开车帘，看到是楚林在县里的铺子后门。 楚林当初买这院子时，本还觉得铺子跟院子分开不太方便，如今却占了便宜，那铺子租给了别人，院子也能单独租出去。 不过前些时候，租院子的商户走了，如今倒能歇脚。 后院的门已经打开了，因为街上人多，三家人也不耽搁时间，张氏进了院子，在前面带路。 叶暮雨是第一次来。 原本她以为这院子不会太大，进来后发现看似小，却五脏俱全。 两进的院子，前面中间用巨石铺就，两边是泥土，也许是因为下过雨，所以还有些湿润。 两边是厢房，虽然有些旧，但收拾得很干净，但也许是靠着河边的原因，显得有些潮湿。 进了内堂后，便是堂屋。 后面还有四间后堂屋，后堂屋的院子里打了一口水井，吃水不用去公井，很是方便。 两侧的厢房被收拾出来住。 后堂屋则其中一个被拿出来当柴房。 一共六间房，如今五间房都能住人，虽说稍微窄了一点，但能在县里买一个宅子，已经很不错了。 等把菜，礼品等放下后。 骡车等放到临时的柴房里即可。 “好了，快端着凳子走，姑娘们，带着你们自己的比试工具，我们出发去北大街。” 这次比试，每个姑娘都需要自带针线，布匹，厨具，以及茶杯的。 而今日比试茶艺，因而楚子萝，楚晴香以及二房的楚清雨则拿着自家的茶杯，有布袋装着，不敢有丝毫磕磕碰碰。 楚子萝抱着茶杯，跟在叶暮雨身边。 很快，一行人就往北大街而去。 街道上的人更多了。 到北大街衙门时，巨大的场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凳子了。 张氏踮起脚往前看：“哎呀，这人也太多了，早知道我们就早些来了。” “无事，县令有规定，前面几排，只能比试的姑娘家人们派一个长辈过去坐。”楚恒道。 “我们就在外面看着也行。”楚刘氏看着这么多人，看热闹的心思都少了一些。 不过，看百姓们都井然有序，也有县衙的衙役在四周看守着。 倒也还算安全。 除此以外，四周的酒楼已经满座，那些有钱人基本上都在酒楼上看，不会下来跟着百姓一起挤。 叶暮雨看了看比赛的场子，见百姓虽然都想看热闹，但却不敢往台子上挤，她倒放心一些。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这姑娘们上去比试了，又怎么下来呢？” 等真正开始比试的时候，只怕人会更多，拥挤在一起，十分容易有咸猪手，那时，可就直接名声有碍了。 楚恒指了指那边场子旁边的宅子道：“那边是谢家一个旁支的宅子，虽说谢家主家跟县令的关系不远不近，但不代表别人不想跟县令交好。” 第248章 安排 “这不，那宅子就能当通道，表演完的姑娘，就能从里面出来，而外面会有两个衙役守着，出来一个姑娘，会念一个名字，家人到了就出去，若是一刻钟家人还没到，也只能出去，到时候名声有碍，就是自家人的事了。” “毕竟是要做政绩来，这些细节，县令大人都商量好了。” “到时候我过去接子萝，陆川会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不长眼的靠近。”楚恒所站的位置，或多或少无形中把叶暮雨护着。 因而虽然挤，她却没有受到丝毫相撞。 “好。”叶暮雨顺势点了点头。 楚金被张树抱着，看了看热闹，就待不住了，扯了扯叶暮雨的衣袖：“娘，我不想看了，我能去找楚兴叔吗？” “张叔，你带他去，路上小心些。”叶暮雨早就叮嘱过张树了，而张聪不会跟去，虽说他年纪大些，但根本看不住楚金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与其让他去分散张树的注意力，不如跟着她，也不用受到拥挤。 “是，夫人，小的会看紧少爷的。”张树牵着楚金，走远了。 楚金一走，紧张的就是楚子萝了。 “娘，我是两百零五号，得第三轮才能上去，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等吗？”楚子萝拉着叶暮雨的衣袖，又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这热闹的环境，对接下来的比试期待中带着忐忑，微微有些紧张，何况是这么多人在台下看着。 “子萝妹妹，一会儿你跟着我去台上就行，上面的位置都有编号呢，找到自己的编号坐下就行，放心，姐姐离你不远。”楚晴香出声安抚楚子萝的情绪。 楚子萝点头，乖巧地道：“谢谢晴香姐。” 对于楚晴香的示好，叶暮雨并未诧异，对方带有善意，她也不是惹事的性子，自然能好好相处就不闹矛盾。 “子萝别怕，娘会在下面看着你的。” “你坐下保存体力。” 楚子萝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就在她身前的凳子上坐下了。 旁边，张氏还在叮嘱楚晴香，一边跟旁边来的参赛姑娘家的家属说话，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楚刘氏则喊楚林去找找看她娘家小弟有没有来。 “爹，娘，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找。”楚林道。 “没找到就算了，一会儿这边肯定会更挤。”楚刘氏不放心地叮嘱。 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后面就放了不少凳子了，可见人越来越多。 楚林点了点头，出去了。 叶暮雨看向四周，意外看到有一些穿着深蓝色长袍的护院似乎出现在四周。 “那些人是？”叶暮雨侧头，小声问楚恒。 楚恒抬头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是楚家的护院，县衙的衙役人数不多，这么大的盛事，难免有所纰漏。” “楚家说到底是大世家，愿意提出帮忙，应该是单纯为了自家的生意。”明面上世家不得跟官员走太近，至于私下，天高皇帝远，交情深的多的是。 而楚恒还知道，如今朝中设立的监察院，有不少的高手。 第249章 好进展 真想查到一点隐私，极为容易，以谢家的人脉，应该会知道。 不过，不会清楚监察院里那些人真正的本事，只以为是一些文官，实则，却类似于暗卫。 不过，谢家哪怕不知道，也不会明面上犯蠢，做出官商勾结之事来。 “看来这些三少爷付出不少，相信软香糕会卖得很好。”今天来的人不少，光是进县城的人数量就能看出，地处江南的南昌县下面管辖的百姓，资产颇丰，手有余粮。 除此之外，那些酒楼里坐着的富商，身家只会更高，软香糕定价虽然高了些，但却不是没有市场的。 楚恒见她高兴，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坐下歇会儿，离未时还有一刻钟。”楚恒道。 叶暮雨也没客气，带着楚子萝一起坐下来，楚恒则坐在她身后，旁边分别坐着楚刘氏跟子萝，子萝旁边则是陆川。 没等多久。 高台上，有衙役走上去，敲了敲大锣。 “肃静！” 三声过后，热闹的街道慢慢安静下来，在官员面前，百姓本能地畏惧。 只见衙役高声道：“吉时已到，在此先祝贺各位端午安康。” “大家不得拥挤，按照县里的命令，不得捣乱，违令者处以鞭刑二十，严重者关押大牢，等候处置。” 随着衙役高声一说，原本还有一些细碎声音的百姓，瞬间就消失了，可见，谁也不想进大牢一次，在古代，进了大牢，人生尽毁，对普通人家来说，更是天都要塌下来的祸事。 那衙役也很满意百姓的安静。 随后道：“有请县令大人上台。” 只见，后面屋子里，县令一身官服，被拥簇着走出来。 路过台阶时，还被身边的衙役扶着上去。 只见，一个长得体态肥硕，富态横生的官老爷走到高台上，看着下面的百姓，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轻咳了一声，便开始致辞。 叶暮雨离得远，看不太清县令的长相，见他说得虽然啰嗦，但也不算敷衍，尤其是最后一句：“本官希望各位能拿出本事，好好表现，不仅替父母争光，也让本县的名声传出去，光宗耀祖。” “县令大人说得好。” 下面百姓激烈地鼓掌响应。 徐县令满意地看着百姓情绪被调动起来，又道：“那么吉时已到，本官这边宣布比试开始，等比试结束后，本官还有贺礼送给各位，每户人家都可派一人排队领取。” “贺礼？” “县令大人，什么贺礼啊？”有大胆的男子问。 徐县令从容不迫：“比试结束后自会揭晓。” 百姓见不知晓，便也不敢再多问了，反正就是多等一段时间的事，既然每户都有，到时候让家人去领即可。 这个插曲过去，等徐县令下去后，很快就有衙役上来，开始喊号以及名字上去比试。 前一百人，依次上去。 同时，前面一百个位置，也有相应的家属坐过去。 关于女红的比试，由县里绫罗坊、千衣馆以及绣阁各派出两名绣娘来当裁判。 县里这三家铺子，是最好的衣裳铺子，绣娘也是全县最好的。 第250章 宋陆也来了 为了不失公允，所以每家都会有人，而获得了女红前一百名的姑娘的绣品，会被展示到县里的府衙门口。 这也是为了避免裁判徇私，更多的是县令不愿意好心办坏事，这女艺比试若是能每年都来一次，不仅会加速商业发展，还能促成人口发展，这就是他的政绩，自然不能留下话柄。 因而，有了百姓为证，量这些绣娘也不敢徇私。 很快，第一场比赛就开始了。 一百人里会给前三十人排上名次，三十名以后的便全部淘汰。 等五轮过后，再重新排名，前一百者，便能获得相应的奖赏。 “这次比试的题目是梨花。” “各位姑娘拿出最强的绣技即可。” “如今，宣布开始。” 当台上的姑娘们都红着脸开始比试时，下面也颇为热闹，虽说衙役们都喊安静，但奈不住相互之间打听各位姑娘的身份啊。 本来县令就是为了增加人口，自然乐得这些姑娘小伙子相互看上眼，不过，高台很高，也离得远，远处的小伙子也不会影响姑娘们的名声，可谓一举两得。 “上面的好像有不少县里富户的姑娘。”楚刘氏眼神还真不出错，一眼就看出那些上去的姑娘穿着不错，虽说乡下的姑娘这次来参赛也尽可能穿得好些，但实在困难的家庭，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比试就买一套昂贵的衣裳。 何况，县里的姑娘本来就更有银钱一些，穿得好些才正常。 如此一来便泾渭分明。 “娘，我看见宋家人了。”张氏突然道，眼中带着喜色，遮掩不住，而一旁楚晴香有些害羞但又努力挺直胸膛，故作镇定。 若是忽略她时不时往一侧看去的小动作就更像了。 “哦？哪里？”楚刘氏忙问，张氏迫不及待地把不远处的宋家人指了出来。 这次宋陆也来了，坐在人群堆里，也显得挺拔。 “这次宋家好像也有适龄的姑娘过来参加比试，晴香，好好表现。”楚刘氏本就是自强的性子，虽说大孙女说给了宋家，但宋家比楚家条件差，为了供宋陆读书，耗费了家中余财，如今宋家也只堪堪裹腹，幸而今年宋陆考上了秀才，有了免税田的名额，宋家今年不用交税粮，勉强好过一些。 在如此情况下，宋家给宋陆相看妻子，也是想乘宋陆名声正热的时候，给他找一门好亲事。 宋陆算得上品学兼优，但俗话说穷秀才穷秀才，他如今刚考上秀才，家中又耗费了银钱，想要继续考，他只怕花了银钱还去不了，只能暂时放下今年去考举人的机会，在临县找了一份夫子的活儿，如今已经干了月余。 虽说他手上缺银子，但因着人品不错，也有不少人家看上。 只是最后，宋家答应了跟楚家交换庚帖，而楚晴香跟宋陆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奶奶，我会尽力的。”楚晴香眼中闪过势在必得之色，她性子也好强，只是更加会审时度势，自然知道这次比试的重要性。 第251章 韩氏跟叶梦洁 她知道宋陆现在只是暂时贫困，有地的情况下，又免去税收和服徭役的名额，又有当夫子的活儿，她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尤其，宋陆长得也彬彬有礼，人品连楚刘氏都没说什么，自然是极好的。 她现在有的嫁妆越多，能帮到宋陆的机会越多，到时候，她在夫家的地位也越高，哪怕宋陆后面发达了，也不会亏待她这个发妻。 宋陆那边显然也看到了楚家人。 宋陆先是朝楚刘氏、张氏等长辈点了点头，而后又跟楚恒打了招呼，因着人多，并未过来。 很快一轮比试就结束了。 上面有成绩的不算多，而那几个富家姑娘，针线活儿也不错，都在前二十名内。 也有乡下的姑娘手艺不错，占了好的名次。 有了前面一轮的经验，明显越发快了。 等到楚子萝上台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这次是叶暮雨过去的，跟着她的还有张氏，王氏等妯娌。 叶暮雨找了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听到了韩氏的名字。 韩氏是她娘家大嫂，这次上去比试的也有她的女儿叶梦洁，之前原主重男轻女下，把家中不少好东西都给了娘家。 其中大部分都落在韩氏手里。 叶婆子虽然没说，但叶暮雨后来试探地问了，也知晓韩氏是个悲伤春秋的性子。 向来不爱出门的她，竟然愿意来县里了？ 叶暮雨觉得，自己可能会小瞧这位娘家嫂子，但因着坐在前面，她也没有回身去打招呼。 楚子萝上了高台，离叶暮雨有些远，回头看了一眼娘亲，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叶梦洁，她瞳孔里闪过一抹忧色和自卑。 但想到这些日子娘亲对自己的好，楚子萝悄悄捏紧了拳头，看着面前的绣布，眼里已经全是认真之色。 当听到衙役说开始时，她便认真地开始拿出自己最好的手艺，开始埋头刺绣。 叶梦洁也看见了楚子萝，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见四周其他人也都开始动手了，她这才慌忙地低头开始。 不过看她的动作，明显有些生涩。 两刻钟后。 宣布时间到。 楚子萝等人都按照顺序跟着下台。 楚恒已经在前门处等着了。 叶暮雨从位置上退回来，刚到座位上，就被人撞个满怀。 陆川连忙过去把那撞人的男子隔开。 叶暮雨本能的低头看腰间的香囊，她并未带钱袋，银子都在楚恒身上，只是刚刚，她感受到香囊处有一道力度。 果然，低头一看，只见香囊落在了地上，就在她身前两步远处。 但四周都是人，身后更是有不少妇人在催促，就这么一会儿，四周就拥挤了起来。 叶暮雨生性谨慎，朝陆川要了一个铜板，递给旁边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帮我捡一下香囊，小朋友，这一个铜板就是你的了。” “真的？”那小男孩虽然怀疑，但也不见犹豫，弯腰捡起香囊，递给叶暮雨，同时伸手拿了铜板。 叶暮雨把私人物品拿了回来，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她对陆川说：“先回去。” 第252章 卖酸菜带来的信任 “是，夫人。” 叶暮雨这边一走，后面拥挤的人群慢慢也就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堵塞。 而就在叶暮雨处理了这个小插曲，回到座位上时。 在远处一个角落里，人群里用布遮着脸的唐柔，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更是不甘心地拧紧手中的手帕。 这计谋确实是她设计的没错，只要叶氏弯腰去捡香囊，她雇佣的人顺势引起慌乱，慌乱中，会有人乘势把叶氏迷晕带走。 她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人处理了。 她再找个机会跟楚恒落下夫妻之实，到时候以唐家贪婪的性子，绝对会帮她，那时候，她就能稳坐楚恒正妻的位置！ 可惜……唐柔拧紧手帕，转身对身边的几个壮汉吩咐，话里意有所指：“这么热闹的时候，县里丢失几个孩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不知道，那拐子可来了县里。” 这么多人，肯定有拐子，只是来县里人家，都把自家孩子带得好好的。 叶暮雨在凳子上坐下，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陆川，你去守着阿金。”叶暮雨摸了摸空落落的心脏位置，下定决心，吩咐道。 陆川不解：“夫人，老爷让奴才守着你，少爷那边有张树。” “我这边家人都在不会有事，去，等楚恒回来，我会跟他解释。” “好的，夫人。”陆川听楚恒的时候更多，当楚恒跟叶暮雨的命令相互冲突时，他下意识便有些迟疑。 直到叶暮雨稳重出声提醒了他，老爷肯定不会生夫人的气，他若不听夫人话，就是在作死。 陆川向来没有作死的习惯，所以果断选择听话。 确定陆川去保护小金后，叶暮雨侧头跟旁边的楚刘氏说：“娘，今天保不准会有一些窃贼跟拐子出现。” “家里年龄小的孩子，千万别离手。” 叶暮雨有种直觉，会发生这种事。 但真正找出那些拐子跟窃贼有些难，何况如今街道上许多百姓，追逐起来，指不定会有人员伤亡。 她只能等楚恒回来，把这消息尽可能传到县令耳朵里。 再由县令在高台上提醒这事。 尽可能地规避出事。 她也只有尽可能地帮助自家人了，别人家她也管不着，甚至哪怕县令都说了，估计也有一些人家不在意。 幸好，楚家人都在意自家孩子。 “这话没错，不然我们回去了，反正家里的孩子都比试完了。”楚刘氏可知道被拐子拐跑的孩子，基本上找不回来了。 至于窃贼偷银子，他们今天都没怎么带银子出门，就是怕人多被摸了。 楚刘氏说完，便偏头看向张氏：“张氏，你们怎么看，我们先回去了？至于一会儿县令公布名次的时候再喊个人回来就行。” 张氏跟楚晴香都很期待最终的名次，而楚财去接楚晴香和楚清雨了。 但看到身侧两个半大的儿子，她又有些犹豫。 倒是王氏，抱紧她身侧六岁的儿子楚博，毫不犹豫地道：“娘，我想回去。” 她根本不在意那名次，刚刚也听见叶暮雨说的话，对这个三弟妹，自从卖了酸菜后，她就由衷地选择相信，觉得对方出色，会这么说，肯定有几分道理。 第253章 叶婆子的嘚瑟 至于其他的，她不觉得，自己留在这，能影响比试的成绩。 既然如此，干嘛还留下来，万一真遇见拐子了，她才真的没地方哭。 王氏想了想对张氏说：“大嫂，比都比完了，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孩子重要。” “也是，是我魔怔了。”张氏有些羞骇。 她觉得自己确实太过看重利益，竟然连一向老实的二弟妹都比她看得开。 张氏心态就变了，她怎么能输给王氏，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说张氏心理变化。 等楚恒和楚财带着三个姑娘回来。 一家人就带着孩子去大房的院子。 叶暮雨走到半路，看到了叶婆子，正拉着她身边的人说话说得正欢呢，她身边带着八岁的叶海。 倒不见叶昭跟苏氏的影子。 楚恒顺着她视线看去，低头问她：“要叫岳母吗？” “嗯，喊她过来，就是不知道大嫂家方不方便，我娘粗心，反正梦洁也比试完了，留在这，我总是有些不安心。”若说之前叶暮雨觉得这场盛世举办得不错的话。 那随着刚刚香囊一事，她总是提心吊胆的。 叶暮雨两世对危险都有一些本能的警醒，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性子，何况看太久也累了，自然不打算再留下来。 “好。” 楚恒走到叶婆子身边时，正听见叶婆子在炫耀她那优秀的秀才女婿。 只见叶婆子道：“你们不知道，我那秀才女婿不仅读书好，对媳妇儿还好，我家闺女，嫁给人家就没吃过苦，看着，我外孙女这次比试名次肯定也能好。” “你怎么不说你孙女，你闺女再好，那也是嫁出去的人了。”旁边的几个婆子吃味道，似乎都看不惯叶婆子太过得意，纷纷找话口挖苦她。 叶婆子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说起我的孙女不嫁一样。”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养的孩子好，嫁不嫁出去有什么区别，你们看我身上这衣裳，我闺女孝敬的。”叶婆子得意地说。 “你们就羡慕，我家闺女也聪明得紧，配我家女婿足够了，我知道你们羡慕，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你这婆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 “岳母。”楚恒还算和颜悦色，叶婆子听见这声音，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看向面前的婆子们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喊我岳母？” 婆子们：“……” 视线齐齐落在叶婆子身后楚恒的身上，光是对方的长相，就让众位婆子满意得不行。 一个婆子还伸手拉住叶婆子的手，迫不及待地问：“不知道贵女婿可有兄弟？” 叶婆子这下也反应过来了，顺着几个婆子的视线看去，当看到身后的楚恒时，下意识身形一抖，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虽然在外吹嘘女婿好，但对方那冷冷的性子，她真的怕啊。 但有小姐妹儿看着，叶婆子觉得自己的面子不能掉，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女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第254章 娘家人 “是不是兰儿找我？”叶婆子觉得只有在自己闺女身边才安全。 楚恒如何不知晓她的心思，不过，如今媳妇儿想护着娘家，又不像以前那样没有底线，他自然支持。 “嗯，暮雨在前面，你跟我们一起去县里宅子上坐坐。”楚恒是肯定句，根本就没有问叶婆子。 叶婆子也上道，越过楚恒的身形，看到不远处等着的叶暮雨，她忙点了点头：“行啊，走。” 说着就牵起身侧孙子叶海的手，跟着楚恒走了。 半路遇见回来的韩氏跟叶梦洁。 四家人一齐往大房在县里的屋子走去。 楚恒则去见了县令，跟他提了个醒，至于县令会怎么做，那就是县令的事了。 楚家这边的人很快回了院子。 进去，就看到楚林在招待刘家小舅刘程，小舅母骆氏，以及这次来比试的小姑娘刘娇都在堂屋里坐着。 楚林把舅家人找到就带到院子里来了，因着刘家是第一轮比试的。 楚刘氏进门，看见刘程，高兴地上前：“二弟，真的是你，你快坐下，我们两兄妹好好说说话。” “姐，行啊，这次来县里，爹喊我给你带了一些山货的，都是山上捡的蘑菇，一些野梨，还有村子里自家种的茶叶，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程有些羞意，他从出生后，也是过过好日子的，后面家道中落，到了老家，都怪他没有读出什么名堂，不然也不会白白浪费家产。 不过刘家人心态都很好，郁郁不得志不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 他们自家在深山里日子还算不错。 毕竟楚刘氏时不时补贴。 从楚恒考上秀才到现在，已经有六个年头了。 而几个儿子都长大了。 不过，正因为有楚刘氏的帮扶，刘家人才觉得对不起这个外嫁女，只要是上门拜访，从来不会空手而来。 楚刘氏拉着骆氏的手坐下：“你跟大哥莫不是又去山上了？” “姐，去山上都习惯了，也不危险，对了，村里好些人都在山里找到了药材呢，我们家也找到一些。” 楚智文也坐了过去。 听见这话，便道：“说起来，你们大山村，那山头也是分了户的，这次我们村发现了一些药材，你们也回去找找。” 同时跟大房长子说：“阿升，你去把葛根、野扇花果等药材都画出来，给你舅拿回去认。” “是，爷爷。”楚升应了，去房间了。 刘程则忙喊了一声姐夫，楚智文点了点头。 “这野扇花果我好像听说过。”刘程已经好久没有见楚家人了，又加上他们大山村在深山里，平时也难得有百姓出来。 之前发现药材也是意外。 楚刘氏一听，看这样子，娘家似乎还不知道野扇花果等药材卖银钱的事。 “二弟，你们卖的药材不是野扇花果，葛根和黄精吗？”楚刘氏虽然已经猜出来了，但也要确认一下。 刘程一听摇头：“不是，我们卖的是一些治疗风寒的药草。” “这三种我都没听过。” “那你有福了，我们村也卖了一些药材，正是这三种，价钱还不错。” 第255章 杞人忧天 “估计南昌县下面，只有跟你们差不多比较偏远的山村，才不知道这事。” “对了，那葛根，还是一道菜呢。” 屋里，楚刘氏一行人说得很是开怀。 张氏跟王氏则去厨房做饭。 叶暮雨跟叶婆子坐在厢房里。 楚子萝、叶梦洁以及叶海三个孩子就坐在屋子里的床榻上吃糕点。 糕点是谢家三少爷谢钰送的。 除此以外，还有各色的粽子，都是节礼。 楚恒是在第二场比试的时候去送的节礼，谢家回礼还要早一些到。 叶暮雨收到还有些诧异，毕竟他们跟谢钰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合作者，以大户人家礼数来说，普通关系不会送节礼。 当然，全看当家主人的心情。 显然谢钰心情不错，送给楚家的礼品还不差。 除了两匹看起来就很贵的绸缎，以及各色糕点，甚至还有各类软香糕。 茶叶酒水粽子等都是最好的。 算起来得有十几两的价值了。 至少，哪怕是对叶暮雨来说，都是一笔大礼。 她如今的存款也不过五十来两，不得不说，谢家是真大气，也是真豪气。 “娘，大嫂。”叶暮雨喊了人，问：“小弟怎么没来。” “这可是大喜事，你弟妹怀孕了。”叶婆子笑得合不拢嘴，叶昭因着家里条件太差，所以成亲晚，如今十八岁，成亲一年，又是娶的同村更加贫困的苏家姑娘，这不，那姑娘嫁进叶家之前，瘦得皮包骨，养了一年的身体，才勉强有体魄去怀孕。 叶婆子也不想一尸两命，就只能先等着了。 如今传来喜讯，她可不想孩子出事，就没让两口子来县里，想就知道今日县里很拥挤。 “怀孕了？”叶暮雨诧异中又觉得理所应当，笑着道：“如此倒好，小昭也有后人了。” “娘，大嫂，吃茶。”叶暮雨给两人倒茶。 韩氏抱着茶杯，不言语，像是没听到叶暮雨跟叶婆子说话一般，宛如隐形人。 叶暮雨见她性子越发内敛，又不爱说的样子，也不强求。 一直跟叶婆子说话。 叶婆子说着苏氏养胎的事，“对了，兰儿，家里的酸菜，好了我直接送去县里飘香楼成么？” “我也不好老是麻烦你家的下人赶车来拉，我也不知道什么会来，有些时候你的人到了，我在地里也没碰见。” “可是家里没有骡车，你如何把酸菜拿去县里？”叶暮雨纯粹是觉得叶婆子背过去，太累，所以平时都是让张树赶着骡车，定时去两家收酸菜的。 “我坐村子里的牛车去。”叶婆子迫不及待地说。 叶暮雨觉得她情绪不对，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娘，你到底想干嘛？跟我都不能说了？” “二妹，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觉得太过麻烦二妹，嫂子也有一把子力气，而且听闻县里开始也有人卖酸菜了，卖得还挺好的。” “那我们的酸菜不早些送去，收了别人家的，我们家的就留着卖不出去了。”韩氏期期艾艾地说，满眼愁容跟担忧，杞人忧天的性子展现得淋漓致敬。 第256章 豆瓣酱 “大嫂不必忧虑，飘香楼不会自砸招牌，别人家的酸菜两三天一熟，但价格也低，只能卖到二十文一坛子，我们的能卖到一百文一坛子，价钱本身就不同。” “娘，你也知晓，我们做的酸菜更好吃，飘香楼是谢家的，他们向来重诺，不会随意更改。” “再拿酸菜来说，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白菜了，酸菜又能长时间保存，飘香楼是县里最大的酒楼，消耗更快，以后反而需要更多。” “不过，既然你们担心卖不出去，那就一齐卖给飘香楼，由他们自己保存。”叶暮雨话音一转，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想到一点，谢家不止一个飘香楼。 其他县城里的铺子，一样需要酸菜。 至于为何对方没有提，恐怕是知晓了她家的情况，以为份量并不多，又加上软香糕铺子的合作，谢钰的态度会影响下面的管事对他们的态度。 如此一来，只是一道火热的菜，还不至于让谢家看在眼里，当然，酒楼掌柜肯定想多卖的，可惜不敢得罪主家的贵客，只能继续限量销售酸菜鱼了。 至于韩氏明显杞人忧天的性子，她不觉得自己有那能耐让对方改变，等酸菜生意能一直做下去，根本不需要她保证什么，韩氏自然不会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叶暮雨心中的猜测，叶婆子不知晓，不过呢，她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银子，都是因为闺女的原因，自然心中那点犹豫就被打消了。 “娘，这酸菜方子，不可告诉其他人，这是跟飘香楼说定的，若是泄露了出去，飘香楼利益受损，便不会再收酸菜。”叶暮雨不得不警醒一声。 本来，这酸菜生意就是她给娘家和婆家增加收入的一个法子。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她好心提醒，若能一直保住这生意自然是好，可若不行，被市场淘汰，也比自家人犯蠢去告诉别人方子，快速破坏赚钱法子的好。 前者是顺其自然。 后者就是选择性犯蠢了。 韩氏的眼睛闪了闪，期期艾艾地看了叶暮雨一眼，看着她身上的穿着，有些艳羡，又看了一眼自己穿的粗布衣裳，满脸忧伤。 叶暮雨瞅见她的反应，没有说什么，韩氏的性子本就如此，她与其计较，不如坦然对之。 “对了，娘，家里你还做了豆瓣酱了吗？可以多做一些，上次送去谢家的，谢家的主子还算喜欢，你若是多，倒也可以像酸菜一样拿出来买。” 这豆瓣酱是叶婆子平时做来吃咸菜的。 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听见叶暮雨说能赚银子，她觉得像是被馅饼砸在头上一样令人开怀：“真的？我还以为这东西就你喜欢吃呢，别人家也做了的，应该不值钱？” 叶婆子说着有些迟疑。 “好吃。”叶暮雨两个字就打消了叶婆子的自我怀疑。 她嘚瑟地笑道：“也是，闺女你的厨艺是最好的，你都喜欢，别人肯定也会喜欢。” “那我回去多做点，今年也多种点胡豆跟红椒。” 第257章 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女婿呢？”叶婆子朝门外看去，也不见楚恒，堂屋那边很热闹，不过因为楚家人在招待舅家的客人，叶婆子也不去打扰人家叙旧。 叶暮雨看了看外面道：“应该快回来了。” 回来中途楚恒就分开，去找县令和谢钰了。 叶暮雨话刚落，就听见外面传出热闹的声音，她敏锐地听到了楚金的声音：“爹，娘……” “这是小金回来了？”叶婆子也听见了，跟着走出去。 叶暮雨紧跟其后。 院子里。 陆川一行人刚从外面回来，他还抱着楚金，楚金的衣裳歪歪扭扭的，像是跟谁打了架一般。 旁边跟着同样衣服有些皱褶的张树。 还有拉着架子车跟着过来的楚兴。 “这都是怎么了？”堂屋里，楚刘氏跟楚智文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喊楚金几人进去呢。 楚金已经下来了，快速跑到叶暮雨怀里，抱着她的衣裙，仰头看着她，眼底里又是后怕又是兴奋。 叶暮雨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尘土。 一行人进了堂屋里。 “爷，奶，小舅姥爷，小舅姥姥。”楚金依次喊了人。 紧跟着就是楚兴喊人了。 楚智文点了点头，问楚兴：“是出了什么事么？” 楚兴拍了拍才平静下来的胸脯，有些后怕地说：“三伯，是这样的，我们遇见拐子了。” “那拐子差点就把小金掳走了。” “幸好陆川有些身手，才把那几个壮丁打趴在地上。” “你们是不知道，那几个壮丁，抱住小金就跑。” “张树抓住小金的袍子都没能抓住。” “这群拐子太嚣张了！”楚兴皱了皱眉，怒骂道。 楚刘氏一听，吓了一跳：“拐子这么嚣张？不怕被抓进衙门？” “幸好我们回来得早。” “不知道其他族人是否有出事。”楚刘氏说完这话，其他人也有些担心。 楚智文看向楚林跟楚财：“老大，老二，你们跑一趟，去跟其他族人，还有你们岳父家提醒一下，万一遇见这样大胆的拐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跑。” 楚智文可清楚，不是每人都跟陆川一样有本事。 “好的，爹。”两人分别应答了。 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自家孩子，不要出门。 楚林跟楚财一走，院子的门就从里面锁了起来，以免有孩子被骗出去，实在是楚金再形容其被抓走那一幕，有些吓人。 “小金，你没事？”楚刘氏关心地问，在听见楚金说那拐子用蒙汗药想迷晕他，他机灵地闭气挣扎还一口咬住对方手腕。 楚刘氏一阵后怕：“小金做得对，那些坏人，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奶奶，我不怕，我也没事，娘说过，我出事她会担心我的，所以我就咬，谁敢伤害我，我就咬死谁。”楚金一副狠劲儿，哼了一声说。 手却抓着叶暮雨的，不放。 叶暮雨看见他眼中的认真之色，心里对那拐子多了几分冷意。 索性这孩子忘性大，又没有真的被拐走，跟大人说完话，就跑去院子里，跟其他的堂兄堂姐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第258章 拐子 看起来还有些说书的气质。 叶暮雨问陆川：“那拐子，可送官了？” “送官了，我把那些拐子打倒，附近的百姓知道发生的事，都义愤填膺地把几人扭送到府衙里。” “我们亲眼看到进了府衙，才回来的。”陆川恭敬地回答，这会儿心里有些感慨，夫人直觉真准。 若非他过去了，少爷指不定真的被拐走了。 看那拐子的身手，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活该，就该被送官。”楚刘氏道，听见被送官，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出了这事，张氏跟王氏都担心自家娘家的孩子出事。 做饭都有些心急。 骆氏也有些担心自己娘家人，就提出要出去问问看。 刘程拦着说他去。 楚刘氏跟楚智文也不好阻止，就答应了。 家里妇人们担忧地等着，外面男人都在通知自家人。 其实，从陆川等人遇见拐子开始。 县里就开始四处传着遇见拐子的事。 因而这会儿街道上，已经传开了。 县令这边刚被跟谢钰一起来的楚恒提醒了可能出现拐子一事，就见有衙役过来通知他，抓到拐子了。 徐县令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忙问：“可闹出了乱子？” “回大人，没有，只是那几个拐子，是被百姓扭送过来的，恐怕不出一刻钟，全县就会知道这个消息。”衙役不敢隐瞒。 徐县令松了一口气，只要没闹出乱子，就不是大事。 显然，徐县令想得太美好了。 “县令既然有事，那这后面的分食软香糕，谢家的奴仆会规矩地分完，不让大人分神。”谢钰适时出声，他可不想因为拐子一事，就把他计划好的宣传软香糕一事给破坏了。 徐县令明白谢钰的意思。 他既然一开始给了他面子，自然这会儿不会因为这事驳他面子：“那就麻烦三公子了，衙门人手不够，出了这事，只得安排更多人去县里维持秩序，处理这拐子一事。” “这比试场地人就不够，三公子的情本官承了。” “大人客气了。”谢钰并不嚣张，徐县令不破坏他的计划就行。 徐县令这边安排不少的衙役去四处巡逻。 谢钰这边则安排护院守着比试之处，不让人在这里捣乱闹事。 楚恒没有待多久，确定没他的事，他自然不掺和，跟徐县令和谢钰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一路上，传了不少关于拐子一事。 闹得四处的百姓都在谈这事。 大人们再也不敢松开年纪小的孩子，都是抱着的，甚至有不少百姓有了回家的心思。 而紧随着衙役开始巡街，人心惶惶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隐秘处，开始站着一些谢家的护院。 可见谢钰也不想今日出了不好的事，以免软香糕的名声都被糟蹋了，可见他这次出了不少力。 等楚恒到了宅子里，才知道这事竟跟自家孩子有关。 他面色瞬间一肃。 陆川见他回来，连忙走了过去：“老爷，属下有一些发现。” “什么发现？”楚恒问。 第259章 世上没那么多巧合 “那些人的身手很高，似乎不太像是普通的拐子，且，属下把那几人打得无力还手后，在那头子的身上摸到了一个钱袋，里面有两个十两的银子，除此以外就只有十几个铜板，其他人身上更是没有什么银钱。” “属下便故意把那银子拿到手上，就听见旁边呻吟的一个拐子，说了一声银子还没捂热……属下觉得这事背后，肯定有其他人插手，甚至，小少爷遇袭，可能是刻意为之。” “除此以外，属下觉得，还有拐子流落在外。”陆川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楚恒想到之前村里遭贼一事，似乎也是冲着自家人来的。 他事后找村里的人还画了画像的，但无论怎么花银子找，都没有找到人，那窃贼好像就一瞬间消失了般。 当然这也不意外，毕竟犯了事，极可能躲在深山。 若是前世后来他已经进了官场，得罪了不少人而被人算计，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今，他前世以及今生，这时候也没有得罪人。 难道是巧合？ 不，应该不是巧合。 跟叶暮雨不同的是，楚恒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巧合，任何事情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如今羽翼未丰，未能查出缘由。 那跟他有所牵扯的，似乎就只有唐家……了。 “上次你去问过那村头李家妇人，可能跟今日的事联系起来？”楚恒问。 陆川道：“上次我去问过，听说是娘家的人，想打听子萝小姐的情况，娘家侄儿想跟子萝小姐提亲。” “唐家我也去问过，唐汪氏每天骂唐柔，唐学仁也不管，另外两个儿子，小的不知事，大的，藏着银子在县里潇洒。” “老爷，不然我去找唐柔？”陆川也不傻，感受到楚恒可能怀疑到了唐柔身上，之前调查的事，跟唐柔牵扯不到一点关系，都是村里的妇人痴心妄想，想攀上楚家。 因而他并未放在心上。 但如今不同，少爷差点被掳走。 看老爷的面色，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去查，人应该还在县里。”楚恒点头。 给了陆川一两银子，又道：“喊人盯着县衙，那群拐子，也许是突破点。” “是，老爷。”陆川接过银子，出门去了。 叶暮雨刚走过来，看见楚恒给陆川银子，走到他身边关心地问：“可是喊陆川出门买什么东西？” “不是。”楚恒转身，伸手拉住叶暮雨的手。 叶暮雨微愣，有些不太习惯，本能地抽了抽手，楚恒眼神微暗，但这次却没有让叶暮雨把手抽回去。 感受掌中柔若无骨的柔软，这一抹温热，像是敲击在他心脏上，热度漫延全身。 楚恒心中冒出个肯定的想法：他不想放手，哪怕现在她也许并不喜欢他。 可那又如何，他喜欢她就好了，他自会变成她喜欢的男儿。 楚恒低头，手指勾了勾叶暮雨的手掌心，见她缩了缩手，大手并不退缩，桎梏着她的手腕，既不伤她，又不让她躲过。 叶暮雨手指蜷缩了好几回，都没能躲过这男人幼稚的动作。 第260章 孩子可能是个意外 她有些莞尔：“怎么玩闹起来了，不是说正事？” “我喊陆川去调查唐柔，也许这件事跟她有关系也说不定。” “总之，小金差点被掳走，需要调查清楚，不然你不会放心。”楚恒道。 叶暮雨听了，倒也赞同他去查一下，不过说到唐柔，她总觉得对方太过执拗，也并非轻易放弃的人，查查也好。 叶暮雨瞟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这话可别被小金听见了，不然还以为你不关心他呢，你是他爹，不查出来，你能放心？” “还行。”楚恒回答完这个，就看见叶暮雨有些无言的表情，想到两个孩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楚恒心里蓦地生出一丝嫉妒来。 但儿子，也确实需要保护，毕竟他是当父亲的人。 楚恒到底有了两世阅历，幼稚的表现也只有一瞬。 至于他内心到底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只听他补了一句：“放心，会没事的。” “你先去歇着，我去给小金煮点安神茶。”楚恒话落，转身进了厨房，叶暮雨习惯了他做这种外人看来，只能‘女子’才做的事。 因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倒是旁边的叶婆子跟韩氏，目送楚恒进了厨房，见他‘屈尊降贵’，拿出陶瓷罐子，煮安神茶时，觉得冲击有些大。 叶婆子喃喃道：“闺女啊，女婿是读书人，还会下厨？他的手是用来写字的，哪里能干这种粗活，家里不是请了奴仆的吗？难道平时女婿也亲自动手进厨房？” 韩氏更是面带忧色：“……二妹，你不可任性，相公是要过一辈子的，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为相公洗手作羹汤才对，像你大嫂我，没有福气……” 韩氏说着，眼眶就红了。 但，意外的，叶婆子，乃至旁边的叶梦洁跟叶海都一点都不意外。 叶暮雨有些疑惑。 就看见韩氏没一会儿自己又好了，还有精神地去喊叶海不要太调皮。 叶暮雨：“……”所以这是，间接性幽怨？ “闺女，厉害，娘就说女婿不错，你看别人家的姑娘，哪里有你日子好，相公哪里有你好，这么说，还是我叶婆子有福气。”叶婆子惊讶了后就是得意，尤其是看到自家闺女一点都不意外的表情，可见不是专门在她面前装的。 见娘家人脾性都是来得快去得快的性子，叶暮雨干脆就没解释，楚恒本就是个生活能力极强的人，想想他在县里，基本上没让人照顾就知道了。 只不过，叶暮雨还是觉得楚恒这些行为太熟练了，照理说，在学堂里，是不需要学生自己做饭的，那么，楚恒又怎么会做饭，味道还不错呢？ 叶暮雨虽然有些疑惑，但对楚恒是充分相信的，想了一下就没想了，无论为什么，都可以看出楚恒是个好男人。 “娘，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叶暮雨问。 叶婆子道：“不是县令说，比试完还有什么好处收吗？现在就回去，有些亏。” “那只是软香糕，上次给你送过，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你要实在想吃，等过两天，我做了送给你。” 第261章 哪里能放着便宜不占 “县里闹出这拐子一事，怕也会早早地关城门，一会儿我也会早些回去，明两日也还有时间来县里看热闹，但一切以孩子的安全为主。”叶暮雨劝道。 她怕自己分不出精力去照顾娘家人。 叶婆子听到是软香糕，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啊，不过闺女，你这话不对，你都说了那软香糕很贵的，又确实也很好吃，哪里能放着便宜不占，今日进城门还交了入城费的呢。” “我等着拿完软香糕再回去，韩氏，你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就跟村里的人一起，也别乱晃悠，遇不着啥事儿，回去后喊你爹起来吃午饭，别一个劲儿地睡觉，饿垮了身体。”叶婆子扒拉两三句话就把韩氏给安排了。 “对了，兰儿送的一斤肉，你拿回去别腌着了，直接煮了吃，这都素多少天了，嘴巴都淡了。”叶婆子道。 韩氏这才讶异地看着她：“娘，一斤肉可以卖给别人，能卖二十几文呢，吃了多可惜啊……” “我不用吃的，我身体很好。” 叶暮雨看着对叶婆子安排没有任何反应，吃肉却反应激烈的韩氏，嘴角罕见地抽搐了一下。 叶婆子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呢，那又不是只给你吃的，孩子不吃？你爹不吃？你弟妹怀孕了不吃？” “现在又不是存不到银子，你要是担心没存银，就回家帮我做咸菜，保准你每天都赚铜板。” “还有，兰儿给的节礼你也都拿回去，回村后就别到处晃悠了。” “娘，我知道了……”韩氏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似乎觉得吃一斤肉太过奢侈。 但叶婆子一向说话算话，想必是不会再改口了。 她有些无奈，但还是走了。 看着韩氏抱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两个孩子手上拿着糕点，先去跟楚刘氏楚智文两个长辈告了礼后，才由叶婆子送着到城门口，坐同村百姓的牛车回去。 叶暮雨颔首，看着离开的娘家人背影，当初娘家把从原主手里拿回去的各种物件，之所以都卖了，还穿得很破烂，原因很大可能在韩氏身上。 韩氏这性子，明显舍不得花银子，甚至……可以忍受自己穿着破烂，若说她是穷怕了，但更多是自怨自艾。 叶暮雨跟她性子全然不同，两人若生活在一起，指不定还有矛盾。 索性，看韩氏很听叶婆子的话，可见是属于村里很常见的一种妇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叶海年岁太小，她靠不住，下意识就靠在了叶婆子身上。 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她只需要降住叶婆子即可，娘家的日子自不会难过。 叶暮雨想明白，转身进了厨房。 见楚恒已经把安神汤熬得快好了。 张氏跟王氏把饭菜准备出来，还没做。 看见她进来，下意识张嘴问：“三弟妹，县里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县令大人不会让县里闹起来，大嫂别胡思乱想。”叶暮雨知道张氏也不过随口一问，她也就随口一答。 第262章 刘娇亲事内情 果然张氏又说着其他事去了。 叶暮雨走到楚恒身侧，蹲下身，拿了一旁的扇子轻轻扇风，让火苗更大些。 “你去堂屋里陪舅家说会儿话，这里我来看着。” “好，有事喊我。”楚恒点了点头，虽说不想媳妇儿吃苦，但也别惹得外人说道，在自家到底要方便些。 楚恒不是因小失大的性子，而叶暮雨也知理，见她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情绪，便知晓对方是明白他的心意，楚恒这才放心离开。 楚恒一走，张氏就笑眯眯地问叶暮雨，打趣道：“三弟妹，三弟平时也这么温柔的吗？果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三弟看来也一样啊。” “大嫂，你说话也文绉绉的了，平时也开始认字了？那我要不要跟着学？”王氏有些迟疑地问，她舍得花银钱在孩子身上，但却不舍得花在自己跟楚财身上，楚财跟她性子差不多，两个老实人，明明有存银，愣是过得朴素极了。 偏偏两人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说起读书的事，张氏想起了宋陆这个女婿，她走之前跟对方打过招呼，但却忘了提醒拐子一事，也不知道自家男人能不能想得起来。 一时间有些不放心。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王氏说：“二弟妹，家里缺了点酱油，我去打点回来，你帮我看看锅。” “嗯，去。”王氏头都不见抬。 张氏急匆匆地出了厨房，去了一趟堂屋，说了一句，才出了门。 叶暮雨很快把安神汤熬好，喊了楚金来喝了。 厨房里的菜都准备好了，半个时辰后再做都合适。 叶暮雨跟王氏便进了堂屋，听舅家林程夫妻说话。 这会儿家里只有自己人，男女没有分席坐，但分了两边。 这会儿楚刘氏已经跟弟弟刘程说完话了，正在跟弟媳骆氏说刘娇的事。 叶暮雨进去后，便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楚子萝玩够了也进来，依偎在叶暮雨身边。 说起刘娇的亲事，骆氏有些犹豫。 一看她这神情，楚刘氏就知道里面可能有内情，她记得，前些日子，娘家来信，说刘娇说了亲，还是城里人，应该不错才对。 不过，她虽然担心娘家人，但也不会主动开口，若真有困难，骆氏这个当娘的，总不会看着闺女吃苦。 骆氏是想找楚刘氏帮忙的，尤其是看着如今这嫁出去的大姑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但她想让对方主动提这事，不然回去后，娘指不定生她气。 两人一时间就这么僵持了下来，都等着对方开口呢。 没忍住的，反倒是刘娇本人。 刘娇见娘说了半天都不说到正题上，有些急了，实在忍不住了就插嘴了：“大姑，我的亲事麻烦你帮我，以后我会孝顺你的。” 楚刘氏见这侄女爽利的性子，一点都不意外。 正要说话，骆氏一巴掌拍打刘娇的肩，有些忐忑地看着楚刘氏，尴尬地插话：“二姐，娇儿越发任性了，说的胡话呢，你别放在心上。” 楚刘氏见她有些重男轻女的行为，略微皱了皱眉。 第263章 性格太直容易得罪人 倒不是说骆氏不疼爱刘娇，只是相比于儿子来，闺女肯定没那么重要。 她本来打算跟大姑子商量送儿子来县里读书的事，不过这事主要是刘程去问楚恒，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说儿子读书一事。 女人堆里，话题自然而然是说闺女。 她试探地引出话题，见楚刘氏没有接话茬，她有些失望，但也不想因闺女的事强求，万一得罪了大姑子，儿子读书的是可就耽搁了，她心里都打算不再提闺女说亲的事。 没想到闺女自己说了。 骆氏这才急了，本能地拍了刘娇一巴掌。 刘娇都习惯了骆氏时不时的拍打，反正也不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想了想，绝对撒娇的姑娘最好命。 她犹豫了一下，抱起楚刘氏的胳膊摇了摇：“大姑，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说什么胡话，当着爹娘就这么说，岂不是让你爹娘伤心？”楚刘氏不赞同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虽然这么说，面上却带着笑。 刘娇本就是爽利的性子，闻言道：“爹娘要考虑弟弟呢，我都长大了。” 说这话，她依旧诚挚，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腌臜，楚刘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这孩子一看就是赤诚之人，但说话太直白，容易得罪人。 这不，骆氏听见刘娇的话，面色变了几变，要不是因为大姑子楚刘氏脸上没有恼意，反而心情不错的样子，她早就出声训斥这孩子了。 想着刘娇说的话，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养这么大的孩子，竟然心里的怨恨她的？ 她对这孩子也不差啊。 楚刘氏见她神色变化，便知道刘娇连自己亲娘都无意间得罪了，只是更让她失望的是，骆氏以往对孩子是不差，但没想到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竟还不如她这个嫁出去的姑姑了解这孩子的性子，因着一句话就误会自己孩子，她眉头微皱。 楚刘氏看得清，才觉得这两母女的关系麻烦。 不过，她并不想牵扯其中。 复伸手敲了敲刘娇的额头：“你这孩子，这话可是埋怨爹娘对你没有对弟弟好？” “啊？大姑，我只是说的实话而已，我也对弟弟好啊，他若是能读出来，我也高兴，爹娘对他好也是应该的，我只是不想麻烦爹娘太多，我的事若能自己解决，就不麻烦爹娘了。” “就是这次王家遇见难事了，娇儿没有本事对付，只能欠大姑一个人情，以后娇儿也会孝顺大姑，若是大姑也帮不上忙，我再去找其他人，总之，不能让王传吃亏下去了，那些人太坏了。” 刘娇皱了皱秀气的鼻尖，说到跟自己说亲的夫家难事，就生气。 楚刘氏看向骆氏，见她有些羞愧的样子，心里高傲地轻哼一声，这弟妹心虽然不坏，但就是脑子容易不聪明，极容易做错事。 骆氏有些尴尬，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跟楚刘氏对视。 “你这孩子，人还没嫁过去呢，就这般向着夫家，要被人笑话的。”骆氏轻声提醒她。 第264章 王家之事 刘娇嘟了嘟嘴，不说话了，但眼睛却看着楚刘氏，显然还没死心呢。 楚刘氏本来就等着对方主动提出来，让自己占据主动，也不再磨蹭了，直接问：“好了，你这孩子我知道不帮你，可能又胡闹起来了。” “大姑尽力而为。” 她自然不会打包票，她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定位，做不到的事，也不会往身上揽，因而提前给她提了醒儿。 刘娇高兴地抱着楚刘氏的手臂撒娇：“大姑，是这样的，王传和他爹，在县里有一个卖鞋的小铺子。” “之前一直都做得挺好的，但自从上次县里的王地主家的三少爷，叫了家中的下人，来铺子里喊王传哥和王伯父做一种新式的鞋子。” “王传哥跟王伯父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做出来。” “但因为是用鹿皮做的，所以特别珍贵，但野生鹿本就少，一张鹿皮也做不了多少鞋子。” “而当初，王家三少爷拿了能做三双鹿皮鞋的鹿皮来。” “但王传哥跟王伯父很节约，用边角料做出了第四双。” “之前提过这双鞋子，王家来的人没有要，嫌弃是边角料，当时也说好了边角料归王伯父。” “然后王伯父就把这双鞋子放在外面，卖给了一个过路的行商。” 说到这里，刘娇怒意更重了些：“谁知道，王家突然在一个月后，又跑去铺子里强要第四双鞋子，说王伯父贪了料子，让王伯父交出鞋子。” “王伯父已经把鞋子卖了，岂知，王家人直接狮子大开口，说王家必须赔，要么一双鞋子，要么五十两银子。” “那鞋子虽然珍贵，但也只卖了二十两。” “王伯父一家被影响到没办法做生意，已经长时间关门了，还每天受到王家的奴仆骚扰。” “如今王伯父只得把铺子卖了，凑钱跟王家了结这事。” “但王伯父家的铺子太小，一时间又找不到买家，日日被王家人逼得，吃不下睡不着，身体都熬坏了。” “大姑，不知道楚恒表哥能不能找到买家，帮王伯父把铺子卖了？”刘娇只是性子爽直，并不是傻，尤其涉及到银钱，肯定不能麻烦大姑，所以她想着，靠楚恒表哥秀才的身份，肯定能找到有钱人买下铺子，到时候，解决了王家这事。 王伯父跟王传哥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虽说这次吃了亏，但只要有手艺在，总不会饿死的。 若再跟王家杠下去，指不定人财两失。 楚刘氏听见这消息，也没想到这么严重，竟是被欺压了。 “娇儿，帮你找人买王家的铺子，应该不算难事。” “但想向王家三公子讨回公道，有些难。” 古代，向来地位森严，普通百姓，哪怕是富户，也斗不过地主。 地主斗不过官员。 官员斗不过皇亲国戚。 就是这般现实。 刘娇轻点头：“大姑，这我明白，王伯父跟王传哥都说了，他们王家还没有留后，王传哥是独子，他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所以这五十两，只能当成教训。” 第265章 万恶的地主 “以后他们会离开县里，去隔壁县生活，只要有手艺在，就能赚银子，只是辛苦些，但至少命还在。” “但是大姑，找人买王伯父家铺子，一定要比王地主家有势力一些，其实我跟王传哥怀疑，铺子卖不出去，还跟大多数人不敢得罪王地主家有关系。” “若是大姑愿意帮我，也请小心行事，定不要让王地主家察觉到你们参与其中。” “万一王家三少爷下面的疯狗发病了，又抓着你们咬，那就是娇儿对不起大姑你们了。”刘娇嘴巴上也不饶人，说这话是眉头深皱，可见是对王地主家多有厌恶。 骆氏见她这样说话，连‘疯狗’一词都出来了，忍不住伸手轻拍她脑袋：“你这孩子，都会骂人了，可别说出来污了你大姑一家的耳朵。” 楚刘氏虽说也觉得孩子说粗话习惯不好，但乡下人，谁不会说几句粗话，倒也无伤大雅。 见骆氏重心还在这上面，就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了。 不过，后面的话不适合孩子听。 楚刘氏轻拍刘娇的手背：“孩子，你跟晴香姐姐一起下去，玩儿会儿，大姑跟你娘说几句话。” “大姑……”刘娇不想离开，她还想知道大姑对王家这事的态度呢。 楚刘氏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安抚之色：“还不相信你姑？” 刘娇立马抱住她胳膊撒娇：“大姑，娇儿怎么会不相信您，那娇儿就跟晴香姐姐一起下去了。” 楚晴香本在一侧旁听，心里却惦记宋陆，不知道娘有没有通知到对方。 正想着呢，就见自家奶奶给她安排活儿了，可见是接下来的话恐怕是要决定王家一事。 她忙跟着起身，挽住刘娇，柔声道：“娇儿表妹，你跟姐姐去屋子里说话。” 楚晴香把刘娇带走了。 屋子里其他孩子也被带了出去。 楚子萝同样，叶暮雨拍了拍她脑袋，喊她看着点小金，不要出门。 楚子萝乖乖点头，小声道：“娘，我会看好弟弟的。” 叶暮雨温柔地点头，目送两个孩子出去。 等孩子们一走，屋子里都安静了些。 楚刘氏也不再耽搁，直接问骆氏：“弟妹啊，王家都这情况了，你是怎么想的？娇儿这倒是表了态。” 未尽之言便是，骆氏这当娘的，似乎心里明显有其他想法。 骆氏果然脸色微变，一时间欲言又止，但看楚刘氏目光如灼，可见早就猜出了点什么，她有些尴尬，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姐，您也知道，我们家就是山窝窝里的吃喝看天的种地人，若是被王地主家知晓是我们帮了王家，万一对我们出手，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不仅连累了孩子，还会连累爹娘，爹娘如今年岁大了，如何能经得起折腾。” “我……我想重新给娇儿找门亲事。” “不行！”骆氏这边话刚落，楚刘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出声打断她的，反而是刘程。 “相公……”骆氏一惊，面色都白了几分，解释的话语有些苍白：“我也只是不想被牵连……” 第266章 到底图谋什么 “胡闹，这话是你能说的吗？王家当初跟爹定的亲。” “爹都答应了，我们当小辈的如何能言而无信，再说了，那王地主家的喽啰，想要的估计都不是银子，王家的事你别插手，但也不能拒了这门亲事，我刘家人不能做这等往人身上戳刀子的事。” “你最好再想想人家出事前，你带着娇儿来县里那么勤的日子。” 刘程这话已经提示很明显了，尤其是落在骆氏耳里。 这是说她，人家富贵是攀比，出事时离开，只能同富贵不能同甘苦，骆氏眼眶都跟着红了，低头垂眸，不敢让人看了笑话。 她心里更是委屈。 若是王家只是普通的没了家财，她也会接受对方的，但如今却是得罪了王家人，牵连了自家，恐怕到时候大姑子更会生自己气。 骆氏心里有些怨怼，但偏偏这话是自家男人说的，她什么不好听的话都不能说，干脆闭了嘴。 屋子里女人就只有楚刘氏，王氏跟叶暮雨。 偏偏王氏又是个粗心的，自然想不到骆氏委屈到想哭。 叶暮雨跟楚刘氏倒看出来了。 楚刘氏也比较赞同弟弟的话，但，这后面不牵连娘家人也很重要。 所以，她正凝眉思索，完全没时间安抚骆氏的心情，也就忽视了…… 至于叶暮雨，她根本就不会是安慰人的性子，尤其是，骆氏还是长辈，她更跟对方没见过几面，不熟，她自然不会胡乱开口，都不知道对方的性格，随便开口，安慰的话，还可能得罪人呢。 倒是刘程说话的方式，可见也是给了骆氏面子的。 毕竟像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这种事，说出去也会引人指点。 骆氏虽然委屈，但也不过是吃的自己选择的亏。 若是当初王家没出事时，她对王家的态度，就摆正了，并不打算占对方便宜，那么这会儿，也不会这样打脸。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张氏跟宋陆这位新晋秀才公身上。 若是宋陆身上也出现王家的困境，放在张氏面前的也是能不能共患难这种选择题。 一切都在于，一开始有占对方便宜的心思，也就要做好被对方连累的心理准备。 骆氏跟张氏的心思，也是普遍大众会做的事，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 倒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话又说回来了，刘程那一句话说得不错，王地主家，分明就打了其他主意。 若是只要银子，随随便便就能帮着把铺子卖了，再让王传夫子给银子就行，何必绕一大圈，让人不敢买王传家的院子，也不收院子抵银两，可见是另有图谋。 叶暮雨觉得，这里可能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难道是做鞋子的方子？ 亦或者，想让王家夫子卖身？以后都给王地主家干活儿？ 超过院子本身价值的，要么是手艺要么是人，这是叶暮雨目前能想到可能的情况。 这会儿，思索了很久的楚刘氏开口了：“二弟，弟妹，那你们可知晓，王地主家到底想要什么？” 第267章 去查 刘程有些无力地摇头：“姐，之前我也想去问，但王大哥见了我一面就匆匆把我赶走了，让我不要牵扯其中，以免连累我。” 正因为如此，刘程才越发觉得愧对于王家。 人家这么好心，他哪里能看着王家人出事，什么事都不做。 “这不清楚王家的具体情况，我们也插不了手啊。”楚刘氏哪里想到这么复杂，一时间也有些郁闷。 楚智文倒是直接问最关键的：“如今王家日子什么样儿了？王兄弟跟王传这孩子，身体如何？” “我今日一早也去王家看过，但王家的铺子关着门，后院我敲了半响也没人来开门，不知道王家父子的情况。” “这么算起来，我上次见过王家父子也就是半个月前，那时候我只知道王大哥在吃药，王传也瘦了些，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刘程知晓这事说到底都麻烦了出嫁的姐姐，见楚智文这个大家长没有露出烦的情绪，他心里也确实担心，就只能咬牙麻烦姐姐跟姐夫了。 索性，姐姐跟姐夫看起来都比较理智，有脑子，他有些放心。 当然，这个人情，他记住了。 “还得再去问问王海言和王传那小子才行。” “多一个人帮他们想法子也好。”楚刘氏如此道。 只是让谁去联系王家人，又需要好好再商量。 楚恒说话了：“娘，不用直接去王家，先去药铺里问问看，若王传有去拿药，问清楚大夫，便能知晓王伯父的身体情况。” “其二，去王家打听看看，若真有这事，王家下面的门房也能知道一些，当然，这里需要让非楚家人去。” “其三，王伯父跟王传家似乎之前有请粗使婆子帮忙洗衣打扫房间，小舅你回忆看看那婆子的样貌身份，去找她问问看情况。” “至于其他的，先等问清楚这几人，再作计划，王伯父跟王传既然能顶住这么多天，多一会儿也不碍事。” “对了，王家附近的邻居也可以多问问，真有什么事，他们应该能知晓一点。” 楚恒条理清晰，更不打算以身涉险，却能获取一些信息，让刘程眼睛一亮：“阿恒你说得不错，舅舅真笨，这些都没想到。” “舅舅过滤了，关心则乱罢了。”楚恒道。 “舅舅，你跟舅母安心配爹娘说话，这三件事，我会安排人去问。” 到底是自己舅家，楚恒不能见死不救，他也不至于这般泯灭人性。 何况，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一些不对。 楚恒喊了陆川去办这事。 关于隐藏身份，陆川前世连那些官员眼线都能瞒住，又岂是县里普通人家能看透的。 陆川出去了。 叶暮雨偏头看楚恒，见他神情镇定，并不怎么担心，有些诧异，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想的。 楚恒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 叶暮雨坚持，镇定了下来，也是，万一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呢，这会儿胡思乱想，不过是庸人自扰。 等陆川把调查结果拿回来了，就能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了。 第268章 后续 因为这事楚恒插手了，也不是一会儿能解决的。 刘程不想影响姐姐姐夫的心情，因而便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改口说其他话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还算热闹。 没过一会儿。 楚林、楚财以及张氏都回来了。 张氏回来得早些，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见宋陆那边没出什么事。 楚林跟楚财进了堂屋，跟楚刘氏楚智文说：“爹，娘，我跟二弟都去通知了族里人。” “这次来的孩子确实不少，但因为之前小金遇见拐子一事，传开了，好些百姓都把自家孩子护得紧紧的。” “而比试那边，有县衙的衙役守着，一直很安静，拐子也不敢去，所以好多人家都去了那边看比试去了。” “其他街道瞬间空了不少人。” “对了，爹娘，不出半个时辰，那边就比试完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领县令发的软香糕？” “顺便看看比试的名次。”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楚刘氏翻了个白眼，跟楚林道：“你们先歇会儿，时候到了再去。” “我去给你们舅舅，舅母煮点茶。” 张氏忙出声：“娘，这事哪里用得着你，你陪舅母好好说会儿话，我去就行。” “娘，煮什么茶？” “煮点凉茶，这天气太热，去去火气。”楚刘氏就不起身了，把张氏吩咐了，又喊她做菜。 张氏应了，跟王氏一起出了堂屋。 叶暮雨见此，也跟着退了出去。 楚恒竟然也跟了出来，还在门口不远处叫住了她，“热不热？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 “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去帮忙做一点茶，倒是那王家的事，你……注意保全自己，虽说你是秀才了，但王家在南昌县也是老牌的地主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脉。” “你很关心我？”楚恒故意低头，看着她的脸，声音里多了些东西，目光更是如烈阳一般灼人。 叶暮雨感觉那道明显的目光，心有一瞬间的乱，但想到楚恒深沉的性子，故意离这么近，突然说这么暧昧的话，肯定有所图谋。 她淡定地抬头看他：“你难道忘了，你是我相公？关心相公，是应该的。” 楚恒：“……” 他想了许多对方可能会回答的话，都没猜到叶暮雨会说得这么直接，坦然。 但这又确实很符合她的性格。 柔中带刚，心中藏着大智慧，性情平和，仿佛任何事落在她身上，她第一反应都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非被情绪控制了理智。 “对，我是你相公。”楚恒想了半响，看着她的脸，蓦地笑了，虽然很短暂，也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我进去了。” “嗯。”叶暮雨在楚恒离开后，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笑意，柔美的面庞又恢复了带着浅笑的模样。 叶暮雨也不在意楚恒故意撩拨她的事，抬脚进了厨房。 这会儿太阳西斜，温度也跟着降了一些。 进了厨房，总算没了那种被烘烤的感觉，因着是江南，气候有些湿润，在厨房做饭倒不会干热。 第269章 失踪 “二嫂，我来煮凉茶，这冬瓜皮，可还需要？”叶暮雨走到案板旁，柔声问。 张氏听见她这话，瞬间就想起来了：“三弟妹，我记得你会做冬瓜茶是不是，那这凉茶我就麻烦你了。” “二弟妹，你烧火最会掌控火候，就麻烦你烧火了。” “我来做菜，早些煮好，晚上城门落锁估计会早些。”张氏把几人的事安排了。 王氏见此，也松了一口气，泡茶什么的，平时在家里泡最普通的苦茶叶子，她随便抓一手就放开水里就行，哪里那么多讲究。 但明显刚刚娘还特意说了凉茶，她还真不会。 王氏径直就去烧火去了。 叶暮雨接过做凉茶的活儿，冬瓜茶也有下火的功效，只是口感稍微不同。 她也不用锅，直接用之前楚恒给孩子熬安神茶的小炉子就能把冬瓜茶熬出来。 这边厨房里忙活着。 外面县里也很热闹，虽说出了拐子一事，但有县令特意派衙役去维护秩序，没有出大问题。 陆川之前刚去调查了那拐子一事，只跟楚恒说了一会儿话，就又被派去了解王家之事。 叶暮雨等着晚上回家后再问拐子一事。 很快饭菜做好了。 楚林在听说县里开始发软香糕了，就去排队去了。 这边。 叶暮雨帮着一起把饭菜端上桌。 刘程看着满桌子的好菜，有些羞愧：“姐，姐夫，这么好的菜，拿来招待我们，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楚刘氏招呼刘程、骆氏以及刘娇等娘家人坐下。 笑骂道：“你是我娘家人，来了还不招待一顿饭？” “这菜你不嫌弃就好。” “姐，这么好的菜，我要是嫌弃，就是眼瞎了。”刘程也很高兴。 等大家都坐好后，正在说要不要等楚林回来一起用饭。 陆川却先一步回来了。 “老爷。”陆川在门口没有进来。 刘程一看是陆川，微微有些激动，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王家的事呢，毕竟当初他也受过王伯父的恩惠。 但一家子都在吃饭，说这事，似乎不合适。 刘程就有些犹豫。 楚刘氏看他这反应，哪里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抬头看向楚恒：“老三啊，让陆川进来说说看王家的事，夏天也不怕菜凉，你小舅又硬是要等你大哥。” “那就听听王家的事，也要别干等着。” 刘程知道姐姐这是看出他的心急，帮他呢，一时间越发感激了。 楚恒见其他人都没反对，朝陆川招了招手。 陆川见此，从门外走进来，站在他身后，把调查来的消息都说了。 “回老爷的话，奴才去问过回春堂的大夫，王传已经有三天没有来拿药了，而王老爷的病是由风寒引起的高热。” “又加上忧思过度，使得身体一下就垮了下来，按照回春堂的大夫说的，王老爷身体确实不怎么好，虽说命保住了，但人身体却垮了。” “除此以外，那粗使婆子也在三天前就没有去王家了。” “邻居这几天也没看见王传父子出门。” 第270章 还是遇害 “倒是有一个孩童似乎在清晨看见王家后门外停了一辆骡车。” 陆川说到这，情绪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刘程则急得不行，生怕王传父子出了事，刘娇更是如此。 “属下见这两条路走不通，才最后找人去找王家门房问了消息。” “不过，这里有些意外，那王家门房根本不知道王家三少爷跟王传家的事，其他更多的就没了。”陆川说完，便退后一步，隐在楚恒身后，并不再多言。 刘程眼中的担忧之色遮掩不住：“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王传父子已经离开县城了？那骡车又是谁家的？” “不会是王地主家找的人，对两父子出了手？”刘娇语出惊人，吓得众人脸色一变，之前还觉得事态不是很严重的楚财等人，一时间都有些震惊加彷徨。 若真王地主家动手，他们这普通百姓，如何能斗得过一个地主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种无力感…… 楚财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本以为自己一家，今年赚了不少银子，已经算很好了，如今王家一事，让他深刻意识到，这点银子，在人家眼里指不定就是一顿饭的事。 还是要读书！ 才能出人头地，不被人欺负！ 楚刘氏见众人一副或悲天悯人、或惶恐不安、或眉头紧锁、或焦急万分的样子。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咳咳咳了几声，唤醒众人的兴趣，“娇儿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急也别忘记理智，你也不想想刚刚陆川说的。” “你们觉得，以王地主家的行事作风，王三少爷那嚣张的性子，会打人闷棍？再说了，人都没了，哪里来的银子，若是只想要铺子，直接说不就行了，干嘛还害人命。” “我看怕不是王家父子自己出门找人帮忙去了，总不能坐以待毙。” “好了，都别胡思乱想了。”楚刘氏实在受不了众人气氛低沉的模样。 朝楚恒挤了挤眼。 楚恒收到亲娘的眼神暗示，慢悠悠地道：“娘说得不错，其中疑点众多。” “其一，王家父子到底去了哪里，其二则是王地主家门房的反应，照理来说，王家三少爷的事，就算不是满府尽知，那门房肯定也有些消息的。” 有楚恒的话，妇女们都放下心来。 张氏招待刘家人用饭。 孩子们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埋头吃饭，一点都不浪费。 刘程有些心不在焉，虽说楚恒外甥说得不错，但王家父子不见的事，他如何放心得下。 楚恒对陆川吩咐：“你下去用了饭，努力打听王家父子去了哪里。” “是，老爷。”陆川退了下去。 刘程也听见了楚恒的安排，有些羞愧：“阿恒，不好意思，是舅舅麻烦你了。” “小舅，这不过只是问一下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用饭，不会有事的。”楚恒态度坚决。 刘程这会儿也确实不好意思再露出担忧的情绪影响其他人。 今日到底是姐姐姐夫招待他。 一顿饭吃得还算满意。 第271章 回来了 中途楚林回来，取回了一大块软香糕，同时带回这次女红比试的排名。 楚晴香不出意外，排到了十八名，楚清雨则是一百三十多，楚子萝竟然还进了前一百，排名八十五，刘娇则是六十五，也是不错的成绩。 这个消息，让情绪低沉的众人，总算去了一点阴霾。 饭后张氏跟王氏收拾碗筷去了。 刘程决定再去找一次王传父子。 楚刘氏也不阻止，知道阻止也没用。 刘程没有带其他人，依旧独自前往王家铺子。 等他到了后门处，开始敲门，这边，楚家人也看见陆川回来了。 后门吱呀一声，竟然开了。 刘程一脸意外，怔在原地。 “刘伯父？”王传看见门外的刘程，眼中闪过意外之色，朝他身后看了看，没有人，便伸手把他拉了进去。 一边说：“刘伯父，你们是来参加县衙里的女艺比试的？” “之前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想必娇妹肯定能取得好成绩。”王传边走边说。 刘程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也没听清他说的话，一把抓住王传的手腕。 王传吓了一跳，但见刘程情绪激动，有些莫名，他性子向来温润，也并不急，等着刘程情绪稳定。 “你们没事啊！”刘程高兴地捏紧他手腕。 王传不解的看着他：“刘伯父？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哈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说你这小子命大，不会出事的。”刘程伸手拍打他的肩，心里压着的郁气吐了出来，这会儿自然开怀得很。 “是这样的，你上次跟我说了你家的事，我就担心。” “结果今日来县里找你，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出来。” “正巧遇见我家姐姐姐夫，便跟他们说了这事，然后恒哥儿就派人打听了你的情况，才知道三天前你们就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被王地主家……”刘程说到这，又是惭愧又是庆幸。 王传恍然大悟，见刘程这般关心他们，这三日风尘仆仆带来的疲倦都跟着消散了，忙柔声解释道：“让伯父担心了，是侄儿考虑不够周到。” “这次远行是爹提出的，去找之前认识的伯父，想让对方收下家里的铺子。” … 王家的事暂且不提。 这边。 陆川带回来王家父子回归的消息。 楚刘氏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之前坚定地觉得刘娇猜测不一定可信，但就怕万一，如今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刘娇更是抱着骆氏，欣喜万分。 之后楚恒私下吩咐了陆恒去调查王地主家，关于这事的事。 之后天色渐晚，不再耽搁。 楚家一行人，坐上自家的牛车，骡车，回了村。 刘家在刘程回来后，也回村去了。 叶暮雨在城门口还遇见了坐在牛车上的叶婆子。 “娘，你之后怎么没回来？”叶暮雨掀开车帘，喊了叶婆子后，才缓声问。 叶婆子听见她的声音，从牛车上跳下来，把背篓放到她屁股坐的位置上，快步走过来：“我总不能在你婆家蹭饭？那算什么事。” 第272章 蠢样儿 “对了，我可拿到了不少的软香糕呢，说起来真好吃，比你之前做的都好吃。” “当然了，闺女你做的也很好吃就是了。”叶婆子嘴快说了实话后，连忙描补。 叶暮雨见她这‘蠢样儿’，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她还记得，叶婆子就是这爱说实话的嘴，在村里膈应了不少人。 “好吃就行。”叶暮雨也不意外，谢家这软香糕是用炉子烤出来的，她是用锅蒸出来的，自然没有烤出来的香。 “你早些回去，明日我还会陪子萝来县里，你若是来，找我便是。” 叶婆子挥了挥手：“行行行，你们快回去，我等人数够了，坐村里牛车回去。” “对了，你说的豆瓣酱，我会多做些的。” “嗯，那你小心些。”叶暮雨跟叶婆子说完，马车才走。 放下车帘，楚金跟楚子萝坐在一旁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怎么了？”叶暮雨这才看向两个孩子，嗯，衣服没脏，还算不错。 楚金兴奋得手舞足蹈：“娘，我做的诸葛锁卖出去啦！” “我的老虎诸葛锁卖得最好！” “娘，我的蝴蝶诸葛锁也不错，只是我做得少了。”楚子萝也跟着道。 “反正我的老虎诸葛锁先卖完。”楚金得意地道，他才不管其他人的成绩呢，反正自己定的目标完成了。 “哦？都卖的什么价格？”虽说早就猜到这种玩具会卖得很好，但猜测到底跟事实有差距。 楚金争抢着道：“老虎诸葛锁五百文一套。” “难不成样式不一样的，价钱还不同？” “都是一样。”楚金耿直地道。 叶暮雨闻言蓦地笑了，楚金也不明白娘为何发笑，反正他的诸葛锁赚钱了这事事实，他真开心，想必娘也是为他高兴，楚金喜滋滋地想。 “这次卖了二十五套。” “兴叔卖完他手上的，就回去了，说还要再多做一点，等过两天去隔壁县城卖。” 楚兴当然想趁着这股热度，多卖点诸葛锁了。 一个就是五百文，成本大概一百多点。 如今光是诸葛锁的收入就有十二吊半！ 是其他玩具收入总和的五倍不止。 不仅如此，楚兴的大哥楚学勤、二哥楚东宇手上也拿着十几套诸葛锁，家里还有十几套呢。 本来楚兴以为，花了二十天做出来四十几套诸葛锁，完全够卖了。 如今看来，他完全低估了这诸葛锁的诱惑力啊。 “娘，明天我就不来县里了，我要在家多做一点诸葛锁，兴叔说了，我出了本事的，赚的银子分我一半。”楚金喜滋滋地说。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夸赞道：“不错，小金很棒。” 得了她夸赞的楚金，笑得更开怀了。 叶暮雨让孩子去一边玩儿。 她则看向楚恒，低声问：“这阿兴跟小金做生意的事……” “你怎么看？” “阿兴有做生意的头脑，以前就跟着我做了一些生意，如今刚好家里又修了房子，再赚一笔，能填补漏洞了。”楚恒靠着马车壁，俊脸微垂。 第273章 分银钱 手上还拿着《孟子》，有点摇晃的马车，都影响不了他看书。 叶暮雨有些莞尔，她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 偏偏楚恒这么回答，不会是故意想她主动说出来的？ 叶暮雨想了想，便试探地问：“我是想说，小金跟阿兴分银钱的事。” 楚恒抬起头来，与她对视，那双深沉的双眸不再冷漠，泛着一丝柔意。 “这事我已经跟阿兴说过，他坚持如此，恐怕是觉得，这诸葛锁，是我教的小金，觉得是我想找借口帮他，他不愿意占便宜，自然坚持五五分，还不用小金出木材。” “那我们就收了？”叶暮雨也知晓，小金就是个孩子，在楚家族人看来就是楚恒在帮楚兴。 “嗯，收了，以后有赚钱的法子，再带上他就行。”楚恒颔首。 叶暮雨见他都这么说了，可见早就想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应对族里那些人了。 不过，她不打算再问这。 “对了，之前陆川可问出了什么，关于小金差点被拐走的事？”叶暮雨问。 “大致得到一些消息，那群拐子是拿人钱财，才出来拐走小金的。” “但再想问下去，就没了消息，想必县衙等这次比试过后，也会去审问，迟早审问出来。” 叶暮雨抓住他话里的重点，眉头微皱：“你是说……这就是刻意针对我们家的？” “并非如此，是这群人，打算抓走五岁到七岁，身强体壮，家世普通的孩童。” “且那银钱，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 “这次的拐子时间恐怕不会简单。” 楚恒面色沉重多了。 叶暮雨也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性，指不定这些拐子背后有人。 一路回了家。 胡氏跟嫩芽都在家。 等叶暮雨一行人到家后，家里的热水都烧出来了，一直在锅里温热着。 时间还早，两人倒没吃晚饭。 叶暮雨喊胡氏做晚饭去。 她则给两个孩子盛好水，先去沐浴洗漱。 等两个孩子收拾完了，第二锅水也烧好了。 叶暮雨去书房叫楚恒去洗澡，楚恒抬头，“你洗完了吗？” “还没呢，你先去洗，一会儿洗完天都黑透了，你还要看书，我晚点没事。”见楚恒还没动，叶暮雨道：“别磨蹭了，一会儿水都凉了。” 楚恒这才被赶去沐浴洗漱。 等楚恒收拾完，就进了书房，还跟着楚金跟楚子萝。 今日都在县里，这会儿刚天黑，时日还早，楚金需要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 楚子萝则也想听楚恒讲课，教她认字。 叶暮雨洗漱完出来，把湿漉漉的头发用长布巾裹住。 出门看见胡氏在门口候着。 见她出来了，忙伸手把她过着长发的布巾接过来，“夫人，您身子不好，本应白日里天气最热时洗头的，如今只能早些烘干，奴才帮您扶着，先去屋子里。” “嫩芽，你把厨房里弄好的暖炉拿过来。” 叶暮雨被带着进了东厢房，在床边坐下。 胡氏让嫩芽把带过来的暖炉放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 第274章 财神爷啊 又朝她招手：“嫩芽快过来，帮娘扶着头发。” 嫩芽诶了一声，上前抱住头发，她下意识手掌心朝下，手背捧着卷着头发的细布，以免粗糙的皮肤刮到细布。 胡氏则扶着叶暮雨的肩跟腰，让她往后平躺下来，头发顺直，放在床头的位置。 “夫人，您先躺会儿，等奴婢把头发上的水珠搓没，到时候您再坐起来。”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头发：“其实不用这般麻烦，随意擦擦，不流水就行。” 胡氏听她这么说，可不答应，忙摇头道：“不成的夫人，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再受了寒气，只怕又要吃更多药。” “再说了，老爷刚刚来吩咐了奴婢，不能让你受凉，搽干头发的事，交给奴婢跟嫩芽来就行。”胡氏说话间就已经把包裹着叶暮雨长发的细布打开，又从柜子上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干布，细细地擦着。 嫩芽则把从厨房里拿出的火炉子放到叶暮雨身侧。 另外一只则提在手上，轻轻用扇子对着叶暮雨的长发扇出热风，胡氏借着这热风能更快地把头发擦干。 而装着火炭的火炉子，做了三层内网，看似打造粗糙，但一点烟灰都不会飘出来，不得不说，古人自有古人的智慧，虽然没有吹风机，但也有其他法子，弄干头发。 叶暮雨有些不太习惯为了吹干头发，就要两人伺候，但想到这是楚恒吩咐的，以那人对自己身体健康在意程度，她就算拒绝了，男人也不会听。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配合，早些收拾了，多奖赏两人便是。 毕竟受了风寒要吃药，那药也不便宜。 叶暮雨时不时跟胡氏说两句话，“今日家里没人来？” 今日是端午正时，往年肯定是有需要客人上门拜访的，今年显然有了女艺比试，打乱了往年的习惯。 “夫人，有的，今日下午来了大夫人娘家，张家长子，送了粽子，还有二夫人娘家，王家的人呢。”胡氏的回答显然让叶暮雨意外了。 大嫂跟二嫂娘家给家里送了粽子？ 这倒是有些稀奇，往年跟两家并没有什么交情，除非是在老宅碰见了，说会儿话。 “你回礼了吗？” “回了，夫人，按照您吩咐的，奴婢回给了两家，十个粽子，一包红糖，一包茶叶。”胡氏应道。 叶暮雨想：无论对方想做什么，这礼数都回了，自家也不欠对方什么的了，至于走亲戚，到底理由牵强了些。 其实叶暮雨这次真想多了，张家跟王家被出嫁闺女五六月接连赚银子的事刺激到了，又加上从县里回来，碰巧遇见了楚兴，从对方嘴里，无意间听说了诸葛锁赚钱的事。 诸葛锁，村里人都知道是楚兴最先有。 也因着之前落水一事，八卦迅速传出去，村民难得有一件八卦说，这不就把前因后果都挖了出来，细节恐怕比叶暮雨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多。 所以，一听诸葛锁赚钱。 两家人瞬间觉得，楚恒一家就是财神啊。 第275章 第一次帮人擦发 这才厚着脸皮，直接用送礼的借口，先跟楚恒打好关系，万一以后关系好了，也能被照顾一二。 这说话间。 胡氏把叶暮雨的头发擦得半干。 叶暮雨跟着坐起来，看着镜中的长发，忍不住嘟囔一声：“头发似乎都长长了一些。” “怎么？觉得头发太长了？”楚恒突然出声，唬了她一跳。 复而又恢复了镇定，转身看向他：“你怎么进来了？我听小金好像在背功课。” “背给子萝听就行，子萝现在也认识了不少字，想着你应该洗完了，就出来看看。”楚恒伸手从胡氏手上接过细布，动作自然地帮她擦着头发。 “你们下去洗漱。”楚恒对两人说。 胡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侍奉的主家感情好，心也善，对他们更是实在，光这一点就足够她满意的了。 自然不会逾越地露出惹主人家嫌的多余表情。 “是，老爷。” 胡氏说完，朝嫩芽招了招手，并把旁边用过的细布块跟燃尽的铜炉拿走。 叶暮雨喊住胡氏：“等等。” “夫人？”胡氏退回来，站在她身侧。 叶暮雨道：“之前你跟我一起做了那护手脂霜，你去拿一些出来，试用看看效果。” 胡氏旁边的嫩芽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想着自家夫人做的那脂霜，滑滑香香的，擦在手上，皮肤都嫩了很多，她之前只在县里富贵人家，听人说过，还从未用过呢。 夫人真好，嫩芽暗想。 胡氏愣了过后，就知道是夫人的赏赐，忙带着嫩芽行了礼，“多谢夫人体恤，奴婢一会儿就去试用。” “去，锅里还有热水，你们也洗洗。” “是，奴婢退下了。” 胡氏带着嫩芽退下。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人，叶暮雨对着镜子，罕见地见楚恒的动作有些生涩，比起他做饭的手艺生涩多了。 这还让一向觉得楚恒全能的叶暮雨有些惊异的感觉，就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你不会擦头发？” 连饭都做得那么好的男人，不会擦头发…… 叶暮雨想得就有些多了。 感觉到放在头上的手一顿，半响后才响起楚恒有些略带生硬的声音，“没给别人擦过头发，多擦几次就会了。” 叶暮雨微怔，没想到楚恒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感觉面颊有些发烫，她的头发好像两世都只有楚恒一个男人擦过？ 她伸手摸了摸脸，觉得自己是开心的，因为受到他人重视，这是一种不带任何暧昧气息的开怀，毕竟，被一个人真诚地对待，是很难得的事。 叶暮雨仰首看向他，十分真诚：“谢谢你。” 楚恒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若说之前是有些尴尬，毕竟女子的头发只有丈夫能动，何况是擦头发这在话本子里，只有如胶似漆的夫妻才会做的事，他难免多想。 耳根都跟着红了。 说完那话。 又有些期待。 期待叶暮雨，说出让他……想听的话。 显然，他想多了。 楚恒恶狠狠地伸手，把叶暮雨的脸摆正，然后木着脸帮她擦头发：“不用谢。” 第276章 引起怀疑 “嗯？”叶暮雨敏锐地感受到他情绪变了，好像是不开心了，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开心了？” 听见叶暮雨关心的话，楚恒心里那一点烦躁，像是被春风抚平，瞬间平静下来，心情也跟着变好。 “没有。”楚恒应道，手上的动作不慢，动作慢慢变得熟练轻柔。 “对了，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楚恒想到什么事又出声道。 叶暮雨正在用自制的护肤霜擦身体，都是用的普通的材料制作，效果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比不用，效果又要好很多，勉强能达到县里卖的中等偏下的水平。 她也不嫌弃，等手上银子多了，再考虑护肤这等费赢钱的事儿。 “什么事？”叶暮雨随口问。 “唐柔，这人，有些本事，以后若是遇见她，千万不可小觑，每次我找人调查她，她都能刻意避开，本来我觉得她没问题，但每次我猜测跟她有关的事，总能找出证据证明跟她没关系。”楚恒说到唐柔，面色都是冰冷的，甚至有种不可掌控的怀疑感。 再次听到唐柔这个名字，叶暮雨没想到是从楚恒嘴里说出来的，她从镜中见他眉头一瞬间的轻皱，有些好奇道：“难道她还能骗过你什么？” “万一那些事就跟她没关系呢？” “不可能。”楚恒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 “为何？”叶暮雨也并非不相信，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跟唐柔的接触，虽说对方目的有些龌蹉，也喜欢算计，但在她看来，并不比楚恒聪明。 唐柔到底更多的是女子那些小算计，她重生的事，楚恒很快就猜出来了，唐柔却并非怀疑…… 等等，莫非唐柔已经猜出来了？ 叶暮雨心中蓦地警醒，对这个唐柔有了一丝防备。 也是上次对方轻易被决定了婚事，并为此逃了的下场，让她对她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楚恒本人并未把那人放在心上。 她也一开始也做好准备独自一人。 倒是没想到，在眼皮子底下，冒出个厉害的人来。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唐柔还在县里？这次小金出事跟她有关？” “查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觉得奇不奇怪。”楚恒淡声道：“但我直觉告诉我，她不可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估计是使了法子，让陆川找不到漏洞。” “可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事，过犹不及。”楚恒把她头发放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肩：“总之，你要多多注意，我相信你，跟孩子都不要出事，这人，我会解决。” “不需要我帮忙？”叶暮雨觉着，女人对女人要更了解一些。 何况，唐柔已经伤害到自家孩子身上来了，她就不能把对方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遇见了自然不用客气。”不过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再蹦跶到你们面前。 后面一句，楚恒没有说出声。 叶暮雨见他神情坚定，但并未有什么压力的样子，可见他心中早就有所计划。 她也就不多问了，以她对楚恒的性子，若是有了应对之法，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直接看到结果，她也不用多嘴一问。 第277章 孝跟理 “好了，你快去书房把两个孩子的功课看了，这会儿时日也不早了，早些睡。”叶暮雨起身，推了推楚恒。 楚恒顺着她的力道，出了房屋，进书房去了。 叶暮雨先进了两个孩子的屋子，把里面的床单等都换洗了下来。 放到院子里的木盆里，明日再清洗。 两个孩子的换完，才轮到自己屋子。 翌日一早。 陆川很早就出门了。 叶暮雨起床时，胡氏照例把早饭做好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吃早饭，早上吃的简单，全是昨日亲戚回的粽子。 每家口味都不同，自然也做的味道一般的。 但大多数都是馅儿少，糯米多，毕竟村子里的人喜欢做大粽子，叶暮雨这次做的小粽子才是例外。 馅儿倒是多，有芝麻馅儿、花生馅儿、整个红枣馅儿、红糖馅儿、冰糖馅儿，甚至有肉馅儿，不过，肉馅儿的粽子里面只有一小块肉，大部分的糯米。 叶暮雨早上吃得不多，咬了一口肉馅儿的，眼睛一弯：“虽说肉比较少，但没想到还挺香的，这是放了猪油的？” “不知道是谁家做的？” 楚金忙举手：“娘，我知道，这是五婶家做的，前两天五婶不是在门口问了你今年做什么馅儿的粽子吗？” 被孩子这么一提醒，叶暮雨倒想起这事了。 端午之前，钱氏一直在隔壁帮忙送饭送水等，楚兴的房子已经修了一半了。 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修好。 时不时的，钱氏会过来找她说会儿话，但多数不会进门，就在门口说点闲话，也不会耽误活儿。 “五婶手艺不错。”叶暮雨赞道。 楚子萝闻言抬头看她道：“娘，我还是最喜欢你走的。” “我也喜欢娘做的，别人家的都不是很好吃。”楚金虽然在说这话，但吃粽子的动作却不慢。 叶暮雨看向他，故意挑了挑眉说：“不是不好吃？还吃这么想？” “娘，不能浪费粮食，爹会收拾我的。”后面一句声音有些小，但他至少有勇气当着楚恒的面说出来了，可见这段时间跟当爹的相处久了，生疏感少了很多。 叶暮雨继续不动声色地问：“若娘喊你不喜欢吃就不吃了呢？” 楚金疑惑地抬头看她，纠结了半天，憋不住了，看向楚恒：“爹，书上说：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就是说不要违背父母的意愿为孝，可又又俗语说：饱时省一口，饿时得一斗。” “教人要节省粮食不得浪费。” “那我这会儿到底应该怎么办？” 叶暮雨没想到，她故意试探的话，就让儿子说出了理孝两难全的论题，不由感叹，这段时间这孩子确实读书用心了。 以往，他能背下书中的书就不错了，又哪里会引经据典，用于现实。 楚恒满意地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两者本就是矛盾的。” “不过，这个答案，你要问你娘，因为关于孝，重点是你娘，而至于理，则在于你自己。” 楚金闻言，便看向叶暮雨。 第278章 试探不好 “娘，我应该怎么做？”楚金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他本就不是喜欢把事情想复杂的人，所以听见楚恒的话，就觉得娘肯定能给自己答案，反正，他没为难自己。 叶暮雨本就是想听他真实的想法，以免他吃惯了好吃的，嫌弃不好的。 闻言，柔美一笑，“小金，娘刚刚只是试探你的，娘不希望你浪费粮食，明白了吗？” “娘会努力当一个知理的人，这样也不让你为难。” 楚金听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娘，你原来刚刚是故意那样说的啊，幸好我本来就没打算浪费粮食，其实都很好吃，我怎么会扔掉。”对楚金很是直白，一点勉强的神情都没有。 至于不明白的，他也不是会把话藏在心里的人，自然是想问什么就问了：“娘，你这么好还要学知理？” “所以那知理到底是什么？” 叶暮雨莞尔地摇头：“这里面的学问可多了，一会儿问你爹去。” “好。”楚金大大地咬了一口粽子，仔细咀嚼后吞下，才道：“反正，我就喜欢娘。” “你下次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不用试探。”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地摇头：“试探不好，我就不喜欢别人怀疑我的真心。” 叶暮雨听了这一席话，看着面前圆头圆脑，长得越来越俊的孩童，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进，也提醒了她，对自家人，不用转个弯委婉地试探，家人本就应该是世上最令人信任的存在，她倒是还没有一个孩子想得通透。 “好。”多余的话无须再说，叶暮雨反思了一番自身，全家人的气氛变得更好。 楚恒见两个孩子都吃了两个大粽子，抬手把粽子拿开。 “你们吃得够多了，太多克化不了。” “饿就喝点粥，吃点咸菜。” 楚恒是大家长，楚子萝跟楚金都不敢反对，且两个粽子已经很多了，他们年岁小，确实不能多吃。 吃完早饭。 有胡氏帮着收拾碗筷，叶暮雨倒闲下来，有些头疼家里上百个粽子如何吃完，放太久，只怕会坏。 哪怕是放在罐子里，把罐子密封放进水井里，也最多保存两三天。 村里其他人家却不会有叶暮雨的烦恼，其一是大部分长者在，不分家，楚恒是因着他考上秀才才会有的特殊情况。 其二是楚恒认识的人多，愿意跟他结交的更多，一到节日，送出去的礼多，拿回来的也多。 偏偏家里人又少。 怎么吃都吃不完的。 “夫人，不然往老宅送一些？县里那些学子回的粽子，口味总归是跟乡下不同，老宅也不会嫌弃。” “除此以外还有夫人的娘家，浪费实在可惜。” 一百多个粽子，自家人两天连着吃，也最多消耗三十个。 但老宅跟娘家不一样了，人多，就拿一人一天吃四个来说，两家人一天便能消耗七八十个。 考虑到自家也有一些粽子，哪怕一天只吃一半，也不会浪费了。 “那把县里谢家送的粽子，学子回的粽子，以及其他秀才送的粽子，选出来。” 第279章 情况 “好的，夫人。”胡氏已经洗好碗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菜板旁，把上面篦子里装的粽子分别挑选出来，分成三份。 幸好当时她负责存放的时候便分了类的，如今才能分辨出来。 等选好粽子，叶暮雨喊了楚恒带着张树，去把粽子先送去老宅跟二哥那边。 等楚恒送完回来，路上遇见运着木料回来的楚兴。 “阿兴，今日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小金，他不愿意再去县里，被你卖诸葛锁的事，吸引了不少好奇心。” “恒哥？这样啊，行，没问题，小金挺懂事的，又不会乱跑，正巧我买了一些新的木料回来。” 楚兴知道诸葛锁赚钱后，回来后就找了族里的其他关系好的兄弟，一起帮着做诸葛锁。 人多了，他就多找了些木材回来。 他光是上色，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索性诸葛锁很贵，怎么都是赚钱的，只能说多做一个，便多赚点银子。 “嗯，你也别太张扬了，容易引人眼热。”楚恒叮嘱。 楚兴点头：“恒哥，我知晓，你今日还要去县里看比试吗？” “听说林哥的晴香侄女表现很好，子萝这么小的年岁就进了前百，再过两年，指不定前十都进得。”楚兴赚了银子，觉得事事都顺眼，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高兴。 楚恒道：“那你回去，我陪你嫂子去县里。” 等楚恒回来，叶暮雨已经把马车收拾好了。 这次只带了张树赶车，胡氏，嫩芽跟张聪都留在家里。 半个时辰后到了县里。 人数依旧跟昨日差不多，倒是不混乱，明显更有秩序了。 进了城门，再一次把马车停到大房在县里的院子里。 距离比试时辰不长了，一大家子先行去了比试场地。 今日楚刘氏跟楚智文留在院子里没过来，楚林则在城门口等着舅家的人来，因着昨日王家一事，林家人说林老爷子也会来。 既然得了信，又是林家唯一的闺女，楚刘氏自然要让儿子过去守着，以免错过了，要知道，她爹年岁已经不小了，又加上腿脚不利索。 早上比试茶艺。 等比试期间。 楚恒先后离开两次，等回来时，楚子萝已经比试完了。 接了孩子后，楚恒没有回大房所在的院子。 他被谢钰的人通知飘香楼见面。 楚恒站在街边，等着叶暮雨走过来。 “现在回院子？”叶暮雨伸手牵着楚子萝，看见楚恒身后站着的陆川，想必已经有了关于王家的消息。 楚恒眸光落在她身上，“一会儿陆川陪你们回去，我去飘香楼见谢钰，王家的事，直接问陆川，他已经全部知晓。” “咦？”叶暮雨有些意外，本以为是查清楚了两家的恩怨，如今看来，却是已经想好怎么解决两家之事了，比她想象中要快很多。 虽然心中惊奇，面上她并未表露出来，轻轻点头：“好，你去，别喝太多酒，人多容易出事。” “好。”楚恒眼底的暖意一闪而过。 挥了挥手，旁边陆川点了点头。 第280章 原来如此 护着叶暮雨母女，去跟远处的张氏、王氏、楚晴香以及楚清雨汇合。 张氏见楚恒没过来，踮了踮脚看过去，有些好奇地问：“三弟这是去哪里？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谢家三少爷找，倒是大嫂，有个好消息，王家的事。”叶暮雨并未多言，只提点了两句。 至于谢钰找楚恒做什么，她也不知晓，更不用拿出来说。 张氏听见谢钰的名字，眼睛一亮，但也有自知之明，谢家是她攀不上的，何况她就算想跟谢家有关系，也是跟谢家夫人小姐打好关系，而非谢钰。 张氏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也就不勉强了。 倒是王家的事，让她格外的好奇。 “走，快回去，爹娘肯定等急了。” 几人一起回了院子，只见后院里，已经多了一辆牛车，张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舅家的牛车？”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堂屋外面。 屋子里，传出林汉来慈爱的声音。 “舅舅。” “姥爷。” 张氏先一步进去，有楚晴香带头，后面其他孩子跟着喊人。 今日除了三个姑娘，男孩子都在家里读书，没有来。 叶暮雨跟着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坐在首位上的老爷子，头发花白，长得慈眉善目，偏瘦，手上拿着一个旱烟烟杆，旁边一个背篓里，放着不少的野菌谷，上面还有露水，可见新鲜得很，下面看不清放了什么，但肯定也是杏水村找不到的山货。 而老人旁边坐着刘程夫妻，刘娇也来了，比起昨日，她看起来更憔悴了一分，眼眶了黑了一些。 看见叶暮雨进来，立马激动地站起来。 引得老人刘汉来都朝她看了过来。 叶暮雨知晓刘娇激动看到的是身后站着的陆川。 她面色依旧镇定，朝老人点了点头后，开口道：“娘，相公说，陆川知晓了王家的情况，不妨让他来说，早些解决这事，也不用提心吊胆。” “真的？”楚刘氏也很惊喜，她如何看不出自家爹眼里的忧色，只是不想让她牵连进这件事，才刻意忍着不说，若真不关心，今日就不会来。 “陆川，到底什么情况，你快说。” 陆川朗声道：“回老夫人的话，奴才先去找王传少爷问了话，得知了一些情况后，便找了老爷的关系，去问了王家管家，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王管家告诉奴才，王家三少爷根本就没有喊人去要过银子，也不知道鹿皮会有剩余，也就更不会知道王传少爷用剩余的角料做了一双靴子出来。” “听见这消息，奴才知道事情可能跟我们想的都不同。” “便又回去找了王传少爷，确定当初负责这事的，是王少爷的一个跟班陆虎。” “奴才便去打听这陆虎。” “费了一些时辰，得知陆虎只是平时帮王家三少爷跑跑腿，并不是王家的下人。” “之后奴才去找了陆虎，逼问过陆虎之后，才知晓他因赌博欠了赌坊三十两银子，正巧遇见王传父子说鞋子这事，才起了心思。” 第281章 反省 “之后就是仗着王家三少爷的名义，去勒索王传父子。”陆川话落，全场皆静。 刘汉来捶了捶胸，怕自己被这一惊一吓给气死。 刘娇怒捶桌子：“气死我了，原来是下面的狗腿子自作主张，差点害死王伯父！” 楚刘氏倒还送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不是王家三少爷的意思，不然这事就不好解决了。” “那为何县里的人都不敢买王家的铺子？”楚林有些疑惑地问。 张氏理直气壮地仰头：“这还不简单，那陆虎随便去找那掮客示意一番，为了不得罪王地主家，自然是连王家卖铺子的消息都不会挂出去，自然没人买。” “那如今事情搞清楚了，那我们该如何做？” “那陆虎说到底还是王少爷的下属，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若是没处理好，落了王少爷的面子，恐怕这事还解决不了。”楚林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到底经常跑县里，这些人情世故，他如何不懂。 “既然只是陆虎个人之事，总归要简单多了。” “这事，语儿，女婿，你们夫妻就不用再管了，这事我会去告诉你王伯父，他在县里这么多年，解决一个臭流氓还是没问题的。”刘汉来出声，表了态。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无力。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的算计，就能让友人家后代倾家荡产，若是没有闺女家楚恒这孩子考上了秀才，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只能吃了一个暗亏，坏了一辈子的路，还牵连了后辈。 读书，必须读书！ 刘汉来咬了咬牙道。 他当初没把儿子教出来，但却让女儿认了一些字，有了见识，自己生了孩子才会让孩子读书。 阿恒能读出来，也证明了他当年没做错。 只要家里有会读书的孩子，之前的银子就不算白花。 “爹，你说这话干什么，我是你女儿，还能看着娘家出事不管？”楚刘氏无奈道。 刘汉来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智文，见他不生气女儿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耐着性子叮嘱女儿：“语儿，爹知道你孝顺，昨日还让你弟弟带回来那么多孝顺。” “你跟孩子们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我这老头子，也跟着你们享福。”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你们喜欢吃山货，就给你们带来点。” “可被嫌弃。” “太姥爷，我们怎么会嫌弃呢，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巧下午考厨艺，我还担心没有新鲜的野香菇呢，太姥爷送来的刚刚好。”楚晴香娇笑一声，跟着出声。 “太姥爷，我也很喜欢你送过来的犁，甜甜的很好吃，我们家就没有。”楚子萝感受到娘捏她的手，十分真诚的说。 “对了，太姥爷，梨子还可以止咳哦，用梨子块和冰糖煮，秋天喝了最舒服。” 刘汉来一听这话，点了点头道：“不错，《本草纲目》记载,梨者,利也,其性下行流利，它药用能治风热、润肺、凉心、消痰、降火、解毒。” 第282章 不好意思再麻烦 “这是子萝？会认字？”刘汉来刚深刻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楚子萝这涉及药理的话，让他更加喜爱，即使这会儿的喜爱中掺杂着对读书人的向往。 “太姥爷，我已经在跟爹学习认字了，医书也会看一些。”楚子萝点头道。 “好好好。”刘汉来高兴地连说了几个好，古铜色苍老的脸上，深深地刻着一道道皱纹，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眼里此刻却盛满了坚毅的神色：“读书好啊，语儿，女婿，还是你们会教孩子。” “家里的孩子都在读书对？” “女孩子认字也不错，以后嫁人了还能教后代认字。” “读了书才好啊，你们看今日这事，没有阿恒，如何能轻松打听出来。” 刘汉来忍不住叹息一声。 楚智文忙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新茶：“岳父，你说得不错，家里的孩子都要读书，都读。” “岳父，喝茶，我让老大去跟王大哥说一声，一会儿吃了饭，你们再去王家。” “姐夫，我去就行。”刘程站起来，他觉得已经够麻烦姐姐一家了，他年岁小，从小就被姐姐照顾，后来姐姐出嫁，他才跟着爹娘大哥一起回了村里，之后见面才少了些。 但也知晓姐姐的心意，这不，昨日不仅招待得极好，等他回家后，才知道姐姐家送的礼，竟然足足有三吊钱。 里面还有一封信，是楚刘氏写的。 如今又帮着把他未来岳家的事解决了，甚至直接影响到娇儿以后的日子。 这么大的恩德，他如何能当成没看见。 也不多说，刘程站起来，就往外走，不给楚刘氏留人的机会。 同时，刘汉来也是这么想的，拉住要追上去的楚林的衣袖：“阿林，坐下来陪姥爷说会儿话，跑腿的事让你舅舅去做。” 楚林迟疑了一下，也就不再强求，坐了下来。 王传父子在收到刘程送过来的消息后，瞬间无言。 王传很高兴，至少父亲不用再受到此事牵连，拖坏身体。 王海言艰难地被王传从床上扶起来，眼中闪着羞愧的目光，心底又跟着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连累家里唯一的儿子王传了。 他伸手抓住刘程的手腕，问：“刘兄弟，这次多亏你帮我们，不然，这个家就被我这蠢人给嚯嚯完了。” “王大哥，你可别说这话，人生在世，谁还没个难事，倒是你家这事，小弟我也不瞒着你。” “小弟我还没有这么大本事，都是我嫁到杏水村楚家的二姐所生的老三，阿恒出的力。” “这孩子前些年考上了秀才，才能有面子直接去王地主家问。”刘程也是老实人，哪里会背着这么大的恩情。 王海言一听，慢慢想起楚恒这么个人来：“你说的那孩子，原来就是楚家的秀才啊，听说当年还是案首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不知那孩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跟传儿都应该上门拜访才是。”王海言话落，便跟着轻咳了好几声。 王传连忙帮着轻拍他的后背。 第283章 胆子真大 “爹，我代你去拜谢楚三哥，你好好养着身体才是。” “对啊，王大哥，传儿说得不错，你好好的，等我家姑娘年岁满了，嫁进来，你可要养好身体帮忙照顾孙子的。”王家三代单传，人丁稀少，子嗣就是王海言心中的痛，刘程故意提到这个，就是让他自己心里想明白，不要钻牛角尖，心情舒畅了，身体才能养好不是。 刘程的小心思，果然起了效果。 王海言也明白了他的暗示，若是自己这时候没了，儿子守孝三年，到时候不仅耽搁儿子，还耽搁友人家的姑娘。 “刘老弟，今日的恩情，我王海言记住了，你家姑娘嫁进来，传儿若是不好好待她，我都不会答应。” “传儿，过两日，你便代爹去拜访恒哥儿家，记得不准惹人厌烦，必须诚挚。” “咳咳。” 王传忙道：“爹，我知道，你快躺下来。” 刘程听着对方的保证，彻底放心了，他乐意王传跟闺女刘娇的婚事，是看重王传的本事跟人品。 如今有了王海言当爹的承诺，娇儿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刘程心里很是欣慰。 这边。 楚恒坐在酒楼包间里。 看着面前身着‘暴露’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冷笑，“三少爷，不介意借给在下一个下人？” 谢钰这会儿面露羞愤之色。 听见楚恒的声音，反应了过来，跟着斥责道：“都怪我平时太心慈手软，差点被人钻了空子。” “小六子，你听楚大哥命令。” “是，奴才领命。” 长相稚嫩的小六子走到地上中了药的唐柔身边，先是朝楚恒行了行礼：“楚公子，这女人，如何处理？” “查出这药是从何处买来的。” “这女人，扔去城东那群人手里。” 谢钰听完，吸了一口凉气。 城东啊，那群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这么一个女人丢过去，恐怕不超过三天就会被折磨致死。 “是，奴才领命。”小六子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就有谢钰身边跟着的壮汉护院朝唐柔走去。 唐柔极力克制自己，神智在听到楚恒的话，猛地瞪大眼睛，失声尖叫，整个人不停往后躲：“不，你不能送我去那腌臜之地。” “我是喜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楚恒起身，淡淡睨了她一眼：“污了我的眼，敢动我的人，死不足惜。” “不，不！”唐柔觉得这样的楚恒有些可怖，心里甚至生出一丝悔意，她为什么要来惹楚恒，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唐柔被打晕拖走，晕过去那一瞬间，脑中还跟着冒出一丝疑惑。 为什么她会经历这一遭，为何楚恒会这么狠心？ 年轻时候的楚恒，怎么可能会这么狠心。 唐柔被带走，楚恒又当着谢钰的面，吩咐走到门口被他叫回来的小六子。 “趁她绝望的时候，问她到底是谁，回答出来，就放了她。” “真的要放了？”谢钰被楚恒这几次不同的态度，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难道是他怀疑错了？其实楚大哥是挺温柔的？ 第284章 被算计 楚恒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的：“自然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试出她藏着的真正秘密。” “嘶——”谢钰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楚恒打开了他的新世界，以往他在谢家的保护下，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处处算计人的。 “少爷？”小六子见谢钰这反应，下意识出声，想询问是否按照楚恒公子说的来办。 谢钰挥了挥手：“没听见楚大哥怎么说吗？按着办就是，一定要把她嘴里的东西逼出来。” “是。”小六子退下了。 谢钰喝了一口茶，想缓缓。 看着身侧坐着的楚恒冷硬的俊脸，谢钰不由想到之前发生的事。 他约好了楚恒后，便先一步到了飘香楼，飘香楼里有他常用的包间，每日都会刻意打扫，哪怕他不来。 又加上位置特殊，所以平时知晓的只有掌柜，以及跟他在包间里见过面的客人。 谁知，今日他照例进了包间。 不过是端起茶水喝了一杯茶，结果竟然中了药！ 还是那下三滥的药。 同时房间里飘出无色无味的迷烟，他带着的两个小厮都被迷晕了。 而门外站着的护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用最后的力气摔碎茶杯都没人进来，事后才知道是被唐柔找人引走了，可见这女人，本事多厉害。 在他勉强还有一丝理智时。 唐柔出现了，质问他为什么不是楚恒。 他这才知晓对方的目的。 但等看见他的衣着，那女人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甚至想干脆跟他发生关系，只为能嫁进谢家。 唐柔不是只说说，谢钰快速地被她扒光。 又加上谢钰吃了药，没有力气反抗。 在临门那一脚，楚恒出现，把他解救了下来。 所以他才会那么羞恼。 为了泄愤，他让下人给唐柔也灌了药。 而楚恒让赶来的护院，去紧急买了解药回来，才解了他身体里的药效，又唤醒了两个小厮。 因为这，谢钰对唐柔心生厌恶。 更是嗤笑唐柔刚刚的说法，喜欢楚恒？所以才做出这事？ 如果没有对他做的事，他就信了。 可惜这女人，就跟那想方设法想爬床的下贱婢子有何区别？ 哦不，还有有区别的，婢子至少比她长得好看。 “楚大哥，这一次还多谢你救了我。”谢钰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是穷计较之人，要不是楚恒及时赶到，他指不定就被那女人染指了。 楚恒道：“应该的。” “倒是那女人嘴里的是若是被挖出来了，要麻烦三少爷告知在下一声。” “楚大哥，你叫我阿钰就行，以后我就认你当我兄弟，你可不能再跟我这么见外。”谢钰这会儿对楚恒的感官又上升了一层，原本他只单纯觉得对方见解独到，家里妻子很会做吃食。 但他到底是世家少爷，自身的骄傲让他十分自信。 但今日这事，算他栽了。 对楚恒的认识又深刻了几分。 现在他不仅仅只是会读书的秀才，手段凌厉，聪明，都能在对方身上看到。 这样的人物，以后会简单？ 第285章 选择 不见得。 谢钰觉得，他不能错过结交对方的机会。 楚恒看着他，神情认真：“你不用跟我走太近，你的仕途依旧很顺，跟我称兄道弟，以后同朝为官，难免会多几分艰险。” 谢钰微怔，没想到楚恒会说这么诚挚的话，看着他的眼神，他下意识都信了自己以后仕途顺利了。 “谢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仕途顺利？” “直觉。”楚恒淡淡道。 谢钰：“……楚大哥，那你觉得那女人有危险，也是因为直觉。” “算是。”楚恒没有仔细解释的想法，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只有对叶暮雨是例外。 谢钰心里已经信了半分。 半响后，他咬了咬牙：“楚大哥，我虽然也想仕途顺利，但又有谁能真的仕途顺利？一点波澜都没有？想必是不可能的。”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 “如果我被那女人算计成功了，以那女人的本事，恐怕会真的嫁进我家，这对我来说，就是很膈应的一件事，虽说只是一个女人，不伤大雅。” “但因着能力不足，所以才会被算计。” “现在还只是一个女人，若是到了官场，那些都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我又如何保证一定能斗得过对方，而不是出事被牵连，有赏被遗忘？” “总之，我想变强，楚大哥，你就是我谢钰认的兄弟了，我谢钰从不后悔任何事。”谢钰举起茶杯，面庞诚挚地看着他。 楚恒挑了挑眉：“希望你不会后悔。” 跟他碰了杯，这兄弟算是认上了，而非之前那样的，只是相互客气。 谢钰高兴地咧嘴笑：“后悔？我谢钰才不会后悔呢。” “唐柔那女人有些不简单。”楚恒起身，提醒了一句，往外走去。 谢钰忙站起来，喊道：“楚大哥，你去哪？” “去买点布匹，拿回去给你嫂子做夏衣。” 谢钰：“我跟你一起去啊，我家也有布料铺子。” “不用。”楚恒已经走远了。 谢钰猛地想起来，拍了拍脑袋，低声道：“对哦，县里大部分的布料都是楚大哥的人带回来的，他哪里缺布料。” “不过，楚大哥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唐柔不简单？”谢钰挠了挠头：“可是唐柔不是都快没命了吗？为何会突然说到对方不简单。” “莫不是是提醒自己，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谢钰摸了摸下巴，以防万一，朝门外守着的一个护卫招手，又加派人手过去：“去，帮小六子一把，那女人不能活着离开城东。” “是，三少爷。” — 楚恒回到院子里时。 张氏等人以及把午饭做好了。 饭香味儿充满整个房间。 叶暮雨刚端着一盆酸菜鱼出来，就看见了楚恒。 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楚恒就大步走上来，接过她手上的酸菜鱼。 “你见完三少爷了？是有什么事吗？”叶暮雨用围裙擦了擦手，跟上他，堂屋里长辈们都坐着。 叶暮雨帮着把桌子擦干净。 虽然孩子们没来，但也坐了两桌人。 第286章 类似关东煮 楚恒把酸菜鱼放下，跟刘汉来打招呼：“姥爷。” “阿恒？快坐过来，姥爷许久没见你了，听说今日这事，是辛苦你了……”长辈找，不好推辞，叶暮雨朝他点了点头，喊他去跟陪舅家人说话。 至于其他事，等空下来再说也不急。 叶暮雨转身回了厨房。 厨房里，掌勺的是楚晴香，下午就是比试厨艺，张氏怕她紧张，干脆让她准备午饭，她在旁边看着，若是有哪里不好的，她还能最后关头帮着提醒。 “三婶，我放的份量可对？”楚晴香看见叶暮雨进来，顺势开口问。 张氏也知道叶暮雨做饭好吃，也不插嘴。 叶暮雨看了看，点点头道：“可以，注意火候，肉片炒到面上生出细微油泡后，就可以盛出来了。” “太焦黄肉就老了，口感不会很好。” “多谢三婶。”楚晴香听了这话，忙回头去看锅里的肉，果然没等一会儿，肉表面就冒出了细泡，她连忙把切好的蒜苗条放下去，炒了两息，就把肉盛了起来，只见厨房里溢出满满的肉香。 香而不腻，光是闻着就能下三碗米饭了。 张氏在旁边忍不住感叹一声：“以往哪里能想到做肉还有这么多工序，又是放豆瓣酱，又是放佐料的，这菜椒什么时候放，蒜苗什么时候下去，什么时候起锅，都得注意。” “以前那是有肉吃都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肉还能这么香。”王氏也跟着嘟囔一句，她因着性子节省，平日连肉都舍不得吃，哪里还会费油，加佐料去做肉啊。 但不得不说，锅里刚出来的肉，真香。 香得她没忍住吞了吞口水，要是被小辈知道，可不得丢了老脸。 王氏自然不好意思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反倒下定决定，要多做些酸菜去卖，多存银子，多买地，以后才能买肉改善口粮。 厨房里的插曲很快过去。 叶暮雨跟王氏一起帮着把菜端上桌。 等楚晴香炒完肉，张氏就赶她出去，让她打水洗洗，去除身上的烟味，因着下午要去比试，肯定能遇见宋陆。 张氏则就着锅里炒肉剩下的油，炒了炒老南瓜块垫底，上面铺上米饭，先大火烧得焦香，锅底能起一层南瓜饭锅巴，再转小火蒸熟，一道软甜香糯的南瓜饭就好了。 堂屋里。 人都坐齐了。 男人坐一桌，都是喝酒的。 女人和孩子坐另外一桌，方便吃饭。 楚恒陪着长辈坐主桌去了，叶暮雨带着楚子萝坐在门口的饭桌上。 等人齐了就开始用饭。 给闺女挑了一些菜，又盛了一碗萝卜骨头汤放到她面前。 楚子萝按照娘教的习惯先喝汤后吃饭。 骨头汤炖得很香，白萝卜块吸满汤汁，咬上一口，软嫩可口。 “娘，骨头萝卜汤真好喝。”楚子萝小声道。 叶暮雨看了看骨头萝卜汤，想到前世一种着名小吃，关东煮，往汤汁里煮进萝卜，味道也极好。 “等回去，娘给你做一个新鲜吃食。”叶暮雨叮嘱她喝完汤就吃饭，别光顾着喝汤不吃饭了。 第287章 等结果 楚子萝听见‘新鲜吃食’几个字眼，眼睛跟着就是一亮：“娘，到时候我能跟你一起做吗。” “当然可以，娘到时候会需要你帮忙的。”叶暮雨给她夹了一块肉片放她碗里。 楚子萝高兴地咧嘴笑。 张氏端着最后一碗锅巴圆子出来，看见她笑，笑着打趣：“子萝遇见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伯母，是高兴这骨头萝卜汤好喝，萝卜也好吃，肉片也香。” “这次晴香姐姐肯定能进前十，她的女红跟剪纸都进了前十，就剩厨艺跟茶艺了。” “中午的饭很好吃，别人家肯定比不上。”楚子萝夸赞道，“茶艺又是晴香姐最擅长的，进前十是妥妥的。” “哟，子萝这孩子说话真好听，那你晴香姐就借你吉言进前十，给族里争光。”张氏笑得满脸褶子，虽说成绩未定她也不好意思炫耀，但听着孩童的话，她觉得吉利啊，当然高兴。 要知道，整个楚家就她闺女成绩最好。 “大伯母，我都说的实话。”楚子萝知晓大伯母喜欢听这话，她也没有撒谎，自然无愧于心，也很坦然。 张氏笑得更开心了。 叶暮雨嘴角带笑看了这孩子一眼，心里欣慰。 子萝以往说这话只会是为了讨好长辈，如今说话不再小心翼翼，可算是把这孩子内心的不安给打消了不少。 吃完午饭。 男人们喝了点酒，又加上中午菜色好，心情都不错。 刘汉来跟楚刘氏夫妻道了别，没有让两人多送，由儿子儿媳带着，去了王家。 他腿脚不好，等去看了王海言、王传父子，就打道回府。 下午是厨艺比试。 有了前两场比试的经验，现场秩序好了很多，县令也已经只开始比试时上台一次，其他时候，不在场，光是安排下来的衙役，就能维持好秩序。 而谢家的护院来了不少，也因为这，才没有混乱。 时间一闪而逝，很快四场比试都比完了。 翌日下午。 不少族里的年轻人去了县里看排名结果，所有姑娘比试的成绩都已经在县衙门前列出来了。 姑娘们不好意思去看，年轻少年就没有这个忧虑了，一个二个跑得都快，又加上这段时间刚过完节，家里没有农活儿，可不得出去玩一圈么。 楚家许多年轻人都去了。 叶暮雨没去，楚恒一大早就带着陆川出门了，上午楚子萝比试完就让陆川把人送了回来，他自己却没回来。 只说是生意出了点问题。 叶暮雨心里有些担忧，但没有要出事的不安，想来应该是小问题。 早上下了一场雨，空气都凉了一些。 叶暮雨坐在堂屋里，手上做着夏衣。 楚子萝、胡氏，嫩芽坐在旁边跟她一起做。 叶暮雨负责剪裁布料，她想给两个孩子，做里面的小衣。 尤其是短内裤。 大楚的人只穿长亵裤，让叶暮雨很是不习惯，来了之后，又私下做了两套平角短内裤，才自在起来。 叶暮雨这般想着，便打算亲自给家里人做亵裤。 至于外人，她就不强求了，毕竟每个人的习惯不同。 第288章 做新衣 当然，家里人若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强求。 “夫人，这是奴婢做的外衫，你试试看。” 胡氏收了最后一针，剪掉针线，站起来走到叶暮雨身边，展示给她看。 她做的是穿在外面的褙子，料子是一种很好的薄纱型，上刺着一些纹路，衣摆上是荷花样式的。 这样的料子是昨日楚恒拿回来的，最好的一匹。 也只有一匹，足足需要十两银子。 也因而一匹可以做不少的外衫，一件外衫大概花费一两银子，不然这价钱，叶暮雨都会心痛。 毕竟平日在村里，座椅都粗糙，四处坐着容易磨坏衣服，若再下地干一点活儿，可就毁了一身料子。 放在别人家，这么好的料子，也只有过年走亲戚家才会穿一次长脸。 叶暮雨的其他衣服也不错，都是一两银子左右的。 孩子们的也差不多。 反倒是楚恒，以前的旧衣裳，最多价值五百文。 这一次叶暮雨也打算重新给他做三套换洗，以前的衣服，回到家了，还是可以穿的，也不能浪费。 除此以外，老宅跟娘家都送了两匹布过去。 “夫人穿上真好看。”胡氏看着穿上新外衫的叶暮雨，忍不住赞叹道。 她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叶暮雨皮肤越来越白，一白遮白丑的说法，从古到今都不会错。 叶暮雨长相偏清秀，但她那双眸子，格外的明动好看，又加上周身说不出来的那种稳重恬淡的气质，让她整个人都出彩不少。 “娘，胡大娘说得不错，你穿这衣裳真好看，这还是蓝色的，我最喜欢蓝色的了。”楚子萝围绕着叶暮雨高兴地绕圈拍手跑。 叶暮雨伸手把她拦下来：“别转悠了，一会儿该转晕了。” “娘一会儿让胡大娘给你做一件，你有一件天蓝色的布做外衣，配上这外衫，应该也不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暮雨总觉得这衣裳，显得很年轻。 她没有全身镜，也看不到自己穿这衣裳的模样，但应该不差。 换下衣裳。 放在一旁，叶暮雨喊胡氏去做两个孩子的衣裳了。 她本来衣裳就不少，只是这次楚恒专门买了她的布料回来，不做成衣裳，放久了反倒旧了。 只能用掉。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叶暮雨觉得，以她对楚恒的了解，若是她不用这布做衣裳，估计这男人会买回来更多。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这只是小事，无须拿来跟他争辩，惹得对方心情不好。 只是做两套衣裳而已，也是容易。 叶暮雨把裁好的布，放到篮子里，坐下来慢慢缝着亵裤。 很快就做好了一个，腰间的部位缝上一根小带，方便系上。 “子萝，来，跟娘去屋子里试试看。”叶暮雨把手上的平角亵裤那起来说。 楚子萝好奇地看过去：“娘，这是什么裤子啊，好奇怪。” “也是亵裤的一种，穿了它，再穿亵裤。” 楚子萝一听，诶了一声，觉得奇怪：“啊？娘，为什么里面穿了亵裤，还要再穿一个短的啊，不会很热吗？” 第289章 退而求其次 “这个会更贴身，而且它最多只能穿三个月，就要换掉，对身体好，干净。”叶暮雨耐心十足地解释，心里更在意的还是贴身效果。 至于前世的里衣，就太过朝前，她若真做出来，稍微晾晒时被人注意到，也会惹出不少闲话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说肚兜效果不佳，但也足够她一个已婚妇人了。 胡氏有些好奇这亵裤。 见叶暮雨朝她看过来，她笑得和蔼可亲：“夫人，你的想法挺好的。” “那你要不要做一套穿？”叶暮雨兴致勃勃地问。 胡氏一听，摆了摆手拒绝：“夫人，奴婢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好意思穿这么短的小衣。” 叶暮雨见她这般抗拒，倒是有些好奇了。 “大娘，你就没有想过穿更贴身的小衣吗？” “就是，你看这寻常的亵裤，多多少少有些不贴身，难道不会觉得……嗯不舒服吗？” 胡氏：“所以这亵裤要用棉布来做，若是用麻布，确实会不舒服。” “一般人家里衣的布料都是最好的。” “我是说，不够贴合的不舒服。”叶暮雨尽可能用说得明显点。 “比如，来月事时，月事带会很贴合，为何不做出一条短亵裤，平时穿着也方便。” 这次胡氏听懂了，但脸也忍不住跟着一红。 她哪怕皮肤粗糙，这会儿也都能看得出脸红，可见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尺度有多大了。 “夫人，不行的，这么短，若是被人知道了，就太丢人了。” “恐怕只有风月场所的女子才敢这么穿。”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她觉得自己想自己做平角内裤的想法肯定要破灭了。 果然，就听见胡氏有些担忧地说：“夫人，您做的这个，若是被人知晓了，恐怕会污了女儿家的名声。” “夫人，奴婢不是质疑您，而是以往听说过县里发生一件事，就是有那良家男子，去了风月场子里，那男子的夫人找上门去。” “事后就传出那场子里的那女子，穿得暴露，还穿着极短的亵裤。” “这消息传出来后，大家就把极短的亵裤当成风月场上的女子才用的物件。” “我们普通良家女子，可不能用，会让坏了名声的。” 叶暮雨扶额，没想到，她退而求其次只做平角亵裤，都能变成不可实现的事。 “真的不行？”叶暮雨还想挣扎一下。 胡氏见她没有生气，大着胆子摇头：“夫人，真不行，若是没出这事，大家私下穿短一点的亵裤，也是没问题的，但偏偏，出了这事，越是良家女子，越发不会接受这个。” 叶暮雨一想也是，毕竟古代阶级地位深刻在每个人的脑中。 绝不是一句话，亦或者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她还是不要试图以一人之力撼动封建制度，徒增烦恼罢了。 “那我做长一点，跟膝盖齐平如何？”叶暮雨退而求其次。 胡氏虽然不明白为何叶暮雨对短亵裤这般执着，但这次总算没有摇头了。 “这应该是可以的。” “好，我知道了。”叶暮雨坐下，继续做亵裤。 第290章 女艺比试结果 她想起了自从家里来了下人后，她都把里裤晾在东厢房的屋子里，因此没让外人看见，虽说楚恒看见了，但他也没说什么。 叶暮雨自然没意识到这事有何不妥。 这会儿想来，恐怕楚恒根本就没关注这方面的事，自然也不会注意这个细节。 也索性今日有胡氏的提醒，不然，以后时日长久了，被外人注意到，难免不会传出去，徒增麻烦。 叶暮雨打算重新做几条里裤，都是接近膝盖的长短，也只打算做她自己的。 也就她一个现代人，就不把两个孩子带得有这奇怪的习惯了。 做针线活儿时间过得很快。 中午吃了饭，下午也才刚过一个时辰。 村子里不少年轻人都回来了。 楚金跟张聪从五婶家跑回来。 马不停蹄地进门。 “娘，姐姐进前白啦，能有奖励！”楚金进了院子就大喊。 一路到了堂屋。 进来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叶暮雨，忙跑过去，兴奋地把消息说了，跟倒豆子一样。 “娘，姐姐第八十名呢，听说奖励一个银簪，值五百文呢。” “晴香堂姐果然进了前十，排名第八，能得到一根金簪、一亩地，还有一包糖呢。” “清雨堂姐第一百名，刚好进去，有一个头饰的奖励，好像值两百文。” “五婶家的楚娟堂姐，没有进前一百，但她也不伤心，因为这两天，帮着楚兴叔做诸葛锁，赚了都有五百文了！” “娘，我跟你说，我也赚不少了，这两天，我们卖出去六十三套诸葛锁呢。” “一共赚了三十一吊零五百钱。” “今日还没算呢。” “这两天楚兴叔找了不少的人做诸葛锁。” “就是我一直画花样子，手都快废了。”楚金说完，抱着叶暮雨的胳膊撒娇：“娘，我厉不厉害，我每天都能画五套诸葛锁的图案呢。” 叶暮雨认真地点头：“嗯，小金很棒。” “谢谢娘夸奖，我会更棒的。”楚金拽起小拳头，挺直胸膛，特别自信地说。 然后掰着手指把自己计划说了：“娘，明日我就要学堂读书了，没有时间去县里给你们买礼物。” “可以叫陆叔帮我买吗？” 他也不用叶暮雨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买一套紫色的裙子给娘，姐姐喜欢粉色的蝴蝶头饰，楚兴叔跟我说了，县里的铺子里，有特别多好看的蝴蝶头饰，还有金饰呢。” “不过姐姐不喜欢金色的，我就买粉色的。” “爹喜欢看书，但我赚的银子，一本书都买不起，还是给他买一支笔，爹每天都写字，得费不少笔呢。” “对了，还有爷爷跟奶奶的。” “爷爷就一双鞋。” “奶奶买一个镯子。” “姥姥也一个镯子好了。” “姥爷的话……就直接给他两吊钱，也让他能有点私房钱，平时遇见想吃的包子，也能买买。” 叶暮雨看着他有板有眼地数清楚送人的离去，心里有种这孩子真机灵的感觉，但也不意外。 倒是听到最后要送给这个身体的爹叶德江的礼物直接给银子。 她有些错愕。 不知道该说楚金这孩子太过诚挚，还是该说叶德江这当长辈的，性子太过奇葩。 “你买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银子？”叶暮雨想起楚金以往花钱大手大脚的记忆，不放心地问。 第291章 会珠算了 据她了解，光是昨日和前日卖的三十一吊五百钱，去除成本，分到楚金手上大致有十吊到十二吊左右。 光是两个镯子，两吊银子，就足以花去大半。 何况还有剩下的笔、衣裳、鞋子……这么算起来，怕是得花光他得到的所有银钱。 叶暮雨的心情瞬间有些一言难尽了。 这孩子……这性子，到底是好还是坏。 “娘，应该要花十吊钱。”楚金朗声道。 “娘，我现在会算一点数了，但不知道准不准，娘，我去拿算盘过来，珠算一下就知道了。”楚金一溜烟儿就跑书房去了。 叶暮雨心里已经有所决断，耐心十足地等着他。 “娘，我不要弟弟送的头饰，太贵重了。”楚子萝一听到十吊钱，就已经吸了一口凉气了，楚金一走，她连连摆手，可不敢要。 现在她已经有很多头饰了，花朵的，蝴蝶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有小十样了。 全是爹跟娘平日里给她买的。 她每天戴一样，十几天都能不重样呢。 这跟以往她缺衣少食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楚子萝本就节省，情愿把银子存着，也不会胡乱花。 这一点，楚金跟她完全不一样。 楚金十分舍得给家人花钱。 当然，剩下的，他也都藏了起来，谁也不给用的。 叶暮雨笑了笑没说话，只道：“你弟弟想多了。” 楚子萝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性情乖巧的她见娘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了。 楚金把算盘拿了过来。 放到干净的饭桌上，坐在旁边，挺直胸膛，“娘，我算算，你看看对不对。” “好，娘正好看看你最近学的珠算如何了。”关于学习上的事，叶暮雨自然从头到尾都是鼓励的，也愿意让孩子多表现，才更自信。 楚金手指在算珠上弹动起来。 “一个珠花七百五十个铜板。” “再加上鞋子，得要五百六十个铜板。” “两者加起来……就是……”只见噼里啪啦算珠撞击声，一会儿后，楚金让算珠位置都落对了，他掰着手指头，把算盘上显示的数字读了出来：“一共是一千三百一十个铜板。” “再加上两个镯子，一个镯子要花一吊半，也就是一千八百文。” “先加上一个一千八百文……”楚金分开加镯子的钱，因为他年岁小，根本不知道两个一千八百文相加是多少。 自然是一个一个地加了。 虽然法子有些死，但对孩子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是……三千一百一十个铜板……”楚金吐了一口气：“呼，好多。” “算不下去了？” “能算，一直加就行，就是太多，有些担心算错，不，我会算对的。”楚金执拗的性子上来了，哪里会放弃。 更加认真了。 “再加上一千八百文……” “就是四千九百一十文。” “娘，我以及加了哪些了？” 叶暮雨提醒：“还剩娘的衣服，爹的毛笔，你姥爷的两吊钱。” “对。” “那再加上娘的衣服，要一两银子……一千两百文……总共是六千一白一十文。” “爹的毛笔，八百五十文。” “六千九百六十文……” “姥爷的两吊钱。” “总共是八千九百六十文！” 第292章 心理落差 “就是八吊又九百六十文，还差四十文就刚好满九吊钱。” “娘，我算出来了，你看对不对？”楚金高兴地双手撑桌站起来，在原地跑了两圈，高兴得不行，他学珠算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之前一直有错误的时候。 但这次他很自信。 叶暮雨点头：“不错，确实是这么多。” 对儿子珠算她很满意，但却不满意这孩子，六岁不到，花出九吊钱都不眨眼的习惯。 “不过……”叶暮雨话音一转，楚金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小金，你恐怕没有九吊钱。” 楚金：“娘，我有的，我算过，而且楚兴叔也跟我说过，会超过十吊钱，至少有十五吊分给我。” “那你楚兴叔说的是给你，还是给爹娘呢？”叶暮雨反问。 楚金迟疑了，他回想了一遍，瞬间有些心虚，好像楚兴叔真的说的是给爹娘。 “娘……楚兴叔是说给爹娘。”虽然有些气馁，但楚兴还是老老实实说了，他也不想欺骗爹娘。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孩子，等你长大成人了，就能明白为何楚兴叔是说给爹娘，而非给你了。” “不过，娘没猜错的话，你帮忙画图案，楚兴叔也给你开了工钱的？” 多少有些打击儿子自信心，叶暮雨觉得还是要给他一个甜枣。 孩子太小，身上拿太多银子，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长大后，他不能再轻易赚银子，心态可承受不了。 当然，这些银子，叶暮雨也不会拿去花，就给这孩子存着，等他长大了，再给也不会影响孩子的心性。 楚金果然来了几分精神，点点头道：“娘，楚兴叔说，画一个图案，就给二十文，加上今日上午，我画了八套图案了。” “八套图案，那就是……”楚金低头，手指飞快在算盘上算出具体数字：“一百六十文。” “娘，这一百六十文可是我的？” “当然，这一百六十文，娘分文不取，至于送大家的礼物，娘帮你送，不过该送什么，得重新选。” “你看，你辛辛苦苦才赚一百六十文，娘就出一百六十文，给你拿去买礼物可好？” “至于你刚刚说的买那些礼物，等你赚到九吊钱，再买，到时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爹娘，以及姐姐，都会很高兴的。” “弟弟，我要的珠花不用太贵，只需要是你送的，哪怕十文，我都很喜欢，比贵的还喜欢。”楚子萝看出来了，娘似乎觉得弟弟花钱太多了，她其实也觉得随随便便就九吊钱，太多了，多到她都不敢想。 她存了好久的私房钱，也才五十几文。 弟弟比她厉害多了。 只是没想到，眨眼就要花九吊钱！ 在她看来，九吊钱是爹娘才有底气花的，村子里，能有底气一次性花九吊钱的，除了爹娘，都找不出其他人来。 她自然意识到弟弟这个想法不对。 虽然是孝顺，但好像很败家，跟之前的娘……一样。 楚金刚刚心里是有些不能接受的，从十吊钱到一百六十文的落差，哪怕娘说得很对，但他心里还是很伤心。 听见楚子萝的话。 他有些伤心地抬眸，怀疑地问：“真的高兴？” “可是，我之前打算给你买的珠花，可是七百五十文的，村子里其他姑娘都比不过你戴的。”楚金有些不信，他觉得贵的就是好的，便宜的比不过贵的，怎么会有人喜欢便宜的，不喜欢贵的呢。 第293章 想通 楚子萝：“弟弟，因为那是你送的啊。” “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呢。” 说着，她双眼雾蒙蒙的，心里感动得不行，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她连忙揉眼睛：“以前我以为弟弟你不喜欢我。” “现在弟弟都给我送珠花了，我很高兴。” 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哭腔。 楚子萝是真的感动，想到往事，没忍住眼眶又红了。 叶暮雨伸手，把闺女搂进怀里。 知晓这孩子感性，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其情绪：“子萝，小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是他唯一的姐姐啊。” “小金，你看，姐姐都被你弄哭了，你还怀疑姐姐的真心？” 楚金虽然神经粗，更不喜欢哭，但看着楚子萝说完那话，他小小的脑袋里蓦地浮现起以往的事，好像……以往都是自己吃独食，时不时吼姐姐…… 他瞬间有些愧疚。 忙伸手拉了拉楚子萝的衣服：“姐姐，我之前只是不觉得你是我姐姐。” 情绪刚恢复好的楚子萝听见这话，眼眶跟着又是一红：“是姐姐对你不够好，不怪你。” “不，不是这个意思。”楚金急得跳脚：“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以往我很少跟你说话，在村子里，小伙伴也没有提你是我姐姐。” “我就忽视了。” “但是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是我姐姐。” “而且你每次都来接我回家，对我这么好，肯定是我亲姐无疑了。” “反正，我现在很喜欢你，就只承认你是我姐，你别哭了，不然一会儿爹回来了，该收拾我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楚金满眼诚挚地说，说到最后都有点委屈了。 楚子萝看着弟弟认真的眼神，嘴角慢慢咧开，浮现出大大的笑容，伸手拉住楚金的手，“弟弟，我也很喜欢你，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你千万不能讨厌我。” “你是我亲姐，我讨厌你做什么，再说了，你对我很好啊，跟娘一样，大壮他们可羡慕我了。” “放心，等我长大了，也会保护你的。” 两兄妹内心深处的隔阂，竟意外因为这次谈话，而消失殆尽。 看着两个孩子对视傻笑的样子，叶暮雨也欣慰高兴。 她身后敲了敲楚金脑袋：“小金，只给你一百六十文，可还服气？” “娘，我不是生气没有十吊钱只有一百六十文，只是因为我计划好买的东西都买不到，有些伤心。”楚金最是不喜欢把话藏在心里，这会儿心里郁结的情绪消散了，哪里还会有藏话的想法，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啦。 再说，娘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因为银子，生娘的气呢。 这个想法冒出来，楚金稚嫩的眉头紧皱，他刚刚太过分了！ 竟然觉得银子比娘重要。 怎么可能，明明是娘重要啊，他只是想用银子来孝顺爹娘的，若是没有了娘，他还要银子做什么？ 楚金还没有成长健全的心，在想通后，十分高兴。 他小小的脑袋想不了复杂的事，经此一事后，得出结论，下次赚银子的事，要跟爹娘商量，再问他能拿多少，问清楚，不会有误会，反正娘肯定不会骗自己。 楚金觉得自己想得很对，咧开嘴角高兴地笑了起来。 第294章 打探消息的本事 “娘，那我回去再画两个诸葛锁，一个时辰后回来写字背书。”楚金掰了掰指头，觉得以他现在的存银实在太少了，多画几个诸葛锁，能赚更多，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 叶暮雨：“去。” 楚金就带着张聪，转身出了院门，一溜烟人就走远了。 “子萝，你这次进了前一百，可别娘期望的要高多了。”叶暮雨把话题转回这女艺比试的事上来，声音里带着愉悦之色。 楚子萝震惊地啊了一声：“娘，我才八十名，你真觉得很不错啦？我还以为你会失望。” “你才八岁，能进前一百，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等着，一会儿肯定有人来恭喜娘。”叶暮雨很有自信，惹得楚子萝也跟着期待起来。 胡氏也跟着笑道：“小姐，你的年岁，已经很厉害了，我看村里好些年岁大的，好像都没有进前一百。” “胡大娘你怎么知道的？”楚子萝好奇地问。 胡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刚刚，阿聪说的，他跟在少爷身边，能打听到不少消息，我想着多听一些事，总比当一个聋子好。” “夫人，下次有什么消息需要打听，只管让这孩子去就行了，他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小事还能办。” 叶暮雨想培养一个打听消息的手下很久了，本来在考虑找家里的谁。 胡氏却送上门来，解了她这燃眉之急。 胡氏的眼力劲儿叶暮雨很满意，太过憨厚的，就只能留在家里干些粗活，当她左膀右臂，就有些勉强了。 “这事胡大娘你怎么想到的？”叶暮雨想了解她的想法。 胡氏坦然道：“请夫人恕罪，奴婢是觉得，奴婢一家已经受了夫人这么多恩惠，自然要多做事。” “平时家里也没多少活儿干，奴婢知道陆川受老爷重用，便去问了陆川，聪儿这孩子还能做些什么。” “得他指点，奴婢便吩咐聪儿平时照顾少爷时，顺道打听消息，村子不大，有什么消息都传得快，若夫人想知道什么，也不用再花时间等。” “不错，你做得很好，以后就让张聪多注意村子里的消息，以后我就找他问消息了。”叶暮雨满意地点头。 胡氏见她真的高兴，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做错事，放下心来。 “子萝，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奖励你的。”叶暮雨笑着问。 楚子萝笑容满面：“娘，你昨天在老宅说的新鲜吃食是什么，我想吃。” “行，那今晚上就做这个吃。”叶暮雨把手里的针线活儿放到一边。 做衣服的事暂且不急，每日都做点，有买的成衣替换，完全够了。 “夫人，需要我帮忙吗？”胡氏手上做衣服的动作不停，还剩下小半部分收尾。 叶暮雨起身道：“不用，你继续做衣服就行，嫩芽来帮我就够了。” 她说完先去了院子里打水洗手。 洗完手，提着篮子打算出门摘菜，楚子萝跟嫩芽都追了上来。 “娘，等等我。”楚子萝跟在她身边，手上也拿着一个菜篮子。 第295章 想给子萝说亲 嫩芽紧跟其后，三人一人一个菜篮子，装菜应该够了。 叶暮雨也不拦着。 刚走出家门。 就碰到隔壁的邻居，林婆子一看见叶暮雨就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笑：“哎哟喂，这不是叶娘子吗？听说子萝这孩子女艺比试进前百了，真厉害啊，哪里像我家的孩子，一个二个不是这个茶艺太差，要不然就是厨艺不好，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些孩子的名次。” “林大娘，您自谦了，我听说县里还把每一个分类排了名次，进了前一百的，也有奖赏。”叶暮雨柔声应道：“这年头厨艺跟女红拿得出手的姑娘，都不愁婚嫁。” “对，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么。”林婆子脸上笑得堆起褶子：“这些姑娘如今是羡慕别的姑娘得了好名次，总算是着急想去学本事了。” “我就喊家里的孩子明年再去比试。” “对了，我听说村里唯一进了前十的，就只有你大嫂家的晴香？”林婆子说到这，忍不住露出艳羡之色：“这孩子真是聪慧，听说跟宋家的秀才说的亲事是不是。” “这次可成了村里的名人了，估计这婚事到了十月份，就能举办了。” 叶暮雨心想，可不是么，自家大嫂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替闺女宣传名声的机会。 宋家条件已经差了，自然想找能干的儿媳妇。 如今楚晴香条件几乎都占了，之前又定了亲。 恐怕宋家恨不得早些办了两人的婚事，以免出了波折。 这样一来，倒是顺了大嫂张氏的心，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老宅的喜事了。 “叶娘子，我不跟你唠嗑了，这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去弄一背篓猪草回来，你忙啊。”林婆子打完招呼就走了。 “好，慢些去。” 叶暮雨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屋旁的菜地里，先挖了几个白萝卜出来，楚子萝跟嫩芽帮着把表面的泥土去掉，再放到篮子里。 村子里有不少的人在干活儿。 叶暮雨就光摘菜这会儿时间。 就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叶娘子，听说你家子萝进前一百了？这孩子真能干。” “子萝这孩子，从小看着就能干，才八岁都能考八十名，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找这个好媳妇儿。” “就是啊，叶娘子，等子萝年岁够了，说看人家，记得考虑一下我家这臭小子啊。” 一般乡下姑娘十岁就能定亲。 这样的一般都是自家姑娘条件好的，不愁嫁，早早地就有男方家请了媒婆上门。 若是女方家很看重男方家，就会答应定亲。 等女子到了十四五岁就能出嫁了。 期间若是双方有哪一家不愿意结这个亲了，中间是可以退婚的。 一般来说，这么早定下亲事的，算是少数，但像楚子萝这样，家世好，名声又好的姑娘，是很好嫁的。 所以，后来，听到村民的称赞变成了说亲的趋势。 叶暮雨每每都笑着推拒：“我家闺女才八岁呢，还早，说人家怎么都要等十四五岁，我还想多留她在家呢。” 第296章 许氏的埋怨 试探地以女艺比试结果探口风的人瞬间有些失望。 叶暮雨可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了。 摘完菜，带着子萝跟嫩芽就回去了。 村民们见到人走了，那真的起了心思，想跟自家儿子说楚子萝的，忍不住小声叹气：“看样子叶娘子是真不打算给子萝相看人家了，真可惜。” “我说你们就别想多了，听说楚秀才今年还要去府城考试，万一中了，那可就是举人老爷了，名震一乡的大人物，哪里是我们乡下人能攀上关系的。”有妇人提醒道。 也有人不赞同：“前些年楚秀才不就在考？” “人家那是两次都是去考试的路途倒霉地出了事，要是没出那些意外，指不定楚秀才早就考上了。” “这人倒霉了，喝水都晒牙缝，这可不是什么好运道。” “呵，我说你这人是谁呢，哟，不是曹家大娘子么，你家好像就没出个读书人？” “就是就是，楚秀才在村里的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得不行，哪怕就算没考上举人老爷，那也是村里妥妥的首富，岂是谁都能攀上的？” “要我说，当个富家翁日子也不错，至于考试途中出意外，那只能说真可惜了楚秀才看的那么多书，听说县里的夫子都夸他写文章极厉害，但凡让他进了考场，那就是考中的命，指不定是哪个嫉妒他的人，在半路做了手脚。”村里屠户媳妇儿刘娘子灵机一动，把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事，说地有板有眼的。 许氏闻言呲笑一声：“我说刘娘子，都说你喜欢读书人，结果却嫁给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屠户，如今又编出什么被人陷害的故事，你怎么不说是楚恒得罪了人，上天降罪呢。” “原来是曹家大娘子啊，你不是楚家大房曹婆子的娘家人么？怎么，你这话说得，是看不惯楚家读书人，想让上天降罪？”刘娘子说话很是刁钻，许氏的话她当然恼，但也不乐意跟她对骂，嫌累。 但对方这举动真是太有意思了，莫非，这曹家是真跟楚家，亦或者楚恒起了嫌隙？ 刘娘子这话，瞬间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都拿话问她。 “曹家大娘子，你曹家不是楚家姻亲么，怎的还不帮楚恒说话？” “你们说错了，曹家大娘子是楚家大房的姻亲，可不是楚家三房。”刘娘子不嫌事大，她在夫家可都是被刘屠夫当成祖宗供起来的，如何会愿意让许氏欺负了。 这话瞬间就让许氏陷入舆论风波中。 这不是，立马就有人好奇地问：“曹家大娘子，你们曹家是跟楚秀才关系不好？” “是傻了，楚秀才这么有前途，又知礼，竟然还跟对方关系不好，你们曹家是怎么把人家得罪了的？” 许氏被气得不行，瞧瞧这话说的，跟楚恒关系不好，就是她曹家做错事得罪了人？ 楚恒不允许曹家的姑娘进楚家族里学四艺，让她曹家的姑娘，这次统统都没进前百，她还没找对方算账呢。 第297章 吵架 如今这群村民竟不分青红皂白，把错处全扔到她曹家头上了。 许氏不是个能忍的性格，怒声道：“你们这些人想巴结人家，人家高风亮节，不愿意让你们巴结，你们自己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呸，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曹家就算再没有出过读书人，未来就不能有？我曹家什么没有，就是小辈多！” “哈哈哈，笑死我了，曹家大娘子果然底气十足呢，就是没听说你家哪个小辈在学堂里读出名堂来的，倒是这次女艺比试，楚家可是有五六个姑娘都进了前一百呢，曹家好像一个都没进去，人家楚家姑娘连前十都进得，曹家连一个前百都没有，我看，有些人就是眼高手低，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实则不过是根草罢了。”刘娘子哪里是好欺负的，三言两语就怼了回去，还一不小心戳了许氏的痛处。 许氏可不就是因为这次女艺比试结果，越发对当初阻止曹家姑娘来楚家学习的楚恒心生怨气。 这会儿出现在这里，也是刚得知结果。 气不过，来找楚家大房的曹氏说道这事的，至少，得让曹氏给曹家补上一些赔偿。 还有就是楚家三房做酸菜的方子。 要是能套出来就能好了。 实在不行，也要给楚恒添堵。 谁叫他当初多嘴，害得曹家这次女艺比试出了这么大的丑。 不过只是一个秀才罢了，还能做主整个楚氏家族？ “你给我闭嘴，莫不是你跟楚恒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处处护着他。”许氏气得口不择言，这话一落，原本还在看戏的村民。 瞬间群起而攻之。 “曹家大娘子，你说话是没带把门吗？像你这么说，我这老婆子都六十几了，跟你儿子多说几句话，是不是你儿子也想娶我这老婆子了？” “就是，楚秀才有才学，被人欣赏，那是人家的本事，你许氏，什么都不是，就只会满嘴喷粪。” “之前还不知道曹家是这样的人呢，真是恶毒啊，什么话都敢乱说，也不怕得罪人。” “估计还是嫉妒，这段时间楚家三房跟五房都赚了不少银钱，五房能发展这么快，听说还是楚恒的关系。” “也是，作为姻亲，估计是不满楚恒没有带着她发财！” “哪里没有，就我们这些外人，都受到不少好处呢，就说之前的药材，要不是有叶娘子，我们能知道那药材能卖？谁家不是因着赚了两三吊钱的，做人啊，不能没有良心。”这话指责得许氏面红耳赤，一半是心虚，一半是气的。 “还有葛根呢，那野草根磨成粉，吃起来跟凉粉差不多，可好吃了，我家孩子每天吃上一碗，再也不喊肚子饿了。” “就是，曹家大娘子，难道你曹家就没占过这便宜？还出言诋毁别人，真是不要脸。”刘娘子扬起下巴骂人。 “你们掰扯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是欺负我只有一个人？”许氏气得不行，更生气竟然村民都帮着楚恒，她胸腔就跟堵了一块石头样，气得不停起伏。 第298章 打的就是你 “再说了，那山上的药材，是我曹家自己地里长的，哪里占楚恒便宜了？” “哎哟喂，人家不说那是药草，你往年怎么不说去卖？我看都是烂在地里的？”刘娘子据理力争，毫不客气地戳她心窝子，怎么痛怎么来。 像许氏这种不要脸的，看她越气，她就越高兴。 “对啊，曹家大娘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叶娘子好心教我们认药材，你不上门送礼感谢就算了，现在还出言坏楚秀才名声，你这是人品问题啊。” “没想到曹家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楚家大房的人知不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钱氏照例来儿子的新宅子，现在院子没修好，之前村里又遭了贼的，放在旁边的泥沙、木料等，没得被人偷了。 所以每日她都要过来看四五遍。 今日刚走近，就听见有人吵架。 这次倒是稀奇。 竟然是一群人跟一个人吵架，以往村民不都是一边看热闹一边闹架么。 “钱婶子？你终于来了！”刘娘子看见钱氏，眼底闪过意外的惊喜，三言两语就把许氏刚刚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跟她说了。 “钱婶子，你说，曹家大娘子这样污蔑楚秀才的名声，你们楚家管不管？” “什么？”钱氏一听就怒了，硬声问：“曹家的，你可说了污蔑楚恒名声的话？” 许氏本就被村民说得怒极，这会儿又被钱氏质问，火气就猫冒出来了。 “我说了怎么了？自己敢做，我还不敢说了？”她也是怒极，反倒想到了一个法子，既然楚家不愿意帮曹家，那就直接毁了楚恒的名声，到时候，楚家才有求于她，毕竟想要恢复名声，就是让她改口，许氏一想到楚恒低声下气求她的样子，她就高兴，面上更加得意了起来！ 可许氏完全没想到，或许是根本就不愿意想，楚恒比她可重要多了，真到了她说的那程度，楚家肯定逼着曹家让她道歉，而非楚恒求着她。 现在，这会儿脑袋不是很清楚的许氏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好好好。”钱氏怒极说了三个好字，“原来你曹家是这般没良心的货，不用其他人，就是我，也不允许你坏了我楚家读书人的名声。” “大家伙可都看着，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该打！”这些村民都是刚刚被许氏气着的，也看不惯她啊。 刘娘子更是在旁边煽风点火。 这不，时机一到，瞬间前世跟刘娘子就扑上去抓着许氏就是一顿打。 “嗷嗷嗷……别打了，你们这些泼妇。” “看你嘴还臭不臭，污蔑人你倒是无师自通，看我不把你这事精脸打肿。” “快，拉住她头发。” “压住她腿。” 不出一刻钟，由前世带头，刘娘子为辅，多名村民群殴曹家大娘子许氏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而原因也传得一板一眼的。 “夫人，出大事了。” 叶暮雨正在厨房里熬高汤，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张聪那孩子有些着急的声音。 第299章 啪啪打脸 “出什么事了。”叶暮雨应了一声，张聪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走到厨房门口，气喘吁吁地喘了两口气，才说：“回夫人话，是这样的，村里在传五房的老夫人跟曹家大娘子打架，听说是因为老爷的缘故。” 张聪便把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一句跟叶暮雨说了。 叶暮雨听完，有一瞬间的沉默，完全没想到，五婶钱氏会为了维护楚恒的名声，直接跟许氏打起来了。 不过，她很满意。 曹家人，自从上次改名宴时出了那事，她就没把曹家当成自家人，完完全全陌生人的态度，之后哪怕是在村里遇着，她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如今，对方竟然又开口抹黑楚恒的名声？ 里面定有缘由。 “张聪，你去帮我打听曹家，看他们族里因着这事的反应。” 吩咐完张聪，她又喊了胡氏过来，从把煮好的素菜放到关东煮高汤锅里，稍微煮入味儿，就能吃了。 “夫人，这些都送到今日帮老爷说话的村民家中？”胡氏确认道，同时把装着关东煮的菜碗，放到篮子里。 今日吵架的人家不少，得送十几家。 “嗯，送过去不用多说，只说家里做了新鲜吃食，让大家尝尝。”多说多错，叶暮雨可不会给人抓住把柄，以免让曹氏族里找到机会，反而诬陷她。 但打对方脸的事，当然不可放过。 张树、胡氏以及嫩芽一起，手上提着篮子，把之前吵架帮着楚恒的人家，都送了一份。 这消息，也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许氏的大儿媳方氏刚请了大夫回来给婆婆看脸，路过刘娘子家。 就被刘娘子叫住了。 刘娘子手上端着的正是刚刚胡氏送过来的关东煮。 “哎呀，方娘子，你们曹家可收到了秀才娘子送的新鲜吃食？”刘娘子故意端着碗在方氏面前转了一圈，香味直往方氏鼻子里跑。 她听明白刘娘子话里的意思，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叶氏给今日打自家婆婆的村民都送了吃食的？ 那就肯定不会给曹家送！ 这也太丢人了。 方氏面皮薄，根本不接刘娘子的话，急匆匆地回了句：“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刘娘子笑得别提多欢快了。 方氏脚步一个趔趄，脸皮烧红，尤其是这之后的一路，她发现遇见刘娘子只是一个开始。 “方娘子，曹家大娘子是不是真被打得脸肿了？”这是后来听说这消息的村民问的。 “方姐姐，听说叶娘子给好些人家都送了新鲜吃食，听说可好吃了，你们曹家……” 方氏生怕对方来一句，你曹家有没有。 说没有，那不就明摆着，叶氏对他们曹家心生怨恨吗。 若说有，她还真不觉得有！ “叶娘子做的吃食也太好吃了，还多亏了曹家大娘子，不然我老婆子可没有这口福。” “是啊，人家叶娘子大方膛亮，这不，只是帮着说了句公道话，还送东西上门感谢。” “奶奶，叶娘子真好，听说子萝这次比试进百了，以后我就跟她玩儿。” 第300章 尴尬 “可不是，这么好的人，被人污蔑都好脾气地没指着人鼻子骂，也是有些人心狠，污蔑人都不觉得丢人的。” 方氏哪里不知道这些村民是说给自己听的，越发觉得自家婆婆这次是真的做了一件蠢事，这下是真的把楚恒得罪了！ 不然人家能反击这么快么。 “方娘子，回去劝劝你婆婆，没必要跟楚家交恶，那可是秀才，难得一个读书人，人家楚家宝贝着呢，怎么会因为姻亲关系而对你们曹家好过本家二郎。”这是跟她关系较好的友人说的。 方氏又如何不知道得罪楚家没有好处。 但这事，她作为儿媳，但凡擦了嘴，那就是跟婆婆作对，之后能有好日子过？ 曹家没分家，她也不想让本就生气的许氏把火气发到她身上，只能闷不吭声地回了家。 大夫跟着进了曹家的门。 自从陆大夫离开村里后，就又回来了一位赤脚大夫，还是个年轻人，听说姓戚，是村里戚家的远房亲戚。 许氏坐在堂屋里破口大骂，把心里对楚恒和叶暮雨的愤怒全发泄了出来。 “娘，我请了大夫回来了。”方氏连忙出声提醒，就怕被外人看了笑话，虽说是大夫，但又不是之前的林大夫的，如何能放心。 方氏话落，堂屋里许氏的声音瞬间就没了，安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戚桑笑了。 伸手摸了摸下巴，嘀咕一声有意思。 “二弟妹，你回来啦，我把大夫请回来了，快带进去给娘看看，我这就煮饭，顺便煮个鸡蛋。”方氏一见吴氏背着猪草回来了，说了一句就进了厨房，根本不等对方回答。 吴氏皱眉，知道屋里的婆婆肯定心情不好。 她在外面弄猪草，带着孩子，被村民拉着说了不少的话。 所以她也知道自家婆婆又跟人起矛盾了，还被人打了。 吴氏根本就不想管这些事，直接带着大夫进了堂屋，声音平平，没什么情绪起伏：“娘，大夫来了。” “是戚大夫啊，麻烦你帮我看看了。”许氏脸上挤出勉强一笑。 因着对戚桑并不了解。 许氏也没在意这个村里新来的赤脚大夫，只觉得对方就是个普通的大夫。 她只想看好脸，等自家老头子回来，必须喊他去找曹氏这个妹妹说道说道，竟然把她拦在门外，曹氏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不说曹家的事。 这边。 楚恒也回村了。 因着是坐的马车，他还不知道村里因为他而闹了一场。 等下了马车，张树听见声音出来开门，才跟他把这消息说了。 “老爷，夫人在家等您吃晚饭。”张树说完，垂首不再多言，顺手牵过马车，去卸车上的货物。 楚恒听到又是曹家，眉头就是一皱，嗯了一声，快步进了院门。 径直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他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叶暮雨。 女人脸上柔和极了，甚至还带着笑意，一点生气的痕迹都没有，楚恒暴躁的怒气一瞬间就消失殆尽，嘴角也跟着勾起一抹笑容。 第302章 买了奶牛 “娘，这个昆布也好好吃。”楚金咬了一口昆布条，脆脆嫩嫩的，可比他想象中的好吃多了。 “昆布？”楚恒用筷子在碗里找到了，夹起来看了一眼：“这是海边产的东西？” “不错，我们这里不是靠河么，平时有不少的商人来往，这昆布是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抹上海盐，放到太阳下晒干，能保存极久，要不是因为这，今日可吃不到这口。”叶暮雨有些遗憾吃不到海鱼，真正的关东煮，是用鲣鱼和昆布一起熬的汤底，鲜香感十足。 她找不打鲣鱼，只能用普通的河鱼替代，味道是差了些鲜，汤底口感也不错，也不失为一道不错的美食。 做了一大锅。 除去送给村民的。 剩下的自家人也有两大碗。 楚恒在问完话，就埋头吃去了，没种菜都吃了一遍，最终选定了肉丸子跟昆布。 一口一个肉丸子，等感觉到肚子撑时，他已经吃多了。 跟他一样的还有楚金。 两父子抱着有些撑的肚皮，站起来散食。 楚子萝吃得慢，倒没撑到自己，看着爹跟弟弟的样子，朝叶暮雨咧嘴笑：“娘，你做的饭菜真好吃，爹跟弟弟都吃撑了。” “嗝……”楚金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子道：“娘，我明天早上还要吃。” 楚恒脸色有些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两个孩子说的话，他没有出声反对，显然也是很满意今日这一顿饭的。 “你们喜欢吃，娘就接着做，不过这也不能当饭吃，明早还得喝一碗粥才是。”叶暮雨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她前世做饭，也只是顺势学了。 做的时候极少，吃过她做的饭的人并不多，更别说夸赞她做饭好了。 如今看着孩子丈夫满意的表情。 叶暮雨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忘记跟你说了，早上可以喝牛奶了。”楚恒一边悄悄揉着肚子，一边楚恒道。 “下午回来之前，正好托的人有消息跟我说，专门产奶的草原上的牛有了，我想着你做软香糕需要用到牛奶，就给你牵了一头回来。” “你不是说，这牛奶人喝了身体好吗？” “你看着怎么处理，我让陆川跟那卖牛的人学了挤牛奶的本事，我让他找时间教给胡氏，需要用，你就喊她去挤，你别上手，我听说，有些手法不对的，也有被牛踢伤的。”楚恒说到后面，态度就有些严肃了。 非要逼着叶暮雨保证说不去帮牛挤奶。 “我不去，有人帮我挤，我还去干嘛。”叶暮雨眨了眨眼睛道。 “不行，你先跟我保证。”楚恒盯着她的眼睛。 叶暮雨想撒谎，但没什么底气啊，楚恒本就聪明，她但凡犹豫点，他就能猜出来。 虽然其实有些好奇心，想去挤挤试试看。 见楚恒坚持，她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要求：“那我不去上手，就在旁边看行吗？” “至少保持六尺远的距离。”楚恒难得见她对什么时候好奇，心就跟着软了，但一切以安全为主，最终说了个，让叶暮雨勉强答应的距离。 六尺，也就是两米，还行，不太远。 第303章 恍然大悟 吃完晚饭，天都快黑了，楚金被楚恒叫去书房里练字。 叶暮雨本打算继续把手头上的衣服做完。 正从厨房出来，打算回东厢房，就来人了。 来的是楚林，敲开院门，被张树带了进来。 “大哥，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叶暮雨站在堂屋前，问。 楚林见叶暮雨心情不错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这个三弟妹，打人脸的事，做得还真不少，偏偏这次曹家，还理亏：“是大伯那边，喊三弟去家里吃晚饭。” 难怪来之前，媳妇儿说，三弟妹的心情肯定不错，她还真没猜错。 “只叫了相公？”叶暮雨问道。 楚林摇头：“也不是，还有爹跟娘。” “好，我跟相公说，大哥你坐会儿，胡大娘，帮忙倒茶。”叶暮雨吩咐完，转身就进了书房。 楚林到了嘴边的不用都没机会说出来，就被胡氏招待着进了堂屋，眨眼间就坐下，面前还放着冬瓜茶。 “大老爷，请坐下吃会儿茶，老爷一会儿就来。” “你们这是吃完晚饭了？”楚林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里的香味，下意识问了一句。 胡氏点头：“已经用过晚饭了。” 书房里。 叶暮雨走到门口，正在教楚金读书的楚恒看见她的身影，停了下来，让孩子自己慢慢读，他慢步走了出来。 “怎么了？” “是大哥过来了，说大伯那边，请你过去吃晚饭，还有爹娘一起。”叶暮雨心知是跟她下午的送菜一事有关。 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说罢了。 “哦？找我？看来是打算给我一个交代了。”楚恒挑了挑眉，心情不错，低头视线落在她身上，抬手轻抚她的长发：“放心，他们及时找来，才表明心虚，想找我和解，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直等着。” “原来你一直等着族长主动找你啊。”叶暮雨恍然大悟地颔首，难怪这人听说了村里的闹剧，一点反应都没，照理说，再过不到一个月，他就要去府城参考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污蔑名声的，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当做没发生过。 至少曹家肯定是要付出代价，没有胆子再针对他，才是他会做的事。 他并非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是等着族里先表态，他才占据主动。 叶暮雨放心了。 “那一会儿我给你留灯，路上小心些。”叶暮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楚恒就不是会吃亏的性子，难怪他哪怕两次没考成举人，在族里的地位依旧不变。 这一点其实是叶暮雨误会了，看重楚恒，完全是因为楚氏族人看重读书人，楚恒会读书，自然受到看重。 “你不用等我，早些歇息。”楚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并不建议她晚上还做针线活儿。 叶暮雨随意点了点头：“恩恩，我知道了，你快去，别让人等久了。” “嗯，我会早去早回的。”既然已经达到目标了，楚恒也就不打算拖着这事。 他去堂屋里叫上楚林，带上陆川，提着油灯，往族长家去了。 第304章 出言反驳 叶暮雨等热水烧好后，先让两个孩子洗漱了，她才端了热水进东厢房里泡脚。 一边泡着脚，叶暮雨又伸手从床头前，把木盒拿到手上。 木盒里装着她所有的银两。 叶暮雨数了数。 卖酸菜鱼方子的三十两她没动，这顿时间只花了楚恒给的十两生活费，完完全全够花的，如今还剩下五两多呢。 之前还剩下十五两左右的存银。 中途又卖了几次酸菜，赚了大约一两多。 以及卖药材，收入了大约二十五两。 软香糕的生意是楚恒的，她最多拿一成，算是方子换来的，不过如今铺子才刚开，也回不了银钱。 仔仔细细把手上的银两数了，叶暮雨发现她已经有了七十两出头的存银，比起楚恒一出手买衣裳布匹就是十几两，她觉得自己觉对算不上有钱，还是得用存银做生意才是。 叶暮雨生起了一丝攀比之心，她可不能比楚恒差太多，不然她如何独立。 把银子数了，叶暮雨擦干净脚，又做了一会儿衣服。 还没等到楚恒回来。 她也就不等了。 起身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看，确定她们都盖好了被子。 叶暮雨才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楚恒是半个时辰后回来的。 身上带有一丝酒气，是在饭桌上，被族长楚永华拉着喝的酒。 饭桌上说起乡下人供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让楚恒不用担心村里的闲言碎语，他会解决好这事。 楚恒只说：“这些事，我就交给叶氏管，以后就要麻烦大伯多提点着她，她年轻不懂事，若真做错了事，我也会教她。” 总之一句话，叶暮雨做错了事，就算是管教，也是他的事，外人管不到。 哪怕族长看不过眼，也不能插手。 而在村里，叶暮雨就代表他，族里人也要像尊重他一样，尊重叶暮雨。 楚永华有些心惊，村里哪个男人的媳妇儿，能管男人的事了，阿恒说出这话，不是让叶氏更为所欲为吗？ “阿恒，今日这事，确实是曹家人不对，我也已经让你大伯母去找了曹家的族长，以后万不会再出现这情况，且，私下，会由许氏的儿子，代替她给你道歉。” “到底是长辈，真让她跟你鞠躬，你也受不住，还会引起外人诟病，你现在正是关键考学时期，可千万不能出纰漏，等你考上了举人，曹家不足为虑，到时候有的她后悔的时候。”楚永华没有接楚恒想要抬高叶暮雨地位的话，只耐心十足地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了，他当了十几年的族长，如何利益最大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有时候，为了最终的目的，能忍则忍。 而在楚永华眼中，今年楚恒科考就是最重要的。 “大伯，你可有考虑过，如果我今年依旧没能考上举人呢？”楚恒表情淡然，甚至还端了酒杯，喝了一口，察觉到是烈酒，他眉头轻蹙，又把酒杯放下，唇齿间一阵酒味。 楚永华下意识出声反驳：“不可能！” 第305章 谁犯的错，谁就接受惩罚 “阿恒，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楚智文也跟着出声。 楚安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面前从头到尾都很理智的楚恒，他有些自愧不如，难怪自己考了许多次，都没能考上秀才，他的思维方式果然是受到禁锢了。 “爹，阿恒说得没错，我们虽然都知道他学识肯定过关，但前两次的情况，未免不会发生第三次。”虽然有些不吉利，但楚安是看出楚恒的意思了，他也愿意帮对方一把，其实，说到底，没有他来说这话，楚恒难道就会任由今日用委屈自己的方式来结束曹家这事？ 他觉得不太可能，还是由他来点醒爹，至少脸面保住了。 “阿恒考上了举人，自然如同爹你说的这样，有的是曹家后悔的时候，我们自然什么烦恼都没呢。”虽说是外祖家，但楚安从小就跟那边不亲，也是他很小就看出曹家人本性的缘故。 对于只想占自家好处，却不想付出的舅家，他早就把其当成了普通需要来往的亲戚家。 因而，从头到尾，楚安情绪都很冷静：“可若是没考上，第一个站出来嘲讽阿恒的，就是我这大舅母了。” “大舅母是什么性子，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楚永华面皮抽了抽，眉头微皱，也不喜许氏的性子。 但他是男人，又有些大男子主义，哪怕不喜许氏，也从未想过跟女人斤斤计较，平日里对许氏能避则避，基本上不来往。 只是私下，许氏时不时占点老妻的便宜，他虽然知道，但见老妻自己都不说什么，他也就觉得，只是普通的来往，便并未在意。 “那阿恒，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楚永华心里到底是有楚恒的位置，既然想不明白，就干脆直接问。 楚恒道：“大伯，你的想法也没错，但却给自己留下了后患。” “既然是麻烦，那就一刀斩断，为何要给对方选择的机会？” “不管我考不考得上举人，我要曹家以后都不敢再轻易惹我们楚家族人，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打对方六寸，打痛了，就不敢再乱蹦哒了。”楚恒话里一点都不客气，表现出对曹家的冷漠。 “听说，平日里曹家大娘子，经常来找大伯母。” “每次回家就能带走不少东西。” “不知道大伯有没有考虑过，这是否是曹家大娘提前收了我楚家的聘礼？” “啊？”楚永华有些怔愣，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从自家老妻手里拿走很多东西是什么意思？ 难道平日里许氏过来不仅仅是找老妻说话的？ 楚永华眉头紧皱，偏头看向楚安。 楚安对着他爹点了点头，但到底是自家娘做的蠢事，他也不好意思当着楚刘氏等人的话说出来，他知晓，娘爱面子，在三婶面前丢了脸，比打她一顿还难受。 到底是自己的娘，楚安私心地想护她一次。 “大伯，我的意思很简单，要么许氏自己亲自上门道歉，并且曹氏族里，给她应有的族规处置，要么，曹家就还一个女儿来我楚家，以还许氏这些年从楚家拿走的好处。” 第306章 果断才不会自误 楚刘氏明白儿子的意思了，这是要用曹家族里所有姑娘的名声，逼曹家处置许氏。 虽说曹家跟楚家大房是姻亲关系。 但奈不住女孩子的名声不禁说，何况许氏平时骗去曹氏不少东西，值钱的更不少。 而许氏每次又高调，得了好处，总会在背后嫌弃曹氏给得不够多，因而知道许氏从曹氏手里拿了好处的村民不少。 之前那些听到这消息的村民，最多说曹氏真好蒙骗。 但如今，楚家要计较了，曹氏被迫也要计较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曹氏只要对外说是许氏是打着女儿跟楚家说亲的名义，拿走的东西。 那曹家女儿家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这得赔进去多少银子，才能娶得到曹家的闺女？ 乡下人娶妻想法都简单，贤惠，能干活儿，最好是要的聘礼还少，就算是要得多，那也不能有太多麻烦。 谁都不想娶个儿媳妇儿回来，就向着娘家，天天把夫家的物件往娘家拿，这日子可怎么过。 又加上最近因着女艺比试的事。 不少人家有了更多的选择，就说女艺比试那四日，只要看中哪家姑娘，去人家村里人堆里一问，关于这姑娘的消息就出来了。 可比以前什么消息都要媒婆去打听方便多了，毕竟媒婆为了银子，也可能说假话的。 如此一来，有了更多选择的人家，听到曹家闺女这名声，当然是下意识就排除在外了。 在各种因素的配合下，最简单，不费丝毫力气的计谋，甚至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能逼得曹家不得不低头。 楚安虽说已经想到楚恒肯定不会手软，但用所有曹家姑娘，硬是死死地捏住了曹家的命脉。 若曹家人知道了，哪里还会再偏袒许氏，怕是连曹氏族长都来不及管，那些当娘的，就去逼许氏上门道歉了。 毕竟这事说到底，也是许氏嘴巴贱惹来的祸事，大多数曹家人都很无辜。 楚安忍不住反省，他为什么没想到这一个法子，恐怕，还是因为他身在局中，处处受到制肘，虽说不喜舅家，但也下意识会考虑到对方是自家亲戚，所以根本没想到赶尽杀绝，反倒被对方利用这一点，处处退让。 最终，曹家人能占便宜时绝不手软，不能占时，立即退去，半点烦恼都不会有。 倒是他家，被人占了便宜，还因为不忍心对对方太过心狠，反倒时不时因其心烦。 不狠心，曹家就会故技重施。 狠心，曹家不敢再故技重施，自然什么麻烦都没了。 果然，他还是太过优柔寡断了。 楚安想明白了，整个人气势都变得凌冽一些，再回头看这件事，才知道，若按照之前爹的想法来处理，只怕，最终还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结局。 “阿恒，真的要这么做？”楚永华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觉得太狠了些。 楚恒神色不变，声音却十分冷硬：“必须这么做，大伯，曹家肯定会选择牺牲许氏。”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牺牲，不过就是许氏丢了脸，不敢再来惹我楚家，这有什么狠的？”楚恒淡然地提醒。 第307章 陪着一起睡 楚永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是啊，许氏他本就不喜欢，还帮她做什么？ 再说这事本就是许氏惹出来的。 理应受到惩罚。 再说了，自己老妻那还不知道被骗走多少东西呢！ 这样一个祸害，惩罚就惩罚了。 他还迟疑做什么？ 楚永华凝眉深思，开始了跟长子楚安一样的心路历程。 最后得出结论：他太优柔寡断了，果断才能不自误啊！ 不说楚永华心里在想什么。 楚恒只需要他点个头，处理了这事，就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见目的达成了，他也就没了继续留下去的心思。 楚恒已经进了院子，看见院门口挂了一盏油灯，照出微亮的光芒。 西厢房两个孩子的屋子里灯都熄灭了。 “老爷，锅里有热水温着的，可以去沐浴。”胡氏听见院子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走到楚恒面前，轻声道。 楚恒点了点头。 陆川让胡氏去把门口的油灯收了，他则快步进了厨房，拿着木桶打了热水，倒进沐浴间的澡桶里。 等沐浴洗漱完，楚恒进了东厢房。 视线落在床上微微隆起的人影上，目光里带着温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意识到指腹间的暖意，楚恒本能地把手指蜷缩回去，他的手太凉，阿雨身体不好，他还是不要靠她太近。 已经快七月，晚上也不太凉，他睡觉都不用再盖被子，但叶暮雨依旧盖着薄被，可见其畏寒了。 楚恒侧身躺下，很快睡去。 显然心情愉悦，睡着时嘴角都是勾着一抹笑容的。 翌日一早。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一眼就看到旁边还没有起床的楚恒，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跟人同床共枕，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之强，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从尴尬，过度到习以为常了。 叶暮雨从床上下来，正坐在床边穿鞋。 听到身后的起床声，她回头看去，见楚恒坐了起来，眼神清明，一点刚睡醒的迷糊都没有。 “醒了？快起来吃早饭，今日你要去学堂。” “嗯。”楚恒见叶暮雨没有多问，默默松了一口气，要说他为什么不像刚睡醒，因为他早就醒了，只是想多陪阿雨睡会儿，才会继续躺着。 叶暮雨起床时，胡氏已经在厨房把水烧热了。 她打了一盆洗脸水给楚恒。 自己则在厨房里又切了点新鲜菜，汤底也要重新熬，过夜的汤底已经不新鲜了，又加上是夏天，温度高。 “阿雨，出来洗漱。”楚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胡氏眼带笑意：“夫人，你快出去，奴婢再熬点粥，对了，那个牛奶，一会儿奴婢早上起来挤了一大碗，该怎么吃？” “一会儿我用罐子来煮，煮一煮就能喝了。”叶暮雨擦了擦手。 吩咐完，才出了厨房。 楚恒站在外面的洗脸架处等着她。 叶暮雨有些诧异：“怎么喊我了？你是不是饿了？” 以往楚恒都是起床洗漱后，先去村子里走一遍，增强体魄，然后进书房先晨读一遍。 第308章 帮你报仇，无论代价 “昨晚的事，想不想知道？”楚恒卖了个关子。 把毛巾从滚烫的热水里捞起来，拧干，然后放到叶暮雨手里。 叶暮雨自然地接过，感受到毛巾上的热气消散一点，才打开擦脸。 “想。”叶暮雨点了点头，等着楚恒说。 楚恒道：“我用曹家所有女子的名声，威胁他们交出许氏，至少，这道歉，是必须的，尤其是跟你道歉。” “跟我道歉？”叶暮雨有些疑惑：“明明许氏污蔑的是你的名声啊。” “她惹你生气了。”楚恒言简意赅，语气坚定，那双漆黑的眸子，与其对视，像是要被吸入其中。 叶暮雨感觉心底生出异样的感觉，忍不住怀疑，楚恒真的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吗？怎么看他都是情场高手啊，看看这情话说的，比说一万遍我爱你还感人。 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报仇，无论代价。 “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后面不是报复回去了吗？”叶暮雨笑着解释，“就是有些高调，这下外人怕是会知道，我非常不喜许氏了。” 可不是不喜么，全村那么多人都送了吃食，还有楚家所有族人，偏偏就是在许氏被打了后，显然就是叶暮雨表态，表明对许氏不喜。 “你做得对，我已经跟族长说过，以后你就代表我，他们不会为难你。”楚恒霸气地道。 叶暮雨目露怀疑之色：“真的？” 族里那些长辈，都思想顽固，尤其是对女人，哪里能女人做男人的主的。 就算私下有，但也不能拿出来说啊。 举个简单的例子，楚刘氏表明给族长家的年节送礼份量这种按照往日习惯来的小事，她可以做得了主。 但轮到族长找楚智文说话，亦或者谈论族里的大事，楚刘氏就不能插手。 而现在，楚恒的意思是。 他在学堂，不在村里，甚至是以后其他情况下，族里族长等长辈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叶暮雨商量。 叶暮雨的态度，就是他的意思。 这已经把叶暮雨等同于他在族里的地位。 对于古代这向来看重男丁，连户籍上都不登记女性的时代背景下，楚恒的举动，可谓是打破了常有的默认的规矩。 难怪族长楚永华直接选择忽视这个问题，可他显然低估了楚恒的执着。 就连看了不少楚律，了解了大楚社会背景的叶暮雨都有些诧异。 显然，楚恒本身就不是个严于律己的人。 他遵从的只有自己的心。 “自然，你的我的正妻，代表我不是理所应当的？”楚恒理所当然的态度，说服了叶暮雨。 她虽然并不在意这一点，但得到族人的尊重和认同，在古代，显然是很重要的事，她可不会傻到拒绝。 当然，地位提高，就意味着责任更大。 索性叶暮雨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谢谢。”叶暮雨诚挚地道。 楚恒高傲地嗯了一声，“不用谢，你代表的本就是我。” 见男人明明心情很好还克制的样子，叶暮雨没忍住，轻笑了起来。 第309章 决定 楚恒心情确实不错，阿雨赞同了自己的话，也就是默认了两人的夫妻关系，这可比其他事更值得高兴。 见楚恒拧了好几次手帕，手都没被烫红。 叶暮雨有些羡慕，皮厚就是舒服，都不怕烫。 洗完脸，擦了脂膏，叶暮雨道：“你去歇着，我再漱漱口，对了，你一会儿要不要喝杯牛奶。” “你每天读书，喝牛奶对身体好。” “那就试试看。”楚恒虽然已经做好准备这次去参加乡试又出问题，只能去参军，但，想到参军前期要跟家人分离至少三年，他就有了打破前世轨迹的决定。 这一次他一定要顺利参考！ 楚恒心里想什么，叶暮雨不知道，她见楚恒去书房里看书，也就不去打扰。 快速漱了口，喊了两个孩子起床。 楚金跟楚子萝紧跟着起床。 张聪已经端了热水进去，让楚金洗脸了。 楚子萝这边一样，嫩芽虽然年岁小，但也手脚麻利。 两个孩子这边用不着她，叶暮雨径直进了厨房，从小炉子上拿了药罐子跟干净的罐子。 先把药熬上，才腾出手洗干净罐子，一整碗牛奶倒进罐子里。 小炉子里燃着大火，看着罐子里的牛奶被煮沸，用湿抹布把罐子拿下来。 等牛奶落滚后，再放到小炉子上，再一次加热。 这样重复四次，牛奶就煮好了。 胡氏刚把粥熬好，盛了起来。 闻到牛奶的香味，有些稀罕：“果然还是这味道，比起之前的要新鲜多了。” 叶暮雨点头，这就是自家养牛的好处了，新鲜的牛奶随时都可以喝，去县里买的，经过了一段时间，口感到底要差些。 叶暮把牛奶分成四份。 还剩下不少，给了胡氏：“剩下的你拿去给张聪和嫩芽喝。” “夫人，奴婢们哪里受得住，这太珍贵了。”一头牛得花三四十两呢，要放在普通的乡下人家里，几代人都不一定舍得买一头，毕竟三四十两都能修两个七八间的房子了。 胡氏摆手拒绝。 叶暮雨推给她：“我给你的，接着就是了，两个孩子身体强壮些，以后也好帮我做事。” “……奴婢多谢夫人。”胡氏心里感动，更加意识到在楚家的日子有多好，做事更加细致，不想再去别人家。 之前她也给三个主家干过活儿，哪怕是县城里哪一个商户，对下人也没有这么大方的，更别说平时跟着叶暮雨，经常能吃到新鲜吃食。 叶暮雨正打算端着牛奶去堂屋里饭桌上。 一个转身。 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嫩芽，已经被胡氏吩咐着，把四碗牛奶都端了出去。 叶暮雨心想，这样懂事又体贴的贴身奴仆，遇见了也是她的福气。 等胡氏把锅洗干净，叶暮雨开始熬汤底。 汤底熬好，再把蔬菜放进去，等入味了，就可以盛起来了。 “小金，去叫你爹吃饭。”叶暮雨端着最后一碗粥到桌上，胡氏把装着关东煮大碗放下后，就退了下去。 “爹，吃饭了！”楚金快速跑出堂屋，对着旁边的书房扯嗓子喊了一声。 第310章 大意了 没一会儿楚恒就出来了。 楚恒又换上了一身青白色的读书人长袍。 连凌厉的眉峰都变得柔和了一点，楚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楚恒注意到他的视线，漆黑微冷的眸子朝他看去。 楚金打了一个哆嗦，暗叫糟糕，叫了一声爹，拔腿就往堂屋跑。 大意了！ 他竟然觉得今天的爹很温柔？ 他绝对看错了。 看着小崽子跑了，楚恒挑了挑眉，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浅笑，复而又恢复了严肃冰冷脸。 抬脚进了堂屋。 在饭桌旁坐下。 他面前的碗里已经放着了平时他爱吃的菜。 楚恒心情更加愉悦，拿起筷子，快速吃起来。 等吃得差不多了，才用牛奶结束早饭。 “今日有季考，晚上会回来得晚一些，你若有事，直接让陆川来找我。”楚恒离开前叮嘱。 叶暮雨点头，目送他离去：“你快去，我有事肯定会通知你的。” “对了，中午的午饭，给你准备的素煮小吃，锅底是新鲜熬制的，你拿去学堂里，往里面加点热水，把新鲜蔬菜煮进去就可以了。” “米饭你学堂有，就直接去买。” “除此以外，还有一碗小炒肉片，份量应该足够你一个人吃的了。” “牛奶就不给你带了，晚上回来再喝，喝完就睡觉，也有利于睡眠。”叶暮雨道。 陆川从胡氏手上接过饭盒，放到马车上。 楚恒坐上马车，点了点头，“好，你进去，我先走了。” “嗯。”叶暮雨目送他离开。 等马车走远了，转身进了院子。 见楚金也收拾好书箱，她走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小金，在学堂认真听课，课堂上听了课，课下随便玩，晚上回来做功课也轻松些。” “娘，我知道了，这话你说了好多次了，不过你说得没错，我上课认真听了课，事后写功课都简单好多，还很快。” “对了娘，我昨日试了一下，只能画两幅画。”楚金有些气馁：“娘，我可不可以，完成功课快些，就能节省时间出来画画了？” “只要你能做到，娘不阻止你，前提是，功课也认真完成了。”叶暮雨点头，笑得很是柔和。 她觉得这孩子想多了，虽说完成功课快，也能不影响质量，但楚恒很严格啊，肯定不会让他舍本逐末。 索性，这孩子还算听话，等他自己知道了不可能，就会放弃了。 叶暮雨并不反对孩子自己去试，不试着撞一撞南墙，怎么成长。 楚金可不知道娘不看好自己，他这会儿高兴得很：“娘，我一定会成功的，那我先去学堂了。” “去。”叶暮雨眉目带笑，送走他，张聪跟着一起去的。 送完两人，叶暮雨叫上胡氏。 “胡大娘，再去挤点牛奶。”叶暮雨催促道。 胡氏莞尔一笑，想到老爷单独找到她叮嘱的事，拿了木桶后，她提醒道：“夫人，你别过来了，就在那里看。” “好好，我知道了，你挤。”叶暮雨有些无奈，带也知晓，楚恒的性子，家里的下人还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第311章 看杂记长见识 楚子萝也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娘，我还没有挤过牛奶呢。” “这头牛好奇怪，跟奶奶家的老黄牛一点都不一样。” “娘，是不是只有草原上才只有这种牛？” “草原是不是很大，比我们村都大，我都没见过草原呢。” “草原就是四处都是草，没有高大的树木，有的平坦，有的也有高山，但高山上也都是青草，没有树木。”叶暮雨柔声解释道。 楚子萝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肯定很大，没有树木，我能一次看好远。” “不错。”想着草原的风景，叶暮雨也有些想念了，自由自在地在上面骑马，这种自由在江南感受到的。 “娘，你是怎么知道草原是这样的？娘应该跟我一样没有去过草原啊。”楚子萝有些疑惑。 叶暮雨哪里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被闺女怀疑了，她灵光一闪，借口就来了：“我是看的书，听你爹说的。” “果然是这样。”楚子萝抱住叶暮雨的胳膊撒娇：“娘，你真的有很多书啊，我也想看。” 叶暮雨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想看书完全没问题，不过你认识字吗？” “认不全的话，可是看不懂的。” 楚子萝瞬间有些失望，“娘，那我可不可以一边认字，一边看？” “可以。”叶暮雨视线已经落在了胡氏挤牛奶的动作上，她虽然想亲自去试，但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也就过过眼瘾。 “真的？”楚子萝高兴地惊呼，拉着叶暮雨的衣袖转圈。 “一会儿我去拿一本杂记给你看，上面若是有不认识的字，可以问娘，也可以自己查《说文解字》。” 叶暮雨本就是故意打趣她的，女孩子不用学那些四书五经，倒可以多看看杂记，但像话本子那些就别看了，以免被骗。 这时代的话本子，最多的就是，穷小子考科举娶大家小姐。 倒不是嘲笑穷小子眼高手低，只是觉得，这做人不踏实，何况，里面还有一些三观不正的细节，比如前面富家小姐的长辈不同意，穷秀才带着小姐私奔等戏码。 这会儿叶暮雨当了娘，可想而知有多痛恨这种男人了，这不就是明摆着把别人家的娇花拐走了吗？ 为了增长自家闺女的见识，叶暮雨只得收集一些杂记，同时把自己写的，夹杂在里面。 “谢谢娘。”楚子萝高兴地咧嘴大笑。 叶暮雨轻拍她的头，起身道：“跟娘来。” “是，娘。”楚子萝高兴地跟进去了。 胡氏也把牛奶挤好了，奶牛每天的产奶量是很高的，楚家人又少，根本吃不完。 “孩子，你还在这干嘛，快去伺候小姐。”胡氏赶了嫩芽走。 嫩芽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转身拔腿跟上。 胡氏提了牛奶从牛棚里出来，跟张树说：“多给这牛喂点好草，夫人说了，以后每天都要给老爷少爷小姐喝牛奶，不能让牛奶断了。” “那我一会儿去河边割点鲜嫩的草，这奶牛以往吃的口粮跟我们这边的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产奶，之前的口粮也只剩下一点了。” 第312章 双皮奶 张树嘀咕了几声，拿了背篓，出门去了。 书房里。 叶暮雨从高处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写江南风光的杂记，给了楚子萝。 大楚地域不小，光是从南昌县到省城，就得至少走七八日。 距离京城就更远了，得走上两个月。 而这杂记，更多的是一些僧人所写，大楚重佛教，四处都有寺庙，听闻京城外的佛光寺是整个大楚最出名的。 楚恒买回来的一些杂记，大多出自佛光寺的僧人。 哪怕是在南昌县，不远处的地界，也是有寺庙的，因朝廷重佛，百姓也有上香的习惯，使得寺庙里烟火鼎盛，哪怕是一些小寺庙。 而这些僧人有了供奉，往往能出不少识字的，但僧人是不会科举的，识字后，他们往往会游历，之后这些杂记，往往也能给寺庙赚一些供奉。 一举两得。 叶暮雨心想，佛都说游历，但若没有银钱，怕是会老死在寺庙里，走不出去，古往今来可不就是这样么。 黄白之物，用之有道，也是另一种修行。 “你慢慢看，娘去煮牛奶。”叶暮雨把书放到书桌上。 让嫩芽陪着楚子萝看书。 她不打扰这孩子。 转身出了书房，进了厨房。 胡氏正等着叶暮雨，木桶里全是刚刚新挤的牛奶。 “帮我烧火。”叶暮雨轻声吩咐，她打算做酸皮奶，顺便给楚恒送一点去。 胡氏把火候控制得极好。 叶暮雨先把牛奶倒进锅中煮热，趁热再盛入碗中，静候等着牛奶表面结出一层奶皮。 等结奶皮的时候，叶暮雨腾空，把泡好的红豆拿出来，在罐子里熬煮。 这么一会儿，奶皮已经凝固出来了。 叶暮雨拿了一根筷子，把奶皮刺穿，缓缓把里面的牛奶又倒进空碗里，奶皮下留一点牛奶垫底后就行了。 “胡大娘，给我四个鸡蛋。”叶暮雨道。 胡氏连忙从橱柜里拿了鸡蛋出来。 叶暮雨先把鸡蛋蛋清分离。 蛋黄留下，暂时用不到。 往蛋清里加上合适的白糖搅拌均匀，之后再倒进牛奶里，继续搅拌。 慢慢地就气了一层气泡出来。 “夫人，是不是需要筛网？”胡氏看叶暮雨做饭多了，也能看出一些名头来，这会儿已经不需要叶暮雨指导，就能知晓她需要什么东西。 “不错。”叶暮雨点头应答，接过胡氏递过来的漏网，去掉表面的浮沫，再沿着碗沿倒回原来的奶皮碗里。 只见奶皮慢慢浮了起来。 没有保鲜膜，叶暮雨直接用碗倒扣在碗上。 倒扣的碗需要先加热，这样后面才不会有水蒸气产生。 放进锅里开始蒸十分钟即可。 “砰砰砰。” 等叶暮雨把奶皮下锅开始蒸，就听见院门那边有声响。 胡氏已经快步去开门了。 叶暮雨盛了热水，先洗了手，又把做好的红豆从罐子里盛出来放到碗里。 没一会儿，胡氏回来了。 “夫人，是王家上门拜访。”胡氏道，“奴婢已经迎了对方先进了堂屋。” “嗯，我知道了，你再煮点茶端进来。” 第313章 上门拜访 叶暮雨这才想起，前两天王家的事，当时知道事情结束后，叶暮雨就不再关注这事，没想到对方真如外祖父说的那样，上门来拜访了。 叶暮雨脱掉围腰，拍了拍身上可能出现的尘土。 收拾干净，才抬脚进了堂屋。 来人是王传，还带了一个婆子，看见叶暮雨，他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叶暮雨拱手行礼。 “可是叶嫂子？”王传要娶林娇，林娇是楚恒的表妹，他也就自然喊叶暮雨嫂子了。 叶暮雨轻点头：“王少爷？请坐。” “嫂子，你喊我王传就好。”王传谦逊地说，因着他温润的性子，说这话让人特别舒服。 叶暮雨倒没想到，王家少爷是这样的性子，更长得跟秀才差不多，不知道的，第一眼会觉得他才是读书人，而非鞋匠。 “你坐。”叶暮雨伸手。 王传顺势坐下，只坐了一半的椅子，脊背自然而然地挺直，谦逊恭顺。 “多谢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暮雨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家相公在县里学堂进学，恐怕没办法及时赶回来。” “嫂子多虑了，我已经去县里学堂见过楚三哥，向楚三哥表明了谢意，楚三哥说，嫂子在家，让我来家中拜访即可。”王传显然是考虑周到，正因为去见过楚恒，他来之前，才带了一个婆子。 虽说有些惊讶楚恒让他继续上门拜访，让叶暮雨接待。 这样一来，岂不是，表明这位叶嫂子的地位堪比楚恒？ 王传本来就上门来感谢的，又如何会反驳楚恒的话，自然顺着对方心意来。 带一个婆子，也是为了名声。 毕竟他是男人，单独上门，不太好听，带上婆子就不一样了。 叶暮雨闻言，瞬间明白楚恒的意思了，就是他早上说的那话，这人还真是执着。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正好胡氏送了茶水上来。 给王传倒上茶水。 胡氏又上了一点糕点。 “请吃茶。”叶暮雨道。 王传点头，喝了一口，赞叹道：“来之前就听林伯父说了，叶嫂子最会煮茶，这茶水我喝着有种清爽的滋味儿。”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叫冬瓜茶，也就吃一个新鲜，又看过医书，上面说能清凉解暑，夏日里用起来倒合适，你不嫌弃才是。”叶暮雨谦虚地解释。 王传着实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冬瓜煮的茶，嫂子果然博学多才。” “用博学多才来形容我，我可自愧不如。”叶暮雨笑着摆手。 王传闻言，了解了叶暮雨的性子，跟着道：“嫂子谦虚了。” 他也不继续恭维，明白人人家性情低调，他再说下去就有些惹人嫌了。 王传毫无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今日专门来拜访楚三哥跟嫂子，还有一事，听闻楚三哥想买铺子？” “不知道可看上我家的铺子？” “你家的铺子还是要卖掉？”叶暮雨有些诧异。 王传点头：“我跟家父商量过，虽然今日这事只是陆虎胆大妄为做出来的事。” 第314章 卖铺子 “但陆虎到底是王家三少爷的跟班，王家三少爷虽然没说什么，难保陆虎跟其谗言，说我们打了他的脸，就是打了王家三少爷的脸。” “到时候恐怕麻烦不断。” “我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也不想让娇儿跟着我吃苦，便想着去隔壁的云川县，在那边，也能买上一个铺子，继续生活，加上云川县离大山村也近。”王传直言道，并未有丝毫隐瞒，“不过嫂子放心，如今跟陆虎的事已经解决了，甚至对方把银子都还给我们了，这铺子不会有任何麻烦。” 叶暮雨看了王传一眼，半响没说话。 王传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虽然有些丢脸，但他还是红着脸把真正的情况说了：“是我担心爹在县里又被陆虎算计，他身体不好，承受不住。” 叶暮雨听见对方这么说，就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也没有解释。 说起来，王传的考虑也没有问题。 陆虎是个赌徒，赌徒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个麻烦。 他们舍得放弃经营许久的铺子，生活一辈子的家，也算是很有勇气了，毕竟古人讲究落叶归根，而王传，显然更在意亲人。 若让叶暮雨来选择，她也会这么选。 “你的铺子多大，需要多少银两？正常价格，不用刻意便宜，我是能打听到的。”叶暮雨本就想买铺子，这会儿有铺子送上门来，自然愿意买。 王传本就想用铺子报恩，却被叶暮雨直接把话堵了回去，他之前准备的价格就说不出口了，因着实在比市价低不少。 “嫂子，我家的铺子，市价是五十两，你若是要，给我四十五两就行，铺子里还有一些家具，嫂子若是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去。”王传看出叶暮雨是有要买铺子的意思，果断地报了市价，毕竟比起虚与委蛇地推拒，他觉得诚实更好。 这个价格他确实没有谎报，在人牙子处，也是这个价格。 叶暮雨这次没有客气，在卖房子时，挂的价格都是能讲价的，王传愿意少五两，她自然接受，“那好，这个价格我买了，铺子里那些物件，你不用留下来，哪怕去了云川县也是可以用的。” 虽然没有明说，也知道王传是想借着卖房子，用那些家具报恩。 虽说她没去看过王家铺子里的家具，但也知晓，肯定都是值钱货，不然以王传的性子，不会说出这话。 事实证明，叶暮雨看人很准，猜测得大差不差。 “嫂子，你不用客气，那些家具其实都用旧了。”他没说的是，虽说都用旧了，但却是一些材质极好的黄花梨。 在大楚，黄花梨深受宫中喜爱，平时多为贡品，而南昌县地处江南地区，时不时也能看到一块，但基本上都被富贵人家买去，极少有外卖的。 王传家的这套家具，是其祖父晚年所留，算是极为值钱的珍品，他能说出来送给楚恒，是真心感激这次得其相救。 “用旧了更有感情，我也不能夺人所爱不是。” 第315章 做鞋 叶暮雨不要，只接受还价，王传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更加认定楚恒一家是可结交之人。 叶暮雨不喜人算计，对王传的坦然十分满意，也愿意与其相交。 “对了，不知道王伯父身体如何，我想做几双鞋。”在村子里，村民下地干活儿都穿草鞋，只有去县里，亦或者走亲戚家过节时，才穿布鞋。 叶暮雨想做出远门时穿的皮靴，能防水，以及能透气的布鞋。 楚恒一个月后就要去省城赶考，路途遥远，七八日，路上只有半途有一个歇脚的驿站，洗漱都不方便。 七月又是天气最热的时候。 可不就得多准备点透气的衣服，鞋子。 以免路途遥远，太过疲乏，等到了府城，又要接连考试三天，身体状况不好，势必影响考试时作答。 这时考试，折腾的就是学子的身体，那身体不好的，指不定在考场晕过去都有可能。 更别说好好考试了。 叶暮雨早就准备找鞋匠做鞋子，王家人正合适，手艺也不错，估计能做出她所要求的鞋子。 “我爹的身体如今怕是不能做太多鞋子，五天最多一双，若是嫂子不嫌弃，我就能行。”王传也说的实话，他怕叶暮雨要得急，又加上要搬家，等稳定下来，恐怕得十天半个月。 “你做就行，我也不麻烦王伯父。”叶暮雨道。 “我有画几幅鞋子的设计图，以及要求，你可以看看。” 叶暮雨早有准备，叫了旁边候着的胡氏，帮忙去书房里把图纸拿过来。 胡氏点了点头，忙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三张图纸。 叶暮雨不擅长古典画，尤其是用毛笔，因而这图纸上的鞋子，是楚恒画的，她基本上只需要提出要求，对方就能精准地画出来。 “你看看。”叶暮雨把图纸给他。 一共三双鞋。 一双皮靴，按照这个时代惯有的样式，只是打算做薄底靴，大楚官员一般穿厚底靴，平民百姓穿布靴，皮靴造价更贵，但皮靴能防水，隔蚊。 薄底靴多用于士兵中，王传看了图纸，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只说可以做。 除此以外，还有就是一双透气布鞋，按照前世布鞋的做法，楚恒坐在马车上，可以穿，穿到外面就不太合适的，毕竟是有些漏网，在普通大楚百姓看来，那就是胡来。 所以王传迟疑了一下，问：“嫂子，这鞋子，你打算做出来什么时候穿的？” “放心，只是室内，穿着透气，夏日里舒服些。”叶暮雨莞尔一笑。 王传松了一口气，虽然看着奇怪，但做起来并不难，他跟着点头答应。 最后一双就是普通的厚底布靴了，平时楚恒穿的就是这样的，去了考场上，必须换这种正式的鞋子。 “嫂子，这些鞋子我都能做，你什么时候需要？”王传收了图纸，询问时间。 叶暮雨：“最晚一个月后送来。” 一个月后就是七月末，到时候县里要参加这次乡试的学子，会一起去府城参考。 第316章 看铺子 时间已经定了下来，七月二十六出发，到了府城，还能有半月的歇息时间。 无论是打听消息，还是会友，都有足够的时间。 “好，我会定时送上门来的。”王传应道。 “胡大娘，去端点红豆奶皮过来，顺便给子萝也送一点。”叶暮雨轻声吩咐。 胡氏点头，进了厨房。 先端了刚做好的双皮奶过来待客，而后才去给楚子萝送。 王传一见，就知道是新鲜吃食，他连忙道了谢，吃了两口，只觉得格外惊艳，又甜又香，闻起来像是奶香，随口一问，才知道是牛奶做的。 “多谢嫂子招待，铺子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直接去县衙办理红契即可。” “我随时都行。”叶暮雨道。 王传：“那就今日如何，铺子本就已经收拾出来了，倒是宅子还没有处理，才会多耽搁两三日。” “可以。”叶暮雨想着，正巧中午去给楚恒送双皮奶，早日把铺子买了，她也想考虑一下准备做什么生意。 叶暮雨先回房间换了一身衣裳，又带上了户籍跟银子，这次她打算买私产，算是添补嫁妆，大楚朝是允许的，当然是需要楚恒同意。 楚恒也见过了王传，可见是有时间的，不担心打扰到他，叶暮雨自然不打算耽搁。 “娘，你要去县里？我也要去。”楚子萝拉着她的衣袖撒娇。 叶暮雨解释道：“只是去县里办理过户，并不闲逛，中午还要回来给你和小金做饭，你在家等着娘就行，跑一趟不嫌累？” “不累，娘，我想跟你一起去县里看看。”楚子萝摇头。 “行，那你去换衣裳。”叶暮雨答应了。 留下了胡氏，在家做午饭，以免中午她回不来，小金没午饭吃。 “嫩芽，照顾好夫人小姐，不可偷懒，知道吗？”见叶暮雨跟楚子萝都上了骡车，胡氏连忙叮嘱嫩芽，又往她手里放了两个水壶。 “知道了娘。”嫩芽也跟着坐上骡车。 张树在前面负责赶车。 王传也赶了马车过来的，他在前面带路，不过两刻钟，就到了县里。 骡车到了王传家的铺子停下来。 “嫂子，这边就是铺子，你下来看看。”王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叶暮雨从骡车上下来，伸手扶着站在车头的楚子萝，带着闺女下来。 楚子萝紧跟着叶暮雨，也不乱跑。 嫩芽更是跟在她身边，手上帮着拿水壶、伞、手帕等物件。 “嫂子，这边来，我在前面带路。”王传先把骡车停到铺子前面。 他家的铺子一共有两个门面，大约一个门面十二尺，两个就有二十四尺，算起来也有八米，算得上宽阔。 进了铺子，里面左边屋子这会儿还有一些鞋柜，上面已经没有鞋子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右边屋子则是空荡荡的，看不出原来放的是什么。 王传见她视线落在右边屋子里，便解释道：“原本这边是放着做鞋子的工具，以往来我家主要是定制鞋子，有些客人的尺码比较特殊，也有时间上等不及直接买的。” 第317章 私产 才会有两个屋子，放不同的产品。 叶暮雨了然地点头，看来王家的鞋店是老字号了，是老手艺人了，才能靠定制鞋子过日子。 只可惜，王家的客人都是县里普通的人家，而像谢家这样的大门大户，都是由自己的成衣铺子每年定时做新衣裳新鞋子，不需要拿到外面来做。 不然以王家父子的手艺，能跟谢家等大户人家交好，也不至于被一个陆虎弄成这样。 索性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也不算大祸事。 “这后面有一个院子，可以放骡车等，有两个厢房，平时都是用来放材料的。” 叶暮雨进去看了看，两个厢房不大，用来放材料是足够了，人却是没办法住的，住了就没地方放材料了。 除了前面两个屋子需要开门做生意的，院子正对着后门，骡车可以从那边过来。 后门处连接着一个小巷子。 巷子后是一些住宅，王家的宅子就在不远处的杨柳桥边。 不过让叶暮雨不甚满意的，是院子里没有水井。 “院子里可以打水井吗？”叶暮雨问。 王传点头：“可以的，当时是因着我们家宅子离这里不远，又只是做生意的铺子，便没有再花银子打水井，而且公井离这不远，就两个转角处，只是公井冬日里去打水会很冷，确实比不上自己打水井方便。” “嫂子若是想打水井，我这里有认识的一个客人，就是专门负责打水井的，价格上能便宜一些。” 叶暮雨点了点头，能打水井她就满意了。 县里的铺子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构造，最关键是因着江南地区，旁边临河，时不时有商人来往，所以南昌县还算繁华，自然极少有价格低的铺子。 王家这铺子，符合她的要求，关键是价钱也没有超过预期。 而王家铺子后面的院子很大，若真想再修建一两个房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叶暮雨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定了要买下来。 王传见她满意就放心了。 “这些家具……”王传话还没说完，叶暮雨直接道：“这些东西，你拿去新铺子里，总归是要用的。” “那行，王传先谢过嫂子了。”王传知道这是叶暮雨不愿占他便宜。 既然对方坚持，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嫂子，那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办理？” 叶暮雨摇头，解释道：“我已经让张树去找阿恒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若是你忙，便先去忙便是，我在这等等。” “嫂子，那你去我家，正巧我爹想当面谢谢你。”王传顺势出声邀请。 叶暮雨本不想去，但刚说完，张树那边回来，说楚恒需要午时才能出来，这会儿正在季考。 她也不想打扰楚恒考试。 王传坚持请她去，加上王海言生病了，叶暮雨知道了，也总不能当成不知道，毕竟有些亲戚关系，对方在铺子上又少了价钱。 正好有时间，便叫张树去买了礼品，上门拜访。 等到了午时一刻。 楚恒带着陆川，直接出现在王家宅子前。 人来了就不用再耽搁，直接去了县衙办红契。 第318章 十指相扣 等拿到了红契，王传才知晓，原来等楚恒来，并非是因为铺子在他名下。 相反，铺子是叶暮雨的私产，也就是嫁妆里的一份，楚恒亲自点了头，又在县衙里过了明路，以后哪怕是楚恒，都没有办法再收回这个铺子。 这铺子里的产出，也都是叶暮雨的嫁妆所得，只能由她个人支配。 虽然早就知道，两人感情好，但也没想到，会好到这个程度。 王传有些感叹，忍不住多看了楚恒几眼。 只见这位让他钦佩的未婚妻家表哥，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不舍，眼中反倒流露出喜悦。 大气。 这是王传在楚恒这里学到的第一个词。 他忍不住反思自身起来。 “好了，我们回去，你不是要考试？吃午饭了吗？对了，我给你带了红豆奶皮，用牛奶做的，想着你喜欢吃甜点，肯定喜欢。”叶暮雨看完红契，就收了起来，想起楚恒还在季考，便催促他快些回学校。 王传也不出声，就在旁边当布景板，他这会儿也不会傻着再留人，毕竟楚恒在考试，他早上去打扰了一次，已经够失礼的了。 楚恒听见叶暮雨做到新鲜吃食便念着自己，心情跟着愉悦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还有一个时辰才开考，时间上很充足。”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学堂？” “啊？我能进去？学堂里好像不允许女子进去。”叶暮雨知道这一点，也是学堂守门的刘叔说的。 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正因为此，才见识到，读书人在大楚的地位，确实够高。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自然是能进我的学舍的。” “只是去学舍，而不是学堂？”叶暮雨不放心地问。 楚恒习惯地伸手牵住她的手，往衙门外的马车上走。 “嗯，学舍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单独一间，不会影响其他学子，学堂也是允许一月一次亲人探视的。” 叶暮雨被牵着，感受手上传来的温热，有一瞬间的怔愣。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牵着走了出去。 “哦。”她半响才应了一句。 楚恒眉眼带笑，走在前面。 叶暮雨紧跟其后。 楚子萝跟嫩芽没有进来，就在马车上，看见爹娘出来，掀开车帘，朝两人招手呢。 到了马车旁，楚恒停下脚步。 叶暮雨站在他身侧，跟着转身。 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楚恒这次却没有放，叶暮雨手指动了动，直接被他死死地五指相扣。 叶暮雨心跳瞬间慢了半拍，耳根蓦地红了。 她轻抿唇瓣。 连楚恒跟王传说话都没怎么在意。 脑中各种飘忽的思想闪过，等回过神来，就看见王传已经跟楚恒道别，离开了。 “叶嫂子，多谢今日的招待，等下次有机会，定要给传回请的机会。”王传笑着拱手道。 叶暮雨这才回过神来，耳根暗红，有些羞意，她竟然在外人在时，走神了。 “不用客气。” 王传点了点头，又朝楚恒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去。 等王传一走，楚恒牵着叶暮雨，扶着她的胳膊，让她上马车。 第319章 杜少爷，你真是个好人 “不用，我自己上就好了。”叶暮雨总算找机会收回了手，刚刚被楚恒五指相扣着，她手心都不知何时冒出了细汗。 楚恒根本就不管她这话，直接把人抱着，上了马车。 叶暮雨轻呼一声。 低头就看到楚恒笑得灿然的俊脸。 他平时都沉默寡言，更是寒气凛冽，虽说她并不怕他，但却并未见过这样的楚恒。 不得不说，这样的他，很好看。 叶暮雨看得出了神。 楚恒眼底闪过得逞的光亮，面上依旧稳重的模样，估计用低沉内敛的声音问：“可还满意夫君的长相？” “噗……咳咳。”叶暮雨一眼看到他眼底笑意，忙掩饰自己的慌乱，匆忙收回手，弯腰转身进了马车。 紧随着，瓮声翁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不是要去学堂吗？快走。” 楚恒只觉得阿雨哪怕有些气闷的声音，也好听，他无视陆川眼中的震惊，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学堂。” “好的，老爷。”陆川心里当然震惊了，他虽然跟楚恒相处不久，但对方是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怎么看都不是会笑的人，更是铁血手段，没想到，在夫人面前，老爷是这样的？ 陆川心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直到马车差点撞到一个行人，才连忙收敛了心思，专心赶车。 马车后面跟着赶着骡车的张树。 到了学堂后。 楚恒不知道跟刘叔说了什么，就见对方答应了。 马车跟骡车转到学堂后门处。 由陆川带着张树去后院的马棚停车，楚恒让陆川跟张树停了马车就自己去外面的面馆吃午饭。 张树跟陆川拿着八文钱，足够吃一碗面条的了。 两人听从命令，给马和骡子喂了口粮后，才从后门处离开。 “刚刚好像是阿恒？” 杜衡从两人身边经过，手上还拿着家里仆人送过来的食盒，他一眼就认出了陆川，这不正是阿恒身边的人吗？ “你是不是阿恒的人？”杜衡瞬间停住脚步，朝陆川的衣袖拉去。 陆川本能地侧身躲过，杜衡的手落了空，只见他咦了一声。 “回杜少爷的话，刚刚确实是老爷，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陆川立马转移话题。 杜衡果然没有再深思他会身手的事，扬了扬手上的食盒，得意地说：“上次端午不是休沐吗？我想找阿恒一起吃个午饭，这午饭可是我亲自去飘香楼定的酱香肘子。” “夫人来了，恐怕不太方便。”若是以往，陆川肯定不会这么说，但今日明显老爷很高兴看到夫人，多个外人，应该会觉得被打扰？ 杜衡一听‘夫人’二字，眼睛瞬间一亮：“嫂子来了？” “早说啊，我早就想见嫂子了。” “就是在学舍对？我这就去。” 陆川有一瞬间的迟疑，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他等意识到伸手抓住了杜衡时，已经被杜衡瞪了一眼了。 “杜少爷，我还没跟老爷禀报你来了的消息。”陆川被杜衡瞪着，半响后才找了个理由。 第320章 竟然质疑我的人品 看着明显反应慢半拍的陆川。 杜衡也不跟他计较，秀气的指头点了点他拉着衣服的手：“先松开我，不就是跟阿恒提醒一声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能吃了嫂子不成？” 他十分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 陆川心想：你要是敢吃了嫂子，恐怕杜少爷你的小命不保。 对自己冒出这个想法，陆川心里也有种诡异的感觉，他怎么会这么想？ 深思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摇了摇头，干脆不想了。 杜衡见他又开始发呆了，有些无言。 “那你去跟阿恒说一声，我就在这等着。”杜衡倒是很好说话。 陆川闻言点了点头，不忘吩咐张树看着杜衡。 杜衡气得朝他的背影磨了磨牙，“咋地，还不相信我的人品？说让你去通报，我还会偷偷跑去不成。” “太过分了，竟然质疑我的人品。”杜衡跺了跺脚，气愤地对旁边的张树说：“你认识陆川那木头，一会儿跟他说，下次再质疑我人品，我就生气了。” “杜少爷您脾气真好。”张树由衷地道。 “还是你会说话。”杜衡十分满意张树的恭维。 张树心里更加感动：“……”杜少爷脾气也太好了，老爷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他们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不说，杜衡跟张树两个奇葩，一个陷入自我得意中，一个陷入自我感动中。 这边，陆川到了屋外，敲了敲门，没有进去，直接说明情况：“老爷，杜衡少爷带着吃食，过来想请老爷。” 楚恒刚吃上红豆奶皮。 叶暮雨在用屋子里的炉子，帮他加热饭菜。 心里正满意这除开闺女以外的，跟媳妇儿独处的时间。 尤其红豆奶皮确实很合他胃口。 听到杜衡来了，他确实不会高兴，眉头瞬间一凝。 这时，就听到叶暮雨抬起头来，道：“是你朋友吗？你朋友好像不多，但只要你承认了，都是人品不错之人，不若请进来，正好红豆奶皮还剩下一些，放久了就坏了。” “既然阿雨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喊杜衡进来。”楚恒见叶暮雨眼中的真诚之色，尤其是那双明亮的双眸，让她整张脸都添了几分灵动。 偏偏她的性子又稳重，什么时候都柔柔和和的，像是对谁都能说上两句。 楚恒总是想在她眼中看到自己不一样之处的。 自然不会反驳她的意思。 “是，老爷。”陆川退下后。 没一会儿，叶暮雨就听见脚步声。 只见一道愉悦的男声响起：“阿恒，嫂子来了你也没说介绍给我看看，要不是我今天正好想请你吃酱香肘子，都碰不到。” “这就是嫂子吗？” 叶暮雨抬头，就看到刚好推开门进来的杜衡。 男子穿着一身月牙色长袍，长长的头发用玉簪挽上，干净的脸上，此刻扬起打趣的笑容，一双星眼笑吟吟的，粉嫩的唇微勾，很是自在悠扬。 “你好。”叶暮雨没想到杜衡会长得这么好看。 他年岁明显要比谢钰大些，身上已经没有了稚气，但却让人有种很干净潇洒的感觉。 第321章 嫂子，你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谢钰是公子如玉，又加上年岁小，显得稚嫩，少年气息十足，叶暮雨下意识就把他当成弟弟看了，自然不会牵扯到男人身上来。 倒是杜衡，明显就在男子最好的年纪，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嫂子，你跟我想象中不一样。”杜衡走到楚恒所在的桌对面坐下，坦然道。 “哪里不一样？”问这话的是楚恒，只见他眼底带着一抹威胁警告之意，杜衡被他看得，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心里暗自嘀咕：怎么阿恒这么护着嫂子啊，几个月前，不是还被嫂子气回学堂了吗？ 再说，那时候，好像阿恒都只循例三个月才回一次家。 杜衡心里虽然疑惑，但这会儿看到叶暮雨，跟想象中不一样，自然不会再以以往的思维来审视两人的关系。 “嫂子比我想象中要美多了。”杜衡瞬间拍了马屁。 楚恒还算满意地点头。 叶暮雨见两人眼神互动，哪里看不明白，杜衡直白夸奖的话，她克制住被赞美的喜悦，轻轻点头：“杜少爷谬赞。” “嫂子，我可不是谬赞，你看起来跟乡下的姑娘不一样。” “我不是说乡下姑娘不好，而是她们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们见识不够，我以前加过的乡下姑娘，大气的也有，但知道我身份后，总感觉束手束脚的，我就不太好意思继续跟她们说话，以免人家更紧张。”杜衡挠了挠脑袋道。 叶暮雨了然地点头：“因为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也得亏于相公的教导，才能增长见识，人都是会成长的。”叶暮雨最后一句话，总是忍不住替出身不好的姑娘辩解一句。 好姑娘是不论出身的，富贵人家也有心思恶毒的小姐，乡下也有不懂事的恶妇，人的好坏，跟身份无关。 “两个世界的人……这个说法真新鲜。”杜衡摸了摸下巴，仔细琢磨这句话，越琢磨越觉得意蕴十足。 楚恒见两人竟说着去了。 便轻咳一声，引起叶暮雨注意。 见她看过来，对上其疑惑的眼神，楚恒淡然地出声：“我饿了。” “稍等片刻，这就快好了。”叶暮雨收回视线，把蔬菜放进汤底锅里，开始煮。 没一会儿就有香气冒出来了。 “这是什么新鲜吃食？”杜衡也意识到楚恒这是吃醋了，偷笑了一声后，便收敛了笑意，以免惹怒了这位友人。 他笑嘻嘻地转移视线，看见楚恒吃的红豆奶皮。 瞬间十分感兴趣。 嫩芽得到叶暮雨的吩咐，忙给他上了一小碗。 “杜少爷请用。”嫩芽端上红豆奶皮后，便退下，去旁边的桌子旁，候在楚子萝身边。 杜衡用勺子吃了点，瞬间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做的？感觉好香甜。” “牛奶。”楚恒抢先回答，显然不想叶暮雨理会杜衡。 杜衡也不介意，他这会儿注意力都在吃食上呢，两三口就把一小碗红豆奶皮吃了。 他也知道没有多的了，也不讨嫌地再要，“这两天我每天都去买了三少爷家的糕点，真好吃啊，县里都卖疯了。” 第322章 多准备一份午饭 “这个牛奶做的吃食，也好吃，不愧是嫂子的手艺。” “不过，这些天，似乎有其他的商人在询问软香糕那些糕点的手艺，谢家是从何而来，嫂子以后做了新鲜吃食，最好不要让其他外人知晓，尤其是这牛奶做的吃食，比软香糕还要好吃些。”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嫂子可以直接把这牛奶做的吃食卖给谢家三少爷，谢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卖给他们还能赚一笔。” 楚恒睨了他一眼：“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我爹说的啊，我爹虽然没有做吃食生意，但他人脉广，县里好些店铺的掌柜都被问过，但看谢家似乎也不担心，倒是我知道这事跟嫂子有关，才刻意多打听了一遍。” “好像是有路过的行商，是府城的人，看见软香糕生意这么好，起了想直接学会这手艺的心思。” “我知道了，若是有其他消息，记得跟我说一声。”楚恒沉吟道。 杜衡见他神态变得明显认真多了，就知道，友人对这件事上了心。 想想也是，如果是权势更大的人家，真想强抢，不一定会去找谢家，反而会来找叶暮雨。 毕竟她没有什么身份，好拿捏。 谢家到底有些底蕴，动作只要够快，在叶暮雨这里已经有所突破，到时候拿着方子就回府城去了，谢家事后知道消息，还能阻止不能，毕竟对方不是怕谢家，只是嫌麻烦。 这不是个好消息。 叶暮雨见楚恒心情明显因为这个不好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见杜衡在，打算等单独跟楚恒相处时再说。 “好了，吃饭了，你们都没吃，不是下午还有季考？快些吃完休息一会儿。”叶暮雨并不怎么担忧，只是谋财不是害命，大不了就把方子给了对方，市场这么大，总归不可能被谢家和他们吃完。 并不是什么不可化解之事。 叶暮雨并非庸人自扰之人，自然不会拿没发生的事苦恼。 “嫂子，这菜闻着好香，你厨艺太好了，我都想住在你家了，我爹还说我嘴挑，分明就是家里的厨子手艺不行啊。”杜衡连酱香肘子都不吃了，就专门吃叶暮雨做的饭菜。 叶暮雨笑着道：“杜少爷若是爱吃，以后每日中午也给您送一份午饭？” 杜衡人品不错，就拿刚刚府城之事来说，若非真心对待楚恒，也不会因着跟她有点关系，便刻意去关注，这会儿还着急地赶过来跟他说。 “可以吗？”不等楚恒出声否决，叶暮雨跟杜衡就已经定下了，以后每日都会多给他准备午饭。 楚恒：“……”看着笑靥如花的叶暮雨，瞬间面前的饭都不香了。 “吃饭。”楚恒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警告地瞪了杜衡一眼。 杜衡笑得更开心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阿恒是这样爱吃醋的性子。 叶暮雨摸了摸鼻子，用长发遮掩住微红的耳根，刚要转身去旁边子萝的桌旁用饭。 就被楚恒拉住，男人坚持她坐在这边。 第323章 随性 又被杜衡明显眼带打趣地看着，叶暮雨轻咳一声，镇定自若地抬头看楚恒：“好，你快用饭，我在王伯父家用过一些。” 楚恒满意了，修长地手指略微不舍地松开她柔软的衣袖。 杜衡跟楚恒都用了不少。 本来杜衡带来的酱香肘子，便宜了子萝跟叶暮雨，楚恒跟杜衡都光吃叶暮雨煮的关东煮就吃撑了。 “嗝~”杜衡随性地打了一个嗝，一点也没有面子包袱，在秀才中，算是特殊的一位了。 他伸了伸懒腰：“嫂子，那我这段时间的午饭就麻烦你了。” “嫂子，阿恒，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杜衡挤眉弄眼地看了看两人，摸了摸舒坦的肚子，抬脚出了房门，复而顿住：“对了，嫂子，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被其他学子看见了？” “嗯？”叶暮雨不解地抬头看他。 杜衡摸了摸下巴，低吟道：“没事，就是我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们身后闪过一个人影，我也没看清是谁。” “我知道。”楚恒镇定自若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杜衡跟叶暮雨都看向他。 目露询问之色。 “唐川。”楚恒看向两人道。 叶暮雨凝眉，杜衡挑眉。 “是他啊，果然行事猥琐，光明磊落的不好么。”杜衡忽而笑了：“那肯定一会儿院长就要来了，阿恒，嫂子，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杜衡明显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之色，也不多留，说完这句话拔腿就跑了，不给楚恒收拾他的机会。 杜衡一走，叶暮雨看向楚恒，直接问：“怎么回事？可是学堂里不允许外人进来？” “也不是，只是……”楚恒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院长不喜女人身上的胭脂水粉味道，所以明令禁止不允许女子进入学堂。” “当然，学舍除外，按理来说，院长是不会管学舍里家属探望，但奈不住有人刻意去告状，我出去一趟，你跟子萝先歇会儿。”楚恒起身，径直出了屋子。 叶暮雨见他走得坦然，并不着急，也算放心。 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院子里有水缸，子萝在旁边帮着她。 “娘，爹做什么去了？”楚子萝看着窗外，明显在等楚恒回来。 今日的相处让她觉得很舒坦，爹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漠，只是平日里不爱说话？ “只是出去见见院长。”叶暮雨并未敷衍，给了一个她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的回答。 实际上。 这边楚恒出了学舍的大门，正好碰到背着手，面色不定的院长张阅。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唐川，但唐川的表情有些憋闷，绝不是好心情。 “院长。”楚恒出声道。 张阅看见是楚恒，和颜悦色的，跟刚刚完全不同：“楚恒啊，你怎么在这？” “来找唐川的。” 站在张阅身后，告完状，被迫被叫着一起过来，心情郁闷的唐川听到楚恒这话，更是惊悚。 他本以为，被院长抓住了，楚恒应该很心虚才对，结果对方竟然完全不在意这事，直接找他算账？ 第324章 一把好刀 “找我的？楚恒你带了女人进学堂，找我也洗脱不了这个事实。”唐川忍不住在张阅面前上眼药。 张阅问：“唐川说的事可是真的？” “嗯，是内子跟女儿，来县里给我送午饭的。”楚恒点头。 张阅道：“见你这样是用过饭了，那好好休息，下午还有一场考试，这次你表现得不错，夫子很看好你。” “多谢院长夸赞。”楚恒回道。 张阅并未多留，唐川已经目瞪口呆了，因为院长的差别对待。 上次他都直接被降级了！ 甚至只是在门口见了唐柔一面，结果现在，楚恒都带了两个女人来了，都没有被院长训斥，甚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里？”楚恒眼神变冷下来。 唐川打了一个寒颤，鼓起勇气瞪视他：“你想做什么？” “想知道唐柔在哪里吗？” “什么？你知道唐柔在哪里？”唐川警惕地看着他，心里却把唐柔骂了千百遍，这女人竟然敢偷了家里的银钱跑了，若不是因为他从不把银钱放在身上以外，指不定连书都不能读了。 要是找到唐柔，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楚恒道：“北街后巷。” “你为什么告诉我。”唐川对楚恒也心怀警惕。 “你讨厌唐柔，我也一样，愿不愿意信，看你自己了。”楚恒还没来得及跟叶暮雨说的消息正是有关唐柔的。 唐柔杀了一人的命，连夜逃走了。 谢钰派去的人，一直在找，只能大致确定一个范围，人依旧在北街，但就是找不到，这让楚恒更加确定，对方秘密果然很多。 而这秘密，似乎跟他有些类似。 从北街那几人的口中得知，唐柔竟然认识他们，还知道一些，还未发生过的事，虽然露出的痕迹不多，谢钰看来，左思右想，只觉得突兀的话，他听了，却震惊异常，那些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比如，北街的那几个大汉，未来将会从军，而现在，正在跟认识的退伍士兵接洽。 那几个大汉刚有这个心思，又加上其逃犯的身份，所以十分隐秘，甚至其本人心里刚冒出这么一个心思，就被唐柔说准了。 那个在未来会背叛骁勇军，造成罗平关败北，进而使得沈将军的兵权被收回，困于京城，最终死于意外，说起来，北街死去的那个叫郑萧的大汉，正是将军府没落的导火索。 他本就知道唐柔不是个普通人，让其去接近郑萧，既有试探对方身上秘密，也有想借唐柔之手，对付郑萧的意思。 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产生了冲突，无论谁出事，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如今看来，郑萧竟然栽在了唐柔这个女人手里？ 楚恒眯了眯眼，越发觉得唐柔是个变数，这个变数，指不定能帮他救下前世那些忠臣，顺便铲除奸臣，利用得好，倒也是一把好刀。 唐川势必会接近唐柔，用他来打听唐柔的消息，倒也合适。 看着唐川离去，楚恒收回视线，转身回了院子。 第325章 跑商生意 刚走到学舍的窗户前，看到叶暮雨跟楚子萝坐在房间里讲书的样子，他嘴角溢出一抹微笑。 “阿雨。”楚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叶暮雨放下手上的书，转头看他：“你回来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跟子萝等你回来就回去。” “没事，我不困，你们就在这看书，我也看会儿书，等考试了，你们再回去。”楚恒道。 “那行。”叶暮雨见他坚持，也没有多问，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事。 楚恒拿了书本，坐到软榻上，看得认真。 楚子萝声音都小了些，生怕打扰到他。 叶暮雨见此，便让她练字。 而她则盘算着，应该开什么铺子，她在纸张上写下几个拟定的类型：书铺、成衣铺子、首饰铺子、胭脂铺子。 四个铺子，中间两个，需要不少货源，需要投进去的银两更多。 属于次要选择。 书铺跟胭脂铺子，两个似乎都行。 “选书铺。”楚恒不知何时看见她写的，修长的手指落在纸张上，薄唇轻启，字正腔圆。 叶暮雨抬首看他：“为何？” “管理方便，你不是喜欢看书？书铺来往的也是学子，身世干净。” “胭脂铺子来的都是女子，也挺好相处的。” “不，复杂。”楚恒摇头，竟罕见地态度很坚决。 复杂？ 人心复杂还是身份复杂？ 叶暮雨沉吟，觉得楚恒的意思是两者都有，“那行，就选书铺，正好我也想多搜集一些杂记给子萝看。” “子萝多看一点杂记也好。”罕见地，楚恒竟然表示赞同，要知道，在读书人眼里，杂记就是不入流的书，跟话本差不多。 都是人为编撰，真实度不确定，话本更具有趣味性，所以看的人更多些，相反杂记，有些编撰者，更喜欢用复杂的词汇，以及一些生僻的典故，又加上文风晦涩难懂，看的人不多。 但叶暮雨却觉得，这里面写的真实性更高。 因着跟她所见所闻差不多，且连楚恒都赞同了，可见确实适合教孩子。 “你也觉得好？”叶暮雨还是忍不住出声确认一遍。 楚恒点头：“嗯，这些杂记，确实不错。” “那行，不过进书的渠道，我还没找……” “我喊陆川帮你印刷书籍回来。”楚恒道。 叶暮雨问：“那我可以一起去看吗？” 她知道这个时代，她没有人脉，突然跑去找人谈生意，又加上是女子的身份，哪里会顺利。 既然楚恒要帮忙，她就接受。 太过见外，也就不是自己人了。 她是想成长，但也不用傻得到处乱撞，除开两人的关系，楚恒更像自己的贵人。 “如果你想，可以。”楚恒点头答应了。 “对了，你不是做了跑商生意吗？” “平时都运送什么？”叶暮雨好奇地问。 楚恒双手合十，把书关上，也没有隐瞒，“主要是把江南地区的物件运送到北方，京城那边最近也在发展。” “衣服、茶叶、瓷器、新鲜玩意儿、粮食等。” 这可是大生意，叶暮雨有些震惊，看向楚恒都多了一丝探究，莫非，楚恒做这生意，不仅仅是为了赚银子？ 第326章 和谐共处 “在想什么？”楚恒看出她明亮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凝滞，明显有心思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长发。 叶暮雨意识到他的动作，身体有些僵硬，虽说已经习惯了楚恒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比较欣赏他的人品，但跟男子这般亲近，两世算起来还是第一次。 她心底并未接受已经有一个相公的事实，更多地把楚恒当成同伴，关系比较亲密的同伴。 而她眼中的亲密，主要还是两人关系带来的。 楚恒意识到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暗芒，有些失落，但只有一瞬，又恢复了镇定，态度倒是越发坚定起来。 他手回了手，仿佛刚刚的动作，只是无意间做出来的。 “我想你做跑商生意，是不是在为未来科举做准备。”叶暮雨直言道，她敏锐地察觉到刚刚一瞬间楚恒情绪的变化。 她不想打破两人和谐共处的状态，便时不时地努力维持。 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又尽可能地关心楚恒。 楚恒哪里察觉不出她这心思，想起上一世经历过的那些事，他心中蓦地有种，想要征询叶暮雨意思的想法。 他已经能确定，前世对叶氏只有责任，没有爱。 所以叶氏苦守空房，他并不在意，也不觉得对方是在受苦，因为他给了对方极好的体面跟尊重，银两更是没有丝毫短缺。 但这一世明显不一样了。 楚恒垂眸，遮住眼底深沉翻涌的情绪。 “如果我说是，你会赞同吗？”楚恒蓦地抬头看她，轻声问。 叶暮雨不解：“这是好事，我为何要阻止？” “官场如战场，也许你想过的富家翁的日子，并非要进入那风云诡谲的官场，才能获得。”楚恒盯着她，不想错过她眼中丝毫情绪变化。 叶暮雨蓦地笑了，用笑靥如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谁说我只想当富家翁，若能追求更高，大可奋力往前走，何须迟疑？” 楚恒略微震惊，看着神采奕奕，她自信又坚毅的眼神，给他极大的震动。 半响后。 楚恒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身上的傲气在一瞬间显露无疑。 而叶暮雨，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恒，心里却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楚恒，平日的他，只是戴着面具过活，不显山露水，说的就是平时的楚恒。 但真正的楚恒，却是满身傲骨，如悬崖边凌风下的红色梅花，周身气质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倒没想到，楚恒又给了她惊喜。 看来我们果然是一样的人。 叶暮雨垂眸浅笑。 “那就一起往前走。”只要路上有你，有何可惧。 楚恒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目光越发坚定，忽而顺着窗外，看着满园的树叶哗哗作响。 半个时辰后。 楚恒回了学堂里考试去了。 叶暮雨带着子萝，从学院出来，后门处等着张树。 陆川也站在一旁，“夫人，属下在这等老爷，一会儿让张树送您回去。” “嗯，我知晓了。”叶暮雨带着子萝上了骡车，让陆川安心陪着楚恒。 第327章 碰撞 张树赶着骡车，在谢家的糕点铺子停留，进去买了几道糕点，价格果然比普通的贵不少。 从铺子里出来后，就没有再逛。 坐在骡车上，往村子里走去。 骡车上。 楚子萝打开糕点盒子，看着里面一个个好看的糕点，光是闻着奶香味，都不舍得吃。 “娘，这些都是新样式吗？” “嗯，你试试看，家里没有烤炉，做出来就不会有这么香。” 楚子萝忙拿了糕点盒子旁边的小木叉，一块糕点，就要五十文，这价钱绝对不便宜，但偏偏就是有人吃。 生意还火热得很。 像那些富贵人家，每次一买就是一大屉，一次花个几两银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别看成本贵，但也至少是翻倍赚钱，小木叉也是批量找木工定制的，不费什么木头，就是费眼。 “哇，娘，好好吃啊，你快试试看。” 叶暮雨抬头就被喂了一嘴，嘴里甜腻腻的奶油，外面是软软的蛋糕，夹心的蛋糕，就跟夹心糖一样受小孩子欢迎。 “娘，是不是很好吃？”楚子萝高兴地两眼弯弯的，她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打算剩下的，带回去给楚金吃。 “弟弟肯定也会喜欢的，等一会儿回去，他保准会高兴地尖叫。”楚子萝信心十足。 叶暮雨莞尔一笑：“你分这么多给弟弟，不觉得心疼？” “不心疼，小金是我弟弟，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对了，娘，一会儿我们去学堂外看看弟弟，我们去看看他有没有认真听课。”楚子萝嘴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想早些给弟弟惊喜。 叶暮雨点头：“可以。” 楚子萝自然高兴，抱着糕点不放手，生怕被碰撞坏了。 一路回到村里。 县学在村头河边的石道旁。 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村学旁边。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从骡车上下来，楚子萝手上还抱着糕点。 突然一个人从村学大门里出来，直直地朝她撞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 叶暮雨都没来得及拉住闺女。 倒是站在楚子萝旁边的嫩芽，连忙伸手扶住她，但因为那人撞击力太大，两个姑娘跌坐在地上。 嫩芽被压在子萝身下，两人嘴里都发出一声惊呼。 “唉哟。” “小姐，你没事？” “啊，真是不好意思。”撞人的是个青年，身侧倒着一个医药箱，里面针灸包、药方、药瓶等洒落在一旁。 悦耳的嗓音，让叶暮雨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 “张叔，把嫩芽她们扶起来。”叶暮雨被男子挡住了去路，只能麻烦张树帮忙。 张树已经刚把骡车挺好，这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他连忙走过去，拉起嫩芽，嫩芽顾不上疼痛，把子萝拉了起来。 “我的糕点！”子萝看着身前被压扁的糕点，瞬间眼泪就冒出来了，之前她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伤心，不用看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了。 叶暮雨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宠着的闺女，如何能被外人欺负了。 若是意外就算了。 偏偏这撞人者，这会儿一点歉意都没有，就盯着叶暮雨看，这举动，十分失礼。 第328章 戚桑 叶暮雨看似温温柔柔，这会儿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 “这位……大夫，可是村里新来的戚大夫？” “你就是楚恒的妻子，叶氏？”戚桑看着面前村里被女人羡慕，被男人欣赏的女人，想到自家那位族叔，把那药方藏了那么久，却最终送给了这么一个村妇？ 他心中惊疑不定，而向来自傲的他，心里却并不痛快，这岂不是表明在族叔眼里，他竟然比不过一个村妇？ 如今一见，这村妇比他预料中的长得更出彩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 戚桑毫不掩饰的傲气让叶暮雨更加反感了。 她面色平静，凝视他：“不知道戚大夫可有撞了人道歉的教养？” “你说我没教养？”戚桑脸上的笑容一凝，瞬间有了一丝戾气从他眼底泄出，叶暮雨看他的反应，立马就猜出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不然哪里敢这么嚣张地行事，底气一看就是由背景带给他的。 “娘，这位伯伯，撞了我，我不生气，可是我的糕点坏了，这是我准备给弟弟的。”楚子萝见叶暮雨似乎跟戚桑有敌对的心思，心里有些不安，更怕叶暮雨受到伤害，立马冲过去，伸手拦在叶暮雨面前，瞪着戚桑：“戚大夫，你撞了我，应该道歉。” “小丫头，我从不跟人道歉，你确定要我道歉？”戚桑笑得有些阴冷，声音里带着一股寒气，楚子萝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瞬间被吓得呆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叶暮雨弯腰，转身从地上捡起几个泥块，直接朝戚桑扔去。 力气不轻，甚至动作一鼓作气，没有丝毫的迟疑。 戚桑瞬间被扔了满身的泥土，面色一僵，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瞪着叶暮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叶暮雨淡然地拍了拍双手，根本就不受他的威胁，还煞有其事地教导楚子萝：“子萝，以后遇见恶人，不用客气，你客气了，对方反而以为你怕了他，便做出更多无礼的事。” “学会了刚刚娘教你的吗？”叶暮雨柔声问。 楚子萝反应过来，瞬间露出星星眼，咧开嘴角笑：“娘，你好厉害，这位伯伯太凶了，我以为他要打我呢。” “打女子么，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哦不对，小人应该也不会打女人。”叶暮雨用言语挤兑对方，当然了，扔对方一身泥土算是轻的。 “呵呵，你们还是真不怕死。”戚桑的眼神有些怪异，眼中冒着怒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张叔，不用着急，村民们都来了，戚大夫莫不是要打人不成？” 见张树跟嫩芽着急跑过来，护着自己跟子萝，叶暮雨倒坦然，一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有。 戚桑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自负之人，跟他商量，对方反而不会放在心里，不如直接出手收拾，反正，她真的看他不爽。 “这不是戚大夫，叶娘子吗？发生什么事了？” 街道上也有住户，甚至还不少，村里的人平时更要来此处买肉、买酱油、盐等生活用品。 第329章 该装就装 就这么一会儿，四周围过来了三四个人。 而其中一个正是前面杂货铺子老板娘吴氏，说话的也是她。 “吴婶婶，戚大夫撞倒了我，把糕点压坏了，他还不道歉，更要打我。”楚子萝直接扮可怜，揉眼睛。 人嘛，总是可怜弱者的，更何况戚桑性情怪异，在村里，没有相熟的人。 戚桑看向楚子萝讽刺一笑，眼底更是闪着疯狂之色。 叶暮雨挑了挑眉，注意到对方神色反应，那深深的厌恶，被她逮个正着。 “吴嫂子，子萝说的没错，我们妇道人家，总归是弱势一些，我也没想让戚大夫赔糕点，只是跟孩子道个歉，但戚大夫似乎十分不愿，还伸手想打人，若非你们过来了，恐怕我们两母女就遭此毒手了。”叶暮雨也跟着露出柔弱的模样，眼泪更是说流就流。 吴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叶暮雨，吓了一跳，也更加坚定地相信了叶暮雨的话。 戚桑看到叶暮雨的反应，眼底疯狂和厌恶之色更加严重，讽刺地出声：“没想到叶娘子长了一张人脸，污蔑人的事倒是信手拈来，虚伪！” “污蔑？”叶暮雨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眼底却十分平静。 吴氏等村民没有看见分毫，她却故意让戚桑看见。 戚桑果然气得面色铁青。 下意识抬手，拳头更是捏得极紧。 这一下可就点燃了吃瓜群众的怒火了。 “我说戚大夫，你怎么能大人呢。”吴氏声音最大，更是把叶暮雨和子萝护在身后。 真的被戚桑的眼神吓到是一回事。 更多是平时叶暮雨经常照顾她生意，她自然对她心生好感。 吴氏这一嗓子下来，立马旁边的村民也跟着上前，有汉子只听了一耳朵，连忙挤进人群里，把戚桑控制起来。 张树更是上前，不管不顾地把戚桑一只胳膊压住。 不出几息，戚桑就被控制住了，他哪怕再有力气，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如何是这些干重活儿的汉子的对手，更何况是三四个汉子上前控制他。 戚桑气得目眦尽裂，双眼猩红一片：“叶暮雨，我要弄死你！” “天哪，戚大夫怎么能这么凶，快去找戚家的人来，他家这远房侄儿疯了不成？” “你才疯了，恶妇。”戚桑怒吼着。 他这话瞬间引起吴氏的怒气，走过去对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阵扭打。 戚桑瞬间负伤，虽然吴氏很快被拉开，他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乱了头发跟衣裳，脸颊被指甲刮了一道伤口。 虽然不严重，但丢脸啊。 戚桑脸颊涨红，可见气得不轻，死死地瞪着叶暮雨。 叶暮雨早就没有再装柔弱，恢复了淡然的表情，看向他的眼底十分平静。 戚桑突然收敛了脸上的怒意，笑得有些诡异：“各位村民，我刚刚是跟叶娘子开玩笑的呢，只是听说叶娘子在村里脾性是最好的，我这不是试试看看吗？叶娘子果然没让我失望，只是一个玩笑，便让人把我抓起来，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温柔的人杀伤力都这么大？” 第330章 吃瘪 听着对方话里的挑拨离间，叶暮雨笑了：“戚大夫原来是这般心思不定之人？若是给人治病时，也这样情绪突变，不知道病患会不会因此被扎错穴道送了命？” “婶婶伯父们都是做好事，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谁被欺负了，我们都会一起上的！”楚子萝跟着补刀。 瞬间，原本还只是把这件事当做闹剧，上来拆架的村民们，看向戚桑的眼神就带上了怀疑之色。 又想到这段时间戚桑给人看病，那随意的态度。 好些村民明显不信任他了。 其实杏水村离县城近，隔壁的村子里也有赤脚大夫，自己村子里有没有大夫，都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戚桑瞬间就成了被村民抛弃的那个。 谁能保证，这次得罪了戚桑，不会被他突然报复。 戚桑眼神瞬间又变得阴鸷起来。 叶暮雨其实很不喜欢戚桑这样的人，太过自负，又加上心理有阴影，性情突变，让人很难料准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但这样的人，又很好对付，尤其是在名声上，操作得好，信任他的人几乎没有。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戚桑这样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就是觉得有病啊，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叶暮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戚桑这次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理会吴氏等村民对他教训的话。 大概训了半刻钟的话。 吴氏说得嘴巴都干了。 几个汉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戚桑不说话，也没反应，像是他们在欺负人一样。 叶暮雨适时出声：“张叔，各位叔伯，今日麻烦你们了，若是有空，来家里喝口茶以示感谢。” “不用不用，子萝说得对，都是同村，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何况你们还是妇人。”汉子们哪里好意思，不过是举手之劳。 倒是叶暮雨都这么说了，他们便都提出了告辞。 大家都有活儿呢。 叶暮雨自然不会多留众人。 很快看热闹的人就散开了。 只剩吴氏一人。 “叶娘子啊，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吴氏好意道。 叶暮雨先是让张树给吴氏倒了一杯茶水解渴，而后又拿了一点糖果给她：“多谢吴嫂子，我是来见小金的，有张叔在呢，这会儿戚大夫肯定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若真发生什么，这下有了防备，我能带着子萝跑。”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多注意啊。”吴氏倒也不是怕戚桑，只是觉得这人有些邪门，不是很喜欢，叶暮雨又很知理，她觉得心里舒坦，跟叶暮雨打了招呼，才离开。 当四周没有其他人后，戚桑抬起头来，脸上全是讽刺之色：“你可真是虚伪，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我可以变成任何人，刚刚装得挺像的，连你的相信了。” “你……”戚桑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一拳朝叶暮雨打过来，但有张树在，又加上刚刚吃了亏，只能忍着。 第331章 毫不手软 “很生气？”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生气就对了，我也达到我的目的了。” 戚桑怒不可遏，明知道叶暮雨是故意的，但他的性格使然，导致他，怎么都不能忍受被人轻视和算计，满是怒气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 “呵，不用装了，你就是这样的人，别说什么装不装的。”戚桑讽刺意味十足，对叶暮雨十分厌恶。 叶暮雨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跟子萝说：“好像小金下课了，你去问问看，糕点虽然压碎了，但还是能吃的，小金不会嫌弃的。” “真的？”楚子萝眼睛雾蒙蒙的，尤其是在看到被压碎的糕点。 “嗯。”叶暮雨笑得格外温柔，直接把戚桑当做不存在。 楚子萝果然高兴了一些，但不放心地看了看戚桑，下意识靠近叶暮雨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娘，戚大夫真的不会再打人了？你要小心些。” “他啊，又打不过张叔，怕什么。”叶暮雨鼓励道。 楚子萝眼中的害怕瞬间消散不少，尤其是站在叶暮雨身边，瞬间安全感足足的，咧嘴一笑：“娘，你说得对，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喊弟弟出来。” “去，娘在呢，别怕。” “嗯。”楚子萝坚定地点了点头，看向戚桑，警告道：“若是你欺负了我娘，就要被送官，到时候是要被打板子的。” “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张叔还在呢！” 楚子萝确定戚桑不会再做什么，才进了学堂去找楚金。 “喂，你们女人难道都这么多变吗？”戚桑有些烦躁地吼道。 叶暮雨眼神都不给他一个，“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戚桑的眼神瞬间一凝，“我没听过。” “看出来了。”叶暮雨煞有其事地点头。 “你……”戚桑又被气到了，这个女人竟然又看低他智商，忽而，他阴笑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你们楚家都遭到连累吗？” 叶暮雨：“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 “为何？”戚桑凝视她，这会儿也意识到，刚刚叶暮雨说的话，是真的，原来，她刚刚真的事刻意装出他最讨厌的样子，还成功把他坑了。 弄得他如此狼狈。 这个女人，果真可恶！ “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你难道要为了对付我，而付出最珍惜的东西么？”叶暮雨笑得十分温柔，声音更是轻轻的。 一点重语都没有。 但戚桑心头一跳，就是觉得，叶暮雨绝对说到做到。 她才是真正的不动声色地置人于死地，甚至都感受不到她强烈的报仇想法。 这说明，她很自信！ 戚桑咬牙：“自信的人可真讨厌。” “你这样自负的人，讨厌你的更多。”叶暮雨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呵呵，有意思，今日一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戚桑蹲下身，慢慢捡地上的药箱，捡完后，他背着药箱站直身体，回头看她一眼，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全是不怀好意：“你要不要猜一下，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332章 真不让人放心 “不会太久。”叶暮雨不是很在意地道。 戚桑眼神一肃：“看来，你很希望再次跟我见面，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戚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叶暮雨心里其实是不太放心这人的，等晚上楚恒回来，还是需要跟他通通气，至少，先查清楚戚桑的背景。 叶暮雨把这事放在心上，面上依旧是淡定的模样。 等了一会儿。 楚子萝跟楚金从学堂里出来了。 楚子萝一出来就往她身后看，没有看见戚桑，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下次她看见那位戚大夫就躲远一些，这次娘因为她摔倒，才跟对方吵架的，娘才不喜欢吵架呢。 叶暮雨可不知道这孩子想了这么多。 就站在骡车旁，楚子萝从嫩芽手上把压扁了的糕点拿过来，因着之前从铺子里买时，用的是油纸布装，这会儿打开，只见里面的软香糕，早就糊成一团了。 奶油跟蛋糕一起。 也不算太丑。 叶暮雨倒是接受得很自然，不过就是被压扁的蛋糕罢了。 但在楚子萝眼里，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护了许久的糕点，自己都舍不得吃，更因着好看，还想让弟弟看看呢。 没想到，现在却被压得不成型了。 她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心弟弟不喜欢被压扁的糕点。 “怎么变这样了？”楚金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糕点，小脸上全是疑惑。 楚子萝咬了咬唇，解释道：“是刚刚在学堂门口摔了一跤，然后软香糕就被压坏了。” “弟弟，你……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糕点。” 楚金直接拿起旁边的木勺子，舀了点软香糕，完全没有介意，一边吃还一边说，“姐，你给我留这么多？你怎么不吃？” “我觉得这个好好吃啊。”楚金吃得满意十足，更是看了看叶暮雨，耿直地说：“娘，你做的软香糕没有买的好吃。” “不过，这也是娘买了的，我才觉得好吃。” 叶暮雨满意地点头，刚刚就差收拾这小子了。 楚子萝见楚金一点嫌弃都没有，在一旁笑得别提多高兴了，她也把之前自己用过的木叉子，跟着一起吃：“这个好吃，里面好像还有其他东西，我没吃出是什么。” “我知道，是桃子。”楚金是个吃货，自然不会愧对这个名字，所以他很快就尝出来了，一边吃还不忘给叶暮雨喂。 “啊，对啊，我就说怎么甜甜脆脆的。”楚子萝恍然大悟。 看着两孩子吃得高兴。 子萝明显让这楚金这个弟弟。 而楚金呢，虽然心思粗，但也直接，反正见子萝没吃，就给她喂，动作自然，可见两兄妹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不少。 等吃完糕点，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楚金觉得嘴巴甜腻腻的，向叶暮雨要了茶水喝。 喝完舒舒服服地拍了拍肚子：“娘，我吃得好饱，要先进学堂了，夫子指不准马上就出来找我了。” “小金。”他话才刚落下，就听到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学堂里传出来。 第333章 孝敬 叶暮雨抬头，看见村学的林夫子从里面出来，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胡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脸的儒雅，手上还拿着一本千字文。 看见叶暮雨，林夫子点了点头：“楚夫人好，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只是过来看看小金，顺便问问夫子，他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想着他在学堂里，势必麻烦了夫子教导，便带了一点家里做的酸菜给夫子添添菜，不值什么银两，倒是比较下饭。”叶暮雨话落，张树便从马车里，把一小坛子酸菜拿过来。 叶暮雨给了楚金。 让他亲自给夫子。 在这时候，夫子如父，是需要孝敬的。 楚金虽然抱得艰难，但也不叫累，走上阶梯，步子缓慢，动作颤颤巍巍的。 叶暮雨是担心，但却更满意这孩子的表现，没有丝毫被教养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林夫子忙说：“使不得，老夫教导村里孩子进学，也是收过束修的，哪里还能再拿什么孝敬。” 楚金这会儿已经颤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把酸菜罐子递给他：“夫子，这是学生自己做的，虽然有娘的帮忙，只算学生的心意。” “你这孩子。”林夫子连忙把他手上的酸菜坛子接过来，实在是担心他一不小心就摔了，何况这坛子也不轻，也不知道他怎么抱起来的。 但跟叶暮雨一样，对楚金的反应，他是很满意的。 “其实小金这段时间的表现得很好，老夫也很满意。”林夫子脸上带着欣慰之色，毕竟以往楚金在他这里可是个调皮的学生，虽然聪明，但就是收不了心，没有专注力，之前成绩可不就高不起来。 这段时间，他上课很认真，甚至还会提出一些问题，他顺势帮忙解答，不仅其他学生有了听课的精神，连带着楚金自己背诵课文也更快更准确了。 “但这酸菜，我听说在县里卖的价格很高，有不少人家，都会做酸菜去卖，听说能卖到三十几文一坛。” 三十几文一坛，算上所需的白菜，盐巴等，其实最多赚七八文。 这也是最次的酸菜价格。 像楚家做的酸菜，显然是价格最贵的一批。 而叶暮雨送的，也是自家做的，确实是楚金跟着她学，做出来的成品。 “夫子不用客气，小金也说了，这是他做的，味道可能会差点，但是孩子的心意，夫子教导他费不少精力，接受学生的孝敬理所应当，夫子就不用客气了。”叶暮雨笑着道。 楚金更是仰头看着林夫子：“夫子，只是一坛酸菜而已，你之前不还请我吃了肉的吗？” “难道只允许夫子给学生吃食，学生不回报？夫子，这好像跟你交的不一样。”楚金是真的疑惑，他还没有学到这么深层次的内容，至于前两天跟叶暮雨说话时，议论的孝跟理。 孝是夫子教的，理则是楚恒为了纠正他之前的性子，提前讲授，当然，也都是以典故的形式，他听了，知道爹娘喜欢他记住，他就认真记住了。 第334章 有故事的人 至于更深层次的人生道理，他这会儿确实懂得不多。 林夫子被他说得哑然，半响后，面带慈目，伸手轻抚楚金的脑袋，心胸跟着开阔了：“对，是夫子狭隘了，那这酸菜，老夫就收下了。” “小金，该回课堂上了，把今日教授的内容背下，一会儿夫子会过来抽查你们的背诵情况。” 楚金一听上课了，没有超过时辰，松了一口气。 忙转身朝叶暮雨和楚子萝打招呼。 “娘，姐姐，我先去上课了，一会儿回家再跟你们说话。”话落后，便急冲冲地跑进学堂去了。 林夫子等他一走，看向叶暮雨，伸手道：“夫人，请进，想必你肯定是想问老夫小金这孩子的情况，请进陋室，喝一杯茶。” 叶暮雨道：“那就麻烦夫子了。” 叶暮雨朝张树看去，低声吩咐他在学堂门口等一会儿。 她则带着子萝，嫩芽因着贴身照顾子萝，也跟了进去。 进了学堂。 只见学堂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房间，里面全是学子，这会儿正摇头晃脑地在里面背书。 咿咿呀呀的，很是好听。 至少，家长们就喜欢听孩子读书声。 而房间旁边，有一个分割开的小院儿，院子里面，晾晒着一些书籍。 后面两个屋子。 应该是林夫子住宿的地方。 旁边还有一个开阔式的厨房，厨房门口的炉子上还煮着热水，在咕咕直冒热气。 林夫子听见烧开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水壶提下来。 水壶里的热水刚好可以拿来泡茶。 林夫子伸手请叶暮雨在院子里的木桌旁坐下。 他坐在对面，先把桌上的茶杯洗一遍，才开始泡茶。 “劳烦夫子了。”叶暮雨道。 林夫子摇头：“无事，应该的，只是家中的茶叶一般，恐怕不能合夫人胃口。” “夫子不用叫我夫人，叫我叶娘子即可。”叶暮雨其实来见林夫子，也是心血来潮，她本来只是顺势陪子萝来，看两个孩子培养感情的。 但看见林夫子，她却一眼看出对方的气质有些不同，她也见过不少的秀才，在端午那天，县里的秀才，楚恒都是认识的。 但给她的感觉，那些秀才，就是真正的秀才。 而林夫子，明显更博学多才，为何却只是在村子里教学？ 当然，也听闻过林夫子是在村子里等人，但至于等谁，无人知道。 甚至前些年，还有村里的婆子想给他介绍媳妇儿，无一不都被他拒绝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林夫子是有妻儿的，只是他的妻儿都不在此处。 这么一说，那就更奇怪了，有妻儿为何不归家，甚至在村学里教了快五年了，也不见他等到想等的人。 叶暮雨不用多想，就知道，林夫子身上是有故事的。 但她不会多嘴问。 这会儿只是单纯地跟林夫子了解楚金的情况。 “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林夫子点头，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虽人到中年，甚至家中只有一个煮饭的婆子，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是家中没有女人。 第335章 心里阴影 “叶娘子，小金可是在家中听楚秀才讲课？”林夫子直接问。 叶暮雨：“不错，平时相公会教小金《幼学琼林》，他年岁小，更喜欢听典故，想着平日在学堂里以及教授了《千字文》《三字经》等，便选了内容更加广的《幼学琼林》。” “难怪小金平日里上课，最喜欢的便是听老夫讲典故。” “这法子不错，以往我教授课程，倒是有些循规蹈矩了些，只着重讲内容，略微枯燥，孩子们这个年岁来听，难免会走神。” “倒是多谢楚秀才给老夫提了醒。” “虽说这段时间小金的背诵课程进行得很不错，但老夫觉着，他如今还有一点问题。”林夫子跟叶暮雨说话很舒服，又加上真心对楚金这孩子好，自然会认真提醒。 “这孩子，可能十分听叶娘子你跟楚秀才的话，但，其他人，他完全不在意。” “老夫担心，以后若是没了你们两人的管束，这孩子，会十分肆意。” “肆意并非坏处，只是，老夫希望他心态平和一些，尤其对外人，他似乎没有多少感情，在学堂里，之前还有学子跟他关系不错。” “但自从上次……被唐宝推下河中，老夫知晓，叶娘子你救了这孩子，他心里恐怕因为这事，对交友有些抵触。”林夫子说到这里，其实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很不明显，但老夫确实有这种感觉。” “叶娘子回家后，记得跟小金多谈谈，老夫这边，也会对他开导的。” 叶暮雨没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楚金，竟然还会有把事情藏在心里的时候。 她眉头轻拧，觉着，这孩子正因为性子直，认定了什么事，怕极难改变。 “夫子放心，这事我知晓了，回去后好好开导他。” 叶暮雨没想到，本无意来拜访林夫子，竟会有意外的收获。 她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谁知道，这个隔阂，会让小金变成什么样子。 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都是楚金在学堂里的表现。 内容就简单多了，比如有时，他也会上课偷偷睡懒觉之类的，只是次数不多，林秀才也并未在意，只是顺势了解一下他打瞌睡的原因。 才知晓是每日回家还要画画。 等叶暮雨从学堂里出来，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他没有太过耽搁林夫子的时间，毕竟孩子们这会儿还在上课呢。 出了学堂。 张树一直在门口等着。 见她出来，忙把骡车拉了过来。 上了骡车，楚子萝才出声，略微有些担忧：“娘，弟弟没事？” “不会有事，回家后，娘会问他。”叶暮雨道。 叶暮雨想的是，小金年岁小，哪怕是乱想，也只是自己认为，并不会太过严重地钻牛角尖，毕竟他这年岁，实在不会成熟到胡思乱想。 恐怕也是被她出事吓着了，才会对这事有心理阴影。 楚子萝勉强放心了：“娘，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啊，回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第336章 娘最好了 楚子萝嘟了嘟嘴：“娘，人家是真心想帮你的。” “那你回家就帮娘去摘菜回来，今晚上做酸菜饼，黄瓜炖排骨。”叶暮雨见她精神好，想了想找了个活儿给她。 “好啊，等弟弟回来，肯定会喜欢的，他最喜欢吃饼了。” 楚子萝高兴地道。 等回了家后。 时日还早，叶暮雨照例午休，只不过今日回来得晚些，便只睡了半个时辰。 叶暮雨收拾了起床。 走出房门看见胡氏正站在院门口，跟谁说着话，院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旁边的板凳上，放着筛子，上面晒着南瓜籽。 这会儿太阳偏西，也不是很热了。 叶暮雨从屋檐上走下来，胡氏听见声音，回头见是她，连忙迎上去。 并小声道：“夫人，是五老夫人，过来喊奴婢去山上摘桃子，山上的桃子熟了，听说最近被路过的人摘了不少，五老夫人想着熟了，便喊奴婢去摘点回来给夫人和小姐公子吃。” “五婶来了？”叶暮雨知道，杏水村的有一些山坡，上面是有果子树的，这些山坡都是村民所有，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柴山。 也是之前长药材的那些山坡。 而村子外面就是大路，时常会有人路过，随手摘几个桃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想必五婶是心疼了，也不奇怪，毕竟桃树也需要自家施肥，哪里能全被人摘完了，自己干看着。 至于时不时被摘了几个，也不会过于计较。 “五老夫人说完就回去了，想必是想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先摘完。”胡氏道。 叶暮雨点头：“既然五婶过来说了，那你先拿个篮子。” “夫人要亲自去摘？”胡氏询问。 “嗯，正巧出去走走，村学也要下学了。”叶暮雨点头，她打算带楚金出门散散心。 村学一般是申时一刻放学，如今也差不多了。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胡氏下去拿篮子，以及手套，同时换一双鞋。 叶暮雨转身进了旁边子萝的房间。 楚子萝也起床了，见叶暮雨进来，眼睛亮亮的，满是对她的喜欢：“娘，你起床了？我这就穿鞋出门去摘菜。” 她动作很快，说完这句话，两三息鞋子就穿好了。 “先出门去摘桃子，摘菜不着急。”叶暮雨从旁边的梳妆桌上拿到梳子，上前轻轻给她梳头发。 楚子萝见娘眼中的温柔，瞬间抿起唇瓣笑，乖巧地让叶暮雨给她梳头。 心中想：娘给我梳头发了，真开心。 “娘，我们家没有桃子啊，去哪里摘。”楚子萝疑惑地问。 “是你五奶奶家。” “晚些时候，给你五奶奶家送点奶皮去。”叶暮雨道。 对钱氏，楚子萝也是很喜欢的，一听可以去摘桃子，她笑得眼睛弯弯的：“娘，五奶奶家的桃子可多了，她的山上都种着桃树呢，昨年这时候我都吃了不少，都是五奶奶给我的。” “听兴叔说，他每年都拉去县里卖，还能有一笔收入呢，兴叔真厉害，小时候我亲眼看到他栽的桃树。” 第337章 梳头 “阿兴什么时候摘的桃树，你还能记得？”叶暮雨对以往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楚了，尤其是一些细节。 她忍不住去回想，发现模模糊糊的，别说，她之前还没在意这一点。 叶暮雨略微有些诧异自己这情况，手上的动作却不变，已经给闺女梳好了两个髻，挑选出两个粉色蝴蝶发饰，戴在上面。 楚子萝露齿笑着道：“娘，我那时候应该四岁，因为村里兴叔是唯一一个种果子树的。” “大家都说种果子树浪费地，只有一些人家门前长了梨树、杏树之类的，但也没谁专门照顾，所以我们这些孩子想吃果子，只能去山坡上找。”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叶暮雨诡异的发现，她还真的清晰地记起了那时候的记忆，就像是她自己亲身发生过的事一样。 难道是灵魂彻底融合了？ 叶暮雨忍不住朝窗外的天空看了看，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她身体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她想不透也就不想了，只是最近身体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娘，你给我梳的头发真工整。”楚子萝一脸崇拜，看着镜子里的头发，发丝根根分明，有时候看着娘的手艺，细致典雅，她忍不住想，哪怕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也跟娘差不多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又否认了，不，娘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她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站起来往外走：“娘，我收拾好了，我们快走。” “嗯，你先去门口等等弟弟，一会儿带上小金一起，娘去换身衣裳。”叶暮雨柔声吩咐。 楚子萝高声道：“娘，好，我等你们。” 她说着，叫上嫩芽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旁边楚兴的屋子还在修，如今已经修了三分之二了，估计最多半个月，就能修好。 等叶暮雨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裳从屋子里出来，楚金已经回来了。 听说是摘桃子，他快速跑进屋子里，把读书是穿的小袍子换下，换成普通的深灰色上衣下裤。 家里有张树看门。 其他人都出发去了山坡上。 胡氏不仅拿了手套篮子，还拿了镰刀的。 叶暮雨本以为她拿镰刀没用，但到了五婶家的桃林，她看见五房两个媳妇儿都在了，跟钱氏一起，三人手上都拿着镰刀，甚至是砍刀。 拿这些工具，是因着，在桃树旁边，还有一些其他的植物树枝。 甚至有些带刺，想接近桃树都变得有些艰难。 只不过，在桃树四周，显然已经有了一些被踩弯的树枝，可见是早就有人进来过。 “五婶，两位嫂子好。”叶暮雨道。 楚金跟子萝也都跟着先打了招呼。 钱氏见叶暮雨都来了，等他们刚走近，连忙从桃树上下来，越过带刺的树枝走了出来。 “暮雨，你怎么也来了，你别靠近，这四周都是老虎刺，锥上了可疼人得很。” 叶暮雨好奇：“这么多杂草树枝怎么不直接收拾了？” “不能弄掉，就是为了防那些外人来偷桃子的，这些刺，能阻止一些人呢。”钱氏解释道。 第338章 山椒 叶暮雨恍然大悟，难怪如此了，不过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夫人，我带小姐跟少爷去摘桃子。”胡氏见两个孩子待不住了，连忙道。 叶暮雨点头，又喊子萝很小金自己小心些，毕竟这要是在桃树下摔一跤，那屁股肯定能开花。 “暮雨，你吃吃看，这桃子脱核了，又脆又甜。” 叶暮雨道了一声谢后接过桃子，只见桃子被照顾得不错，大小能达到她半个掌心的大小，是普通的毛桃品种，表皮有些泛黑，但仔细擦掉上面的锅灰，也能看到粉嫩的地方。 长相不怎么好，但叶暮雨却闻到了桃子的甜香。 她收了桃子没吃，打算回去洗了用到削掉皮再吃，同时，她也避免毛桃上的毛沾染在身上，防止身上泛痒。 叶暮雨没有去凑热闹摘桃子。 她在外围转了一圈。 目光一凝，看到了花椒树。 伸手把还没有黑，依旧是青色的花椒摘了一颗放在手上。 也许是离桃树比较近，占了附近土地施肥的便利，这花椒长得还算不错。 “五婶，这是山椒树？”叶暮雨诧异地问。 山椒一般长在蜀地，江南地区也有，但不常见。 “你说这个？”钱氏正巧在旁边的桃树上摘桃子，她仰头看了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你说这个啊，不错，就是山椒树。” “说起来，这山椒也是药材呢，是几年前阿兴在县里遇见行商，说着东西能治病，还说若是这树长大了，好的树枝也是不错的木料。” “你知道，县里那些大户人家的老太太，都会用拐杖，这种物件，需要的树枝就不怎么粗，山椒树枝就刚好。” “我听说，府城那些老太太用的木料更好，不过山椒木在县里还是很火热。” “但是，这山椒树，多长在蜀地，我们这里，极少见，可见是不怎么适宜的。” “阿兴买回来后，才想起这茬，但这幼苗又花了十几个铜板，他不肯放弃，没想到还真养活了。”钱氏说着，便笑了起来，显然是对儿子的作为是满意的。 至少没有浪费不是，在乡下，只要勤快人，都惹人喜欢。 叶暮雨心想，难怪如此，不过能养活也不奇怪，毕竟蜀地跟江南这边的气候相差也不算太大，只是长相肯定没有在蜀地的好就是了。 “除此以外，五婶可还怎么处理过这山椒？”叶暮雨问。 “就是当成药材卖，至于木料，总不能好不容易长大就砍了，不过这几年附近也长了三四株出来，你看旁边，还有一株比较小的，今年是第二年结果了，旁边的则要明年才结果。”钱氏道。 叶暮雨问：“既然是从行商买回来的，那行商可说过能否食用？” “好像是这么说过，但我试过了，放在嘴里麻得很，根本就不能食用。”钱氏说着还叹息一声：“不愧是药材，果然味道不怎么样。” “五婶，这次你可说错了，这山椒在蜀地就是当成佐料食用的，跟辣椒一样，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这边，不知道为什么连药铺里都不多。” 第339章 八卦消息 “真的？当成佐料用，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是从杂记里看的。”叶暮雨浅笑着解释了一句。 钱氏瞬间满脸堆笑：“我就知道读书了，能增长见识，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你听听，暮雨自从读书认字后，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你们可别再说什么女子读书无用了。” “娘，你怎么又说起这事了。”沈氏笑得有些勉强，但到底看着叶暮雨在，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事的。 秦氏笑着恭维：“弟妹肯定比我们有本事，我们就是地里刨食的，能多种点粮食多买几亩地才是，毕竟阿恒是秀才，我们族里就一个，谁比得上啊。”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家日子过得比别家好些，那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一直有做生意的头脑，村里大多数人都靠着那几亩地吃饭。” “天气好还好说，天气不好，老天爷不赏饭吃，也不是没遇见过饥荒年代饿肚子的，我这不是只想给孩子们多条出路，你们怎么就说不听呢。”钱氏有些无奈，但也跟着反驳，态度有些强硬，但到底是自家两个平时做得还不错的媳妇儿，她也只能商量。 这会儿是看见叶暮雨，忍不住就提起这事了。 “娘，这事我们回去再说。”沈氏回了一句，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想提醒钱氏这会儿还在外面。 钱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收了这话题。 转头跟叶暮雨说其他话题去了。 叶暮雨看出来了，这是五婶家，因着是否要让女孩子认字而产生的争论。 这事她不打算插手，更不会给对方丝毫建议，哪怕是钱氏，她相处得还不错的长辈。 从长远来看，女子认字当然是好的。 楚刘氏，她，都是认字的。 楚刘氏到底是因为认了字更有见识才会待人温和，才会教出楚恒这么个会读书的儿子。 还是跟人各自有关。 实际上，读书肯定是有好处的，全看自家怎么选择，使得更加合适自家而已。 钱氏话题一转，说到山上庙里的事。 “听说了吗？远处的雷光寺，好像里面有僧人说，要送孩子下山。” “什么？”叶暮雨不解，倒没明白钱氏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钱氏拍了拍手套上的尘土，一边跟她说：“是阿兴，他这段时间不是在四处卖诸葛锁吗？” “他昨日去了雷光寺那边，听闻那边最近香客不断，去上香的香客，家中多少都有点闲钱，肯定乐意买这些小玩意儿的，何况诸葛锁可是锻炼孩子是否聪明的。” 钱氏对诸葛锁十分看好，这玩意儿，不说小金说了是古代名人制作的，就光是玩法，就需要不少的智慧，可不就容易引起孩子的兴致么。 “然后呢。”对于楚兴会做生意这事，叶暮雨对他评价挺高，见他卖完了附近的县城，又能找到寺庙下去卖诸葛锁，不得不说，很有些聪慧，对其很是看好。 她找钱氏买了点鲜山椒，打算回去做吃食。 第340章 放人下山 因而这会儿在一颗一颗地摘着。 同时听着钱氏说着这八卦。 “所以才听说了这事。” “雷光寺之类的佛庙里，常年都会收容一些无父无母的孩童，但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愿意当和尚，也有一些孩子长大了，分配到附近的村子里，成亲生子。” “而朝中有所规定，寺庙里，每五年会放一批人下山。” “今年正好是遇见寺庙放人下山的日子。” “往年好些时候，都能有一些人下山呢，甚至有孩童，尝试着被人收养，只要愿意收养，去县衙办理了户籍后，就不用再回寺庙了。” “大多数的孩子，还是不想当和尚的，毕竟和尚要吃素，且，不能成亲。” 也就是说，除非是真的有佛缘，亦或者甘愿当和尚的，其实寺庙就是个大型收容所，还是朝廷颁布的那种正规收容所。 叶暮雨恍然大悟，不过对那些孩子的选择，甚至是寺庙的做法，都是赞同的，这尊重了人权，总不能为了活着，就必须去寺庙当和尚。 当然了，那些被收容进寺庙的孩童，肯定从小也是需要干活儿的，寺庙也能养得起这些孩子的经济条件，才会有这情况出现。 无论怎么说，都是好事一件。 这件事，叶暮雨当成个八卦听了，并未放在心上。 摘了一篮子桃子，以及大约三两的山椒，叶暮雨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回到家胡氏便提着桃子去清洗。 楚金跟上叶暮雨的脚步，进了厨房。 “娘，我先去做功课了，今日功课不多，我一会儿想多画一个诸葛锁。” 叶暮雨把装着山椒的手帕放到菜板上，想起了林夫子说的话，心里确实不怎么放心。 见着没有其他人在，她蹲下身，跟楚金平视，目光里全是柔和之意：“小金，娘有些话想问你。” “娘，你问。”楚金不解地看着她，但也没多想。 叶暮雨道：“你可有什么友人？” “友人？”楚金想了一遍，好像还真的没有，遂摇了摇头：“娘，没有，我每日都要读书呢，要不就是在家玩。” “学堂里也没有吗？” “学堂里？”楚金摇头，“我跟他们都说不到一块去。” “嗯？为何？”叶暮雨知道关键的来了，直视他的眼睛，害怕孩子心里想的什么，她忽视了。 楚金下意识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快来，甚至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楚金道。 叶暮雨一听，心里一个咯噔，这跟林夫子说的，果然相差无几，若说唐宝性格强势，被宠坏了的话，村学里肯定还有其他懂事的孩子。 何况，小金才五岁多，如何会失去童趣，连小伙伴的没有，不跟人交往，这可是心理疾病的前兆。 “怎么会呢，娘记得，你以往的时候还会跟村里的，虎子，大壮，这些男孩子玩，是没有时间去找他们玩吗？” “不是的，娘，我不想跟他们玩了。” “他们老是喜欢说脏话，我还听见他们说了娘的坏话。”楚金说到这，有些生气。 第341章 心里的想法 “什么时候说的娘坏话？” 叶暮雨这话问出来，楚金却低头扯着衣角，不愿意再说。 伸手轻抚他的脑袋，叶暮雨直接问：“是不是上次掉河里后的事？” “娘，你怎么知道的。”楚金猛地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有些震惊，想了想脸色变得难看：“拿到娘也听见那些人说你的坏话了？” “因为他们说了娘的坏话，所以你就不喜欢他们了？能跟娘仔细说说你怎么想的吗？”叶暮雨已经大致明白了，但还得孩子自己说出来，这心结才消散得更快。 有什么事，藏在心里，越想越糟糕。 楚金有些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叶暮雨，心里是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在学堂犯错被娘知道了，娘得抽他？ “娘，其实就是，他们竟然睁眼说瞎话，说娘你不好，当时你是救我才跳河的，那些人却说娘你掉河里被不少看见，名声有碍。” “甚至，还有人说，唐家已经付了医药钱了，我们家太强势，毁了唐宝，让他不能在村学读书，唐家条件不好，以后唐宝都不能走科举路了。” “这些人，说话太过分了，我不喜欢。”楚金岂知是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说这些话的人。 因着他听到的，全是一些孩童说的。 便也就讨厌上了这些孩童。 至于这孩童是从哪里听来的，又为什么会说这些大人才说的话，以他现在的年岁，只能模模糊糊地懂，因而便很直接地把厌恶落在孩童身上。 他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本能地反感任何孩童。 又加上其他孩子都小，既然楚金不喜欢自己，也就不去接近了。 这样一来，受伤最严重的，反倒是楚金。 毕竟对其他孩子来说，也就是失去一个玩伴而已，甚至都不会有太深刻的印象。 也就小金傻。 虽然生气，也没想过伤害别人，这是他本性善的缘故。 越问，叶暮雨就越心疼这孩子。 更有些愧疚，说到底都是她病那一场，才会让这孩子，产生愧疚心理，对她多有依赖。 “小金，娘今日非常认真地跟你说，救你，是娘从来都不会后悔的事，哪怕再来一次，娘也会这么做，因为娘疼爱你。” “至于那些孩子说的话，你为何要放在心上，你反感他们，是因为不喜欢这事，又怕自己惹麻烦让两再次受到伤害？”叶暮雨想到这关键的一点，便问。 楚金眼眶有些发红，满眼都是委屈，闻言，身形微抖，下一瞬，扑进叶暮雨的怀疑，声音带着哭腔：“娘，我不想你出事，也不想没有娘，虽然我不喜欢他们那么说，但也不能打起来，不然我受伤，娘再次受到我牵连了怎么办？” 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也完全明白了为何这孩子会选择忽视那些说了话的孩童，是为了不让自己生气，以免打架。 可对孩子来说，没有朋友，童年就不是完整的，更容易生出心理疾病，又加上这事，以后他会更加防备，严重了，甚至会走向自闭之路。 第342章 开导之法 幸好，这会儿发现得早。 叶暮雨心下庆幸，认真地帮楚金疏导。 “小金，你太小看娘亲了，你打架，娘帮你打，只要你没有主动欺负人，若有人欺负你，你如何能不还手。”叶暮雨为了让这孩子不要再继续进入这死胡同，只能先牺牲一下那些管不住嘴巴的孩子了。 反正孩子嘛，谁小时候没打过架。 只不过，因为这，恐怕村里的孩子，这段时间打架的次数会增多了。 当然，有张聪看着，也就是普通的小打小闹，什么我扯断你一根头发，摔了一跤之类的。 “娘，我打架你不生气？”楚金惊讶地问。 叶暮雨轻咳一声：“这打架当然是不好的，我是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要还手。” “对了，你之前的想法可错了。”叶暮雨颇为严肃。 楚金不解地看着她，更有些心虚：“娘，我好久都不在课堂上睡觉了，至于打架，我也没打，就有时呛了对方一声。” “娘说你错了，错就错在不坦荡，生气了就直说，哪怕跟对方吵一架，为何要忍？” 楚金理直气壮地道：“我这不是怕手上连累娘么。” “娘需要你连累？”叶暮雨故意仰起头，一副自信的模样。 “啊？”楚金一脸疑惑，完全没跟上她的反应，手扯了扯头发，有些苦恼，想不明白啊，娘的思想太复杂了。 叶暮雨伸手轻敲他的脑袋：“娘身体最近身体可好了不少，你若是不听话，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楚金到底是孩子，一听连忙抱住屁股后退：“娘，我还没明白我错哪里了呢。” 不愧是他耿直的性子，哪怕有被大屁股的危险，还是要问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娘要你不高兴直说，不准忍，还有，像之前一样对待大家，不要想那什么怕连累娘的想法，若是娘知道下次你还因为那莫名其妙害怕娘被连累的想法，我就收拾你，你这不是诅咒你娘我吗？”叶暮雨想了半天，觉得楚金年岁不大，说再多他也听不明白，倒不如直接命令，孩子吗，心里想得还没有那么复杂，何况楚金这耿直的性子。 楚金睁大眼睛，喃喃道：“娘好奇怪，我不去惹事，竟然还要打我屁股。” “不过也是啊，我最近好傻，竟然忍着那些人说我坏话，看我不收拾……”楚金捏了捏拳头。 见他这反应，叶暮雨却很高兴，但听到他下意识说出的最后一句，便故意一脸危险的看着他：“嗯？你说什么？” “娘，我什么都没说，我说我一会儿看书去呢！”楚金眼神躲闪，明显撒谎，更是心虚地看向叶暮雨。 “行了，下去，记住娘的吩咐，这也是你爹的想法。”叶暮雨刻意说了最后一句。 楚金果然打了一个哆嗦。 丢下我去看书就跑了，生怕跑慢了一步，被叶暮雨追着打。 见孩子离开，她松了一口气，今日算是往这孩子心里种了一个善意的种子，但要完全让他走出这件事的阴影，还得需要时间。 第343章 子萝帮着引导 “娘，弟弟没事？”楚子萝手上拿着刚洗了的桃子，其实她刚刚就在外面听墙角根呢。 她心思细腻，听完娘跟弟弟的对话，她完全理解了弟弟心里的想法。 她有些震惊，没想到，一向乐观开朗的弟弟，会把愧疚藏在心里。 她虽然懂事，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叶暮雨见她进来，正巧叮嘱她：“子萝，你刚刚想必已经听见了娘说的话。” “以后就由你帮着你弟弟了。” “娘，只要能帮弟弟的，我绝对不推辞。”楚子萝瞬间拍了拍胸脯，接过这活儿，她本就担心帮不到忙，谁知，娘竟然这般相信她。 楚子萝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你要做的，只需要阻止你弟弟下意识地，害怕连累娘而克制自己的想法产生，你跟他年岁差不多，平时他出现这情况，你便教他不再这般想便好。” “娘，我知道了。”楚子萝一听就明白过来了，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了弟弟这想法，因为她稍微这么一想，就觉得多难受了，更别提弟弟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 这时门口响起马车声。 叶暮雨跟楚子萝都走出远门。 楚恒跟陆川刚走到门口，而旁边还有一个人。 正是被族里威逼过来道歉的曹家大娘子许氏。 许氏本来想拖延到天彻底黑下来再过来，但这想法被曹从任发现，对她几句冷眼训斥，硬逼着许氏来的。 果然，这一路看见她过来的村民，瞬间把这事闹得全村皆知。 她的脸丢尽了。 许氏心中有些怨恨。 到了楚家门口，如何会给两人好脸色看。 而跟着许氏一起来的，还有其大儿媳方氏。 方氏见许氏这反应，心里有些不满，但也只能连忙脸带笑容，缓和气氛：“叶弟妹，这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许氏下意识就要辩驳，脸色更是难看得要死。 方氏早就料到自家婆婆心中怨气十足，不会真的听话来道歉，哪怕就是道歉，也会说错话。 因而，她及时捏住许氏的手腕，用疼痛唤醒许氏的理智。 许氏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善。 方氏这次态度倒是强硬，出声提醒她：“娘，族里的态度，儿媳也是想帮你。” 许氏一听，想到族里的态度，果然更生气了，但这次气的却是楚家人。 竟然丝毫不顾两家亲家关系，让她丢脸。 但偏偏，这次又是来跟楚恒夫妻道歉的，她就气得要死，却又不敢再得罪对方。 因为她来之前，曹从任说过，不得到楚恒的原谅，她就被赶回娘家！ “楚恒，叶氏，我是过来道歉的。”许氏从嘴里艰难挤出一句话来。 叶暮雨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原来是曹家大娘子，先进来说话。” 她不喊婶子，只以曹家大娘子相称，明显疏离。 方氏见她的态度，心里更加埋怨许氏的胡言乱语，使得全家都得罪了楚家人，以后想沾点楚恒的好处，恐怕都难了。 尤其是楚恒一家越来越好。 第344章 想法不错 方氏迟疑了半响，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拉着许氏，跟叶暮雨一起进了堂屋。 叶暮雨虽然对许氏没什么好感，但也礼数尽到，喊胡氏上了茶水。 楚恒随手把书箱给了陆川，喊他拿进书房。 他则不放心地进了堂屋里。 看见楚恒进来，许氏身形不自主地一抖，方氏则有些不自在。 但想到今日的来意，本就是跟楚恒道歉。 他在，反倒还方便一些。 方氏推了推许氏，动作不大，但也足够提醒她了。 许氏老脸上完全没有笑容，直接忽视叶暮雨，看向楚恒：“楚秀才，之前是我说话不过脑子，你也不用跟我一个妇人计较，没得失了你的脸面。” “我看这会儿说话也没过脑子。”楚恒淡然地出声，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许氏被他这话堵得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刚要张牙舞爪地撒泼，就被张氏一手抓住。 张氏的动作大了些。 叶暮雨跟楚恒想忽视都难。 “娘，道歉要诚心诚意。”方氏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许氏了，她这会儿心里已经把许氏骂了几遍，都弯腰过来道歉了，村里人谁没看见她过来啊。 无论她这会儿说什么，在外人看来，就是曹家低头了。 既然都已经被人这么笑话了，为何还要过嘴瘾再次得罪人，若是这次楚恒不原谅他们，族里就交代不过去，难不成还要再把事情闹大？ 明明就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 这般想，方氏都有些怀疑以往许氏的精明去哪里了，现在分明就是蠢。 楚恒等了一会儿。 等不来许氏的道歉。 他淡声开口：“曹大娘子看样子不是心甘情愿过来道歉的，那便回去。” 许氏僵硬的老脸上闪过一抹得逞，她是长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 方氏这个儿媳才是蠢，她只需要不说话，楚恒还真能逼她开口不成？ 岂不知，方氏听见这话，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道：“楚秀才，我跟娘是真心过来道歉的。” “叶娘子……我代娘跟你道歉。”方氏举起茶杯，朝叶暮雨看去，眼中带着讨好之色，她蓦地想起村子里的传闻——楚恒对叶氏很好。 那想必，只要叶氏帮她们说话，今日的事，便能了了。 方氏这主意打得没错。 但前提是，叶暮雨也能赞同她的想法才行。 显然，叶暮雨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许氏的性子，指不定以后在村里，还要恶意埋汰楚家人，甚至是楚恒。 她总不能次次都找族里解决。 也太麻烦了些。 “方嫂子客气了，这事既然是曹大娘子做的，便让大娘子自己来道歉。” “我跟相公都不是喜欢为难人的，只要大娘子诚心实意了，这事就过去了，您也能跟族里交代不是。”叶暮雨抿了口茶水。 脸上带着浅笑，温温柔柔的，就连说话态度都不强势，但又品一品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很强硬。 许氏听到叶暮雨提到族里，心里就涌起一股怒意，但又辩驳不了。 第345章 言传身教 她确实是怕族里处置她，但又不想跟叶暮雨这个小辈低头，才会造成刚刚的僵局。 “之前是我不该在外面说楚恒坏话。”许氏蓦地闭眼，僵硬着一张脸，开始道歉：“以后我不会再在外面胡言乱语，若是再犯，天打雷劈。” 方氏见婆婆总算配合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叶暮雨依旧笑得温和：“大娘子严重了，既然是您都这般说了，还希望以后不会再听到有关您说我家坏话的谣言，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看大娘子在我家也不高兴，我也不强留。”叶暮雨高声道：“胡大娘，进来送客。” 许氏又是气得够呛。 但这次她学聪明了，沉着脸，什么都不说，起身就往外走。 方氏知道，两家这算是彻底得罪了。 但她忍不住还想努力一下，临走前，跟叶暮雨说好话：“弟妹，我娘就是这性子，你们可千万别介意。” “嫂子客气了，大娘子老了，自然有犯糊涂的时候，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看着她点，以免得罪了更多人。”叶暮雨见方氏主动来搭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提点’她的机会。 在村子里，上有老不分家。 而儿媳，也需要在婆婆的手下讨生活。 可，谁又甘愿一直被欺压呢？ 方氏正是这普通儿媳中的一个，心中对许氏早有怨气，又加上今日算是得罪了许氏这个婆婆。 回去后这日子，肯定要难过一些。 有她盯着许氏，叶暮雨这边能少不少麻烦。 尤其是，当许氏冒出想找楚家麻烦时，方氏必定第一个不答应。 方氏惊疑不定地看了叶暮雨一眼，觉得以往印象里那个叶氏，跟现在怎么都重合不起来，当然，她更在意她那句话。 是警告，还是提醒？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被许氏连累自己这一房的生活。 方氏跟曹氏都离开了。 叶暮雨目送其离开。 楚恒走到她身边，见她换了一身衣裳，问：“今日出门了？” “嗯，下午五婶喊了我们去摘桃子。”叶暮雨对许氏并不在意，估计有了这一出，对方也不敢轻易再把注意打到他们身上。 “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叶暮雨随口一问，同时注意到堂屋外面站着的子萝跟楚金。 可见刚刚两个孩子在门外偷听呢。 她早就察觉了，也没有要赶他们的意思。 子萝心思细腻，带着小金多听多看，总能学到一些东西。 小孩爱模仿，言传身教，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 “考完试就回来了，回来路过桥边时听说村里新来的那个戚桑跟你产生了争执？”楚恒问，说到戚桑这个名字时，他眼睛闪了闪。 回想起前世，戚桑可没有来村里，更没认识叶氏。 作为御医世家陆家的小公子，前世戚桑的下场可不怎么好，御医在朝中死亡率还挺高，但凡涉及到后宫之事，少有不受牵连的。 他后来得势，也是陆家被满门抄斩时，因而对这个化名戚桑的陆家小公子，基本没有来往，只听过其人。 第346章 戚桑的身份 没想到，这人却是来了村里，就欺负自家媳妇儿？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深沉之色，打算会会这人，若是敢生出丝毫欺负阿雨的想法，那就别怪他出手收拾了。 “戚大夫啊，这个人，说起来有点毛病，我正要跟你说，去查查这人的身份，总感觉他不是什么普通大夫。”叶暮雨见楚恒主动提出来，忙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 没有丝毫隐瞒，楚恒查消息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叶暮雨也不想跟戚桑产生太大的矛盾，更不明白对方为何就跟她杠上了。 戚桑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说了什么？”楚恒听见戚桑威胁叶暮雨的话，眼眸微暗，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太温柔了些。 叶暮雨回忆道：“其实也没说什么，等下，唯一提到的，好像是医书。” “说起来，医书我唯一收过的也就是陆大夫的一本，其他的怎么都跟戚桑牵连起来，莫不是这戚桑其实是想要陆大夫送我的医书？”叶暮雨仔细想了想，怎么能不能把两者联系起来。 两人不同姓，长得也不像。 甚至戚桑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向她要什么医书。 反倒是敌意来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敌意里面，更多的是对她的审视。 看叶暮雨沉吟的模样，楚恒心里却泛出暖意，虽说他还什么都没说，但阿雨就能推论出这么多东西，可见，阿雨心里只是把戚桑当成一个陌生人，才能这般理智地分析。 而阿雨行事，他也是放心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戚桑应该跟陆大夫有关系，甚至可能是陆家本家人。”楚恒没有说得太绝对，他还需要找陆川去调查，顺便确定戚桑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陆大夫的亲戚？”叶暮雨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就能说通全部事情了，许久她忍不住轻抿唇瓣：“陆大夫多好的性子，怎么会有戚桑这样的亲戚，真是想不到。” 对戚桑，叶暮雨默默吐槽了几句，就抛之脑后，既然跟陆大夫有关，她心里的担忧就少了些，若是对方是想来那拿医书的，她给对方就是了。 反正那医书她也差不多看完了，随随便便就能眷抄一份。 “我跟胡大娘去准备晚饭，你跟小金多沟通沟通。”叶暮雨想到孩子的问题，压低声音把下午的发现跟楚恒说了。 说完，她目露担忧之色。 楚恒倒没有叶暮雨那么担心，因为他本来就是男人，目标是把楚金教成男子汉，男子汉如何能有这种自闭、退缩的想法。 叶暮雨没想到，楚恒是点头答应了，但却是去收拾楚金去了。 开导？ 那不是他会做的事。 楚恒转身拉着站在门边的楚金进了书房。 照例喊他写完功课，随后拿出杂记，里面全是记载名人事迹。 这里面的名人，都是英雄。 他一边给楚金讲，一边问他，遇见相同的事，会怎么做。 前面楚金都有些畏畏缩缩的，基本上都选择退缩。 直接被楚恒拿出教条打了手板心，教他勇敢、自信、聪慧。 第347章 有远见 叶暮雨在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迟疑了一下，没打算进去护着，慈母严父，各司其职，这孩子问题不会很大。 从书房外走到院子里。 叶暮雨让胡氏去摘菜。 楚子萝还记得下午在马车上答应的话，忙跟着出了院门去帮着摘菜。 叶暮雨进了厨房，削了几个桃子出来。 送进书房给两父子品尝。 新鲜的桃子脆脆甜甜的，虽然外表丑了点。 吃着桃子，叶暮雨想起那富商想买软香糕方子一事，“你回来可跟三少爷见过面了？那买方子一事，他可知晓？” 说到底，这事主要还是跟谢钰有关系。 被人抢了生意，若是对方得罪不起，这方子只能分出去。 但，操作得好，指不定能卖对方一个好。 全看怎么操作，这会儿叶暮雨更加意识到信息的重要性。 连那想买方子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更别谈怎么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了。 楚恒点头：“已经通知了，谢钰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是那秦家人故意让那些掌柜瞒着谢家的人的。” “不过，谢家在南昌县底蕴不是秦家能比得上的，主要还是谢钰这两天在考试，没工夫管生意上的事。” “而谢家门风，向来是各房独立自主，尤其是谢钰这个唯一能走上官途的子弟，谢家虽然宠溺，但在外事上，从不相帮。” “也就是说，谢钰的两位兄长哪怕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会告诉谢钰？”叶暮雨不得不感叹，谢家这教育，难怪没有出只图享乐、整日斗鸡摸狗的纨绔了。 楚恒：“嗯，谢家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是经商奇才，四处都有眼线，早已发现了这事，只要不是危机性命之事，必不会多管。” “难怪了，我就说，谢家在镇上铺子不少，其他掌柜怎么可能都瞒住，原来是这样啊。” 叶暮雨稍微放心了，毕竟由此看来，谢家的底蕴也是不差的。 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 想到这楚恒嘴里的秦家，叶暮雨继续问：“秦家可是来自府城的势力？” “嗯，秦家在府城算是二等势力，往上数三代，也有在朝为官的，如今在府城有不少的商铺，近些年发展得不错。”楚恒神色淡然。 “你的意思是，秦家只是商贾之家，只是在府城跟各级官员都有所交好？”叶暮雨有些意外，本以为秦家怎么说也有当官的族人当后盾。 当然，叶暮雨也不会小瞧对方，只是相对而言，比起谢家，秦家反倒有些发展颓势，毕竟，钱财再多，没有实力是保不住的。 家中无人读书出来，又能富贵多少代？ 这么一看，谢家不愧更有远见。 “嗯。” “所以你不用担心，既然谢钰已经知道了，便会有下一步动作，秦家的人不会来，能做到这么大的家业，谁也不是傻子，都是人精，能交好，绝不得罪人。”楚恒解释道。 这会儿楚金已经把桃子吃完了。 用书桌旁的布擦了擦手，仰头看向站在窗边的爹娘。 第348章 椒麻鱼片 他小脸上都是疑惑之色：“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今日有认真看书。” “没什么，娘出去做晚饭了，晚上有你喜欢吃的肉饼。”叶暮雨浅笑着从书房退出来。 对楚恒说的话，她表示赞同。 就算是乡下的妇人，不聪明的，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坏话。 也是背着你偷偷说闲话。 而大户人家，哪个又是蠢笨之人，若真蠢笨，又怎么会把家族发展得那么好，那么大。 所以像前世看过的小说里面写的，各种无脑找事，甚至是欺负人的，出现的几率十分小。 而看楚恒这般说，就说明，谢钰的人会直接找上秦家的人，来商议此事。 至于她，怕是没这福气见到秦家人了。 叶暮雨本来还想看看这府城来的人，会有多气派呢，如今没了机会，她倒有些遗憾。 这事被她抛在脑后，不再想。 胡氏跟嫩芽子萝都回来了。 摘了一篮子的菜。 胡氏一回来，看见叶暮雨刚把肉切成小块，就知道是要剁肉碎。 忙走过去，洗干净手，接过剁肉的活儿。 “夫人，今年的菜都长得很不错，你看这豆角，又嫩又多，只在外面的架子上就摘了半篮子，完全够做二三十个饼的馅儿了。” “今年天气好，怕是都要丰收。”叶暮雨浅笑道，这可是好消息，天气好，等到了冬日肯定能种出生姜。 到时候又能带着族人赚一笔。 “夫人说得不错，今年的稻子抽穗都更多了，听村里的老人说，今年很大可能是丰收年。”胡氏跟着笑着道。 今年村民都比往年日子过得好些。 不说卖药材、储存葛根粉，后来又卖酸菜，甚至是从河里打鱼，虽说村民自己做的酸菜卖不上高价，但也能赚点。 也舍得三四天吃一次肉了。 叶暮雨等她把肉馅儿剁碎后，才开始调料。 她打算做两种饼，一个鲜肉饼，一个豆角腊肉粒饼。 米饭在大铁锅里蒸焦香土豆饭。 还有今天摘回来的新鲜山椒，可以拿来做椒麻鱼片。 买鱼很方便，村里有本事的年轻人，平时也会打几条鱼，直接喊陆川去买鱼回来即可。 一顿饭花了半个时辰做好。 天色渐晚，刚回家的村民却闻到一股香味儿，干了许久活儿，肚子本就咕咕直叫，这会儿被勾得，馋意都冒了起来。 隔壁离得近的，正是林家。 林家的媳妇儿闻到从楚恒家飘出来的香味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叶娘子又在做什么新鲜吃食？好香啊。” “好像是鱼，我看见他家那车夫才去买了鱼回来。” “跟酸菜鱼味道不同啊。” “别急，等，过不了两日就能知道是什么菜了。” 乡下平时没什么闲话可说，便连别人家吃了什么，都会拿出来说。 做好了椒麻鱼片，叶暮雨也没想到这么香，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她满意地笑了，随着她的收集，如今家中佐料已经很齐全了。 能再次做出前世吃过的味道，她格外满意。 美食能令人心情变好。 第349章 对柴山的利用 叶暮雨喊了胡氏给老宅送了一份椒麻鱼片。 自家人则盛了饭，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 陆川等则单独有一桌。 楚金看到满桌子的好吃食，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娘，好香啊，我想吃了。” 楚子萝也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笑得格外满足。 “吃。” 叶暮雨话落，便开饭了。 她喜欢吃带了锅巴的土豆饭，椒麻鱼片果然没让人失望，就连楚恒这个甜食主义者，都吃了不少鱼片，最后还喝了鱼汤。 “娘，这就是下午从五奶奶家的柴山上摘的山椒吗？”楚子萝吃得慢，因为叶暮雨教她细嚼慢咽，养成好的饮食习惯，以免养出胃病。 在现代生出结石，能做手术取出来。 这时候可没有外科手术，真长了结石，还不知道怎么医治呢。 因而全家人吃饭都是细嚼慢咽的，甚至是楚金。 也索性如今家中饭菜份量多，又不用跟人抢，不怕吃不饱，两个孩子的习惯慢慢就改正过来了。 楚金哪怕是想一口把所有的饭食都吃了，但也克制着自己，等嘴里的吃完了，才吃下一口。 “嗯，这是新鲜的山椒，用来做椒麻鱼片最合适。” “说起来，可以叫陆川去多买点山椒树回来，这山椒树全身都是宝呢。” “山椒可以做佐料，山椒叶可以摘下来烙饼吃，山椒根是上好的木材。” “趁着现在还没有太多人知道其好处，我们多去买一些山椒树回来种好，到时候再去卖椒麻鱼片的方子，也能赚一笔。”叶暮雨摸了摸下巴道。 赚银子，她不嫌多，毕竟自家，真心算不上有钱人。 她之前买铺子，花了快五十两，加上打造书架等，如今存银不足二十两。 以后花银钱的地方多着呢。 叶暮雨这般说着，便看向楚恒，她记得对方有商队，那想从蜀地把山椒树运送过来，也会方便很多。 “娘，运送已经长大的山椒树？不是山椒树种子吗？”楚子萝有些惊讶：“挖出来的树，难道不会死吗？” “不能是种子，种子的话，长得太慢，得几年时间。”几年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叶暮雨：“关键是保住树苗的运输中途水分问题，所以，我们得一步一步来，先从最近的县城开始找，总有人愿意卖山椒树苗的。” “蜀地我没去过，不知晓那边的山椒如何食用，等下次商队过去再打听。”楚恒回道，见叶暮雨兴致盎然，似乎很想做这件事，他也不说气馁的话，直接说办法解决：“运送树苗并不难，朝中就有这种手艺，我意外得知这手艺，倒派上了用场。” “那我明日去县里，便找商队去买山椒树回来。” 楚恒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这会儿已经都想好怎么安排，第一批又要先运多少山椒树了。 叶暮雨得到他支持，越发觉得这事能成。 “正巧你不是有一个山坡？那边空着也浪费，果树、山椒树等，都种。”叶暮雨就不是浪费的性子，对楚恒名下的山坡已经计划已久了。 第350章 想再次抓回来 放着不用，太浪费了，毕竟山上的药材也不多，剩下的全是一些普通的树木，种山椒树、果树，赚了再买普通木料，也是能赚不少的。 她之前本也打算去买点柴山，放进嫁妆里，但可惜，村里人多，柴山少，早就被买完了。 “好。”楚恒点头答应，又喝了一口椒麻鱼汤。 晚饭吃完，天完全黑了。 楚金被楚恒带着又去了书房念书去了。 胡氏洗碗，收拾厨房。 叶暮雨想要热水洗澡，嫩芽就抢过活儿，在炉子下添火。 等水烧好，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 依旧先让孩子先洗漱，沐浴。 在楚家，算是沐浴次数比较勤快的了，村子里，一个月能洗一次澡，都算不错的了。 这也不怪村民不收拾干净，相反，大多数人晚上都是要用水擦身子的，因着天气缘故，沐浴废柴火，一不小心还会受凉。 风寒严重了会要小命。 因而夏日里温度高，沐浴次数才相对冬日里多一些。 叶暮雨叫了张聪去喊小金，却得到回答说，他在给诸葛锁画画。 说到诸葛锁，如今村里，有不少会做木匠的人，都能做诸葛锁的一部分。 楚兴如今越跑越远，卖的诸葛锁也越来越多。 村里的房子，都是请人来修。 这会儿又不农忙，村民很乐意接这么一个活儿，每日还能有二十几文的收入，中午还包一顿饭，这在村里的待遇算不错的了。 楚兴也聪明，找一个木匠做同一个部位，每人的部位都是分开的。 关键之处，他自己来做。 虽然流程慢了点，也瞒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观察出来。 他也并不在意，附近县城的生意都被他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去更远的地方，先赚上一笔，村民们后面想去卖，那也不会影响他本就赚到的银钱。 哪怕没有楚恒叶暮雨指点，他也想到了，诸葛锁不是一个能长期买卖的货物。 因而这会儿，他尽可能地多做，能多赚一笔是一笔。 叶暮雨也没打扰楚金，只等家里洗完了，再让他来洗也一样。 七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晚上家里都睡着开了窗户都流汗，叶暮雨也不担心他着凉。 等沐浴从浴室出来，楚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唬了她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叶暮雨声音一哑，忙轻咳几声，嗓子瞬间舒服不少。 楚恒听见她咳嗽，修长的浓眉一皱：“是不是受了风寒？” 说着，还伸手轻触她额头。 没有感觉到高热，他才放心。 叶暮雨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半响没有反应。 楚恒见她这呆愣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十分自然地伸手扶着她往屋子里走。 叶暮雨察觉到从指尖上传过来的热度，只觉心跳蓦地一瞬加快，像是灿烂的烟花在脑中爆裂开，让她耳根瞬间一红，浑身一颤。 她紧抿唇瓣，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楚恒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对手上那只小手消失，有些不喜，想再次抓回来。 第351章 陆家直系 但叶暮雨却不给他这机会，轻咳了一声，有些心虚，“我……好像忘记吃药了。” 楚恒果然不快地凝眉。 正巧这会儿胡氏也收拾好了浴室，把叶暮雨换洗下来的衣物都放到了木盆里，等明日再清洗。 楚恒吩咐胡氏把叶暮雨送进左厢房，他去厨房里把药热了端过来。 “夫人，老爷是不是生气了？”胡氏已经学会了看人眼色，这是下人生存法则里最关键的一点，她如今日子过得好，自然不想再被卖。 叶暮雨摇头，声音轻柔：“没生气，你不用管他。” “夫人，其实奴婢看出来了，老爷是担心你身体，这次也是我的错，没按时热药。” 叶暮雨心想，楚恒可真细心，让下人都觉得他对她好。 这一点，她不否认。 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其他东西。 今日…… 叶暮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甩出大脑，很快平静下来。 进了屋子，叶暮雨被让胡氏再伺候，喊她下去敢自己的事。 胡氏应了一声，随后又去厨房烧了热水。 楚恒没一会儿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他径直坐在床边，见叶暮雨穿得整整齐齐，没有因为天气热就脱掉外衣，才放心，把药碗递给她的时候还在叮嘱：“你身子不好，寒气重，平日衣服不要随便脱掉，以免感染风寒，药也要一直记得吃。” “我看厨房柜子里没有药了，这是最后一副？”楚恒平日也多有注意她喝药的情况，哪怕自己不看，也是要问胡氏的，对其身体吃药的情况十分了解。 叶暮雨想了想点头：“嗯，明日就要去拿药了。” “说起来，今日戚大夫离开前，说不久会再次见到我，莫非，他觉得，我会主动找他看病不成？”叶暮雨本是随意找个话题跟楚恒说话。 当然，也有习惯性跟楚恒说说村里的闲话，两人的相处模式从来便是如此。 楚恒一听，蓦地想起前世的传闻，似乎陆家这位小公子，在陆家医术前途无量，若非后面陆家被牵连满门抄斩，他想必后面也会成为一代神医。 如今这人就在这，楚恒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陆家直系子弟的医术，向来要高于在陆家铺子里的那些聘请的大夫，不过，陆大夫刚离开，戚桑就来了，很可能两者有关系。” “若是陆大夫也是陆家直系，那就能说得通了。”楚恒虽然这般说，只是为了引导叶暮雨往这个方向想。 叶暮雨果然明白了楚恒的意思，“那你的意思了？” 楚恒都这般说了，肯定不仅仅只是谈论一下这个人，很可能是想做些什么，不得不说，叶暮雨很了解他。 楚恒见她喝完了药，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打开一个木盒，从里面取出一颗蜜饯递给叶暮雨，随后才慢慢回答：“我想找戚桑来看看你的身体。” “让戚桑给我看诊？”叶暮雨微愣，下意识觉得不妥，因为她跟戚桑可以说，关系都僵了，虽说她是为了闺女打了对方脸。 第352章 确实很普通 但，得罪已经得罪了，她倒不后悔。 只是这会儿，再找他来给自己看病，叶暮雨不得不怀疑，那人不会心思狭隘到故意给她用错药？ 楚恒见她这不信任的表情，显然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些新奇，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揉了揉叶暮雨额前的浅发，指腹无意间擦过她光洁的额头。 叶暮雨对他这举动都习惯了，所以十分淡然，抬眸看他：“你怎么想的？” 楚恒：“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只是试试看他的医术，若是能有用，就留下来给你医治身体。” “当然，若是连你的病都医治不了，也不过是庸医一个，用不着在意。” “你这样说，以戚桑的性子，怕不是会气死。”叶暮雨莞尔地摇头，但却一点都不反对楚恒这般做，她暗想，气死戚桑才好，那小子，真是个小混蛋。 被两夫妻嫌弃的戚桑坐在厢房里，打了好几个喷嚏。 “对了，你说，陆大夫上次给我的医书，真的只是普通的医书？”叶暮雨这会儿也有些怀疑了，她之前是看过那医书，只是普通的一些认识药材的书，并不是很贵重。 若是普通的医书，那戚桑又为何会来？ “一会儿我再研究研究。”叶暮雨下定决心道。 楚恒嗯了一声，对这什么医书并不在意，陆从远哪怕就算是陆家的直系子弟，人都回去了，还能把什么秘籍送给普通人？ 虽说不在意医书，但他在意叶暮雨的病。 正好明日找机会看清那小子。 叶暮雨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主要是寒气，慢慢养就好了。 对戚桑能不能给自己治病，她并不在意，主要是像楚恒说的，若是医术很厉害，倒是可以结交一下，多个大夫，多条命不是。 当然，结交不了，她也不勉强。 本着尽量结交的想法，叶暮雨倒没有什么压力，她催促楚恒去沐浴，她则进了书房，把陆从远送的医书拿了下来。 当初陆大夫送她这书说是为了造福村民。 因而她便让楚家的孩子，抄了一些眷抄本，送到了村长处一份。 村长也跟村民说了，但凡不认识的植株，便拿去村长家对照，若是能找到药材，又能赚一笔。 村长家也有读书认字的孩子，因而做到帮助村民认药材一点都不难。 当初她也跟陆大夫说过这想法，对方也没反对。 也就是说，这医书里的东西很普通才是。 叶暮雨又翻了翻医书，没能找出什么珍贵的药方，觉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医书看来真的就是普通的医书嘛。 揉了揉眼睛，把医书放回书房。 这会儿楚金已经画了两个诸葛锁了，看见叶暮雨过来，他还能分神跟她打招呼：“娘，你快过来看，我画的这个老虎凶不凶？” “哟，不错啊，我家小金还会画老虎了，这越来越生动形象了。”叶暮雨走过去，蹲在旁边，笑眯眯地鼓励。 楚金挺直胸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复而又疑惑地问：“娘，生动形象是怎么个说法？” 第353章 楚子萝的想法 “我还没学过这个词呢。” 叶暮雨见孩子勤学多问，自然耐心十足地跟他解释：“娘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典故上看来的，意思也简单，是夸你画的老虎，有其形又有其神。” “神和形我知道。”楚金被夸奖了，眼睛笑弯弯地，“是夫子说过的，画画不能光有其形，还要有神，这个形，应该是花得像，神就是，画的老虎像是活的一样。” “不错，娘就是这个意思。”叶暮雨知晓他聪明，只从旁引导，其余的由他自己思索，这样得来的知识，他记得更深，也更了解。 楚金偏头对叶暮雨道：“娘，我还差最后一个了，你回房间休息，我画完就去沐浴睡觉。” “好，那娘不打扰你了。”叶暮雨起身，帮他把灯座上的灯芯剪短挑亮，这才出了书房，轻轻帮他关上门。 “娘。” 叶暮雨放从书房出来。 就看到楚子萝悄悄地走过来，走到她身边，拉住衣角。 “怎么了？”叶暮雨牵着她进了左厢房里。 楚子萝先抱着她腰，赖了一会儿，才站直身体，嘴角带笑，小声道：“娘，下午我带弟弟偷听你们说话了。” “哦，为什么？”叶暮雨本来觉得这是小事，但闺女主动过来说，她还是欣慰的。 自家闺女真懂事。 叶暮雨这般想，便忍不住伸手亲昵地点了点她鼻尖。 “娘，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怕许奶奶又说我们家坏话，顺便带弟弟看看，爹娘你们是怎么处置说我们家坏话的人的。”楚子萝见叶暮雨没生气，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又道：“弟弟年纪小，他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以为只有打架才能解决。” “我比他年岁大，懂得多些，当然知道爹娘的能干了，我有时候遇见不能解决的事，都是跟着爹娘学的呢。” “事实证明，爹娘真厉害，我都没吃过亏了。”楚子萝得意地说。 叶暮雨倒是关注了另一点：“村里有人欺负你？” “啊？”楚子萝还没反应过来呢，等明白是娘关心自己，连忙诚实地摇头：“没有，娘，自从爹搬回来住以后，村里就没有那个孩子说我坏话了，他们平时都主动找我玩呢，但我前段时间要学习女艺，所以没时间。” “现在我出门，都是我听她们说别人闲话。”说到这里，楚子萝连忙抬手保证：“娘，我只是听听，从来都不参与的。” “娘知道你是乖孩子，这次你做得不错。”叶暮雨是真心觉得这孩子聪明，没想到看得这般通透。 不过她还是提点了一句：“可不能事事都偷听，娘咳嗽提醒你了的时候，就不能听，知道吗？” 叶暮雨也是防备万一自己跟长辈们说到大人的事，孩子还是不要听了，以免心理成熟太快。 “知道了娘。” “娘，那我先回去了。” 楚子萝乖巧地回了自己屋子。 叶暮雨坐在床边做了一会儿裤子。 等了一会儿，楚恒进来了，看见她大晚上的做针线，皱了皱眉。 第354章 明年再做 直接上前拿过她手上的裤子，连着针线篮子一起拿到了窗前书桌下。 “诶，我在给你做衣裤呢，上次答应的，我现在才做一半。”叶暮雨有些羞骇，尤其是距离上次她说要做衣服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 她白日里忙着做新鲜玩意儿，晚上坐在床上才想起还有衣裤没做，这不，就只能每日晚上想起来就做点。 这进度，可不就慢了。 楚恒听到是给他做衣衫，眼底闪过一抹暖意，“做得挺好的，慢慢做，反正你之前做的夏装，如今我衣服够穿。” “再说，过不了一两个月，就要到秋季了，不着急。”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人难道不是在嘲笑她？ 也是，做一件衣裳都做了两个月还没见成品的影子，难怪这人打趣自己了。 “你不急着穿？”叶暮雨挑了挑眉，仰头看楚恒，见他点头，她笑眯眯地露齿一笑：“这样正好，那等明年我再给你做。” 楚恒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更是纠结，不想阿雨晚上辛苦，又想穿她亲自做的衣裳，两相衡量后，就在他艰难地做了抉择时。 叶暮雨轻笑出声：“跟你开玩笑的呢，我以后白日做。” 她只是白日里忙忘了，没想着做衣裳，时间也是有的，挤挤就出来了，毕竟家里有下人，她空闲时间不少，平时也不过是想自己亲自动手。 楚恒：“真白日做？” “当然。” “那行，我等着穿你做的新衣裳。”楚恒心脏里涌出无限期待，站起来吹了油灯，两人并排着睡下。 叶暮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恒脑袋里，一会儿冒出前世的日子，一会儿想接下来的科举考试，一会儿想未来跟叶暮雨过安稳的生活。 这般想着，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天气越来越热了。 楚恒半夜醒了一趟，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发现叶暮雨盖着肚子的被子被掀开了。 他坐起来，长手拿到被子一脚，扯过来，重复盖到她腹部。 他自己不畏寒，反倒是个火炉，在夏日里不穿衣服睡觉都不会风寒，只觉得舒服。 但考虑到阿雨对他的接受程度还没有到袒胸露腹的程度，晚上从未再脱过里衣。 这会儿半夜醒了。 反倒睡不着了。 他坐了起来，侧身打算看看睡着的阿雨，视线却撞见她光洁的小脚上，楚恒只感觉心猿意马起来，他沉着脸，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不能控制的心跳声。 许久后，他叹了一口气，看着一侧睡得很熟的女子，这次没有克制自己，伸手轻轻触上她软嫩的脸颊，眼底闪着炙热的光，像是要把她记进自己的骨子里。 “你是我的意外。” 楚恒薄唇轻启，伸手碰了碰跳动不止的心脏，他嘴角勾出若有若有的笑容，蓦地起身，出了房间，有一丝狼狈，落荒而逃。 床上的叶暮雨没有丝毫察觉，睡得很熟。 来到这里后，晚上没有再熬过夜，早上也起来得早。 第355章 螃蟹 她不知不觉中，连前世的失眠症都机会冒出来过。 翌日一早。 天刚亮。 村子里有零星的院子里冒出烟气，早起的鸡也开始打鸣。 胡氏照例早起，摇醒身侧的张树，让其去喂家里的骡子，马匹。 她则提着木桶，去给奶牛挤奶。 挤完奶，提着木桶里的牛奶放到厨房里，拿出干净的陶瓷锅在炉子上把牛奶煮熟。 早上吃昨日就准备好的豇豆腊肉包子。 等叶暮雨醒来，身侧已经没了楚恒的身影。 她一点都不奇怪，穿好衣裳走出门。 果然看见楚恒正巧从院子外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木桶。 “你这是拿了什么回来？”叶暮雨走过去，有些讶异地问。 走过去才看见，楚恒木桶里提着的，是一条黄鳝，一些螃蟹，以及一条鱼。 “哪里来的？”叶暮雨伸手碰了碰螃蟹的后背，岂料原本还很安静的螃蟹瞬间挣扎起来，差点就夹到她的手了。 楚恒也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出声训斥她：“阿雨，你都是大人了，以后可不能随便伸手去碰，用木棍知道吗？” 叶暮雨瞪了他一眼，这是把她当孩子看待呢！ “我知道了，你快把它们拿去水井那边，中午可以做一顿好吃的。”叶暮雨直接忽视他想教育的话，抢先开口。 楚恒的话都被堵在了嘴边，见她不满意的表情，有些无奈，但到底没再说什么，阿雨难得有这孩子的一面，他还阻止什么。 “夫人，这些螃蟹不好吃的，不过能长这么大，也难得了。”胡氏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木桶里的螃蟹，还有些惊讶，但她惊讶的就是为什么楚恒会把它拿回来了。 在乡下，除非饿极了，没人吃螃蟹。 这里都只有河蟹，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没什么肉，做起来还费油。 叶暮雨：“好吃的，我们试试看新法子就行了。” 见夫人感兴趣，老爷平时又明显事事都尊重夫人，胡氏不再说反驳的话。 而是喊张树过来，先把螃蟹跟黄鳝分开，还有那一条出气多进气少的鱼。 张树手脚麻利地把三者分开。 黄鳝遇水很滑，他便用竹篓装着。 “你中午回来吗？”叶暮雨想到昨晚两人谈的话，仰头问楚恒。 楚恒点头：“今日中午我会早些回来，至于戚大夫，等我回来再请他过来给你看诊。” 胡氏跟张树听到要请大夫给叶暮雨看诊，心里都有些担忧。 他们得楚家的看重，一家人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自然不希望女主人出事。 叶暮雨可知晓两人想了那么多。 她听见楚恒的话，就知晓这人也不放心戚桑。 她点了点头：“行，那我中午就做这螃蟹了。” “嗯。” 楚恒洗了手回东厢房去拿了衣裳沐浴去了。 这边，叶暮雨进了厨房，见牛奶煮出来了，便倒在各自的杯子里。 “夫人，您身体没事？”胡氏迟疑了许久，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了，她是想着老爷正好不在，夫人一向好说话，她才有胆子问。 第356章 打听消息 若楚恒在，她肯定一个句话都不敢多说的。 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道：“挺好的啊。” “那就好。”胡氏没有怀疑她的话，由衷地庆幸了一声。 胡氏不傻，换了这么多的主家，能跟叶暮雨比起来的夫人，真没有，她完全没想过还能比她更好的夫人，早就生了一辈子照顾叶暮雨的想法。 “你这是以为我看大夫，就是身体不好？”叶暮雨见她这反应，回过味来了。 胡氏忙蹲身行礼：“夫人，是老奴胡言乱语的，您身体必将强健，能长命百岁的。” “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至于能不能长命百岁，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这次是真不是我身体出了问题。” “是村里最近不是新来了一个戚大夫吗？想试试看他的医术。”叶暮雨也没瞒着。 胡氏想起来了，昨日自家男人张树回来时，还跟她说了，那位戚大夫跟夫人有冲撞。 想到一会儿对方要来家人给夫人看诊，胡氏行就提起来的，决定要一直跟着叶暮雨。 “夫人，奴婢吩咐了阿聪，让他打听村里的情况。” “昨日曹家大娘子回去后，曹家产生了争执，不过也没叫大夫，其儿媳方氏跟吴氏照常出门，看起来并未受到责备，想来曹家大娘子这次得不到曹家人支持，是闹不出什么事了。” “还有因着诸葛锁的事，村民们好些都跟着赚了银钱，楚兴老爷没有明着跟村民说跟老爷有关，但现在村里，几乎每人都在称赞老爷。” “除此以外便是戚大夫，戚大夫虽说是戚家的外家侄子，但很奇怪的是，戚家两夫妻，从未去看过戚大夫。” “其他的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奴婢也就没有细问。”胡氏道。 叶暮雨也没想到张聪这般聪慧，打听的消息还很细致。 都知道通过看方氏跟吴氏的反应，来猜测许氏在曹家的地位了。 “阿聪做得不错，记得每日早上给他喝一杯牛奶。”叶暮雨想，自己的人长得人高马大，打架都能多几分力气，这是好事。 说完又添了一句：“嫩芽也要喝，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有好的身体以后才能帮我干活儿。” 胡氏推却的话瞬间对堵在喉咙里。 见叶暮雨没有丝毫勉强，她哽咽着答应了，心里更是感动。 至于戚桑跟戚家的关系…… 叶暮雨暗想，恐怕是戚桑找的借口也说不定，戚桑既然是陆家直系，那肯定也姓陆，这‘戚桑’只是化名而已。 只是，对方都不遮掩一下两者的关系，是真觉得村里没有聪明人了？ 想到昨日见到的戚桑，明显一副我‘心理有疾病’‘别惹我’‘惹我你就死定了’的中二表现，都不知道该夸奖他聪明还是太年轻。 叶暮雨甩了甩头，不打算再以自己的思维来思索别人的想法。 毕竟她跟戚桑性格相差实在太多，思维不一样才正常。 不再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叶暮雨端着做好的包子到了饭桌上。 没一会儿楚金跟楚子萝都起床过来了，两人坐在饭桌旁。 第357章 相约 先喝了一口牛奶润了润喉。 等收拾好了的楚恒过来，才开始动筷。 早饭吃得简单，一杯牛奶，加包子跟咸菜。 样式简单，吃得也快。 吃完楚恒提着书箱就上了马车去学堂了，因着中午他要回来，也就不用送午饭了。 紧跟着就是楚金出门。 楚子萝跟楚晴香约好，要去老宅跟她一起探讨茶艺。 叶暮雨想着她平日朋友不多，便也鼓励她多多出门。 加上这段时间，楚晴香多次找子萝，对方是个聪明人，也不怕闺女会吃亏，何况还有楚刘氏在呢。 因着一直在做酸菜，楚刘氏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干过活儿了。 就连张氏，都只有割猪草时才出门。 平时那些村妇还时常找她说话，如今却是连话都说不着了，但也都知晓是因着楚家三房在卖酸菜。 一个个地羡慕得很。 尤其是张氏的娘家嫂嫂，以及平日里玩得好的妇人。 但楚家的酸菜方子没人敢去打主意，这不，曹家第一个打的注意，却被收拾得那么惨。 眼见着楚家越来越富有，好些村民都坐不住了，便想方设法找活儿干。 帮楚兴做诸葛锁的人都多了。 还有帮他修房子的，基本上找人就有人来。 可比出去县里找短工舒服多了。 以至于，村里这段日子，人人都勤奋。 甚至还有那心思灵活的小辈，学着楚兴，赶着家里的牛车，去远些地方卖酸菜、卖葛根粉，只要值钱的都卖。 更有甚者，下河里摸鱼，抓起去卖。 带动全村都赚银钱热情十足。 话说回来，送走楚子萝，让嫩芽也一起跟着去了。 叶暮雨不需要收拾碗筷，直接回了东厢房，拿了针线筐，继续做楚恒的裤子。 她本来打算做点奶茶给孩子们喝喝的。 但为了避免楚恒再笑话自己，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把衣服做出来。 其实她的手工活儿坐得还不错。 只是没用心，如今认真坐下开始做裤子，进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胡氏收拾完厨房。 才提着装着食盒的牛奶，给老宅送去。 今日牛奶不做其他吃食，份量便多了些，叶暮雨想着，族里那些年岁小的孩子，身体可不怎么样。 便让胡氏给家里有两三岁孩子的族人家送去。 当然，老宅也有，楚刘氏跟楚智文是老人，喝牛奶也能养身体。 两人身体好，楚恒也不用分神。 一上午，便在叶暮雨做衣服的时间中度过。 等楚恒回来时，叶暮雨已经把裤子做好了，还剩下外衫。 外衫有些复杂，尤其上面需要绣花。 一件银灰色长袍，愣是被她嫌弃单调，在袍底绣上了楚恒喜欢的梅花。 梅花当然是红梅更加惊艳，但银灰色长袍加上红色梅花，显然太高调了，她便只能绣上银色梅花。 袖口叶暮雨也绣上了梅花，中间点缀了一点红，很轻微，并不显眼。 想到这个小心思，叶暮雨忍不住笑了，楚恒的衣裳向来都是没有比较暗沉的颜色，还没穿过红色的衣裳呢，这小小的红梅算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了。 第358章 上门看诊 “阿雨，我回来了。”楚恒路过东厢房时，看见她在做针线活儿，多了一丝兴致，方向一转，朝她走了过来。 陆川则提着书箱放回了书房。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叶暮雨看了看天色，才巳时两刻。 楚恒：“学堂里没什么事，只是交流一下昨日的试题，便回来得早。” “裤子做好了？”楚恒挑了挑眉：“这么快？” 叶暮雨也勾出一抹浅笑：“也不算快，就只做了两个月而已。” 听见妻子故意呛声自己，把昨日他说的话扔了回来，楚恒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 叶暮雨见他笑了，忍不住在心里道：果然脸皮厚，这样都能笑得出来。 不过，她确实之前惫懒了，才会一直没有进度，幸好楚刘氏没来问，不然她脸都要丢光啦。 叶暮雨哪里知道，楚刘氏完全是担心两人的关系，想借着送衣服，让两人多见几面，这感情嘛，多相处几次，感情不就出来了。 后来因着楚恒都搬回家住了，楚刘氏自然不再盯着叶暮雨做衣裳了。 “很好看，我很喜欢。” 叶暮雨这一低头想自己的事，再抬头，楚恒连窗户和门都关了，甚至已经把外裤穿上了。 “等你手上这外衫做好了，我再一起试穿。”楚恒满意地把外裤换了下来。 当着叶暮雨的面换裤子，神态自然，动作刘畅，一点害臊的心思都没有。 换完衣裳，他又问：“医书在吗？” “在书房里，昨晚我放回去了，我检查过了，就是普通的医书。”叶暮雨把一言难尽的心思收回，见楚恒开始说正事，她也就不揪着他之前的豪放了。 “也许，真的是戚桑认错了。”叶暮雨叹息道。 她是真心不想惹麻烦。 尤其是戚桑的麻烦。 楚恒点头：“他迟早是要来的，不如我们请他来。” 叶暮雨眼眸闪了闪，原来楚恒打的是这主意啊，不过也对，她为何要等着戚桑出手，先下手为强啊。 “我去吩咐胡大娘准备茶叶。” “嗯，我去书房拿医书。” 张树这边，也已经去以往陆大夫的铺子，请戚桑去了。 戚桑得知张树的来意，挑了挑眉：“是你家夫人请我，还是老爷？” 张树本来就因昨日这位大夫欺负夫人而对他有些防备，这会儿自然挺直胸膛，自信地说：“是老爷。” 他话里言外之意是，老爷知道你昨日做的事了，你别欺负夫人背后没人。 戚桑对楚恒并未多在意。 只随意点了点头，随手跨起医药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好，老夫这就跟你去。” 张树听见他自称，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一个年轻人，称呼自己为老夫，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很快，戚桑就到了楚家。 楚恒跟叶暮雨坐在堂屋里。 由张树把他带进去。 戚桑第一眼就落在了楚恒身上，他眼眸微闪，紧跟不快不慢地拱手行礼：“楚秀才，叶娘子，在下戚桑，初次见面，别来无恙。” 叶暮雨听他这么说，蓦地笑了。 第359章 苦瓜茶 心中闪过果然如此的想法，这人嘴上说着初次见面，最后又来句意味深长的别来无恙？ 所以，是想提示楚恒，她不是第一次见他么。 楚恒深邃的眸子看着他：“戚大夫是提醒，昨日曾欺负过本人的内子跟闺女？” “想来，戚大夫今日是来道歉的。” 楚恒态度这么强硬，让戚桑有些诧异，本来是想故意污蔑叶暮雨的名声，让她也吃点苦头，谁知，先发生的不是叶暮雨，反倒是他觉得，徒有其表的楚恒楚秀才。 楚恒的名声，他来村里就听说了。 今日一见，让他原本的印象打破，这男人，胆子不小。 “你就不怕惹我生气？”戚桑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对男人，他不喜者，直接让其出丑跪下道歉即可。 楚恒手指放在桌面上轻敲：“戚大夫若是生气了，能做什么呢。” 他声音淡然，一点担忧的情绪都没有，更别说害怕了。 戚桑眼神一厉：“楚秀才果然如村民所说的一般的有胆量，若是我说，你今日帮叶氏多说一句话，我便能让你失去今年科举的机会呢，你还会护着她吗？” 叶暮雨一听这话，放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捏紧，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戚大夫，你总归要牺牲点什么，才能陷害别人，何必为了我们这两个指不定以后都见不到的路人而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哦？让我失去科举的机会？”楚恒声音里甚至带着愉悦之色。 叶暮雨都不确定他在想什么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她知道，科举对楚恒的重要性。 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 若是不能走，打击不可谓不大。 楚恒轻轻朝叶暮雨颔首，让她不用担心。 说完这话便又看向戚桑：“在下如今只是普通的秀才，或许没有什么权势，戚大夫不如试试？在下其实挺想知道您如何让我失去这机会。” “若是戚大夫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就更好了。” 戚桑面色微沉，因着楚恒这完全不怕他，甚至目光中还带着冷意的警告之色。 他竟然被人警告了！ 吃了叶暮雨的亏后，戚桑反省过自己，太过冲动，反而被人抓住把柄，陷害了。 楚恒垂眸，喝了一口茶：“戚大夫想来是已经衡量过了。” “不若，让在下猜猜你跟陆大夫的关系？” 戚桑眼神一凝，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伸手摸到茶杯，本能地喝了一口，当一阵苦味传进口腔里，他脸色微变，憋出几个字：“你们有本事！” 不仅点出他隐瞒的身份，更是借此用这什么苦涩的茶水害他吃亏。 这一对夫妻难怪让村民不敢得罪，就这本事，村里谁比得过。 但他来之前查过，两人并未走出过南昌县，不，也许楚恒更有见识一些，即使如此，又哪里来的底气呢？ 在戚桑思索间。 叶暮雨浅笑着开口：“戚大夫，我见你平日火气比较大，给你上了新鲜的苦瓜茶下火，你可别介意。” “我就知道是你。”戚桑听见这话，回过神来，颇有些咬牙切齿，这女人果然坏心肠。 第360章 归还 如今这什么劳什子苦瓜茶，分明就是故意报复他。 叶暮雨浅笑：“看来戚大夫是喜欢了。” “哼，我很喜欢。”戚桑磨了磨牙，心里恨不得把叶暮雨大卸大块。 面上高傲地冷哼一声，“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我是陆家的子弟，那就把我陆家的医书归还，也算是两清了。” “两清？”楚恒这会儿才慢悠悠地出声，对媳妇儿捉弄戚桑故意给他喝苦瓜茶有些介意。 以往，阿雨还从未想过捉弄谁。 村里她不喜欢人，大多直接就让对方吃亏了，更从未放在心上。 倒是这个新来的戚桑……果然不应该多留在此处。 “陆大夫当初把这医书赠予内子时，没说以后陆家子弟来了，要把医书还回去。” “不若等在下把陆大夫请回来后，再商议医书去处，顺便让所有陆家人都知晓这医书的存在如何？”楚恒明面上说着商议的话，暗地里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话分明就是在威胁别人。 叶暮雨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楚恒伸手，轻轻抓住她，手指在她手心画着圆圈。 叶暮雨手指一颤，心底满是诧异之色，以往楚恒从未这样过，今日可是心情不好？ 她后知后觉地反思。 正想着，戚桑满是怒火的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楚秀才难道要得罪我陆家？”戚桑是真的生气，被点破身份已经足够让他升起防备之心，如今，更是被对方点明自己的来意，甚至，连他心中防备什么，都能知晓了。 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不显山露水，小县城里的秀才，真的只是只是一个普通秀才？ “陆公子若是能代表陆家，那倒真的好了。”楚恒叹息一声，不是为了戚桑，而是为了陆家的长辈。 前世，他还被对方医治过呢。 “你搞什么鬼？”戚桑见楚恒态度变来变去，心情很复杂。 都快怀疑对方是不是有背景了，他好不容易离开家族，找了个身份来了以往小叔所到之地，如今，还没看到传说中的家族传承医书，已经被气过两次了。 先是被叶氏那女人当着村民污蔑他的名声，这第一个是他主动上去招惹，算他倒霉。 但后面，这次，分明是楚恒跟叶氏请他过来的！ 难道这两人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更点破他的身份。 越想，戚桑越觉得楚恒不简单。 心中有些忌惮，便不想再耽搁，等回去再调查楚恒一遍再说。 “这医书，我们可以给你，拿了就回陆家，不用待在村子里了，我看着你烦。”楚恒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却很气人。 戚桑还有些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看着他烦？ 好久没人这么嫌弃过他了，戚桑又要发火。 叶暮雨也觉得这孩子有些毛病，不想跟他多相处。 见楚恒说完这话心情就变好了，甚至嘴角都勾起了一抹笑容，所以，这人只是想赶戚桑离开的？ “医书就在此处，你拿走，这本对我就不过是普通的一本医书，在此之前，已经眷抄过一本，也算是兑换了跟陆大夫的承诺。” 第362章 隐秘 “你怎么会知道的？”被点明身份，陆桑奇也不装了，但心里却更加震动，有些疑惑地看着楚恒，内心深处却满是防备。 楚恒不想留戚桑在村子里，也不想看见他跟阿雨多相处。 不管阿雨是什么原因对他另眼相待，他觉得，这人还是不要长待的好。 以免看他越来越不舒心。 陆桑奇捕捉到他眼里的嫌弃，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来到这村子怎么回事。 已经接二连三被不少人嫌弃了！ 他可是府城陆家小少爷。 陆桑奇神情再怎么幽怨，楚恒也没有理会他半响，只道：“这医书，我还给你，你拿去给你爷爷。” “我凭什么信你？”陆桑奇对楚恒的话满脑子都是疑问，自然不会随意几句就听他的。 楚恒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陆御医如今在宫中正伺候着宫中得宠的邓婕妤？” 陆桑奇眼睛瞪大，对楚恒更加的看不明白了，紧抿唇瓣问出声：“你怎么知道？” “这消息并不难打听。”楚恒对他的性子还算了解，虽说被宠坏了，但也是在意家人生死的。 那这就足够了，毕竟他之前没想过帮陆家，如今碰巧碰见了，陆从远又算是阿雨的救命恩人，他既然碰着了，提醒一下也算是还了这恩情，至于陆家怎么选择，就跟他无关了。 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帮外人。 “既然是照顾受宠的妃子，妃子若是怀有龙胎，对太医来说，并非好事。” “且如今宫中没有任何一个龙子安全生下来。” 大楚如今的皇帝明宗帝已经上位十年，但却没有皇子诞生，这在朝中也是人人皆知的事，虽说没有皇子，但却有公主。 便证明皇上的身体没有问题。 那皇子的事，其中可有隐秘？ 楚恒这一提醒，陆桑奇脸色微变，心里也有些担心自家爷爷了。 他爷爷年纪不小了，本应该到了致仕的年纪，但作为太医院里的老御医，明宗帝用惯了他看病，不愿意人离开，这么一来，他爷爷就一直待在太医院。 他作为小辈，一年也会在送节礼时前往京城一两次。 但次次都是自家爷爷把他赶回来，嫌弃他医术不行，在京城丢人现眼。 虽说，京城确实人才众多，但他也不至于被贬得一无是处？ 难道爷爷是担心他在京城待太久就回不来了？ 陆桑奇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是有漏洞的，若是爷爷真的出事，就算他们全家都在老家，也会被牵连啊。 虽说想不通，但心里却有些担心老头子。 虽然老头子总是嫌弃他医术不够好。 “这医书是我自家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不用你提醒。”虽然觉得楚恒说的话有理，但他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他可不想示弱丢脸。 楚恒又喝了一口茶水，“随意。” 陆桑奇被他这态度噎着了，他在这着急，对方却很淡定。 不过，这情绪也就是一瞬间，他心里则暗自琢磨，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猜的还是真的身份不简单。 第363章 解释 他不仅要传信去京城，还要亲自守在这里。 “既然说完话了，那就说正事，不是要给叶氏看诊吗？让她过来。”陆桑奇吊儿郎当地说。 楚恒眼神微暗，带着警告之色：“请叫内子楚夫人，亦或者叶娘子。” “若是我不呢。”陆桑奇忍不住呛声道。 “那就喊陆家的人来带你回去，内子也不用你看诊。”楚恒完全没给他留面子，对于处于叛逆期的少爷，他没什么耐心，只是面上漆黑如墨，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哪怕嘴上说着赶陆桑奇走，心里却琢磨着，应该给对方找点事情做，以免在眼前乱晃。 陆桑奇一听，瞬间炸毛：“你够狠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楚秀才为何会知晓我的家事。”他为何怕消息传回家里，自然是因为陆家也不安生。 想得到这本医书可不止他一个。 只是没有他动作这么快罢了。 “哦，因为要乡试了，学堂里也了解了一些府城的情况。”后面多余的话他就不说了，反正，他就是知道了，毕竟，宅子里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何况陆家还并非铁板一块，自然能打听到消息的。 陆桑奇心情只能用复杂来形容，当然，心里也越发忌惮楚恒。 他之前调查的消息得知，楚恒就是普通的秀才，但陆桑奇的直觉告诉自己，事实并非如此。 “行，叫叶娘子进来，我给她看诊。” 陆桑奇把药箱摆到桌上。 知道从楚恒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不多问，他回去就查，就不信查不出来！ 楚恒楚恒，喊了胡氏带叶暮雨回来。 叶暮雨就在旁边的书房来，来得很快。 看见陆桑奇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她心里有些惊讶，不知道楚恒给他说了什么，让这叛逆少年这般听话。 她坐下后，楚恒便把她手腕放在桌上的案枕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手帕，搭在她手腕上。 陆桑奇看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 难不成还觉得他要占叶氏便宜不成？ 一个乡下妇人。 也就楚恒把她当个宝。 陆桑奇气呼呼地想，更十分直白地翻了一个白眼。 楚恒眼神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陆桑奇心里不甘，也只能收敛住，坐直身体，给叶暮雨把脉。 一会儿后。 他收回手，开始写药方：“这是身体亏损过多，不过最近养得还不错，想必我家小叔已经给叶娘子看诊过了。” “我这方子，能让叶娘子固本，以后就按着服用一个月就行。” “一个月后再去看一次脉，根据情况再换药方。” “平日里不要着凉，不要吃寒气多的食物，比如，螃蟹。” 陆桑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有螃蟹，还在吐泡泡呢，他已经知晓叶暮雨会做菜的事，既然螃蟹都在了，那肯定会吃的。 给人看病的毛病冒出来了，下意识就想叮嘱一句。 说完他就后悔了，叶氏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变色龙，心思深沉，他干嘛提醒她。 叶暮雨本来就不打算吃螃蟹，闻言，温柔一笑：“多谢提醒。” 第364章 赶人 陆桑奇嘴角微微抽搐：好假。 “张树，送客。”看诊完，楚恒就直接开始送客了，陆桑奇都没反应过来。 等站起身，走到门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楚恒嫌弃了。 他那执拗的劲儿就冒出来了。 站着没动，浅笑道：“都已经午时了，楚……叶娘子不留我用饭吗？” 名字在他嘴边打了个转，他临时改变了名字。 因为楚恒对他更不客气，叶暮雨勉强还要给点面子。 “戚大夫不用屈尊降贵，家里没有什么好吃食，你肯定吃不下去。”楚恒见他想留下来，直接出声赶人。 叶暮雨还没有见过这般不淡定的楚恒。 不过想想他本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就连村里的族人，他都顺从心意来。 戚桑不过只见过一面，更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 叶暮雨瞬间觉得这孩子真可怜，目光里便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戚大夫觉得呢？” 陆桑奇厚着脸皮道：“都听说叶娘子做饭食好吃，我怎么能错过。” 眼见楚恒眯了眯眼，像是要用强硬的手段，叶暮雨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相公，戚大夫给我看诊也累了，便留下吃一顿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是下午还要去学堂吗，要不现在先去休息一会儿？” 叶暮雨是觉得，反正一顿饭的事，就当戚桑不存在就好了，免得楚恒用了强硬手段，这人出去乱说话，也是烦心事一件。 眼见着不到一个月就要乡试了，这可是决定了楚恒以后是否能为官的重要科举考试，没必要再惹出一些麻烦让他解决，耽误时辰。 “也行。”楚恒眼神深邃，撩过叶暮雨的脸，而后出声吩咐胡氏：“给戚大夫再上点苦瓜茶，以免上火。” “……是，老爷。”胡氏不敢违背命令，进了厨房，单独给陆桑奇做了新鲜的苦瓜茶。 陆桑奇脸色微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就知道，楚恒跟叶氏都不是个好的。 不管他怎么咬牙切齿，都没人理会。 楚恒起身后，就拉着叶暮雨出了堂屋，直奔东厢房。 叶暮雨的脚步刚好跟上他的，还有些疑惑。 等进了东厢房，楚恒反手关上门，同时关上窗户。 叶暮雨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疑惑道：“你……做什么？是要跟我说陆家的事？”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别的了，只以为楚恒这般严肃，是为了以防被戚桑听见。 岂料，下一秒，楚恒突然把她搂进怀里。 叶暮雨吓了一跳，心脏因为紧张都仿佛卡在嗓子眼。 咚咚的心跳声，让她耳根慢慢红了起来。 粉嫩的手放在他胸膛上推他：“楚恒，你放开我。” “刚刚不还是叫相公吗？”楚恒声音黯哑，眼底是控诉的神色。 叶暮雨抿了抿唇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解释道：“那是当着外人的面，娘不是说要这么做吗。” 她灵机一动，推到楚刘氏身上。 楚恒视线落在她脸上，见她眼神明亮平静，甚至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一副十分懂事的模样。 第365章 心情很好 如果不是她身体僵硬，抵着她胸膛的手有些发颤，怕是真以为她淡定极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楚恒这次看得仔细，越发觉得变得更加精致一些，眼神更是变了，跟他以前看过的叶氏不同。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阿雨。 楚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视线一转，落在眼前粉嫩的唇瓣上，他感觉抱着她的大掌慢慢发烫，内心深处冒出一股原始的蠢蠢欲动。 明明长相并不惊艳，却让他越看越心动，胸膛处的心跳仿佛要从他胸腔里撞击出来，一股酸涩感蔓延全身。 让他手指微弯，凑近叶暮雨，声音格外的黯哑勾人：“刚刚答应阿雨让戚桑留下来，阿雨是不是应该也答应相公一件事？” 叶暮雨感觉浑身酥软，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耳朵发烫，鼻尖嗅着满满的男人独有的气息，她感觉自己有些镇定不了，声音发颤：“楚恒，你先放开我，有话我们……咳咳，好好说，你是不想吃螃蟹了？我这就去给你做。” 她推了推面前的男人，不仅没推动，反倒感觉被抱得更紧了。 楚恒俊脸埋在她脖颈间，唇瓣凑在她耳边，声音黯哑性感：“我……只想吃你。” “你……唔……”叶暮雨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俊脸，唇瓣已经被堵住，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男人亲密接触，让她神智有些朦胧。 只感觉唇瓣被对方一会儿轻咬，一会儿轻允…… 到了后面好像男人还不满意，深深一吻。 呼呼——嘤嘤—— “阿雨……” 楚恒见叶暮雨晕过去，吓了一跳，满眼的惊色，连忙把她护在怀里。 叶暮雨不是晕了，只是因为不会换气，又加上紧张，被吓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颊瞬间爆红。 连忙坐起来，远离楚恒好几步。 “那个……那个我去做饭了，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好好休息。”叶暮雨爬起来就跑出了，完完全全地落荒而逃。 楚恒伸手，没抓住。 看着飞快跑走的叶暮雨的背影，半响后，他蓦地笑了，同时伸手碰了碰唇瓣，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子温热的唇。 “阿雨，原来，没被亲过么？”这个发现让他心情越发舒畅，连带着对陆桑奇这个碍眼的外人都顺眼多了。 楚恒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等出了屋子，又恢复了高冷严谨的模样，只是眼底闪过的暖意，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温和不少。 可见，心情很不错。 陆桑奇坐在堂屋门槛上，也不坐凳子，让张树有些纠结。 他手上还吃着炒好的南瓜子，看见楚恒从屋子里出来，经过他进了书房。 他眼尖，一眼就看出楚恒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陆桑奇一脸惊悚，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径直追上楚恒，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你再跟我说说。”陆桑奇直接挤进书房里，缠着楚恒，让他多说一些府城，甚至是京城的事，他就不信了，不能从对方的话里找到漏洞。 第366章 耿直得噎人 楚恒睨了他一眼。 找他解惑？ “我有些渴了。”楚恒淡淡地坐到书桌后，翻开上面的书，都没看陆桑奇，直接吩咐跟进来的陆川：“送戚大夫去堂屋里吃茶。” “戚大夫，请。”陆川伸手，也不推搡他，就隔着两人。 陆桑奇还真没陆川高，想到要垫脚才能看到楚恒，这就好像他低人一等样，瞬间就不高兴了，转身就走。 等走出门外，他才反应过来顺了楚恒的意了。 心里瞬间不是滋味儿，转过身还想再进书房，只见陆川已经把书房门关上了，神情更是镇定，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心情！ “你是跟楚恒学的待客？”陆桑奇磨了磨牙。 陆川已经算了解楚恒这个主家了，闻言，点了点头，好意地道：“老爷应该是不想跟你说话，戚大夫是大夫，应该跟老爷说不到一块儿去，不如，就坐在堂屋里品茶？” 陆桑奇勃然大怒：“你是说我不配跟楚恒说话？” “啊？”陆川不解地看着他：“戚大夫，你这么易怒，不好，而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戚大夫莫非是不想留在家中用便饭了？”楚恒微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分明就是一言不合就要赶人的意思。 陆桑奇一噎，但到底更想多留一会儿打听情况，轻哼一声，快步进了堂屋里。 谁知，这一去，就没人陪他说话了。 陆桑奇的心情不停地变化，可惜，无人去关心他，只能选择自愈。 叶暮雨这边，进了厨房脸还有些红。 索性胡氏注意力都放在中午应该准备的饭食上。 并未注意到她。 “夫人，中午把鱼跟螃蟹都做了吗？” “还有稻田里的鳝鱼，这东西爱打洞，以往奴婢只听闻大户人家做过鳝鱼羹，但不知晓具体做法，乡下都是直接烤了吃了。” “鱼还是做椒麻鱼，螃蟹我做香辣味的，至于鳝鱼……那我们也做鳝鱼羹好了。” “虽然不知晓大户人家怎么做的，但我们可以把它当成汤来做。”叶暮雨当然知道鳝鱼的吃法，所以说完后，便由胡氏把食材收拾了，她来做。 鳝鱼羹叶暮雨打算用到山药跟胡萝卜。 也许是地处江南，所以很多的食材都有，村子里的地种满了各种菜，正是到了吃菜的季节，叶暮雨需要用到的食材，自家没有，便喊了张树去买。 鳝鱼羹做起来也很简单。 等锅里水热了，把山药块焯烫过凉，再放入黄鳝段焯烫洗净过凉。 准备好食材，再往铁锅里放油，油温热了后，便放出葱姜蒜等作料，姜比较贵，她便放得较少。 然后往里面放入黄鳝段，翻炒一会儿，需要加点料酒去腥。 没有料酒，叶暮雨就用桥头打来的白酒。 等炒香了，直接倒入小陶锅，在火炉上加水，加山药、胡萝卜焖煮即可。 “夫人，闻起来真香，一点都不腥，以往奴婢都没想过这么做，奴婢刚刚学会了，以后奴婢煮给你吃。”胡氏这会儿也把鱼片片好了。 第367章 性格乖张 叶暮雨笑眯眯地点头：“好啊，以后我也吃大娘你做的饭菜，享福了。” “夫人言重了，这本就是该奴婢做的。”胡氏已经把叶暮雨真心当做主家，自然忠诚又勤快，“夫人，那接下来的椒麻鱼片，由奴婢来做？” “好啊，我在旁边看着。”叶暮雨点头。 走到一旁洗干净手，站在一侧指点胡氏做菜。 时间很快过去。 “娘。”午时一刻，楚子萝跟楚金都回来了。 两人站在门口喊了声。 叶暮雨转身，从菜板上端了两杯苦瓜茶给两人。 “过来先喝点，今天天气热，就怕你们上火中暑。” “先洗手。” 有胡氏做饭，叶暮雨就不忙，虽说厨房有些热，但她本就体寒，比起胡氏要舒服多了，胡氏做饭都用毛巾绑着额头，以免汗水滴落。 这也是叶暮雨的要求，等午饭做完，她便能回房间凉快凉快。 保持食物干净，以免生病。 楚子萝端着陶瓷杯子，看着里面绿油油的茶水，尝试地喝了一口，“啊，好苦。” 而楚金这会儿已经一口气喝完了。 “子萝，不能娇气，继续喝，这是苦瓜茶，能下火的，你昨晚不是说嘴里长了口疮吗？就是火气太多。”叶暮雨声音轻柔，摸了摸楚子萝的脑袋，轻哄中又不让孩子拒绝。 虽说子萝懂事，但到底是孩子，哪里会喜欢苦的东西。 “娘，我知道了。”楚子萝已经被嘴里的口疮折磨得吃不好睡不着了，昨晚还好，刚冒出来，今日就越发严重了。 这会儿听说有用，哪怕是苦，也捏着鼻子喝了。 楚金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听娘说是好东西，就喝了，总比喝药好，药还有股怪味呢。 “娘，我去书房画画。”中午没有功课，他便借着这空隙多画点诸葛锁。 如今他存银越来越多，他每次数了都得乐上半天。 楚金进了书房，见到楚恒，也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爹。 “爹，我画画了。”楚金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瞟了一眼楚恒，见他没有看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沉住气，慢慢画起来，动作自然了，画出来的画就好了不少。 这边，楚子萝喝了苦瓜茶，听张树说戚大夫上门拜访，正在堂屋里坐着，她犹豫了一下，没跟娘说，拔腿就往堂屋里跑。 嫩芽跟在她后面，怕自家小姐吃亏。 戚大夫可是个坏人。 “戚大夫，你真的在。”楚子萝进了堂屋，这会儿陆桑奇已经不生气了，看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楚子萝见他不说话，便围着他绕了一圈。 陆桑奇被她绕得脑袋发晕，忍不住出声：“小丫头你做什么。” “我看看你还凶不凶。”楚子萝见他脸上的凶意，本能地退后两步，隔着桌子看他不敢靠太近。 “我凶得很，怎么不凶，你若过来，我还推你。”陆桑奇正愁没机会报复楚恒夫妻俩呢，见楚子萝撞过来，想到叶暮雨对这孩子的在意，他眼底闪过一抹不怀好意。 第368章 吓唬人 楚子萝感受到他的恶意，悄悄地往门口移动。 “你跑什么？”陆桑奇注意到她的动作，起身去抓她。 楚子萝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就不见了。 陆桑奇的手落空，心里有些不得劲，怎的现在连一个孩子都能欺负他了。 嫩芽在楚子萝跑出去后，也忙跟着追了上去，她也看见了陆桑奇伸手抓楚子萝的动作，跑到厨房就跟叶暮雨告状。 “夫人，戚大夫又要欺负小姐了，他刚刚想抓小姐，幸好小姐跑得快。” 叶暮雨一听，眉头微凝，擦了擦手，道：“子萝，你先回屋子去擦擦身上的汗水。” “不用怕戚大夫，他跟你开玩笑的。” “好，娘。”楚子萝最是听话，这会儿也确实觉得身上汗湿衣裳，不舒服，便乖乖地带着嫩芽回了房间。 “夫人，戚大夫不会真对孩子出手？”胡氏担忧地问。 叶暮雨心想，出手倒不至于，但恐吓肯定是敢的，这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尊老爱幼之心，恐怕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又加上连续吃了自己跟楚恒的亏。 难免不会气急了，脸皮能厚到欺负孩子了。 叶暮雨轻轻摇头，让胡氏不用担心，她则出了厨房，径直去了堂屋里。 陆桑奇看见叶暮雨进来，眯了眯眼，还仰身躺在椅子上，一点规矩都没有。 “戚大夫，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叶暮雨走到桌旁坐下，随手给他倒上新茶，这次倒没有给他上苦瓜茶，而是用的普通的山茶树茶叶泡制的茶水。 陆桑奇看见她的动作，忙把茶杯收走：“你不会又给我倒苦瓜茶？” “放心，这只是普通的茶水，戚大夫不要嫌弃才是，既然留了戚大夫做客，自然会好好招待你。”叶暮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十分知理的模样。 陆桑奇看见她这样，心里忍不住各种吐槽，但不得不说，这女人明明是乡下妇人，但样子还真能装模作样地骗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个好人呢。 心里有些不得劲，手上端着茶杯喝了喝，确定里面不是苦瓜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跟着松了口气。 “戚大夫也是孩子，可否愿意看在我把医书还给你的面子上，以后莫要捉弄我家孩子了。” 陆桑奇下意识反驳：“你才会孩子，老子是大人。” 说完后猛地意识到叶暮雨这是在讨好他？ 便故意勾了勾唇：“若是我说不呢？我看你家姑娘也挺有意思的，我喜欢跟她说话。” “那我只好把戚大夫想要的医书又拿回来了。”叶暮雨硬声道。 “到我手上的东西，还没有能拿回去的时候。” 陆桑奇这话一落，就看到门口陆川走了进来。 手上还拿着一把砍刀，气势汹汹的，吓得他脸色微变，猛地站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陆桑奇脸都变青了。 “威逼利诱啊。”叶暮雨浅笑道。 见陆桑奇眼底闪着幽光，还在思索，叶暮雨朝陆川点了点头，陆川立马朝陆桑奇逼近。 第369章 不欺负了 “有本事你真的杀了我！”陆桑奇梗着脖子道。 他就不信了，这乡下妇人还真敢杀他了。 陆川没有手软，直接上前，把砍刀放到他脖子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靠近他手背，立马就见血了。 陆桑奇眼睛瞪大：“叶暮雨，你真敢动手啊，你不要命了？杀了我你们还不是要被抓去大牢！” “所以你还欺负我家姑娘吗？”叶暮雨淡声问，从头到尾她都淡定地喝茶。 见她这样，不知道为什么，陆桑奇抖了抖身体，憋回了这口气。 “不欺负了！放开我。” 陆川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轻点头，他这才拿着砍刀跟匕首走了。 “说你们是普通乡下人我还真不信。”陆桑奇把手上的伤口上了点止血药粉，恶狠狠地道。 叶暮雨这会儿倒是心情不错：“你不上门来欺负我家孩子，也没人理会你不是。” “既然你听话了，我就勉强不跟你计较刚刚的事了。” 陆桑奇口吐芬芳：“就没见过你们这种不要命的，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们计较。” 叶暮雨浅浅一笑，对陆桑奇的态度并不在意，听话就行。 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午饭。 饭菜端上桌，陆桑奇闻着菜香，可耻地觉得肚子饿了，更生出了馋意！ 太丢脸了。 虽然心里很渴望，他却故作矜持地坐在一旁，楚恒不开口，他就不动筷。 没一会儿两个孩子也进门了。 楚子萝看见陆桑奇，连忙离他远了点，坐在楚恒旁边。 楚金见姐姐坐了自己的位置，也不在意，径直在陆桑奇旁边坐下。 楚恒进来时，幽深的眸子看了叶暮雨一眼。 叶暮雨唇瓣轻抿，维持镇定，等他坐下后，才在一侧跟着坐下。 楚恒手旁放着一壶桂花酒。 他打开酒壶，朝陆桑奇举杯：“戚大夫可要喝酒？” “喝，怎么不喝！”陆桑奇这会儿，也有些明白为何村民个个都在称赞叶暮雨的厨艺了。 就说楚家中午这顿饭菜，他就有好几样菜，都没见过。 他觉得这些菜看起来都色香味俱全。 等他吃了一口椒麻鱼片后，便停不下来了。 要不是想在叶暮雨和楚恒面前维持高冷，他都差点控制不了自己动筷的动作。 即使如此，他最后也吃撑了。 连酒都喝多了。 看着晕晕乎乎趴在饭桌上的陆桑奇，叶暮雨有些迟疑：“这人，直接送回去？” “陆川，一会儿你把戚大夫送回去。”楚恒吩咐陆川。 陆川嗯了一声，家里有马车，送一个大夫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明明戚大夫也很喜欢娘做的饭菜，为何又故意找我们麻烦呢，这样以后就吃不到娘做的饭菜了。”楚子萝看着醉酒的陆桑奇，忍不住小声嘀咕。 但心里却高兴，这多好啊，戚大夫欺负娘，还想吃娘做的饭菜，哼，最好吃不成才好。 小姑娘也是记仇的。 但也最多不过在心里嘀咕几句。 陆桑奇可听不见了。 第370章 赔礼 楚恒起身，走到门口，叶暮雨只见他不知道跟陆川吩咐了什么。 陆川一手抓起陆桑奇抗在身上，把人放在马车上送回去了。 见人送走了，叶暮雨也松了一口气。 这人一直在家，她也有些不自在。 楚恒吃完午饭，等陆川回来后，就去了学堂。 叶暮雨下午就跟胡氏一起在家里做干菜。 一些普通的青菜，需要先煮一遍，不用煮太熟，烫一下，便拿出来，晾晒干。 楚子萝又去了老宅。 见她越来越外向，孩子平日里理应跟朋友一起玩，叶暮雨并未阻止。 倒是楚子萝回来说，似乎楚晴香的婚期提前了。 但这消息老宅那边也没来人说，想必还没确定，叶暮雨就只听了一耳朵。 煮了一下午的菜。 到了大下午，整个院子里放着满满的木架，上面全是晾晒的蔬菜。 有青菜，苦瓜，豆角等。 这些菜，本是因为地里长了太多，不摘下来，就老了，不好吃了，到时候就要浪费。 村里哪里会有浪费的行为出现，连野菜都恨不得多摘点。 因而，每每夏季蔬菜时期，便会做干菜。 楚家也不例外。 叶暮雨却想着，等八月楚恒要出发去府城，路上怎么也要走七八日，没有驿站就要露宿野外，这些干菜也有用武之地。 因着胡氏跟张树的帮忙。 叶暮雨很轻松，一下午就晒了三分之一的干菜。 只等这一轮的干菜晾晒好了，再把剩下的蔬菜都晾晒完。 因着收拾了一天的蔬菜。 叶暮雨跟胡氏都热得很。 便在下雨天快黑时，烧了水洗了澡。 晚上楚恒回来得比较晚。 不过却带回来了一些鸡、红枣、排骨、以及鹅蛋。 叶暮雨上前顺手接过他手上已经被杀过去了毛的鸡肉，顺口问：“今日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回来。” “夫人，戚大夫说您需要补身体，这些都是能养人了。” “除此以外，老爷还买了十全大补丸。”陆川在旁边抢先道，见楚恒不仅没生气，脸上还带着罕见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叶暮雨诧异地看了楚恒一眼，见他脸上的笑容，眼睛闪了闪。 蓦地想到中午那一吻。 她耳根发烫，索性今日沐浴洗澡了，长发披肩，又加上天气微暗，看不甚清楚。 “大补丸很珍贵？”叶暮雨轻声问。 楚恒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确定不烫才收回手，声音愉悦：“不贵，是陆桑奇送给你的赔礼。” “陆桑奇？”叶暮雨一下就想到了戚桑，在见到对方她就觉得对方是贵公子，其实很多时候，一些气势跟言语能显露一个人的身份，看来他的本名是陆桑奇，果然跟陆大夫有关系。 楚恒不甚在意：“嗯，就是戚大夫，化名来了村里，想必明日就会离开。” 想起刚刚他说的十全大补丸是陆桑奇的赔礼，叶暮雨蓦地想到这人的性格，果然不会轻易放了欺负自家人的人啊。 “你跟他说什么了？他竟然愿意给赔礼。”叶暮雨有些稀罕。 第371章 谁更养人 据她的了解，陆桑奇是个嘴硬的人，更不喜欢吃亏，如何会愿意给赔礼。 不过想到那人在楚恒手上吃瘪，叶暮雨又蓦地一笑。 楚恒看着面前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叶暮雨，那一笑，瞬间让他眉头微皱，吃味地道：“很喜欢陆桑奇？” “啊？”叶暮雨被他的话惊到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了几声。 楚恒凝眉，满是担忧地伸手轻拍她后背：“不过就是个外人，有甚好急的，还把自己搞咳嗽了。” 叶暮雨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心知不跟他直说，这人是要误会到底了，声音轻柔地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能把他收服，我很意外，也很高兴，都说了是外人，你还要为了外人误会我？” 楚恒不说话了，眼底却闪过愉悦，一手放在叶暮雨腰间的位置，也不搂着，就做个姿势。 后面陆川见两个主子都进门去了。 他连忙把食材都递给张树，他则去卸马车。 回到堂屋里，桌上饭菜已经上桌了。 平日里楚家本就天刚擦黑时吃饭，楚恒今日回来晚了，饭菜却是正常时辰做的。 “胡氏，一会儿把鸡汤熬上。”楚恒吩咐。 胡氏点头应好。 从叶暮雨手里接过整鸡，进了厨房，先把鸡肉切了一半，收拾干净后，才和各种食材一起放到陶罐里慢慢熬制。 叶暮雨等楚恒坐下才说：“晚上的饭菜都吃不完，再熬鸡汤，我也喝不了。” “晚上睡前喝一碗。”楚恒一点都不觉得哪里勉强了。 离睡觉还有一两个时辰，足够消化晚饭的了。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叹息一声：“我还有牛奶呢，难道不喝了？” “我跟孩子们喝，你喝鸡汤。”楚恒都没多想，直接就安排了。 同时从桌上夹菜到叶暮雨碗里。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他根本就不觉得牛奶养人，怕是在他心里，是比不上鸡肉养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叶暮雨想通这个，便忍不住争辩一声：“其实，牛奶也养人，晚上鸡汤喝不完多浪费。” “鸡汤更养人，不信你问子萝跟小金。”楚恒把问题抛到两个孩子身上。 楚金闻言，嘴里还吃着饭菜呢，忙咀嚼后吞咽下，才说话：“娘，鸡汤很养人的，大虎，栓子他们说，家里娘生了弟弟妹妹时，若是能喝上鸡汤，弟弟妹妹都能长得更壮。” 楚子萝也道：“娘，要不你两个都喝，这样加倍养身体。” 叶暮雨：“……”乖闺女，你娘我真喝不下两碗。 “牛奶也养人。”叶暮雨嘟囔道：“你看，人家小牛刚生下来也是喝奶，人也一样，我们家的牛养得好，产的牛奶也会更营养。” “所以，以后晚上我只喝牛奶，不喝鸡汤。”叶暮雨把自己最终目的说出来，还忍不住瞅了瞅楚恒。 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坚持己见，其实，若不是在现代生活过，她也觉得鸡汤养人，楚恒他们这么想也没错，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努力说服对方。 第372章 匾额做好了 心想，这人可别跟老古董一样。 楚恒眉头拧了一下，见叶暮雨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忍不住想阿雨原来的生活在哪里，如此说来，她也算是孤身一人，他若是不照顾她，让着她，她恐怕会恋家。 “嗯，你说得对，那以后晚上不喝鸡汤了，喝牛奶。” 叶暮雨还有些诧异，心里咦了一声，刚刚还见这人这般坚持呢，这会儿就答应了，确实有些出乎她意料。 楚金跟楚子萝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闪过，果然如此的想法。 爹就只听娘的话。 以后要讨好娘！ 不得不说这两个孩子真相了。 “快吃。”楚恒大方地让她看，还专门把脸上浅浅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就是为了让叶暮雨看得更顺眼。 他五官完美，鼻梁坚挺，眼眸深邃，哪怕是薄唇都十分性感。 又加上身上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干净的馨香，每日沐浴两次，难免不让人为他的颜值而多看几眼。 叶暮雨见他这态度，也就乖巧地把晚饭吃了。 到了晚上。 她坐在床边，已经在把楚恒的外衫收尾了。 楚恒回来了。 叶暮雨还有些意外，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今日怎么这么早？” 在这里待久了，叶暮雨也慢慢地会通过看天色而知时辰了。 “还没跟你陆桑奇的身份，想必你早就想知道了。”楚恒道。 一听是这个，叶暮雨连忙让出旁边的位置给他，对此倒有几分好奇，主要是怕陆桑奇太记仇，牵连自家。 楚恒顺势在床边坐下，对她的动作很满意。 “陆桑奇是……” 楚恒把陆桑奇的身份说了，以及那本医书的隐藏的内容。 “你的意思是，这本医书其实陆家在宫里当御医的老太爷没有看完，就被陆大夫带走了？”叶暮雨问。 “嗯。”楚恒点头。 “那陆大夫为何会离家这么多年？” 楚恒：“因为陆大夫的原配夫人，在六年前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啊。”叶暮雨惊呼一声，虽然早就猜测到陆大夫身上有故事，但却没想到是这么悲惨的事。 她低声道：“希望陆大夫能走出来。”这医书都愿意还给陆家了，应该是原谅了？ 至于更多的内幕，楚恒不甚清楚，叶暮雨也不打算再问了。 一夜很快过去。 翌日一早。 起床换衣吃早饭，等收拾完，又用书箱装着家里的一些书籍。 叶暮雨身上揣着剩下的三十两，跟楚恒一起去了县里。 就这两日，县里的书柜已经由陆川去买回来了。 甚至是牌匾，也不知道他去找的谁，竟然也定制出来了。 看着铺子牌匾上写着的‘博览书铺’四字，叶暮雨感受到其上的磅礴大气，一看就是书法大家写的。 “这字是谁写的？”叶暮雨忍不住问。 楚恒也刚从马车上下来，“谢淳博谢大人写的匾额，院长提的字。” 张阅是举人出身，因家世不显，没能谋到官位，县学里的院子虽说没有政治实权，但地位也不低，怎么说也是一个官位。 第373章 礼数尽到 而谢淳博则是谢钰家中那位当官的二叔。 在南昌县旁边三个县远的县当县令。 平时都在任上，哪怕是谢钰，也很少见到这位二叔。 谁知，她书铺的牌匾竟然让了以为县令一位院长一起题字。 “这是怎么来的？”叶暮雨问。 楚恒牵着她的手往铺子里走，低声解释：“是谢钰得知这铺子的事，便主动拿了这活儿过去，说这牌匾便是他送的礼。” “至于院长，因着书铺生意，我打算出售平日里写过的考题跟试卷，需要询问过院长。” “院长允许了，以后他的那些注释过的书，也愿意把售卖权交给我们。” 陆川在旁边道：“这些东西都很珍贵，以后书铺里的书会被卖疯，又加上要乡试了。” 叶暮雨心想，可不是吗，要知道，其他书铺也很想卖这些单独的名家注释。 但本人不同意，就是眼馋也没办法。 如今楚恒不过两三天，就把这事搞定了，她甚至都能想到接下来书铺生意的火爆了。 难怪楚恒会建议她开书铺，这简直就是成本最低的生意了。 对楚恒的聪明，叶暮雨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跟着进了铺子。 铺子里的书架都收拾得很干净，看起来不像是新的，但又有其独特的韵味，像是一些养着的名贵木材做的。 叶暮雨直接把疑惑问了：“这些书架，陆川你从哪里买来的。” 陆川：“夫人，这书架不是买的，是杜少爷送给夫人的贺礼，他说等开业时，还会来。” “杜少爷有心了，这些木材，应该很珍贵。”叶暮雨走过去，伸手摸了摸。 楚恒站在她身侧：“无事，比起你做的饭食，这木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虽然这么说，但叶暮雨也没有平白受人好处的习惯。 她想了想，歪头看向楚恒道：“书籍什么时候能印出来，等确定了开业时间，便请谢少爷跟杜少爷来家里吃饭？” “我还会好几样菜，他们是没吃过的，到时候也要请爹娘。” 一般村里的习俗是，搬新家需要燎锅底请亲戚朋友吃饭。 买铺子并非搬家，也就不需要大肆宣扬了，请长辈，以及这些提前送了礼的朋友，也是应该的。 哪里能别人送了礼，就说声谢谢，连饭都不请人吃的。 叶暮雨这般想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楚恒想了想：“不然在县里请他们吃饭？临近考试，他们恐怕腾不出时间来。” 其实也不是杜衡和谢钰本人紧张乡试，而是家中的长辈紧张，尤其是谢钰。 谢家在南昌县宅子里住着的，其实是谢家长子这一家。 谢家二房有当官的。 谢家老爷子也是从官场上致仕下来的。 谢钰是谢家长房幼子。 还是跟大哥二哥相差二十岁的幼子。 从小就被给予厚望，他年前考上了秀才，今年便打算下场试一下，虽不能确定是否能中，但也能了解一下考试规则跟出题。 杜衡倒要简单些，他是家中老二，加上还没考上秀才呢。 第374章 书坊 但今年也打算去府城里走一趟，至少先熟悉一下这流程。 除此以外，还有楚恒不想叶暮雨太过操劳。 叶暮雨一听，沉吟半刻道：“我记得谢少爷在县里有飘香楼，那就把酒席定在飘香楼，我跟胡大娘一起下厨准备即可。” 楚恒皱眉，哪里想到叶暮雨这般实诚。 他也会在其他地方回报两人，但他又了解阿雨的性格，这么说了，肯定会坚持下去。 又加上谢钰跟杜衡确实更希望吃阿雨做的饭菜。 他最后只得答应，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尽量在旁边指导，不要太累。” “好，只是一顿饭而已，不算累。”叶暮雨浅笑道。 楚恒拿她没办法，只能想着回去叮嘱胡氏，喊她多帮帮忙。 “现在时辰不早了，你去学堂，一会儿我跟陆川一起去定制印刷的事。”叶暮雨看了看天色道。 楚恒嗯了一声，吩咐了陆川几声，这才离开。 等楚恒离开，叶暮雨又把院子里逛了一圈，看到后院两个库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也放着书架，可见是用来保存书籍的。 “夫人，现在去书坊印书吗？”陆川出声询问。 叶暮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大楚印刷术主要掌控在官府手中，而印刷书籍的地方叫书坊，基本上都是官坊。 而官坊的价格比较高，一本售卖二两银子的书，光印刷就需要七百文。 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价格，还不包括油墨的费用。 平摊下来，一本二两银子的书，光印刷成本得在九百文左右。 难怪书贵了，平民学子只能抄书。 而抄书也是需要给银两的，抄一本二两银子的书，要给三百文的费用，还不能弄坏书籍，以及有时限。 难怪好些人读不起书了。 不说买书，还有笔墨纸砚等费用，就是高昂的价格。 一个普通的壮丁，在南昌县一天的收入在二十文到三十文之间。 就在叶暮雨在心里感叹书籍昂贵时。 两人已经到了书坊。 书坊的距离并不远。 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书坊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门口打扫得很干净，大门不大，至少比不上县里一些富户的宅院。 “夫人，我过去敲门。”陆川说完，便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门房出来。 门房是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看见陆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所为何事？” “大人好，小的家夫人在县里开了一家书铺，就在不远处的博览书铺，想过来印刷书籍。” “带上了文书了吗？”书坊因着是官有，所以查得很严。 叶暮雨想开书铺，之前还由楚恒去县衙里开了经营许可文书，在县衙里去上了号，就意味着以后要缴税。 “带上了。”陆川道。 那门房点了点头：“那进来。” 陆川忙退回去，等叶暮雨走在前面，他则提着书箱紧跟其后。 进了正门，只见中间是个足有三百平的院子，院子里还摆放着一些书籍，似乎在晾晒，两边是一个回字形走廊。 第375章 亲自上门 而走廊紧挨着一些半开的房门。 可见那门后就是一些房间。 刚走进来，就闻到满满的墨香。 但每种墨香又不一样，光是从正门往正前方的堂厅走去，叶暮雨就闻到了好几种墨香味儿。 她心中也有了点数，看来，不同的墨香是在不同的房间里印刷的，想必两边至少有八个大屋子，应该就是印刷的房间。 很快。 门房就带着叶暮雨两人到了堂厅里。 “许大人，有人上门来印刷书籍。”门房对着堂厅旁边的一个屏风后面的人拱手行礼。 叶暮雨抬首看见，那屏风后是个低矮的长木桌，上面放着不少的书籍。 而在书籍中间，有一个年岁不小的男人趴在上面研究什么。 听见门房的话，那人挥了挥手：“让人进来。” 门房忙朝叶暮雨两人示意。 叶暮雨轻点头，陆川得到她示意，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塞到门房手里。 门房还有些诧异，不过有赏银当然心情愉悦，直接接了过去，小声提点：“有什么要求直接跟许大人说，不要说太多废话。” 陆川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叶暮雨走在前面不远处，也听到了这句提点。 有些明白为何古代喜欢打点了，看来她也得习惯这一点。 绕过屏风。 许大人并未抬起头，叶暮雨走近才看到他满头至少有一半的白发，可见年纪不轻了。 这种老人，恐怕有些执着，不喜欢废话耽误他做自己的事。 叶暮雨这些心思也就在一瞬间，她走近后，先行了礼。 而后把一些需要检查的文书拿出来，比如铺子的红契，官府给的允许开铺子的文书，以及户籍等。 “许大人，麻烦了。” 叶暮雨半跪着坐在长书桌前，把材料递给他。 许骄把手上最后一排字刻完才抬起头来。 伸手把文书拿过去看了看，确定了没问题。 直接把一个书册拿给她：“在这上面写下数量，书籍的名字，以及所用的墨水跟纸质。” 叶暮雨把书册接过来。 只见上面是一些登记的信息。 每一页写的都不同，她需要写的一页是空白的。 也不知道格式是怎么样的。 陆川在旁边研磨。 叶暮雨快速把前面的翻过来看，为了避免被老者觉得她不懂规矩，她动作十分快。 毕竟不想重写浪费纸张，惹出麻烦。 也许是老者根本就没抬头。 叶暮雨成功看到了格式。 然后在上面写下了自己所需的书籍印刷。 她需要印刷的书籍不少，普通的四书五经，以及这次拿过来的一些杂记、楚恒给她的张院长的注释书籍，以及他的考卷等。 纸张叶暮雨选择了价格最便宜，但又最实用，也是县衙里最常见的书籍纸张类型，白麻纸张。 墨水用水性墨。 这些都是跟县里另一家书铺，以及其他县城的一样。 叶暮雨来之前已经问过楚恒，对墨水纸张的研究，他更加透彻。 其实看到墨水时，叶暮雨没有立即下笔。 她抬头看向许骄，问道：“请问许大人，书坊有哪些墨汁种类。” 第376章 油烟墨 “自己拿去看。” 紧跟着就是一本书砸过来。 叶暮雨也不介意，毕竟在别人地盘上，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向来心态平稳的她，很快就翻开书籍看了看。 有些狐疑，她竟然只看到一种价格极贵的油烟墨，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松烟墨，而松烟墨价格都不便宜。 这也难怪，毕竟松烟墨需要原材料是松树，古代人又没有植树造林的想法，长年累月下来，松烟墨自然就越来越贵。 地处江南，经济繁荣，但也奈不住松烟墨的价格，而她记得，宋朝就开始发展了各种各样的油烟墨。 宋代沈括曾研制成功了‘墨光如漆，松烟不及’的油烟墨。 油烟墨跟松烟墨各有特点，用古松树制作的松烟墨自然也珍贵至极，大多数的松烟墨都是用松树枝制作的，自然没那么好用。 价格也更便宜。 而县里书铺所用的墨，基本上都是一些低廉的松烟墨。 油烟墨品种繁多，若真算起来，价格应该还能便宜点，也更适合用于大批次的印刷。 叶暮雨看完，便问：“许大人，这油烟墨，为何只有一种？” 比起松烟墨的数量，油烟墨孤零零一个，有些凄凉。 许骄这时才抬头看她，见她是个女子，也没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地道：“油烟墨的研制，也不过刚面世，又哪里来的其他种类。” “这油烟墨可是大人的书坊研制的？”叶暮雨不知道为何，想到楚恒说过的那些墨汁，主要是徽墨，而徽墨是出名的松烟墨，曾有一两徽墨一两金的称赞。 足以说明其珍贵。 但在大数据印刷下，油烟墨更合适，成本也更低一些，尤其是如今，眼见着大楚的松烟墨价格越来越高，应该跟松树数量减少有关，这时候，油烟墨更有其存在的价值了。 “你怎么知晓？”许骄诧异地抬头，这下倒有些惊讶了，尤其是，面前这个可只是一个女子。 叶暮雨浅笑：“妾身是见大人似乎在找资料研究油烟墨。” 叶暮雨没说假话，就在刚刚，她仔细看了看许骄看的书，才知晓他为何会堆积这么多书在书桌上，还很忙碌的样子。 “你认字？”许骄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又喃喃自语：“也对，你都开书铺了，若是不识字也说不过去。” “大人，妾身已经把要求写下来了。” “这边是所需印刷书籍的原本。” “不知道是否可以选择印刷方式。” 许骄把登记册子拿过去看了，见叶暮雨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哈写了整整三页，足足有三十几本书。 若非叶暮雨字写得小，恐怕三页都写不下。 “这么多书，也是你运气好，最近书坊没有其他人来订货，可以七天给你印刷出来。” “至于印刷术，我们现在都是活字印刷术了，速度会快上很多。”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 心想，这大楚的情况也有些奇怪，印刷术倒是发展得不错，墨汁却还是没有被开发的状态。 不过，这也给她一个商机。 第377章 赚钱的法子 书铺也是能卖墨的。 先给了三十两银子的定金，确定了七天后来取货。 而所有的书籍印刷下来，得要三百五十两。 叶暮雨的存银一下就不够了，索性七天后才需要把银两交齐，而她也没有印刷太多。 每本书平均成本一两银子，三十五本书，合起来只印刷了三百五十本。 其中以试卷跟张院长的注释她印刷得最多。 普通的四书五经，每类十本，杂记、医书、水利方面的书籍，分别五本。 每类数量最多不超过二十本，最低也只有五本。 可以说，十分的少。 但足足花了三百五十两！ 她也就只有三十两，剩下的三百二十两，虽说楚恒说由他掏，但叶暮雨也想自己赚多一点，总靠着楚恒，不是她的性格。 从书坊里出来，陆川就看见叶暮雨眉头轻拧，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所以很困扰。 “夫人，老爷让小的把你送回村再来接他。” 叶暮雨随意地嗯了一声。 “让我想会儿事情。”叶暮雨沉吟。 陆川见此也不打扰她。 若说做生意，最难的就是前期投资，这一点叶暮雨十分清楚，那么现在，她首要做的事便是凑集投资者。 “走，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叶暮雨上了马车，指着方向。 陆川赶车很稳，对路也很熟悉，所以基本上都是叶暮雨指哪到哪。 用身上楚恒给的最后的生活费银钱，买了一些材料回去。 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见有人在卖柚子，叶暮雨便喊陆川买了七八个回去。 等回到家，也不过才巳时一刻。 胡氏刚把昨日晾着的菜翻了一遍。 楚子萝跟嫩芽去了老宅。 张树出门割草去了。 叶暮雨回来，胡氏连忙打开院门迎了上来，从陆川手里把装着柚子的布袋扛起来，还有些疑惑：“夫人，这柚子买回来吃的？这季节柚子确实出来了，不过上次我在村里看到柴山上有人家种了柚子树的，恐怕柚子也熟了。” “若是想要吃柚子，在村里买，价格要便宜不少。” 叶暮雨闻言，从腰间摸出一个碎银，递给胡氏：“这柚子你放下，让陆川提进来，你去看看村里的柚子树，如果黄皮了，就买回来。” “……好的，夫人。”胡氏虽然不明白叶暮雨要干什么，但她不是多嘴的人，点了点头，结果银裸子就出门了。 陆川觉得夫人可能是要做吃食。 哪怕知道，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把叶暮雨买的东西，全部都搬进了院子。 “夫人，需要我做什么吗？”陆川没有立即去县里。 今日老爷没有吩咐活儿给他，就表明是让他在家里帮夫人干活儿。 叶暮雨指向柚子：“你帮我把这些柚子的皮都剥下来，不要弄烂了。” “是。”陆川提着柚子布袋，走到厨房前的屋檐下，端了个小凳子，坐着快速剥皮。 叶暮雨进房间换了一身衣裳，又围上围裙，进了厨房。 打开橱柜，里面还有一大罐的蜂蜜。 想做蜂蜜柚子茶的想法已经很久了，之前柚子没成熟，没有原材料，她只能耽搁下来。 第378章 蜂蜜柚子茶 如今需要银钱，这东西又很好做，叶暮雨顺手就做了。 叶暮雨先把锅里的热水烧起来。 等水温升高到六十几度，稍微有些烫手了，便差不多了。 把热水倒进水盆里，便把柚子放进去，浸泡半刻钟左右。 家里没有其他人，叶暮雨本来想找陆川帮忙削皮，但见他动作生疏，做不来厨房这活儿。 罕见地沉默了一下。 陆川脸颊有些红，呐呐地解释：“夫人，小的是个粗人，这活儿太细致了，砍骨头这种力气活儿倒能干，切薄就不行了。” 见他脸红的样子，叶暮雨还觉得稀罕，也不为难他，“那你去帮胡大娘把柚子拿回来。” “好。”陆川松了一口气，得叶暮雨体谅，他心里也舒坦些，怕自己做得不好引主家不满。 转身出了院门。 叶暮雨等柚子泡好后，挤干水分，才慢慢地把果皮削得薄薄的。 白瓤越少越好，这样会少一些苦味，做出来的柚子茶也更好喝。 差不多把柚子皮切了一半。 胡氏先一步回来了，背篓里还放着七八个柚子。 “夫人，陆川那边还有十三个柚子，一共花了一百文，五文钱一个，不过村里的看起来没有那么黄，奴婢把所有符合夫人要求的都买回来了。”胡氏进了厨房，忙洗手，一边想叶暮雨解释。 叶暮雨也不觉得奇怪，柚子成熟时期在七月到九月，村里没有专门种果树，平时能施点肥都不错了，自然长得不好。 不过价格便宜，用来做次一等的蜂蜜柚子茶也不错。 “辛苦了，我教你削皮。”叶暮雨已经算满意的了，也是杏水村离县里近，又地处江南，才能买到不错的水果，稍微深山一点，都只能吃野生的，平时种地干活儿都没时间，哪里会有村民刻意照顾果树。 而据叶暮雨所知，一般地主富户都有自己的庄子，富贵人家寻常能吃上的水果，都是由庄子亦或者跑商队伍运送回来的。 价格昂贵。 “好的，夫人。”胡氏手巧，做惯了饭食，有叶暮雨的教导，很快就明白这就是削皮的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叶暮雨见她上手很快，也就不多言语了。 倒是胡氏想了想道：“夫人，这是要做新鲜吃食吗？” “嗯，想做个茶水出来，孩子和姑娘们应该爱喝。”叶暮雨这自信来自于南昌县甚至是附近其他县城的百姓都喜欢甜口，连平时喝茶叶都多为甜口。 蜂蜜柚子茶味道酸甜可口，怎么都不会被嫌弃才对。 这也是她为何多做甜点的缘故。 “夫人手巧，对了夫人，刚刚奴婢去买柚子，听村民说，隔壁的县城已经有了和尚下山。” “听说这次有不少的八九岁的孩童下山，大多都是孤儿，好多都找不到家人了，会由庙里的和尚带下山，询问村民是否愿意收养。” “好像朝中会寄予一定的抚养费，有一两银子左右，不过收养后，就必须去县衙上户籍，不过大多都是这些孩童有一点亲戚关系的人家才会选择收养。” 第379章 找林夫子 “不知道我们村会不会有和尚来。”胡氏虽然在说着八卦，但手上动作一点都不慢。 叶暮雨之前就听说这事了，想来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应该会有，在寺庙里养太久也不合适，毕竟不想当和尚的孩子为大多数。” “夫人说得是。” 花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把柚子皮都全部削出来。 叶暮雨要开始熬制蜂蜜柚子茶，而在村里买的，等下午再弄，因着已经午时了，等她熬好再做饭，也会比平时晚一些。 叶暮雨跟胡氏在厨房忙活。 村里。 楚子萝从老宅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些煮花生，边走边吃，这是奶奶楚刘氏塞给她的。 这两日去老宅勤了，也许是娘教了奶奶大伯母做酸菜的缘故，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待遇好了不少。 就连即将嫁人的楚晴香对她更是热情得过分。 “小姐，我们去学堂接少爷？”嫩芽手上提着针线篓子，这几日楚子萝跟楚晴香待在一起就是在做针线活儿。 楚晴香最近更是忙着做自己的嫁衣。 其实杏水村大多姑娘嫁人穿的衣裳都只是一件红色的，算不上嫁衣，毕竟条件就在这里，能穿红衣嫁人已经不错了。 像楚晴香这样自己做嫁衣的，算是条件稍好的。 能穿着自己嫁衣出嫁，也很有脸面。 以张氏爱面子的性子，肯定是要出银钱买红布让闺女自己做嫁衣的。 楚子萝闻言点头：“嗯，走，我们过去。” 两人刚走到中间，就看到远远地有一群穿着棕色袈裟的光头和尚走过来。 “小姐，那边是不是有人过来了？”嫩芽好奇地垫脚看过去，因为离得远，所以看不清。 而似乎已经有了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喊住了那些和尚，人就没过来，在那边说话呢。 楚子萝好奇心冒出来，把花生往衣服兜里一揣，“走，我们过去看看。” “小姐，慢点。”嫩芽连忙跟上去。 走近了，就听见有村民在说话。 “你们是从德明寺过来的僧人吗？”问话的正是楚家隔壁的林大娘。 被林大娘问话的，是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穿着深棕色袈裟的中年僧人，在他身后跟着稍微年轻的青年僧人，其后就是五个穿着统一粗布衣裳的孩童。 看样子大的有十三四岁，小的也就十来岁。 这也正常，寺庙里的孩童，基本上都要超过八岁才能下山，每五年一次，有些年龄不够的，便会拖延五年，也就差不多十三岁了。 这也是考虑到这些孤儿八岁之后开始能干活儿了，普通百姓家庭，更愿意养一个能干活儿的孩子。 最前面的僧人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而后问：“请问施主，林韩真施主可在？” “找林夫子的？”林大娘惊讶了一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就在那边的桥头，有个学堂，里面的夫子就是林夫子，大师只管过去。” “多谢施主告知。”领头的僧人便带着后面的徒弟跟孩童往学堂去了。 僧人们一走。 原地瞬间闹哄哄起来。 第380章 重锦 “有五个孩童呢，看来是找领养人家的，不知道村里谁愿意领养。” “肯定是王老四家啊，他家媳妇儿总是怀不上，不领养一个，以后哪里来的后人送终。”这王老四夫妻俩算是杏水村难得的外来户，没有其他亲戚，连过继自家的孩子都没有，林大娘才会说，领养，若是其他人家，她万万不会说这话。 郑婆子闻言，在地里抬起腰来：“可不是吗，你们有空闲的，倒可以去通知王老四一声。” “子萝，你们怎么在这？” 楚子萝正打算跟着去学堂，正巧她要去接弟弟，顺便看看热闹。 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是二伯母王氏。 “二伯母，我是去接弟弟的。”楚子萝知道二伯家在这边有地，碰见王氏也不觉得奇怪，乖巧地解释了一句后，才道：“二伯母，那我就先过去了啊。” 王氏见楚子萝身边跟着嫩芽这个丫鬟，心里没什么不放心的。 想了想，道：“你平时怎么不来找你清雨姐姐玩？” “这两日我陪着晴香姐做女红呢，清雨姐愿意来吗？”楚子萝知道楚清雨最不喜欢做女红，所以才这么说的，因为她实在跟楚清雨说不到一起去。 每次清雨姐遇见她都要问她头上绢花，她这些绢花都是娘买的，弟弟送的，爹买回来的，她自己选的很少。 说了实话，清雨姐就说羡慕，也想有愿意给她买绢花的爹娘。 她就不想接话了。 岂料，王氏一听，还真的点头答应了：“行，那等明日，你来先喊你清雨姐，一起去老宅。” 王氏的想法也简单，自己闺女不爱做女红，那就跟着去看，别的姑娘都在做，她还能继续反抗下去？ 何况听说晴香婚期提前了，她也想打听一下，三弟妹要送多少礼金。 楚子萝本就是懂事的孩子，虽然有些不太喜欢清雨堂姐的性格，但长辈都说了，她只能无奈点头。 跟王氏说完话，楚子萝忙往学堂跑。 生怕走慢了一步，又被其他亲戚喊住，毕竟答应了二伯母，不答应其他亲戚，好像也不合适。 跟楚家有姻亲关系的妇人，看见楚子萝离开了，还有些遗憾呢。 本都打算等王氏说完话，她们再去拉着楚子萝说，谁知这孩子跑这么快。 逃过一劫的楚子萝气喘吁吁地到了学堂门口。 就听见门口传来激动的声音。 “你是……重锦？”林夫子看着面前，身材挺拔，容貌出众，但却剃度了的少年，先是震惊紧跟着欣慰跟庆幸，“回来就好。” “三海大师，麻烦了。”林夫子朝三海拱了拱手。 话落后，便朝那位叫重锦的少年招手，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岁的样子，脸上平静无波，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极为平静，仿佛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有丝毫波澜。 “叔父。”少年拱手喊了一声，哪怕行礼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波澜。 林夫子却很激动，上前忙抱住重锦：“侄儿回来了好啊，叔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第381章 闹起来了 “以后就留在叔父家，叔父养你长大！”林夫子拍了拍胸脯，面上全是笑容，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很高兴。 旁边的人都很吃惊，因为这会儿下学了，一些村民也过来接孩子。 被叫做重锦的少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被收养的并非是他一般。 林大夫也不在意，脸上挂着乐呵的笑容。 哪怕旁边有妇人嘀咕：“这孩子是林大夫的亲戚？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你知道什么啊，林大夫来这里教书，好像就是为了找人。” “估计就是这孩子？” “不对啊，林大夫既然要找孩子，应该直接去德明寺找才对，都知道德明寺里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有人发出质疑。 “那我咋知道，看林大夫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惊讶那孩子出现，之前也许是因为什么愿意没遇见呢？” “既然林大夫是专门过来找这孩子了，那找到了，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这个问题一出来。 好些家长都愣住了。 而后反应过来，对啊，村子里就林大夫一个能教书的夫子，这要是走了，以后村里学堂怕就办不起来了，那以后大家送孩子去进学，岂不是得送去县里，可县里每日来往的时间更长，家里有骡车的还罢了，没有的人家，冬日里岂不是要天天受寒？ 就算大人能受得了，孩子可如何受得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县里学堂的束修可更高。 “林夫子啊，祝贺你找到了家侄，不知你找到这孩子后，可要离开了？”人群里直接有人问了出来。 来接孩子的家长不上，瞬间都被堵在了门口，连几个僧人都被挤进了学堂里。 楚子萝早就在那些家长围过去的时候，被嫩芽给拉出去了。 而她则看到了被叫做重锦的大哥哥，被村里的婆子们踩了一脚，她下意识伸手，把对方拉出围观人群。 林夫子正高兴呢，听见这问题，迟疑了半响，就这么一会儿，就被村民们围满了。 “林夫子，你这是默认了啊？”有家长哀嚎一声。 林夫子想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明知道有些得罪人，但也只能点头：“嗯，不错，鄙人来杏水村就是听闻重锦最后的消息在此处，便留了五年，如今人找到了，也要归家。” “啊，那怎么办，以后我家孩子在哪里进学？” “林夫子，我们谈谈，你可不能直接离开。” “就是，林夫子，你可不能放任学生们不管啊。” “林夫子……” 看着混乱的情况，林夫子有些头疼，连忙道：“大家别挤，离开前我会把束修退给各位。” 他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既然找到重锦这孩子了，自然要早日归家，毕竟家中还有老妻跟儿女，在此处逗留五年，已经十分对不起老妻跟儿女了。 说话间，他没看见重锦，连忙往四周看去，看见重锦被楚家的闺女拉到了旁边，没有被拥挤到，他松了一口气，忙全心全意应对面前的情况。 “束修我们不要，林夫子你突然离开了，孩子们的学业怎么办？” 第382章 剃度 “就是，林夫子，你之前也没提过这事，我们中途也不能让孩子去其他学堂。” “至少要留到春季入学啊。” 大楚每年开学时间为春季，过了新年后的二三月。 其余时候，除了七日一休沐，便只有五月十五日的田假，这时候正农忙，九月十五日的搜衣假等。 越是高等学府，越会按时招收学子，不会中途招生。 如今才七月，离春季招生还早呢，哪怕是县里的学堂，也需要等到春季。 这也是村民们着急的原因。 “林夫子好惨，都不能离开。”楚子萝忍不住从衣兜里摸出花生，用嘴巴剥开，因为是煮花生，刚煮出来，还有水呢，老宅这几日都晾晒着不少煮花生。 平日待客就需要用到。 “不过，林夫子要是离开了，村里好多人都不能读书了。”楚子萝又道。 嫩芽站在她旁边，垫脚朝里面看去：“不知道林夫子怎么解决，这些婶婶大娘战斗力可强了，不会把林大夫打了？” 楚子萝笑眯眯地，眼睛弯成月牙状：“我觉得婶婶们更可能每天来堵林夫子的门，不让他走。” 林重锦听着身边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孩童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 稍微瘦弱一点的，应该是个丫鬟，像是什么都听家中小姐的。 不过被他猜出是小姐的，穿着确实普通的棉布衣裳，颜色好看点，长得脸圆嘟嘟的，眼睛很明亮，像是一颗葡萄，即使穿着普通，但收拾得干干净的，很有一丝灵动的气息。 “你看我家小姐做什么？”嫩芽第一时间发现林重锦的视线，她抬头，略微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楚子萝听见嫩芽的话，偏头看向身侧的少年，嘴里还咬着花生呢，见林重锦对嫩芽的话听而不闻，视线落在学堂门口的村民和林大夫身上。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师父，你已经剃度了吗？” 少年一言不发，完全没理会楚子萝。 视线落在学堂门口，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 身体站得挺拔，手上还拿着佛珠。 嫩芽见林重锦也不回答，拉着子萝远离了这人一步，小声道：“小姐，他应该没有剃度？” “为何？” “我娘说，寺庙里的孩童，跟着下山的，都是一些不愿意剃度的，不然干嘛还下山找亲戚啊，这都剃度了，为何还要归俗。” “好像是啊，那他头发剃掉是因为意外？”楚子萝声音说得比较小，她觉得，说别人闲话不好，但又好奇，便跟嫩芽再私下小声说，也算解解馋，又不会给本人带来烦恼。 可惜。 林重锦天生耳聪目明，听见两个小姑娘的话，不能说不在意，可以说完全没放在心上。 “其实也有俗家弟子剃度了，但在家礼佛的。”嫩芽经历的事情更多，知道不少事呢，虽然都是一些生活上的小道消息。 楚子萝一听，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既然回到林夫子身边了，以后就不用再剃头发了，” “不过找到家人可是好事。”楚子萝笑眯眯地道。 第383章 还俗归家 嫩芽也点头，深有其体悟，这些年，她最幸福心安的就是爹娘哥哥都在身边，一家人在一起，才算有家。 两人在这边小声嘀咕着说话时，林夫子已经被村民们挤进了学堂里。 学生们有些年岁比较大的，见闹起来，也都凑过去问怎么回事。 因为人多，很快林夫子找到了家中侄儿，要离开的消息，瞬间像风一样传了出去，传得全村人皆知。 就连楚家大房张氏两个儿子，如今都在村里学堂读书。 所以这消息传出去后。 来学堂的人更多了。 林重锦一直在门口站着，手上还拿着佛珠，三海大师等人之前被挤进了学堂。 足足一刻钟后，才衣衫凌乱地从学堂里挤出来。 被徒儿直直看着，还有几分尴尬，忙认真地把衣衫理顺，头发弄整齐。 “师父。”林重锦出声道。 三海大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重锦，如今你已经找到家人，可要还俗，归家？” “师父，弟子还有俗物未了，归家后，也会是俗家弟子，师父以后勿念。”林重锦手挂佛珠，弯腰行礼。 楚子萝在旁边悄悄地瞅。 她已经知道这个叫重锦的少年，性情淡漠，不爱说话。 见他没有露出分别伤心的情绪，楚子萝也不意外，倒是一旁站着的三海大师，也同样完全没有伤感的情绪，让她小小的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 三海大师：“如此甚好。” “那重锦你便留下，老衲带你几个师弟去村里问问看是否有人收养之事。” “你叔父之事，师父就不干涉了。” “藏空，藏林，跟师父走。”三海大师叮嘱完，果然不再管重锦了，可谓十分洒脱，让楚子萝嫩芽看得一愣一愣的。 林重锦更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等三海大师一行人往村子里进去，他继续站在门口，像一个石头。 嫩芽这会儿也看见楚金从学堂里出来了，连忙高兴地喊：“少爷，这边。” 楚金手上还拿着水壶，身后背着小书箱，张聪紧跟其后，看见楚子萝忙喊了一声小姐，随后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两位主子。 “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吃午饭啊。”楚子萝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把煮花生，给了楚金和张聪一人一把。 楚金接受得很自然，已经在开始吃了。 张聪忙摆手拒绝：“小姐，不用给小的。” “张聪哥你吃就行了。”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位小哥哥叫重锦，是林大夫的侄儿，不过以后林大夫要回家了，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楚子萝跟楚金介绍林重锦。 她知道重锦的性格，不喜欢说话。 所以根本没想过重锦会回答她的话。 恰巧楚金又是个不在意细节的，闻言哦了一声。 完全没想过，林夫子走了后，他在哪里读书的事。 其实也简单，因着有楚恒在，他肯定不会没地方读书就是。 “小姐，那我们回去了吗？”嫩芽见重锦没有回答，在心里说了一声怪人，但因着二者之间没有矛盾，她也只是单纯腹诽一句。 第384章 拜托 “嗯，走，回去。”楚子萝点点头。 正要离开，就看见学堂里，林夫子遛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是乱的，头发更是毛毛躁躁，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走到楚子萝跟楚金面前，客气地问：“子萝，小金，夫子现在有些忙，想麻烦你们帮我照顾重锦一下，这会儿已经午时了，我这边忙完肯定早就过了吃饭的时候。” “这是粮食跟银钱，麻烦你娘帮我照顾一下重锦，晚上夫子亲自上门道谢。”林夫子把蔬菜跟一个钱袋放到张聪怀里。 他说完，还想叮嘱什么，就被知道消息的村民抓了回去。 见林夫子着急地跟村民们解释什么，而村民们不听，直接把他拉回了学堂屋子里。 不过三息，就已经看不见身影了。 张聪看着手上的包袱，又看了看旁边完全没反应的林重锦，低头问：“小姐，少爷，怎么办？” “小哥哥，你要不要去我们家吃饭，我娘做饭可好吃了，在村子里是做饭最好吃的。”楚子萝遵从尊重人想法，直接问了林重锦意见。 楚金见姐姐问了，安心吃花生，只时不时看林重锦一眼，只看，但并未多在意。 林重锦看了一眼张聪怀里的一布袋米粮。 出声了：“麻烦了。” “啊，这是答应了？”楚子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露齿一笑：“小哥哥，那走，娘估计都把午饭做好了。” 楚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姐姐，这花生哪里来的？” “奶奶给的。” “回去叫娘也煮点。”楚金小声道。 五个孩子一起回家。 学堂离楚家不远，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地里几乎没人，又加上林夫子要离开的事，很多家长都去了学堂询问情况，就更没什么人了。 厨房里，叶暮雨跟胡氏已经做了十五罐子蜂蜜柚子茶了。 刚开始确定了味道不错后，后面再熬制起来就简单很多，直接一起熬制，然后再装罐。 胡氏刚把锅洗了，正在准备做午饭。 门口楚金几人就回来了。 张树正在给家里的牛骡子喂草料，听见敲门声，连忙走过去开门。 打开院门看见楚金，连忙道：“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啊，夫人在厨房里，今天做了点新鲜的茶，所以吃饭会晚点。” 楚恒中午不回家，带了饭食去的。 “张叔，这是重锦，林夫子的侄子。”楚子萝跟张树介绍林重锦。 张树看清了林重锦穿着的袈裟，以及光头，但头上没有烫戒疤，很快就想到了村里的事情，原来这次下山的孩子里，也有林夫子的亲戚？ 不过，为何会已经剃度了？ 张树心里虽然疑惑，但没有多嘴问。 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张树，是楚家的下人，你可以叫我张叔。” 林重锦手上摸着佛珠的动作一顿，朝张树点头行礼：“见过张叔。” “不用客气，快进来。” 到底是客人，他自然不敢怠慢。 五个孩子进了院子，叶暮雨从厨房窗户里看见了。 第385章 气质不凡 “胡大娘，你先做饭，我出去看看。” 叶暮雨见突然来了个孩子，自然要问清楚。 她又拿了一罐蜂蜜柚子茶，走出了厨房。 胡氏看了一眼外面，也发现来了一个孩子，还穿着袈裟，便把张聪喊了进来。 “娘，你喊我啊。” “帮娘烧火，外面来的小和尚咋回事？” 张聪一屁股坐到灶前的木墩上，把林夫子家的事娓娓道来。 这边。 叶暮雨带着四个孩子进了堂屋。 堂屋里有杯子，用普通的茶水洗一下就能用。 叶暮雨给四人杯子里用勺子盛了一点已经冷却凝固的蜂蜜柚子茶，而后用热水冲开。 “娘，这是什么？”楚子萝坐在饭桌旁，用木勺，在杯子里搅拌，凑近闻了闻，瞬间闻到一股酸甜的味道。 “蜂蜜柚子茶，用蜂蜜和柚子皮做的甜茶，你们喝喝看。”叶暮雨这会儿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视线落在林重锦身上，没有出声问。 偏偏林重锦的五感很灵敏，一下就注意到叶暮雨的视线。 他起身，手指摸了摸佛珠，而后轻轻弯腰行礼：“夫人，重锦打扰了，这里是叔父所付的米粮跟银钱，为午食饭银，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叔父有私事欲解决，强行麻烦夫人，还望夫人莫怪，晚些时候，叔父会上门亲自道歉，重锦也不需要太多吃食，一口即可。”林重锦说话十分平稳，让人不会对他生出厌恶之感。 但却谈不上谦虚，偏偏没人会觉得他高傲，叶暮雨却细心地发现了他周身的隐藏的傲气，虽然有傲气，但却并不凌厉，完完全全被他收敛住。 这孩子……最多不过十岁。 竟然这般出色，宛如人中龙凤，以后怕是成就不小。 叶暮雨心惊的同时，也明白过来，这是林大夫一直在找的亲戚，想必林大夫家世也不简单。 作为富户家的公子，能有傲骨，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叶暮雨脸上便浮现出温柔的浅笑，她本着不得罪人的处事原则，自然很谦逊：“重锦不用客气，既然林夫子把你嘱托给我，这午饭，自然会招待好你。” 楚金倒是耿直地道：“重锦哥，你吃这么少吗？一口？你会不会饿？” 叶暮雨：“……”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连人家谦逊之语都听不出，实在是有些让人莞尔。 楚子萝直接问林重锦：“小哥哥，你平时在寺庙里吃什么？” 其实林重锦没有遇见过楚金这样耿直的孩子。 本来见叶暮雨面相带有富贵之相，又是长寿的有福之人，对他态度也很好，刚放下心。 听见楚金的话，他明显被噎住了，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斋饭。”林重锦回答。 楚子萝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有些懵逼，这回答……好像没回答啊。 楚金兴奋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斋饭是什么，楚兴叔平时跑得远，最近我找他问了好多外面的事。” “听说斋饭就是，各种蔬菜，没有肉，像青菜、黄瓜、胡萝卜、南瓜等，平日里就是吃这些。” 第386章 相处 楚子萝听了瞪大眼睛：“真不吃肉啊，小哥哥，不是说寺庙里好些孩子，都还不是和尚吗？难道都不能吃肉？” 林重锦其实真不爱说话，但到底是在别人家中，需要礼数尽到。 轻轻嗯了一声：“佛堂重地，不允许有荤腥，俗语说，佛以慈悲为本，汝既吃肉，即无慈悲之心。” “我等既得佛祖恩赐裹腹，自然应该尊佛道。” 楚子萝啪啪拍着手掌：“小哥哥，你说得真好，既然是寺庙养大自己，就应该尊重佛。” 林重锦意外地看了一眼楚子萝。 这乡下的姑娘，竟然这般心思通透，讲究受人恩惠应尊人，更懂知恩图报，心思良善，是个可结交之人。 林重锦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楚金闻言，吸了吸凉气：“一直不能吃肉，太可怕了，幸好我不是和尚，不过以后我可以多捐点香油钱，让你们吃上鸡蛋。” 叶暮雨在旁边听着三个孩子的话，倒也满意，做人有原则，是必须的。 教养好孩子，她也极有成就感。 “你们快喝茶，已经凉了，看好喝吗？”叶暮雨轻轻搅拌茶水，没一会儿就喝完了。 起身，又道：“我去厨房做饭了，你们几个孩子自己看着玩。” “子萝，小金，照顾一下重锦。” “娘，知道了。”楚子萝乖巧地应答。 叶暮雨一走。 楚子萝忙埋头喝蜂蜜柚子茶，这种酸酸甜甜的茶水，是她最喜欢的。 林重锦看了一眼茶杯里的果茶，有些新奇，这茶水，他从未见过。 轻轻用勺子盛了一点，喝了一口，酸甜适中的口味，让他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一闪而逝，消失极快。 而后便动作极为规范地慢慢喝着。 楚金是最粗狂的，他尝了一下，觉得好喝，直接两三口就喝完了。 还拍了拍肚子，满足地道：“娘这茶太好喝了。” “好喝一天也只能喝一杯。”楚子萝不放心地管束道。 楚金虽然还想喝，但又不敢不听话，只能皱着脸，支吾的点头：“一杯就一杯，我不会偷喝的。” “弟弟，很棒，爹娘都教我们诚信，你一只听话才有吃喝的。”楚子萝笑着安抚道。 楚金虽然馋嘴，但也知晓爹娘要求的重要性，要是他不听话，估计别说一天一次了，怕是下一次就是他看着姐姐喝。 这么想，他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完全没有偷喝的念头。 “姐，我去书房里画画了。”楚金道。 楚子萝也喝完了最后一口，闻言点了点头：“那我跟小哥哥也去。” 三个孩子就这么进了书房，各自看各自的感兴趣的书去了。 林重锦其实在学堂门口，通过那些村民跟楚子萝打招呼，就大致猜出了她家的情况，如今又看到书房里这么多书，他便确定了，这确实应该是一位秀才家，难怪叔父会托付他到这家来。 村里怕也只有这家人，不会太过介意叔父是否离开，自然也会正常对待他。 叶暮雨这会儿进了厨房。 胡氏见她进来，道：“夫人，我就剩一点南瓜没切好了。” 第387章 教育孩子 “那我先做菜。” “有了客人来，中午做一碗红烧肉。”家中暂时只有猪肉，以及一半鸡肉，想了想道：“再做一份辣子鸡。” “夫人，鸡肉是老爷让奴婢炖汤给您养身体喝的。”胡氏下意识提醒，比起不认识的孩童林重锦，显然她觉得夫人的身体更重要。 叶暮雨浅笑：“昨晚炖的鸡汤不是还没喝完吗？” “我中午把昨晚剩下的鸡汤喝完就行，明日还要熬鸡汤就再买鸡就好了。” 胡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听命令，没有再出言反对，只道：“夫人，不然，在家里自己养几只鸡？” “平时奴婢可以照顾，并不麻烦。” “你是早就想养了？若是不觉得辛苦，就养，正巧隔壁林大娘家里，抱了小鸡仔。”叶暮雨并不反对，她之前是身体不好，所以没精力养。 胡氏一听，连忙道：“夫人愿意让奴婢养，奴婢那下午就去弄窝，以往老奴养惯了鸡仔，不是什么难事。” 胡氏自己都愿意养，叶暮雨想着，把她月钱再多给点，也就不阻拦了。 叶暮雨便道：“帮我把鸡肉洗了切成小块。” “好的，夫人。”胡氏手脚麻利，去水井里把半块鸡肉拉了上来，如今天气热，放在厨房里，怕是过不了一晚就会坏，而有水井的人家保存食物就会方便很多。 花了两刻钟把午饭做好，叶暮雨额上是被汗湿了的头发。 胡氏在一旁见此，心知夫人爱净的性子，连忙道：“这边锅里有热水，你去洗漱一下，剩下的蒸南瓜饭，就由奴婢来。” “那……辛苦你了。”叶暮雨确实有些受不了汗湿的感觉，加上汗湿了不换里衣，更容易受风寒，她端着一盆热水回东厢房去了。 胡氏喊张聪起来，她把南瓜和米饭放进锅里，盖上锅盖。 “娘，夫子走了的话，我还能读书吗？”张聪这个想法憋在心里有一会儿了。 这会儿见只有胡氏在，犹犹豫豫的就问出来了。 胡氏烧火的动作一顿：“如果村里没有夫子了，少爷肯定是去县里学堂读书，但县里学堂的束修更贵，你如何能去得。” “你若是真想读书，就拿着娘的月钱，去给你买剩下的书，平时你照顾少爷空闲的时候，便安心看，有不懂的，便问少爷，只要识字了，以后你的路也要走一些，也能帮夫人老爷干更多活儿。” “娘算是看明白了，跟着夫人老爷，肯定会有前途的。” “你只管私下多学就是。”胡氏想了想又道：“你现在是做下人，夫人跟老爷待我们好，但终究是奴身，所以别多想，会识字就行了，明白吗？” 说到最后，胡氏有些严肃。 她从来都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好日子怎么来的，若是没有夫人老爷，儿子别说读书，怕是吃不饱穿不暖，所以人，得知足。 “娘，我明白，我只想认字，完全没想过科举，少爷比我聪明多了，其实平时我连认字都缓慢一些，少爷已经能举一反三了。” 第388章 红烧肉 “乖孩子，娘只要你明白一个道理，人要懂得知足，感恩，当你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时候，想想看，若是这般做了，失败的后果是什么，若是你能承受得起，那就去做，若是承受不起，就不做。” “当然，也永远都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世上真没有后悔药。”胡氏严肃地道。 张聪忙点头：“娘，我知晓了，会记住你的话的。” “嗯，出去端水，喊小姐少爷洗手吃饭了。”胡氏见儿子听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种管教的话，不用说太多次，孩子记住了才有用。 “知道了，娘。”张聪已经算成熟了，仔细想了娘说的话，觉得很有些道理，便记在了心上。 中午楚恒不回家。 就不用等人。 胡氏端着饭菜上桌。 很快就满满一桌的饭菜，菜香溢出。 林重锦跟着楚子萝一起进到堂屋里，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他从进入德明寺后，就再也没用过荤食。 楚金跟楚子萝分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小哥哥，你坐弟弟对面。”楚子萝给他安排位置。 林重锦轻点头，坐了过去，就在叶暮雨的主位下首。 叶暮雨跟胡氏端着米饭过来，看见三个孩子都坐好了，看起来气氛不错，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竟也相处得不错了。 “娘。”楚子萝看见叶暮雨进来，甜甜地喊了一句。 叶暮雨弯腰把米饭放到林重锦和楚子萝面前，腾出手才轻轻摸了摸闺女的脑袋：“乖，快点吃。” “胡大娘，你们也下去吃饭。”叶暮雨柔和的道。 胡氏笑着弯腰躬身行礼：“好的，夫人。” 胡大娘退下去后，屋子里就只有四人，叶暮雨便道：“重锦，今日做了一点荤食，不知你能否吃？” 其实叶暮雨觉着，都已经还俗了，肯定是能吃的，但林重锦的气势有些不同，何况问过张聪，才知晓这次来村里的孩子，只有他是剃度了的。 也许对方还是要戒守清规呢。 林重锦把佛珠放在一旁，本来，他刚从寺庙里回来，是要戒荤三日，虽然并不是强求，但他向佛多年，不过三日，戒就戒了。 但闻着饭桌上的肉香，他竟罕见地生出了一丝口腹之欲，这十分难得，要知道他已经戒荤腥六年了。 见林重锦没说话，叶暮雨还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 倒是楚子萝，早就习惯了林重锦的性格，直接还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递给林重锦，没放下，而是询问：“小哥哥，你想吃吗？很想的，想吃我才放下。” 她很细心，怕林重锦害羞不敢吃，但又担心对方不能吃荤腥，所以便夹在他碗前，没有放下，而是再次询问，等确定了，再放。 林重锦虽然心思很成熟，但到底是个孩子，最终没能忍受住肉香的诱惑，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出来。 楚子萝瞬间展颜一笑，把红烧肉放到他碗里：“小哥哥，那你快吃，我娘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第389章 情况 楚金见叶暮雨动筷了，他可没有那细的心思想这么多，也不主动给他夹菜，只一个个地解说每个菜的口感。 “重锦哥，我娘做的菜好吃？这肉一点都不腻，软糯鲜香，这个鸡肉粒是用油炸过的，所以很酥脆，还放了一点辣椒呢，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对于吃货金来说，各个菜系的菜都好吃，一点都不挑食。 林重锦闻言，心想，楚家日子应该过得不错，不然哪里会奢侈到用油来炸鸡肉，连这孩子都能说出肉不腻的话，可见平日里吃了不少。 他在寺里待的时日也不断，自然知晓，不少被收养的师兄弟，日子过得也很一般，除了富户，都比不上楚家。 但，这也不奇怪，毕竟家中有读书人。 林重锦轻轻点头，“好吃。” 不得不说，这饭菜味道确实很好，哪怕是素菜，比一些酒楼里做的都要好了。 “那你吃这个鸡块，还有这个黄瓜片……” 前面他还有心思打量楚家的家境，后面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放在了吃食上，有楚金的介绍，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吃得十分舒心。 叶暮雨见三个孩子相处和谐，连小金都不再封闭自己的心，由衷地舒了一口气。 等吃完饭。 楚金继续去书房画画。 楚子萝带着林重锦在书房看书。 学堂里刚刚来了消息，说下午休沐，明日再上学。 是林夫子被家长们缠着要说法，只能去县里找其他秀才，问是否有人愿意来杏水村当夫子。 所以下午不上课了。 叶暮雨跟胡氏一起做了点红豆双皮奶，给三个孩子当饭后甜点吃。 林重锦已经被楚家的食物给惊艳到了，这会儿哪怕肚子并不饿，看着新鲜的吃食，也忍不住想吃两口。 “小哥哥，好吃？”楚子萝笑眯眯地道，也不用林重锦回答，她脸上带着得意的推崇：“我娘做法可好吃了，这是用牛奶做的，是饭后甜点，平日里都是大下午才有，今日这么早，肯定是因为娘要招待大哥哥你。” 林重锦见她高兴，心情也不由跟着好，不可否认，来到了楚家，从头到尾他的感触都很好。 也许是跟着两个年龄比他小的孩子一起，竟也多了一丝幼稚。 “这个甜点叫什么名字？怎么做的？”林重锦话都多了点。 楚子萝一听，这可是问对人了，她虽然没做过，但看娘和胡大娘做过好多次了，所以已经看会了。 “小哥哥，这个我还真知道，就是先把牛奶煮了，然后……” “原来是这样的啊，楚夫人真聪慧。”林重锦忍不住赞叹道。 楚子萝看着他笑道：“小哥哥，你应该喊我娘婶子，喊夫人好奇怪啊，你自己也才十岁呢，在我娘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那以后我叫婶子。” “对嘛，这样才对。” “走，我们去跟弟弟一起画画，能赚铜板的哟。”楚子萝热情地说。 …… 叶暮雨静静地从书房门口离开，没有去打扰孩子们相处。 第390章 张氏的想法 至于午休，等时辰到了，自然会去。 “夫人，我再去村子里找找看有没有成熟的柚子。”胡氏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头上还用手帕包着，身上穿着长靴，虽然有些热，但不担心被树枝勾坏衣裳。 “现在太热了，等午时过了再去也不急。”叶暮雨打算等明日先卖了蜂蜜柚子茶，确定了价格后，再看看要不要继续做。 至于村里买的柚子，自己吃也不会浪费。 胡氏知道叶暮雨体谅，想了想，也没有立马出门，而是在院子里洗衣裳。 叶暮雨回了东厢房，脱了外衣开始午休。 这段时间中午天气比较热，但她体寒，睡在屋子里，只需要用薄被盖上肚子，倒也不热。 一觉睡醒。 刚好过了最热的时候。 她起床穿好衣裳。 下午就在她尝试着做墨的时间中度过，胡氏则留在家里做蜂蜜柚子茶，用的柚子是村里买的，稍差一点的柚子。 而张树则出门割草去了，顺便询问是否有成熟的柚子卖。 村里依旧很热闹，因着林夫子的事。 老宅也十分热闹。 楚升和楚明也在家，下午不用去学堂，被楚刘氏喊着过来做酸菜。 “娘，以后阿明跟阿升该去哪里进学？”张氏是个急性子，在知道林夫子可能要离开后就急了，中午的时候还跑去找了林夫子询问。 不过中午太多人了，她也就挤进去问了一句，就被热得不行。 后来还是等到林夫子说出，愿意去找其他夫子来代替教书，才从学堂里回来。 她看重闺女嫁人，更看重两个儿子读书。 其实，她早就想把两个儿子送去县里读书。 县里他们有住的房子，就算送两个儿子去县里学堂读书，也还算方便，之前是家中没有多少存银，又加上楚恒说林夫子教得好，十五岁去考秀才都算年轻的，两个儿子还没积累到足够多的学识，去考了秀才也过不了。 不如多积累两年。 她虽然羡慕楚恒考上秀才后在族里地位高，但现在，自从开始叶暮雨直接把酸菜方子给了她，家里有了不少存银后，她现在虽然羡慕楚恒，但也觉得他说话更有道理，也愿意听。 至于之前心里那一点点对叶氏的嫉恨，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会儿不一样了，家里有了存银，正好林夫子又要离开，她便想把两个儿子送去县里学堂读书，才会去守着问林夫子到底离不离开。 得到答案后，回来先跟楚林商量了。 而后才跟楚智文和楚刘氏提这事。 楚刘氏一听，看了她一眼，以及旁边两个面露期待之色，又很忐忑的孙子，瞬间就明白了。 “你跟老大怎么想的？”楚刘氏把问题抛给她。 张氏顺势道：“娘，我跟相公是想让阿明和阿升直接去县里学堂读书。” “到时候不管是直接住在县里，还是每日由相公自己去送，也算方便，家里已经有牛车了，比起往年，方便很多。” 张氏也聪明，先试探地说出口。 第391章 自己强大比什么都好 见楚刘氏没有反对，便又拿楚恒说事：“娘，你再想想看，三弟再过不到一月就要出发去府城考试，到时候，他得带一两个下人走。” “等三弟走了，下人也带走一半，那三弟妹一个人在家，剩下的仆人，再帮我们送酸菜，就有些勉强了。” “我们家现在有了牛车，倒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三弟三弟妹。”张氏知道自己能占这便宜，是因着二老，但要说话好听点，可不就得这般说么。 楚刘氏看了她一眼，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不过呢，不管老大媳妇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这么说，也不错了，只要一家人没矛盾，她就开怀。 “老大也是这意思？” 楚林下地去了，倒不在家里，这段时间也就种点菜。 “自然，媳妇儿已经跟相公商量过了。”张氏一听，就知道有戏，眼底便忍不住闪过一抹喜色。 楚刘氏其实也考虑了这一点，虽然心里也期待三儿考上举人，但也需要考虑没考上会出现什么情况。 老大一家算是提拔起来了，光是一年酸菜赚的银钱，存起来，就足够让两个孩子读到十七岁的。 以后总不能全靠老三一家提拔，自己不努力，就算老三当上了官，对整个家族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 这般一想，楚刘氏便答应了。 不过，却不得不提前警示张氏一番：“你跟老大既然想好了，我便找个时日跟老三说一声，以后可别又不满意后悔。” 张氏一下就听出来了，是楚刘氏提醒她，现在拒绝了不再让三弟家送酸菜，以后可就不好意思再喊别人送了。 她其实也想过，若是之前，她还真有些遗憾不能占这便宜。 但这会儿，大的便宜都被叶氏直接给她占了。 她看着楚刘氏，尴尬地哂笑一声，“娘，你这话说得，以前麻烦三弟是情况特殊，如今哪里还能再继续麻烦。” “我还想着，月底，请三弟妹和三弟吃饭呢，给三弟践行。” 张氏心里是一点都不把送菜的小便宜放在心上了，所以很是痛快地就做了这决定，一点都没有心疼，反而高兴自家也能慢慢发达起来。 实际上，是个人都喜欢自己发达，而非占别人便宜。 毕竟，占人便宜要看人脸色，时不时要被人挤兑，自己发达了，谁还敢给她脸子看？ 尝到发达甜头的张氏可不就自信了么。 见她神情不作伪，楚刘氏点了点头，不为难她了：“既然如此，那边送阿明和阿升去县里学堂，当初阿恒也是差不多十二三岁去的县里学堂。” “娘，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找个时间去县里学堂问问看，能不能九月入学。”虽说一般只能春季入学，但奈不住找关系，以及私下给孝敬走后门啊。 这种事，古往今来都不断绝。 “嗯，你知道分寸就行。” 张氏自然点头笑着答应。 楚明跟楚升没想到真的能去县里学堂读书了，两人心里都很高兴，两人是家里年岁最大的小辈，从小就被各种长辈念叨着跟三叔楚恒比较。 第392章 宋陆上门 他们想得也简单，林夫子三叔说教得好，他们就在村里读。 如今林夫子走了，肯定去县里学堂是最好的选择。 下午，楚刘氏跟张氏刚把每日的酸菜弄完。 就有人上门来了。 但这次来的，却是个意外之客。 看着门口站着的宋陆和黄氏。 黄氏是宋陆的娘。 因为已经定了亲，所以不用找媒婆上门。 “黄姐姐？”张氏看见来人，笑容下掩藏着一丝睿智，从怔愣换上笑容，只花了一瞬。 黄氏和宋陆很快被迎了进去，坐在堂屋里。 张氏在院子找到楚明，喊小儿子去喊楚林回来，亲家突然来了，她不由得想到之前打听到的消息。 楚刘氏已经坐在堂屋里，跟黄氏和宋陆说话。 楚晴香从房间里出来，眼带期待之色地朝堂屋看了看：“娘，我去给客人倒茶。” 张氏哪里不知道闺女满意宋陆这个女婿，低声笑骂道：“这还没嫁人呢，心都跑别人家去了。” 楚晴香脸一红，到底是能干的性子，“娘，怎么连你也取笑我，不管什么事，我也听得，倒个茶也是应该的。” “去，娘还能真取笑你不成。”张氏自然是答应了。 楚晴香快速进了厨房去。 张氏便装了一些花生，以及家里还剩下的糕点，端进堂屋里。 进去后，就顺势坐下。 “黄姐姐怎么想着来家里了？晚上留下来吃顿便饭。”张氏说话向来热情好听。 黄氏本来踌躇着应该怎么开口说明来意。 见张氏和楚刘氏的态度都不错。 她瞬间有了一丝底气，忐忑都在两人的安抚下消失了。 黄氏开口道：“张妹妹，是这样的，我们一家商量过了，想让小陆，七月提前迎娶小香。” “来之前我们已经算过吉日了，七月十六便是好日子。” 张氏脸色微变，但被她掩藏在笑容下面。 宋陆却注意到了，以及楚刘氏眼底闪过的一丝冷意。 他起身拱手道：“这全是因晚辈想准备博一次乡试的缘故，老夫人，婶子，若是有什么要求，宋陆竭尽做到。” 楚刘氏挑了挑眉。 看了一眼宋陆，见他神色坦诚，话语诚挚，还算满意，视线紧跟着落在黄氏脸上。 果然看见黄氏没能维持住的震惊的微怒。 是不满意宋陆说的要求？ 还是，所谓提前亲事的理由，并非是科考？ 楚刘氏心里虽然疑惑，但也知晓，除了问宋陆，根本打听不到，她在此之前，从隔壁村听闻过宋家有提前办婚事的想法，听说都在准备起了。 就在等他们亲自上门解释。 至于具体原因，宋家口严，还真没打听出来。 张氏一听是因为科举考试才提前婚事的，心里那点不满就消失了。 她脸上堆着笑容，对黄氏那点不满并不在意。 夸赞道：“阿陆你有心了，香儿嫁给你，我也放心。” “多谢婶子体谅，今日来，除了告知此事，还打算商议聘礼一事。”宋陆每说一句，黄氏的表情就难看一分。 但又忌惮楚家人，不敢明着说什么。 第393章 谈聘礼 但又忌惮楚家人，不敢明着说什么。 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四人正说着，楚晴香泡好了茶，端着茶水推开门进来。 见屋内气氛还算不错，她由衷地勾出一抹笑容。 “婶子，喝茶。”楚晴香礼仪恰规矩地给黄氏上了茶，轮到宋陆时，她脸颊一红，快速给他上了茶水，两人对视一眼。 楚晴香被宋陆带笑的表情看得脸更红了，连忙移开视线。 宋陆心里是有楚晴香的，这个姑娘对他很坦诚，还能干，真性情，更聪慧。 他知道自家人口多，所以家庭复杂，但以晴香的本事，肯定能解决好这些事，他想成亲后过自己一家的小日子，就需要一个聪慧能干的媳妇儿才能实现。 张氏看两人的动作，笑得合不拢嘴。 黄氏却没这好心情。 她一听到宋陆自作主张说要去顺便提，就不满意。 虽然也喜欢这个大儿子，但她还有其他孩子，自然不能为了大儿子娶妻，用完所有家底。 何况，楚家本来就比宋家富贵一些，要是狮子大开口…… 黄氏有些焦急地搓着手，生怕张氏提出的要求，她根本做不到，那岂不是当着对方的面丢了脸面。 楚晴香倒完茶水就下去了，并没有多留。 楚刘氏虽然看出黄氏的紧张，但也并未出言安慰。 毕竟，提前了婚期，吃亏的可是她家孙女。 现在还没成亲，不给自家孙女撑腰，等以后嫁过去了，只怕会受委屈。 等楚晴香离开了，张氏才端起茶杯，笑着道：“黄姐姐，喝茶，喝茶。” 黄氏端起茶杯，勉强喝了一口，她几次看向宋陆，想说话，但都被张氏招呼着吃东西，找不到机会。 连喝茶都有些食不知味。 “咳咳，黄姐姐，既然今日是来谈聘礼的，那妹妹我就不耽搁你时间，直接说了。” 黄氏笑得很勉强，什么叫耽搁她时间，分明是迫不及待想多要点好处。 张氏心里高兴得很，本来之前听说张家提前亲事还生气呢，这会儿宋陆一句要求随便提，她还不趁着这个机会，给闺女多争取点聘礼。 “不知道黄姐姐你们商量过的聘礼是什么？”张氏直接问。 黄氏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旁边一直稳稳坐着的楚刘氏让她怎么都硬气不起来。 这位可也有秀才儿子，不比她儿子差。 “这是礼单。”见黄氏点头了，宋陆把写好的聘礼单子拿了出来。 张氏拿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聘金：六吊。 聘饼：半担（五十斤） 海味：四式，分别为发菜两包、冬菇两包、虾米两包、鱼两条。 三牲：两对鸡，两雄两雌，猪肉五斤。 鱼：草鱼 酒：六坛 四京果：龙眼干、荔枝干、核桃干、连壳花生。 四色糖：冰糖、桔饼、冬瓜糖、金莿。 茶叶、芝麻。 帖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红豆绳、利是、一副对联，龙凤烛。 香炮镯金：香（透青香）、炮（大鞭炮）、镯（龙凤成对喜镯） 第394章 争取利益 斗二米：男方准备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方做汤圆的，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 张氏看到聘金是六吊，而非之前暗示过对方六两，就有些不喜，之前若是觉得多，直接明说啊，现在来给她玩心眼。 六吊也不过才四两银子，也就是六吊看起来字数大，真以为她连银钱都不认识。 整个聘礼里面，值钱的也就是聘金跟后面的喜镯。 其他的，以张氏的了解，最多花两吊钱。 虽然这么想，但上面没有写具体的数字，张氏有些不放心，便直接跟黄氏商议数量。 黄氏见她没说聘金的事，便一喜。 哪怕是其他的细节，也都跟着配合。 宋陆在旁边提笔亲自写上具体数字。 但黄氏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等把所有数量都确定下来后，张氏这才抿了一口茶笑道：“黄姐姐，阿陆啊，这里，怕是写错了字，虽然你婶子我认识的字不多，但两和吊还是认得的。” 要知道，张氏最开始认字，就是认各种银钱的写法。 都不用问楚刘氏，她就能确定自己没看错。 果然，黄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笑得勉强：“妹子啊，这没写错，六六大顺嘛，若是写个四，多不好听。” 这是只打算给四两银子的意思了。 张氏笑着道：“阿陆啊，我家闺女，这次光是从县里女艺比试，就有价值三四两银子的荒地，簪子我们还没算呢。” “婶子也不是为难你们，而是做人要诚实，何况，这聘礼，我是要给一半添到晴香嫁妆里的，我楚家，可不会贪完。”为什么说一半呢，是因着张氏想存着银钱给两个儿子。 当然了，村里女方家一般都不会给闺女分聘礼，嫁妆也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所以，在张氏看来，她对闺女这么好，算是在村里开了先例。 黄氏听张氏这么说，有些不信。 谁家嫁闺女，向男方要聘礼，一是面子问题，二是给家里添银钱，嫁妆本就出了一份了。 哪里还会有当爹娘的愿意的把聘礼给了闺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闺女要先孝敬夫家，而后才孝敬娘家。 万一闺女自己没过好，娘家不补贴，都算好的。 所以，黄氏一点都不信。 但偏偏张氏这么说，她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干瘪瘪地来了句：“妹妹你这话也有理，但阿陆读书花了家里不少银钱，但他能干，等以后定会孝顺妹妹的。” 张氏冷哼一声，空口无凭，谁知道以后女婿怎么孝顺？ 她高兴把闺女嫁给宋陆，也是看叶氏过得好，宋陆可是有秀才的功名的。 至于自己能不能享到女儿女婿的孝顺，她自己都不敢期待，黄氏倒是打包票了。 “黄姐姐，我知晓你家难，但请你也体谅体谅我当娘的心，谁不想自己闺女嫁得风光些，这聘金到时候不就是还会给晴香带回宋家吗？只是转了圈，但却能让晴香面上好看些，女人啊，这辈子就争嫁人这一口气。” 第395章 宋陆的态度 “我们都是女人，可要相互体谅体谅，姐姐家也是有闺女的，肯定能理解妹妹的慈母之心。”张氏口齿伶俐，黄氏根本就招架不住。 “阿陆，这事你怎么看？”黄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镇定，只能把宋陆搬出来，她实在说不过张氏，这里可全是楚家人，她心里莫名有些委屈。 但为了面子，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也不是她能干的事。 宋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道：“娘，儿子不想为难娘，也不想亏待晴香，既是结亲，便是结两姓之好，没有必要因为二两银子出现隔阂。” 黄氏面颊涨红，目露控诉的目光，看着宋陆，心里咆哮：是她想为难对方吗？明明是楚家太过分了，竟然要那么多。 这聘金在村里已经算极好了，以前她成亲也不过就一尺布，两件衣裳就嫁了人，之后的日子还不是过过来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聘金。 加上酒席跟其余的物件费用，足足要花六七两银子，这都能修上三四间屋子了。 在宋家，这些银钱拿出来，基本上就没多少存银了。 听见儿子这般说，竟还觉得亏待了楚晴香，黄氏心里就生出一股气来。 宋陆道：“娘，我答应甚至聘金换成六两，剩下的二两银子，我会在成亲前去赚回来补足。” 张氏这般一听，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晓阿陆懂事，这成亲姑娘家头一回，也就是要个好看，男方看重，老姐姐，你看，这孩子，可体谅你我了，是个好孩子。” 黄氏笑得很勉强，她当然知道儿子是个好孩子，不然怎么考上秀才。 甚至，家里成亲的聘金，其实都是儿子出的。 但宋家没分家，还有那么多小辈，她早就习惯把儿子上交的银钱当成自己的。 张氏哪里看不出她心里不痛快，但她本来看中的就是宋陆本人，对宋家没有什么感觉，有她在，宋家还敢明面上欺负晴香？ 既然不敢明面上欺负晴香，私下以晴香的本事，总是能占上风的。 何况宋陆态度好啊，她如何不高兴，便热络地招待。 看着儿子宋陆跟张氏相处这般好，黄氏更加心酸，同时有些担忧，看儿子这样，娶妻以后，会不会就不再给家里银钱了？ 现在看着未来儿媳娘家这般强势，她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甚至生出一丝后悔来，早知以儿子如今的名声这般好，就应该选那娘家疲软的姑娘。 楚刘氏一直在旁边看着，因而黄氏神态变化，被她捕捉到。 她端起茶杯，主动跟黄氏说话：“桂花，我当长辈的，其实很少管孩子们的事了。” “不过张氏刚刚确实语气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 黄氏一听，有些惶恐，她可早就听闻楚刘氏的本事，哪里是这么好说话的。 “婶子客气了，张妹妹当娘的心，我也能理解……” 楚刘氏闻言，心底想，这黄氏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边欺软怕硬，这般软弱的婆婆，对晴香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 第396章 说服 “您能理解，我这老婆子就放心了，晴香是个好孩子，以后嫁进你家，定会孝顺公婆，体贴相公，这一点，老婆子能够保证。” “这过日子，就是过的相互体谅，如今阿陆体谅晴香成亲时的风光，以后晴香也会照顾好阿陆，让他安心备考。” “比起家中一些小事，到底还是孩子考学更重要，若能为官，便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我看阿陆很会读书，以后有时间倒是可以跟阿恒已经探讨。” 楚刘氏故意引着黄氏往这上面想，也有表明自家并非好欺负的人家，毕竟楚恒比宋陆，更要优秀，谁都不可否认。 一个是普通的秀才，一个是案首。 当然，她也希望，宋陆这个孙女婿能走上官途，以后也能帮衬阿恒。 又能提醒黄氏不要因小失大，一举两得。 黄氏一听，果然注意力就放到了楚恒身上，她一拍脑袋，醒悟过来。 对啊，他们家跟楚家结亲，本就是为了跟楚恒打好关系，这次楚恒可也要去府城参加乡试，阿陆也会跟他一起，这一路相处下来，还能培养不出感情？ 至于聘金，黄氏想起张氏的说法，忍不住确认一下：“婶子说得对，是桂花刚刚想差了，还是张妹妹考虑周到，这银钱说到底是给了晴香，是给阿陆这个小家，那就如此说好了，六两聘金。” 楚刘氏一听，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试探，但这事早就是张氏跟大儿商量好，并非欺瞒王家。 当然了，既然是晴香的嫁妆，就不可能拿给黄氏掌控。 看样子，黄氏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 恐怕，晴香嫁进王家，还有得麻烦要解决，但反观自家，张氏跟自己相处和谐，也是相互之间退让。 但嫁妆多，在夫家也能挺直身板，不怕人说道，也不担心被人欺负。 至于婆媳关系，嫁给普通人家，一样会有这些麻烦，宋陆人品不错，又会读书，自身条件也好，也算有一点优点。 至少晴香嫁过去，不用担心缺衣少食。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嫁个条件好的，反正婆媳矛盾都有。 “自然是如此，我们都是为了儿女着想。”楚刘氏点头。 不说黄氏到底怎么想的，这聘礼的是算是解决了。 因着两人的是大下午，楚刘氏喊张氏去准备早晚饭，基本上天都还没黑就要吃晚饭，毕竟两人还要回村，也会耽搁一些时间。 说好了闺女的亲事，张氏心情很好，十分乐意去厨房准备晚饭。 楚刘氏一边招待黄氏。 等楚林回来后，便喊了楚智文跟楚林单独跟宋陆说话。 宋陆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静静地等着两位长辈说话。 楚林看了自家爹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出来前，娘喊他问宋陆提前成亲的原因。 不是说，宋家已经说了吗。 楚智文比较相信媳妇儿的睿智，既然这般叮嘱，指不定真的有隐秘。 面对小辈，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就问了：“阿陆啊，现在就我们自己，我这个当爷爷的呢，也就是想你诚挚地跟我们说，提前成亲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第397章 真正原因 宋陆有种，果然被猜到的无奈感。 “楚爷爷，这事……关乎家事……”宋陆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楚智文定定地看着他，倒想看看他怎么说，心想果然如老妻所预料的，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为了乡试。 楚林微愣，听宋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必有其他原因，一时间眉头微皱，生怕把闺女推进火坑，被宋家骗了。 宋陆见两人警示的眼神，又加上如今本就被猜透了，哪里还敢隐瞒，只能全部都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在下家中的二叔家，也有堂弟到了适婚年纪，也已经说亲了。” “家中长辈便想，两家亲事一起办。” “在宋陆看来，这在村中是从未有过的先例，也不想晴香因为这事受了委屈。” “只得提出提前成亲，也好错过跟堂弟合办亲事的局面，让家中长辈也不能再拿时间合适为理由，促成这事。”宋陆又道：“这事也是家中长辈无奈之举，因着供在下读书已经花费太多银两。” “如今在下已经有所成就，应该独立起来，成为家中顶梁柱才是。” 宋陆不敢隐瞒事实的真相，也没有立场指责长辈，言语中便多了几分维护，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 楚智文点了点头，至少从宋陆的反应看来，这孩子人品不错，“阿陆，原来如此，不过既然你已经做了正确的做法，我跟你伯父也就不再说这事了，就当今日你没有说过。” “不过孝顺是好事，但也不能愚孝。” “在妻子儿女跟爹娘之间，要做到平衡，家和才能万事兴。”楚智文由衷地希望宋陆能有更好的发展。 至少从目前的相处看来，这孩子不是个蠢笨的。 头脑也清楚。 这样的人才，哪怕是自家的长孙也是比不过的。 不过，两人之间差着年龄，倒也不好那过来比较。 宋陆一震，连忙颔首：“楚爷爷说的，宋陆会记在心里。” 楚智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是欣慰。 楚林则更直接，看着他道：“我家闺女是个聪慧的性子，肯定能帮到你，你只需要答应我，以后万事都要相信她，我家孩子都是孝顺的，这一点，我可以拿人头担保。” “伯父言重了，晴香的人品，楚家的人品，宋陆是知晓的。”宋陆站起身行礼道。 楚林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抬手道：“你坐下说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处处行礼。” 这话就算是接受他了。 宋陆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晓，能培养出楚恒大哥这样人的家族，肯定有些不同。 如今看来，光是知理这一点，就足够宋家慢慢学的。 楚晴香不知何时在门口偷听，听见宋陆的维护，脸上不由浮现出愉悦的笑容来。 不过，对宋家人，她心里也有了一些防备。 - 楚恒家。 叶暮雨下午接连做了两个时辰的墨。 进展还算顺利，已经有了一些成墨，只等后面继续提升质量，便能拿去卖。 楚恒下午回来得依旧跟昨日一样比较晚一些。 第398章 山椒树苗 叶暮雨想到夏日白日比较长，他肯定因为要乡试，所以看书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做晚饭的时间都跟着推迟了一些。 楚恒到了家，看到院子里跟着楚金一起玩耍的林重锦，伸手把手上的鸡递给走近的胡氏。 同时手上还拿着糕点盒子。 陆川见夫人老爷要说话，十分自觉地提着书箱进了院子。 “这孩子是？”楚恒眯了眯眼，视线落在林重锦身上。 在院子里坐着，看楚金楚子萝玩耍的林重锦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猛地抬起头来。 看见楚恒。 他眼底闪过了然之色，起身上前，朝楚恒行礼：“晚辈林重锦，夫子林韩真的家侄，得叔父托付在楚夫人家用饭，叨扰了。” “竟然是林夫子说的，那你就放心留下来，去跟小金子萝他们玩。”楚恒声音平淡，并未在意他的出现，一眼就看出这孩子不是凡俗，只怕来历不凡。 虽然如此，但因着林夫子的关系，他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才会如此放心。 林重锦点了点头，退回院子中心，配合楚子萝当看客。 他向来懂事，从不会让人为难，至少，楚子萝觉得，这个小哥哥真会照顾人的心情，她就很喜欢跟他玩。 “以后若是都这时候回来的话，我便晚些做晚饭，虽说夏日菜凉了也无事，但总归口感不好，也怕影响你的肠胃。”叶暮雨顺手接过楚恒递过来的糕点盒子，柔声道。 楚恒想到自己最近在做的事，便点了点头：“好，我差不多都是这时候回来。” “对了，你让我去找的山椒树苗，大概明日会运送进村，我会让陆川去接洽，你只管在家等着就是。”楚恒现在也有不少人手，自然用不着叶暮雨亲自去操劳。 这也是他加快发展的缘故。 叶暮雨心知他肯定有自己的事业，指不定发展得比她想象得还好。 便没有拒绝，只问：“一共有多少株？” “暂时先买了百来株，只是不知道存活能有多少，若是不够，你再跟我说，我再让商队去买。”楚恒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叶暮雨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不过，山椒树到了，倒是一件好事，早日种上，也能早日收获。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叶暮雨就想到了母姜的事，既然楚恒的商队看起来这么厉害，应该很快能找到姜块肥大，丰满，皮色光亮，肉质新鲜，不干缩，不腐烂，未受冻，质地硬，无病虫害的健康姜块？ 叶暮雨想了想直接转头看向他问：“我还想买点嫩姜，你的商队能买到吗？” 本着自家人一起赚钱的想法，叶暮雨这次不在跟楚恒见外了。 楚恒察觉到她这一点变化，整个人都舒畅不少，他要的，阿雨把他当成自家人。 “可以，明日再喊商队出发去找。” “只要是可以发芽当种的，都可以要。” “生姜冬日里成熟，到时候用来驱寒，也能卖不少银钱。”叶暮雨了解过，整个府城下来，冬日里耗生姜量都很多。 基本上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尽量多买一些，我们家土地不够多，到时候喊族里愿意种的，便过来买姜种便是。” 第399章 林夫子来了 叶暮雨也不担心，反正种不完还能自己吃，吃不完还能拿去卖，倒也不担心买得多了。 “好。”楚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偏头示意陆川记下来。 这边两人说完话，胡氏就喊吃饭了。 楚恒去了厨房外水盆里洗手，顺便喊了几个孩子。 林重锦看了一眼院门外，见叔父还没来，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就被楚子萝拉着，快速到了厨房外洗手去了。 他想了想，没有出声，静默地等着叔父来接，跟着楚子萝一起洗手吃饭。 叶暮雨进厨房帮忙端菜，说时迟那时快，林夫子来了。 楚恒刚洗完手，已经轮到张树他们了。 他听见敲门声，也没有非要等张树去开门，他径直就走到院门口，拉开半开的院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手上提着糕点盒子的林夫子。 “楚秀才，打扰了，我来接重锦的。”林夫子见到楚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把手上的糕点递给他：“这是老朽的谢礼，还望楚秀才别嫌弃。” “夫人，客气了，正巧吃晚饭，我看你似乎没有用过饭，不如进来用饭，顺便说一说以后村学的事。”楚恒侧过身，邀请林夫子进门。 林夫子有些迟疑：“这……”他是觉得已经够打扰了，还留下来吃饭，实在是没脸啊。 “林夫子，不用客气，只是一顿普通的便饭。” 楚恒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喊了陆川过来把糕点收了，他则跟林夫子一起，往堂屋走去。 林夫子见他没有丝毫嫌弃，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路过厨房时，看见站在一侧的林重锦。 林夫子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重锦啊，到叔父这里来。” 林重锦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跟楚恒林夫子一起进了堂屋。 堂屋里的饭菜已经摆好了，饭桌上传出菜香，林夫子一眼就看出，这饭食绝对不差，虽说他已经听说过不少村民说，叶暮雨会做饭食，家里吃得很好。 但这会儿亲自见了，才知道这个‘好’到底有多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直接从酒楼里买回来的呢。 不过，看着桌上不少于三盘肉菜，他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楚家平时肯定不会天天都吃这么丰盛，毕竟楚恒还要考学，还要花银钱。 恐怕是因着他让重锦过来的缘故。 这是待客的态度啊。 林夫子瞬间对楚恒夫妇生出了好感，他果然没看错人。 “夫子，坐。”楚恒招待林夫子在他侧首的位置坐下，林重锦见了，便挨着林夫子坐着。 叶暮雨端着最后的米饭进来，胡氏还抱着一坛子酒，分别给楚恒和林夫子面前放了酒碗。 林夫子忙摆手：“不喝了，我怕明日醒不来，又耽搁了给孩子们上课。” 叶暮雨浅笑道：“夫子放心，这是酒劲不大的桂花酒，你试试看。” “那……好。”林夫子也不好再推辞，只倒了一点。 楚恒酒量不错，至少叶暮雨还没有见他醉过，便把酒壶放在一旁，让他们自己倒。 第400章 等乡试后再离开 因为人少，所以没有分桌吃饭。 楚金本来就被楚恒教导着食不言寝不语。 这会儿林夫子还在，他就更不敢放肆了，特别安静。 楚子萝也乖乖地吃饭。 楚恒端起酒碗敬了林夫子一杯。 林夫子试着喝了一口，才知晓竟真的不怎么辣，酒劲也不大，看样子叶暮雨真没说假话，他便放松了不少，毕竟是真害怕喝醉了。 “楚秀才，今日叨扰了，重锦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林夫子客气地道。 楚恒道：“只是一个孩子，哪里算得上麻烦，夫子不用在意。” “倒是听说夫子下午去找了其他秀才，来村学里当夫子，可有找到人？”楚恒问。 林夫子点头：“找到了，我找的县里的吴秀才，不过他要帮刘秀才代课，等到刘秀才考完了乡试才有空来村学里教书。” “吴秀才？”楚恒沉吟：“吴秀才年岁不小了，又加上是本地人，倒也不会出现再需要去考举人的事，倒也算合适，林夫子考虑周到。” 林夫子其实早就在找人了，不然也不会一下午就能谈拢。 “对，老朽也是这般考虑的，村里的孩子们很聪明，又加上孩子们想读书，家长也愿意送，若是没有一个长久的夫子待在此处，也不方便。” “虽说吴秀才年岁大些，讲课也比较古板，但也能先帮孩子们启蒙，打实基础，等孩子们年岁大了，再去县里学堂，也会轻松很多。” “也是因为这，吴秀才虽说帮刘秀才代课，但也只是一日一堂课，有些可有可无，但也不好得罪刘秀才，便只能等乡试后，才能来村学教书。” “楚秀才放心，这段时间，老朽会一直在学堂里教书，直到吴秀才来了。”林夫子保证道，他也不是那不讲责任之辈，自然不会说走就走。 楚恒闻言，倒也放心了，不用再给儿子楚金找地方读书。 他要去参加乡试，这会儿送楚金去县里学堂读书，反倒不方便了，林夫子这考虑很是周到。 “林夫子考虑很是周全，楚恒敬你一杯。”楚恒端起酒碗，跟林夫子碰了杯。 两人之后便谈到了楚金学习上面。 楚金全程有种被叫家长的既视感，有些慌。 叶暮雨见这孩子心惊胆战的模样，有些莞尔，倒也不打扰，总归两人都是为了小金好。 这一顿饭林夫子不知不觉就用多了。 酒在楚恒刻意控制下，没有喝多少。 林重锦同样如此，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天色就暗了下来，可以不用打灯笼，勉强能看到路。 林夫子便起身告辞。 楚恒喊陆川送两人。 林夫子笑着推辞：“楚秀才，不用了，今日已经算是叨扰了你们，这里离学堂近，也就是几步路的事，不用劳烦刻意送，几步路我们就走回去了。” “那夫子路上小心些。” 林重锦跟在后面，楚子萝从后面追上来，往他手上放了一个小坛子。 “子萝妹妹，这是？”林重锦疑惑地看着她。 楚子萝笑着道：“忘了吗？就是中午喝的蜂蜜柚子茶。” 第401章 礼物 “娘喊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小哥哥你拿回去，每天可以直接兑热水喝。” “谢谢子萝妹妹，帮我跟夫人道个谢。”林重锦不是喜欢欠人情的性子，他迟疑了一下，便从手腕上，把另外一串小佛珠递给了楚子萝。 “这个送给你。” 楚子萝接过小佛珠手链，往手腕上一套，刚刚好，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绳子，竟然有弹性。 “这个会不会很珍贵？”楚子萝不放心地问。 虽说她跟林重锦相处得不错，也乐意送他吃食，毕竟吃食吃完就没有了，娘还能做呢，这佛珠手链却能一直戴，应该值不少银两，楚子萝不想占朋友便宜，才会下意识一问。 林重锦看着小佛珠手链露出眷恋的神色，但只有一瞬，就被他割断，道：“不珍贵，你以后若是想找我，进了林府，便把这佛珠给林家小厮，我就会来见你。” “啊？好啊。”楚子萝没有跟大户人家相处过，只以为这就是个信物，便也高兴地收了起来。 “那小哥哥，你若是还想喝蜂蜜柚子茶，就跟我说，我也跟着娘亲学了的，保证也能做出味道很好的蜂蜜柚子茶。”楚子萝有些想跟自己朋友露一手，才会这般得意。 林重锦显然是个直男，不太理解小姑娘炫耀手艺的心思。 老实地摇头：“这一罐我应该会喝一两月的。” 楚子萝：“好。”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跟朋友分享厨艺失败了，不过，她并不在意。 这边，林夫子跟楚恒说完话，已经招手喊林重锦了。 林重锦走了过去，跟楚恒行了礼后，一大人一孩子慢慢消失在楚家屋门前。 楚子萝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楚恒转身往屋内走，路过楚子萝身边时，问：“子萝，你娘今日做了什么？” “娘今日做了蜂蜜柚子茶，对了，爹你还没有喝过呢，要不要喝，我给你调。”楚子萝兴致勃勃地说。 楚恒想着叶暮雨的厨艺从未让他失望过，便点了点头：“好。” 楚子萝见爹这般‘和善温柔’，瞬间扬起笑容，跟在一旁，把叶暮雨下午做墨的事情也说了。 “做墨去卖的么？”楚恒低喃，基本上猜到了叶暮雨是因为书铺的事，才急需银两。 楚子萝可没听见楚恒低喃的话，等楚恒进了书房，她飞快进了厨房，去给他泡蜂蜜柚子茶。 胡氏在厨房里洗碗。 看见她进来，直奔热水壶过去，吓了一跳，连忙跟过去，提前把热水壶提起来：“小姐，你要倒热水吗？奴婢来。” “谢谢胡大娘。”楚子萝忙把陶瓷杯从碗柜里拿出来。 “我要给爹倒一杯蜂蜜柚子茶，爹还没尝过呢。” 胡氏一听，浅笑道：“小姐真孝顺，那奴婢帮你倒水。” “好。”楚子萝很快就倒了一杯的蜂蜜柚子茶。 端着进了书房，书房里，楚恒在旁边看书，楚金则规规矩矩地去完成功课。 楚子萝进来，看见弟弟也没茶水了，便先把蜂蜜柚子茶端给楚恒，又出了房门，再端了茶水给楚金。 第402章 米粒的效果 她很细心，还拿了帕子，帮着把楚金书桌上的画画墨汁给擦干净才离开的。 楚恒见女儿懂事又细心，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蓦地想起前世被叶氏养坏的子萝，哪里是现在的子萝能比得上的。 他不由庆幸跟满足，看着面前的茶水，他用木勺搅拌片刻后，喝了一口，甘甜酸爽的味道在嘴中回味。 他脸上蓦地浮现一抹笑容来。 外面，叶暮雨这会儿正把外面的衣衫围裙换了。 下午做墨时，手上跟围裙上都沾着不少的墨汁。 她把围裙换下来后，拿去水井旁的木盆里泡着，正打算把皂角放进去。 胡氏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的动作，连忙快步过来阻止。 “夫人，可是要洗衣裳？”胡氏低声道。 叶暮雨点头：“嗯，下午围裙上弄了不少墨汁，打算泡一会儿再洗。” “晚上虽然不太凉，但夫人的身体没有好全，可不要碰生水。” “还有这皂角，泡进里面，会消耗得很快，也洗不掉墨汁，等一会儿奴婢去拿点蒸好的米粒，在这墨滴上揉搓，就能慢慢洗掉了。”胡氏浅笑着跟叶暮雨说。 叶暮雨只知道一些用化学剂洗墨汁的办法，还没听过这种土法子。 有些好奇：“真能洗掉？” “能的，奴婢以前也是听其他妇人说的，我看妇人围裙上的墨滴并不大，所以想搓洗干净很简单，若是面积太大了，奴婢也不能保证能洗干净。” 叶暮雨明白了，米粒有些效果，但效果有限，不过也足够洗干净她的围裙了。 “胡大娘你懂得真多，很好。”叶暮雨笑着夸赞道。 胡氏哪里敢得意，反倒是庆幸自己能有让夫人用到的地方，自己越有用，她才有信心能一直留在楚家。 “夫人，奴婢以后会努力多学一些手艺。”胡氏接过木盆，帮着先用热水浸泡。 叶暮雨便跟着端了小凳子坐在木盆旁。 学着胡氏用米粒揉搓布。 慢慢的天黑了，书房里点上了油灯。 楚子萝早就看见胡大娘跟娘在洗衣裳的时候，就跟嫩芽一起跑去堂屋里，拿了油灯，嫩芽端了个高凳子出来。 把凳子放到木盆旁，油灯放到凳子上，瞬间就有了光亮。 “辛苦了，子萝。”叶暮雨浅笑道。 “娘，我不辛苦，有我能做的吗？”楚子萝蹲在旁边，因着穿的裤子，也不担心裙摆弄在地上被水浸湿了。 “不用，就这么一件衣裳，娘跟胡大娘完全够洗完了。” 楚子萝听完哦了一声，想了想，把手腕上的小佛珠手链拿了出来。 “娘，这是小哥哥送给我的。” 叶暮雨闻言，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出这佛珠是檀木做的，别看珠子不大，但工艺做得很好，拿去卖，价格应该不低于二十两。 叶暮雨眼睛闪了闪：“他可有跟你说，这佛珠的来历？” “没有，我问过小哥哥，他说不贵重，我就怕太贵重了，不好意思收呢。”楚子萝道。 叶暮雨一听，闺女懂分寸，还不错。 第403章 从头到尾没解释丢失原因 但显然，她眼力不够，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林重锦那孩子骗了她。 叶暮雨倒没有怀疑对方的用意，就是奇怪为何会撒谎，难道是害怕太贵重，子萝不收？ “他还说过什么吗？”叶暮雨柔声问。 楚子萝自然不会隐瞒，把林重锦说的话都说了，就有林重锦说的去林府见面的事。 “信物么。”叶暮雨低喃。 胡氏在旁边出声道：“夫人，林少爷心性很成熟，都不知道在寺庙里吃了多少苦。” “奴婢之前就打听过，这些孩子，比村里的孩子要成熟些。” “这也是孩子从小没有爹娘的缘故，心性成熟也好，才能早些长大，不用吃那么多苦。” 胡大娘如何不明白，自家孩子其实也心性成熟，都是为了生活，没有人保护，不长大，如何能生活下去。 虽然辛苦了点，但至少，长大后，懂事了，知道该怎么养活自己，日子慢慢也就能过下去了。 叶暮雨闻言，没有接话，她想的是，林重锦身上可不是胡大娘理解的那种懂事，还有一种成熟、气势，总感觉即使在寺庙里，也受到极高的教养。 从林重锦会认字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这般一想，叶暮雨发现一个疑点，似乎林夫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过为何林重锦会走失，若真一直在德明寺里，为何会五年都没有发现？ 这里面的秘密，恐怕就是林夫子想要隐瞒的。 叶暮雨琢磨透后，想着以林夫子的性子，想要隐瞒，极大可能是自己的家事，她也不好多去打听。 如今两家算是交好的关系，也得相互尊重才是。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探听这事，至于子萝手上的佛珠手链，就当是孩子们相互送的礼物罢了。 “娘，我刚刚给爹送了蜂蜜柚子茶的。”楚子萝见娘没有再什么，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把衣袖放下来挡住了佛珠手链。 叶暮雨满是笑意：“不怕你爹了？” “娘，你打趣我。”楚子萝有些害羞，小声道：“其实爹也不是那么凶，以前是我胆子太小了，不敢跟爹相处。” 叶暮雨心想，以前这情况造成，跟楚恒本人也有关系，一年就在家待了不超过一个月，如何跟孩子们培养感情。 不过这话她不会说，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嗯，你说得不错，胆子放大些，你爹也是第一次当爹，如何会动懂跟你们相处，所以你们要相互体谅。” 楚子萝第一次听这种说法，还有些稀罕，“对哦，我也是第一次当女儿呢，难道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们相处吗？” 胡氏更是第一次听这种奇异的说法，她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夫人，这话可别被老爷听见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打趣他呢。” “我就是打趣他。”叶暮雨轻哼一声，说起来，现在的楚恒当父亲也还有些不合格呢，平时应该更关心孩子才对。 胡氏一听不敢说话了。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书房，见老爷没出来，松了一口气。 第404章 逗趣 而站在一旁的陆川，有些犹豫，夫人说的话他应不应该跟老爷说呢。 好像是嫌弃老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老爷听了总归是不高兴的。 “别怕，相公虽然不是很会当爹，但做人还是有原则的。”叶暮雨浅笑道。 胡氏有些莞尔，这可是她第一次听见夫人说老爷的不是呢，不过，她自然也只当成逗趣来听，自是不会当真。 “果然洗干净了。”叶暮雨看着围裙，有些惊喜，那她以后就不担心做墨的时候沾到衣服了。 不过，还是要尽量不弄在衣服上，毕竟面积大了，米粒也洗不干净。 “夫人，奴婢拿去清一遍，便能晾晒了。” “明日院子里的干菜也都能手了换新的，夫人早些去休息。”胡氏弯腰从水井里打水道。 叶暮雨点了点头，不耽搁胡氏干活儿。 喊了子萝去洗漱了上床睡觉。 叶暮雨也端了热水进东厢房里泡脚。 等泡好脚，叶暮雨就躺下睡了。 她依旧把楚恒的衣衫做好了，自然不用再熬夜做。 等楚恒从书房里回来，自己端了厨房里剩下的热水泡了脚，看着已经睡着的叶暮雨，伸手把她额边的头发弄到耳后，脸上挂着一丝沉思，看着叶暮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脚边的水都凉了，他才猛地醒过神来。 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他莞尔一笑，轻轻摇头，随意把脚擦了，出门倒了水。 回了房间，脱掉外面，躺在叶暮雨身侧，脸上是挂着笑意睡着的。 翌日一早。 等楚恒、楚金都出门去了学堂。 叶暮雨早上继续做墨。 上午的时候。 张氏来了。 看见在院子里忙的叶暮雨，她笑着进了门：“三弟妹，你在做什么呢？” “嫂子可有大喜事通知你。” 叶暮雨直起身，“恭喜大嫂。” 张氏心情很好，因为闺女的聘礼和嫁妆都很有面子，至少在村里，六两聘金是头一回，她这一路从老宅走过来，跟不少的村民都说过自家闺女要成亲的事。 至于聘金的数量，在她‘无意’的说漏嘴后，差不多全村都知道了。 毕竟这种事，在八卦的村民心中，是个足足能探讨三四日的话题。 张氏看见叶暮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多谢三弟妹，说起来这事还托了三弟的福，就是晴香的婚事。” “以后宋陆当了女婿，也能跟三弟交流，这宋家啊，打的就是这主意呢，才改口答应聘金给六两。” “你是不知道，宋家机灵着呢，之前明明谈好是六两，结果直接在聘礼上写了六吊，这不是耍心眼子么。” 看着张氏先把宋家吐槽了一遍，而后又开怀说服了宋家改为六两，同时还不往夸奖楚恒。 甚至连楚刘氏以楚恒为理由，说服了黄氏答应这聘金都说了。 “三弟妹，你说，这是不是该感谢三弟。” 叶暮雨心知宋家肯定打的交好楚恒的心思才答应跟楚家结亲。 而张氏愿意点明这一点，也算是诚意十足，叶暮雨还以为她不会点明这一点，暗中占便宜呢。 第405章 张氏炫耀 说起来，张氏似乎性格也有了点变化，比之前可要膛亮多了。 不过，她也不会替楚恒承诺什么以后一定会跟宋陆交好的事。 叶暮雨浅笑道：“这也是娘夸赞了相公，说起来，宋陆也是自己有本事，才会考上秀才，以后定会前途无量。”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显然张氏的目的不是来探讨宋陆跟楚恒关系的，她就是单纯来通知叶暮雨七月十六办喜事的。 顺便跟她炫耀一下让宋家吃瘪的事。 叶暮雨见她没有强求自己承诺什么，对张氏的好感倒多了几分。 “这也就十天后了，到时候定会去吃晴香喜酒的。”叶暮雨道。 “家里需要怎么办吗？” 在杏水村，女方需要招待女方的一些宾客，男方则招待男方自己的客人，以及女方的直系亲戚。 所以，到时候，老宅也是要摆喜酒的，就是不知道张氏计划了多少桌。 办喜酒需要准备很多，不过十日了，有得老宅忙的了， 张氏一听笑着道：“要办，我打算请十二桌，六六大顺不是。” “已经在筹备着准备当天的酒席，确定菜品，还有饭桌喜糖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 “喜糖？大嫂可想要准备什么喜糖了吗？”叶暮雨有了个想法，暂时没说。 张氏知道叶暮雨是肯定不会占她便宜的，自然坦诚地什么都说了。 “我打算找楚兴问问，有哪里有便宜点又好看的喜饼喜糖，县里的铺子喜糖贵还不好看。” “我想那种直接印上喜字的糖，不知道有没有。” “还得再打听打听。” “对了，还有酒席掌厨的厨子，也要先请好，村里的王大厨就不错，我一会儿就提前去预定了，以免到时候人家有活儿来不了。” 叶暮雨跟着点了点头，张氏明显看起来就很有计划，她的性子就是勤快，也不奇怪。 叶暮雨想了想道：“若是成亲那天比较忙的话，我便叫胡大娘去帮大嫂的忙。” 说到底这亲事肯定到时候作为妯娌应该去帮忙的。 她便直接出一个胡大娘，也便行了。 而张氏跟楚刘氏等，估计都要送楚晴香出门，去宋家，家里这边可不就有人看着。 她到时候指不定也得去宋家。 张氏一听，瞬间一喜：“三弟妹，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有人帮忙她当然高兴了，但又怕叶暮雨心里不痛快，说实话，这会儿张氏是真不想得罪她，自然都带上了商量的口吻，而非直接答应。 叶暮雨见她都这么坦诚了，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不麻烦，那等成亲那日，我便喊胡大娘过去帮忙。” “行，那多谢弟妹了，等以后子萝、小金成亲，我这个当大伯母的，也会帮着张罗。”张氏笑着承诺道。 “大嫂不是还要去找王大厨？快去。” 叶暮雨可不耽搁她，十日说起来还算充足，实际上怕会很忙。 张氏一拍脑袋，也不耽搁了，跟叶暮雨打了招呼，转身就离开了。 从头到尾说了这么久的话，她都没看清叶暮雨到底在做些什么。 第406章 运回来了 叶暮雨做了一会儿墨，胡氏跟张树一人背着一背篓的蔬菜回来。 叶暮雨朝胡氏招手。 胡氏快步走上前：“夫人，找奴婢什么事？” “是七月十六，我大嫂的闺女晴香成亲，到时候怕需要你去老宅帮忙，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应该会有人直接给你安排活儿，闷声做事便是，应该不会有人为难。”叶暮雨跟她透底。 胡氏一听，心知叶暮雨这是在护着自己呢，自然满是笑意地点头表明知晓了。 “夫人，那我去煮菜了。” 胡氏跟张树一起，把满背篓的菜背到水井旁，由张树把菜洗过一遍，胡氏则把菜拿进厨房，放进锅里煮一遍，再晾晒到院子里。 叶暮雨也忙着做墨。 三人分别忙碌着自己的活儿。 院门前经过不少的村民，在听闻了楚晴香成亲的事，在隔壁修房子的楚学勤等人，时不时都要被村民路过拉着说一会儿话。 接近午时。 胡氏跟张树正要出门摘第二蔬菜，打开院门，就在旁边的菜地摘菜。 菜摘到一半。 听到有骡车的声音。 胡氏直起腰往村头那边看去，“这是骡车队？” 张树也朝那边看去，远远地还没看清楚，等走近了，猛地反应过来：“是老爷昨日叮嘱过的山椒树到了，那车队前头的就是陆川。” 胡氏一听，也反应过来了，拍了拍手，“那你快去通知夫人，我这就把最后一点菜摘完就回去帮忙。” “好。”张树转身往院子里跑。 路过楚兴屋子时，还差点被门前的砂石绊倒脚。 “张叔，小心些，那边是有人来了？是谁啊，好像全是骡车。”楚东宇一边干活儿，也不忘找点话说。 如今楚兴的房子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估计月底就能修好。 又加上平时需要卖诸葛锁，楚兴都没时间来看房子，也是钱氏平时帮忙看着，正因为卖诸葛锁赚钱，所以这段时间，还请了三个人来干活儿。 所以进度一点都不慢。 就是每日需要给这这些人煮饭，加上出个七十五文的工钱。 张树知晓叶暮雨跟五房的关系不错，自然愿意跟回答他：“是老爷在外买的山椒树回来了，老奴正要去通知夫人呢。” “山椒树？”楚东宇愣了一下，想到自家也种了山椒树的，上次弟妹还在家里买了点山椒，当时，娘还说找机会给弟妹多送点回去，本意是不想收叶暮雨银钱的。 但叶暮雨坚持要给，因着这事，娘回来念叨了好久。 没想到这才过多久，阿恒竟然直接买了山椒树回来种？ 楚东宇虽然好奇，嘴上道：“张叔，那你快回去，我不耽搁你了。” 张树说了一声告罪后，没有客气，快步回家进了院子。 叶暮雨正在院子里晾晒墨条，她做了不少，大部分是成品，但效果要等定型后才能看出效果。 张树进了院子后直奔叶暮雨而来，站到她身边后，忙降下速度：“夫人，陆川回来了，运来了山椒树，马上就到了，就在门口。” 第407章 算你有眼光 叶暮雨揉了揉眉头，这才想起这事，她忙了一早上差点就忘了。 “打开院门，先把树苗放下来。。”叶暮雨道。 张树点了点头，这边过去迎接。 叶暮雨先从厨房里打了温水把手洗干净，然后才出门去看。 楚子萝跟嫩芽一直在书房里看书。 听见声响，跟着出来。 楚子萝追上叶暮雨，拉着她的衣袖：“娘，你去哪里？” “山椒树运回来了，娘去看看。” 楚子萝忙道：“我也去看看。” “小心些。” 叶暮雨不放心地叮嘱。 楚子萝高兴地跑出远门，一眼就看到走近的骡车队伍，上面放着的全是一些树苗，树苗上都是绿叶，虽然兴奋，她也不忘回应叶暮雨：“娘，我知道。” 这边，陆川从最前面的骡车上跳下来，他的骡车停下来了，后面的骡车就紧跟着停下。 陆川这才快步走到叶暮雨面前，说明情况：“夫人，今日应该能运来一百颗树苗，若是不够，便需要再耽搁半月才运来。” “夫人请看。”陆川迎着叶暮雨走到骡车旁。 骡车上装的是板车，每个骡车上都放着十五根到二十根树苗，枝桠等都用透气的纱布包裹起来，根部则有还未干的泥土包裹着，保持活性。 一共六辆骡车，每辆骡车有两个汉子。 叶暮雨想了想问：“他们都是楚恒的人？” 陆川听到叶暮雨直呼老爷的名字，稍微愣了一下，想到老爷对夫人的宠爱，他瞬间就觉得，反正老爷自己都不在意，他还是别多嘴了，以免惹了夫人不快。 “嗯，夫人，吴三他们都是老爷商队里的人。” “老爷让吴三他们今日留下来，帮夫人把山椒树全部种上再离开。” “不用准备饭食，他们直接回县城，县里的院子里会有下人准备饭菜。” 总之就是，叶暮雨不需要操心，楚恒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叶暮雨见日头不早了，点了点头，也不耽搁：“陆川，你先带骡车队去柴山那边。” “我一会儿喊张叔拿锄头跟茶水过来。” “好的，夫人。”陆川挥了挥手，就要带着车队离开。 叶暮雨不放心地叮嘱：“若是种不上的山椒树，记得保持活性，一会儿通知族里人。” 若是剩下太多的山椒树，还得想好怎么处理。 “知道了，夫人。” 陆川这才带着骡车队往柴山那边去，汉子们早就在来的时候被叮嘱了不准多言，更不能爆粗口，所以哪怕对叶暮雨这个夫人很好奇，也不敢乱说话。 直到离开楚家院子远了。 跟陆川同一个骡车的汉子，才八卦地开口：“陆哥，那就是夫人？怎么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陆川睨了他一眼：“别乱说话，不然老爷生气，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陆哥，我就是觉得夫人好有气势，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点也不像乡下人，你看县里那些秀才夫人，穿的虽然是什么绸缎做的衣裳，却一眼就看得出来出身。” “还算你有眼光。” 第408章 想娶媳妇儿过日子了 陆川心想，夫人可不就是跟普通的秀才娘子不一样么，见吴三咧嘴憨笑，他浅笑着提醒：“你看老爷就能知晓夫人不是普通人了。” “所以想一直留在老爷身边干活儿，你平时做事也要多动动脑子，不要蛮干。” 吴三连连点头：“陆哥教训得是，以后我不懂就问你，总不会再犯傻了。” 陆川知晓吴三之前是一些混混，平时强势惯了，欺负弱小，便不懂动脑子，如今看来还算有救，老爷救了他们也算不亏。 吴三可不知晓陆川在想什么，他只觉着，在楚恒手上干活儿，有吃有穿有月钱，再也不用提点吊胆地活着，日子慢慢过得也好了，甚至他都生出娶妻的想法，想安定下来。 这在他以往是从未想过的。 十岁开始就是孤儿，被骂着长大，没人约束下，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事都干，后来又仗着自己力气大，所以四处当大户人家的打手。 受伤是常有的事。 更有不少人骂他断子绝孙，但对付的都是那些赌徒，他一点也不觉得亏欠。 只是经常听着人说多了，又加上他的威名之下，连那些不明所以的邻居都觉得他不好相处，是个鼎鼎有名的恶霸。 但如今不同了，他有了正式的活儿，比大多数人赚的银钱还多，再也不用拿命去挣钱，日子过得舒坦了，难免想有个家。 一想到楚恒这个主家，他就更安稳了，好像只要跟着老爷干，就不担心会有饿肚子的一天。 跟吴三有同样想法的，可不在少数。 因而平时陆川要是愿意教他什么，他也是极为乐意的。 话说一行人往柴山走，路上遇上不少的百姓。 陆川想到这次运过来的山椒树不少，自家的柴山最多种上五十株，本来想直接跟村民透露可以买卖的消息。 但想到夫人之前说过，先是为族人准备，而后多的部分，才分给其他村民，以免出现自己人都不够分的情况。 他话到嘴边，又忙吞了回去，还不往叮嘱其余人，不要乱说。 这边。 车队刚离开。 叶暮雨喊胡氏跟张树先回家，不忙弄干菜。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走到楚兴正在修的房子处。 直接找了楚学勤说话：“学勤哥，我有件事先通知你们，家里买了点山椒树，我打算在柴山上种上一些，你们若是想要的话，可以来柴山处买，现在山椒树活力还比较足，耽搁一两天可能就会难以种活，若是想种，早些去。” “真的要种山椒树啊。”楚东宇摸了摸脑袋，有些好奇，几次欲言又止，想问什么，但面对叶暮雨，又不好意思问。 楚学勤更稳重一些，他先道了一声谢，而后问：“弟妹，不知山椒树多少钱一棵？” “一百文。”叶暮雨回答道。 楚学勤心想，这价格，跟平时从其他商贩手中买来的要便宜一些，只以为是叶暮雨刻意提拔亲戚，瞬间很是感动。 心里也做了决定。 “谢谢弟妹，我想要买一些。”楚学勤浅笑道。 第409章 感动，无论什么事都支持 “好，我一会儿再去通知其他几房。”叶暮雨还要回家煮茶，就没有再多说。 楚学勤却直接道：“弟妹，我去帮你跑一趟，正好我回去换茶水，是五房人都要通知吗？” “对，不过会耽误你干活儿，我叫张叔去一趟就行了。”叶暮雨还没明白为何楚学勤会说这话，不过她也没在意，五房的人，本身她就更合得来，关系也更好一些。 楚学勤：“没事的，我走得快，估计张叔也要忙着去干其他活儿，弟妹不用推辞，我这就去了。” “那行，辛苦学勤哥了，若是需要书，只管来我家打就是了。” “好。”楚学勤浅笑着点头，这次没有拒绝，他知晓叶暮雨是诚心的。 等叶暮雨回去了，楚东宇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腰，顺便歇会儿，这才好奇地问：“哥，你怎么突然想到帮弟妹干活儿了。” “你就没想到什么吗？”楚学勤对他的粗神经有些无奈：“弟妹明显把山椒树的价格降低了，平日里我们在县里买山椒树幼苗，怎么也得一百二十文。” 其实叶暮雨说的价格，并未刻意降低，就是正常的价格，只是因着是自家商队，所以一次性能运送更多，成本也比私人的单棵更少些，可见楚学勤是完美地误会了。 “二十文足够顶以往我们去做工一天赚的银钱了。” “少这么多，也是想要帮扶我们做亲戚的。” “你再想想看，我们受阿恒、弟妹多少照拂，帮点忙是应该的。”楚学勤点明后，走到水缸旁，盛了水出来，先把手洗干净。 楚东宇听完有些羞愧：“大哥，你说得对，我竟然白占阿恒一家便宜这么久，都没这觉悟，以后我会多帮阿恒一家忙的。” “你明白就好。” “我先回家，你也先别干了，正巧这会儿时日也不早了，帮我去通知其他几房说山椒树的事。” “我回去找爹娘商量买多少山椒树。” “大哥，你买多少我就要买多少啊，你可别给我买少了。”楚东宇连忙道，生怕晚了一步就不能通过买树帮恒弟了。 其实他从来就没想过种山椒树来赚钱，估计村里很多人都跟他一样的想法，但看刚刚骡车里运送的山椒树不少。 他被楚学勤提醒了后，猛地意识到，若是自己也不买，到时候阿恒岂不是白买了那么多山椒树苗，不就浪费了吗？ 因而毫不犹豫的，他就表示支持楚恒。 楚学勤欣慰地点头，他其实跟楚东宇想得一样，自家这段时日赚的银子总归是因为阿恒才有的，就算全拿出来挺阿恒的举动，他也是乐意的。 楚学勤回了家，楚东宇则先后去三房，大房，二房，以及四房通知消息。 他脑筋转得也快，刻意先去了三房通知楚刘氏等人，毕竟这可是阿恒的爹娘，他怎么都要更看重三伯跟三伯母。 而后才是族长所在的大房。 楚学勤回到家，在堂屋里找到正在组装诸葛锁的钱氏，和媳妇儿，弟妹，以及自家闺女和侄女。 第410章 意见 “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钱氏做得认真，直到门口落下阴影才反应过来，瞥到他手上提着的茶壶，道：“是没茶水了啊，厨房的炉子上烧着的热水，你端了用就是。” “娘，爹呢？”楚学勤放下茶壶，没去厨房，径直走到饭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一边问道。 “你爹还在地里除草呢，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啥事儿？”钱氏回答道，手上也不慢，三两下就把诸葛锁给组装好了。 组装好再画画，若是来不及，也就直接随意印上同样的图画，进度倒也快。 楚学勤走到一旁拿了小凳子坐下，不忘帮着组装，这才以商量的口吻说：“娘，是刚刚叶弟妹说买了不少的山椒树回来，问族里人要不要买，若是要买，就去柴山那边，一百文一株。” “我跟二弟都打算买十株。”楚学勤其实说的一个保底的数量，若是，叶暮雨剩下太多，他打算私下再跟娘商量，再多买点，以免外人嘲笑了弟妹做这种买树苗的傻事。 就跟当初三弟买树苗，都没有当着族人面前说。 等后来山椒树和桃子树长大了，开始卖银钱了，才当成小时候的嗅事拿出来说，因着这事，楚兴还一直人说闲话。 “一共有多少株你就要买十株？”钱氏唬了一跳，又嘀咕一声：“难怪上次暮雨问我买山椒粒，原来是想种这个树，试试看能不能吃啊。” 说到吃山椒，秦氏倒是想了起来，道：“娘，大哥，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在村里，还听林大娘说弟妹做了一种新鲜吃食，好像就用到了山椒，叫什么椒麻鱼片，听说闻起来多香，你们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吃食，弟妹才突然种山椒树的？”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钱氏对叶暮雨深信不疑，更知晓这孩子懂事，哪里是乱花银钱的人，没看见她有银钱都没有去买首饰，胭脂水粉，都是在做正事赚更多银钱么。 再说了，她本能地就喜欢叶暮雨，自然处处都护着她。 “看来上次暮雨是真的拿回去做着吃了。” “那你帮你爹也买十株回来，我这就去拿铜板给你。”钱氏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快步回了睡觉的屋子去那铜板去了。 沈氏看向自家男人，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一点勉强之意都没有，她很了解自家相公，很快就琢磨明白，相公这是应该不想弟妹辛苦运回来的山椒树，不种浪费了。 她便柔柔地问：“相公，弟妹买了多少树苗回来，我们要不要多买点？” 楚学勤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家媳妇儿，声音放软：“我一会儿去看看弟妹能余下多少，不知道其他族人买不买。” 这是自有打算的意思了。 沈氏见楚学勤明白了自己意思，也就不多问，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 秦氏性格爽利，轻笑道：“大嫂，你们两夫妻还打什么哑谜，大哥，若是还有剩的，给三弟也留点，别晚上三弟回来闹你们两兄弟。” 第411章 各家的意思 楚学勤想到楚兴对楚恒的敬佩，还真有可能，便应道：“好，那我一会儿先帮三弟买点。” 三人刚说了几句话，钱氏拿着一个钱袋过来了。 她把钱袋塞到楚学勤手上：“这里面有一个一两碎银，和一百个铜板，若是不够，你回来再找娘添补，快去。” “好。”楚学勤也不耽搁，回房间也拿了点银钱，就出门了。 他头上戴着草帽，径直往柴山的位置走去。 柴山前面有一条小河，夏日里河水不深，他也没有像那些大小伙子脱了鞋直接蹚水过河，而是从旁边的柴山绕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楚恒柴山位置处，不少的汉子正在分锄头，各有分工地干活儿。 而树苗则全都从骡车上拿下来，放到了柴山脚下。 看着汉子们帮忙挖地种树的举动，楚学勤惊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这些人是被阿恒请过来送树苗的，谁知，竟然会帮着把地都挖了，难道镇上干活儿的短工干活儿都这么尽力了？ 楚学勤走近，陆川正吩咐完大家干活儿。 看见楚学勤过来，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楚学勤已经帮楚兴修了一个多月的房子了，每天都在楚恒家隔壁。 又加上他刻意记住全村的人。 陆川迎了上去，“九老爷，过来买山椒树的吗？” 本着五房一家跟自家夫人老爷关系好，陆川也乐得给对方面子，说话都客气不少，倒是让吴三忍不住多看了楚学勤几眼。 楚学勤年岁不大，只有二十五，在族里排行第九，平日还没被谁喊过老爷，多少有些不习惯。 “你直接喊我学勤哥就好了，我确实是过来买山椒树苗的。”楚学勤看了一眼旁边的山椒树苗，以及快速干活儿挖坑种树的吴三等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多嘴问具体情况。 而是道：“能剩下多少山椒树苗？” 他刚问完，陆川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接连有人靠近。 “学勤，你来得真快。”说话的是四房的孔氏。 楚学勤转身，忙喊了一声四婶。 孔氏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二房的春生媳妇儿汪氏。 后面接连而来的还有大房的楚安和三房的楚林。 每房都来了一个人，倒比楚学勤想象中的情况要好些，他先后喊了人。 孔氏直接问陆川：“这山椒树，怎么种，种出来可是今年就能结果了？” 陆川耐心十足地回答：“这些山椒树苗已经长了两三年了，明年这时候就能结果了，今年是不成的。” 他一点都不带隐瞒的，甚至说得十分清楚，果然就见孙氏眉头微皱。 楚学勤接过来说：“说起来，我家也种了一些，是往年阿兴小时候闹着种下的，每年的夏季，也能拿去县里药铺卖，价格也不错，弟妹考虑很是周到，这些山椒树苗不是刚生出来的幼苗，不然等结果怕要三四年。” 他也是在提醒孙氏，能买到明年即结果的树苗也很珍贵，不是随意想买就能买到的。 孙氏听懂了。 第412章 解围 依旧笑着道：“那我去看看，说起来，我家柴山也有些空，倒是应该种点东西。” 孙氏说完就真去看山椒树苗了，过去后，才就这一棵树苗上的叶子，扯下来放进嘴里咀嚼，想要试着吃吃看，这东西有那么值钱么，可要一百文呢。 看孙氏去找过来干活儿的人打听消息。 陆川只当没看见，夫人是随意的态度，并不强求族人买。 他之前也叮嘱了干活儿的兄弟，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楚学勤看见孙氏这态度，明显是看不见利益就不愿意给银钱的态度，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自家人愿意买，也不怕出现弟妹把树苗烂在手上的情况出现。 就在他叹息时，楚安也问了陆川同样的问题：“这树苗怎么摘，平时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老爷，只需要把山椒树苗带着的泥土一齐放进挖好的坑中，前一个月，每日记得给树苗浇水，保持土壤处于湿润的状态，移栽的时候注意根部不要被破坏，适当遮阴，若是枝叶太过茂盛，便剪一些。” “行，那我先买十株。”楚安笑着从衣服里摸出钱袋，直接拿出一吊钱，递给陆川。 动作快得楚林等人都看向他。 见众人看过来，楚安笑道：“说起来我正愁柴山上那个野草收拾了后应该种些什么树，如今弟妹倒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我还要谢谢弟妹。” “要是你们买得不多，剩下都留给我。” 虽然楚安说得很自然，但基本上没人信这是真话，毕竟楚家大房柴山面积最大，最好，上面长着上好宽大的橡树，平日里修房子便用这木头，都不用花钱去买。 这次楚兴修房子，还花了钱添了一些木头才够的。 所以，大房柴山上能有的空位真心不多。 楚林讶异地看了楚安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收敛了视线，想到媳妇儿叮嘱的数量，他想了想道：“我家也来个十五株。” 其实他还想买更多点，其中五铢是打算种到闺女晴香上次女艺比试所得的荒地上，种些树，平日哪怕照顾不多，每年也有收成。 而另外五株，是帮二弟买的。 他自己买了五株，随便种在家门口都够了，柴山上的位置完全还可以种更多。 “好的，大老爷，大爷稍等。”陆川用大爷和大少爷来区分楚林跟楚安。 快速收了银钱。 喊了两个干活儿的汉子过来，帮忙带两人去选树苗。 楚学勤看见两个哥哥一开口就要了二十五株，他之前想的数量，反而还买不着了，有些无奈。 大房跟三房都买了。 四房的四婶显然是不太愿意买。 楚学勤便看向二房长媳汪氏，“嫂子，你可有想买的数量？” “九弟你呢？”汪氏有些踌躇，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放着银钱的位置，轻轻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模样。 楚学勤见了，心知汪氏恐怕囊中羞涩，来的时候没有带银钱，便说明家里是喊她过来打听情况的，能不买就不买，必须买就意思一下。 第413章 好面子 想清楚这个，他自然不戳穿对方，以免双方尴尬：“说起来我娘来之前还喊我帮两个弟弟的份量都买了，一共要买四十株，但现在数量好像有些不够。” “嫂子可否把这树苗让给我？” 汪氏没想到楚学勤会说这话，更是惊讶于他说的四十株，这可足足要四吊钱。 虽然对方这话帮自己解了围，但四吊钱让她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这么多银钱，可见五房跟着阿恒赚了不少。 倒是自家，跟阿恒一家关系一般，虽说有帮着做诸葛锁，赚一些银钱。 但忙了半个月，也就只赚了一二两，哪里能跟五房比。 “九弟不用客气，你要是急需，你就先买好了。”汪氏笑得有些勉强。 楚学勤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实人，见汪氏的反应就知晓，自己无意间好像炫富了，但想着自家赚银钱是因着小金，他就更不会客气了，哪怕刚刚的话，让汪氏理解了炫耀的成分，但也护住了二房的脸面。 至少二房的人不会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闲话。 他也就不在意了。 “多谢嫂子。” 楚学勤说完，又道：“我去问问看四婶，愿不愿意让给我，兴弟是最喜欢栽种树的。” 他说完，径直去找孔氏说话去了。 陆川无声点头，心知这位九老爷是在为二房四房解围，也不多言。 汪氏没有多留，楚学勤一离开，她勉强一笑，跟陆川打了招呼后，便转身回家去了。 比起留在这里看着别的兄弟花银钱不需要犹豫，她情愿回去多做点诸葛锁赚些银钱，昨天阿兴还说，远一些的临县，已经有木匠把诸葛锁研究出来了，恐怕后面慢慢地就会被抢生意，就不需要再做诸葛锁了。 她只期望能坚持久一点，也能多赚个几百文。 这边，楚学勤找到孔氏，说明来意，孔氏听见二房也没买，原本还想意思一下，如今见有人作伴，她就算不买也不会得罪人，自然顺着楚学勤的话，也答应不买。 “阿兴这孩子，从小就爱种些树，上次的桃子味道好得很哩，我这当长辈的，如何好意思抢小辈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满足阿兴了。”孔氏把话说得很好听。 楚学勤知道她就是想要点面子，也不拆穿，脸上挂着笑容道：“晚上我跟阿兴说，让他记得来给四婶道谢。”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孔氏又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再多留，追上了汪氏。 一齐去了二房。 去了后，又把这话说了一遍，而后当着孙氏说：“二嫂，我可是想着你们家不想种，单着不合适，也就不买，这样我们两妯娌也好做个伴不是。” 孙氏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那就多谢四弟妹了。” “不用谢，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孔氏大笑着，也没有多留，转身回家了，离开前，神色还颇为得意。 孔氏是完全不想买树苗，若是药材，她还愿意种点，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用来吃的佐料，虽然也勉强是药材，但价格不贵，她真心不愿意花这么多银钱种颗普通的树。 第414章 求和 虽说她也知道了叶暮雨用山椒做了新鲜吃食，但那又如何。 叶氏做了不少的新鲜吃食，真正拿去卖的，也不多。 难免这次做的新鲜吃食，根本就是自家人吃，并不会拿去卖，这样一来，这山椒树种了，除了很多年后，那树干还值些银钱，还真没什么赚头。 所以她完全把叶暮雨种山椒树当成一个玩闹来看的，自然不愿意花银钱去买。 孙氏则完全是没有太多银钱。 二房本来平日里的收获就是靠种地，今年卖药材赚了一些，如今都被存着，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用的，这么一来，家里就没有什么闲钱了。 孙氏就算想买，也囊中羞涩。 等孔氏一走，孙氏皱了皱眉，问汪氏：“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一一跟我道来。” 汪氏便把楚学勤说的话，以及楚安的态度说了。 “唉，辛苦了，这事也算过去了，我们家银钱不多，放在平日，倒也完全够吃穿的了。” “但想做生意，哪里有简单的时候。” “既然做不了生意，还是老老实实种地，这诸葛锁的银钱也能赚一些。” “你也忙着，你四婶的话不用管。” 孔氏就要个面子，孙氏哪里不知道，但，对方既然自信这么说，肯定家里也是赚了银钱的。 可惜自家，除了二儿媳算是有些嫁妆以外，家里从来都是在土里刨食，哪里能存下多少银钱。 不过，这也是相比于楚家族人来看的。 其实在村里，二房的地也不算少。 至少吃穿不愁。 只是想养个读书人，花费真心不少。 二房才会过得紧巴巴的。 话说回来。 楚学勤最后买下剩下的二十五株山椒树苗。 陆川最后想了想，跟几人道：“夫人说，若是还需要买树苗，这段时间可以跟小的说，若是需要的多，可以再找人运一次。” 三人都点头说好，但都没有再说什么，因着接下来若是还要种，肯定要全家人一起商量。 “三位老爷，夫人喊这些短工帮着把你们的树也一起种了，你们尽快选出一片地出来，早日种上以免树苗死了。” 楚安一听，连忙拒绝：“不用了，这可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弟妹。” 不怪楚安拒绝这么快，看到楚林跟楚学勤眼底闪过的讶异之色，他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客气了，他心里有些无奈。 没办法啊，谁叫他娘得罪了叶暮雨。 他只想复合双方的关系，自然不想让叶暮雨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又哪里愿意再占便宜。 说起来，他也是怕又得罪了叶暮雨。 楚林跟楚学勤就要自然很多。 楚林道：“不用了，我看三弟这片柴山就要种上不少，只是十几株，半个时辰就种好了。” “我家买的五株，我还打算种在屋前呢，既然是能吃的，等明年摘菜也方便。” “那我让人用骡车帮大爷送回去。”陆川退而求其次地道。 楚林这次没有拒绝，家里的被牵出去吃草了，等牵回来，又套上板车，再来拉树苗，怕是要到最热的时候，到时候树苗可就真会被折腾死了。 第415章 暖心的细节 楚学勤也要拒绝。 陆川道：“九老爷，你们家的柴山就在旁边对？” 楚学勤一听，就是拒绝不了，他莞尔一笑：“那就多谢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锄头。” “有的，就在这边，夫人去借了不少。”光自家的肯定不够，以如今楚恒在村里的名声，多的是村民愿意借锄头。 楚安这边，陆川在问清楚柴山在何处后，见不远，也都帮着一起栽树了。 而楚林则拉着十株山椒树回去，剩下的五株是楚财家的，柴山也不远，甚至就在旁边，三兄弟的柴山都紧挨着的。 便帮忙栽了。 等忙完。 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以后。 因着人多，吴三兄弟等人都是干惯重活儿的，哪怕累，也只想早些干完回去歇着。 中途张树过来送了一回茶水。 见井井有序，也没有剩余的，便没有多问，快步回家弄蔬菜回去晾晒干菜。 等陆川把吴三兄弟等人送走。 和楚学勤一起各自回家。 进院子时，他后背都是汗水，这会儿楚金已经下学堂了。 “陆川回来了？”胡氏正在院子里把煮好的菜晾晒到院子里，看见陆川，下意识声音提高了些，同时喊了一声在屋子里，写做墨实验记录的叶暮雨。 叶暮雨闻言，走到门口。 “回来了？” 陆川忙走过去，先行了礼：“夫人，事情都办妥了。” 随着他微微弯腰，叶暮雨一眼看到他后背浸湿的衣裳，道：“你先去洗漱一番，换了衣裳过来后再回话不急。” “多谢夫人。”陆川没有看到叶暮雨露出丝毫嫌弃的神情，便知晓是体贴他，也不多言，规矩地听从命令。 心里却更加地忠诚于两人。 他不是没做过下人，哪里会有这般体贴的主家，越是大户人家，规矩越严，而越是条件差的人家，越是不把下人当人。 陆川快速拿了木桶去水井打水。 胡氏看了，连忙拉住他，“厨房有热水哩，夫人喊我准备的，多的是，你打点热水兑水，免得太凉受了风寒，哪怕是夏日，也要注意。” “……好。”陆川抬头看了一眼东厢房。 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坐在窗前，穿着雅绿色衣衫，头戴普通玉簪的夫人坐在窗前书桌旁，提笔凝神写着什么。 他睫毛闪了闪，微微低垂，在眼底洒下一片阴影，眼底闪过一抹暖色。 被胡氏推着进了厨房。 果然看见早就烧好水了，也不客气，直接开始用。 等陆川收拾好，站在门口回话。 也不过就一刻钟的事。 看着对方干干净净的样子，叶暮雨轻轻点了点头，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墨，才问：“可是都种好了？” “回夫人的话，自家的柴山上种了五十株，只需要平时去浇浇水就行。” “楚安大老爷买了十株，小的安排吴三他们帮着一起种了。” “大爷那边买了十五株，剩下的二十五株全部由九老爷买完，二房和四房都没有买。”陆川也不忘把楚学勤说的话，重复给叶暮雨听。 第416章 倒是不妥 叶暮雨闻言，对楚林和楚学勤的行为一点都不意外，至于二房和四房，她倒微微凝眉，两家的反应，让她意识到，自己这种通知族人买树苗的举动，有些不妥。 本来她是好意，觉着，等她椒麻鱼片的方子告诉谢家，只约定以后山椒由自家人提供具体的数量，有这个约定在先，相当于跟谢家合作，提供材料。 这也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就跟卖酸菜一样。 酸菜的份量算饱和了，她一开始就没有给族里其他人，这会儿自然也不好再去分大房和二房的收入。 如今这山椒倒是能全族多个生意的法子。 如今看来，不愿意提前投资的人是多数，倒是她考虑不周。 叶暮雨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对楚安的态度，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对方应该是想求和。 其实大房到底是族长一家，楚安以后也是要继任族长的位置的。 跟对方交好，不是坏事。 但曹氏到底触碰过她的底线，她不想跟对方再相处的主意也没有改变。 但一直跟族长一家保持僵硬的关系，也不合适。 如今楚安，利用这件事，先示弱。 自家就不好再当做没看见，等楚恒回来，晚上怕是需要去一趟大房，叶暮雨心想。 “你下去，没事了。” 陆川自己去找事情做了。 叶暮雨则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 楚金回来后，直奔书房。 翻找了几本书，不停地在看着。 楚子萝听见声响，跟着好奇进了书房，见楚金盘腿坐在榻上，腿上放着好几本杂记。 她走过去，拿起一本看了看，好奇地问：“弟弟，你干什么呢？” “重锦哥太厉害了，他今天问我好几个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楚金是急性子，遇见自己不懂的事，第一时间就要找出答案来。 “真的啊，小哥哥也在学堂上课了？” 楚金却摇了摇头：“没有，重锦哥每天要念佛经，还要完成什么主持布置的功课，他都是单独自己在屋子里看书的。” “我就是下课的时候去找他说会儿话。” “怎么还要念佛经啊。”楚子萝小声嘀咕，有些好奇。 楚金：“重锦哥说，他直到成年前，都是俗家弟子，即使在家，也不能藐视佛法，这些功课都是平日里他做习惯了的。” “哦。” 楚子萝解惑后，不再专注这个问题，开始帮楚金在书里找答案。 叶暮雨跟胡氏一起准备了午饭。 中午吃的土豆米饭。 蒸了一些瓤苦瓜，苦瓜切成段，在中间的孔里灌上肉沫。 一道素炒豆角，这个季节正是吃豆角的时候，十分嫩，干煸豆角也是用猪油炒的，很有一些风味。 蒜蓉拍黄瓜，解腻的凉菜。 炖的鸡肉，叶暮雨平时根本吃不完，但奈不住楚恒每日都买一只鸡回来。 她只能把鸡肉都捞出来，做了一道黄焖鸡，汤汁淋饭，十分开胃。 吃完午饭。 楚金跟楚子萝，没有离开，看向叶暮雨，明显有话要说。 “怎么了？”叶暮雨用茶水漱了漱口，这才问两个孩子。 第417章 叮嘱 楚金拉着楚子萝的衣袖，没有立即说话。 楚子萝见此，扬起头，脸上带着询问，轻声问：“娘，我想去学堂找小哥哥说话，小金回来说，小哥哥很有学识，我想过去旁听，可以吗？” 楚金也道：“娘，重锦哥的学识真的好，原来在寺庙里当和尚都能读书的啊，那村里的阿虎他们读不上书，为什么不去寺庙里呢？” 叶暮雨见儿子问得认真，有些啼笑皆非，含笑地睨了他一眼：“你这孩子，阿虎有爹娘，难道要丢掉父母去寺庙吗？” “再说了，若是真想认字，找你甚至是你学堂里的同学平时一起玩，用木棍也能学一些字，这是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只能委屈，但若真心想学，这法子也并无不可。” 楚金挠了挠头，他现在年岁小，想的事情也不会太复杂，发散性思维也有局限性，直接被叶暮雨说服了，“也是啊，我都不想离开爹娘，阿虎他们也不想离开爹娘。” “那以后阿虎找我认字，我就教他。”楚金颇为怜悯，毕竟平时见阿虎老是背着背篓站在学堂外面听课，他之前还跟着同窗一起朝阿虎扔了石头的。 后来阿虎就不来了。 他当时只以为扔石头是闹着玩的，如今看来，好像自己做得不对。 “你若是愿意教他，娘自然支持。”叶暮雨轻揉他脑袋，脸上挂着轻浅的笑容。 楚金习惯了娘的温柔，所以他也表示很有成就感，满意地咧嘴吃吃的笑了一会儿。 “娘，那我跟姐姐去学堂了。”这是连午觉都不睡了。 叶暮雨怕他睡习惯了，若真不休息，怕下午在课堂上会打瞌睡，便道：“一会儿去了夫子家，也要记得睡一会儿，知道吗？” “知道了，娘。” 楚金拉着楚子萝就要走。 叶暮雨喊住他，“你们俩先去书房收拾书箱，我找张聪嫩芽说话。” “好的，娘，那你快些哦。”楚金不忘催促，跟楚子萝快步去了隔壁书房。 张聪跟嫩芽被喊了进来，两人忙规规矩矩地行礼，不知道夫人要吩咐什么，两人都不敢多言，甚至还有些拘束。 叶暮雨柔声道：“张聪，一会儿带一个小披风过去，叮嘱少爷睡一会儿，以免课堂上睡着。” “嫩芽，一会儿你跟着子萝，不要单独跟男子独处。” 叶暮雨也想闺女自由一些，但，这时代，女子设防也还是得有，至少明面上得有理由，上次有人想给子萝说亲的事，可不就能看出来了。 也是村里没那么讲究，若是去了县城，甚至是府城，忌讳只怕更多。 为了以防万一，叶暮雨尽可能地管好家里的孩子，因着她直觉，楚恒这次可能真的会考上举人，甚至是进士。 到时候…… 怕是生活一切都会改变。 叶暮雨沉吟，张聪两兄妹见夫人只是叮嘱照顾少爷小姐，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忙规规矩矩地应声。 话落便见到夫人表情严肃，两人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第418章 果树也要种上 叶暮雨陷入自己的事情，直到楚金等不及了，声音从门外进来她才反应过来。 一抬头就看到张聪兄妹紧张的模样，她蓦地反应过来，莞尔一笑：“你们下去跟着子萝小金。” “好的，夫人，奴婢知晓了。” 两人先后退下。 没一会儿就听不见楚金的声音了。 叶暮雨无奈地笑了笑，胡氏已经收拾完厨房里的碗筷进来了。 看见叶暮雨坐在堂屋里，静默着，她走到门口，又忙退了出去，本着不打扰夫人，正要转身离开。 叶暮雨喊住了她：“胡大娘，等等，我们去看看柴山那边。”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不亲自去看看，也不知道柴山那边的情况。 胡氏看了看天色，道：“夫人，这会儿天气很热，要不晚点去看？等你休息后再去。” “没事，戴上帷帽就行，看一眼就回来，不然我睡觉也睡不舒坦。” 叶暮雨说着，已经往东厢房走去。 胡氏轻轻点头：“那好，奴婢陪您去。” 看得出来夫人其实是操心的性子，胡氏自然不置喙，安心听话即可。 没一会儿，胡氏戴上草帽，叶暮雨戴上帷帽，两人出了院门，往柴山走去。 这会儿天气正热，在地里干活儿的人几乎没有，都在家里歇凉呢，等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才会出来下地。 一路上两人基本没有停留，一路到了柴山的位置。 走近后，叶暮雨看见柴山东边的位置，有一块一亩柴山位置，上面栽种了大片的山椒树。 胡氏走在前面开路。 看着整整齐齐的柴山，只有地面上一点新泥土，多余的杂草甚至都被拿走了。 胡氏道：“夫人这下放心了，陆川做事，果然尽得老爷真传，这山椒树不仅活得挺好，四周的杂草也被清理了个干净。” 叶暮雨绕着山椒树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些叶子的细节，确定这些山椒树没有枯黄的痕迹才放心。 “下午需要弄点油纸布过来，弄个挡棚，现在天气热，我怕光浇水，也种不活这些山椒树。”叶暮雨说完，看着成片的山椒树浅笑道：“等明年怕是能收获不少的山椒。” “夫人考虑周到，这山地平日里只能种一些木料，扛旱的花生等，收成不高，若是种上山椒树，倒也能增加一些收入。”胡氏道。 “旁边还有五六亩山地，倒可以再种上果树，等到了夏季，也能有水果尝尝，就是需要平时打理，怕还需要一些人手。” 叶暮雨说到这，舒了一口气，难怪大户人家都养那么多下人，想收获更多的钱粮，势必需要人工。 胡氏一听，便看到叶暮雨脸上沉色，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这事肯定得夫人跟老爷商量后做决定，她一个下人，除了平时多帮忙干点活儿，也做不了什么。 看烈阳越来越灼人，胡氏轻声道：“夫人，我们现在可要回去？” “走。” 叶暮雨也不多留，中午的烈阳最为强烈，晒得皮肤发疼，索性她穿得厚一点。 第419章 效果 往日还觉得刚好，这会儿却是手指冰冷，后背却冒出冷汗了。 胡氏舒了一口气，她已经看到夫人额头有汗水流下来了，生怕夫人身体不适，才会出声。 索性，夫人答应了。 两人很快就回了家。 叶暮雨径直进了东厢房。 胡氏忙进了厨房，端了一盆温水过来，站在门口，轻轻敲了门后，才恭敬地道：“夫人，奴婢给您打了一点水来。” 没一会儿，房门被拉开。 叶暮雨看她这般贴心，也忍不住笑了：“多谢大娘，你放在凳子上，下去休息。” “是。”胡氏向来不会多嘴，放下脸盆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平日这个时候叶暮雨都在午休，她要么跟着假寐一会儿，要么坐在屋子里给一家人做衣裳，总归不会没有事情干。 东厢房里。 叶暮雨脱了外衣。 用布巾擦了身体，换了一身里衣后，才觉得身上舒服不少。 睡意涌上，叶暮雨也不再收拾什么，躺在床上，盖上薄被，睡了过去。 这一觉叶暮雨睡得比较沉，等醒来。 天上烈日偏西，可见时日不早了。 叶暮雨揉了揉眉头，见上午冰冷的手，睡了一觉总算有些暖和了。 微微皱眉，看来自己还是体寒，起床后，穿好衣裳，脚下的袜子都换了一双，不露出任何一处，以免受了寒气。 “夫人，起来了？”胡氏在院子里翻干菜。 见叶暮雨出门来，连忙迎上去：“不知道夫人做的墨如何整理，奴婢也就不敢乱动。” “应该好了，我去看看。”叶暮雨快步走到晾制的墨处，制墨的程序很多，其中以炼烟最为困难。 而桐油是最适合作油烟墨的材料，取烟容易。 叶暮雨这次制作的墨便是以桐油为主料，添加猪油，生漆等。 她第一次制作，没有添加珍贵的香料，所以油墨闻起来，味道一般。 她也不确定能成功，自然不会在意香味的问题。 “夫人，这墨真的能用吗？”胡氏有些好奇。 叶暮雨摇头：“我也不知道，试试看，也不知道这次温度掌控好没。” 叶暮雨手上拿着一个成型的墨块，进了书房。 胡氏把手上的活儿干完了，才跟着进去。 叶暮雨慢慢研磨，等磨好了墨，胡氏进来了，她放轻动作，立在一旁，也不打扰。 提笔，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慢慢写。 胡氏不识字，勉强只能把自己的名字和银钱等数字记住。 这会儿她虽然不知道夫人在写什么，但也能看得出来字些得很好看。 “夫人，你写的字好像更好看了。”胡氏忍不住惊呼一声。 叶暮雨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笔，看着纸张上的字体，坚而有光，黝黑湿润，舐笔不胶，入纸不晕，果真是油烟墨的特点。 自然比之前用的松烟墨不同。 油烟墨适合书画创作，书写行书、楷书笔画流畅，才会看起来比较好看。 这正是胡氏惊讶的原因。 叶暮雨看了一会儿，轻轻吹了吹字迹，等墨汁干了后，再伸手摸了摸。 第420章 蜂蜜柚子茶卖了 见干了后的墨不会掉色，她才浅笑道：“看来这次竟然成功了，只不过还有一些缺陷，倒是可以再注意一些细节。” “恭喜夫人。”胡氏笑着道，她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若是能自己制墨，不说赚钱，就是自家少爷小姐老爷，以后读书花的银钱就少了。 叶暮雨心情也很好，她只是记性好，所以能记住前世看过的一些东西，但看过的都是理论知识，真正做起来，总会因为操作失误而存在误差。 谁知，她这次一试竟然成功了，看来她运气不错。 虽然还有一些缺陷，但总归是一个好的开端。 下午，叶暮雨便带着胡氏一起做油烟墨。 每做一次，她都记录下数据。 而之前做好的，被她放在小木盒里，保存得极好。 下午。 楚恒跟陆川一起回来。 陆川一回来，就直接去找了叶暮雨回禀情况。 楚恒进了院子，视线在院子以扫了一圈，又看到了墨块，他眼底闪过了然之色，看向一侧从厨房走出来的胡氏。 道：“跟我进来。” “是，老爷。”胡氏看着楚恒面上平静无波的样子，摸不准他要问什么，心里千转百回，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总归，老爷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便是了。 叶暮雨这边。 坐在堂屋里。 陆川走进来先行了礼，而后从腰间把钱袋拿出来。 “夫人，这是卖的蜂蜜柚子茶的银钱。” 等叶暮雨把银钱收了，陆川这才开始详细地回禀。 “小的，把十罐蜂蜜柚子茶拿去了县里，先给谢三少爷、杜少爷以及张院长一人送人一罐子。” “剩下的，小的直接在市集售卖，也是小的运气好，正巧遇见今天县里来了商船，好些跑商的商人都来集市上购买稀罕货。” “小的把蜂蜜柚子茶拿出来就被两个富商全部买走，一罐子按照夫人的要求，卖了二两银子，一共是十四两。” “你做得不错，那县里的商队可还在？”叶暮雨想到了诸葛锁，这些跑商的商人，只要有银钱可赚，这些稀罕玩意儿都是愿意买的。 陆川点头：“听说要停留三日。” “那好，一会儿你去找楚兴商量，看看能不能把诸葛锁卖给这些行商。” 陆川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小的看可行。” “那你下去忙。” 叶暮雨也不耽搁他做事，这次做蜂蜜柚子茶，大约花了四两银子成本，主要还是蜂蜜价格昂贵，如今算起来，也算是赚的。 十两也还不错。 叶暮雨还算满意，这种吃食，最适合做长久生意，想一次性赚个多的，其实难度不小，她也不贪心。 出了堂屋，没有看见胡氏，叶暮雨也没有在意。 她回了东厢房，把银子放回木盒里。 “娘，我们回来了。”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楚金和子萝欢喜的声音。 叶暮雨听见声音，弯腰把木盒放进木箱里，上好锁，这才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天色开始擦黑。 第421章 生气了 一般来说，两个孩子平时里不会这么晚回来，今日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叶暮雨柔声地问：“在学堂里玩得可开心？” “娘，开心，我在学堂里跟重锦哥学习念佛经，姐姐在帮林夫子做素食。”楚金跑过来，抱了抱叶暮雨的腿。 一转头就看见自家爹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吓了一跳，小脸上露出心虚的神情，他害怕自家老爹斥责自己不干正事。 想了想，又喏喏地补充了一句：“娘，我还跟重锦哥一起画了诸葛锁的。” “重锦哥听说诸葛锁是我看书研究出来的，还夸奖我了呢。” 说到这，他就很开怀，但看到爹就站在书房门口，他下意识克制住脸上的笑容，生怕被老爹抓住把柄，训斥他。 “阿雨。”楚恒出声，目光落在叶暮雨身上。 他身后，胡氏从书房走出来。 朝叶暮雨挤了挤眼睛。 叶暮雨愣了一下，松开儿子的手，慢步走到楚恒面前，抬首看他：“是有什么事吗？” “跟我进屋。” “好。”叶暮雨偏头看向胡氏，轻声道：“大娘，你先让两个孩子洗手，饭菜端桌上去，我说完话就出来。” “好的夫人，老爷可能是说墨的问题。”胡氏见楚恒已经进了书房，忙小声地提醒。 叶暮雨轻轻点头，自认为没有哪里有问题，她也就没什么心虚的，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里窗户都开着，所以空气不错，仔细闻了闻，还能嗅到一丝油烟墨的特殊味道。 叶暮雨踌躇了，莫不是这味道影响了楚恒看书？ “阿雨，过来坐。” 见女孩进来后步伐就慢了，还一副深思的模样，他挑了挑眉，这会儿才知道慌了？ “啊？不用了，我就坐在旁边椅子上就好了。” 叶暮雨顺势坐过去，不忘前面凑。 楚恒见她不过来，直接从书桌前走下来，踱步到她面前。 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事告诉我？” “嗯？”叶暮雨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恒也没说话，就看着她。 “给个提示？”叶暮雨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啊。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是亲密无间，但也算配合起来无比自在，相互尊重又相互敬爱。 “这两日你在忙什么？”楚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叶暮雨恍然大悟，粉嫩的唇瓣轻启：“原来你是想问我做墨的事吗？” 虽然有胡大娘提示过，叶暮雨也没想到因为这事，楚恒会觉得自己是在瞒着他。 她记得，自己从未隐瞒这事？ “你为何做墨？”楚恒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叶暮雨道：“上次去书坊时，才知道原来墨分为两种，一种油烟墨一种松烟墨。” “而油烟墨刚研究出来，我便多问了大人几句，回来后有了一丝灵感，便想自己试试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也就没说。” “我平时把墨直接晾在院子里，我以为你都看见了。”叶暮雨最后一句话，是在暗示楚恒，你可别再生气了，这事她还真没打算瞒着。 第422章 这么多 楚恒如何听不出来。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叶暮雨的手。 叶暮雨挣扎了一下，见扯不出来，也就不扯了，其实楚恒很少动手动脚，但当他真的想拉手时，也不会轻易让她挣脱开。 既然如此，她也就懒得再拉扯了，以免让这人伤心。 “你做墨是因着缺银两？”楚恒心情不错，因着她的反应，眼底的快意一闪而逝，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微微磨蹭她的手背。 叶暮雨倒没想到他会直接问，既然被问了，也不好再隐瞒，这会儿若再不回答，就是真的隐瞒他了，到时候无形中怕有矛盾。 “嗯，我需要不少，用在书坊那，没想到印刷书籍的花费太高了。”叶暮雨有些尴尬，这事也有她一开始没问清楚的缘故在，但到底从未因缺少银钱跟人说过。 虽然楚恒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她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还有山椒树的银钱，恐怕要等书铺开张后，回了本，才能再给你了。” “不用给。”楚恒目光如炬。 “嗯？”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 楚恒已经松开她，大步往书架处走去。 只见他没一会儿就端了一个木盒过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叠银票和一些碎银。 “这些应该够了，你拿着。”楚恒直接从里面拿了四百两放在她手上。 叶暮雨本来就缺银子，尤其是书坊过两天就需要去付清剩下的三百二十两，这银子她不接，倒是怕才会出现尴尬的局面，也丢了楚恒的脸。 她脸微微有些红，随后便坦然道：“等我书铺开了银子，就还给你，没有你，我书铺开不出来。” “到时候我给你分红。”实在是占了对方太多便宜，叶暮雨觉得亏欠。 楚恒听她这么回答，眉头皱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训斥她：“阿雨，你是不是想差什么了。” “我们是夫妻，难道我给你银子不应该？” “以后这木盒你收着，有银钱了，我都给你，身上留下够用的就好。” “这些都是前些时候跑商赚的，下面还有一些田契、庄子等，不过都在北方燕京外的洛州府，我们离得远，也看不见，等以后去了燕京再说，这会儿都不用理会。” 楚恒三言两语就把所有家产给了叶暮雨。 叶暮雨被他这洒脱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不可否认，她心里是感动的，感动楚恒信任自己。 这些财产是楚恒赚的，根本没必要分给她，就算每个月只给她养家的银两，也不会有责备他什么。 虽说大户人家，女主内男主外，当家夫人管家管的便是男方家中钱财，但私下具体由谁掌控，也很难说。 叶暮雨笑着问：“你这是让我彻底管家吗？” “不是，这就是我的银钱，给你用，你愿意赚钱就赚，不愿意也就不干，不用思虑太多，只是银钱，现在这收入，已经够养活我们一家的。” 叶暮雨脸上全是讶异的神情，有些想确定楚恒是不是在说谎。 第423章 相互尊重 她虽然没有亲自去数，但也知道这匣子里的至少有上千两。 落在楚恒眼底，像是看不上一样。 这男人，到底是故意这般说让她放心，还是他真的很有赚银钱的天赋，因为赚银钱太过容易，所以才会并不把这点银钱放在心里？ 叶暮雨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毕竟再问，估计会涉及更多楚恒的私事。 比起厚着脸皮逼问他，不如就这样，随着信任足够了，愿意坦白，也就相互坦白了。 人的感情总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叶暮雨心慢慢安定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若是需要用银钱，只管找我要。” “我有写账本，会直接放在这里面，你若是想看，直接来拿就好。” 见楚恒要说话，叶暮雨抢先抬头道：“不用说什么都给我花，我知道你的心意，既然你让我不在意这些银钱，我也想让你知道我怎么花的，相互答应对方可好？” 楚恒本来是不在意这些银子的，只想让叶暮雨慢慢地习惯自己，甚至是，习惯自己养着她。 说白了，楚恒甚至希望叶暮雨能直接仰仗他而活，这样对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不会生出离开的念头。 谁知，阿雨比他想象中反应还要诚挚，从未因他给的银两动心，更没生出丝毫贪婪之心，甚至一直都对他保持这尊重。 尊重他这个人，也尊重两人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想靠这法子收服阿雨的心，是不能够的了。 虽然这个想法被破灭了，但楚恒心情却很好。 还有什么被对方放在心里更高兴的事。 只是想要发展更加亲密的关系，还需努力。 叶暮雨就看到楚恒神情变化，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最后甚至带上了一抹笑意。 看来对方是答应了，叶暮雨浅笑着心想。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想看账本就过来拿。”楚恒点头道。 叶暮雨想了想又道：“那书铺我跟你合作，给你分三成收入，如何？” 楚恒心想，自己话已经说了，以后银子不拿回来就是了，总归是用到阿雨身上，倒不必这会儿再跟她强调，以免生出不快来，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城了这话。 “我又拿了一些注解回来，还有平时的策论。”楚恒转身到了书桌上，打开书箱，从里面果然拿出几本书和一些试卷。 叶暮雨果断地收下。 “三日后书铺开业，到时候请谢三少爷跟杜少爷在飘香楼用饭？”叶暮雨轻轻把试卷跟书本都收起来。 银票也暂时放回钱盒里，等需要用再拿不急。 “好，我明日便去请两人。”楚恒应道。 “倒是你做的墨，可以给我看看？” 叶暮雨一听，哪里会拒绝，快步上前把放在书架上一个小木盒里的油烟墨拿出来，放到他书桌上。 解释道：“这是用桐油、猪油等做的油烟墨，也是受了许大人的启发，这里面我想着，等确定油烟墨的制作步骤，就往里面再添上香料。” 第424章 银子归你，名声归我 “这次是第一次就成的品，品质一般，平时小金跟子萝倒是可以用，也足够了，成本也才三百文，比县里买的墨便宜很多。”县里一块最次等的墨也要一两银子以上。 不然怎么说读书贵，笔墨纸砚都价格昂贵，墨跟纸还都是短时消耗品，用了段时间需要多次购买。 如今毛笔楚恒能制作，如今又加上墨，两个孩子读书的花费，要节省不少。 一个家族要发展起来，既得开源，也要节流。 如今这情形，十分好。 “我看看。”楚恒先拿着墨块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研磨，等出了墨汁，用了一支新的毛笔，沾上墨汁，提笔在纸张上写下硕大的‘谨言慎行’四字。 吹干纸张上的墨汁，楚恒看着黑里透亮的字，眼底闪过一抹兴致来。 “阿雨，很能干。” 听着这夸奖，叶暮雨忙自谦，这可不是她想出来的，也不过就是占了古人的便利罢了。 “也是许大人的想法好，若是没人做过这油烟墨，我也不知道能这般做。” “可能是我没做好的缘故，所以不太细腻，还有一些断层，味道也浓了一点，我接着饰演，努力做出就算不加香料，也不会有味道的墨来。” 楚恒点头，收了纸张，鼓励道：“我相信你会做出来的，就光这墨块告诉了许大人，恐怕他都不敢相信是你做的。” “我早就想好了，对外说是你做的，我跟着你学的就行。”叶暮雨不想出名，她是嫁了人的妇人，再怎么出名，也需要仰仗楚恒。 若楚恒不够优秀，其他人也会看低她，甚至，在知道她会制墨，反而会生出贪婪之心来。 有了这种名声，又不会给生活带来多大的好处，反而会引来麻烦，她自然不愿意背上。 倒是楚恒，本就是秀才，若是还会制墨，随着油烟墨的发展，楚恒的名字都能流芳百世，更甚者，因这名气，但凡被一个大官看中，官途都要顺利一些。 叶暮雨知道楚恒对她很好，自然也愿意对他好的。 “这样如何？”叶暮雨认真地征询他的意见。 楚恒怔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他嗯了一声：“银子归你，名声归我。” “好。”叶暮雨笑得十分好看，眼睛弯弯，灿若烟火。 楚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见她高兴，他心情也舒畅。 想到今日下午收到的消息，他手指微微蜷曲，明显是在思考事情。 外面。 胡氏等了好一会儿，见菜都有些凉了，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敲门提醒两人。 叶暮雨回头去看，没注意到楚恒那一闪而逝的情绪变化。 “走，我们去吃饭了，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叶暮雨道。 楚恒嗯了一声，抬脚跟着叶暮雨一起进了堂屋。 等吃完晚饭。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叶暮雨把放了银钱的木盒抱回东厢房，在上面记账。 整理下来，一共有一千一百五十二两，余三百多个铜板。 这一笔银两，瞬间让叶暮雨明白了，楚恒做的跑商生意，果然很赚银钱。 第425章 千亩 这些还全都是纯利润，看样子，那些给跑商队伍付的月钱，楚恒早就给了。 除此以外，下面还有一千亩的良田。 看见这么大，叶暮雨足足愣了半响，在杏水村，楚恒名下的田地，只有不到十亩。 这已经算是事后他们又买了一些，加上原本分家所得。 在村里都算大户了。 一千亩什么概念，得有附近几个村子联合起来的大小。 叶暮雨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北方本就多平原，土地也更广，比起江南地区的田地自然要多些。 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出楚恒多努力了。 暂且不用管这些田地跟庄子。 离得远，用不到，楚恒肯定也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叶暮雨感叹了一声楚恒的能力不俗后，也开阔了眼界。 把账本写好后。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把账本放进木盒里，木盒又放到床头的大木箱里。 接下来的两日，叶暮雨都在家里安心做墨。 时间很快过去，老宅也因为越发接近的亲事而热闹了起来，时常看见楚林再镇上采买。 而楚金跟楚子萝也依旧跟林重锦相处。 有时来楚家，有时去林夫子家。 叶暮雨见两个孩子有分寸，便也不多阻拦，倒是每天都玩得乐不思蜀，性格倒是开朗不少。 时间一晃而过。 便到了书铺开业的日子。 一大早，叶暮雨就穿好淡紫色衣裳，正坐在屋里吃了早饭。 院子外便相继来了族人拜访。 楚刘氏是最早来的，手上提着一篮子鸡蛋，跟一包红糖。 “阿恒，阿雨，你们在就好，今日可是县里书铺开业？”楚刘氏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楚智文跟楚财。 楚财手上也提着一只鸡。 还是活的，在他手上扑腾直跳。 叶暮雨跟楚恒连忙起身迎接。 胡氏跟张树帮着端凳子给几人坐。 一进来见还在吃早饭，楚智文背着手走到长凳旁才坐下，见两个孩子也跟着站起来，连饭都不吃了，忙抬手挥了挥：“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们。” “小金，子萝，你们继续吃去。”叶暮雨浅笑着，喊了两个孩子坐回去。 楚子萝眼睛眨了眨，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 拿了桌上的土豆饼朝楚金示意。 楚金点了点头，一手拿着一个土豆饼，快速走到楚智文和楚刘氏面前：“爷爷，奶奶，你们吃土豆饼。” 说着就放在两人嘴边，他还呼了呼，有些烫，“爷爷，奶奶，土豆饼很好吃，是娘做的哦，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被一个五岁多的孩子这般哄着，楚智文跟楚刘氏心里都暖乎乎的。 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谢谢小金，那奶奶就不客气，吃完了你就没有了哦。” “奶奶，这就是孝敬你们的，尽管吃，我以后长大也会努力赚银钱孝敬你们的。” 楚金等两人接下后，便忙松开了手，笑得合不拢嘴。 楚智文还是第一次有小辈亲手给他喂吃食，这新鲜的体验感让他脸上也浮现慈爱的笑容：“你这孩子，最近变乖了不少，那爷爷就吃了。” 第426章 送礼 “好吃吗？”楚金期待地问。 楚智文跟楚刘氏都很高兴地点头：“好吃，你快回去吃饭，爷奶吃了早饭才来的。” “好。”楚金孝顺了一番后，十分听话地回桌旁自己吃饭去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楚刘氏跟楚智文两人脸上挂满了笑意。 叶暮雨吩咐了胡氏把礼品拿下去，开书铺的事是昨日楚恒去跟族里人说的，一起把种果树、山椒树的事说给了族长听。 所以，基本上，族里就都知道了这消息。 才会有楚刘氏一行人一早就过来送礼的事。 楚恒已经说了，不需要送礼，但显然，作为亲娘，楚刘氏是肯定不会真的不送，不管多少，总是一些心意。 “阿恒，这书铺可还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这么大的事，你们两夫妻也是瞒得好。”楚刘氏本来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因着这是大事，竟然老三俩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她自然不打算多管什么，只是觉得这种大事，应该跟她说一声。 但刚刚楚金孝顺的举动，让她心里那点疙瘩已经消散了，说到底，若是老三夫妻心里没有自己，又怎么会教出孝顺的孩子出来。 何况前两个月，小金的性子，那可不是这样的。 可见叶氏这段时间把孩子教得好。 叶暮雨听了，虽然知道楚刘氏打趣为多，但也有些警惕，怕双方之间生出嫌隙，便柔声解释道：“是相公说晴香的婚事接近了，你们二老肯定也跟着很忙，所以就不把这事说出来让你们烦心。” “开这书铺，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忙的，就连我都帮不上什么忙呢。” “书是直接拿去书坊印的，铺子里的书柜等，是杜公子送的，就连匾额等，都是谢三少爷喊了家里的叔父写的。” “这事，媳妇儿也是后面才知晓的。” “也是相公的人脉广，不然，媳妇儿忙不过来怕真的需要厚脸皮来打扰爹娘了。”叶暮雨温婉地道。 楚恒在旁边道：“娘，本就是一件小事，也不用你们太过操心，之前就想着，开业时通知你们，顺便吃酒。” “谢三少爷的叔父？”楚刘氏惊了一下：“可是那位大人？” 楚恒：“嗯，所以中午这顿饭，我已经在飘香楼定了酒席。” “应该的。”楚刘氏这会儿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心里是飘忽的，虽说儿子已经是秀才了，但谢家的二老爷可是进士出身。 是真正的官老爷，平时哪里是他们这种乡下妇人能见到的。 “酒席准备妥了吗？”楚智文也反应了过来，面上虽然镇定，心里却突突的，有些紧张。 手上不一会儿就汗湿了，楚恒说了啥，他都没听清，忍不住道：“这事，会不会太过麻烦谢大人了？” “对啊，老三，谢大人这事，是谢家三少爷自己提出来的吗？还是你拜访的谢家三少爷？”楚刘氏也想到这一茬，忍不住问。 楚恒从头到尾都很镇定：“娘，你们不用担心，这是谢家三少爷送的礼，我做事你们还不放心吗？” 第427章 不合适 “也是，阿恒你见多识广，我跟你爹虽然认识几个字，但到底见识短了点，也就多嘴问问呢。” 楚恒听见一向自信的楚刘氏这过度自谦的话，眉头轻皱，一瞬后眉头松开，轻声道：“爹娘，以后你们有什么疑惑，只管问我就是，不用担心太多。” “行。”楚刘氏舒了一口气。 叶暮雨见三人的反应，莫名有些理解楚恒为何会这般说了。 以她现在看到的楚恒的才干，只要不出意外，他势必能走上官途。 以后会面临更多的官场人士，甚至是那些内眷夫人，若是作为其爹娘的楚刘氏、楚智文，一直对当官的保持敬畏的话，也不合适。 但也不能盲目自大。 加上那些又是后事，楚恒现在就让两人养成多问的本能，是不错的解决办法。 眼界这种东西，潜移默化下，便能慢慢改变。 “爹，娘，二哥，喝茶。”正巧胡氏端了茶壶过来。 叶暮雨忙给两人倒茶水。 楚刘氏这会儿已经过了惊恐期，想到连一位县令大人都愿意给儿子面子，她又觉得荣幸，自己脸上也跟着有光。 “好了，你过去吃饭，我跟你爹就过来说几句话的。”楚刘氏挥了挥手道。 叶暮雨见她说的不是客套话，也就不客气了，退回到饭桌上吃饭。 她喝了一口鸡汤，朝胡氏挥了挥手，让她下去把早饭快速用了，估计接下来会有不少的亲戚过来拜访，有得忙的。 胡氏点头表示明白，快速下去用饭。 叶暮雨快速喝了鸡汤。 楚子萝伸手拉了拉叶暮雨的衣袖，小声道：“娘，一会儿我跟弟弟也要去县里吗？” “不用，小金要去学堂，你若是想去县里，就跟娘一起去。” “那我要去。”楚子萝也是爱凑热闹的年纪，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且，她可听明白了，自家要有铺子了，以往她可是一直羡慕大伯家在县里有院子。 现在想到自家也有了，她吃吃地笑了，胃口都好了不少。 楚恒是已经用完饭了的，所以正陪着三人说话。 “你不是接下来就要去府城参加考试吗，这铺子，谁来看？”楚刘氏关心地问。 楚财在听说三弟开书铺了，惊讶过后，就是习以为常，三弟的能力，他根本就没怀疑过。 至于媳妇儿念叨的那些羡慕的话。 他也就只听听，完全没放在心上。 所以从头到尾他都很镇定。 楚恒道：“我已经挑选好了掌柜，每月给月钱即可。” “啊，这样啊，贵不贵？”楚刘氏唇瓣动了动：“其实你大舅认识不少字……” 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有些后悔，以往她可不会说这话，毕竟当着面想帮娘家，这很忌讳。 说到底，还是上次亲爹苍老的面容让她受到了影响。 楚恒道：“娘，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这铺子，给了谁都不合适。” “倒是我有一门生意可以让给你们做。” “等以后赚了银钱，自己开铺子，岂不是更好。” 第428章 制墨 一直没说话的楚财眼睛一亮，“三弟，什么生意，二哥能做吗？只要我能做，二哥绝对不叫苦，二哥也想在县里买个铺子，亦或者院子，以后家里孩子读书，怎么也要用到，二哥不聪明，但做爹的，总不能拖累孩子。” “二哥，这生意也简单，制墨。”楚恒考虑后，觉得只有这个，才能让家族都发展起来。 “制墨？”楚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有些迟疑：“三弟啊，那个，墨，是写字要用的那个墨？” 别怪楚财心情起伏这么大，笔墨纸砚在普通百姓眼里，那是从未想过能自己做的。 若是能自己做，早就发财了？ “嗯。”楚恒点头。 楚智文迟疑了一下才问：“阿恒你会制墨？” 儿子会做笔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对儿子制作的笔印象还停留在做的质量比较差的那种。 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若是考个秀才就能做笔，那又哪里来的穷秀才呢？ 这会儿楚恒的话，让他更加怀疑了，语重心长地道：“阿恒啊，你就别说这种大话吓唬你爹我了，你爹我虽然没有见识，但还是有常识的。” 说完还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毕竟当着媳妇儿，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等小辈说自己没有见识，是一件丢脸的事。 “爹，等你见了我制墨就知晓了。”楚恒不欲多言。 “这件事，过两天再商议。” 正说着，外面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五房的钱氏，带着两个三个儿子，一个儿媳。 以及族长楚永华带着长子楚安亲自来了。 楚安手上还提着两只鸡，一盒糕点，一条两三斤重的肉。 这礼，对乡下人来说，可不轻。 叶暮雨也刚好用完饭了。 带着胡氏一起招待众人。 收礼品时多番推辞，最终还是楚永华坚决要送，叶暮雨才收下。 见人越来越多。 叶暮雨催促两个孩子快些吃完。 连忙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 端了凳子给众人。 又倒了茶水，瞬间满满一屋子人。 楚恒坐在男人堆里，跟众人解释开书铺的事，同时邀请大家去县里飘香楼吃饭。 而叶母则陪着女眷说话。 钱氏拉着她的手背轻拍，满脸堆笑：“还是暮雨你福气好，这书铺一开，财源滚滚。” 叶暮雨：“五婶，多谢你的祝福。”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书铺啊，是相公的主意，顺便跟学堂里的夫子合作呢，你也知晓，相公有不少同窗，都都学识，跟别人合作，到底亏了些，才想着，自己组织一个。” 钱氏听叶暮雨这解释，就知晓，她刚刚的话说得太过了，因而接下来，看见一个亲戚来了，就帮着接话。 还免了叶暮雨不少麻烦。 “没想到阿恒都开铺子了。” “是啊，之前考上秀才就不错了，只可惜后面两次都吃了事，不然早就考上举人了？” “可不是，所以说，还是读书好，要是不读书，哪里能开书铺。”四房的孔氏着重强调书铺二字。 其他人眼底也闪过艳羡，但却更加不敢得罪楚恒了，眼见人家日子越过越好，再得罪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第429章 开市 “一本书少说得几两银子，一个书铺得多少书啊，一百本岂不是就几百两银子了？” “我滴个乖乖，一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孔氏一脸咋舌，别说几百两，她最多也就只见过十两的银子，银票却是没见过的。 旁边二房的孙氏跟这次一起过来的老三媳妇儿云氏听见这话，心里震动也很大。 尤其是云氏，她以前娘家没有落没时，也是见过百两银票的，因此更加知晓能开书铺，得多少成本，不说镇上的铺子少说要五六十两。 就是那些书，怎么也要超过三百两。 这么多银子。 哪怕她娘家最鼎盛的时候，家里的存银，也不过两百多两。 以至于后来，她拿者家里的二十两嫁妆嫁进楚家二房时，在三个妯娌间，地位是最高的，若是家里不落没，她定不会嫁来乡下。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最终没错，至少，楚家有人将要出头了。 只要楚恒一直考，考上了进士，整个楚家就能跟着翻身。 她眼底闪过一丝庆幸，连往日里隐藏在心底深处都不甘都跟着消散，紧随而来的，是对未来的打算。 “四婶，你这话不假，不过恒弟越有出息，我们也跟着有脸。”云氏浅笑道，话里话外都是推崇楚恒。 孙氏诧异地看了三儿媳一眼，以往可从未见她说过这种恭维的话。 不过，想到如今家里确实，因着楚恒秀才之名，这些年没有被人欺负过，她也自然欣赏这个侄儿，但心里却没有什么要占便宜的想法。 日子都要自家过才过得出来，靠别人，日子过不了长久。 孔氏闻言，倒有些稀罕：“善临媳妇儿，你以前娘家也过得不错，可知道这开书铺得多少成本，怕是不少？” 孔氏故意这般问，声音里还带有一丝炫耀。 云氏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 一直都知晓四婶嘴碎，典型的乡下妇人，见她刚刚也是羡慕嫉妒的心情，轮到她就变成炫耀了？ 云氏心里不喜这人的性子，但也不会当着楚家人的面，给长辈不堪。 真闹起来，亏的是她，她也没这么傻。 闻言浅笑道：“四婶，你这话可是问错人了，我娘家是贩茶的，不了解读书，懂书铺的，怕都是大户人家。” 一句话没有贬低娘家，也捧高了楚恒。 孔氏心情舒服了，也就不抓着她不放，又去跟其他人说话了，到底只是乡下妇人，虽然嘴碎，但也没有坏心思。 叶暮雨眼见着上了三轮茶水。 时日不早了，索性楚恒已经安排了陆川提前去县里，先去书坊里把书都拉进书铺，准备好喜炮跟红布等。 不然，等到他们去，怕是要误了吉时。 “各位叔伯婶子们，一会儿去县里飘香楼吃午饭，现在也快到吉时了，一起去县，看看铺子开市。”楚恒一声落下。 屋子里的亲戚们都道了一声恭喜。 “阿恒，那你先去，我们后来。”钱氏笑着出声道。 “嗯。”楚恒点头。 第430章 宴请 其他亲戚也不好再多留，既然楚恒邀请了去吃酒席，自然也不想错过这种大喜事。 索性各家都是准备好了的。 等其他几房人都回家换衣裳准备去县里，这边，叶暮雨跟胡氏一起，把茶水杯、屋子等都收拾了后。 忙换上衣裳，出门坐上马车去县里。 楚刘氏止住叶暮雨要送的步伐：“你们先去县里，收拾收拾铺子里，我跟你爹回去坐这牛车就来。” “娘，可需要用家里的骡车？”叶暮雨柔声问。 楚刘氏摆手：“不用，来的人不多，你大哥大嫂要在家准备晴香成亲的事宜，就我跟你爹，还有你二哥家带个孩子，牛车够坐下的了。” 叶暮雨听出楚刘氏是在向她透露家里要去的人数量，其他家里差不多也是如此，知道数量也好安排酒席。 索性昨日楚恒已经去飘香楼定好了酒席，这一次怕是要有不少的人来。 光是宴请了谢家三少爷，估计不少的学子都会来。 不过，想到这次开业需要售卖的书籍、试卷等，叶暮雨一点都不心疼，人来得越多，到时候书铺的名声只会越传越远，书卖出去，就是一大笔银子回本。 不过，她也知晓，以后随着楚恒进入官场，这种宴请的事情不在少数。 先熟悉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楚恒掀开车帘：“爹，娘，那我们去县里等你们。” “好，去。”楚智文笑呵呵地说，在楚恒跟他解释了这次书铺的事宜，他心里都觉得豪情万丈，有种跟着儿子一起沾光的自豪感。 心情好了，自然做什么事都顺心，也不会斤斤计较。 楚刘氏点了点头，目送楚恒的马车离开，她忙看向楚财道：“老三，一会儿你带上章哥儿一起，过来老宅，换上家里的新衣裳，今日估计要见不少的读书人，也让章哥儿去长长见识。” “你动作快些，我们早些去帮忙，就算是酒席，也得有人帮着安排。” “好的，娘。”楚财一听，快步回家。 楚智文听了老妻这话，有些诧异：“刚刚老三不是说了，酒楼里酒席都安排好了吗？哪里需要我们这当爹娘的去招呼客人？” “客人来了，需要敬酒是不是？你跟阿恒一起就行，分了男席和女席的，你以为跟乡下一样啊。”楚刘氏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最后嘟囔一句：“我看你是高兴傻了。” “哦，这样啊。”楚智文被老妻嫌弃了也不生气，心里就是高兴，手背在身后，喜滋滋地回家。 换了一身新衣裳，还把一直没有拿出来穿的牛皮鞋都拿出来用小刷子刷得发光，才作罢。 这边。 叶暮雨跟楚恒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半路。 “已经通知了我娘对？”叶暮雨正算着账，旁边楚子萝在跟着学。 她突然想起来，抬头问了一句。 楚恒倒是注意到她记账根本就不需要打算盘，全部都是心算，心里有些惊奇，听见问话，点了点头：“嗯，已经通知了家里的亲戚，包括岳母，岳母说要来县里，估计早就出发了。” 第431章 术算 像叶婆子这种自家没有骡车的，都是坐村头的牛车，所日每日走得很早。 叶暮雨闻言放心了，点了点头，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叶婆子了，不知道她生活如何。 不过想来也不差，毕竟每隔三四日，就会帮着卖一次酸菜。 “阿雨，你这算法……”楚恒突然出声问，眼底闪着深沉的光芒，像是有些不看不懂叶暮雨的眼神，眼底冒出的惊意，跟深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让他心里震动极大。 面上便是十分严谨慎重的神情，让人看了，便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叶暮雨把最后一笔账目记下，才抬头看他，见对方的神情，她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问：“怎么了？” “这算法，我没见过。”楚恒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她。 叶暮雨早就知道，自己用了心算，楚恒会问，因此很快镇定下来。 也不是她不想用算盘，而是她前世没学过，更没看过相关的东西，所以嫌麻烦，就没用。 且，她从一些杂记里也看过，无论是前朝还是大楚，民间都有会心算的存在。 她也就不会太奇怪。 “前段时间开始记账后，慢慢就学会了心算，也许我很擅长……”叶暮雨不算是说假话，其实就算她说自己是未来来的人，楚恒能相信吗？ 如果告诉她，身边某个亲人是未来来的人，心里恐怕也会生出一丝隔阂。 不如就当成同一个时代的人。 她也不算说谎，前世她确实是理科全才，这世有多了心算的本领，虽然大多数都是她每次记账时训练而来，但终归要有些天赋才行。 “至于算法，我也是从古籍中看来的。”很多东西，古代都有迹可循，叶暮雨并未说谎。 “就是那本《算解》上看来的。” “你难道没看过？”叶暮雨也有些诧异，这本书，是书房里的，书房里的书，可都是楚恒的。 楚恒仔细回想这本书，然后才想起来，这本书是他刚从一个外商人手里买回来的，那时候才刚重生回来，正要看，碰到唐柔敲门。 然后，他一怒之下，站起来，书本就掉了。 之后，他似乎就忘记这本书的存在了。 “还没看。”楚恒轻轻摇头。 叶暮雨见他神情不作伪，还真是没看呢，还有些稀奇：“那晚上回去看，那本书里面就有类似的算法，我这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想出来的。” “你若是想学我这个算法，我也教你。”叶暮雨想到似乎现在的科举考试也要考术算，楚恒若是能学会阿拉伯数字的算法，背下乘法口诀表，想要会心算应该也不难。 楚恒伸手揉了揉叶暮雨的脸颊，嗯了一声，可见是真的要学了。 “好，那你有需要就喊我。”叶暮雨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干干净净的，跟他说完话就低头教楚子萝如何写账本等。 楚恒看着面前的姑娘，眼底闪过一抹暖意，对于对方话里说的那一些漏洞，他并不打算计较，谁心里没有一点秘密，不用拆穿，相互理解即可。 第432章 立威 很快就到了县里。 马车径直到了书铺前。 只见原本还很朴素的书铺，在匾额上，已经被遮上了红布，两边的对联也被红布遮挡着。 只等开市仪式行了后，才揭下来。 楚恒跟叶暮雨刚走下来。 陆川就出现在门口。 书铺正门被打开了。 陆川刚刚正在铺子里，把书籍等摆放好。 “老爷，夫人。” “所有书都从书坊拿回来了。” “还有老爷做的墨。” “以及纸墨笔砚等全部都放到了柜台处。”陆川恭敬地道。 “先进去看看。”楚恒侧头看向叶暮雨。 见叶暮雨点头，他伸手牵上对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往书铺而去。 楚子萝要上前追上去，嫩芽很胡氏都连忙喊住她。 “小姐，跟奴婢一起，奴婢好照顾你，一会儿会有不少宾客过来，你若是走丢了，奴婢就这条命可赔不上。” “小姐也不想夫人担心是不是？”胡氏看出夫人很老爷感情明显有些进展了，其实，她来了快两个月了，都从未见夫人和老爷一起住时叫过水。 平日虽说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但，总有哪里奇怪。 直到看到刚刚老爷亲自牵了夫人的手，她才蓦地明白过来，是啊，夫人跟老爷，关系看似好，但平时却从未见过有亲密的举动。 这对正常夫妻来说，有些不正常。 何况，老爷还这么年轻，夫人年岁也不大。 以后若是老爷考上了举人，万一房里收了其他人，夫人跟老爷还是这种状态，这关系总会有消散的一天。 她自然乐得两人感情渐入佳境。 楚子萝可想不到这么深，听到胡氏的话，她也不想让娘担心，便点了点头：“那好，胡大娘，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小姐真乖。”胡氏柔声笑道。 三人这才一起进了铺子。 只见铺子里，书比叶暮雨想象的要多些，尤其是试卷跟策论。 笔墨纸砚也全部填满了整个架子，分了不同的种类，上面按照叶暮雨的要求标好了价格。 屋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甚至在左边的空房间位置，放了三张大书桌，旁边放着凳子，平时买了书，也可以在这里看，甚至是交流。 所有的书架都在柜台后面，也不担心会有学子直接拿了书就走。 左右两个柜台。 聘请的掌柜已经到了。 看见楚恒跟叶暮雨进来，以及跟在两人身后，态度恭敬的陆川，他连忙从柜台后出来。 “老爷，夫人，小的张言。”张言是楚恒找陆川去买的人，虽说是掌柜，但卖身契再楚恒手上，就算是他的人。 叶暮雨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关于张言的来历，她回去问楚恒即可。 “可是准备好了？”楚恒随口问，声音算不得柔和，甚至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硬，让人不敢小瞧了他。 叶暮雨见他这反应，更不会多说。 对下人，尤其是帮着管理铺子的下人，有赏有罚，但也要让对方怕自己，不然，离得远了，难免生出异心。 叶暮雨自然不会阻碍了楚恒达到这目的。 第433章 提醒 张言忙恭敬点头：“都按照老爷的要求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还哪里有纰漏。” “若是有纰漏，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楚恒的严谨，唬了张言一跳。 张言神色惟恐：“老爷，小的确定没有纰漏。” 这话是他咬着牙说的，实际上，他也都是按照陆川说的要求来干的，心里十分确定没有纰漏。 但他向来习惯了说话说一半，也就是不想被主家抓住把柄，以免因为主家的忽视而受到严惩。 可显然，这个新的主家，跟他以往伺候过的不同，虽然给的月钱不少，但越更加严谨了。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自己犯错了，会落得什么下场。 “以后吩咐的事，做好了就是做好了，没做好就是没做好，若是在我这回话还隐瞒，就不用留下来了。”楚恒拿起定价本看了一眼，随即神色平静地放下，手指放到其中一栏上，轻点：“这里，三日内新策论的价格，调高两百文。” “是，老爷，小的明白了。”张言身形抖了几抖，见被找出了错处，眼底闪过一抹苦涩，看来新主家，不能随意糊弄啊。 虽然他也没想过糊弄，但，若是自己一不小心犯错了……哎…… “夫君，吉时快到了。”叶暮雨柔声提醒。 楚恒面色都跟着柔和一些，他轻轻颔首，带着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陆川没有离开，在得了叶暮雨示意后，他站在张言面前。 “张叔，老爷刚刚说你做错了，你以为是价格定错？”陆川直接问。 张言身形一抖，恭顺地埋头：“小的哪里敢，这也确实是小的失误之处，不敢推卸责任。” “张叔，老爷赶你走，是说，若是你以后回话还对老爷有隐瞒，这才是你错的地方。” “至于这价格定错了，人孰能无错，只要不是故意背叛，便不是什么大事。” “你可明白了？”陆川提醒完，也没有等他回答，只道：“张叔，你好好想想，多跟老爷相处了，就能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后悔的。” 张言震惊地抬头，眼底闪过思索的神情，他有些诧异陆川说的。 要知道，陆川是楚恒身边最亲近的护卫，算是信任的人。 而他，刚到楚家，说起来，就算当了十几年掌柜，在楚家也是新人，自然比不上陆川的地位。 既然对方这般说，便是老爷的意思了。 张言神情一震。 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差点想差了老爷的意思。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怕真的只有离开一条路可走了。 可他已经回乡发展，爹娘妻儿都在此处，若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只怕家人生活也会陷入困苦中，若是让他回家下地，他也不甘心。 明白这一点，张言连忙端正自己的态度，把楚恒刚刚的话再琢磨了一遍，越发明白，新主家，要的恐怕就是绝对的忠诚。 张言不敢耽搁，连忙出去帮忙。 吉时前一刻钟。 老宅的亲戚前前后后的来了。 谢钰跟杜衡一前一后来了。 第434章 邀请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的学子。 所有人见到楚恒都笑着说恭喜，门前好不热闹。 而谢钰来的时候。 还送了两小抬的礼品。 杜衡也不差。 每个学子或多或少都送了礼。 张言在一旁登记入册。 “吉时到~”有叶昭担当礼官，一敲锣，高声道。 便有张树去点燃了火炮，瞬间噼里啪啦的声音。 轮到扯绸布时，楚恒想喊叶暮雨过去，叶暮雨私下朝他摇了摇头，见男人答应，独自过去，才算放心。 杜衡就站在叶暮雨旁边，听见了两人的耳语。 等楚恒一离开，他瞬间就打趣道：“嫂子，没想到恒哥在家这么粘你？” “咳咳……”叶暮雨被他这大胆的话呛得面红耳赤。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腻歪呢。 “只是这铺子，名字在我名下。”叶暮雨耐心地解释道。 杜衡却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笑眯眯地道：“嫂子，你不知道，平时在学堂里，恒哥可从来不会主动跟谁谈话的，何况还这么温柔。” “不对，楚恒若真是孤僻的性子，院长如何会欣赏他。”叶暮雨不动声色地怼回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杜衡话里的漏洞很明显，楚恒不会主动找人谈话，却不会拒绝别人找他，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楚恒都不是一个孤僻的人。 “嫂子果然聪慧。”杜衡见打趣不到叶暮雨，只能无奈放弃。 “对了，多谢嫂子最近给我带的饭菜，很好吃，前两天我娘还在问，我这嘴被喂叼了，是谁做的饭菜呢。” 叶暮雨浅笑：“杜少爷客气了，也都是家常菜，只是夫人心疼你，怕你平时在外面吃不好。” “作为母亲，总是会担忧的。” 杜衡眼底的笑意更浓，果然他没看错人，原来恒哥喜欢的人，这般聪慧的么。 “嫂子，我娘还喊我请你去家里做客，她专门招待你一番，不知嫂子可有时间？” 叶暮雨有些讶异，“杜少爷可是认真的？” 她之前没有考虑过进入县里的夫人们的圈子，第一是楚恒跟这些老爷没有什么关系，自然，她也就不用多此一举，何况，如今乡试来即，一切以乡试为主。 “自然，嫂子不用担心，我娘不会为难你，只是感谢你多次给我带一份午饭，若是嫂子不介意，我回去便通知我娘，她会找个时间给你下帖子。”这次杜衡的神情变得很认真。 叶暮雨没有立即应下来。 而是说需要先跟楚恒商量过后，再给他答案。 杜衡也不意外，笑着点了点头。 便开始在叶暮雨耳边轻声说着楚恒在学堂里的事。 很快，热闹过后，开市典礼结束。 叶暮雨跟楚恒忙着安排宾客去飘香楼吃席，楚刘氏帮着忙。 书铺这边有张言跟学徒郑春帮着，所以招待起来也不手忙脚乱，一切步入正轨。 进了飘香楼后。 二楼被包下来吃酒，三楼才是县里富贵人家公子哥平日里吃饭的包间。 一楼则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谢钰、杜衡，以及族里的长辈，学堂里的夫子、张院长等，都被请进了包间吃饭。 第435章 早有准备 叶暮雨跟楚刘氏说明了原因后，楚刘氏拍了拍胸脯道，“你只管放心地去，谢少爷这次送了不少礼品，还有那牌匾，刚刚听见不少的学子讨论了，都羡慕得很，可见，这人情多大。” “这里的女眷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家人，你不用担心。” “谢谢娘。”叶暮雨要带着胡氏一起去飘香楼的厨房里做主桌的菜，这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 “不用谢，快去，别耽搁了，一会儿菜都凉了。”楚刘氏挥了挥手道。 叶暮雨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厨房里去。 半路上遇见叶婆子，她只来得及把子萝交给她照顾。 “楚夫人，请跟着在下来。”飘香楼的谢掌柜的看见叶暮雨，忙带着她进厨房。 一边道：“楚夫人，昨日根据你拿过来的菜名，在下已经喊了酒楼的厨子，帮你把一些食物先处理了一遍。” “多谢。”叶暮雨一听，便送了一口气。 做的饭菜，很多需要时间就是工序很长，她要参见开市典礼只能晚点来。 只能先吩咐飘香楼的厨子帮忙。 索性掌柜好说话。 等进了厨房后。 叶暮雨拿到食材后，直接招呼了胡氏就开始下锅做菜，一点要清场的意思都没有。 谢掌柜还愣了一下。 叶暮雨可没有丝毫耽搁，厨房有些热，她得早些做完，不然一会儿还得去换里衣，幸好带了点栀子花精油，等换了衣裳，兑水的精油喷上后，应该不会再有油烟味。 叶暮雨准备做九道大菜。 烤鸭、霸王肘子、干锅兔、西芹腰果、椒麻鱼片、金枝玉叶、白灼芥兰、四喜馒头、第一汤。 剩下的凉菜等，就全都是飘香楼自己准备了。 她速度不慢，又加上有胡氏帮忙。 后厨也有一些童子负责烧火。 才也都是收拾出来的。 她只需要下锅，放调料就行，所以速度并不慢，也不怕前面的酒席等不及。 “掌柜的，这位楚夫人，就是卖酸菜鱼给我们的妇人？”飘香楼的主厨忍不住凑到谢掌柜身边问。 “你有什么事？”谢掌柜瞪了他一眼，见他眼睛多次往人家夫人脸上晃，他瞬间警告道：“楚秀才跟三少爷关系很好，还不快收回你的眼神，到时候被三少爷责罚，可别告诉我没提醒过你。” 主厨一听，就知道掌柜的误会里，连忙举手道：“我滴个乖乖，掌柜的，你可误会我了，我就是好奇她做的这些菜的法子，你看，旁边其他人，都恨不得眼睛都沾在上面。” 谢掌柜一看，还真是如此，瞬间眉头一皱，轻咳一声，瞬间其他厨子的眼神都克制了一些。 主厨犹豫了半响后，咬了咬牙道：“掌柜的，这几道菜，我们都不会做，不如掌柜的，去问问看楚夫人，可否愿意让我们看？” “若是楚夫人不愿意，早就把我们赶走了。” 谢掌柜一听也是。 心里也有些意动，自从酸菜鱼成了酒楼的招牌菜后，他这两个月的月钱都跟着涨了。 连其他县里的分店掌柜，见了他都更客气了。 第436章 回礼 当然，更主要的是，为主子把活儿干好了，他才心安啊，毕竟谁家愿意留下废物。 谢掌柜便踌躇着走向叶暮雨，见她翻炒菜时，开口问：“楚夫人，在下可以厚着脸皮问，不清场吗？” “不用。”叶暮雨浅笑：“只是一些家常菜，若是大家能学会，以后三少爷杜少爷他们还能来飘香楼吃。” 谢掌柜眼里满满都是惊讶，仔细品了品叶暮雨的话，慢慢反应过来了，楚夫人这是故意让自己人在这里看的！ 为的就是送给三少爷的回礼？ 虽然他听说三少爷这才还写信去找了当官的二老爷给楚秀才的书铺匾额题字，十分看重楚秀才。 今日又松了不少礼。 本来他还觉得疑惑，为何三少爷会对楚秀才这般看重。 如今，看到叶暮雨的做法，他心里都舒服了。 不动声色地就让三少爷也得了好处，甚至很是大方。 足足九道菜，他甚至都能从里面研究出一些新品。 他本以为这些菜品，都是楚夫人需要卖银钱用的。 都做好心理准备去找少爷商量此事。 如今看来，对方比自己想象中大方多了。 尤其是，这位楚夫人听说是乡下人，这见地，行事作风，有些不像。 谢掌柜心里震惊不说，同时招手喊了厨子们过来看，脸上也带着笑意：“楚夫人，在下就安排他们过来帮你忙，有什么需要做的，只管吩咐他们就行。” “是啊，楚夫人，我们什么粗活都能干，你可别跟我们客气。” 几个厨子争先抢后地过来。 再怎么说叶暮雨也是秀才夫人。 平日里，他们作为厨子，不敢得罪，也见不到面的，自然越发的恭敬。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叶暮雨浅笑道。 她有心把这九道菜的做法透露给飘香楼的厨子，是为了回报谢钰送的那些礼品，自然不会藏拙，一字一句地把做的步骤，说了出来。 她还会不少的菜。 只透露几道菜，甚至是原理，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卖菜谱。 何况谢家的人品，叶暮雨还是看好的。 且，听楚恒说，以后整个族人共同来做制墨的生意，也就不需要仰仗卖菜谱帮族人了。 何况，有来才有往，她不觉得今日做的事会亏。 叶暮雨把做法细节等都说出来，让几个厨子脸上全是震动之色，要知道，做厨子的，绝对不能轻易被学去了手艺，不然这碗饭就保不住。 正因为如此，叶暮雨毫无保留的教授，让他们心里很是感动，对其很有好感。 帮忙就更加诚心实意了。 以至于叶暮雨做完九道菜，比她计划中要快了不少。 两刻钟后。 叶暮雨看着小二把最后一道烤鸭片端出去。 她脱下围裙，舒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一旁的谢掌柜，她脸上挂着浅笑：“谢掌柜，麻烦了，请问，此地可有空的房间，洗漱一下？” “有，有的，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谢掌柜满脸堆笑，对叶暮雨的笑容明显真诚更多。 话落，他带着叶暮雨胡氏走到后院的门口。 第437章 招待极好 喊了一声在里面忙活的一个小丫头：“六丫，你带楚夫人去房间里洗漱。” “奴婢知道了。”六丫看起来才十二岁大，规规矩矩地走到叶暮雨面前，等着她吩咐。 叶暮雨满意地点头，朝谢掌柜道：“掌柜，你下去忙，我这边没事了。” “那好，在下就不耽搁夫人了。”谢掌柜说着，离去前又叮嘱六丫要好好照顾叶暮雨一遍，才快步往二楼的包间里去。 他还得等着少爷有需求，便在旁边讲解菜名和口感等。 叶暮雨朝胡氏轻轻颔首。 胡氏快步往停的马车处而去，去拿需要换上的外衫。 叶暮雨也没有多说什么，叫六丫的丫头也很懂事，等胡氏拿着包裹来了，才蹲身行了一礼后，道：“夫人，请跟奴婢来。” 见她行礼不标准，便知确实是一直在酒楼里干活儿的杂役丫头。 叶暮雨轻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六丫低垂着眼脸，神情更加恭敬。 果然，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 等两人进去后，六丫便等在门口。 胡氏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后，这才走过去打开包裹，给叶暮雨换上外衫。 而后才是自己的。 叶暮雨洒了一些和了精油的水在身上，头发上也洒了一些，瞬间清香的栀子花味道便散发了出来。 确定自己身上不会再有油烟味，失了礼仪，她才放心。 又给胡氏洒了一点才作罢。 “夫人，这香真好闻。”胡氏当时是亲眼看到叶暮雨如何制作的，跟之前做的脂膏有些类似。 她虽然也听闻说，富贵人家的小姐，沐浴会用花瓣，甚至是香精，但没见过，因而并不知晓具体是什么。 但心里就是觉得，夫人做的应该也不差。 “若是拿去卖……肯定也能卖上好价钱。”胡氏颇有些自信。 叶暮雨莞尔：“大娘对我倒是自信。” “自然，夫人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这般聪慧，又有哪些女子能比得上。” “别夸了，比我强的，可不少。”叶暮雨无奈地摇头，心里却一点自得都没有，总归是别人的技术，等她什么时候研究出独特的香水，倒还值得夸一夸。 胡氏见她不像是推脱之词，便懂事地不再多说，不管夫人开心就好。 至于夫人的聪慧，总会有人意识到并尊重的。 换好衣裳。 两人也不耽搁，出了门，到前院去招待客人了。 胡氏则把换下来的衣裳放回了马车上。 叶暮雨刚走到二楼，就被叶婆子撞到了。 “娘，你小心些。”叶暮雨伸手扶住她，朝她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子萝，眉头微皱。 叶婆子见她这反应连忙解释道：“子萝去了包间里，是女婿把人带进去，你娘我可不会糊弄你。” “你怎么不去吃饭？”叶暮雨闻言心情微松，这才关心地问。 叶婆子见她心情好，老脸上便涌现出憨笑：“这不是高兴么，我听说，书铺值不少银钱呢，以后你的日子肯定能过得更好，那我就放心了。” 第438章 早就准备好的位置 “所以就喝了点酒……” 叶暮雨看向她微红的脸颊，有些怀疑，对方岂止是喝了一点酒…… “夫人，老爷叫您进去。”这时，陆川走过来，低声道。 叶婆子一听，眼睛瞬间亮亮的，挤眉弄眼地朝叶暮雨示意：“闺女，快去快去，我就说着女婿不错，还想着你呢，我刚刚可看见了，里面的菜跟我们外面的不同。” 叶暮雨莞尔，“娘，包间里的菜就是你闺女我做的呢，不然你以为我刚刚去哪里了。” “三少爷他们吃惯了飘香楼的菜，女儿的手艺倒还勉强能入眼。” “你也别多喝了，要真喜欢，一会儿拿回家喝，不然喝醉了如何回去？” “要是没事做，就多吃点菜，你们平时老吃我的菜也吃嫌了，酒楼的菜没试过，总有不同的滋味儿的。” 叶婆子一听，更加得意了，“原来连少爷们都喜欢闺女做的饭菜，我就知道，闺女你的本事不小，哈哈哈。” 叶暮雨见她这状态兴奋，有些无奈，担心自己走了叶婆子又跑去喝酒，正迟疑间，胡氏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小声叮嘱道：“胡大娘，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娘，别让她喝酒了。” “顺便喊其他客人也不要喝太多酒，若是喜欢，带回去喝就是。” “还是夫人贴心，估计大家都乐意呢。” 胡氏笑着道。 陆川眼底也带着一抹笑意，像夫人这边体贴的主家，极少。 有胡氏照顾叶婆子，叶暮雨很放心地去了包间里。 包间里的桌子不小，坐了两桌，每桌十个人。 自家人有楚智文，以及族长楚永华。 跟楚恒关系比较亲密，身份又比较高的，便是谢钰、张院长，以及杜衡了。 其余的，多半都是一些秀才，学子，同窗等。 这些人社会地位高些，自然不能跟普通百姓同等而论，这一点极为具有时代特征。 叶暮雨进来。 楚恒瞬间起身。 引得其余人都朝她看过来。 “嫂子。”杜衡最是亲昵。 谢钰也起身拱手：“嫂子。” 他的态度，使得原本并未看重叶暮雨的那些学子眼底多了一丝惊色。 “三少爷，杜少爷，张院长，族长，爹。”叶暮雨跟着回了礼。 楚恒这会儿已经走到她身旁，动作自然地把她带到早就留着的位置。 原来，由谢钰和张阅坐的主位。 谢钰右边边坐着楚智文和族长楚永华，张阅左边坐着杜衡，以及另外几个秀才。 楚恒坐楚智文身边，旁边留了一个空位，正是给她的。 见确实刚好人数合适，她的出现没有出现挤了席位的情况。 叶暮雨猛地反应过来，一开始，楚恒就算计了数量了，甚至早就准备好了她的位置。 而子萝和嫩芽，则坐的窗边的一个小桌子用饭，同桌的还有楚升、楚章等半大的读书小伙子。 这会儿正一边吃饭，一边朝窗户外看热闹呢。 叶暮雨见此，便没有多管。 而是分别朝长辈等人敬酒，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这才坐下慢慢吃饭。 第439章 心态变化 饭桌上说的比较多的也就是对考题的猜测。 谢钰全程说话比较少，都在认真地吃菜。 跟他一样的，还有杜衡，不过杜衡总是会被张院长叫到名字问论题，以至于他每次吃，都极小口，担心被夫子问到话时，他嘴里有食物，就很尴尬了。 而楚智文跟楚永华两人怎么都插不上话，毕竟都是一群识字的读书人。 楚永华心里无奈，也越发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至于楚智文，他可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些读书人对他的客气，还都是因为自己儿子，心情就没坏过，全程吃吃喝喝，还难得的不喝酒了，就怕喝酒失态丢脸。 楚永华见此，也不敢多喝。 但心情总有些郁郁寡欢，尤其是想到年轻时读过书，最终因没考上而不再读书的长子楚安。 若是今日长子就算是个童生，也有资格坐里面来。 虽说楚安是主动提出去帮忙招待男客，但看着其他学子侃侃而谈的样子，楚永华心里的酸涩，不甘，自我怀疑等，越发的浓郁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张院长最先回去，他本就是严谨的性子，今日能愿意来吃酒席，都是因为楚恒是他看重的学生，以往，除非像谢家，亦或者县令家的酒席，他会参加以外，其余酒席，从来不见他的身影。 谢钰跟杜衡倒是没有立即离开。 谢钰是难得出来透透气，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家读书，也有了一些疑惑，正巧找楚恒探讨探讨，晚些时候要跟着一起去学堂。 杜衡则是逃脱了老爹的魔爪，自然是能多玩一会儿便玩一会儿了。 楚恒把楚智文和楚永华送到门口。 “族长，爹，一会儿我就不送你们了，有什么问题，等我回家再说。”楚恒道。 楚智文道：“没事没事，我们不急，你一会儿要去学堂了，我们不打扰你。” 楚永华听到这话，踌躇着想问的话，到底没好意思问出来。 其实，他就是想问，若是再送楚安来读书，可有希望考学，但这话，他想了想，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且，说出来也有些不妥，这事无论如何，也还需要跟长子商量一番。 至于能否考上，谁也说不准。 “你去，认真读书。”楚永华不得不承认自己羡慕三弟楚智文了，他伸手轻拍楚恒的肩，没有多言。 楚恒虽然意识到族长所想，但却并不打算多嘴说什么，他从来就没有给人人生建议的嗜好，路怎么走，全看自己，他何必多嘴去惹麻烦。 楚恒点了点头，又去大厅里，跟其余的亲戚朋友说了缘由后，这才重新进了包间里，跟还没离开的学子等人说话。 叶暮雨已经用完饭出来了。 她一出来，就看到族里的亲戚，已经把剩下的酒给分了。 看见叶暮雨出来，钱氏第一个笑眯眯地站起来，拉着她道：“暮雨，托了你跟阿恒的福，我们这些当婶婶的，能吃上飘香楼的饭菜。” “可不是吗，以往我可不敢想呢。”大房的楚安的媳妇儿郑氏也笑着应道。 第440章 撒泼 “五婶你看别取笑了，你们是舍不得花银钱来酒楼吃饭，哪里是吃不上。”叶暮雨柔声道。 复而看向楚刘氏：“娘，今天辛苦你了，你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你不用担心，这飘香楼的饭菜确实跟自家做的不同，好吃，是，曹家大娘子。”楚刘氏脸上带笑地说。 不错，这次许氏也来了，哪怕之前明明跟楚家闹过矛盾，甚至亲自上门道歉丢了脸，今日却依旧厚着脸皮来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有亲家关系的村民。 比如，张家、王家等。 许氏听见楚刘氏故意针对她的话，扯了扯脸皮，才勉强笑道：“弟妹说得对，当然好吃了，不过总归是比不上叶娘子的手艺，不然为何谢少爷更愿意吃她的手艺呢，只可惜我没福气尝到。” 最后一声虽然小，但都被众人听见了。 楚刘氏浅笑道：“原来曹家大娘子也知道自己没福气。” 叶暮雨便明白过来了，这人，原来又来找事情了？ 就因为她只给主桌做了菜，其他桌没有，想挑拨离间啊。 叶暮雨蓦地笑了，“原来大娘子是觉得我招待不周？不知道这飘香楼的酒席不好，大娘子得什么样的酒席才愿意吃？” “看来，以后村里谁办喜事，都不用叫大娘子了，毕竟，总担心招待不周，引得你说这些闲言碎语，让人误会。” “你……”许氏本就是个厚脸皮的人，听说楚恒开了书铺，一听少说得花几百两银子，楚恒肯定是发了，就忍不住想过来攀关系。 但就是嘴贱，看到别人日子过得好就嫉妒，最终没攀上好，还得罪了人。 楚刘氏浅笑道：“暮雨这话说得有理，那我家孙女晴香成亲，便不好招待曹家大娘子你了。” 其余人一听，幸灾乐祸地看着许氏。 钱氏笑眯眯地补充一句：“三嫂说得没错，我看大娘子既然看不上，我们也不好收她送的两个鸡蛋，毕竟太贵重了。” “噗呲……”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 再也没能止住。 就连叶暮雨都有些莞尔。 曹家大娘子气得脸颊涨红，跺了跺脚：“你们这些泼妇，就欺负我曹家没人了是不是？” “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楚家人看在眼里。”楚刘氏眼神一厉，吓得跺脚的曹家大娘子怔愣住，这次是真的被楚刘氏吓到了。 “送客。” 一声落下，胡氏连忙上前。 曹家大娘子反应过来，眼神愤怒，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楚刘氏，叶暮雨等楚家人道：“你们一个二个地好啊，这就是当主家的样啊，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 曹家大娘子一拍双腿，就是要坐在地上撒泼的意思。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其大儿媳方氏。 看见婆婆又开始闹事，她心情格外复杂，但见楚家明显不待见曹家，她心里也有一丝不快，在曹家大娘子闹起来的时候。 就有了一丝的迟疑。 就是这一迟疑，就没能拦住曹家大娘子。 “曹家大娘子这是疯了？”楚刘氏拔高了声音，嫌弃地挥了挥手道：“还不快把人拉下去，从后门丢出去。” 第441章 一巴掌 “好的，老夫人。”这时候叶暮雨自然要支持楚刘氏了。 有了他的命令，胡氏跟陆川听令，在曹家大娘子坐在地上撒泼之前，直接用手帕捂着这人的脸，就拉了出去。 两人动作快，又捂着曹家大娘子的嘴，人还真就被从后门扔出去了。 方氏吓了一跳，尤其是看着众人把曹家大娘子当成笑谈的话，她根本就听不下去了，连忙追了上去。 飘香楼后门。 曹家大娘子被扔到后门的石板地上，摔了一个屁股蹲儿，痛得她龇牙咧嘴，指着胡氏跟陆川大骂。 这后门处平时都是送菜的来往之地，倒没什么人。 反倒有一些鱼的腥臭味。 胡氏面无表情地看着曹家大娘子：“您也不用骂了，我家夫人捏死你就跟捏个鸡仔一样，你也就庆幸我家夫人心善，不然，还轮得到你一个婆子四处骂人。” 方氏刚走到，听到这话，心里一跳，更加的不安了。 这话，她觉得，仿佛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在警告曹家。 她张了张嘴，不敢说话，只得快步跑出去扶曹家大娘子。 “我呸，你们楚家就是欺负我曹家人来少了，在村里，你们敢这么嚣张吗？我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们，还什么夫人，不过就是一个小娼妇。” “啪——” 胡氏走了小碎步，直接一巴掌打红了曹家大娘子的脸。 方氏眼睁睁地看着，没能阻止住，但这会儿，她心里一股寒意冒出来，觉得这个婆婆，越来越脑子不清楚了。 明知道楚恒现在县里人脉越来越强，她竟然还这般毫无忌惮地去惹。 “你……你竟敢打我！你这个贱婢！”曹家大娘子嘶吼着，就朝胡氏扑过去。 胡氏早就防备着她呢，也跟着出手：“我看就您这张嘴，也就只配跟我这种奴婢说话。” 两人三言两语间，竟厮打了起来。 方氏看自家婆婆越来越不要脸面，去拆架还被打骂，脸上都被划出了一道伤口，她心里的怨气也跟着冒了出来。 就松开手，不去阻止了，打，反正她是不管了！ 就看自家婆婆能把脸丢到什么程度。 还是最后，陆川见胡氏也吃亏了，才上前，一把推开曹家大娘子。 拉着胡氏进了后院，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方氏扯了扯嘴角，看着都被关在门外了，还坐在地上怒骂的婆婆，眼底闪过一抹讽刺之色，竟也不管不顾了，就站在一旁，看曹家大娘子表演。 后院，陆川看着在擦脸上血星子的胡氏，眉头微皱：“我说，你怎么还跟人打上了？” “现在夫人看见您受伤，肯定要责备我。” “无事，我受不了那泼妇骂夫人，不揍她，我心里不舒坦，堵着也难受。”胡氏随意把脸上被指甲划出的伤口渗出的血沫子擦了擦，又快速地整理衣裳。 陆川听了她的话，有些无言，半响才呐呐道：“下次，需要帮忙，记得喊我出手。” “嗯，知道了，你是男子，不方便，真打不过，会叫你的，以后这种事不会少。” 第442章 护着自己人 陆川被她这话吓着了：“还有以后？不会少？” “你不会以为这世上所有都是聪明人？”胡氏睨了他一眼。 陆川猛地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事，沉默了：“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两人到了大厅时。 好些客人都回去了，刚刚的闹剧像是打响了宴席结尾的声响，大多数看到楚刘氏态度的，也知道是曹家大娘子自己嘴贱，哪里会帮说话。 至于那些亲家关系的，张家、王家等，本就不愿意得罪楚家，也不会多说。 当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叶暮雨转身倒了一杯茶水喝。 “夫人，我们回来了。” 叶暮雨闻言转身，一眼看到胡氏脸上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啊，没事，曹家大娘子乱骂夫人，我就打回去了。”胡氏平淡地叙述了她刚刚的丰功伟绩。 陆川在旁边听着，都有些怀疑平日里好说话的胡大娘是错觉，原来，胡大娘真性情是这般的彪悍啊。 “陆川，你去买点伤药过来。”都是自己人，叶暮雨自然不会藏着捏着，想护着就护着了。 楚刘氏在旁边听了曹家大娘子被打了，笑眯眯地道：“我就应该多打她一巴掌，这人是真的不知所畏。” “可不是吗，自己无知，还在那胡言乱语，也是看在同村的份上，不想跟她计较。” “谁知她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一点脸面都不要了。”钱氏也嫌弃地说。 “娘，五婶，你们不用担心这事，既然已经有矛盾了，以后不跟曹家来往就行了。”叶暮雨直接表明态度。 钱氏一听，有些担心：“那大嫂那边……” 今日几个妯娌都来了，就只有族长夫人曹氏没来，反而来的楚安的媳妇儿。 “若是大嫂帮曹家，那自然是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若是能劝服曹家不要再找我阿恒暮雨麻烦，倒也算功德一件。”楚刘氏神情淡淡的，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叶暮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毕竟，看起来，今日曹氏之所以没来，估计是族长亦或者楚安不愿意她来。 她从来都不喜欢看别人脸色过活。 若是最后，族长非要不明辨是非，非要站在曹家这边，到时候，族长就只能换个位置坐了。 叶暮雨垂眸。 “暮雨啊，我也不多留了，顺便去买点物件，一会儿找到你爹一起回去。”楚刘氏见时间不早了，手上提着一壶酒，阻止了叶暮雨相送，叫上楚章楚升以及楚财去了街上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刘氏一走，钱氏也就不多留了，笑着轻拍叶暮雨的手背道：“暮雨，那五婶也先回家了，家里你兴弟的房子我也要注意着煮茶做饭。” “五婶可方便回去？”叶暮雨也不多留，关心地问。 “有你学勤哥呢，到时候阿兴的乔迁新居的宴席，你可要来。”钱氏顺势邀请。 叶暮雨点头，便问：“可确定了时间？” “七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又不跟晴香的亲事冲撞。”钱氏喜滋滋地说，她高兴的是，三儿的房子修好了，便能相看姑娘家了。 第444章 震惊 不过去是因着书铺里这会儿人不少。 “夫人，现在有些拥挤，是否要下去？”陆川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 叶暮雨点了点头：“我下去，子萝你留在马车上，一会儿娘就回来。” “好。”楚子萝知道这会儿是情况特殊，若放在平时，肯定也能下去，就乖巧地答应了，不下去给娘亲添麻烦。 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 跟着胡氏，径直进了书铺。 树书铺是有两个大门，所以虽然拥挤，但想走进来也不难。 张言跟郑春都在两边招待客人。 很是忙碌的样子。 叶暮雨进来，径直敲了敲张言所在的柜台。 看见是她，张言连忙神情一肃，把叶暮雨迎了进去。 “夫人，我先招待客人，您稍等一会儿。”张言试探地开口。 叶暮雨嗯了一声，让他先忙。 张言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被陆川提醒后，第一时间就知道要先了解两位主家的性子，才好做事。 如今看来，楚家的夫人老爷，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相处，只是都原则性强。 叶暮雨走在每个书架上看了看。 胡氏知晓夫人是在确定售卖出去的数量，便也不多言，默默地陪同便是。 叶暮雨看完一遍，甚至不用张言禀报，就知晓今日的生意不错。 因着县里有一个书铺，似乎跟王地主家有关。 但王家不擅长做书铺生意，似乎更多的在船运上，做利润更大的绸缎生意，甚至这些年生意重心都转移了。 这消息，是楚恒说的，想起来他有一个不得了的商队，叶暮雨倒并未怀疑这一点。 因而，整个县城，王家书铺没有什么竞争力。 所以平日里书也不是很多。 果然如她所料，卖得最好的，是近日学堂里，楚恒他们练习过的策论、试卷、以及张院长发给学生们的考题。 其中一些，是成绩比较出众的学子做的策论。 临近乡试了，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资料更珍贵的了。 因而，分别二十份，到如今，已经卖光了，甚至还有不少的学子上门来询问是否还有。 卖得其次比较好的，是张院长注释过的书。 县里不仅一个学堂，也不是所有学子都在县里读书，一些初学者，也愿意买同进士出生的张院长做过注释的书，所以生意也不错。 至于另外的杂书等。 买得人就少了些。 反倒只有一些下人买回去，不知晓是给家里的少爷看，还是姑娘老爷看。 其中甚至有谢家的下人。 叶暮雨觉着，这有可能是谢钰在照顾自己的生意。 虽然杂记卖得慢了点，但也正常，又加上品种齐全，倒也不担心卖不出去。 转了一圈，叶暮雨心里有数了。 胡氏问：“夫人，奴婢看好像卖了不少的书，生意应该不错。” “是不错，到目前为止，四百份试卷，卖了三百零六份，书本卖了十三本，其中八本四书五经注释，四本杂记，一本农学，共计三百八十两零六钱。” 叶暮雨声音不算大，在热闹的书铺里，也就只有胡氏跟刚走过来的张言听见。 第445章 不敢小视 张言是记过账本的，所以能清楚知道卖了多少。 本来他是过来给叶暮雨见礼的，谁知，就听到这话，他心里震惊非常，看着面色温柔，谈吐淡雅，说话有条不紊的夫人，心里一个咯噔。 知晓了对方的厉害。 他是因为记了账的，所以大约知道多少银钱。 但夫人刚刚好像只看了一下书柜。 连算盘都没有拿，这是……会心算？ 张言越发震惊了，都不敢再想其中的事实到底如何，他忐忑地上前，躬身行礼：“夫人，小的忙完了。” “不知夫人过来，可是有什么需要问的？”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生意情况的，看来生意不错。”叶暮雨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张言经过刚刚心里的猜测，已经不敢有丝毫的轻视，有这本事，哪怕是一个妇人，也不可小瞧。 何况，对方还是秀才娘子。 “回夫人话，还是老爷夫人考虑得周到，这些试卷，基本上我说了是什么，就有不少的学子愿意买。” “你接下来打算再去书坊定多少试卷跟书？”叶暮雨不动声色地问。 张言瞬间变得认真：“夫人，小的是这般考虑的，若是愿意买的学子，就先给一百文定金，等两日后试卷从书坊拿回来后，价格可以少一百文卖给他们。” “这样一来，就能确定大致的数量，也不至于印多了，留在铺子里卖不出去。” 叶暮雨一听，轻轻点头，张言看来过来是老掌柜了，对货量把控还算精确，果然是个人才。 “这一点不错，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倒是动作可以快些，最好是跟书坊签下契书，以后能保证合作中不出问题。” “这一点没问题，书坊也是要赚银钱才能供养起来的，因着是官家的，所以才更有每月的印书份额。”张言解释道。 叶暮雨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正好先看看张言都是怎么做的。 “如此甚好，你记好账本。” 有一些书本的账是要跟学院里的学子，以及张院长分银钱的。 叶暮雨自然不愿意被手下再账本上作假。 张言点头，忙说好。 叶暮雨没有多留，转身出了书铺，坐上马车离开了。 “夫人，我先送你回去，再来县里接老爷。”陆川道。 叶暮雨想着今日只有马车，骡车在家，便只能先送自己回去，陆川再来，便点了点头。 “夫人，你刚刚算账真厉害。”胡氏手上拿着一个香囊在绣，虽说有叶暮雨弄的精油，但她觉着那物件很是珍贵，需要不少新鲜的花朵才能熬制出来，很是精细，估计在大户人家里，也是放在浴盆里沐浴时用的。 倒是香囊是大众用的，她没事就多做几个。 叶暮雨浅笑道：“只是为了震慑住张掌柜，毕竟以后这书铺的利益牵扯到不少人，这掌柜就得忠诚才行，不然麻烦不断。” “夫人主要还是怕麻烦。”胡氏一听，浅笑道。 叶暮雨也不否认，这些学子，但凡有一个能考上举人、进士，不说那时候他现在做的文章跟着水高船涨。 第446章 一举三得 就说楚恒入了官途，这些人极大可能同朝为官，关系好了，指不定以后也能帮到忙。 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人脉都很重要。 开书铺算是一举两得。 在这些学子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帮他们一把，这才叫雪中送炭。 当然，也有帮助这些学子读书的意思，毕竟，只要学识高，就能把做的策论拿到书铺里来卖，能分得银钱，自己想要进一步考学，也有了银两，可谓是一举三得。 “娘，我也要学术算。”楚子萝再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有些艳羡，尤其是胡大娘嘴里，对娘的钦佩，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到了听得懂话的年龄，自然知晓了，学一门本事，对女子的重要性。 “好，娘教你。” “不过，现在该是午休时间，你先歇会儿，娘也歇会儿，回去慢慢教。” “好，娘。”马车不小。 楚子萝身量又不高，拿了放在暗格里的小棉布枕头，躺在马车里，就开始假寐。 胡氏见叶暮雨要歇息，也不多话，静默地做着香囊。 在马车摇晃中，没多久就到了村子里的石板路。 经过学堂时，马车停了下来。 叶暮雨掀开车帘，见学堂里还没有读书声，又看了看时辰，确定下午还没有开课。 这才放轻声音从马车上下来。 胡氏扶着她，等叶暮雨站稳了，才掀开车帘，对里面不知道要不要下来的闺女嫩芽嘘了一声：“你在马车上照顾好小姐就行。” 楚子萝已经睡着了，叶暮雨就不准备喊她。 嫩芽得到娘亲吩咐，连忙点头表明知道了。 叶暮雨侧头对胡氏低声吩咐：“去桥头那边买一斤肉，如果不新鲜，就买一条活鱼也行。” “奴婢知晓了，夫人稍等。” 胡氏接过钱袋，快步往桥头走去，也就只有十几步路，倒也不远。 只不过，过去的时候，运气还算不错，肉是从水井里刚拿出来的，还算新鲜。 毕竟这会儿都快下午了，新鲜的猪肉都是一早杀的。 买了一斤能熬油的肥肉，胡氏快步回到学堂前。 叶暮雨喊了陆川，跟着一起进去，张树在门口守着马车。 “林夫子。”叶暮雨敲了敲门，看见开门的林夫子，她挥手，胡氏得到示意，忙上前把猪肉递过去。 “夫子，中午小金麻烦你了。” 不错，中午楚金没有回家吃饭，也没有去老宅。 而是他厚着脸皮想要留在学堂里跟林重锦说话。 叶暮雨见他至少会主动交朋友了，哪里会阻止，这可是一个好现象，林夫子也知晓楚金的情况，也乐意两人相处。 这才有叶暮雨回家，给林夫子送肉的事。 林夫子看见肉，没接：“夫人客气了，只不过是一顿饭，上次我家重锦也来麻烦了您的。” “夫子不用客气。”叶暮雨浅笑道：“本就是你来我往，上次夫子可也给了钱粮的。” “这……好，那老朽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林夫子知晓自己先有这举动在先，叶暮雨这般做，他还真没理由反驳。 第447章 成熟的林重锦 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接受自己把自己路堵了的事实。 “夫人，请。” “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看书呢。” “小金现在越来越懂事了，还是夫人教得好。”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小金肯定能考上学，不过，说一切都早，希望夫人能一直让小金这孩子保持诚挚的求学之心。” “我会尽力。”叶暮雨看得出林夫子对楚金很看好。 她也觉得这孩子不算笨，相反，有几分机灵，以往玩心重，所以被掩盖了，只觉得他不懂事。 如今在楚恒的严加管束，以及教学方式的改变后，倒慢慢收了玩心，也愿意主动读书了。 若真能维持下去，倒也能成才，叶暮雨知晓，林夫子没有说客套话。 林夫子闻言，点了点头，总算放了心。 等乡试后，他就要离开，小金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更是小金第一个夫子，自然希望他以后的路能走长，走方正。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林重锦的厢房外。 林重锦住的一个房间，以前是林夫子放杂物的，收拾出来，意外的大，甚至比林夫子的藏书室都大。 要知道，林夫子书很多，藏书室都被塞满了。 而林夫子又是爱书之人。 照理说，他应该用大房间常数才对。 尤其，林重锦的厢房，更向阳，适合保存书籍。 叶暮雨心中虽然诧异，但却没有多嘴问，这到底是别人的私事，她也不好多问。 “重锦，小金，楚夫人来了。”林夫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浅笑道。 他平日里向来很是严谨，但自从林重锦来了后，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娘！”楚金跟林重锦盘腿坐在床上，正在看什么书，听见林夫子的话，楚金连忙从床上下来，拔腿就朝叶暮雨奔过来，抱住她的腿。 叶暮雨被这虎孩子撞得退后两步，胡氏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扶着些。 叶暮雨浅笑，伸手揉了揉楚金的脑袋：“今日可有麻烦夫子？” “娘，麻烦了，夫子给我煮了酱肉面条，可好吃了。” “那记得以后要多孝敬夫子。” “娘，我知道，我吃完饭，帮着洗碗了的。” 叶暮雨这还有些诧异：“不错。” 被夸奖了楚金很是高兴，还得意地朝身后的林重锦努了努嘴。 林重锦没有理会他，而是认真地对叶暮雨行了礼，只见他已经把袈裟换下来了，不过，依旧穿得很朴素，墨黑色的长袍，让他显得英气十足。 林重锦虽说才十岁，但却有五尺的身高，也就比叶暮雨矮半个头。 按照这趋势，恐怕过不了几年，就有少年郎的风姿了。 看着他小小年纪就稳重成熟的性子，叶暮雨心里都多了一分欣赏。 “重锦不用客气，婶婶还要感谢你平日里教导小金呢。” “夫人，重锦有一时相问。”林重锦坦然地出声。 “何时？”叶暮雨忍不住生出一丝兴致。 林重锦没有立马回答，伸手从床上把一本书拿过来，递给她：“夫人，这本农学，是我让村里的伯伯帮我去夫人铺子里买的。” 第448章 想法 “我想问，这上面的种植方法是真的吗？”林重锦浓眉微皱，翻开其中一页，指到上面的萝卜培育的说法：“这里面说，培养萝卜，不是施肥越勤快越多，生长得就越好，还得适量，这里面的标准，可是做过多次试验来的吗？而不是随意杜撰？” 叶暮雨没想到一个不大的孩子，对农学这么关注，不过，叶暮雨之所以弄出这本书，虽然明面上是喊陆川从老农手里收集的信息，但更多的事前世农学上的一些理论知识，被她结合了这里的实际情况，而写出的一本农学上的书。 “这些都是问的种了二十几年地的百姓嘴里问出来的，集合了不下一百人说的情况，编撰出来的书籍，可信度应该有七成以上。” 叶暮雨并未把话说死，毕竟，没有亲自做过实验，确实是其中的漏洞，不过，她已经让楚恒把这些种粮食的技术，通过商队，传去北方洛州府的庄子上做实验了。 种粮食需要以年为基础，时间很长。 百姓看天吃饭，但若是产量能提起来，绝对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叶暮雨想得更简单，只有百姓手里有了余钱，经济才会好，她的生意，自然也就越来越好。 互利互惠的时，还能增强国力，国家安定了，生活才能安定，这一点，不可忽视。 林重锦皱眉，思索了许久，才道：“夫人大义。” “重锦，你这孩子。”叶暮雨有些莞尔，太过成熟的孩子，看起来真有些别扭。 不过，她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知道要改变这种心态。 毕竟，古人早熟。 大户人家的孩子，十岁已经懂事了。 不仅仅是大户人家，就算是楚家的孩子，也都早熟。 “你若是好奇这其中说的，倒可以自己试验一番，到时候这本书可以一直更新，总归是能够越来越好的。” 林重锦点头：“夫人所言不错。” “叔父。”他仰头看向林夫子。 林夫子摸了摸胡子，眼底闪过睿智的光芒：“既然重锦你想试试看，那便试，总归不会是坏事。” “如今就算是用这书上的，恐怕也比大多数的百姓现在的种植技术要好些。” “那就先把这本书上的内容宣扬出去。” “如何宣扬？”林夫子竟直接考起了两个孩子。 林重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楚金。 楚金在旁边听着，只听懂了，种地也是一门学问，像读书一样，如果种错了，收获就会少，收获少了就容易饿肚子。 他瞬间就紧张起来了：“夫子，我想所有人都知晓正确的种地方法。” “那小金觉得应该如何告诉大家呢？”林夫子温和地问。 楚金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夫子，我知晓了，告诉村长，村长再喊村民开集会就好了。” “这也不错。”对于楚金能想出这个法子，可见是用过心的，至少会联想村里以往发布消息的情况。 不过，这里面比较复杂，需要官府配合，还得村长没有私心。 第449章 考教 不过，一个五岁的孩童能想到这一点，林夫子已经很欣慰了。 他又问林重锦。 叶暮雨也有些好奇这孩子会说什么。 只见林重锦这次没有推迟，道：“主持们讲道，通过佛祖的名义，传达天听。” “这也不错，不用花费多余的银钱。”林夫子颔首，“只不过，这需要跟寺庙里的主持沟通，重锦你又如何保证这一点？” “只需要先从德光寺开始，花费一两年时间，南昌县其下，有了明显效果，消息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 “甚至就连各县的县令都会主动提出买下此书，跟百姓讲解此中关键。” “虽然时间长一些，但却也是最保险的法子，个人的力量，到底比不上多人的力量。” 林夫子这下，眼中就变成欣慰了。 叶暮雨也有些惊喜，林重锦这孩子，心思竟然这般独到。 不管是直接让县衙来传播此事，还是直接让皇帝给明令。 都比不上让百姓直接看到其中的差异，主动愿意去学，去改变，来得更妥帖。 人总是利益至上。 说得不好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说得好听点是害怕粮食不够吃为了养家糊口。 至于为何是两年。 叶暮雨想，恐怕重锦这孩子，想得更透彻，第一年是寺庙里直接做给百姓看，过年过节的，稍微有点家产的百姓，都会去寺庙里上香。 甚至楚家，每年都要去几次。 只要听说了这消息，总会关注几分，再由寺庙亲自示范，有了明确的收获在前，自然，第二年就是南昌县下的百姓自己实践的时候了。 只要南昌县下的百姓有了功效，提了产，后续的事，就甚至不管他们什么事了，百姓们、官员们，自己就会慢慢发展。 而他们之后再出农书，也就会有更多人买。 便会进入良性循环中。 总归，是好事一件。 “重锦真聪明。”叶暮雨夸赞道。 林夫子：“夫人谬赞了，重锦也不过是在寺庙里待了不短时间，才会想到这一茬。” “就跟小金也知道村里传递消息是让村长来说一样。” 叶暮雨见林夫子似乎对林重锦要求很高，便也就不再夸奖，只说一些闲话。 说了一会儿话，叶暮雨不再多留。 低头伸手揉了揉楚金的额头：“小金，那娘就先回去了。” “你平日多跟着重锦和夫子学习。” “娘，我知道，我还要学的很多。”楚金难得有些气馁，他看得分明，娘跟夫子都觉得重锦哥比他的想法好。 不过，他本来就是心大的孩子，也没有伤心，就是意识到自己学识还不够。 “没事的，乖，慢慢学，你现在已经很棒了。”叶暮雨注意到他不明显的情绪变化，浅笑着夸奖道。 楚金一听，失落的心情瞬间平复过来，果然露齿笑得十分开心。 “娘，我会的。” 叶暮雨轻点头，没有多留，跟林夫子打过招呼后，便跟胡氏一起出了学堂。 上了马车，回了家。 到了家，叶暮雨让胡氏把子萝抱到床上去睡觉。 陆川拉着马车到马棚过去，先给马喂草料，而后才准备去县里。 第450章 墨泥 “夫人，这些墨晾晒得不错，只是看起来比较简单，是不是缺少了哪个步骤？” 叶暮雨进了东厢房，正在换鞋子。 胡氏自从知道墨块是能拿来赚银钱的，就十分看重，每日都要去看一下，毕竟成型的墨块需要晾，而晾，又考虑到温度。 她生怕哪里出了错，影响了成墨后的成品，每日少说也要去看上十几次，每天还要给墨翻面。 叶暮雨闻言点头：“嗯，不错的，我只是试着制作的都是小墨，所以需要晾半年左右，等晾晒好了，再打磨描金。” “半年……”胡氏吃了一惊，半响后才呐呐道：“果然，读书人用的物件，就是讲究，之前看夫人你炼烟那活儿就很精细，好像炼出的烟还不多。” “制墨的步骤大大小小算起来得一百多个步骤，自然越是精细效果越好。”叶暮雨感叹，这可是匠人工艺，若是能发展出自己的墨，再出名，以后楚家，翻身也是极容易的事。 “这段时间便每日做两到三块墨就行了。”叶暮雨并不着急，如今书铺进入正轨，每日的进账只怕不会低于五十两，完全够她筹备一切花费。 还能存银，以备买田、买宅院、甚至是养人所需。 总归是慢慢进入正轨了。 叶暮雨换下袜子，打算洗个脚再睡。 她养身体的时候，就不能明知脚下流了汗也不换下，继续穿着浸湿的袜子，那不是等着受凉么。 “夫人，我去给你端热水，刚刚我叫了相公往灶里添了两把火。”胡氏翻完墨块，见叶暮雨的动作，瞬间猜出她要做什么，轻声说完，就快步往厨房而去。 叶暮雨越发觉得胡氏贴心了，想起胡氏夫妻当初是楚恒买来的，不由地感叹这人，看人是真的厉害。 “夫人，水来了。”不久，胡氏便端了一盆水过来，弯腰把洗脚盆放在她脚边。 叶暮雨伸手扶住她：“胡大娘，你也下去歇会儿，把伤口仔细处理一下，我这边不用你伺候。” “好的，夫人，有事直接喊奴婢便是。”胡氏轻轻点头，手摸了摸腰间放着的伤药膏盒，眼底全是暖意。 叶暮雨泡了脚，又换上了新的袜子，这才继续午休。 下午，叶暮雨起床制墨，忙了一个下午，也就只弄了一块大墨，大墨需要晾干的时间更久，大多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当做好墨泥，需要用铁锤不停地敲打，有句俗话叫轻胶十万锤，就可以看出，这一步骤，又费时又费力。 而打墨泥时，极容易打到手。 叶暮雨虽然尽力动作标准些，但也被锤了好几下，手背微微有些红肿。 之后被胡氏发现，便叫了张树、以及还在家的陆川一起帮忙。 四人轮换着来，才打好一块墨。 越是大的墨，需要打的墨泥越大，自然就需要捶打得越久。 等把墨泥塑模后，才算完成了今日的活儿。 “夫人，快来洗洗手，一会儿奴婢就给你擦药。”胡氏眼中满是担忧。 因着捶打墨泥，几人手上全是黑的。 第451章 捶到手 叶暮雨这会儿也不坚持了，仔细地把手洗了，楚子萝跑过来给她红肿的手背擦药。 胡氏也在一旁洗手，忍不住出声提醒：“夫人，以后这活儿，你不要干了，这是男人们干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还捶打到手了，你看看，全红肿一片了。” “还有以后夫人是要留指甲的，这墨泥进入手指中，极难清洗。”胡氏絮絮叨叨地说，态度一直很恭谨，也不敢硬劝，只拿一些不好的后果说给她听。 叶暮雨其实早就料到会捶打到手，毕竟这捶墨的活儿，本就需要做熟练了的工匠才能避免出现这情况。 “其实还好，大夫也让我平时多动动，对身体有好处。”叶暮雨浅笑道。 楚子萝在旁边听了胡氏的话，小脸上全是紧张之色，给叶暮雨涂抹伤药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娘，手疼吗？” “不疼。”叶暮雨轻轻摇头，让她放心。 显然失败了，楚子萝眼眶发红：“都红肿了，肯定是疼的。” “以后我来学，我帮娘干这活儿。”楚子萝认真地道。 嫩芽也在旁边道：“夫人，奴婢会帮着小姐的。” 胡氏一听，刚洗完手呢，为了避免把墨汁弄到两个孩子的衣服上，她止住了打嫩芽的动作。 转身快步去把水盆里的污水倒了。 “你这孩子，就别在这捣乱了。” “这活儿，就应该交给你爹，你哥来干，女孩子干这重活儿，会长得壮了，会被嫌弃的。”胡氏小声叮嘱嫩芽。 嫩芽忙点头，却是不敢再乱说什么，总归是，小姐说什么她听什么。 叶暮雨倒是听到了胡氏的话，应道：“胡大娘，女孩子不一定非得柔弱，相反，就要身体好才行，不然以后在夫家受欺负了，连下人都制不住。” “至于嫌弃，我们当爹娘的硬气，孩子自己也硬气，谁还敢欺负了去。” 对于胡氏说的女性本弱的话，叶暮雨是不太赞同的，既然都是靠娘家说话，那有娘家靠，为何还非要端庄贤淑？ 端庄贤淑不是错，错的只是，被夫家欺负了还端庄贤淑。 “夫人说得不错，是奴婢想差了。”胡氏轻舒一口气，倒也算放心了，嫩芽以后势必是要跟着小姐的，小姐若是有强势的夫人保护，嫩芽也吃不了亏。 至于她之前说的话，也不过是，随了这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心里却未必赞成。 叶暮雨轻笑，其实想一想，在县里胡大娘收拾曹家大娘子的事，就看得出，她的性子绝不软弱。 既如此，自己刚刚的话，倒是多余的。 “好了，子萝，娘的手好了，你前些时候不是觉得自己的力气太小了，老是提不动水桶吗？” “今日开始，你就跟着陆川，学点拳脚功夫。” 叶暮雨这想法，其实一直都有，但因着没遇见敢欺负自家人的事，也就放之脑后，总想着不着急。 可今日曹家大娘子跟胡氏打架一事，经了陆川的回禀，叶暮雨意识到，这以后难免不会遇见那不讲理的，拳头硬，才不吃亏。 第452章 拳脚功夫 子萝还小，倒是可以先学着点拳脚功夫，总能防身。 “夫人，我能学吗？”嫩芽小声问。 “可以，以后你学会了拳脚功夫，我才放心你跟子萝外出。”叶暮雨柔柔地道。 嫩芽忙蹲身行礼，说了声多谢夫人。 清秀面庞上的眼底，全是喜色。 楚子萝倒是有些疑惑，仰头问叶暮雨：“娘，奶他们不是说，女孩子要温柔知理吗？不能出门打架。” “娘让你学拳脚功夫可不是让你出去打架的。”叶暮雨手背还有些疼，就放在腿上，慢慢等着药膏渗透进皮肤里，发挥药效。 一边柔声跟楚子萝举例：“娘给你说说例子，你看，若是有人来家里做客，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你若是不想听了，也能用同样的话还回去。” “可若是她脸皮厚不想走，亦或者还伸手拿你的首饰呢？” 楚子萝小脸瞬间眉头紧皱：“娘，这样的人好可恶，不能让首饰被拿走了，那是我自己的。” “对啊，我们如何能被人轻易欺负了，这时候，假若你有拳脚功夫，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这人就算是身材粗壮，也只得疼呼把首饰还给你，是也不是？子萝可知晓这是个什么道理？” 楚子萝吞了吞口水，笑望着叶暮雨看：“娘，你好厉害，就应该这样。” “至于道理嘛……”她沉吟，半响后才试探地出声：“欺软怕硬？” “不错，我们家子萝真聪明。”叶暮雨浅笑着点头，心里很是欣慰。 楚子萝得到肯定后，更加高兴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兴奋地道：“娘，那我要学拳脚功夫，每日跟着陆川大叔学！” “嗯，不错。” 这会儿陆川已经去县里接楚恒了，并不在家，叶暮雨想着，等他回来再吩咐这件事即可。 总归学拳脚功夫也是想孩子保护好自己，至少，若真遇见什么危险，也有一点反抗之力。 这是极长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楚子萝跟嫩芽去了厨房帮着摘豆角。 胡氏则拿着伤药去找了张树一起涂抹。 叶暮雨看了手上的药膏，想着，若是能有野货皮做的手套，倒还方便。 说起皮革，她倒是想起来了，二十几天前，有拜托王传夫子做的鞋，不知道做好了没。 眼见着离楚恒出发去省城备考，时日已经不多了。 “娘，我们豆角已经摘好了。”这时，厨房里传出楚子萝的声音。 叶暮雨起身，把凳子端到堂屋里，这才进了厨房。 “真乖，辛苦你们了。” “晚上我们吃山椒叶做的肉饼如何？”叶暮雨想着，早上还剩下一些做肉圆子用剩下的肉沫。 把肉沫跟面粉和匀，再把洗干净的山椒叶放进里面，再放进油锅里轻微炸至焦黄即可，十分简单的步骤，也是想着今日几人的手多少都被锤了，需要养养，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娘，我喜欢，要不我来做？”楚子萝很细心，考虑到了娘跟胡大娘手都受了伤。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总归是不碰水最好，才能好得快。 第453章 薨逝 “不用，这菜很简单。”叶暮雨是担心油沫子跳孩子脸上，伤着可不好了。 楚子萝摸了摸下巴：“娘跟胡大娘都不好碰水，那我洗碗好了。” “娘，我跟嫩芽一会儿洗碗。”这次楚子萝很大声。 叶暮雨想了想，没拒绝：“行啊，正巧娘也许就没有见你洗碗的手艺了。” “娘，洗碗要什么手艺啊，你们伤好之前，洗碗都是我的活儿了。”楚子萝拍了拍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叶暮雨满是笑意地点头，正打算说两句话夸奖这孩子。 外面徒然响起胡氏的声音：“夫人，不好了，村里出了件事。” “什么？”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眉头轻皱。 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胡氏大步走进来。 胡氏喘了一口粗气道：“是这样的，就是刚刚，村长提着锣，通知各家各户，说是京城的皇后娘娘薨了，自闻讣日为始，禁屠宰四十九日，停音乐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 “军民男女皆素服三日。” “也就是说，如今我们需要立即换上素服。” “这得是多大的贵人啊。”胡氏听闻，忍不住感慨。 叶暮雨就听到院子外面，果然有锣声传进来，在村里，村长的锣声敲响，就意味着是大事。叶暮雨当即命令：“大家现在都去换上素服，相公有功名，需要更加注意。” 胡氏一听，心知这时不是该八卦的时候。 忙带着子萝和嫩芽下去换衣裳，顺便喊了张树。 叶暮雨从厨房走出来，看了一下快要黑了的天，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这皇后去世，会不会影响今年的乡试。 叶暮雨没有多想，快步进了东厢房，换了一件素静的衣裳。 她也没干等着，换好衣裳就去做晚饭。 没一会儿楚金也回来了，他本来放学后没有立即回家，是林夫子说让孩子留下来，他下午看着他做功课。 叶暮雨想着，楚恒离考试近了，回来得完了，再叫他守着孩子做功课，难免影响他看书，便答应了。 因而，楚金每日都回来得比以往要晚上一个时辰。 今日也一样。 叶暮雨刚把饼子炸好。 胡氏在熬粥。 就听见楚金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 叶暮雨用手巾擦了擦手，才从里面出来。 看见她，楚金快步跑过来，伸手抱住她的腿，声音有些闷闷的：“娘，以后我都看不到重锦哥了。” “为何？”叶暮雨乍一听，还有些奇怪。 楚金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口气：“重锦哥要回德明寺给皇后娘娘超度祷告三月。” “林夫子已经应下了，他明日会亲自送重锦哥回去。” 叶暮雨还没想到这一茬，但对寺庙的习俗，她不甚了解，但总觉得，林重锦跟寺庙的关系有些奇怪，这孩子难道不是已经还俗了吗？ “重锦如何说？他可是自愿的？”叶暮雨关心地问。 楚金点头：“娘，这就是重锦哥自己提出来的，他说，俗家弟子也是弟子，他想亲自为皇后娘娘超度。” 第454章 等候 “然后林夫子就答应了？”叶暮雨问。 楚金想了想摇头：“夫子本来是不答应的，但重锦哥坚持，夫子叹了一口气就答应了。” “就像我这样叹气。”说着，他还学起了林夫子的动作，叹了一口气，又轻轻摇了头。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深思了一会儿后，见楚金还在站着，便拍了拍他的后背：“去换上素服，三日都这般穿，知晓吗？”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 杜聪见此，连忙跟上去，他见家里都换上了素服，就知晓自己也不能例外，这件事还必须谨慎，不能办错了。 叶暮雨见楚金去换衣裳了，才作罢。 厨房里有胡氏在熬粥，叶暮雨没有再进去，先把时候清洗一遍后，才再次换上伤药。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 楚恒还没有回来。 叶暮雨有些担心。 便站在门口等着。 楚金跟楚子萝都在门口转了好几圈了。 慢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粥一直在锅里温热着，叶暮雨喊了两个孩子去做自己的事，不用干等着。 胡氏朝嫩芽和张聪挥了挥，两个孩子得到娘的示意，知晓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把小姐少爷照顾好。 胡氏这才转身劝道：“夫人，不如你进屋子去等着？” “没事，正好看看月色，说起来，这还是楚恒第一次回来这么晚。” 听见夫人又直呼老爷的名字，胡氏果断选择装作没听见，轻声劝慰道：“老爷指不定是因着今日这消息，在学院里停留久了。” “不然，喊了张树去村口等着？” “不用，我就是看看，没想等，这会儿天黑，去村口万一张叔出事了怎么办，先把门口的灯笼点起来，等他们回来，也好找路。”叶暮雨吩咐道。 张树一听，连忙去找了灯笼出来。 叶暮雨又等了一刻钟，在胡氏的劝说下，回到了堂屋里。 大约有过了一刻钟。 门口有了响声。 张树一直在院门处等着。 远远地听到马车声，脸上便是喜色，压低声音朝屋内喊：“夫人，老爷回来了。” 胡氏欣喜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夫人，你这下放心了，老爷就是在学堂待得晚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堂屋里出来。 叶暮雨莞尔，一直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点。 叶暮雨刚站在院门口。 就看到马车渐渐接近。 很快，马车停在了院门口。 陆川从赶车的位置上跳下来，掀开车帘。 里面走下楚恒，楚恒一抬头，就看到等在院子门口的叶暮雨，他冷硬的脸庞，瞬间化冻了一般，两步就走到了叶暮雨面前。 伸手抓住她的手，感受到有些微凉，眉头便是一皱，满嘴的不赞同：“在外面等多久了？虽说是夏日，但你身体不好，下次不用等我，以后不管出什么情况，我总归是要送信亦或者本人回来的。” “嗯，我知晓，就是今日村里的消息，让我有些担心。”叶暮雨说得直接。 楚恒的眼睛就跟着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暖意。 第455章 误会 甚至有了想立马抱住她的冲动。 叶暮雨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有些迟疑，“难道，真的影响到了这次的乡试？” 楚恒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意识到叶暮雨刚刚说的担心，是担心这次乡试，他心情瞬间就复杂了。 看了叶暮雨许久，才牵着她，进了院子。 后面，陆川手上提着书箱，张树顺手牵着马车去马棚，先把马车卸下来，马匹也需要喂草料了。 胡氏跟陆川对视了一眼，才小声问：“没事？” 陆川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学堂今日放学晚了些，其他学子要么在学舍里住，要么就在县里，就老爷一个需要回家的，老爷也不好单独离开，才会这么晚。” “那就好。”胡氏放心了，转身快步进了厨房，盛饭菜去了。 陆川等胡氏走远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夫人担心老爷出事了？ 他心想，就算别人出事了，老爷也不会出事，倒是让夫人担心了。 叶暮雨跟楚恒一起进了堂屋里。 刚坐下，楚金跟楚子萝都跑了过来。 “爹，你没事？”楚金非常直接，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娘可担心你了，下次你回来得晚了，得提前跟我们说才是。” “爹，你没事就……”楚子萝话还没说完，听见弟弟这话吓了一跳。 只觉得弟弟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根本就是不想要小命了。 但想到娘确实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她又心疼娘，纠结了一会儿，才颇为认真地看着楚恒道：“爹，弟弟说得没错，你是我们的亲人，不知道消息，总归是会担心的。” “不过，爹你能告诉我们，今日你为什么回来晚么。” 见两个孩子不害怕楚恒，反而管着他的行程，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人恐怕是第一次有这种体会？ 便忍不住瞅了瞅他。 楚恒确实是第一次被两个孩子胆大地质问。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很陌生，他却不怎么讨厌，但对于严父来说，就算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面上依旧是严肃的模样。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楚金的话。 而后猛地偏头，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被他抓个正着，看戏的眼神都还没来得及收敛呢，瞬间有些被抓包的尴尬。 “原来阿雨你担心我？” “你想知道今日出什么事了吗？”楚恒眼神很有一些深意，声音低沉得可怕，让叶暮雨总有种被对方眼神剥光了衣服的感觉。 叶暮雨眨了眨眼睫毛，放在桌下的双手紧扣，表露着她的紧张，面上却淡笑道：“你别吓唬两个孩子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倒是说说。” 楚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不错，“没什么事，就是今日院长留我们下来，看看能不能从县令大人嘴里得知，这次乡试会不会受到影响。” “后面得到消息，才让我们回家。” “那结果呢，乡试会不会受到影响？”叶暮雨忙问，她可是亲眼看着楚恒准备这次乡试的，若是突然被取消了，对楚恒的影响应该也挺大的？ 第456章 某个心思深沉的男人 楚恒自然知晓，这次皇后薨逝不会影响到乡试。 因为，皇后身体本来就不好，身体处于一直拖着的状态，皇帝跟臣子，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 不过，这时候的京城，很是混乱。 从皇后薨逝，到后面的五年，京城里官员甚至换了一代，多少忠臣良将受到牵连……不知道他的布置，可否有用。 楚恒有些出神。 落在叶暮雨眼里，便是消息不好。 她咬了咬唇，有些同情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安抚道：“就算是会受到影响，最差也不过再等三年，不过我看过《楚律》，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延迟一年，甚至不延迟，所以，你可以想开一点，我们还能准备充分一点再去考试呢，反正只要能考上，晚一年早一年没什么影响，比之考试失败，还得再等三年的好。” “如今家里慢慢的不缺银钱了，你想考多久都行。” 叶暮雨说着，慢慢发现四周有些安静。 一抬头，才发现，楚金跟楚子萝都一副震慑于楚恒不敢说话的表情，而楚恒本人，则凝眉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暮雨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可能是废话，正迟疑着，要不要再问清楚楚恒情况。 胡氏端着饭菜上来了。 叶暮雨猛地起身要站起来。 身侧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了下去。 “嘶……”叶暮雨发出一声轻呼。 楚恒已经拉近她的手，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她微红的手背，猛地抬头看向胡氏，眼底闪过一抹怒色：“这是怎么回事？” “你吓胡大娘做什么，他们手也肿着呢。”叶暮雨伸手轻拍他的手。 但楚恒力气大，但怕伤着她，就松手了。 叶暮雨收回自己的手，温柔地朝胡氏道：“胡大娘，你下去用饭。” “好的，夫人。”胡氏看了一眼楚恒，见他没有反对，这才慢慢退下去。 楚子萝小心翼翼地看着发怒的楚恒，不知道为什么爹就生气了，不会是自己刚刚问的话太过了？ 楚金则已经进入后怕的情况了，吞了吞口水，埋头假装吃饭，只时不时得瞅一眼楚恒。 见爹没有欺负娘，他自然就老老实实不说话，最好让爹忽视自己的存在就更好了。 “这是怎么来的？”楚恒目光落在她手背上。 叶暮雨莞尔：“这是下午做大墨块的时候，需要捶打墨泥，被铁锤打到的，还是不太熟悉，不然也不会打到。” “不说我，胡大娘，张叔，陆川，都帮我捶打，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 “不过不严重，擦点伤药，两三天就好了。” 叶暮雨并不把自己这点伤放在眼里，人生在世，谁还不受点伤啊，见楚恒还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她想了想道：“你想想看，如果我去干活儿，没有拿惯锄头，手上也会被磨出水泡的，这是一样的道理。” “好了，快吃饭，不然饭菜都凉了。” 叶暮雨觉得自己要好好照顾这位遭受乡试打击的男人，给他多一点关心。 想了想，便先给他夹了菜。 第457章 对婚事的影响 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她又先后给两个孩子都夹了菜。 “谢谢娘。”楚金跟楚子萝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瞅了瞅楚恒。 楚恒什么都没说，只是吃饭的动作更快了。 叶暮雨微微松了一口气，快速吃完晚饭。 饭后，楚子萝带着嫩芽，两个丫头就把碗筷洗干净了。 叶暮雨想去帮忙，却被楚恒叫住：“跟我回房间，有话跟你说。” “啊？哦，好。”叶暮雨见此，只能喊胡氏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胡氏自然点头，甚至都去厨房里，帮忙把热水烧好，等一会儿老爷夫人泡脚用。 叶暮雨快步进了东厢房。 房间里楚恒坐在床边，手上还拿着一个木盒，叶暮雨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平时装着药膏的箱子。 “站着做什么？过来，给你擦药。”楚恒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已经把药膏拿了出来，修长的指尖上扣出一些药膏。 等叶暮雨坐过来后，便伸手扯出她的手，慢慢在她手背红肿的位置上涂抹。 楚恒动作不轻，叶暮雨忍不住疼呼的冲动。 他却像是注意到她的心里相反，低声提醒：“你之前涂的药膏只是随意涂抹在手背上？” “你没听说过，跌打损伤，都要重重地涂抹么，不然药效发挥不了，就没用。” “有点疼，但忍着。” 楚恒嘴巴上虽然很凶，但另外一只大手却轻拍她的后背，给人一种极强的安全感。 叶暮雨又不是孩子了，自然能忍不住疼意。 因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着他，微弱的灯光下，他侧脸冷硬，但看得出来，样貌出众，哪怕只穿着简单的深蓝色长袍，也遮掩不住他的气势。 若是说他是哪家的公子，叶暮雨都会信。 她忍不住想，楚恒真的是一个乡下普通的秀才？ 难道古代的男子，都这般优秀吗？ 不过，她想着想着就笑了，她好像进入一个误区了，人才，可不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英雄不问出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还笑得出来？看来是不严重。”楚恒本来还不忍心用力，但想着药效要发挥，最终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顺便乘此机会，警醒阿雨，让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受伤的活儿。 谁知，阿雨，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也是他想得太过完美了，楚恒睨了叶暮雨一眼，眼底飞速闪过无奈之色。 “本来就不是很严重。”叶暮雨忍不住回了一句，见楚恒依旧面无表情，她反倒不害怕了，这人真心情不好，也是能感受到的。 等楚恒搽好药膏，叶暮雨才收回手，用衣袖挡住手背，对这点伤并不放在心上。 反而说起下午的闲事来：“我下午的时候听胡大娘说，要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眼见着晴香的成亲时间都近了，这是不是要推后？” 楚恒没有立马回答，他想到前世楚晴香的婚事也三波四折。 便提醒她道：“这事总归有大哥大嫂去忧愁，你不用担心。” “也不用去管，毕竟推迟成亲的日子，总归又需要两家再次商量，无论谁找你应下什么，都不用答应，若是太过为难，就推到我身上。” 叶暮雨闻言，有些讶异，总觉得楚恒话里有话，难道他已经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第458章 生气了 “好，我知道了。”叶暮雨想了一会儿，觉得，这门亲事，楚家大房应该占据主动地位，毕竟，这是朝廷规定的一个月内不能嫁娶，宋家就算想趁此机会，占点好处，似乎也没有底气。 不觉得这是个麻烦事，最多不过，晴香成亲时，楚恒已经去府城赶考，不能参加，才是事实。 等等。 想到这。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看向楚恒，略微有些担忧地再一次问：“乡试的事，什么时候有结果？” 楚恒脱鞋的动作微顿，沉声道：“我没跟你说吗？不影响乡试。” “你跟我说了？”叶暮雨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会儿这么一想，才猛地反应过来，之前饭桌上，楚恒确实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自己看到他的神情，所以误会了…… 不过，总觉得以楚恒的聪慧，如何不知道她误会了。 毕竟后来她还说了那些安慰的话。 这男人，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的。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面上依旧带着浅笑：“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楚恒错愕了一下，人走远了，才意识到，阿雨生气了？ 他忍不住回忆了许久，好像，从未见过阿雨生气，如今看来，阿雨生气也这么平静温柔？ 但禁不住深思，想得久了，便想知道该怎么哄好对方。 又加上叶暮雨半响没有回房间。 楚恒心里生出一丝悔意来，早知道，就不为了看阿雨为他担忧的表情，选择默认逗弄她了。 看了一眼脱下的袜子。 楚恒没有犹豫，又把袜子拿过来穿上，起身，不一会儿人就站到了厨房门口。 “老爷，你怎么来了？” “可是需要用热水？”胡氏正在厨房里把碗柜菜板等收拾干净，同时把装牛奶的桶洗干净。 菜板上还放着几碗煮好的冷牛奶，等着一会儿热好，送给家里的主子们喝了歇下。 楚恒嗯了一声，视线却落在坐在灶前烧火的叶暮雨身上。 “阿雨，我今晚不看书了。”楚恒出声道，声音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让人忍不住道一声好听。 叶暮雨抬头看向他：“那你早日休息，正好胡大娘刚刚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喝牛奶呢。” “不是要洗漱？”楚恒大步走进来，问胡氏：“热水好了，好了我来端水过去泡脚洗漱。” “好……好了，老爷我帮您。” “不用。”楚恒大步出了厨房，没一会儿又进来了，手上拿着木盆。 叶暮雨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平日里泡脚的盆。 为了避免脚气传染，家里已经习惯了每人用自己的洗脚盆，甚至洗脸盆，面巾等，都是分开的，这一点在乡下看起来十分讲究。 但又不传出去，自然不怕什么的。 叶暮雨站起来，果然见楚恒已经把她泡脚的水打好了，甚至直接喊她：“回房间泡脚。” 说完，也不等叶暮雨答应，端着水盆，转身就回东厢房去了。 胡氏一边给楚恒的脚盆里盛水，一边提醒叶暮雨：“夫人，泡脚的水要趁热，上次您给奴婢的泡脚包用了，感觉泡完脚很舒服。” 第459章 该哄就哄 “你记得用，没有了，再去山上摘点回来晾晒干就好了。”叶暮雨迟疑了一下，没有多留，也听出胡氏是委婉地提醒她以身体为重。 若是家里其他人泡脚纯粹是为了更舒服一些，叶暮雨就是为了治病了。 她到底没有选择硬抗，虽说楚恒之前逗趣她的事，让她心里有一丝怒意，但也不能以自己身体为代价。 至于心里那点不舒服，她就当不存在。 叶暮雨做好心理建设，抬脚回了东厢房。 胡氏见了，眼底都是笑意，动作很快，又把楚恒的泡脚水也端去了。 东厢房。 叶暮雨走进来后，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楚恒，没有理会，径直走过去，弯腰把洗脚盆端到旁边，默默得脱了鞋袜泡脚，水里已经放好了泡脚的草药，她只需要安心泡就是了。 “老爷。”胡氏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楚恒应了一声，她才推开门进来，把泡脚盆放下后，又离开了。 她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 叶暮雨埋头泡脚，也没出声，只时不时地感受到有灼灼的目光看过来，她十分稳得住，只当没注意到。 楚恒也没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轻微的水波声。 叶暮雨慢慢地倒也习惯了这种氛围，她最是容易调节自己的心情，刚刚那一点小懊恼，早就在安静中被她消化了。 这时，楚恒擦了脚，端着水盆出门倒水去了。 叶暮雨洁白的小脚在放满药草的水里搅了搅。 下一瞬。 楚恒的脚步声响起。 两三声后。 叶暮雨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现在身前，站稳，半响没动。 她不解地抬头看过去，就见楚恒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叶暮雨摸了摸脸颊，不觉得脸上有东西，但也慢慢意识到，楚恒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跟以往不同的东西。 她心里有些震动，面上尽量镇定。 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热的大手，连带着指腹都是温热的。 “之前，不是有意的。”楚恒坦白道。 叶暮雨微愣了一下，本来她是有些计较的，但也只是有些别扭，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会儿楚恒认真给她道歉，反倒让她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心里隐藏的不服气，早就消散了。 叶暮雨蓦地笑了，柔声道：“没事，以后你别再这样话说一半往我误会就行了，当然，我以后也会尽量问清楚。” 看着叶暮雨认真的眼神，楚恒这次脸上的笑意没有掩饰：“好，我答应你。” “我马上就泡完了，你去喝了牛奶，再洗漱了，就睡，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早地就去学堂。”叶暮雨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柔声提醒。 楚恒摇头，“没事，以往也没有睡这么早，突然一下也睡不着。” “我帮你洗脚。” 他话一落，就已经伸手进水盆里，握住叶暮雨的白嫩的脚，开始洗了起来。 叶暮雨惊了一下，脚下意识躲了躲，想抽回来，声音里全是惊意：“你放开，不用帮我洗，我自己洗就好了，怎么能让你……” 第460章 帮她洗脚 “怎么不能了，我是你的夫，出嫁从夫，这一点，你听我的。”楚恒态度强硬，大手抓着她的小脚，叶暮雨抽都抽不回来。 又急又羞，她看过不少书，自然知晓，在大楚，女子的脚只有丈夫能碰。 偏偏楚恒名义上还真是她的丈夫，拒绝不得。 叶暮雨感觉脸颊发烫，脚心都被对方嘭得发痒，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 “错了？错哪里了？”楚恒徒然听见叶暮雨求饶的话，有种新奇的感觉，抬头一眼就看到叶暮雨明明普通却又越来越精致的脸庞，心脏处，莫名扑通直跳，让他光是看着她，就收不回视线。 “我……”叶暮雨想了想，她只是求饶，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时间颇为为难，编都编不出来，毕竟说谎不是她的性格，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一只失落的猫，气馁的道：“好，你说，要我做什么，才愿意不给我洗脚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而且，你的手应该是用来写字的，被外人听说你给妻子洗脚，会笑话你的。” “笑话？”楚恒全然不在意的样子：“等他们能考过我，再说笑话的事。” 叶暮雨：“……那，那我笑话你呢，这事可就只有我知道。” “多笑笑好，心情好了，身体才能好。”楚恒随意哄着她，动作却不慢，已经在说话间，帮她把脚洗干净，半蹲着，把擦脚布放到膝盖上，再包住叶暮雨的脚，仔仔细细地把所有水珠都擦干净，而后大掌包着她的脚，塞进了薄被里。 “等我倒了洗脚水，再给你穿袜子。”楚恒落下这话，已经端着水盆出去了。 叶暮雨坐在床上，感觉脚心还有些发烫，更烫的是心。 微微伸手摸着胸膛，脸似粉桃，娇艳欲滴，眼神迷蒙中带着疑惑。 这些情绪，在听着外面男人说话的声音后，慢慢收敛。 楚恒似乎进书房去教小金功课去了。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慢慢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等平静下来后，才把他袜子穿了，而后又出去喝了牛奶，洗漱完，收拾了躺在床上歇息了。 楚恒洗漱收拾完回来时，叶暮雨刚睡下一会儿。 一进来就看到媳妇儿躺在一侧。 他脸色好看不少，脱了鞋袜，跟着平躺下去。 叶暮雨其实还没睡着，她心情有些复杂，因为楚恒跟她的感情，让她有些踌躇，甚至不知该怎么处理。 感受到身侧躺下的男人气息，叶暮雨有些浮躁的心，蓦地就平静下来了。 她想起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夜，似乎那时候，她对身侧的男人，满心都是防备跟不习惯，甚至是别扭。 如今，她却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了，可见，自己意识深处，以及接受了楚恒的存在。 发现了这一点，叶暮雨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睁开眼，看向一侧。 只见屋子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只有一丝月光洒落进来。 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孩子们也都歇下休息了。 身侧的男人，平躺在床上，她见了，不仅没有反感，反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为这个发现有些惊异，喉间便发出一声轻吟。 第461章 药酒 楚恒听见声音，忙侧过身去看她，“怎么了？” “没，没事。”叶暮雨脸颊微红，幸好是在夜里，看不怎么清楚，她才放心，便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你快睡，我也睡了，明日早起。” 楚恒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眼睛却睁着，睡不着。 慢慢的，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听见身侧均匀的呼吸声，楚恒偏头看向身侧的叶暮雨，借着月光，果然见她已经睡着了。 他眼底露出一抹浅笑，只觉得哪怕就躺在一侧，也是件让人舒心的事。 楚恒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翌日一早。 楚恒起床极早，天才刚刚亮，直接从水井里打了水，洗漱完，便出了院门。 叶暮雨起床时依旧跟往日差不多的卯时一刻。 夏日里天色亮得早，要是到了冬日，这会儿怕还没亮呢。 没有看见楚恒，叶暮雨也不奇怪，她穿好衣裳，洗漱完，不忘在脸上擦上面脂唇脂。 手背上的伤睡了一晚后，变成了细微的乌紫色，轻轻一按，还有些轻微的疼，但已经没有红肿了。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不疼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叶暮雨径直进了厨房。 胡氏在厨房里做早饭。 “夫人，您起床了？早饭已经开始准备了，奴婢打算做凉拌苦瓜片，蒸鸡蛋羹，豆角腊肉包，小炒青菜。” “家里还剩下一点肉，是昨日买的，奴婢正想着来询问夫人，是留着做成烟熏肉，保存得久一些，还是今日吃了？”胡氏一边包着包子，一边问，“也是杏水村离县里近，经常有行商过来，才会把烟熏肉，腊肉的保存方法传过来。” “说起来，烟熏肉、腊肉就是有些费盐，不过做菜的时候就不用放盐了，倒也方便。” 叶暮雨听她这么一问，揉了揉额头，想起来了，昨日村长说的禁屠宰四十九日，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家里就不再有新鲜宰割的肉吃。 楚恒说了，乡试不受影响，他去参加考试的事继续，她之前已经想好了，给他带一些腊肉，路上不担心会坏，无论做什么吃的，往里面放点，盐都不用放了，汤也都出来了，会方便很多。 当然，也可以准备一些肉酱，前几日吃。 她根本就没想过不弄肉。 如今倒是影响了楚恒出行了。 “先不做了，留着熏制了，老爷离家用得着。”叶暮雨立即做了决定。 说着又找来张树，给了他银钱，喊他去村里问问看，还有没有已经杀好的新鲜肉。 张树拿了银钱就出门了。 “夫人，你不用忙活，我来就行了，你还有伤呢。”胡氏一转身就见叶暮雨在洗手准备切苦瓜了，忙出声道。 叶暮雨道：“没事，我的手已经不疼了，倒是胡大娘，你们手若是还疼，可要立即上药，没有药了，我们便自己制。” “还能自己制？”胡氏有些惊讶，家里现在用的都是在药铺里买的药膏。 叶暮雨倒是想到了前世的药酒，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 第462章 野鸡 家里人可以平时多备用一些。 “能的，我一会儿去找找医书看看。”叶暮雨是想干就干的性格，提出这事，不做便有些心痒。 胡氏有些期待，自从知晓夫人会认字后，做再多有用的物件都不奇怪，这世道就是读书人金贵，什么都懂。 她有些艳羡，但更多的是高兴，因着儿子和女儿，甚至是她和自家男人张树，都在学认字。 他们两个老的，就学个皮毛，以后不被框就行了。 但两个孩子，却能学到不少东西，这可是在别家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事，想着想着，胡氏眼眶就有些泛红。 见叶暮雨背对着她在切菜，忙快速擦了擦眼泪，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等把苦瓜切好，叶暮雨先用盐巴腌制了一会儿，才倒出里面的水开始凉拌菜。 两个孩子吃不了太苦，盐巴腌制过后，苦味就差不多没了。 “夫人，包子包好了，剩下的我来。”胡氏等她放下菜刀后，快速地打了水给她洗手。 叶暮雨没有坚持。 点了点头，从厨房离开。 转身进了书房，找了不少的医书，确定了一些药酒的材料，前世她其实看过的东西很多，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但真正的秘方肯定不知晓，但一些大概的原理是明白的。 她自己先把需要用到的药材写下来。 想着找大夫确认了具体的用量配方后，再做出来。 “老爷，您回来了？” 她刚写完，就听到外面响起说话声，叶暮雨起身，把写好的纸张收了起来，放进腰间。 抬脚往门口走。 一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被围观的楚恒。 其手上正提着两只野鸡！ 血口都看不见，若不是因为两只野鸡太安静，叶暮雨都要以为它是活的。 “这是怎么来的？”叶暮雨快步走出来，看了几眼野鸡，有些吃惊，又想到什么，有些着急地问楚恒：“你怎么跑去打野鸡了？昨日就有了禁令，禁屠宰，你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若是被人高密，你的名声有碍，甚至会影响到你科举考试的！” 也不等楚恒回答，叶暮雨便问跟着楚恒一起出门的陆川：“路上可碰见人了？” “都有谁，我一会儿出门去套套她们的话。”叶暮雨微微皱眉，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便只能想怎么解决，埋怨是最没用的。 不过，该提醒楚恒的还是得说，不然这人又大胆地继续跑去打野鸡可如何是好。 “夫人，我们走的小路，没有人看见，这会儿天色还早呢，大部分村民都没起床，更别谈出门了。”陆川小声解释道。 叶暮雨不赞同地看着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一个人看见，这件事就不是秘密。” “你，跟我进来。”叶暮雨看向楚恒，有些无奈。 同时又吩咐陆川、张树都放机灵点，听听村里都在说什么闲话。 不用多嘴问，光听就行了。 陆川垂头，不敢多言。 楚恒抬手把野鸡递给胡氏，自己则洗了手，才跟着叶暮雨进了书房。 第463章 劝说 胡氏手上拿着两个野鸡，都觉得烫手，“我滴个乖乖，虽然知晓老爷关心夫人，但，这时候去抓野鸡，总归是不太好的。” “你以后劝着点老爷。” “科举是大事。” “老爷有的是才华，若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不走科举之路，得多憋屈啊，你也知道，这世上的人，尤其是为官，四周都是敌人，不能有把柄被人抓在手上。”胡氏小声提醒陆川。 陆川道：“其实，这四只野鸡，我们没杀。” “没杀，那怎么死的。”胡氏眼睛一瞪，才不相信，还想数落他几句。 就听见陆川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尖道：“野鸡是被黄鼠狼咬死的，我们只是捡回来了而已。” “你这想法也很危险！”胡氏严肃地看着他，警告道。 陆川心知胡大娘跟夫人关系亲近，这会儿自己被训，肯定是夫人的意思，想着夫人也是为了老爷着想，他原本还觉得老爷这做法聪明，现在反倒有些心虚了。 虽然，他们真的处理得很好，能百分之百保证没人看见。 这边，书房里。 叶暮雨也从楚恒嘴里听说了这四只野鸡的来源。 她一时有些无言，看向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的楚恒，颇为无奈：“就算是这样，你下次也不要做了，不然，就算你打了野鸡回来，我也不会吃的。” “吃什么，总归我是能控制的。”叶暮雨表明态度，楚恒显然是一个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被别人改变的人，尤其，他奉行的时刻相信自己的自信，他既然说收了尾，估计真的没人看见。 但，叶暮雨更担心那万一的可能性。 若是为了吃一只鸡养身体，而必须冒着影响仕途的可能性，她绝对不会去做这事，毕竟忍一忍，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罢了。 楚恒看向她，解释道：“我有考虑到，今日是最好弄的，等过些时日，怕是真的碰不了荤腥，会被人注意，你身体要紧。” 叶暮雨紧抿着唇，不说话。 正因为楚恒这么做是为了她，她才更不赞同他这般做。 见叶暮雨执拗的神色，楚恒叹了一口气道：“行，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知道你是守诺的人，既然你说了，我就信了。”叶暮雨这话看似拍马屁，实则在激对方，保证楚恒不会再犯。 楚恒哪里不知道，她故意这么说，按照他的性格，听了后肯定不会违背承诺。 这便是她的目的。 是担心他的？ 楚恒想到这一点，心情反倒好了，“嗯，我答应你。” 叶暮雨见他回答得认真，轻轻颔首，“那这几只野鸡，我便收拾出来放水井里保存着。” 既然楚恒专门弄回来给她养身体的，按照他的性子，若自己不吃，恐怕这人又会想其他法子来给她弄鸡肉养身体。 顺着他，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叶暮雨暗暗地想。 两人谈得还算和谐。 没一会儿就从书房里出来，准备吃早饭了。 陆川在院子里帮着弄草料，看见夫人跟老爷没有吵架，他松了一口气，想着，以后老爷若是做什么冒险的事，他还是私下悄悄提醒夫人好了。 第464章 建议 毕竟，家和万事兴，夫人跟老爷关系好了，他们这些下人也就不用担心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就在陆川想东想西的时候。 就听见叶暮雨喊他。 陆川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走过去：“夫人，有什么事吗？” “这上面写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材，你拿去找一些大夫，问问看，怎么配比较合适。” “给一些老大夫，县里的老大夫即可，我看家里的伤药就不错，是和丰药铺买的，就直接找和丰药铺的大夫看。”叶暮雨想了想，如此吩咐道。 陆川有些不解：“夫人，你是不知晓药方里药材的份量吗？” “嗯。”这一点也不需要隐瞒，毕竟她也不是学医的，无论什么时候，医术药方都是保密性极高的，大楚的大夫对药方更是看重。 她也考虑过，自己研究，但到底会浪费很多时间，她还打算研究出来后，等楚恒去府城赶考时带上。 至于药方泄露问题。 叶暮雨迟疑了一下，就听见陆川说，“夫人，若是直接找和丰药铺的大夫看药方，只怕药方会瞒不住，对方也不一定会给真正的所需份量。” “那你怎么建议？”叶暮雨到底对这时代不是很熟悉，虽然尽量多看书，多熟悉，但也难免思维被禁锢。 陆川便道：“小的之前听老爷说过，想养一个大夫出来，如此一来，有了卖身契，这大夫就能为我们自己所用，自然就不担心药方泄露。” 叶暮雨一听，轻轻颔首，也意识到，除了氏族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养下人了。 她还得改变思维才是。 “好，我知晓了。”叶暮雨收回了药方，转身进了书房，去跟楚恒商量这事了。 楚恒把药方拿过去看了一眼，看出了一点价值，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对叶暮雨的信任。 他点了点头：“你给我，我会找机会让人配出来。” “好。”楚恒接手了，叶暮雨就放心了。 “娘，出来吃饭了。” 这会儿，外面响起楚子萝的声音。 叶暮雨喊了楚恒，两人先进堂屋里吃早饭。 一家人都穿着素服，倒也很习惯。 楚金吃了两个大包子，虽然不爱吃苦瓜，但也楚恒要求下，也不敢反抗，尝试着吃了几口。 吃得习惯了，倒也不讨厌苦瓜的味道了，至少不会吃着时面部扭曲，全身都在抗议了。 叶暮雨见他慢慢接受苦瓜，微微一笑。 孩子不爱吃苦口的菜才正常，但稍微去掉一些苦味，就慢慢能接受了。 楚子萝倒是乖，跟叶暮雨一样，喜欢吃苦瓜，又加上次上火嘴巴痛，吃了苦头后，现在吃苦瓜可积极了。 吃完早饭。 楚恒早早地就出发去了县里学堂。 楚金依旧去了学堂，早上还带了两个肉包去，说是去给重锦的。 叶暮雨提醒他再准备其他的礼物送人，若是按照昨日林重锦要回寺庙的想法，恐怕今日已经开始戒荤腥了。 楚子萝也听说了林重锦要离开的消息。 一时间有些不舍。 “娘，我能去送送小哥哥吗？”楚子萝靠在叶暮雨身上，有些失落的说。 第465章 果断 叶暮雨偏头看她，伸手揉了揉子萝的脸：“怎么了？是伤心朋友离开了？” “嗯，小哥哥很聪明，之前我还想着照顾他呢，没想到在学堂里，小哥哥反倒跟我讲了好多我不知道的知识。” “所以我想去问问小哥哥什么时候离开，等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想送他一个礼物。”楚子萝掰了掰手指头：“娘，你说我送自己做的墨，还是自己做的柚子茶、还是诸葛锁呢？” “只要是你真心实意准备的，作为朋友的重锦，会感受到你的心意，便不注重是什么了。”叶暮雨神色颇为平静，认真地教导闺女。 楚子萝心思细腻又聪慧，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娘，我知道了，那我把上次刻的印章送给小哥哥。” “印章？”叶暮雨没有什么印象，面露疑惑之色。 楚子萝看了，忙道：“娘，你等等，我去房间里给你拿。” 说着，下意识伸手提了提裙子，才意识到自己今日穿的裤装素服，顿了一下，才撒开脚丫子往西厢房里跑。 叶暮雨注意到她这下意识的小动作，莞尔一笑。 看来自家闺女，玩心慢慢被培养出来了，比以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可好多了。 没一会儿，楚子萝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用普通的木头雕刻的印章。 说是印章，其实上面雕刻的不是名字，而是一只老虎，一只兔子。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动物，画风也不同，叶暮雨一眼就看出，老虎是楚金画的，最近他总是给诸葛锁画老虎，已经有一丝神韵在其中了。 至于子萝画的小白兔，跟她一样显得柔弱善良，内敛很多。 不像楚金画的老虎，十分的凶悍硬气。 “娘，这是我之前找兴叔学习做诸葛锁的时候，我做的，兴叔说印章不能随便刻，名字也不能随便弄上去，我就跟弟弟一起画好画再刻。” “娘，你说，我把这个有点丑的老虎印章给小哥哥，他会不会嫌弃？” 叶暮雨知晓闺女善良，不然她穿过来之前，这孩子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心疼这孩子。 “子萝，娘跟你说，若是真正的朋友，绝不会嫌弃你送的物件廉价，若是以后遇见不珍惜你心意的友人，大可不必再交往下去。” “做人要果断一些，不要优柔寡断，就算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也要及时止损，不可为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 “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护住你在乎的亲人、友人、甚至是陌生人。” “真正的友人，是真心为你好，而非想占你便宜。” 一番话下来，楚子萝迷蒙的双眼里好像有了一番醒悟，半响后才道：“娘，我知道了，我不会烂好心的。” “乖。”叶暮雨本来也担心她年纪太小听不懂，但显然，她低估了早熟的子萝极强的理解能力。 “嫩芽，你陪子萝去一趟学堂，中午记得准时回来吃午饭。” 叶暮雨倒还放心子萝，所以并不拘着她。 第466章 回德明寺 楚子萝高兴地垫脚在叶暮雨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娘，我会早去早回的。” “等中午回来我洗碗，娘你最好了。”楚子萝缠着叶暮雨腻歪了一会儿，才跟嫩芽一起出门去了学堂。 胡氏浅笑着道：“夫人有福气，小姐又懂事又乖，还听话。” “这孩子成为我闺女，确实是我的福气。”叶暮雨由衷地感到高兴，比别人夸自己还高兴，可见，这孩子，就是当娘的命根子。 “对了，张叔回来了吗？”叶暮雨蓦地问，对楚恒早上为了她而去弄野鸡回来的举动，她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虽然感动对方的心意。 但总觉得楚恒这次是明知故犯，跟掩耳盗铃的做法有什么区别。 “没呢，他说出门割草，顺便打听消息，估计还要半个时辰才会回来。” “那行，我们不耽搁了，先做墨块，今日做大墨块，只做一块便行。”叶暮雨话落后，便开始极为复杂的制墨过程。 胡氏在旁边仔细地学着，叶暮雨教得也很认真，自从知道夫人以后要把墨的生意做大，胡氏就不再藏拙，势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做好。 以后真需要做生意时，总不能让夫人出面去教人干这会儿。 叶暮雨跟胡氏这边，还没有把墨泥煮出来，张树就回来了。 除了背回来一背篓的草料，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夫人，老宅那边有些热闹，好像是宋家的人找过来了。”张树因为性格更老实，打听消息有些为难他，不过，也许正因为他老实的性子，平日若是凑堆听村民说八卦，倒也没人赶他。 “宋家……”叶暮雨低喃一声，蓦地就想到了楚晴香和宋陆的亲事。 再想多问，就见张树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夫人，不仅小的进不去院子，就连楚家其他几房人也进不去。” “小的回来的时候，老宅围墙外面站了不少村民想看热闹，但因着院子里没发出什么声音，才散了。” “嗯，我知晓了。”叶暮雨并不好奇这件事，总归是大房的事，人家没来找她，她自然不会眼巴巴地凑上去。 很快就到了中午，午饭准备得简单，清炒时蔬，炖的野鸡汤，肉有些柴，汤倒是很鲜香。 “娘，重锦哥已经回德明寺了。” “不过我已经跟他约定好，以后在府城见面。”楚金稚嫩的脸上，神情颇为认真。 楚子萝心态很好，跟林重锦的关系，最多只算是一个玩伴，把礼物一送，她倒没有太难过，又加上对方说，以后还会见的，她最后那一丁点的不舍都消散了。 “娘，以后我们有机会去府城吗？”楚子萝注意力被府城吸引，对于一个最远只到过县城里的孩子，府城的繁华，两个孩子只在书本上看过，一时间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楚金也抬头看向叶暮雨问：“娘，重锦哥说府城很大，还有更好看的花灯，玩具，连地板都是一整块的青石铺就。” “府城这么厉害吗？”楚子萝眼中也露出期待的神色。 第467章 不贪不骄 “厉不厉害娘不知道，不过娘知道，越是繁华的地方，聪明人越多，你们可不要轻视了任何人，多长一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懂了吗？” “娘，我明白，就跟兴叔说的，府城来的行商，买了一个诸葛锁，回去后就做出新的来了。”楚兴对这件事印象深刻，诸葛锁越来越卖不出去了。 如今每日能卖上十个都算不错的。 他每日只需要画一个诸葛锁了，导致存银钱速度骤降。 “娘，我也知晓，因为我看娘对村里的人，跟对县城里的人态度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叶暮雨先是夸了楚金，而后才柔声问子萝。 心里微微有些惊讶这孩子心细。 “在村里，娘你说话底气十足，做事更加随意一些。” “但对县里的那些爹的同窗，娘会比较疏离一些，说话也很巧妙，从来都不得罪人。”楚子萝挠了挠头，她觉得这样的娘很完美，她也喜欢，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暮雨听完她的一通说话，心里已经不担心这孩子了，她笑着伸手揉她脑袋：“子萝，以后你就跟在娘身边，多看少说，明白吗？” “好。”楚子萝一听能经常跟在娘身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脸上都挂出了憨笑。 “快吃饭，小金都快吃完了。” 叶暮雨给两人夹菜。 她则慢慢喝着鸡汤。 因着林重锦已经离开了学堂，中午楚金便没有早早地就去学堂，反而在家，雷打不动地先画完诸葛锁，才做其他事。 照例午休完起床，跟张树胡氏一起，捶打墨泥。 张树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些，捶打的效果比叶暮雨和胡氏的都要好。 胡氏本来还担心自家男人干不惯这活儿，因着昨日他也砸着手了。 但没想到，今日一看，他砸到手的次数小了很多，基本上快砸到手，他就松开了墨泥，虽然这样一来，使得捶打效果不够好，但叶暮雨自然是以人为重，前期这些墨也不过就是试验品，等做出最好、最有特色的油烟墨，就可以大批量售卖了。 “小心些，夫人说这捶打越做越熟练，打得久了，就不会再伤到手了，我知晓你性格老实，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捶打又只是力气活儿，不正符合你性格吗？”胡氏在旁边小声鼓舞张树。 张树憨憨一笑：“我也是这般想的，我嘴笨，但有一把子力气，这活儿很适合我，我再磨合几天，慢慢就能找到感觉了。” “夫人让我们生活安定了下来，总该要报答对方才是。” “我看夫人和老爷都很看重制墨。” “我做得越好，他们就会越轻松。” 胡氏伸手拿了手帕给他擦汗：“你明白就好，我们现在的日子，就是捡来的，不贪不骄。” “砰砰砰——” 院门被敲响，叶暮雨正在给墨块翻面。 听见声音，朝门口看去。 楚子萝就在院子里跟着学制墨，听见声响，第一个跑到门口。 拉开门口，看见门外站着的是楚兴，这才打开门。 第468章 珍珠 “兴叔，你来啦！”楚子萝高高兴兴地伸手去拉楚兴，喊他进来。 楚兴也笑得合不拢嘴，随手从身后骡车的一个普通粗布包袱里拿出一个圆扇，送给楚子萝。 “子萝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兴叔送给你的娇扇，这手把这里镶嵌了一个珍珠，听说女子最喜欢这白石头，这扇子也是出了名的双面绣。”楚兴兴致勃勃地跟楚子萝解说。 楚子萝听得满心好奇：“兴叔，你好厉害，珍珠诶，真好看，我很喜欢。” “我也是运气好，去远一点的县城跑了一趟，遇见从外洋来的商人，顺手从对方手里低价换购了七八颗珍珠，若是从铺子里买，价格得翻几倍。” 说到这，楚兴显然很是高兴，这次他可是占了大便宜，也是那外洋人看上了他带过去的茶叶，不然也没有办法换到。 “娘，你快来看。” 叶暮雨听见声音，慢慢走过来，看见楚兴身后骡车停着，上面还放着几个包裹，就知道回来后就直接来自己家，还没来得及回家呢。 “阿兴，进来歇会儿，有什么话慢慢说，五婶那边，我喊嫩芽去报平安。”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嫂子，我是有事想跟您和恒哥商量的。”楚兴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这次发现的商机，激动大过于踌躇。 嫩芽听见叶暮雨的话，拔腿就往五房跑去，很是机灵。 骡车没有牵进来，楚兴直接把几个包袱一起拿着进了堂屋。 胡氏先去切了茶，才又抱了一点草料去给骡子吃。 “坐，喝口茶，慢慢说。”叶暮雨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现在已经到了夏季里最为燥热的时候，哪怕体寒的叶暮雨，如今穿了两件衣裳，稍微干点活儿都会流汗。 更别说楚兴这种半大的少年郎，身上火气重，穿一件褂子，都很热。 楚兴也没有客气，端起茶喝了一口，意识到是下火的冬瓜茶，他很快喝完一杯，十分满足地擦了擦嘴。 “嫂子，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楚兴放下茶杯，看见叶暮雨在旁边耐心地坐着等他。 他也不再耽搁，慢慢把这次花了三日走完的路程说了。 楚子萝坐在下首的凳子上，托腮旁听。 “我这次径直赶着骡车，越过了隔壁的两个县，到了码头最大的绿水县。” “绿水县那边的水运，比我们这边多多了，光是码头，就有我们南昌县这么大，时时刻刻都有外商从船上下来，连外洋人，我都见了不少。” “呐，嫂子，这就是我从那外洋人手里用茶叶换来的珍珠，你看，多漂亮啊。” 楚兴伸手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木盒上只雕着粗糙的一只喜鹊，里面一打开却很亮眼的是七颗珍珠。 一个个的饱满圆滑，晶莹剔透，叶暮雨前世见过不少珠宝首饰，一眼就看出这珍珠个头虽然不是很大，但品相却不错。 “你这是用多少茶叶换的？”叶暮雨问。 第469章 分银钱 楚兴得意一笑，比了一个手指头，旁边楚子萝好奇地出声问：“兴叔，是一斤茶叶？” “不错。”楚兴也不由庆幸：“一斤茶叶最多五百文，但这珍珠，却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基本上每次外商一来，就被那些大户人家的管家拉去做完买卖了。” “也就是说，你从虎口夺食？”叶暮雨略微有些担心，但面上却不显。 楚兴一听，连忙摇头：“我哪里敢啊，当时也是想着，码头人多，没见过诸葛锁这新鲜玩意儿，肯定能卖出去。” “所以我就在旁边等着了，是那外洋人自己主动找到我，跟我做的交易。” “而且我看他似乎有不少的珍珠，我这些算是最差的，不然一斤茶叶也换不来一颗珍珠。” “后面那外洋人自己就离开了，我都找不到，更别说别人注意我了。” “也是我运气好，不然还换不到。” “以后做生意还是要小心些，别得罪了人，吃了苦头，银钱再怎么也没有命重要。”叶暮雨听他说得轻松，也就放心了，但不忘叮嘱。 楚兴摸了摸头，这种感觉有些奇特虽然一直叫叶暮雨嫂子，但他总觉得自己不比她小多少。 如今被照顾，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却暖乎乎的。 “嫂子，你放心，我是看见也有别认这般做，我才敢的。” “事后我又去打听了，每次这种比较差一点的珍珠，都会流入一些行商的手中。”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身家丰厚。” “就比如我，也就刚做生意，有一点点身家，在那些大管事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不过，我会努力的，把生意做大！”楚兴这句话说的声音很低，但态度却很坚决。 认真的神情只持续了几瞬，听着外面捶打的声音，他忍不住问：“嫂子，张叔是在做什么？” “制墨。”叶暮雨言简意赅。 楚兴却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水呛到，复而震惊地瞪大双眼：“嫂子，我没听错？墨？笔墨纸砚的那个墨？读书人用的那个墨？” “对，你没有听错。”叶暮雨浅笑，又顺手再给他把杯子里的茶水倒满。 楚兴呆呆地愣了半响，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我本来还想跟嫂子和恒哥你们说，那些外洋人也很感兴趣诸葛锁，我们可以做个大生意，准备几百个诸葛锁，换取他们带来的珍珠。” “没想到，几日不见，恒哥跟嫂子你们倒是吓我一跳。” 比起卖墨，倒卖诸葛锁只能算是端时间能做的小生意，楚兴的兴奋已经差不多熄灭了，实在是，两者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他又是欣慰又是高兴。 复而又打开一个包裹，里面赫然放的就是一个钱袋。 “嫂子，除此之外，我也是过来给你送银钱的。” “这段时间，一共卖了七百零六个诸葛锁，赚了二百九十四两，余几百个铜板。” “扣除所有的成本花费，大概是五十九两的样子。” “剩下的我们两家平分，每人一百一十七两半钱。” 第470章 天赋不够努力凑 “银子都在这里了，还有账本，我也都写下来了，就是字有些丑。”楚兴说到后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叶暮雨以为他只是谦虚。 便道：“无事，只要能认出来就行，你也没时间练……” 当看到硕大的账本上，那歪歪扭扭的字后，叶暮雨安慰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可这字写得确实丑。 “正巧，前段日子，相公做了几只毛笔，我这里也做了点废掉的墨出来，若是你不嫌弃……”叶暮雨话还没说完。 楚兴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我不要，多少嫂子好意。” “我……我，上次嫂子你给我的笔，后面我又买了墨，还没用呢。”越说越小声，到后面都尴尬地臊红了脸。 正在这时。 院子里响起钱氏的笑声。 紧跟着就进了堂屋，给叶暮雨解惑：“这孩子，每天在外跑，晚上就躲在房间里数银钱呢，每天抱着银子睡，像是能把银子孵出崽一样。” “至于认字，他啊，能不让字写他就不错了。”作为亲娘，钱氏毫不犹豫地揭了他的底，楚兴本来就微囧，被老娘直接戳穿在写字上没有天赋，他瞬间更是尴尬了。 “娘，你说得太夸张了，我也有认字练字的，就是这字，老是跑歪，一拿着笔，就感觉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了，都不听使唤。”楚兴说着还有点小委屈，平日在外有空，他也用竹棍比划的，就是好像效果不怎么好。 “没事，初学者都是这样的，阿兴你多练练就好了。”叶暮雨笑着鼓励。 楚兴见她没有取笑自己，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才想起正事来：“娘，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顺便过来帮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看来根本不需要，你小子也没说在绿水县买点大蟹子回来。”钱氏颇为嫌弃地数落了楚兴一句。 楚兴张嘴欲解释。 钱氏已经热情地跟叶暮雨说话去了。 只听钱氏道：“暮雨，听说宋家今日接连跑了两趟三嫂那边，你可有耳闻。” 这一看，楚兴莫名觉得，自家娘亲刚刚嫌弃自己，是因为自己占了嫂子的说话时间，看两人关系好，他蓦地也裂开嘴笑傻笑起来。 叶暮雨听钱氏这般说，反问：“五婶，这事我倒是听说了，只不过，我看应该没什么事，也许就是商议成亲推迟时间的事。” “你说得也是，你二嫂也没去，估计是事情不大。”钱氏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缠。 复而又问银钱可拿到手上了，又让楚兴自己拿着他‘鬼画符’的账本，给叶暮雨念清楚其中的花费支出等。 等说完这些，时日也不早了。 楚兴送给了叶暮雨和子萝一人一颗珍珠。 子萝的珍珠镶嵌在扇子上，给朴实无华的画扇添了一分光彩。 叶暮雨的则没有装饰，就放在她手心，可以等以后遇见合适的首饰，把珍珠装饰在上面。 - 钱氏先一步坐上骡车，楚兴平稳地赶着骡车回家。 第471章 我多不好意思 “我看看那几颗珍珠。”钱氏道。 楚兴随手把木盒给了钱氏。 前世打开看了看，虽然喜欢，但眼底却没有贪婪。 “不错，还剩下六颗，家里人都够了。” “娘，刚刚我把最好的那颗珍珠给了嫂子，你不会生气？”楚兴十分直白地问。 钱氏睨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把最好的给暮雨，我都要给。” “这剩下的刚刚好，都是一样的，回去后给了你大嫂二嫂，两家人才不会心里不舒坦，毕竟是同样的。” “要是多一颗好的，难免要分彼此。” 楚兴笑着打趣：“不还能给你吗？” “你娘我，虽然爱赚钱，但也取之有道好，再说了，这玩意儿，我留着以后镶首饰传给后人，我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戴，要那么好的做什么。” “再说了，要是没有阿恒，暮雨，你就等着娶媳妇儿的时候，挑选那些穷人家的姑娘，还没银钱买家具，住新房子，用旧家具的窘迫。” “而且，你娘我又不傻，我们都能赚到银钱，以暮雨的本事，还能买不起珍珠？人家提拔了我们，知恩图报。” “娘，我知道了，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不是怕你误会么，你别叨叨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楚兴笑闹的声音引得旁边在地里干农活儿的村民都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 钱氏瞪了楚兴一眼，一转头便笑容满面地跟村民回话：“是我家小子调皮，嫌弃我话多呢。” “我啊，想着只有找个儿媳妇才能管住这皮小子了。” 看着自家老娘旁若无人地跟村民聊他的亲事。 楚兴脸皮本来就薄，羞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快速赶骡车回家。 钱氏差点一个趔趄，顺手就一巴掌拍到他肩上：“你小子，别躲躲闪闪，房子也修好了，就该给你说亲事了。” “娘，我知道，可是这事你也别当着我的面说啊，我多不好意思。”楚兴卑微地争辩。 钱氏睨了他一眼：“我不说这消息，能找个合心意的姑娘成亲？” “娘，你现在就要给我说亲事吗？可是，宫里皇后娘娘殁了，这个月内谈这种喜事不太好。”楚兴虽然害羞，但只剩自己人后，总算慢慢平复了心情。 “自然不会这一个月内走礼，但是可以先看看，总之，你若是想自己选，就跟我，若是想娘帮你选合适的，你就不用管。”钱氏说这话的时候，骡车已经到了家门口。 骡车刚停稳，她就抱着两个包袱，快速进院子，还一边说：“这么多银子就抱着，没得吓死我。” “你先去把你爹喊回来，房子那边差不多行了，以后你就自己收拾了。” 楚兴知晓这是要全家议事。 也不耽搁，套了骡车，就去找人回家来。 - 这边，子萝跟嫩芽坐在书房里，玩扇子去了。 叶暮雨坐在东厢房，提笔记账，上面全是她刚刚听楚兴说的那些花费，她现在的记忆力强大，虽说不至于过目不忘，但一天内听说的，看见的东西，总能一字不落地叙述出来。 第472章 去老宅 耳边听着捶打的声音。 叶暮雨很快就写好了。 之后关于制墨的步骤，也一字不落地记载下来。 她忙完的时候，张树也已经把墨泥捶打完毕了，刚刚装了盒压住定型。 看见叶暮雨出来，他热得满头大汗，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胡氏提醒，才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恭敬行礼。 “张叔，你下去歇会儿，今天也够你忙的了。”叶暮雨吩咐。 张树憨厚一笑：“多谢夫人。” 说着，他快步离开，离夫人近了，都能闻到那股清淡的花香，哪里像他，打完墨泥，全身都是汗臭味。 一向过得很粗糙的张树，蓦地生出自惭形秽的想法来。 连忙去把自己洗干净。 “夫人，刚刚出门听刘婆子说柚子又有黄皮的了，要不要去买？”胡氏一边收拾院子里晾晒的干菜，一边问。 叶暮雨想着，现在闲来无事，倒可以多熬点蜂蜜柚子茶去卖。 院子里的干菜并不多，收拢收拢，也就一布袋。 胡氏拿了铜板，快步去村民家里收柚子。 张树收拾干净，换了一身衣裳后，又去给山椒树淋水。 各有各的活儿忙，叶暮雨熬制了三罐子蜂蜜柚子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等楚金回到家，她才开始跟胡氏一起准备晚饭。 楚金两三步跑到厨房里来，小声说：“娘，兴叔给我发工钱了。” “这些银钱都是我的对吗？” 叶暮雨轻轻点头，眼底带笑：“是你的，若是你想让娘帮你保管也行。” 最后一句她是故意打趣。 楚金果然往后移了一步，疯狂摆手：“不用了娘，你管着太多银子很费力，身为儿子，我就应该帮你分担才是。” “好了，娘打趣你的，你去书房看，晚上你爹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写完功课差不多就吃晚饭了。” “娘，我知道了。”楚金飞快跑回房间，把铜板都放进小金库里。 看着装了大半铜板的木盒，楚金扒拉了半天，越看越满意。 等看得心满意足了，才又把木盒藏起来。 就算去写功课了，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时不时傻乐一会儿。 他这小举动，叶暮雨有所耳闻，但并不插手。 今日楚恒回来得比较早，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到家了。 叶暮雨没有从他脸上看到疲惫，可见这次皇后娘娘殁了，确实没有影响乡试。 “正好煮好饭了，快去洗手吃饭。”叶暮雨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盘素炒四季豆。 虽说禁屠宰，但家里有猪油，炒炒素菜也很有滋味儿。 她便换着花样给两孩子和楚恒准备饭食。 晚上没有新鲜的肉菜。 只有中午没吃完的野鸡肉。 叶暮雨干脆直接把鸡块撕成鸡丝，弄成凉拌鸡丝。 成功受到了全家的满意。 吃完饭，楚恒侧头对叶暮雨说：“我一会儿去一趟老宅。” “说说制墨的事，上次开业比较忙，也没来得及跟大哥二哥他们说。”楚恒解释了一句。 叶暮雨心中有数了，也知这时代，个人跟家族是相辅相成的。 第473章 胡说，我明明护着的是你 这就跟，个人极难撼动一个家族，若换成一个家族撼动一个家族，结果又不同。 “你去，喊陆川陪你去。”叶暮雨还不知道他过去要耽误多久时间，自然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来。 楚恒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银簪。 见叶暮雨明亮的双眸看过来，一向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楚恒，罕见地停顿了半响。 “这是送你的礼物。”楚恒伸手拉住叶暮雨的，把簪子放在她掌心，而后才松手。 叶暮雨低头，借着昏黄的灯光，只见手掌心上躺着一个珠花银簪，雕刻精致，一看就值不少钱。 “这得多少银两啊？”叶暮雨忍不住发问，又道：“下午阿兴回来了，还送了一百一十七两半钱银子，说是这段诸葛锁赚的。” “我想着之前答应过小金，这银两就给他存着，等他长大了，再慢慢分着给，总归是孩子自己努力赚来的银钱。” “对了，阿兴还给我和子萝都送了一颗珍珠，我看价值不低。” “你看我们要回什么礼？” 叶暮雨柔声地把自己想法说了。 楚恒听到‘珍珠’两个字，眼睛闪了闪，倏尔恢复平静，点头：“几两银子罢了，不值钱，你愿意存着给小金就存着，总归我相信你。” “至于阿兴那边的回礼，等阿兴办迁居酒席亦或者成亲时，你给一个丰厚的礼就算补上了。”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单独给他送礼，怕是阿兴又找个借口送回来了，不如在这种大喜事时，多准备点礼，也能让外人高看阿兴一眼。” “知晓他是你护着的。”叶暮雨说着，忍不住莞尔一笑，眼睛里像是啐了星星一样。 楚恒觉得自己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想把她像星星一样，一辈子放在他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想，那个地方，可能就是心尖。 “胡说，我明明护着的是你。” 楚恒态度严肃，遮掩住他心中的喜悦。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被他看得，眼神躲闪，而耳朵微红，楚恒见她这样，难得多了一抹笑容，俯身靠近她脸颊。 叶暮雨吓得一惊，下意识后退，一双长长的睫毛下，漆黑明亮的眸子近了看，更加惹人注意。 “放心，你不答应，我不碰你。” 说着，大掌放在她脑袋上轻抚两下。 转身，快步出了堂屋，陆川立马拿了灯笼跟上去。 叶暮雨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舒了一口气，唇瓣轻抿，仿佛刚刚喷洒在她脸上的热气并未消散，她耳根蓦地就红透了。 小声嘀咕了一句：“骗子。” 胡氏只知道夫人和老爷说了话，她等楚恒走了后，才敲门进来收拾碗筷。 叶暮雨伸手拉住她的手，看了看她手背，确定伤也不严重才放心。 “夫人，奴婢的手粗糙，您摸了可不舒服。”胡氏下意识就要抽回手，因着知晓夫人是关心她，她心里欣慰，手上的动作就要慢多了。 叶暮雨：“你记得喊张叔也多擦膏药，他的手恐怕会严重些。” 第474章 有舍有得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知晓。” 叶暮雨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她知道楚恒会回来得晚一些，也就没有等他。 - 老宅。 楚恒到的时候，张氏正在煮晚饭，晚饭也简单，杂粮面条。 跟着楚恒一起来的，还有楚财。 楚恒先去喊了二哥楚财，正巧对方刚吃了饭，就叫着一起过来了。 “老三，老二？你们来了？”楚智文提着出头从屋外进来，身后跟着楚林。 楚智文刚刚远远地看见两人的身影，还以为看错了呢。 “二弟，三弟，你们吃晚饭没？”楚林注意到媳妇儿张氏跟娘都不在院子里，显然两个弟弟是刚来。 “吃了，大哥，爹，你们去洗手先吃了饭我们再说。”楚恒明摆着要饭后一起说事情。 楚智文了解这个儿子，闻言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把锄头放到墙角，他自己则打了水洗手。 楚林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三弟是来做什么的。 他还记得，三弟要参加乡试的事，这离三弟出发，似乎不到半个月了。 “大哥，有什么话，等吃晚饭再说，也不急于一时。”楚恒总有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魔力，楚林有些浮躁的心，跟他对视后，又听了这话，心情都跟着松快了。 他释然一笑：“三弟说得是，是大哥忙晕了头。” 楚恒注意到楚林满脸疲惫，眉头时不时紧皱着，一看就是有烦心事。 他虽然猜到是跟楚晴香有关系，但有一句话说得好，有舍有得，若是一直为此烦心，自然应该选择舍弃，趁着还没成亲。 他心里想这些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抬脚就要往堂屋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被楚财拉住，“三弟，大哥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们刚刚说的话我没怎么明白。” 楚恒看着一向性格老实，做事踏实的二哥，对于对方不那么聪明，他也习以为常了。 “既然是烦心事，就应当有大哥自己起来说，二哥不是最怕麻烦？” “跟我没关系的烦心事？”楚财听楚恒这般说，心里一松。 紧跟着，楚恒就道：“不算。” 到底楚晴香也是楚财的亲侄女，总归是有关系的，只是关系不那么大罢了。 楚财心瞬间又提起来了：“这到底咋回事啊？” 但现在楚恒已经不打算给他解惑了，既然要发展家族，以后家里人的性子就要多了解，才能走上坦途。 “二哥，多看，你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别人家的事了，毕竟我们都姓楚，一家人，关键时刻总是连着的。” “看得明白，才能活得明白。” 楚财听出楚恒在提醒他，不过，他要能看得明白，不就直接去考科举了？ 但不知为何，他又觉得，三弟这话说得对，走路都一边琢磨。 老宅的堂屋很大，因着这房子当初是花了大价钱修建的。 堂屋里放三张桌子都能放下。 楚恒便带着楚财，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吃茶。 楚刘氏等人则用晚饭。 也许是，大房一家人都有心事，因而这顿饭吃得十分安静。 第475章 名墨世家的雏形 楚财被氛围影响得有些尴尬，忍不住摸了摸鼻尖，他时不时看向大哥他们，也就注意到，晴香这个侄女，竟然只喝了一口汤吃了一口饭就说饱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蓦地想通了，莫非是跟晴香侄女的婚事有关？ 他平时就爱埋头干活儿，不管闲事，但似乎白日里，媳妇儿好像说过什么。 楚财隐隐觉得自己猜对了，越发不想冒头了。 这种事，他还是不要插嘴好了，至于爹娘需要自己帮忙，总要跟他说的，他就适合老老实实地帮着抬个嫁妆。 在楚恒喝完一盏茶时，楚刘氏几人就吃完饭了。 两个孩子，楚升和楚明也留了下来，搬着小凳子坐在下首。 楚刘氏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坐下看向楚恒：“阿恒，你今日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上次说过的，是我考虑过后决定可以做的一个生意。” “也不知道成不成，先说给你们大人听听看。” “毕竟没成，事情说出去也不光彩。”楚恒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是在暗示楚刘氏让孩子先出去，他们大人商量的事，暂时不宜让孩子们听。 以免不小心宣扬了出去。 楚刘氏瞬间明白过来，看向张氏。 张氏也听楚林隐约说过这事，只不过上次没听清，这会儿也有些好奇。 直接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你们回去写功课，不是想去县里学堂读书吗？若是考不过季考，可是要被送回来的。” 楚升跟楚明一听瞬间紧张起来，都不用张氏催促，起身就回自己房间看书去了。 其实张氏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顺便跟楚恒透露这个消息。 楚恒听了，果然朝她望过来。 知道自家这位族弟是个聪明的，张氏因着大闺女的婚事，心里才明白，三弟秀才功名的好处，若不是三弟，宋家估计还要更欺负他们！ “三弟，是这样的，林夫子不是要离开了吗？我想着，就送两个孩子去县里你现在的学堂读书，以后送酸菜的事，就让你大哥直接送就行了。”张氏这才提起这事，之前一直想说也没找到机会，时不时都有忙的事。 楚恒一点都不意外，“好。” 见楚恒答应了，张氏松了一口气。 楚林也放下心来，看三弟没有多说什么，可见是赞同他们的想法的。 读书这一点他到底比不上三弟，也想两个儿子能出息，自然比较看重楚恒的意见。 “好了，开始说正事。”楚刘氏一出声，所有人便都看向了楚恒。 楚恒道：“上次说的制墨，这事，我打算跟爹娘你们商量一下，制墨需要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少说半年，多则一年两年不定。” “这生意要做起来，少说要投入不少银钱。” “我有两个想法，你们都听听看。” “第一，我名下会建一个制墨坊，等我功名上去后，才能正式开始经营，没有功名在身，空有技术也保不住，我要做的是名墨世家，而非普通的贩墨商人。” 第476章 决定 “这一点，希望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你们能明白。” “第二，我可以教你们制墨的方法，看你们是打算自己制墨拿去卖，还是跟我合作，擅长什么我便会安排什么活儿，每个月都有月钱。” 更详细的，楚恒没有再说。 等他说完，全场有些安静。 楚刘氏震惊于楚恒的名墨世家四个字。 而张氏则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反倒是楚财，想都没想就道：“三弟，我跟着你干，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至于月钱，总归你是我三弟，肯定不会饿死我的。” 他这么想完全符合他老实的性子，要知道，家里卖酸菜赚的银钱，足够儿子读书。 他只需要有个固定的活儿，农闲的时候赚些银钱回来，就足够过活儿的了。 楚林则问：“三弟，制墨很贵，你银钱够了吗？” “够了。”楚恒这一刻，并未掩盖自身气势。 楚林眼底闪过一抹惊容，本以为，自家如今的存银也有了五十几两，对他来说，差不多可以用暴富来形容。 但落在三弟嘴里，却是只能小打小闹地做一点墨去买，就跟让他们去卖酸菜是一样的口吻。 楚林蓦地想通了，对啊，就算是自己和二弟加起来，也是肯定没有三弟聪明，更没有他的赚银钱能力。 虽说自己才是长子，以后要继承爹娘的财产，供养二老，但现在，三兄弟已经分家了，最多不过住在一起，却也管不到三弟房内去。 也就是，若是三弟发达了，不管他们，也没人说什么。 但显然，三弟是有提拔他们的心的。 更何况，三弟家才开了一个书铺，听说就要几百两的银子，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巨款。 而如今，三弟又打算开一个制墨作坊，甚至是成就名墨世家！ 楚林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追不少楚恒的步伐，今年尤甚，若是等三弟考上了举人，甚至是进士。 他瞬间明白过来，楚恒迟早要达到他看不见的高度。 世人都说，若是跟你差不多优秀，你只会嫉妒，若是站在你看不到高度，根本生不出嫉妒，只有羡慕敬仰了。 这就是楚林这时候的想法。 “三弟，我也跟二弟一样的想法，以后要依仗你了。”楚林深呼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十几年后，楚林再回想今日这一幕，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决定，到底对他人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甚至影响后辈几代。 楚恒深邃的眸子，落在两人脸上，像是在确定什么。 楚林有些莫名，但下意识挺直脊背，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一点。 楚财则有些莫名，伸手摸了摸脸。 楚智文在听到什么世家的时候，就只有乐呵了，总归是自己儿子，三儿走为官之道，另外两个儿子，能得到三儿提拔，干自己擅长的活儿，才是稳妥的。 至于两个儿子的选择，他不干涉，儿子大了，要把自己的选择承担起来了。 楚刘氏跟楚智文想的差不多，她甚至想得更多，看出了楚恒是认真地在问，也是有心提拔老大老二的。 第477章 得寸进尺 若不然，他有身家，早就自己去开制墨坊了，又何必跟他们选择，甚至是商量。 见老大也答应了，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看不懂三儿的底气哪里来的，但她有种莫名的直觉，那边是相信他准没错。 “三弟啊，那需要我们干什么活儿，你直接告诉我们就行。”张氏迫不及待地想做事情，不干活儿她也没脸要银钱。 楚恒点头：“快了，等时候到了，我会通知你们。” 具体细节，他没有要说的意思。 楚林跟楚财脸皮也薄，不好意思问，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个，阿恒啊，宋家的事，你可听说了？”楚刘氏在张氏着急的示意下，叹息了一口气，出声道。 到底晴香也是自己孙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放任对方被欺负了，也不心安，能帮就帮，但至于老三的态度，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因而楚刘氏说完这话，便端坐着，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张氏也不期待太多，毕竟自家老太太向来喜欢公平，她再多强求，反而惹了长辈生气，得不偿失。 “宋家？何事？”楚恒看了楚林夫妻两眼，询问的态度。 楚林斟酌了一下用语道：“也是之前的老问题了，这次不是上面的贵人没了吗？禁嫁娶，那之前定的日子就不行了。” “也不知道宋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强烈要求跟宋家二房的儿子一起办酒席，因为一个月后，能选出来的日子，离得最近的也就是宋家二房儿子成亲的时日。” “这次宋家态度很坚决，还说，之前的六吊就是六吊，不是六两。”楚林眉头微皱，其实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宋家态度变化这么大的。 之前来商量的时候，明明是隐忍的态度，如今为何却像是一言不合，闹掰也不无所谓的态度？ 张氏听到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巴掌拍到桌上，怒声道：“那宋家是欺负我楚家没人，还是怎么的！” “之前明明都说好了，现在到头了又反悔。” “依我看，就是觉得我闺女非她不可了！” “也是晴香，干什么遇见宋陆单独见了一面，被黄氏看见了，当时见那婆子一言不发，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高兴闺女女婿感情好。” “原来是故意抓住把柄，以此要求我们松口，在亲事上退让！” “这事可就不能就这么算了，真以为我家闺女就必须嫁给他了？这次退让了，就觉得我们楚家好欺负了，等晴香成亲后，岂不是随意欺负她？” “娘，无论你们说什么，这次我也绝对不退让。”张氏豁出去了，俨然这股火积压在心里很久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反应。 “就算豁出去不要这桩亲事，也不能平白被宋家人欺负了，本来我就只看上了宋陆这孩子性格沉稳有担当，性子也不错，才忍了宋家被掏空家底，又还有不少孩子年纪小的情况。” “如今却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第478章 不用慌 张氏正说着，突然房门被推开，宋晴香从外面推门进来，眼眶泛红，目光固执地看着长辈们，也不往行礼，硬声道：“娘，我就要嫁给宋陆，其他人我不嫁。” “你这孩子！”张氏气得抬手想打她一巴掌，但又舍不得，只能抱着她轻拍说她命苦。 看着眼前闹成一团，楚刘氏眉头一皱，出声打断：“好了，看看阿恒怎么说。” 对楚晴香的选择，楚刘氏早就料到。 算不上失望，只能说，按照晴香性格理智分析的结果。 但晴香就这般强硬地闯进来，显得她性格太过强求，若事事都这般，未必是好事。 总归还没有嫁过去，还有时间教导，楚刘氏只得往好的方向想。 楚恒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后，才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宋家态度变化这么大？” “既然之前退让的是宋陆，现在是他不退让了，还是有其他事？” “难道不是，拿着晴香的名声威胁我们吗？”张氏微怔，就连楚晴香都是这样觉得的，听到楚恒的话，微微有些讶异。 楚刘氏眉头微皱。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恒两根食指交叉，微微敲打着，问：“当时可有人证？” “我跟黄氏算吗？”张氏有些忐忑，这会儿她满满都是后悔让闺女跟宋陆单独见面的事了，因为担心就忍不住想多，还不知道宋家有没有故意安排人证呢。 “不算。” “可有物证？”楚恒从头到尾都很镇定。 张氏被他影响，有些慌乱的心总算平复了一些，忙偏头看向一侧的楚晴香。 “晴香，你没有给宋陆什么不该给的贴身物件？”张氏都不在意有人在，就直接问，可见也是心急。 楚晴香声音极小：“没有，我们只说了三句话，就分开了，他倒是给了我几块糕点。” “有没人证，又没物证，拿女方名声影响，效果不大，以大哥大嫂你们的身家，想再给晴香定一门亲事，也未必做不到。” “且，若真是为了二两银子，以及酒席银钱，就坏了跟楚家的关系，似乎跟以往宋家表现的性格不符。” “我建议大哥大嫂，你们可以先去问清楚，宋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再来考虑其他事。” “至少，要明白，为何宋家会突然变卦，只有知道根本原因，才有应对的策略。” “总归现在还有一个月时间，也不着急。” 楚恒说完，便跟着起身，旁边正喝茶喝到一半的楚财也匆忙放下茶杯，呛了一下都顾不上，跟着站了起来。 “爹，娘，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小金还需要辅导功课。”楚恒出声道。 楚刘氏也明白，三儿说的话有些道理，倒是她们被今日宋家突然上门拜访给弄晕了头，才忘记这关键之处。 总归是急不来的事，也没得耽搁了三儿读书。 楚刘氏点头：“那你快回去，你也要去府城参考了，这节骨眼上，冒出这件事，要好好处理才是。”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影响到楚恒考试。 第479章 藕汤 张氏也意识到这点，反倒慢慢冷静下来了。 若说只关乎闺女的亲事，还有被宋家不要脸出尔反尔行径的愤怒，有些失了分寸。 如今又加上影响了楚恒前程，就是影响了两个儿子的前程，三人的前程让她不得不慎重起来。 楚恒点了点头：“不用太过拘谨。” 宋家的事，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这段时间，他做了不少准备，除了赚银钱，更多的是为接下来的参考做的准备。 要知道，前世，他这次不仅没有成功去参加考试，反而摔伤了腿，不得不靠参军挣军功翻身。 比起人为，他总觉得是纯粹的倒霉。 这事楚恒自然不会跟长辈讲，以免爹娘无畏担心，毕竟说了，也帮不了他什么。 楚刘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氏则松了一口气，楚恒有底气，她也就不怕牵连到他了。 张氏不傻，如今的好日子，大半都是三弟带来的，三弟好，他们一家才能安稳地被庇护发展。 楚恒没有多留，抬脚出了堂屋。 楚财忙跟着和爹娘说了一声，跟上楚恒的脚步，一起回家了。 等走出院门，楚财老实巴交的跟在楚恒身后，也不说话。 楚恒更不是多言的人，两人十分和谐地保持安静。 陆川在前面提着灯笼带路。 直到走到了交叉路口，楚恒才停下来，提醒楚财：“二哥，你家在那边。” “啊？哦，那三弟路上小心些，我先回去了。”楚财还记得自己是哥哥，叮嘱了楚恒一声，转身回家。 陆川看着楚财的背影，觉得自家这位二老爷，性子也有些有趣。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好像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信任、依赖？ “怎么了？” 楚恒的声音瞬间把他从出神状态唤醒。 陆川忙摇头，可不敢说自己胡乱猜测的话，总归是知道二老爷不会拖老爷后腿就行了，至于感情有多复杂，无所谓的！ “没事，老爷。” “那走。” 楚恒走着，步伐平稳，陆川在旁边打着灯笼的姿态越发自然，两人在黑夜中，一群青蛙叫声中，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楚恒突然看着空阔的池塘道：“找个时间挖点莲藕送进厨房给夫人炖汤，叮嘱胡氏不要给夫人生吃，莲子不要出现在饭桌上。” “属下明白了。”陆川跟着楚恒久了，也学到了一些知识。 这会儿听完老爷的叮嘱，他脑中就迅速反应出，莲子性寒，夫人有体寒，坚决不能吃。 藕块生吃也是寒性的，但煮熟后，却变为温性，夫人经常食用熟藕能够调血、补血，起到调节面色的效果。 可以说是不错的补品。 想明白这些，他不由感叹老爷心里，果然处处都是夫人。 连在外看到一片莲藕叶，都能想到这么多。 他也在心里重复念叨了注意事项，不敢出错。 很快。 就到了家。 旁边楚兴的屋子也修好了，连围墙都弄好了，就差院子里的地板，看他直接铺条石，还是碎石，甚至直接把泥土撵平。 这些都是小事，总归耗费不了什么时间，楚兴一个人都能搞定。 第480章 使命 有了楚兴的房子在旁边，楚恒也稍微放了点心。 自家人还是要靠谱一些。 至于上次来村子里的贼人，他一直没找到，但总觉得，这人还会再出现。 所以他不是很放心。 陆川走在一侧，敲响了院门，不一会儿张树过来开门。 等楚恒进来后，他忙说：“老爷，夫人给你准备的牛奶在灶上热着，还有热水，夫人喊你记得喝了牛奶再睡觉。” “夫人呢？”对于自己一次忽视忘记喝牛奶，就被叶暮雨记在心上，以为他不爱喝，便时时不忘提醒。 楚恒心中微暖，这心意他总归是能感受到的：“额，我知晓了。” “小金还在书房看书？”楚恒看了一眼书房里传出的亮光，出声问。 “嗯，少爷说在抄佛经。”张树回道。 “我知晓了，你们下去歇着。” 陆川跟张树便停下脚步，打水洗漱自己去了。 胡氏等两人把水打了，不忘又添满，主家要用的时候，不能出现没有的情况。 楚恒大步进了书房。 书房里楚金写得很认真，旁边张聪陪着，时不时剪短灯芯，挑亮灯光。 看见楚恒进来，张聪连忙行礼。 楚恒抬手阻止他的动作，两步走到楚恒身后，静默地看了一会儿他抄写的佛经。 字体还是很稚嫩，但也总归慢慢变得规矩了，虽说依旧算不上漂亮，更谈不上风骨，但对一个五岁半的孩子来说，能有这耐心，极为不错了。 楚恒蓦地出声：“为什么要抄佛经？” 楚金这才意识到楚恒进来了，看向自家严肃的爹，有些手抖，瞬间糊了纸张，他一阵懊恼，却又不敢在楚恒面前表现出来，生怕爹嫌弃自己写的。 忙收了笔，应声道：“是我想送给重锦哥礼物。” “姐姐都是送的自己做的手工，我就问重锦哥喜欢什么样的礼物，重锦哥说喜欢佛经，我就挑了一本字数少……啊不，是重锦哥时常看的佛经拿回来抄了，到时候拿给夫子，送给重锦哥当礼物就好了。”楚金说完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嘴快，一不小心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也不知道爹会不会抽自己。 就在楚金心里懊恼、忐忑时。 楚恒声音很平静，难得地鼓励了他：“不错，用心了。” “爹，你是夸奖我吗？”楚金有些不敢置信。 楚恒确实有些没想到他能这么沉住心，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继续抄，累了就睡觉去，只要你计划好，在有限时间内抄完就行。” “好，爹，我会抄完的！”楚金瞬间有了动力，像打了鸡血一般。 楚恒转身出了书房。 不一会儿，又端着一杯热牛奶进去，放到书桌旁。 动作悄无声息的，出门后，放慢了关门的动作，没弄出声音打扰楚金。 他的动作被有些紧张的张聪看在了眼里。 注意到老爷原来是面上对少爷要求高，背后也是很关心少爷的，他不由露出艳羡的目光。 但想到自家爹娘，也好吃好喝的都给自己，他心里也踏实了，总归，留在少爷身边保护少爷就是他的使命。 第481章 小心思 少爷一家不仅赐予了爹娘新的生命，也赐予了他新的生命。 张聪嘴角含笑，看向楚金背影的目光里，全是忠诚。 院子里。 楚恒沐浴洗漱完，见胡氏等在外面，他道：“以后只需要给我做里衣。” “好的，老爷。” 楚恒已经抬脚进了东厢房。 陆川走过来，看到胡氏眼底的疑惑，他解释道：“老爷直接买的成衣，不需要麻烦夫人。” “明白了。”胡氏点了点头，跟夫人有关一切都能想通了，老爷纯粹就是心疼夫人，连带着她都跟着享福了。 楚恒可不知道在几个下人眼里，他已经成了妥妥的妻奴。 这会儿他进了屋子，见叶暮雨规规矩矩地躺在床里面。 脸上忍不住勾出一抹浅笑，坐在床边，静默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阿雨真的从头到尾睡觉都很规矩，没有一点逾越。 他总算明白为何每晚故意往里面移了一点距离，都没能碰到她的缘故了。 至于脑中想的，早上醒来，怀里多了一个阿雨这种事，似乎永远都停留在他想象中。 楚恒满眼的失落。 起身拿了布巾慢慢擦拭头发，等擦干头发，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声响，楚金跟楚子萝都睡了。 胡氏也已经把厨房里的火熄灭。 楚恒这才睡上去。 翌日一早。 叶暮雨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一双铁壁手腕放在自己腰间，身侧赫然是熟悉的男人，她本能地怔愣了一会儿。 脑海里还想着昨日楚恒说的，不会随意碰她的话。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刚刚有一丝微弱亮光，楚恒还要一刻钟才醒。 她一向按时醒来，今日倒是醒来得早了。 叶暮雨迟疑了一下，看了一下情况，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把楚恒挤到了床边？ 她眉头微皱，也有些对刚刚怀疑楚恒的愧疚，这错竟然是她犯的。 幸好，这会儿还早，楚恒没发现。 叶暮雨连忙慢慢移回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努力镇定继续睡。 却没有发现，侧身面对着她的楚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若是她看见了，就不会这么单纯的以为，她误会楚恒了。 叶暮雨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模模糊糊见听见一侧有声响，似乎是有人起床。 她嘟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叶暮雨看了看外面，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得先换上衣裳，依旧是一身素服，只需要再穿明日一天就行了。 走出屋子，正巧碰见胡氏端着一叠小炒菜从厨房走出来。 “夫人你起了啊，厨房有热水，奴婢正巧要去喊您起床吃早饭呢，我端完菜就回来帮夫人。” “不用，你忙，我自己打水洗漱就行。” 叶暮雨得知了时间不算晚，才算放心，快速拿了水盆打水洗漱。 早饭时候楚恒回来，这次只是单纯地出门锻炼，没有再拿回来一只死鸡吓唬叶暮雨。 第482章 想法 “午饭只有腊肉做荤食了。”叶暮雨吃饱喝足，慢慢喝着每日鸡汤，等楚恒用完饭，才出声说这事。 家里的新鲜肉已经全部消耗完了。 幸好前段时间为了准备楚恒远行的行李，她弄了不少腊肉跟烟熏肉，不然这会儿家里会立即陷入缺肉的情况下。 楚恒没有回答，反问：“家里还有多少肉？” “有不少，有五十斤的腊肉，还有一坛子猪油，我想着用猪油给你做菜，中午必须热了才能吃。” 五十斤肉说多不多，在家里每天都要吃肉的情况下，一两斤肉是肯定要消耗的。 半月全家能消耗三十斤。 而他离开后，阿雨肯定也要弄上至少十斤肉，那剩下的二十几天，家里就只有不超过十斤的肉。 “我再去买点腊肉回来。”楚恒道。 叶暮雨浅笑：“这事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喊张叔帮我问了，只在村里，也有人愿意卖的。” “好。” 楚恒眼底含着暖意，点头表示知晓了。 “娘，我吃好了，去看书啦。”楚子萝放下碗筷，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出声询问道。 叶暮雨点了点头：“去，若是累，歇会儿再看。” “娘，不累的，我能读书认字都已经是很有福气的事了，清雨堂姐她们，经常问我一些字怎么写怎么念呢。” “对了娘，清雨堂姐，恬堂姐，晚堂妹，草儿堂姐，娟堂姐和雯堂妹，平时都在一块玩儿，她们好像也在认字了，所以平时会喊我出门去玩。” “还有就是堂姐堂妹们问我，可不可以以后有时间就教她们认字。” 叶暮雨闻言，心中已经有数了，看来基本上是五房人占齐全了，除了五房和三房所有适龄闺女都有学习认字的态度，其他几房，怕是观望为主。 “子萝你是怎么想的呢？” 楚子萝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娘亲在考教自己了，深深思索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道：“娘，其实只有娟堂姐和雯堂妹，还有晚堂妹是认真识字的。” “另外的清雨堂姐，恬堂姐，草儿堂姐，都凑堆说首饰呢，并没有心思认字。” 她也不是不想教其他人认字，只是觉得，既然清雨堂姐她们不爱认字，却以此为借口找她过去玩，有些耽搁时间。 她情愿每日在家看书。 那些杂书也挺有意思的。 当然，教娟堂姐这样真心想学的，她还是愿意的。 也许是知道能认字十分不易，看了不少书后，楚子萝眼界开阔了不少，对楚清雨她们这种不是真心对待认字的行为有些不喜欢。 虽然不喜欢，她也没有说过什么难听的话。 这会儿听见娘问，她没忍住说了实话，便眼巴巴地看着叶暮雨，生怕她生气。 叶暮雨：“子萝是不喜欢谈首饰？” “也不是，是清雨姐本来就是叫我去读书认字的，结果却没有读。” 楚子萝手指绞了绞：“如果是想看首饰，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用学认字为借口呢，我都做了好些准备。” 第483章 信任 “而且我也不想讨论首饰，珠花、手镯、簪子，这些东西，我们都没有多少，看来看去都那几样，还没有认字来得有趣。” 楚恒突然道：“既然不喜，拒绝便是了。” “爹，我最近去得少了，我说在家里给你准备远行的行李。”楚子萝因心虚说得越发小声，生怕楚恒因为自己这借口生气。 楚恒嗯了一声，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口饭菜吃完。 楚子萝见爹没有生气，眼睛笑弯弯地，别提多高兴了。 她交代完了，也不多留，跟叶暮雨两人打了招呼，就跑去书房看书去了。 楚金见姐姐走了，也忙吃完最后一口，把碗筷端着拿进厨房。 两人一走。 楚恒这才说正事。 “制墨的事，本来昨晚想跟你说，但回来你已经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你。” 提到昨晚的事，叶暮雨莫名有些心虚，生怕楚恒想起昨日她逾越的事。 因而精神绷得有些紧，用说话掩饰自己的紧张：“你跟爹娘他们都商量好了？” “嗯，制墨是大事，普通人家就算有这法子，也保不住，所以现在制墨的事，不用宣扬，这些新做的墨块，总归晾晒好还久，倒不用着急。” “我先物色宅子，打算以后开个制墨坊。” “宅子选址在哪里？”叶暮雨知道楚恒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但没想到他目标这么大，不过很符合她胃口，自然要支持。 “暂定南昌县里，现在宅子能买到，土地有些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已经安排了人手，专门盯着县里田地买卖的情况，但凡有出售的，就会第一时间拿下。” “等我去了府城，若是长时间没回来，也会有人上门来禀报情况，三个月一次，你知道有这事就行。” “至于大哥跟二哥两家，他们答应由我分配安排活儿干，制墨的事以后不需要跟他们多说。” “你放心，爹娘也是答应了的。” 看着楚恒井井有条地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叶暮雨有种两人合作干事业的既视感。 她负责核心技术，楚恒负责从生产链到销售所有过程。 “怎么了？”楚恒见她有些出神，回想自己说的，考量着，是不是哪里有漏洞。 叶暮雨回过神来，见他思索的神色，忙开口打断：“没事，刚刚想制墨的数量去了。” “不用多想，每日做一点就行，总归这事，不是一年就能干成的。” “你大可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把时间都放到制墨上。” “若你不放心，我可以找几个信任的人，包揽了这事。”楚恒越说这件事越可行，他可不想阿雨手时不时地被砸红。 “其实不用了……” “就这么定了。”楚恒直接敲定，看了一眼门外，陆川已经提着书箱等着了，他起身，离开前让叶暮雨不用多想。 “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只管直接问我，亦或者陆川。” 这是不会瞒着她的意思了。 叶暮雨回了一声知道了，对楚恒愿意对她坦诚的态度，心里总归是高兴的，虽然她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第484章 打听 胡氏等陆川和楚恒一走，才进来收拾碗筷。 “夫人，上午我跟家里的男人打算去把最后一茬菜收回来，等把干菜晒好，剩下的菜就只剩下自家人吃，以及留种了。” 这会儿正是吃菜的时候，一次能熟极多，再过段时间就老了，做成干菜，冬日里也是一道不错的菜。 等九月还能吃的菜，也是种得晚一点的一部分蔬菜，份量是极少的。 只够当时自家人吃。 “可以，正好今日不需要弄墨块。”叶暮雨想着，既然楚恒会安排人手来专门弄墨块，以他谨慎的性子，泄露出去的可能性极小，她只需要有时间研究出更好的墨即可。 “那奴婢收拾完就出门。”胡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脚下步子极快，进了厨房，不出半刻钟，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而后又拿了背篓和镰刀，跟张树一起出门。 张树离开前也已经把家里的牛、骡子以及上次店铺开市，亲戚们送的鸡都喂了草料，院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几天，叶暮雨忙着给楚恒准备出行所需的物件。 村里也算安静，因着朝中禁令，村里妇人都不扎堆说八卦了，一时间十分安静。 也使得张氏跟楚林两人出门去打听宋家消息困难得多。 不得不说张氏性子执着，又是真的疼爱闺女，一天不行，那就两天。 也许是因为听了楚恒提醒的话，她总觉得宋家在隐藏什么。 带着怀疑的目光去看，时间一长，还真被她看出了一丝端倪来。 这日下午她手上提着一个布袋，手掌心上还捏着一堆花生，走路的速度极快，脸色却因怒气而有些发白，连花生壳被汗湿裂碎了都没察觉到。 一路跌跌撞撞，从村口到家的路上，足足被绊了十次，差点摔跤，脚背上全是灰尘。 楚家。 叶暮雨跟胡氏在家里剪裁油纸布。 楚恒要赶马车去府城赶考，叶暮雨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见下雨，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马车外围都用油纸布包裹一层，做个马车雨套，放在马车顶部，等下雨了，再放下来，总归能有些用处。 普通的马车并不防水，而楚家的正是就是不防水的马车。 “夫人，老宅那边有人来了。”张树打开院门，不一会儿跑了进来，跟坐在堂屋里的叶暮雨禀报。 “是谁来了？”叶暮雨放下剪刀问。 张树道：“是楚升少爷。” 楚升这孩子算是第一次来这里，叶暮雨心里琢磨着有什么事发生，一边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说是他娘回来了，第一时间就喊了夫人你过去。” “嗯，我知道了。”叶暮雨起身，对胡氏吩咐道：“胡大娘，你帮我把这些油纸布都收起来，今晚的晚饭就拜托你了，我先过去看看。” “夫人快去，家里有奴婢呢。”胡氏跟着起身。 张树跟着叶暮雨往老宅走。 叶暮雨没有带两个孩子，子萝想跟来，被她拒绝了。 楚升走在旁边，因为跟叶暮雨这个三婶不熟，半大的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埋头往前走。 第485章 请求 索性叶暮雨也不是多嘴的人，小孩子不乐意开口，她便保持静默便可。 走到老宅的时候，遇见从外面回来的楚刘氏。 “娘。”叶暮雨打招呼。 “你怎么过来了？”楚刘氏说完，视线一下顺着她身侧落在一旁的楚升身上。 楚升在奶奶面前不敢撒谎，只得连忙解释：“是娘喊我叫三婶过来的，娘今天回来情绪有些不对。” 楚刘氏心里猛地猜测到什么，不再多问，叫上叶暮雨，进了院子。 同时压低声音问：“暮雨，阿恒回来了吗？” “还没，应该还有一个时辰。”这会儿只是大下午，天还是大亮的，时辰还早。 楚刘氏便没有再多问。 两人走近堂屋里。 没有看见张氏。 叶暮雨想到刚刚走在院子里，隐约从厢房里听见的细微哭声，猜测张氏应该在楚晴香的屋子里。 那这事，应该就是跟楚晴香亲事有关系了。 她心中有数后，也就越发镇定。 楚刘氏看向楚升：“去喊你娘过来，你爹跟爷还没回来？” “娘喊了弟弟去喊了。”楚升丢下这话，转身就跑出堂屋，去找张氏。 楚刘氏起身给叶暮雨倒茶。 叶暮雨可不会让她亲手倒，跟着站起来：“娘，你歇着，我来倒。” 提起茶壶，给一人倒了一杯，茶水是凉的，叶暮雨眉头微皱，正要去换，楚刘氏已经毫无察觉地喝了，甚至对此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正巧这时，张氏撞到门口，脚步慌乱地走了进来。 叶暮雨便放下茶壶，慢慢坐回旁边的位置。 “娘，你可要为晴香做主啊！”张氏走进来，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叶暮雨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可能是坏消息，但也没想到张氏反应这么大。 叶暮雨快步上前把人扶住，就连楚刘氏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她扶住。 张氏顺势抱着楚刘氏哭。 “呜呜，娘，宋家欺人太甚！” “好了，快坐下来慢慢说，跪在地上可像什么样，一会儿你爹跟老大马上就回来了！”楚刘氏训斥道。 张氏也听进去了，摸了摸眼泪，找到椅子坐下。 叶暮雨靠着椅子坐着，没有插话，静默地听着，她多少有点猜到张氏单独叫了她来，却没有叫二房过来的意思，总归是跟楚恒脱不了关系。 “大嫂，你先歇歇，喝口茶。”叶暮雨看张氏情绪有些不稳定，便起身给她倒了茶水。 张氏猛地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眼眶泛红，咬牙切齿地说：“三弟妹，你一定要帮我！这次只有你跟三弟能帮我家晴香了！” “大嫂，别急，事情也许并没有你看见的那么糟糕。”叶暮雨没有立即表态，就算是帮忙，也要看自己是否力能所及。 她也没有资格替楚恒承诺什么。 如今事情没有明晰，表态并非明智之举。 “老大媳妇儿，你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急什么。”楚刘氏出声训斥道。 张氏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擦了脸，心情依旧起伏不定。 但楚刘氏的话说在前面，她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对自己人发火没用，总归是要商量出一个章程才是。 第486章 宋家隐藏的事 三人便保持着静默的状态。 大约等了半刻钟，楚智文跟楚林从地里回来。 两人在院子里匆匆洗了手，就进了堂屋。 楚林一眼就看到张氏微红的眼眶，以及愤怒的眼神，他心里一个咯噔，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张氏了。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心里不安，眉头微皱，快步走到张氏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本来想问问看是什么情况，见爹娘跟三弟妹都在，可见是要一起说的，他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等着长辈开口。 “好了，说说看是什么事，急冲冲的把我们叫回来，活儿都还没干完。”楚智文道。 张氏再也忍不住了，怒声道：“爹，宋家太不要脸了！” “到底这么回事？”楚智文见张氏情绪这般激动，眉头紧锁，心底也有些着急了。 张氏抹了抹眼泪道：“宋家暗中竟然在跟王家三小姐在说亲！” “明明已经跟我们家晴香定了亲了，但宋家的人，这两天私下跟王家颇有来往，我还打听到，宋家那些小辈，手上都戴着一个镯子！” “听同村的人说，就在五六日前出现的。” “当时黄氏还带着家里的闺女出门炫耀。” “被人问及时，只说是宋陆孝顺的，这消息在大竹村都传遍了，我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了。” “等一下，你说宋家跟我们结亲的同时，又跟王家结亲了？” “还是王地主家？”楚刘氏听明白张氏的话，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有一股火气冒了出来。 但更深的是寒意，这宋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觉得楚家不好欺负，之前没有靠山，所以只能忍，现在，有了王地主家做靠山，便直接舍弃了楚家，也不担心他们找其算账？ 这小人得志的做派。 让楚刘氏心寒的是，自家只是正常议亲，要求也不算高，落在王家眼里，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娘，这消息绝对没错，我去县里也打听了，王家的手镯样式我在县里的首饰铺子见过，我就试着去问了。” “那店铺是谢家的，所以不存在骗我的可能性，那掌柜说了，是王家三小姐的丫鬟过来买的，还因为买得多，又加上大多数都是孩子戴的小号手镯，所以掌柜的记得很清楚。”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轻易下定论，因为王家三小姐可是和离在家的，何况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会跟宋陆有关系，我以为只是碰巧了。” “想着娘你叮嘱我，事情要问清楚再下定论。” “我便找了机会，去见了三弟妹的娘，让她帮我问问看。” 叶暮雨心想，这件事指不定是真的，不然宋家的态度不会变化这么大。 而叶婆子向来嘴碎，应该是最了解村里情况的人。 不得不说，嘴碎在打听消息方面，是最为容易的。 “然后呢？”楚林着急地问，虽然心里已经猜到是真的，但没有证据之前，还是奢望是假的。 毕竟这事若是闹大，只可能是丑闻！ 第487章 不要脸 “叶婶子假装偶遇，在村里见到了宋家的孩子，那孩子也不过才五六岁，不懂事，所以叶婆子一问，就问出来了。” “说那镯子是大姐姐给的。” “若说这还不算证据的话，也算我冤枉了她，可宋陆的亲妹，那个叫宋青的丫头，不知道怎么知晓我在叶家的，冲进来就把我推倒在地，大骂我欺负她妹妹，还说什么，我楚家明明高攀了宋陆，还敢要求那么多聘金，说我楚家不要脸。” 张氏说到这，气得面颊铁青，一双眼睛血红一片，额头青筋直跳：“这大人商议的亲事，如何轮得到一个丫头来置喙！” “竟然还说我楚家不要脸，我看宋家才是为了攀高枝，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我当时就一巴掌打过去！” 楚林被这会儿张氏气得不轻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伸手抓住她，同时轻拍她的后背：“别急，先慢慢说，你把自己气坏了，高兴的可是宋家。” 不愧是枕边人，十分了解张氏的性子。 楚林一句话，就让张氏情绪稳定了一些，她恨声道：“不错，我不能生气，怎么能便宜了宋家那丫头！” “你打了宋青，然后呢？”楚刘氏也很生气，但她越生气越理智，张氏明显是关心则乱。 楚林轻抚着张氏后背，让她顺过气来。 目光里盛满了担忧，他知晓妻子对这个女婿多看重，如今却被啪啪打脸，还有可能影响闺女的名声，怕是之前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生气。 张氏喘了几口粗气道：“打了那丫头后，我让她传话，有什么事，直接到我楚家来直说，不要躲躲藏藏，贪图别人家的便宜，还说得这般高尚。” “那宋青还朝我指指点点，说她哥不娶晴香，也有的是小姐喜欢，说我们家在耽搁宋陆的前程，让我们主动提出退亲。” “那些难听的话，我都不说了，总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张氏说着，冷笑一声：“不知道这宋家人是不是都是这幅嘴脸，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敢不敢亲自上门。” “这事，宋陆也知道？”楚智文抽了一口汗颜，皱眉问。 楚林皱眉：“爹，你觉得宋陆能不知道自家的事？你对他还有期望？” “我这不是问问么，毕竟很多细节我们也不清楚。”楚智文解释道。 但显然，他这和稀泥的态度，楚刘氏是不接受的，她瞪了老头子一眼，道：“不管宋陆知不知道，一边跟宋家小姐搞在一起，一边又跟我们晴香定了亲，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总归是宋家对不起我们。”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宋家干的可就是一件蠢事了。”楚刘氏镇定地道。 叶暮雨注意到楚刘氏欲言又止的表情，心知，她肯定也想到，宋家敢这么做，肯定有底气的，至于底气是什么，总归跟王地主家有关。 显然，如果处理不得当，吃亏的还真可能是楚家。 不过，总归现在楚家是占上风的。 第488章 坚持 也多亏宋家眼皮子浅，收到镯子就出门炫耀，虽说之后及时瞒住了这消息，但总归是透露了一些消息，算是一个把柄。 “娘，现在该怎么办？”张氏有一瞬间的迷茫。 楚林也下意识看向楚刘氏，在家里，他向来知道，娘是最聪明的，有什么难题放到她面前，都能很好解决。 楚刘氏看了叶暮雨一眼。 见叶暮雨神色平静，没有愤怒、震惊的表情，也没有露出看好戏等凉薄的反应，可见，这位三儿媳心里肯定是有了想法的。 比起大儿媳张氏，反倒要镇定聪慧一些。 她也算有了一丝欣慰，至于张氏，想着这事跟晴香有关，甚至处理不好会连累楚家其他未婚配的女子的名声，对方慌张了些，也能理解，她也不好这时候责备对方。 “我就问一句，你们怎么想的？” “是继续跟宋家结亲，还是，我们找宋家给予补偿后，主动退了这门亲事？” 其实叶暮雨也想问这一点，只有确定了态度，才能谈接下来的事。 张氏瞬间迟疑了。 楚林想都不想道：“看样子宋家是想退了这门亲事，又加上有王地主家牵扯其中，我们当然是选择退亲了，但不能坏了晴香的名声。” “不行。”张氏皱眉，出声反驳。 楚刘氏：“怎么？” 叶暮雨看向张氏，在她的眼底看到挣扎的神色，不由视线落在门外。 房门是关着的，毕竟这事不能传出去。 但是，这一看，叶暮雨就发现，侧门的位置，有一道身影，看样子，极有可能是楚晴香。 “宋家都明摆着不想跟我们楚家结亲了，你跟晴香还是坚持要继续这门亲事？”楚刘氏如何猜不出张氏为什么迟疑。 这话的意思，显然已经知道，心里不甘的是楚晴香这个孙女了。 叶暮雨依旧看着门外，心想，楚晴香怕是待不住了。 果然，没等她多想，堂屋的门被推开，楚晴香红着眼睛走进来。 “爷，奶，爹，娘，三婶，晴香不孝。”楚晴香走进来，径直跪在所有长辈面前，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叶暮雨蓦地想到，女艺比试时，这位侄女，为了能拿到前十的名次，做菜烫到几根手指头全是伤口，以及她手上，那明显是长时间拿针才能留下的老茧。 这姑娘，性子怕是个执着的。 “你……”楚刘氏一震，苍老的眼眸里凝出水雾，悲声劝道：“晴香，你是个好孩子，勤快又能干，为什么非要死磕一个男子？” “若是你想找有功名的，我们可以去临县找，甚至是府城找！” “奶，您觉得，还有秀才在知道我定了亲又被退亲的事，能答应娶我吗？”楚晴香的眼底全是黯然之色。 不过一瞬后，她眼神反倒越发坚定起来：“既然宋陆是我楚晴香认定的夫君，那这辈子，我就只可能嫁给他，不论生死，有何下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晴香对不起爹娘对不起爷奶的养育之恩。” 楚晴香猛地弯腰给几人磕头。 第489章 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晴香，你这是做什么？”楚林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 伸手欲去扶她，张氏比他反应更快，直接扑过去，抱住楚晴香，两母女坐在地上哭。 张氏更是怒骂道：“宋家真不是人，我好好的闺女，被祸害成这样，之前想攀上王家，何必跟我楚家说亲！” “如今败坏我闺女名声，还想好处占尽。” “爹，娘，如今可如何是好？”张氏越想越悲愤，事情落在自家闺女身上，一向强势的张氏也有些迷茫了，她想大闹，甚至想上门教训宋家人，但却又顾忌自家闺女名声。 人一点有了顾忌，所有行为都会束手束脚。 “老大，把两人扶起来。”楚刘氏揉了揉额头，轻声道。 楚林忙点头，上前扶着两母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楚智文看向老妻，这事闹得他也十分头疼，明明是喜事，怎么临到头来，却变成了丑闻：“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先找宋陆过来单独问。”楚刘氏果决地说。 “晴香，我知道你喜欢宋陆，如果你非要嫁给他，以后宋家对你不好，我们作为你娘家人，帮你也有限。” “最多不过在你受到极大的委屈时，才有可能站出来帮你。” “平日里一些琐碎的小事，奶甚至是你娘，也没有道理次次都去找宋家说道。”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你选的，就算成亲后吃了亏，那也是你今日自己选的，我给你一月时间考虑，等国丧禁期过了后，再跟奶说你的决定。” “张氏，你也是当儿媳妇儿的，应该也知道，这为人妻为人母的难处，好好跟晴香说说，不用着急，索性还有一段时间。”楚刘氏有些无力地叹一口气，她之前还算赞同楚晴香跟宋陆的亲事，如今出了这事，就已经不赞同了。 虽说秀才的功名能给自己带来荣誉上的好处，看着高人一等，可女子，若是只看面子过活，只怕难了。 她之前就察觉到张氏母女对功名、名声的看重，之前只期待着不要出意外，事情也就过去了。 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心里那一丝庆幸早就没了。 楚刘氏谈不上后悔，只有中，这种事终于发生的宿命感。 “老三媳妇儿，你送我回房间歇息。”楚刘氏起身，不再看张氏母女，她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晴香还是要执着地选择嫁给宋陆，她当奶的，还能再阻止？ 叶暮雨起身，走到楚刘氏旁边，扶着她的手。 走到门口时，楚刘氏停顿一刻，幽幽地道：“晴香，你觉得奶这一生如何？” 这算是明晃晃的明示了。 叶暮雨明白楚刘氏的意思，她这一生，过得舒心，又养出会读书的孩子，没有走什么捷径，只是选对了人，所以才能顺遂，至少嫁人后没吃什么苦。 不管以后楚恒的成就是什么。 已经过去的前半生，楚刘氏都是村里妇人最羡慕的人，这就足够了。 人，有时候就得学会认命。 幸福从来都不是博来的，不过就是权衡利弊后选择的结果罢了。 第490章 不可妄议 楚刘氏一走，楚智文作为大家长，也不好留在这里看孙女儿媳出丑，也跟着找了借口，离开了。 楚林看着眼眶发红的母女二人。 微微叹一口气：“晴香，张氏，你们先去洗漱，脸上的妆都花了。” “娘说的话……”楚林迟疑了一下，看着一向执着的闺女，还是说出了声：“你们好好想想。” “我去地里把剩下的活儿干完，事情总归不是立马就能解决的。” 张氏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叫住楚林：“当家的，你怎么想的？” “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强扭的瓜不甜。”楚林说这话声音小了些，“晴香年岁小，你平日里老跟她说什么，嫁给有功名的人，才能过得好。” “这件事在我看来，就是你错了，你倒是只看到了三弟妹日子过得好，怎么不看看以前三弟妹被族里笑话的时候，还坏了身体，现在都在养着。” “还有，不是谁人都跟三弟一样有责任心，若是宋陆真是个好的，怎么会这么久了，还不过来跟我们家解释一下，甚至连昨日宋家上门都不见他人影。”说到这楚林就有些生气：“若只是宋家的小姑子不好相处，反正那姑娘日后都要嫁出去的，也就罢了。” “现在连宋陆都靠不住，就算有秀才功名在身，又能怎么样？” 楚林身为男人，自然明白，娶妻娶贤，当然最好也是娶自己喜欢的，才会愿意尊重爱戴对方。 如果连自己要嫁的男人都靠不住，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楚晴香眼眶泛红，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发抖的身形，显示出她的心情十分不平静。 张氏看闺女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疼极了，“好了，当家的，别说了。” “你啊，这件事，是你我当爹娘的错！”楚林悔恨极了，但也知道现在说这事也没用了，谁叫他家就遇见了这糟心的事。 楚林大步离开。 张氏扶着楚晴香，回屋子去。 张树没有干等着，来了后就找了王婆子，得了喂家里鸡鸭牛草料的活儿。 等了一会儿，见夫人跟老夫人出来了。 紧跟着又进了厢房。 他老实地站在牛棚前。 王婆子干了活儿过来，见他老实的样子，想着他肯定不会对外说什么，便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这喜事还能不能办下去。” “主家的人，不要妄议。”张树虽然明白，去别人家，夫人会想让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打听一些情况。 但自家人就不一样了，无论什么事，总归是要瞒着的。 王婆子觉得他太过耿直，但也被他的回答噎住了。 忍不住小声辩解：“都是为同一家做事的，我才跟你说说闲话。” “别人家的闲话可说，主家的不可说，小心被发卖。”张树态度认真。 王婆子被他吓得脸色微变，喏喏了半天，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转身快步离开。 张树眼观鼻鼻观心，内心十分坚定，主家绝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非议的，这种底线，他理智地不会去触碰。 第491章 细心察觉 叶暮雨是一刻钟后出来的。 手上还拿着楚刘氏给家里两个孩子的糕点。 她没有拒绝，是用玉米做的玉米馍馍，老宅种的嫩玉米已经可以吃了，数量不多，对大多数村民来说，都是比较饱腹的干粮。 “走。”叶暮雨顺手把玉米馍馍给了张树。 张树嗯了一声，接过去，闷声跟在后面，十分安静。 叶暮雨回想起刚刚楚刘氏跟她说的话。 楚刘氏竟然想让她跟楚恒说，暂时不管宋家的事。 看看宋家的底线是什么，也让楚晴香和张氏吃点亏，看清宋家的真实面目。 这态度算得上狠心。 倒让叶暮雨有些诧异，她以为，以楚刘氏一向和善的性格，会答应楚晴香，直接当做王家的事不存在，依旧嫁过去。 如今看来，楚刘氏跟她了解的也有所不同。 至少，在狠心这一点，对方跟自己不相上下。 其实在楚晴香说出依旧要嫁过去的时候，叶暮雨就有了冷眼旁观不插手的想法。 她从来都没有烂好心。 楚晴香分明就是没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若是就这么嫁过去，不说王家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就说王家那些小辈的态度，就表明了长辈的态度，全家人都不喜欢自己，作为儿媳，被为难是轻轻松松的事。 现在大楚以仁孝治理天下，楚晴香作为小辈，真被所有夫家长辈为难，只怕再厉害的人物，都是要吃亏的。 严重点，甚至可以直接以不孝为由休她回家。 只有让她真正体会到这一点，才能明白，今日长辈们的心意。 就算她真的愿意过那种日子，也是真心考虑过的，而非脑袋一晕，就稀里糊涂地选择了。 到时候再埋怨娘家帮她不够，那时候，才是剪不断理还乱。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觉着嫁人，全看自己需要什么。 是夫妻恩爱，还是荣华富贵。 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人，自然就没有完美的婚后生活。 楚晴香还有选择的权利，总应该慎重些才是。 到家时。 胡氏正在煮晚饭。 估计还有一会儿，楚恒就回来了。 她没有去厨房，挥手喊了张树去忙自己的。 转身回了东厢房，坐在床边，把做到一半的油纸布马车帷布拿了出来。 有了设计图跟尺码在前，她手上缝起来并不难，本就有做针线活儿的底子，叶暮雨慢慢缝着，让自己沉寂下来。 厨房里，胡氏正在切菜，见张树抱着砍好的新柴进来，还有些诧异：“夫人回来了？” “嗯，回屋子里去了。”张树把柴放到土灶后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方便烧时拿。 胡氏忍不出抬头朝厨房窗户外望去，厨房对面就是叶暮雨跟楚恒的东厢房。 窗户只开了三分，她看过去，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忍不住担忧地出声：“老宅那边没事？” 胡氏跟叶暮雨相处久了，便知晓叶暮雨的性子，每日每顿饭菜，她都要亲手做一道。 有时是新鲜菜色，有时是家里少爷小姐甚至是老爷喜欢吃的，每天如此。 第492章 粗神经 因而她从一开始就知晓，主家一家人关系都很好，夫人嘴上不说，却是最细心不过。 但今日晚上，夫人提前回来了，却直接回了屋子，她才会察觉到，夫人可能心情不好。 张树不解：“我看夫人表情从头到尾没变过，应该没有心情不好。” “老宅的事也简单，应该是堂小姐的亲事。” “我没有听见争执声，向来老夫人也没有欺负夫人。” 楚刘氏睨了自家男人一眼：“就你这粗神经，能看出夫人情绪不对才奇怪了。” 张树被嫌弃了，更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响后才呐呐道：“会不会是你想差了？” “我有你这么笨？”胡氏嫌弃地推开他：“你去院子里把墨块翻面，还有干菜，也可以翻面了。” “你这人，越来越凶了，现在说话都说一半了，不跟我说清楚，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张树小声嘀咕，也是习惯了自家娘子跟着夫人久了，性子都变得自信稳重了，他本不是计较的性子，只念叨了一句，便老实地转身去院子里干活儿了。 比起猜人心思，他觉得还是干活儿来得简单。 胡氏一怔，也意识到自己性子变化，想起变化的原因都因为夫人，她脸上蓦地浮现浅浅的笑容。 想了想，喊张树牛奶从水井里倒了两碗出来。 又喊张树，老爷回来告诉她。 胡氏两夫妻的动作，叶暮雨一概不知，她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做得十分认真，对窗外的事，充耳不闻。 大约过了两刻钟。 天色微暗。 院子门口响起马车的声音。 张树快速走到门口，打开院门，上前牵着缰绳。 陆川先从马车上跳下来。 紧跟着是楚恒。 “老爷，胡氏喊你去厨房，有事跟您禀报。”张树低声道。 楚恒眼眸微颤，偏头看向他：“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的话，是下午，老宅那边喊了夫人过去，小的猜测，应该跟堂小姐的亲事有关。”张树老老实实地回答。 陆川猛地想到今日再县里打听到的消息。 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朝他点头，淡然地吩咐道：“你去老宅一趟。” “是。”陆川把书箱给了张树，说了一声麻烦了，转身就往老宅的方向去。 张树一点都不好奇，老实地干自己的活儿。 楚恒抬步走进院子，看了一眼东厢房，三分开的窗户，并不能让他看见什么。 没有迟疑，他快步进了厨房。 胡氏见到楚恒，连忙行礼。 楚恒直接问：“有什么事？” “老爷，是这样的，奴婢怀疑夫人心情有些不好，便想着，只有老爷能让夫人高兴，之前夫人曾教过奴婢做一种叫糖蒸酥酪的吃食。”后面建议楚恒亲手做的话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就算知道夫人跟老爷感情好，但她却不是很了解楚恒的性子，平日里，对他更是敬畏。 楚恒听懂了胡氏的意思，对她的建议很满意，嘴上便道：“怎么做？” 胡氏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忙上前，把早就准备好的食材指给楚恒看。 第493章 亲手做的酥酪 每一个步骤都教给楚恒。 没想到楚恒的一听就明白了，动作更是十分标准，一点差错都没有。 胡氏还诧异了一下，要知道，极少有男子厨艺这般好。 尤其是读书人。 因为这，她更加觉得自家老爷本事厉害，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敬重的同时，又生出一丝佩服来。 两刻钟后。 天色完全暗沉了下来。 楚恒手上端着做好的糖蒸酥酪，往东厢房走去。 而胡氏，也把多余的两份，给再书房里看书的楚金和楚子萝送去。 东厢房里。 楚恒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昏黄的油灯下，发丝的黑影洒落在叶暮雨脸上，一身普通的青色棉衣，长发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上，洁白滑嫩的侧脸，微垂的眼眸，落下一片阴影，水润的唇瓣，让他眼眸一暗。 楚恒走过去，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阿雨。” 他出声轻轻地唤，像是喊了千百遍一般。 叶暮雨迷蒙的抬起头，看见楚恒，还有一瞬怔愣，同时伸手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早回来了，来，尝尝。” 楚恒一手把她手上拿着的针线油纸布等，全部都放到旁边的床上。 另一只手把糖蒸酥酪端到她面前。 叶暮雨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甜点，有些疑惑：“这是哪里来的？” “先尝尝看。”楚恒不回答，而是亲手用小勺，盛了一点，喂到她嘴边。 叶暮雨耳根微红，忙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想喂你，你就满足我这个愿望。”楚恒坚持。 叶暮雨没想到他会说得这般直白，但偏偏眼底又十分干净，一点暧昧的气息都没有。 “那……好。”叶暮雨微微凑过去，轻轻吃进嘴里。 楚恒定定地盯着她的唇瓣，声音都哑了：“心情可好些了？” “你知道？”叶暮雨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吃食是楚恒亲手做的，更亲手喂她，就是因为知道了下午的事，甚至，现在的举动，就是为了哄她。 这个发现让叶暮雨一震，眼眸张大，小嘴一张一合。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看她脸颊泛红，却很是满意，还一本正经地教训道：“娘他们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娘让我告诉你，不用帮大嫂她们，让大嫂和晴香自己看清楚，嫁给宋陆以后会过什么日子。” “对了，宋家的事，你可……” “我已经知晓，比你知道的可能还多一点。”楚恒罕见地故意把话留一半，偏偏神色十分认真。 让人以为他不是刻意的。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才顺着他的意思开口问：“宋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雨作为妻子，难道不应该关心相公是不是累了？” “怎么总是关心别人的家事。” “看来以后我需要去打听更多的八卦，才会让阿雨主动问我话了。”楚恒定定地看着她，用叙述的口吻。 叶暮雨耳根越发滚烫，意识到楚恒是故意这般问，她慢慢抬眸看向他，伸手拿了勺子，盛上酥酪，给男人喂了去。 第494章 很甜 楚恒垂眸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才张嘴把勺子含在嘴中。 叶暮雨动了动勺子，想拿出来，楚恒却根本不松嘴。 她有些羞恼：“你松开，要吃我再给你喂就好了。” “如此甚好。”楚恒这才松开嘴，看着叶暮雨认真地给他盛酥酪，突然道：“很甜。” “你自己做的，甜不甜，你知道的，不用说废话。”叶暮雨有些羞意，便故意那话怼他。 楚恒冷峻的脸上闪着薄薄的笑意：“阿雨似乎理解错了，我是说，阿雨吃过的酥酪很甜。” “楚恒！”叶暮雨猛地反应过来，刚刚她是用自己吃过的勺子给楚恒喂的，也就是说，两人算是间接……接触，而他嘴里的甜，自然不是指酥酪。 “你……你……我不跟你说话了，你自己吃，我走了。”叶暮雨把酥酪放到楚恒手上，放下勺子，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瞬，一道巨力抓住她是手腕，她整个人朝对方撞去。 楚恒反手把酥酪放到身后的书桌上，反手搂住叶暮雨的腰间，低头，碰触她的唇瓣。 叶暮雨震惊地睁大眼睛。 却差点溺进一双比星空还浩瀚深邃的眸子里，唇瓣的温暖让她停止了挣扎，手紧张地抓着楚恒胸前的衣襟。 楚恒眼底全是暖色，只轻轻碰着，并不动。 半响后，才出声：“阿雨，以后，有什么心事，只管跟我说，我既是你夫君，也是你的依靠，人，总是不喜欢孤单的，我们一起走以后的路，可好？” 宛如约定一般的誓言，让叶暮雨微怔。 “我愿意信任你。” 许久后，她轻轻说出这句话，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不安都释然了。 楚恒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慢慢勾起，畅快的笑容越来越大。 “好了，我们去吃饭，时间不早了。”叶暮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楚恒嗯了一声，松开她，伸手把她脸颊边的头发理顺，这才转身走在前面。 在堂屋里跟楚子萝打闹的楚金看见门口出现楚恒，连忙收了笑声，规矩地坐在饭桌旁，还懂事地喊：“爹，娘。” 楚子萝跟着喊了一声。 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是不是饿了？快吃。” 依旧是楚恒先动了筷，两个孩子才开始用晚饭。 吃完饭，楚子萝问：“娘，明日我要去清雨堂姐家，她喊我去池塘里抓鱼。” “娘，我也想去，明日休沐。”楚金也忙道。 “池塘？村里的那个池塘？有大人一起吗？”叶暮雨知道村里的池塘，里面种了莲藕，她没有注意过，水看着倒是不深，但种莲藕，肯定有很多泥，若是两人孩子下去，恐怕陷进去也说不定。 “娘，有，二伯在，还有村长他们。” “池塘是村里公有的，鱼和莲藕都要平分。”楚子萝显然了解得多一些。 楚金则更看重明日抓鱼他能不能参与，“娘，我不下水，就在岸边看看，不过我想摸一下水桶里的鱼。” “你平时在家不也看了鱼吗？”叶暮雨笑着道。 第496章 奇怪的反应 “亲自见面？”叶暮雨微惊，就算和离在家的姑娘，像王家三小姐这般随意处事的，在这时代，也是极少的。 “不错，王家三小姐直接在客栈里，找了机会跟宋陆见了一面。”楚恒知晓叶暮雨是八卦的性子，自然顺着她想听的来说。 见女子因为他的话，明亮的眼眸里一时闪着惊诧，一时闪着震惊的光芒，他就觉得有趣。 “那宋陆也知道王家三小姐见他的原因了？”叶暮雨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比她之前猜测的要更加让楚晴香难堪了。 “见完面后，自然是知晓了。” 楚恒很是随意：“只不过，似乎当场拒绝了王家三小姐的提议，并表示自己已经有未婚妻，婚期在即，让王家三小姐另选良人。” “然后呢。”叶暮雨想着，光从这一点看，宋陆还算有可取之处，不过，只是这一点罢了。 楚恒：“然后王家三小姐觉得他有情有义，越发想要嫁给他了。” “说若是宋陆已经成亲，她倒是能答应放弃，但如今，他既然未婚，表示自己想嫁的人，从来都不会逃脱她的手掌心。” 叶暮雨沉默了。 “宋陆当即表明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 “王家三小姐便想了法子，直接从宋家的长辈入手，插手这门亲事。” “也许是宋陆觉得王家三小姐被拒绝了，就不会再执着于此事，又加上临考在即，他这些日子都是住在学堂里分的学舍里，跟同窗们交流，已经半月没有回村了。” 叶暮雨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宋陆不知道宋家做的事？” “不错。”楚恒点头。 “不过止于今日。” “你跟他说了？”叶暮雨出声问。 “嗯，顺便跟他分析了一下，娶了王家三小姐，以及娶了我楚家的姑娘，分别带给他的好处。”楚恒说得那叫一个自然。 叶暮雨瞠目结舌，又觉得这种事，只有楚恒才能做出来。 这不是让宋陆陷入两难的境地吗？ 娶楚晴香的好处肯定没有王家三小姐多，尤其是在帮助他获得功名上面。 但娶了王家三小姐，成亲后便失去的是自由，以王家人的强势，王家三小姐肯定会在他爹娘面前摆谱，后宅关系势必紧张。 “说起来，选王家三小姐，也不过就是让家人受点委屈，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叶暮雨淡声道，虽然这么说，她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也不过就是让他在权势和自尊上做选择罢了。”楚恒神情淡淡的，浑然不在意宋陆的选择。 叶暮雨看向他问：“那爹娘那边。” “我已经让陆川去说了情况，之后就跟我们无关了。”楚恒柔声道。 意思就是，不在管此时，无论楚晴香怎么选择，被宋家人欺负了，他这个当叔叔的，都不会再插手。 楚恒这般淡薄的反应，让叶暮雨有些诧异，总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奇怪。 楚恒察觉到了她的疑惑，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前世的事，总归，前世楚晴香哪怕嫁人了，之后也算计过叶氏。 第497章 罗齐盛 虽说，现在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占满他心房的心上人，但也是他的妻，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难免要被人算计。 哪怕知道同样的事不一定会发生，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算计阿雨，他就很不痛快！ 若非楚晴香后来因不忍心而中途放弃了，他这会儿就不是小小的教训了。 叶暮雨虽然不知道为何他这次态度这么强硬，但至少她不用再担心自己的想法跟楚恒不一样闹矛盾了，倒也能轻松不少。 至于楚恒的态度因何而转变，她理智地没有多问。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关于在柴山上种果树的事。 山椒树成活率很高，只有一两株因为根部受损，没有移栽存活，叶暮雨觉得，把柴山利用起来，做水果园，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列一个数量种类账本，明日一早交给陆川，由他联系商队。”楚恒对叶暮雨想做的事表示支持。 “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陆川，我这几日会有些忙，出门几日，你不用担心，只是出门去处理一件买卖的事。” “你跟学堂也请假了？”叶暮雨有些意外，这时候都已经快乡试了，她以为楚恒会很着急准备考试才对，谁知，他似乎并没有把重心放到乡试上。 “正好去临县交流，不是什么大事，并不影响看书，大约五日。”楚恒老老实实地把所有情况都交代了。 伸手拉着叶暮雨的手让她放心，又道：“家里的事就要麻烦阿雨你了。” “家中的事你自不用忧心，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会处理好。”叶暮雨见他已经做了决定，劝不了，也就不劝，给他承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去做自己的事。 翌日。 楚恒收拾了行李，在叶暮雨的坚持下，带上了陆川，出了远门。 楚恒一走，叶暮雨本来还有些不习惯。 但到了下午，就有了一个人上门，她瞬间就有事情忙了。 “夫人，这是作坊的布局图。”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堂屋中间，声音平和地禀报。 叶暮雨坐在侧首的位置上，旁边站着张树跟胡氏。 叶暮雨伸手把对方给的图纸接过去，抬手柔声朝中年男人道：“罗管家，请坐。” “多谢夫人赐座。”罗齐盛不卑不亢，先行了礼，才弯腰坐下，但只坐了一半。 叶暮雨心里对这位罗管家高看了一分，对方进退有度，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厌烦，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等等，大户人家。 叶暮雨微微有些迟疑，倒不是怀疑对方的身份有问题，以楚恒的性子，肯定会把对方的背景全部都研究透，才会选择用还是不用。 只是，她还是很好奇罗齐盛原来的主家是谁。 暂时把这事按捺住，叶暮雨视线落在手上的图纸上，上面是制墨作坊的布局图。 布局图上十分详细地把制墨的流程分了出来，不同的房间做不同的步骤。 她全部看完，觉得很完整，甚至每一个细节上，都有考虑到。 里面做工的下人住的位置，运输走的巷子，不会跟制墨的房间有所交集。 第498章 掌家 每个房间的门开的位置，都起了相互监督的意思，使得就算有陌生人进去，想要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很巧妙的设计，没有死角。 叶暮雨不由得感叹，古代的房屋建筑，其特殊巧妙之处，让人不得不佩服创造其的古人的智慧。 果然世上聪明人极多。 叶暮雨从不觉得自己是比人聪明，唯一特殊的也不过是多了一世的见识。 “罗管家，院子是原本就这样，还是要按照这图纸改造？”叶暮雨轻声询问。 罗齐盛回答：“是要改造，今日老奴过来，便是告知夫人，聘请的人手，以及拨银两一事。” “这是这三个多月的账本。” 罗齐盛起身，弯腰把一个账本递给叶暮雨，一点要私藏的意思都没有。 叶暮雨没有立即接过来。 她不傻，今天罗齐盛过来，若是没有楚恒的示意，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把账本给她看，也就是，彻底让她掌家的意思。 这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经营自己的私产，这里面，她欠了楚恒良多。 没有楚恒金钱想的支持，她想发展成现在这样，书铺生意蒸蒸日上，她至少得再耗费一两年时间。 从一开始，她就有自己的私心。 她一直没有忘记楚恒说过的和离一事。 发展私产就是她的私心，在这里她本就不是很熟悉，手上有银钱，有粮，才能有资格说帮助家人，甚至是自己获得自由，甚至是保护两个孩子，也才有底气。 这是她为自己做的和离后的打算。 她知道，楚恒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但他没有说什么，甚至主动配合，从来都不介意她这个做法。 正因为对方这样做，叶暮雨反而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在感情上缺乏经验的她，总是把主动权交给楚恒，她不讨厌这位相公，也希望能好好过日子，但是否真的像这时代的女子，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男人，她总归是不愿意的，心里有细微的抵抗。 这抵抗并非来自楚恒本人，而是时代观念的改变。 而如今，若是她接下了掌家之权，就代表，承诺了楚恒，认定了她现在作为楚恒妻子的身份。 “夫人，这是老爷让老奴交予你的账本，之前一直在整理，如今才算整理完，请夫人责罚。”罗齐盛猛地跪下，把账本呈上，态度十分坚决。 “快扶罗管家起来。”叶暮雨出声吩张树，既没有应承接过账本，也没有说其他话。 张树是听叶暮雨的吩咐，上前硬是把罗齐盛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又走到一侧，候着听候吩咐。 “夫人，那账本老奴便放在您这，怎么处理，由夫人做决定，还有就是作坊修缮支出的银钱账本，需要您现在看看。”罗齐盛见叶暮雨不接，也不强求，直接开始说下一个话题。 叶暮雨闻言，这次没有拒绝，直接拿过记载修缮作坊可能需要用到的支出账本。 上面写得清晰有条理，叶暮雨一眼看过去，能够迅速了解修缮的进度。 第499章 招待 见上面的花费都是很有必要的。 叶暮雨便看出罗齐盛是一个管家上的人才，至少在经商这一块，有其出众的能力，果然能被楚恒任命为管家，都有其特殊的才能。 “这上面说的五百两的预支我批了，我看你也兼顾账房的活儿，你直接提取，再计入账上便是。”叶暮雨柔声吩咐。 罗齐盛松了一口气，本来在得知家里的夫人只是普通的乡下妇人，他心里并不放心，但作为下人多年，他自不会犯轻视主家的错。 但现在见了夫人后，他心里的顾虑算是消除了大半，看来，他不用担心之后批银两的事耽搁老爷吩咐下来的任务。 甚至，夫人并不着急掌家，这一点他不知晓其中缘由，不可轻易评判，但不贪婪，是他能够确定的其中一个关于叶暮雨的特点。 光这一点，就足够他放心为楚恒做事。 “多谢夫人。”罗齐盛接过账本。 转身从身侧跟着他一起来的一个小厮手中，拿过来一个木盒，呈给叶暮雨。 “夫人，这是商队从杭州那边买回来的一块玉如意，老奴见成色好，就留了下来。” “禀报了老爷后，老爷让送会回宅子来，交给夫人。” 叶暮雨轻声道：“胡大娘，帮我接下来。” “麻烦罗管家了。”同时道。 罗齐盛：“夫人严重了，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这段时间老奴会在县里的柳树巷里，若是夫人有事，只管叫人来找我。” 叶暮雨了然地点头，罗齐盛既然管着所有的楚恒名下的产业，那去北方的买地买庄子买房产的事，肯定是罗齐盛干的，不然楚恒怎么可能会一直在县里，却能置办这么多产业。 “今日罗管家留下来用饭。”叶暮雨留人。 关于账本的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 胡氏闻言，也跟着出声道：“罗管家，夫人知道你忙，但吃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顺便喊我家男人跟你说说这制墨的事，你到时候按照要求去找人手。” 罗齐盛不敢拒绝，应声道：“多谢夫人赏赐。” “张叔，你带罗管家下去歇息。”叶暮雨吩咐道。 张树连忙点头，带着罗齐盛以及跟他一起过来的叫小七的小厮，去了家里唯一的一个用厢房做成的客房里休息。 三人进了客房里。 胡氏也从厨房里提了茶壶和茶杯进去。 张树接过茶壶，等胡氏把茶杯放好，他便往里面倒茶水。 “罗管家请喝茶。”张树老老实实地说。 胡氏则道：“罗管家，奴婢下去厨房忙活儿，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张树就行。” “下去。”罗齐盛看得出两夫妻跟夫人的关系更亲近，算得上夫人娘家的人，他也不会得罪，自然是和谐共处的好。 胡氏临走前隐晦地看了张树一眼。 张树接收到了暗示，但老实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给两人倒了茶水后。 张树便候在一侧。 罗齐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旁边的罗小七才跟着端起茶杯喝。 “这是……什么茶？”罗小七见自家叔父表情还算好看，忙小声问。 第500章 来历 张树老老实实地道：“这是冬瓜茶，去火的。” 说完后，像是说忘了一般，补充道：“是夫人亲手熬制的。” 罗小七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夫人好厉害。” “夫人自然是厉害的，这次制墨也是夫人的本事，夫人会认字，所以看什么书都能有所收获，不知道罗管家需要问奴才关于制墨方面哪些问题？” “夫人让奴才跟罗管家把其中的细节，一一告知。” 张树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基本上对方问一句，他自己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全盘托出。 罗小七一听，果然眼睛一亮，闪过惊讶之色：“夫人也太厉害了，之前只听闻过夫人会做不错的膳食。” “没想到连制墨都会。” “夫人说多亏了老爷买回来的书，罗管家，若是方便的话，以后有不错的书籍，能买回来吗？”张树诚恳地问。 罗齐盛道：“自然，这事老爷也吩咐过，一旦到了，便会送到宅子里来。” “那老奴就不客气，直接问你这制墨的细节了。” “罗管家客气了。”张树诚惶诚恐地说。 罗齐盛看向罗小七，吩咐道：“小七，研磨记下来。” “可是叔父，我过目不忘……” 罗齐盛却徒然变色，声音微冷：“这种关乎主家的事，必须记录在册，不然若是出了纰漏，你承担得起吗？” “是，叔父，我错了。”罗小七哪里想到刚刚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叔父，突然就发了火，他瞬间有些不安，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研磨记录去了。 张树也被自带威严气势的罗齐盛吓了一跳，也是他老实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可就等着出丑。 此刻。 叶暮雨从堂屋离开，回到了东厢房里。 胡氏帮着把账本拿了进去。 小声道：“夫人，我已经喊了张树去把制墨的细节跟那位罗管家说了，顺便打听一下对方的来历。” “辛苦了。” “给夫人做事是应该的，怎么能说辛苦呢。”胡氏柔声道，她没有多嘴管其他事，继续道：“夫人，那奴婢就先去厨房准备晚膳，今日早些吃，从村子里到县里也有一段距离。” “去。”叶暮雨知道胡氏有分寸，也就不用多吩咐。 她静默地坐在梳妆镜前面，看着旁边放着的一叠账本，心里十分纠结。 想了想，她打算找事情让自己干，昨日做的马车遮雨的帷布还没有弄好，她便继续拿出来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张树在外面敲门，得到她的应允才走了进来。 “夫人，老奴都问清楚了。” “罗管家原来是苏州那边前任知府家中出来的，两年前知府一家都因犯事而抄了家，罗管家等下人便被再次发卖。” “不过罗管家也算有本事，在全家被发卖后，便被当地的富户买了回去。” “但后来那富户家的少爷，欲强行占有他的闺女，罗管家试了计谋，被当家老爷全家一起发配到了偏远的县城经营一家铺子。” “之后不知道老爷用的什么法子，把他全家从那富户手中买了下来，之后便一直为老爷所用。” 第501章 小财迷 “这段时间也在四处奔波，前两日才回来。” “还有就是跟着他的小厮，叫罗小七，是罗管家的侄儿，因过目不忘，便被老爷留在账房当差。” “老奴在说制墨的细节时，罗小七确实能精准地记下全部，一字不漏。”张树有些惊叹，心里还有一丝的压力，觉得自己本事太低。 叶暮雨闻言，并不意外，这跟她料想的差不多。 这才能解释为了罗齐盛的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像普通人家的管家。 要知道，就算是王地主家，甚至是县令家，也没有这样厉害的管家。 若说县里唯一能够比上的，怕也就只有谢家。 而谢家是官宦世家，传了不低于三代，很有底蕴，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地主能够比拟的。 不过更让叶暮雨注意的是这位罗管家的聪慧以及行事作风。 她派张树过去，也就是想打听出对方的来历。 至于是对方主动说的，还是张树套的话，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显然，在最开始罗齐盛就明白了张树的来意，并且十分有分寸地把她想知道的消息全部都一一告知，就是为了通过张树的嘴，把消息传达给她。 这样聪慧的人，当管家真是可惜了。 叶暮雨虽然叹息，但却不会忘了尊卑有别，这位罗管家只要愿意安心待在楚家，她跟楚恒自然不会亏待他，若是不愿意，也容不下他。 “罗管家的女儿如今可有去出？”叶暮雨问。 张树点头：“罗管家主动跟奴才说了，他女儿已经嫁了人，嫁的就是老爷跑商队伍的一个小管事。” “好了，不用再试探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做好晚饭了，你去喊子萝和小金回来用饭。” “是，奴才这就去。”张树转身就出了门，去找在村子里池塘那边看热闹的楚金和楚子萝。 等楚金和楚子萝回来。 两人手上一人提了一条鱼。 张树则被村长告知，晚些时候，会把分的鱼和莲藕送过来。 “娘。”楚金和楚子萝收拾完，进了堂屋，一眼看到罗齐盛跟罗小七。 见家里来了陌生人，楚金也不怕生，好奇地问：“娘，这位伯伯，哥哥是谁啊。” “老奴罗齐盛见过小姐，少爷。” “奴才罗小七，见过小姐，少爷。” 两人在确认了来那个人的身份后，连忙出声行礼。 楚金微讶：“这也是我们家的人吗？” 楚子萝也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两人，见到两人穿的衣服都比自己好，她有些迷糊，如果说这是自家下人，为何会穿得这么好呢？ 楚金则直接问，“你们好，不过，你们身上穿的是绸缎吗？真好看。” 罗齐盛越发恭敬：“回少爷的话，老奴也很感激老爷的看重，把外面的事情交给老奴来办，穿着这身，也是为了做事方便。” “少爷若是喜欢绸缎，老奴便让人送一些来，不过老爷吩咐，少爷年纪还小，不可沉迷于此，老奴斗胆只给少爷准备换洗的两套。” “啊？给我送？不要银钱吗？”楚金财迷地睁大眼睛，高兴得傻了起来。 第502章 楚金做的事 罗齐盛依旧很恭谨：“少爷说笑了，这些都是老爷的家产，跟老奴无关，送给少爷的，也是老爷作为父亲的给予。” “爹答应给我送两套？”楚金眼睛瞬间一亮，若是外人他还想着客气一下，毕竟娘说过，不能随意要外人送的礼物，除非是她答应了能收的。 但现在是自家威严的爹的东西，还主动答应给他送锦缎衣裳，楚金瞬间就激动了，自家老爹的东西，自然是想要就要的！ “自然，老奴明日便给少爷送过来。”罗齐盛点了点头。 而后又看向叶暮雨，解释道：“夫人，定量是老爷吩咐的，老奴不敢逾越教坏少爷，请夫人不要生气老奴态度强硬。” 其实罗齐盛是强硬惯了，在下面做事，他出了名的严肃冷漠，但在工钱月钱上，从来都不克扣下人的，虽然积威甚重，但却最多不敢得罪他，不敢犯错，倒没有怨恨的。 因着这性子，他对叶暮雨这位夫人是敬重，但显然一切以楚恒的命令为主。 刚刚他本可以换种话来说，但他却没有，而是选择直接跟楚金说实话。 叶暮雨知道他这话不假，在村子里穿绸缎也没必要，而小金也不是一套都没有。 只是平日里不穿，她觉着，楚金之所以会询问着要，完全是财迷的性子犯了。 罗齐盛显然只用了一刻钟就了解了楚金的性子和本意，直接实话实说，也算是变相跟叶暮雨解释缘由，甚至让楚金明白他的行事作风。 这个罗管家是个刚正不阿的。 叶暮雨暗想，对方没有一丝的看不起，强硬地按照楚恒吩咐做事，倒是个可以相信的，“无事，本来在村里就用不着绫罗绸缎，我跟夫君商量过这个问题。” “若是送的话，再挑选一匹颜色较深，长辈适合颜色的缎子。”叶暮雨道。 罗齐盛跟着颔首：“老奴知晓了。” “用饭。” 堂屋里准备了两个饭桌。 罗齐盛跟胡氏他们一起用饭。 叶暮雨则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主桌上。 虽说是招待罗齐盛，但在了解了对方的性子，以及行事出风后，叶暮雨这般做，并不得罪人，反而最合适。 能够同屋用餐是对下人最高的恩赐，但主奴有别，就算是再看重对方，该讲的规矩也要讲。 这一点，叶暮雨之前跟胡大娘几人相处，还没有这么深刻的体验。 等到招待罗齐盛这个极为重规矩的管家，她才有些深刻的体验。 楚金想着能当得到一套新的绸缎衣裳，就暗戳戳地想着，能不能拿去卖了换成银钱。 比起锦衣，他还是喜欢金闪闪的黄金！ “娘~”楚金小声地伸手喊她。 叶暮雨正给两姐弟盛汤，闻言看向自家这个财迷儿子：“怎么了？” “娘，绸缎贵不贵，能卖多少银两？” “噗，咳咳！”楚子萝被自家弟弟惊人之言惊得呛了一声，“弟弟，你竟然想把衣服拿去卖！你不穿衣服吗？” “我有衣服啊，家里那么多，绸缎贵，肯定值钱，我都问过夫子。” 第503章 财迷！ 楚金十分认真地掰了掰手指头算道：“我现在的衣裳，每个季节的都有四五套了，完全够穿两年的。” “这两年买的新衣裳，我都能拿去卖，一件卖一两银子，少说一年也能赚上七八两的。” 楚金说完，不忘认真地跟叶暮雨道：“娘，你可不能跟爹说，不然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叶暮雨神色怪异，“你还知道你爹会收拾你啊。” 看这孩子说得这么顺口，可见这想法绝对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平时怕是已经这么干了。 “娘，你可是我这一边的，不能帮爹。”楚金忙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叶暮雨苦笑不得：“你可是男孩子，撒娇丢不丢脸。” “丢什么脸，我还是孩子呢，不懂。”楚金可理直气壮了。 叶暮雨不动声色地问：“那你先告诉娘，你之前是不是也做过卖东西的事？” 楚子萝忙咳咳了两声，提醒自家弟弟不要接娘这话，娘可是在套他底啊！ 可惜，这时候的楚金年岁还小，没明白自家姐姐的暗示，还特别高兴地道：“娘，我卖的东西可多了。” “每日你做的吃食，包子，软香糕，这些学堂里那些同窗都爱吃，我每次拿过去，瞬间就被卖光。” “还有平时你给我买手镯，我都拿去卖了。” 楚子萝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果然，就看到叶暮雨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金，然后给了他一个响梨。 “小金，那是娘给你买的玉镯，你竟然卖了！”叶暮雨气得揪住胸前的衣裳，恨不得把这孩子抓起来打一顿。 卖包子就算了，竟然私下把手镯这些都卖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把手镯卖出什么价格！ “娘，你别急，我帮你问！”楚子萝连忙朝楚金眨眼间：“弟弟，你手镯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银两？” “卖给吴虎子了，他主动要找我买的，放心，我买的时候问过，我那手镯要花一两二钱银子，我可是用一两三钱银子卖给吴虎子，他说我戴着那玉镯吉祥，逢考必过。”楚金喜滋滋地道。 叶暮雨伸手拧住他耳朵，压低声音训斥道：“臭小子，那你是娘我亲自给你挑选的，这你都卖了，不会以后连裤衩都要卖！” “还有，你们两个孩子，敢交易一两多银钱，快说，吴虎子的银子哪里来的。”叶暮雨痛心疾首，又觉得自己太过放任这孩子了，本以为看着乖，没想到背后敢做这么不靠谱的事。 她胸膛轻轻起伏，气得不轻，也有些后悔，她小时候懂事，从小都是寄宿学校长大的，从未被家长管过，便觉得以楚金这孩子的聪慧，学东西都快，平时在课堂上，夫子又教了做人的基本道理，她也不担心他长歪。 没想到，性子是没长歪，价值观歪了！ 财迷本性一览无余，她以前竟然没重视。 “娘，唉哟，你快放开我，我这就说，这就说，你别生气。”楚金这下算是发现了自家一向温柔的娘亲生气了，连忙低声求饶。 第504章 询问 同时还不忘小声提醒：“娘，还有外人在呢，不能发火，要维持镇定。” 叶暮雨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孩子了。 果然是粗神经，都这会儿了，还不忘要面子呢。 不过，罗齐盛到底是比较重要的外人，她既然招待对方，也不好让人家这会儿赶紧吃了离开，以免看了自家笑话。 只能暂时忍了。 伸手轻敲桌面，故意露出凶狠的模样：“先吃饭，吃完饭来书房！” 楚金脸上满是求饶之色。 楚子萝只能对他给予深深的同情，提醒道：“弟弟，你一会儿记得说实话，不然惹生气了娘亲，爹更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娘啊……”楚金下意识就要哀嚎，直接被叶暮雨一眼瞪了回去。 他忙收了声，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觉得这顿饭都不香了。 一刻钟后。 张树送走罗齐盛和罗小七。 书房里。 叶暮雨手上拿着戒尺。 决定以后还是要多多看着楚金这孩子，这可比她想象中大胆多了，不管不行，事实告诉她，以往放养的态度是错误的。 “娘，我错了。”看着戒尺，楚金满满都是后悔，不忘哀嚎。 叶暮雨可不会被他假哭骗到，声音还十分柔和，笑着道：“来，先打十个手板，这是你卖了娘亲送你的手镯，还不告知娘亲的惩罚。” “娘，十个好多。”楚金忙扑过去抱住叶暮雨的大腿，撒娇求饶。 叶暮雨脸上依旧带笑：“子萝，来，让你弟弟站稳。” “好的，娘亲。”楚子萝也觉得弟弟这次是自己蠢才撞到娘亲面前，看来这次的教训是逃脱不了了，要知道娘亲平时一向不生气的，但若是生气了，连爹说的话都没用。 所以弟弟，你还是自求多福。 楚子萝很是怜悯地看了楚金一眼。 然后把他拉回原位，顺便把他的手掌打开。 叶暮雨一个都不落下，妥妥的十个，刚好有些疼，又不会太重。 “好了，现在来说说看，你卖那镯子怎么回事。”叶暮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楚金可怜兮兮地站在她面前。 手心微微泛红，算不上多严重。 楚金强忍着掉金豆子，怕丢人，“娘，是吴虎子自己主动找我买的，前些时日……哦不，其实是一个月前，我戴了手镯过去，他看见了，正巧当天出测试成绩，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开过光逢考必过，他就缠着我要买。” “我看他是真心想买的，想着娘说的，要成人之美……” “嗯？”叶暮雨气哼一声，睨了他一眼。 楚金小小的身形连忙一抖，嘴巴张张合合，磕磕巴巴地结巴了几句，才说顺：“娘……娘，我说错了，我嘴笨，那啥，其实是我自己，我是看不得他可怜。” “然后我就答应了。” “他就回去拿银钱了。” “我也没有直接收，我脚上吴虎子，当着吴婶子的面交换的银两。”楚金道。 叶暮雨有些怀疑：“这件事吴婶子真的知道？不会是你小子又骗人？” 第505章 亏了亏了 “娘，你怎么能怀疑我，您的好儿子呢，我真的没说谎，不信你去问吴婶子。”这一点楚金理直气壮的，一点都不心虚，他又不傻，他故意卖得贵了一百文，可不想吴虎子后悔，自然要找家长作证了。 事实告诉他，这个决定十分正确。 悄咪咪地看了一眼似乎不生气了的娘亲，他舒了一口气。 看来娘是怕他惹麻烦啊，而不是真的伤心自己卖了镯子，楚金暗想。 有了这认知，楚金就放下心来了，心情前有未有的好，只要娘不生气，他就能安心发展自己的爱好了，想着自己的存银快能够拿去换成金子，他就激动。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叶暮雨起身，敲了敲戒尺。 楚金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了，感觉手板又通了，好像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叶暮雨柔声道：“既然你不要镯子，那就把银钱还给娘亲。” “走，子萝，带娘亲去找你弟弟的钱箱！” “啊，娘，你打我！”楚金连忙追过去抱住她的腿，干嚎。 叶暮雨见他这样，哪里会答应，强行带着楚子萝，把楚金装存银的木盒找了出来。 只给楚金留了十个铜板，其他的全部没收。 看着自认为被藏得很好的私房钱被找出来，楚金还有一瞬间的呆愣，嘴巴上喃喃道：“不可能啊，我藏得很深，娘是怎么知道的？” 叶暮雨这会儿已经抱着钱箱出门去了。 倒是楚子萝还在屋子里，听见弟弟这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摇头：“弟弟，你以为娘真的不知道你在存银钱？” “我不信，下次我再找好地方藏，娘绝对找不到。”楚金气势汹汹地道，还拍了拍胸脯保证。 看了一眼自家的傻弟弟，楚子萝挑了挑眉，笑着道：“好啊，我打赌娘下次还是能找到。” “哼，这次我会想个更安全的地方的，娘绝对找不到！”楚金不服气地道。 见弟弟的注意力明显偏了，楚子萝有些好奇地问：“弟弟，你这次银钱都被收光了，还能有银钱再藏起来吗？” “别提我伤心事，我好伤心。”楚金瞬间换上哀伤的神情。 楚子萝微微有些诧异：“真伤心？” 楚金已经自顾自地掰了掰手指头道：“我本来还差一两五钱银两就能换一个小块的金子了！” “看来，我得重新存。” “对了姐，你下次记得早些提醒我，这次是失策，我没想到娘亲这么狠，幸好还给我留了十文。”楚金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 “我嗓子都咳哑了，也没见你听见啊。”楚子萝翻了个白眼。 楚金摆手：“姐，你这就不懂了，这次我失策下次绝对不犯这错了。” “那你下次可要注意了。”看着自家粗神经的弟弟，楚子萝可不信他能骗得过娘亲，不过是娘亲故意纵容他罢了，不过呢，看到弟弟慢慢走出了隐隐，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生娘的气，她算是放心了。 弟弟原来只是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比如金子，并非真的贪财。 第506章 担忧 想明白银钱在弟弟心中比不过亲戚，楚子萝脸上是带着笑离开的。 而楚金，已经拉着张聪在计划接下来怎么继续赚银钱了。 叶暮雨收拾了孩子这事，正进了东厢房把楚金的银子都刚到上次楚兴拿过来的诸葛锁的银两所在的木盒里。 村子家就有人过来送莲藕和鱼了。 杏水村有两条大河，河里还算干净，平时也能打一些鱼，而河里的鱼跟池塘里的鱼口味并不相同。 但对于村民来说，池塘里的鱼要大些，河里的鱼难打，平时自己捉不到，只能去擅长打鱼的几户人家里买。 池塘里的鱼，每年都要平分，一年要捞上四次，若是遭了灾，捞鱼的次数会更多。 不过这些年，村子里都风调雨顺的，次数也就定下来了。 叶暮雨走到门口时，村长的大儿子李顺已经带着他的长子离开了。 看了一眼水桶里面的鱼，大多都是草鱼和鲫鱼，河鱼里面这两种鱼的品种是最多的。 “夫人，村长送了三条鲫鱼，两条草鱼呢。”张树见叶暮雨过来，说了数量，又道：“还有七八根莲藕，今年的莲藕长得好，老爷上次就叮嘱我买一些回来。” “说是煮汤对夫人身体好，但夫人不能生吃，也不能吃莲子，性寒。” “夫人，我这就过去把莲藕都洗干净。” “好。”叶暮雨倒没想到，楚恒竟然细心地注意到了每种食材的功用，哪些是她不能食用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专门找了书去翻看。 叶暮雨神情微怔，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的，满脑子都是楚恒坐在书房里，认真翻看书的画面。 那样子的楚恒，格外的认真。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叶暮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从胸口舒了一口气，默默地看向院子外宽大的道路，以及田野，思绪发散：不知道楚恒现在到哪里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张树这边把莲藕洗干净后，就放到水井里的木桶里，低温保存着，明日吃能更新鲜一些。 而鱼，则找了水盆先养着。 晚饭吃得早，天还没黑，叶暮雨跟胡氏一起，坐在堂屋里继续做马车帷幕。 张树负责把家里的鸡和牛喂了草料，打扫牛棚，院子等。 楚子萝也拿着针线帮着叶暮雨干活儿。 楚金失去了存银，这会儿正埋头苦干，在画画呢。 本来楚恒说好的考试，因为他的离开而推迟。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慢慢逝去，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油灯也点了起来，夜色渐深。 接下来的几日。 叶暮雨都在家里忙活儿。 罗齐盛果然如约定的那样，第二日就送来了绸缎衣裳，家里每人两套，尺寸都很合适，叶暮雨也少了去做衣裳的麻烦。 老宅那边也给楚智文和楚刘氏两人分别送了两套衣裳过去。 叶暮雨只说是楚恒让人从杭州那边运回来的，特意选的好料子。 楚刘氏心里因为楚晴香亲事的烦闷，在看见儿子的孝敬，总算好了些。 第507章 事情哪里这么简单 这几日，她没有再管楚晴香和张氏。 对她们两母女经常出门的举动视而不见。 至于长子楚林，在问过她的意见后，也保持了沉默，并不阻拦两母女出去。 而宋陆，在第二日的时候就曾上门拜访，说明了这事，并保证自己跟王地主家并没有关系，说清楚了其中的来往之事。 有楚恒让陆川来告诉了大房一家人这事后，再看宋陆愿意主动把这里面的事说出来，且没有隐瞒，楚晴香跟楚智文气消了一些。 但也依旧不看好楚晴香嫁给宋陆。 虽说宋陆坚持要娶楚晴香，并且对王家的权势金银并不看重，算得上人品过关，但张氏跟王家长辈的矛盾，已经产生了。 若是晴香嫁进了王家，难免黄氏不会计较。 虽说退亲会影响一些名声，但以如今楚家大方的存银，多出点嫁妆，也是能找到一户好人家的。 楚刘氏看出来黄氏虽然性子懦弱，但却是个极容易被撺掇的人，自己没有主见，对女儿，妯娌的话便深信不疑。 就算那叫宋青的宋家姑娘嫁出去了，以后也会回娘家。 回一次就撺掇一次黄氏，时间一长，晴香跟这位未来婆婆的矛盾，怕是很难化解。 这一点，让楚刘氏蓦地想到了当初自己跟叶氏的关系。 就连她都尚且没怎么处理好跟叶氏的关系，晴香只怕也会再吃一次叶氏所吃的苦，甚至比叶氏受的委屈更多。 楚刘氏有些头疼，不由觉得自家是不是风水不好，为何但凡跟秀才牵连关系的姑娘，怎么就要出现这种矛盾呢？ “菩萨佛祖保佑家中平安喜乐，矛盾得以化解……”当日下午，楚刘氏就从学堂那边的街上买了香回来，对着家里的神位上香许愿。 楚智文晚上扛着锄头回来，看见烟雾缭绕的堂屋，有些疑惑：“媳妇儿，你干什么了？今日不是什么节日？” “我这是在拜佛求神，希望家里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紧过去。”楚刘氏十分诚恳的说。 楚智文满头问号：“你是说晴香的亲事？” “难道不应该求姻缘树吗？佛祖菩萨又不管姻缘。” “你懂什么，佛祖菩萨是万能的，肯定都能求。” 楚刘氏说着还拍了拍自己嘴，说冒犯了佛祖。 楚智文失笑，对自己老妻的行为并不赞同的，但也不多嘴说什么，不然再说下去，老妻准跟他急。 “你不是不着急吗？让晴香自己选呗，反正我们当爷奶的，已经提醒过她了，她若是要坚持嫁，我们还能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成。” 楚刘氏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洒脱，我是怕这婚事有变，影响到家里其他姑娘。” “二房三房还有两个丫头没有说亲呢，再过两三年可都要相看了。” “你不都说了是两三年后么，再说了，五年后两个丫头年岁都算小的，那时候，晴香的亲事的影响早就过去了。” “我说的是二哥三哥家。”楚刘氏翻了个白眼。 楚智文微囧，轻咳了两人，老脸一红，有些尴尬：“这两日也没见族长那边过来人。” 第508章 真尴尬 “砰砰砰……”门外响起敲门声。 楚刘氏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家老头子格外‘天真’，别说族长，就是村里，都隐约有闲话出来了，若不是因为瞒得紧，现在能这般安静？ 也是因为最近朝中的禁令，以及宋家那边心虚不敢宣扬。 但，县里就那么大，村里人不少，时间一长，能不能瞒住，还是一个问题。 楚刘氏觉得时间拖长了，肯定会被人说闲话，这在村里屡见不鲜。 也不跟他多说什么，总归是找上门来了，才有他急的。 抬脚走到门口，门外站着王婆子。 “怎么了？”楚刘氏问。 “是大房那边的人来了。”王婆子说。 楚刘氏扶额，回头瞪了一眼还有心情抽旱烟的自家老头子，楚智文刚走出来，就听见这消息，觉得脸皮臊得慌，忍不住嘟囔：“指不定就只是问其他事情的。” “别嘟囔了，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大哥家。”到底是族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楚智文只能跟着一起去了，毕竟自家老婆子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等到了楚永华家。 楚刘氏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曹氏，对方冷着一张脸，没个好脸色。 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意外，自从上次曹氏跟叶氏闹了矛盾，后面又出了曹家大娘子的事后，曹氏已经很久不跟三房来往了，甚至平时关系越发冷淡了。 不过，这只是曹氏一厢情愿。 楚永华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人，就真的跟三房生分。 也因为这，这段时间，曹氏在家里日子很不好过，不仅是楚永华这个大家长警告她不要再被娘家人曹家过多来往，就连一向敬重自己的长子楚安，都站在其父亲那边，不赞同她的做法。 曹氏讨厌三房一家所有人，如今听说了一些传闻，却故意留在了堂屋，就是想听听看，三房的丑闻，她心里就痛快！ “大哥，阿安。”楚智文率先进了堂屋，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楚永华点了点头，表示应答。 楚刘氏走在后面，看到曹氏，微微一笑：“大哥，今日不知道什么事，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大嫂也出来了，这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楚永华被她提醒，瞬间就意识到两家关系有些不和。 只怕楚刘氏不愿意自家老妻留在这里。 曹氏如何不能知道楚刘氏是故意这样说的，瞬间冷着脸道：“自然是关乎全族的大事，我老婆子怎么说也是族长夫人，自然不会独善其身，什么都不管。” 楚智文见自家媳妇儿显然是不想曹氏留下来，想到曹氏大嘴巴的习惯，他沉吟道：“大哥，如果是比较严重的私事，还是让大嫂先下去歇着，她管不住嘴这习惯不好，还是不听的好，以免犯了错，到时候又尴尬。” 全程一静。 就连楚刘氏都没想到自家老头子会说得这么简单直接。 曹氏怒目而视。 楚永华跟楚安瞬间觉得尴尬极了。 这一点，是事实，他们还真没办法否认。 之所以其他人都不在，就是因为觉得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509章 吵架 毕竟关乎楚晴香的名声，若是经由自家人传出去，只怕到时候就要请族规了。 “三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上次的事本就是意外，就因为这么一个意外，我在楚家就待不下去了吗？三弟，你对我不满就直接说，何必想出这种法子折辱我。”曹氏是真的气，怒声说完后，掩面而泣。 楚智文有些怔愣：“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这不是实话吗？我也是为了大嫂你好。” “老三，你说什么呢，就算是为大嫂好，也不能直接说，你看，现在不仅惹得大嫂生气了，你还里外不是人。”楚刘氏这会儿可不想给曹氏面子，她若是承认了是自己私心作祟，故意犯的错，她还能高看她一眼。 这会儿厚脸皮跟她说是意外？ 那就不用再说了，这人根本就是有心的，看来不仅说和不了，还会引起两家越来越深的矛盾。 “既然大嫂要听，我们作为弟弟弟妹的，自然不能阻止。” “不过，这消息知道的人也不多，到时候若是传出去，大嫂可就洗脱不了嫌疑了。”楚刘氏直接道。 本来楚刘氏是不想防着曹氏的，来之前还以为，曹氏至少不会真的背叛楚家。 如今看来，她对自家怨恨很深，难免不会故意为了报复，而悄悄的把这事宣扬出去，现在不让她在这里听，若真是她做的，她还真没证据说是曹氏干的。 不如把她留下来，就算她有了三房的把柄但又不能用，这滋味儿，可不好受。 楚智文忙跟着点头：“说的是，大哥，那就这样，刚刚是我说话太直接了，以后我委婉点。” 楚永华：“……”他紧抿着唇瓣，心里有些无奈，看得出来曹氏跟三弟三弟妹两人关系不好，这事，错误又在曹氏身上。 他总不能偏帮自家人，到时候如何服众。 既然对方愿意退让，也只是正常地为了保密，他觉得这对于曹氏来说，又是不会犯的事，自然不难。 便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曹氏一双苍老的眼眸怒瞪向楚永华，“老头子，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我才是你妻子，我可怜哦，这嫁的的是……” “娘，慎言。”楚安眼见自家娘亲又想用哭闹的法子让爹就烦，但却知道，现在有三叔三婶在，爹好那一口面子，肯定是会不快的，娘只怕不能得偿所愿，还要被斥责，最后两人会闹更大的矛盾。 他作为儿子，如何能看着爹娘闹矛盾而不阻止。 “三婶也只是不想这消息传出去，都是为了楚家所有人好，你不用想太多，三叔已经跟你道歉了。”楚安皱眉提醒。 楚永华神色不明地看着曹氏，苍老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的不快，压低声音训斥：“你不要无理取闹。” “若是不想商议，就回屋歇着去。”这是要直接赶人的意思了。 曹氏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半响后不知道想了什么，神色不明，抿着唇不说话了。 第510章 原来如此 楚永华便不再管她，“安儿，把门关好。” “是，爹。” 等关好门，楚永华才问楚晴香的事。 原来并非是从村中知道的消息，而是楚安今日在县里恰巧碰见了王家三小姐跟宋陆见面。 说见面也不恰当，是王家三小姐的丫鬟，拉着宋陆，往王家的路边停着的轿子拉扯。 宋陆不愿意去，虽说是在巷口，但看见的人也不少。 其他不认识宋陆，也就不在意。 但楚安知道的，便好奇地多停留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轿子帘子被掀开，露出宋家三小姐的面容。 楚安对县里大户人家的人，虽不认识，但却知道对方姓谁名谁。 宋陆是楚晴香的未婚夫，却跟宋家三小姐见面。 看样子，还很熟悉的样子，楚安心里震动，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当场就走过去。 第一是不想两人再相处下去。 第二是他想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若是三房知晓了…… 之后跟宋陆说了几句话，才知道三叔三婶他们已经知晓了，只听对方保证了一句，不会对不起晴香侄女，他都有些难以置信。 回村后，没忍住，把这事跟自己爹说了，又找来了楚刘氏跟楚智文。 至少，要先说说这事这么解决。 “这事不劳烦大哥，我们会处理好的。”楚智文听见宋陆跟王家三小姐还有来往，心里有些不痛快。 楚刘氏朝他冷笑一声。 “若是需要我们帮忙，只管说。”楚永华也明白，这是三房的私事，他就算是族长也不好插手。 只是按照惯例问一问。 楚刘氏道：“多谢大哥，这事还请你们保密。” “总归，只是王家大小姐一厢情愿。”说了这句话，她就不多说其他的了。 楚安倒没反对这一点，他是亲眼所见的，自然知道，到底是谁主动的。 不过，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连累晴香的亲事…… 但见三婶跟三叔虽然生气，但却并不着急，便知晓，他们已经有了打算，自然用不着自家人多管闲事。 送走楚刘氏跟楚智文。 楚永华坐在上首抽旱烟，对这事有些愁容。 坐在旁边一直没坑过声的曹氏，突然嗤笑一声：“你作为大哥的，倒是关心弟妹家里的事。” “这楚晴香又哪里配得上宋陆了？” “人家可是秀才！” “你胡说些什么！”楚永华满是皱褶的脸上，眉峰紧皱，低声呵斥。 曹氏满脸凶相，得理不饶人：“当初我让你给自家孙女说宋陆，你说什么，自家孙女配不上，如今呢，那楚晴香可是配得上了。” “也幸好我们自家有自知之明，才不会闹得现在收不了场。”曹氏心里畅快，满嘴的讽刺口吻。 “这话你不准再说了！”楚永华怒道。 曹氏一听这话，瞬间就爆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三房现在这下场就是自讨的，活该……” “你……你给我闭嘴。”楚永华震怒，抬手欲打她。 曹氏也气急了，伸脸过去，“你打啊，我嫁给你二三十年，操持家事，现在老了还打我……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 第511章 表态 楚永华脸颊铁青，抬起的手，不知道该打下去还是放下来。 楚安走回来就看到自家爹娘又吵起来了。 他没有一丝的意外。 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 楚刘氏跟楚智文刚回到家。 就看到楚晴香跟张氏回来了。 两人在楚晴香的闺房说话。 她几步走过去，敲门。 里面的声音瞬间一静，楚刘氏直接喊：“是我。” “娘……”好一会儿后，张氏才心虚地打开屋门。 楚刘氏一眼朝里面看去，突然，直接推开张氏，快步朝里面走去。 进了房间后，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捂着脸，眼神躲闪的楚晴香。 “怎么回事。”楚刘氏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楚智文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分，转身离开了，他是个男子，不方便进去，便埋头回堂屋里削竹片做背篓。 楚晴香闺房里，张氏反手就关上屋门，看见自家婆婆的脸色很难看，她抽了抽嘴角，快步走到楚晴香身边，下意识护着自家闺女后，才出声解释：“娘，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你倒是说，这脸上的巴掌哪里来的。”楚刘氏怒火中烧，紧抿着唇瓣，瞪着两人，看看她们还能怎么说。 张氏：“娘，我们今日去了县里，想亲自见一面宋陆。” “没想到没见到宋陆，反倒被王家三小姐堵着了。” “然后呢？”楚刘氏皱眉，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然后王家三小姐喊我主动跟宋陆退亲，算是全了脸面，她说自己明日就会有媒婆去王家交换庚帖，她想嫁给宋陆，我阻止不了。”楚晴香眼眶猩红，紧紧地咬着唇瓣。 早就知道王家三小姐不会善罢甘休，楚刘氏之所以给楚晴香这么多时间，就是想让她看清楚，宋陆最终会选择王家，而非她这个乡下的姑娘！ 让她自己死心。 “你做了什么？”楚刘氏强忍着怒气，与她倔强的眼神直视。 楚晴香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张氏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奶，我真的只是想嫁给自己定了亲的男子，就这么难吗？”楚晴香哭诉。 楚刘氏神色平静：“若是没有出岔子，是不难，但既然出了意外，就要懂得变通。” “我不相信你是喜欢宋陆才会这么执着，奶也就明说了，你是为了权势，为了脸面。” 楚晴香脸色一白，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楚刘氏定定地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宋陆为何不能为了权势选择更好的？” “他考上了秀才，以宋家的家产，以后必定没有银钱再供他读书。” “不仅如此，他花费家中银钱读书这么多年，终于考中了，你觉得宋家其他几房人会不会要求他养家？” “宋家还没有分家呢。”楚刘氏悠悠得说出这句话。 楚晴香紧咬唇瓣，“奶，我知道你一心是为了我好，但我想上进，哪怕会很难。” 楚刘氏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 “行，这是你说的，我不管你，你以后后悔了，也不要来奶跟前说后悔的话，如何？”楚刘氏依旧很轻柔。 第512章 真放弃了 静默地瞪着楚晴香点头，似乎她不点头，她便一直等。 楚晴香张了张嘴，满心的不愿，她也是想要娘家帮助的，若是对奶说了这话……以后，她有了困难，如何求向娘家？ 但楚刘氏没有给她迟疑的机会，依旧直视她。 “奶，我不会后悔的。”楚晴香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楚刘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伤心，收回落在楚晴香脸上的视线，看向张氏：“你跟我来。” 张氏有些忐忑，她依旧许久没有见到婆婆发脾气了。 “娘，我决定了，你就按照我说的来。”楚晴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 张氏到底更疼女儿一些，又加上，她其实对楚晴香的期望很高，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与其嫁给一个普通男人，不如嫁给宋陆这个年轻的秀才。 至于宋家人，以晴香的聪明，肯定能解决。 张氏起身，出了屋子，进了院子里，抬头看见楚刘氏进了厢房，她连忙跟了进去。 楚刘氏等她进了屋子后，直接问：“那一巴掌怎么回事？” “是……是晴香故意让王家三小姐打的，宋陆赶到，然后跟王家三小姐决裂。”张氏有些小心翼翼地，见自家婆婆脸色不好看，她连忙解释：“娘，晴香也是被逼无奈，王家三小姐才是那个抢亲的人，是她错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反抗的。” “然后王家三小姐就真的放弃了？”楚刘氏冷声问。 张氏听见这，瞬间抬头挺胸。 “宋陆都把王家送到宋家的手镯等都还回去了，王家三小姐也质问宋陆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娶她，拿出了百两当嫁妆，问他这样还愿不愿意。”说到这，张氏有些唏嘘，那可是一百两啊，自家的存银也就几十两，还是借了三弟的光。 “宋陆自然没有答应，他现在写书也是能赚银钱的，何况我家晴香也很优秀啊……”后面的话她说得声音小些了，毕竟比起王家三小姐，晴香就算再有本事，那也是在后宅，肯定比不上王家三小姐这样的，直接带上不菲家产的。 “然后呢，你是从哪里确定王家三小姐放弃了的。”楚刘氏继续问。 张氏想都没想就道：“王家三小姐自己说的啊。” “既然宋陆不愿意娶她，她也就不嫁了，说这事作罢。” 楚刘氏有些疑惑：“王家三小姐这么好说话？” 作为地主家的小姐，王家三小姐被外人看到这么丢脸的一面，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说，张氏跟晴香忽略了什么？ “王家三小姐确实是这样说的，说完就走了，根本就不屑跟我们说话。”张氏虽然觉得被人忽视有些丢脸，但想了想自己就是个乡下妇人，也就想通了。 楚刘氏不放心，“你们接下来都不要出门了。” 张氏张了张嘴，“娘，那宋家……” “呵，现在你们就期望宋陆说话算数，能够说服宋家的人，亲事照旧，至于聘金，你们这么积极地想嫁进宋家，就别想能有多好了。”楚刘氏恨铁不成钢。 第513章 该受的委屈不会少 张氏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怎么行。” “人家宋家恨不得你们主动退婚，又怎么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来。”楚刘氏硬声提醒。 张氏气得脸颊泛红，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总之，你看着，宋家分明更看中王家的银钱，若是没有王家三小姐做对比，肯定不太敢得罪我楚家。” “但如今，王家三小姐出现，打开了王家人的眼界，觉得自家孩子值得更好的，晴香就成了不值钱的那个！” “哪怕晴香很委屈，很冤，但现实就是这样，以后晴香是要嫁进王家的，而非王家人嫁进我楚家，这年头女儿家本来就式弱一些，如今，以我楚家的骨气，就应该果断拒绝了这门亲事，还能让宋家理亏，赔偿我楚家。” “但现在，你们非要嫁进宋家，以后晴香只怕成亲后吃苦是肯定的。” “这一点，还需要我多说？”楚刘氏其实是有些希望唤醒张氏，让她来劝说晴香。 张氏果然怒了，甚至急得跺脚，“娘，那怎么办？你都说了本来就是晴香受委屈了。” “没有办法，这一点，晴香坚持嫁进去，就必须忍。” “原因很简单，我们得罪不起王地主家，甚至我还担心王地主家会做什么事报复我们，就别想通过拆穿这事，去逼宋家低头了。”楚刘氏如何没有想过法子。 但事实就是，这次宋家虽然不要脸，但楚家确实没有办法强势。 她心里不是不担心，但却只能等明日去县里打听消息才能确定宋家三小姐的意思。 如今正是阿恒要参加考试的时候，她不可能为了一个为了自己，而没考虑过家族的孙女坏了儿子的前程。 “那……可如何是好？”张氏担忧极了。 楚刘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是晴香跟你自己选的，无论什么后果，你们娘俩都要做好准备，我言尽于此，你们这些日子，不要再出门了。” “我……”张氏有些踌躇了。 楚刘氏已经不愿意再跟她说话：“出去。” “娘，我知道了。”张氏看出楚刘氏不赞同她跟晴香做的决定，所以，她怕是真的不能找娘帮忙了。 张氏皱着眉头出去了。 楚智文一直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的情况，因而等张氏一离开，他就摸了进来，见自家老妻脸色难看，他唬了一跳，忙问：“咋了这是，晴香又做错事惹你生气了？” “我倒不知道，我这个当祖母的，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孙女富贵的拦脚石。”楚刘氏讽刺一笑，她如何感受不到楚晴香若隐若无的怨怼。 虽然不明显，但跟她这个当祖母的，已经生出了嫌隙。 “这是咋了？”楚智文自然是站在自家老妻这边的，关心地问。 楚刘氏就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楚智文拿起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生气道：“都说凡是顺其自然，强求不来，这晴香这么倔，我们当爷奶的，还能阻止她不成。” “你也别生气了，晴香这孩子，我算是看明白了，性子强势，嫁给普通人家也不会幸福，免得祸害了别人家，还是就嫁给宋陆，至于之后是福是祸，也是她自己强求来的，总不会再说什么怨怼的话。” 第514章 真实想法 “不过你担心的事，也确实需要去县里打听一下消息。”楚智文不放心地道。 王地主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 楚智文跟楚刘氏都不喜欢惹麻烦，因着这事，心里多少有些烦躁。 不过这事，两夫妻合计了一番，也没有跟其他人说，甚至晚上楚林回来，听说了这事后，想找楚刘氏谈谈这事，都被她拒绝了。 晚上。 楚林跟张氏坐在床上。 楚林直接说：“这次娘是真的生气了。” “我也没想惹娘生气，你也知道晴香的性子，从小就要强，学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她就是要嫁给宋陆，宋陆当时又当着王家三小姐表示坚持要娶晴香，你说说看，晴香的名声，如何还能退掉这门亲事。”张氏也愁，尤其是下午听了楚刘氏说的话，她心里十分不安，又很焦躁，她不想闺女吃苦，但又怎么都找不到理由反驳楚刘氏的话。 “不是不能，是你们母女俩不想。”楚林出声，皱着眉头说。 张氏被他这态度弄得火气冒了起来，婆婆说自己，她也不好意思反驳，毕竟底气不足。 但自家男人，却不站在她这边，张氏瞬间就委屈了。 揪着胸前的衣裳，生气地道：“你这么说，就没考虑过我想让闺女好的心意，你做爹的倒是轻松，什么都不管，就我一个人愁容满面，还被你们责备，我容易吗？” “娘不是说了，退掉这门亲事，也未必是坏事。”楚林也不想跟自家媳妇儿吵架，毕竟她也是为了孩子好，他只是不赞同张氏跟晴香的选择，到底是一家人，他还是很尊重张氏的，对她的话也不反驳，这件事，他这个当爹的也有责任。 “怎么就不是坏事了？退了亲，以后能选的人家就少了，难道要让晴香也嫁给泥腿子？一辈子头朝黄土背朝天的？” 楚林不赞同地反驳：“我不也是泥腿子，难道让你们母女俩吃苦了？” 张氏张了张嘴，“那怎么一样，我肯定希望女儿嫁得比我好，要是比我还差，我才真的要哭。” “说到底你跟的晴香的想法，就是不放过宋陆这个秀才公，是也不是。”楚林可没有客气，直接质问。 张氏被丈夫直接指出来，脸上有些难堪，“本来就是晴香的亲事，大好的亲事为何要放弃？” 楚林见她的态度依旧这么执着，虽然不知道娘说了什么，但以他对娘的了解，肯定会发现张氏跟晴香这想攀上高枝的想法，也势必会劝说。 张氏现在还是这个态度，就知道，劝说无用。 他无力的同时，也想通了，“既然你跟晴香已经决定了，那亲事继续就行，也不用再愁了。” 说完，楚林躺在床上就闭目睡觉。 张氏伸手推他：“你别睡啊，亲事自然是继续，但聘金的事。” “这事娘都没办法，你觉得我有办法？”楚林眼皮都不带掀一下，转过身，背对着张氏，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总归，明白了这事的定论后，他心里琢磨着，最后能为自家闺女做的事，就只有亲自找宋陆谈一谈，让他以后真心对自家闺女。 第515章 想念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总不能等晴香成亲后，还一直插手其夫家的事。 “你快起来继续说啊……”张氏推着楚林。 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月色渐深。 而叶暮雨这会儿正坐在厢房里，手上做着护膝等物件。 她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睡不着，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陷入沉眠了。 看着窗外的月色，叶暮雨罕见地想起了楚恒。 不知道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离乡试不足十日。 她微微有些担忧，心里希望楚恒能够上成功去府城参加考试，但又怕他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 足足做了两个护膝，叶暮雨看了一眼月色，夜色已深，她才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最后困意袭来，几乎熬到了后半夜，离天亮不足两个时辰，她才睡去。 翌日一早。 叶暮雨按时起床，眼底有些阴影，胡氏一眼就看出她精神不佳，关心地问：“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看起来脸色这般差？” 楚子萝也刚洗漱完进厨房帮忙端饭菜，听见这话，忙快步站到叶暮雨面前，仰头看她：“娘，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还是药吃完了没换新的？” 被两人这般关心地看着，叶暮雨心脏处胀鼓鼓的，满是感动，浅笑着摇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只是昨晚有些睡不着，睡晚了。” 胡氏放下心来，随口道：“夫人是担心老爷？” “娘是担心爹才睡不着的？”楚子萝歪头看着她，眼底带着疑惑之色。 叶暮雨脸颊微红，下意识反驳：“没，没有担心他。” “你爹那么厉害，娘亲也不需要担心。”像是说服自己一般，叶暮雨低声道。 胡氏没有再多嘴说什么。 倒是楚子萝一本正经地摇头：“娘，其实我也担心爹了，虽然爹很厉害，你若是真担心爹，也是正常的，因为爹是我们的亲人啊。” 叶暮雨被闺女真挚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愧，迟疑半响才点头：“嗯，娘也想了。” 楚子萝瞬间吃吃地笑了起来，“娘亲，如果爹知道，会不会很高兴？” 叶暮雨脑海中蓦地就想到了楚恒的面容，冷峻的侧脸，突然转过头朝她看来，那双幽深的眸子里蓦地绽放出笑容，她心跳猛地慢了半拍，耳根慢慢红透。 直到听见两个孩子玩闹的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她眉头紧皱，半响后才把这莫名的情绪排出去，她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担心楚恒赶不上乡试。 不然以往为她不会担心楚恒？ 叶暮雨轻拍脑袋，不再想这事。 上午。 楚子萝留在家里看书，做女红。 因着楚晴香的事，叶暮雨让她这几日都不要出门。 上午，家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张树出门弄草料去了。 嫩芽去开门的时候，看见院门口的骡车，看了一会儿，没认出人来。 反倒是王传，脸上带着恰到分寸的笑容，十分知理地说出自己的身份：“姑娘好，我叫王传，是给恒嫂子送定制的鞋子来的。” 第516章 马靴 “小哥请稍等，奴婢这就去通知夫人。”嫩芽小声说。 王传柔和地笑着，轻轻点头，“麻烦姑娘了。” 嫩芽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去。 没一会儿，叶暮雨跟胡氏一起走到院门口。 看到王传，叶暮雨脸上露出笑容，有些期待地问：“传弟，你是给我送鞋子来了？你们真准时，比我预想的要早。” “嫂子客气了，我跟爹想着距离乡试不远了，也不敢耽搁。” “没有耽搁恒哥就好。” “嫂子，我这就把鞋子拿下来。”王传转身从骡车上拿包袱。 胡氏跟着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几人已经拿着鞋子进了堂屋里。 胡氏放下鞋子快步拿着嫩芽去厨房，喊了闺女清洗了茶杯拿过去，她自己则快速煮茶。 堂屋里。 叶暮雨喊王传坐下。 她这才侧身把旁边的五个包裹一个一个地打开。 第一个就是鹿皮靴。 叶暮雨见了眼底有一抹惊艳之色，因为是纯手工，看起来很漂亮，造型是那种这年头很风靡的马靴。 大楚北方也有游牧民族，已经归了大楚，自然那边的风俗习惯也慢慢传到中原。 整个大楚商业繁茂，对服饰要求也不严谨，平时穿着受到不同地区影响，出现多元化。 比如脚下穿着靴子的贩夫走卒，大多数百姓还是穿布鞋的多。 毕竟皮革都是用真正的动物皮毛制作的，价格昂贵，大多数百姓都用不起。 “麻烦了，这个做得很好，不知道防水效果如何？”叶暮雨并不是很了解这时候的皮靴特点，便谦虚地出声问。 王传耐心地回答：“鹿皮靴很轻便，不仅坚韧而且穿着十分舒服，虽然看着很柔软，实则很结实，也耐水。” 叶暮雨一听，放心了。 这是她给楚恒准备的下雨天穿的，这年代受了风寒，可是一种大病，考试肯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考，自然不能受了风寒。 放下鹿皮靴，叶暮雨又看向另外的，接下来打开的两个一双是很普通的布鞋，一双则是做成细微网状透气的布鞋。 叶暮雨见王传真的做出来了，忍不住笑了：“很好，我很满意。” 王传微囧的表情收敛，松了一口气，踌躇半响后才出声劝道：“嫂子，这双鞋子，若是拿出去穿，可能会有些出众。” 可不仅仅是出众，还会惹人笑话才对。 叶暮雨见他虽然纠结地提醒，似乎怕自己说错话，让她不高兴，小心翼翼地找措辞样子，她蓦地忍不住笑了。 “放心，这只是在家中穿，不会穿出门，传弟放心。” 看着叶暮雨眼底的笑意，王传就知道自己过度担心了，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是我多虑了，嫂子莫怪。” “你是好意，我自不会怪你。” 一时间氛围十分好。 叶暮雨又把另外两个包裹打开。 却见里面有一双女式的马靴，以及两个小一号的靴子。 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孩子的尺码。 她有些诧异：“传弟，这三双鞋子是……” 她只喊王传夫子做了三双楚恒的，自己跟孩子的，直接去成衣铺子里买普通的鞋子即可。 第517章 耽搁了 在看到多了几个包袱，叶暮雨就有些怀疑。 如今看到靴子，哪里还能不明白。 王传起身拱手道：“这是用羊皮做的马靴，算得珍贵的材料，是小弟跟家父一点心意，如今家中已经安顿好了，多亏了恒哥当初的帮忙，这三双马靴，是应该的，还望嫂子莫要嫌弃。” “虽说羊皮做的马靴不如鹿皮，但若是骑马穿，也是很合适的。” “这如何使得。”叶暮雨真正听他这般说，连忙起身推辞。 王传却坚持要给，还说是谢礼。 但之前叶暮雨已经接受对方铺子减价，如今又收人家的礼，倒是不合适。 王传跟叶暮雨两人僵持不下。 王传便笑着道：“嫂子，你若是不收下，我回去后都不敢跟娇儿说，这也是她叮嘱我的。” “若是嫂子你实在是觉得受之有愧，小弟便厚着脸皮请求一事了。” “不知道嫂子能不能在娇儿与和成亲之日，去给娇儿看嫁资。” 叶暮雨一听，忙祝贺道：“恭喜传弟，日子可是定下来了？” “嗯，已经定下来了，在九月初五。”王传眉眼间全是喜色。 这里的日子说的便是阴历，如今也不过才阴历六月下旬，阳历则是七月下旬末，还有两个多月，算起来不算远了，怕是到时候，楚晴香亲事过了，接连的便是林娇的婚事。 叶暮雨习惯性地用阳历来看日子，就如同依旧习惯性记得星期，因而日子也会更早一些，阳历跟阴历相差一个多月。 她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以后怕是要慢慢习惯阴历，而非阳历了。 “那嫂子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叶暮雨也没有再拒绝，想着等到时给林娇添妆，总归也是人情世故，送礼罢了。 王传见她收下来，由衷地笑了，之前他跟老爹一直心里觉得没能还了楚恒的恩情。 如今总算是放下心来。 “胡大娘，去准备午饭。” 王传来得不算晚，但说了一会儿话，离午膳时间也近了。 叶暮雨吩咐完，这才笑着留王传：“这些鞋子多亏你跟王伯父，才能做得这么好，不然我还担心相公这次去府城赶考没有合适的鞋子呢。” “所以传弟可不能客气，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一会儿回去也不担心天黑。” 王传想了想，没有拒绝，“那就麻烦嫂子了。” “谈不上麻烦。” 等招待完王传离开。 日子一闪而逝，又过了三日。 眼见已经超过了楚恒承诺到家的日子，却依旧没见人影，叶暮雨心里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这日早上，她在院门前，踌躇半响，转了几圈。 最终还是吩咐张树赶骡车去县里，找罗管家问问情况。 张树不敢耽搁，早饭都是带着在路上吃的，去了县里。 胡氏在家安抚叶暮雨的情绪，“夫人，别担心，老爷指不定已经到县里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回来告知您。” “希望如此。”叶暮雨看了看天色，一片阴霾，像是要下雨。 果然，没一会儿就一阵凉风吹来，燥热的空气都透出丝丝舒爽的凉意，雨水一下就掉落下来。 整个村子都安静极了。 叶暮雨坐在堂屋前，越过雨幕，时不时朝着院门外看去。 第518章 回来 手上做着用羊皮做的防水书箱，做到一半，叶暮雨听见院子外响起骡车声音，猛地站了起来。 走到屋角上拿起伞，就提着裙子快速往院门口走。 胡氏在厨房里熬姜汤。 从厨房窗前看到叶暮雨的身影，连忙跟着从厨房追了出来。 见夫人去了院门口，她也连忙找到一把油纸伞，跟着追了上去。 叶暮雨着急走到门口，连脚下的鞋子湿了也没有在意。 “夫人，雨下得不少，奴婢出去看看就好，你在门口等着如何？”胡氏见叶暮雨抬脚要出院门去，连忙阻拦道。 叶暮雨说不用，胡氏见此，只能在后面跟着她一起走出去。 “夫人，好像是有骡车过来了，我们先等等。”胡氏抬头朝雾蒙蒙的远处看去，因为下雨，可见度不高，隐约看见有骡车过来。 叶暮雨轻轻颔首，这次没有坚持，因为她已经能看见了车身。 且最先看见的还是一匹马身，她担忧的心微微放下，眼底还有一抹喜色，既然是马车回来了，那很大可能是楚恒了。 渐渐的，马车越来越近。 不过一会儿，一辆马车已经接近了。 最终再叶暮雨跟胡氏面前停下。 赶车的正是陆川，看见两人，主要是连裙摆都湿了的叶暮雨，脸带惊色：“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阿雨？”马车里传出楚恒的声音，下一瞬，马车车帘被掀开，叶暮雨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深褐色长袍的楚恒，男人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精神也不错。 叶暮雨彻底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回来就好，我想着去学堂那边买的酱油的。”叶暮雨借口随手拈来，脸上挂着娇柔的浅笑，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在雨天衬托得她小脸白白净净的。 虽说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身体，但看起来却依旧很秀气娇小，尤其是洁白的肌肤，明明只抹了唇脂，整张脸却比那些用过胭脂水粉仔细打扮过的小姐还要好看。 楚恒直接从马车上下来。 抱起叶暮雨就放到马车上。 速度极快，等叶暮雨反应过来时，只来得惊呼一声。 忙抓住楚恒的肩：“在外面，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陆川他们不敢说什么。”楚恒这话是故意说给陆川听的。 陆川连忙收回视线，不看马车后，同时道：“夫人，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叶暮雨脸颊瞬间泛红，这分明就是掩耳盗铃的行径。 站在马车外的胡氏见夫人被老爷带上去，脸上也带着一抹笑容，自然什么多余的话不会说。 等楚恒上了马车后。 车内传出他的声音：“胡大娘，你也坐上马车，一起回去。” “是。”胡氏便跟着坐在外面赶车的位置上，赶车位置上没有湿，胡氏直接坐过去，手上的油纸伞依旧打着。 见她坐稳后，陆川才继续赶车。 等马车到了院子前。 陆川跟胡氏先行下来。 紧跟着，叶暮雨就被楚恒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楚恒接过胡氏手上撑着的雨伞，说：“我来就好。” 便撑着伞，一手搂着叶暮雨，两人进了院子里去。 第519章 拥抱 陆川早就习惯了回来后要把马车上的物件都拿进库房，看见胡氏，突然问：“刚刚夫人不是说要去买酱油吗？” “胡大娘你不用去？”陆川疑惑地问。 胡大娘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老爷都回来了，还打什么酱油。” 陆川满脸问号：“老爷回来了不更应该做饭吗？” “你这小子，果然是老光棍，等你娶了媳妇儿就明白了。”胡大娘不欲与他多说，见他穿着油布衣，也就不给他伞了。 胡氏便打着油纸伞，快步回厨房忙活儿去了。 快要到午膳时间，一会儿就要用饭，她得先去准备。 陆川一脸莫名：“这跟娶妻有什么关系……” 屋内。 叶暮雨跟楚恒已经坐到了东厢房里，楚子萝站在西厢房门口高兴地喊了一声楚恒，楚恒直接喊她先在屋子里待着不要淋雨，他需要回屋子换衣裳。 楚子萝自然不会再追上去，只看见爹娘都进了房间。 叶暮雨一进房间便关心地问：“是外衫湿了还是里衣？” “是你的衣裙湿了。”楚恒已经找到了叶暮雨的衣箱，从里面拿出干净的绣花鞋，以及外衫等。 伸手就要朝叶暮雨的衣服抓去。 叶暮雨微微一惊，连忙抓住他的大手，两人同时伸手，她的手便意外地被抓个正着，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滚烫，她惊得下意识把手收了回去。 耳根却慢慢有些发烫：“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其实只一点裙摆，并不严重，倒是你，我看马车上有些受潮，你的衣裳也沾染了湿气，还是换下来，以免受了风寒。” 叶暮雨起身走到衣箱边，伸手挑选他的衣裳。 这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抓住她拿衣服的手，紧跟着，一个温热的胸膛贴在她后背，明明穿了两件衣裳，叶暮雨也依旧觉得后背滚烫一片。 她身形一颤，下一瞬，就被楚恒轻轻从身后抱住。 男人的头放在她肩上，沉沉的呼吸洒落在她脖颈上，叶暮雨耳根瞬间就爆红。 “楚恒你……” “叫我阿恒。”楚恒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抹坚决的味道，还隐藏着一丝期待跟不安。 叶暮雨手指微微蜷缩，因为男人的靠近，徒然听见这话，她张了张唇瓣，半响后才低低地喊了一声：“阿恒。” 楚恒瞬间就笑了起来，整个人周身都绽放着愉悦的笑容。 “阿恒，衣服选好了，你先换。”叶暮雨努力让自己镇定，虽然她脸已经红透了，但想到两人的关系，她表现得太抗拒，似乎有些过分，毕竟楚恒对她也不错，很尊重她，现在应该是他离开家太久，突然想念家人。 楚恒抱了她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紧跟着叶暮雨便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换衣声。 她低垂着头，看着鞋尖，努力转移注意力。 这效果还真不错，因为看着裙摆和鞋尖的泥土，她眉头微皱，已经在思索一会儿就有时间把衣裳和鞋子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叶暮雨在前面发呆的时候。 第520章 叶昊没事 楚恒已经快速把衣裳换完了，只是在换衣裳的时候，他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叶暮雨身上。 故意弄大声响，希望对方看过来。 但显然他失望了，等换好衣裳都没有等到叶暮雨转身看过来。 就在叶暮雨出神的时候，楚恒声音响起：“好了，阿雨，你先换衣裳，我出去。” 今日能够抱到她，楚恒已经满意了，心情很好，只是很隐晦。 楚恒话落后，真的转身出了房门。 叶暮雨听见关门的声响，没忍住从窗口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朝对方的背影看去。 楚恒径直就去了书房。 叶暮雨心情有一瞬的失落，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她微怔，看来自己已经习惯了跟楚恒相处，才会有这种情绪产生。 她也并未多想，只觉得这是一种友情，甚至是亲情。 把开了两分的窗户紧紧关上，这才转身把床上楚恒帮她挑选出来的衣裳那起来换上。 把换下来的衣裳放到一侧的衣篓里，方便清洗时拿走。 叶暮雨打开东厢房的门，胡氏就过来了，把叶暮雨衣篓里的衣裳拿走，小声道：“夫人，老爷喊您出去后，就去书房，说是有话跟您讲。” “这次老爷回来，又带了不少的特产，还有一些海货，晾晒干的海鱼，晒干的海带，还有一些虾米仁。”胡氏快言快语地回禀后，也不耽搁叶暮雨干正事，快速回厨房去了。 顺便把衣裳泡到厨房外的大木盆里。 叶暮雨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听见楚恒说进，她才推门进去。 书房里只有楚恒一个人。 叶暮雨想到刚刚两人的亲密接触，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抬眸看向楚恒，两人视线就对上了。 “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叶暮雨问。 楚恒仔细看了她两眼，没有察觉到阿雨情绪变化，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回答的时候就迟疑了一会儿。 叶暮雨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毕竟这次回来得晚了两日，这不符合楚恒的性格，除非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脱不了身，才会耽搁。 “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楚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着她，开始说起了正事。 “这件事你听见了，不要太激动。” 叶暮雨满脸问号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事才会让自己激动。 楚恒走到她身边，拉着她走到椅子旁，按着她坐下后，才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我找到你大哥了。” “大……哥？”叶暮雨停顿了一下。 而后猛地睁大眼睛，眼底全是惊讶之色：“你是说，我娘家大哥叶昊？” “他没出事？”叶暮雨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放心了，叶昊要是真的没事，又回来了，娘那边就不用再一个人撑着。 嫂子跟两个孩子也有了爹，以后说亲或者是成长，也会更顺利。 “人呢，已经回来了吗？”叶暮雨紧跟着问。 楚恒见她一点怀疑之色都没有，甚至不激动，而是有条不紊地问清所有的消息，不由地想，什么事才能让阿雨失去理智出现慌张的情绪呢。 第521章 原来，他还是选择和离…… 问了一会儿，见楚恒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叶暮雨有些疑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把人叫醒。 楚恒回过神来，因为自己刚刚那执拗的想法眼神有些暗沉，盯了叶暮雨的唇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人已经回来了，跟我一起回来的，他先回家去了，明日我们就去岳母家。” “人是怎么找到的？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叶暮雨忍不住感叹。 普通百姓因为服徭役去了军队，除非是在战场上有优秀表现，才会提拔升官，大多数这些只会扛锄头的乡下汉子，丢掉性命的是最多的。 “你大哥已经做到了翊麾校尉，官至从七品。”楚恒一语惊人。 叶暮雨整个人都惊住了，“从七品？” 她有些错愕，要知道，县令也不过正八品，真算起来，叶昊的官位比县令还要高半品，而大楚是文官武官相互繁荣的状态，所以武官的地位并不比文官低，只看官职和人脉。 叶昊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夫，六年时间，做到从七品，其中的艰辛，叶暮雨不难想象有多难，比起文官的考试，武官是用命拼出来的功勋。 “不错。”楚恒定定地看着她，蓦地道：“之前，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是否要和离吗？” “如今时间已经到了，我其实早就考虑好了，但我想现在告诉你答案。” 叶暮雨没想到楚恒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虽说她心里记得这事，但已经隐约知道楚恒的答案，只是默契地没有问。 楚恒伸手轻轻抓着她的肩，滚烫的大手传出的热度像是要把她身体融化一般。 叶暮雨睫毛微颤，有些不平静的眼眸看着他。 楚恒已经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我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是我认识的阿雨，而非叶氏。” “但别人不知道，叶家也不知道。” “他跟你感情一向很好，加上这些年你照顾了他的妻儿，有这恩情在，他会对你很好，就算你跟我和离……”说到这，楚恒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眶都红了，“就算你跟我和离，他也一定能照顾好你，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叶暮雨脑袋一懵，看着楚恒一张一合，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酸涩，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来到古代的日子。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适应，就算适应了也会孤单，毕竟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但却因为有了楚恒，有了子萝小金，她都没来得及体会这种孤独，就慢慢融合进了这朝代的生活。 以往她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但此刻听楚恒说，一想自己以后可能会跟他们关系渐行渐远，不再是一家人，身形微微有些发颤。 哑着嗓子出声问：“这……是你的选择吗？” 原来，他还是选择和离…… 叶暮雨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能有这么难过的时候，眼眶酸涩地想哭，但又没有勇气说任何挽留的话，因为这是她亲口给的对方承诺。 是啊，她根本就不是叶氏，也就不是楚恒的妻子。 他能够不计较自己一个孤魂野鬼占了叶氏的身体，就已经算是仁义至极了，还是等大哥叶昊回来，让她有所依靠才说出这话。 第522章 大胆 可见他已经很为她考虑了。 楚恒听见这话，心脏处传出阵阵钝痛，像是有人在剜他的心一般，他的唇瓣发白，还是轻颤着出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即使我是你的相公，你也只是因为两个孩子才会留下来。” 叶暮雨猛地抬头，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不是的，但不知为何，喉间却像是被什么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面前眼眸血红，满眼溢出悲伤的楚恒，她的心微微有些阵痛，这种心疼、想安慰他的情绪，陌生得让叶暮雨眼神有些迷茫。 “我希望你顺从你的心做出选择，我不会强留你，只要你高兴，做任何选择我都答应你。”楚恒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身子一歪，轻咳了两声，扑倒在她怀里。 叶暮雨猛地一震，伸手抓住他的肩，迷茫的眼神稍微清晰了几分，忙担忧地问：“楚恒，你怎么样了？” “咳咳。”楚恒轻咳两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叶暮雨觉得整个肌肤都颤栗起来，扶住他胳膊的手微微抓紧，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你没事？是不是受寒了？” “……我没事。”半响后，楚恒才出声，双臂紧紧地抱着她，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力，一只手轻抚着叶暮雨的秀发，眼底全是眷恋之色，隐藏在深处的，是浓浓的不舍，忧伤仿佛都要从眼底袭向全身。 叶暮雨虽然还没从刚刚他提议的……和离话题里回过神来。 这会儿却禁不住地担忧他：“不可能的，你给我看看，肯定是受了风寒了，你要考试了，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你给我看看……” 叶暮雨伸手努力推开他，努力抬头想看清楚恒的情况。 楚恒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里满是祈求：“阿雨，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叶暮雨担忧极了。 楚恒喉间发出轻愉的声音，凑在她耳畔低喃：“没关系，抱着你一会儿就好了。” “若是风寒，怎么可能会好。”叶暮雨声音低低的，但不知为何，她这次却不想推开他，微微垂眸，周身蓦地席卷出一阵疲惫，让她不想反抗，任由他抱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楚恒才轻轻松开她，视线落在叶暮雨脸上，却见女孩眼眸紧闭，呼吸轻缓，竟是已经睡着了。 楚恒眼底全是暖意，光是这般静静地看着她，就觉得已经心满意足了。 静默地看了一会儿，视线紧跟着落在叶暮雨的唇瓣上。 楚恒心底瞬间生出一阵渴望，渴望狠狠地亲她，想感受她的气息，甚至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再也分不开了。 也许是女孩许久都没有醒来，让楚恒克制住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胆子蓦地大了起来。 俯身，轻轻地含住叶暮雨柔柔软软的唇瓣，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意从脊椎传遍至全身。 第523章 帮她捂热脚 若是之前没有亲吻的机会，他还能克制自己，这会儿，楚恒眼眸血红一片，自制力濒临崩溃，宛若小偷一般，缠绵悱恻，轻轻吸允。 呼吸渐渐重了些。 他一手揽着叶暮雨的腰，一手想捧住她的脑袋。 可就这一瞬，他感受到手心下滚烫的肌肤，整个人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反应过来，松开唇瓣，拿出手掌心去碰触叶暮雨的额头。 果然，发烫了。 “阿雨。”楚恒焦急地轻轻唤她，担心她不舒服，也不敢用力摇，只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想让她醒来。 “阿雨，你醒醒……” 叶暮雨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唇瓣有些刺疼，也没多想，只看着面前的楚恒，猛地想起刚刚睡过去之前的事，和离的话题让她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已经没有了资格关心他。 “你是不是受了风寒？我让胡大娘去请大夫。” 看着叶暮雨一醒来就是担忧自己，楚恒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指不定阿雨的心里也有自己，担忧的却是她的身体。 楚恒一切以叶暮雨的安危为重，连忙伸手搂住她：“阿雨，我没事，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一会儿喝点姜汤就好了，倒是你，自己都发热了，还只顾着关心我。” “啊？我也受了风寒？”叶暮雨有些懵，她想起昨晚好像吹了一晚的风，她因为担忧楚恒，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半夜掀了被子，早上又多次出门去候着。 她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原来是受了风寒啊，叶暮雨恍然大悟，伸手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烫，但也不严重，便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看向楚恒道：“我没事，一会儿吃完饭休息会儿就好了。” “倒是你，快去喝姜汤，也要让大夫看看才是。” 叶暮雨说着，就要推门出去喊胡大娘把姜汤给楚恒端来。 楚恒快步走到她身边，直接拦腰抱起，叶暮雨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现在是你受了风寒，听话，这些杂事不用你管，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根本就不等叶暮雨回答，楚恒已经皱着眉头把她抱出书房，快速进了东厢房。 弯腰把叶暮雨放在床上，亲自给她脱了鞋。 感受到她脚冰凉，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扯掉她脚上的袜子，用大手紧紧地帮她捂热。 叶暮雨脸颊瞬间滚烫一片，下意识抽了抽脚，却挣脱不开，楚恒显然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让她挣扎开。 “阿雨，别闹，乖一点，我帮你捂热，一会儿就好。”楚恒神情十分认真，刚毅的俊脸棱角分明，俊美的容颜，此刻唇瓣紧抿着，宛如面临大敌一般严肃。 这模样，还是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见过的，那时候，楚恒还很厌恶她。 叶暮雨下意识轻咬唇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风寒，所以一想到以后两人形同陌路，再也没有关系，她就有些伤心。 “嘶……”叶暮雨轻吟一声，伸手摸了摸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唇瓣有些疼，更像是肿了一般。 第524章 不知不觉地依赖 楚恒听见她轻呼声，忙抬起头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没事……”说自己感觉嘴好像肿了这种事，叶暮雨怎么都说不出口。 楚恒却已经注意到了，看着她幽红的唇瓣，微肿，却更加诱人了，不自觉地翘起来，宛如在向他求吻…… 他眼眸瞬间一暗，同时有些心虚，若是被阿雨知道自己刚刚做的事，她会不会生气？ 楚恒十分不确定，便时不时瞅了瞅她。 叶暮雨便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脚捂热，而后塞进被子里面，又扶着她躺好，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先去端姜汤进来，一会儿就有大夫来了。” 叶暮雨轻轻点头，目送他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叶暮雨情绪有些低落，她慢慢转身，背对着门外。 满脑子都是楚恒那句，和离…… 和离……难道不是她并不在意的吗，为什么现在她会这么难过？ 陌生的情绪感，让她鼻尖微微有些泛酸。 其实从小到大，她感情都比较淡薄，小时候，爸妈在家的时间，一年不超过三天。 作为独生子女的她，虽然知道爸妈在外各有感情，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在意，因为她知道，父母抚养她长大，没有在她面前争吵，最多就是没有给她爱罢了。 她也没有资格对他们发脾气，比起大多数孩子来说，她已经算幸运的了。 至少从来没有吃过苦。 等后来毕业上班，一切都十分有条理地没有任何起伏地发展着。 活了二十几年，独立已经刻进了她骨子里，她也从没有想过依赖别人，因为任何人都没有义务让她依靠。 可楚恒不一样，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里，楚恒对她的好，都是有目共睹的。 甚至，但凡她需要帮助，楚恒从未推辞过。 这种好，让她陌生的同时，也有些眷恋。 就比如现在，让她以后彻底跟楚恒分开，她才会这么难受。 这种在意，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 叶暮雨想，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楚恒竟然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她的安全范围内，成了她心里很重要的人。 可是，这个很重要的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叶暮雨伸手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强求，楚恒对她已经够好的了，如今就算她真的和离，跟他说的一样，肯定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他都为她这么考虑了，她又哪里来的理由阻止楚恒自己做选择呢？ “阿雨，姜汤来了……”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楚恒端着一碗姜汤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有一丝丝的凉意，他站了一会儿，才大步走进来。 叶暮雨连忙擦干净眼眶，跟着坐起身。 “阿雨你别动，我给你喂。”楚恒在床边坐下，轻轻吹了吹姜汤，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叶暮雨微垂着眼睑，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有哭过的痕迹。 “谢谢你。”叶暮雨柔声道。 “傻孩子，我是你相公，谢我做什么。”楚恒声音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动作也更加轻柔了。 第525章 逼她 叶暮雨心跳一快，垂眸，抿唇反驳：“我不是孩子，我当娘的人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孩子。”楚恒语气坚定，完全说的心里话，视线也一直落在叶暮雨身上。 想抱抱她，又怕吓坏了她。 尤其，现在他必须逼着她，承认自己的内心。 叶暮雨不说话了，慢慢把一碗姜汤喝完，也许是因为受了风寒，她完全没有胃口吃饭，伸手推了推他端着的碗，轻声道：“我不想吃午饭了，想歇息一会儿。” 楚恒皱眉：“不行，多少要吃点，不然哪里有力气恢复身体。” “我已经喊胡氏做了一点你以往喜欢吃的疙瘩汤，这次运气好，收了一些海货，有一种叫紫菜的，听那卖货的商人说，可以煮汤，跟海带差不多味道。” “放心，不给你多放油，只滴两三滴。”楚恒猜出叶暮雨应该是没有胃口，受了风寒的人都这样，他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想方设法地想让阿雨舒服一些。 “不用……”叶暮雨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楚恒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满眼都是不赞同的神色：“不行，阿雨你要听话，不然明日如何去见你大哥？” 叶暮雨嗓子一哑，抬眸看着他忙活儿，心里忍不住想要问，难道你真的想跟我和离吗？ 但这话，她问不出来，一向懂事的她，走不出心底那一步，她如何能为难楚恒呢。 复而垂眸：“我知道了，会好好用饭的，明日……” “明日见到大哥，我会提和离的事。” 楚恒端着姜汤的碗微颤，差点就打翻了碗，还是最后一丝理智控制住自己，才没有不管不顾地说出死都不会放她离开的话。 “我去给你端午饭。”楚恒落荒而逃，走出门的脚步微微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叶暮雨因为不敢看他，所以并未注意到。 等确定屋子里只剩一个人，她才颓然地靠在床头上，揪了揪身前的衣裳，努力克制住心底的不舍。 她不停地在脑中重复地说服自己，楚恒想和离，指不定是遇见自己心仪的姑娘了，她不能耽误他，也没有资格耽误他。 他对她有恩，她要报答对方。 现在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答应他和离的要求，哪怕不舍也必须答应。 她相信以后离得远了，肯定能把他从心底挖出来，回到从前那样，安稳地过好日子，所以，现在所有的突然冒出来的不舍、委屈、伤心她都能忍，也都要忍，甚至不能被楚恒有丝毫察觉。 只是两个孩子…… 叶暮雨蓦地起身，从衣箱里，拿出放着存银的木盒。 里面有所有的她这些日子赚的银子。 楚恒给的上千两，以及地契等，都被她单独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而这个钱盒，被她放进了楚恒的衣箱里。 而剩下的银钱，有一百一十两是小金卖诸葛锁的银钱，叶暮雨又单独放到一个钱袋里，她自己剩余的银两不多，只有百来两，全部来自于卖蜂蜜柚子茶跟从书铺里提的。 刚好，两个孩子分别一百两。 第526章 克制自己 把自己的百两私银放到另外一个绣着花朵的钱袋里，叶暮雨打算这一个给子萝。 以楚恒的人品，两个孩子应该不会吃苦，就算真的吃苦了，她也能私下偷偷给两个孩子银两，保证他们过得好。 刚把钱盒放回衣箱里，叶暮雨就听见了脚步声，她连忙把两个钱袋塞进枕头下。 果然，下一瞬，楚恒推开门，出现在门口。 “阿雨，我给你喂午膳。”楚恒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慢步在叶暮雨身边坐下，盛一汤匙后，轻轻吹得刚好合适入口，才喂给叶暮雨。 叶暮雨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阿雨，不要逞强，乖乖张嘴。”楚恒轻哄着。 被人第一次当成孩子一样哄着，叶暮雨耳根瞬间就红了，本来就因为高热而有些泛红的脸颊也慢慢变红：“你……我……” 叶暮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尤其是楚恒那双侵蚀性极强的双眸看着她，像是一把火，要点燃她的全身。 “阿雨，乖，张嘴吃掉。”楚恒声音忽然低沉沙哑，在叶暮雨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把汤匙放到她嘴边。 叶暮雨脸颊涨红，到嘴边的食物不吃，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蓦地双眼一闭，慢慢接受着来自楚恒的投喂。 也许是叶暮雨选择了配合，楚恒动作也越发的轻柔了，只是，视线一直落在叶暮雨的脸上。 阿雨闭着眼，让楚恒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像是怎么都看不腻一样。 楚恒觉得自己光看着，就觉得心都软了，忍不住问：“阿雨，不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叶暮雨睫毛微颤，没有说话。 楚恒虽然失望，但也不意外，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阿雨，你喜欢男子需要什么身高？” “不知道……”叶暮雨睁开眼睛看他，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楚恒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继续给她喂饭食，一边道：“我的身高够了吗？” 叶暮雨：“……” 她虽然没有感情经历，但这会儿本能地不想顺着楚恒的回答，故意道：“不够。” 楚恒痛苦的眼底一怔，完全没有想到阿雨会这么回答，他好像受到了重击，好难过怎么办？ “那谁的身高你满意？”楚恒执拗地问，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他恨不得把阿雨看上的人千刀万剐，有多远扔多远，永远都不能出现在阿雨面前才行！ 叶暮雨不回答了。 楚恒闭了闭眼，把眼底要溢出的嫉妒收敛，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扑倒阿雨的冲动。 “那长相呢？” “都行。” “像我这样的也行吗？”楚恒一喜。 叶暮雨：“……不行。” 楚恒：“……” “那身份呢？会读书的还是不会读书的？” “……” “嗯……会不会做饭？” “……” “会给你洗脚，会给你洗衣，会教你认字的，你喜欢吗？” “……” 不管楚恒说什么，叶暮雨已经不回答他了，只默默地吃着午膳。 即使如此，她也只用了小半碗就不吃了。 第527章 坦白 楚恒又劝着喂了几口，再多叶暮雨就真的不愿意再用了，他只得无奈地放弃。 “我没事的，你出去用午饭。”叶暮雨见他坐在床边不走，外面已经响起胡氏的询问声了，她想着楚恒读书时间都来不及，哪里能浪费到她身上，忙出声赶人。 楚恒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手指在她脸颊上磨了两下。 叶暮雨放在薄被下的手微微蜷缩起来，定定地看着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对她还算放任，不会多管的楚恒，这次回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比以往更加的……带有侵入性。 意识到这一点，叶暮雨微震。 “你……” 楚恒以为她要赶自己走，快速拿起勺子，把碗里剩下的疙瘩汤慢慢吃了起来。 “这是我吃剩……”叶暮雨一惊，连刚刚那一瞬间脑中的奇怪感觉都忽视了，忙出声提醒。 但楚恒却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不能浪费粮食，你用不完，我帮你吃完。” 说着，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当着叶暮雨的面，轻轻舔了舔汤匙，动作明明很自然，但叶暮雨就是看出了暧昧的气息。 她脸颊瞬间爆红。 因为受了风寒的脑袋有些犯晕，这会儿更加是觉得看面前的人有些模糊起来，隐约间，像是看到了楚恒嘴角勾着的笑容。 叶暮雨从未有这么快的反应，她一个转身就背对着楚恒躺下，声音低低的：“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咳咳……”没有听见楚恒回答，反倒是他轻轻咳了几声，虽然克制，但叶暮雨还是听见了。 她捏紧衣摆，眉头紧拧，想到楚恒要考试的事，她到底不忍心，也不想破坏他考取功名之路，这对男子来说，是改变命运的方式。 她已经欠他够多的了。 抿了抿唇瓣，小声道：“那你留下，不过记得用药。” “好……我就知道阿雨你不会不管我的，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楚恒声音缠绵悱恻，更温柔至极。 也不管叶暮雨听不听，就一边慢悠悠地说。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跟叶氏不一样。” “我只以为是叶氏想通了，但又觉得一个人本性难移，我就叫阿兴两三日跟我传点有关你的消息。” 叶暮雨心中威震，不知道楚恒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最关键的是，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两者不同。 不过，再想想楚恒的性子，不察觉到，似乎才奇怪。 她也就释然了。 倒想听楚恒还会说什么。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整个人都莫得紧张了起来。 楚恒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碗筷已经被他放到了窗边的桌子上。 他整个人靠坐在床头边，视线温柔地落在叶暮雨身上，眼神里风云诡谲，带有一丝执着。 伸出手指，轻轻把叶暮雨的一根秀发卷在他手指上，轻轻缠绕着，才继续说话：“然后，通过阿兴的信，我知晓你在村里的所有事。” “先是跟我娘相处和谐……” 第529章 做了一件蠢事 楚恒一脸不信，声音沉沉的，凝眉道：“不可能，你刚刚明明还有些不舒服，你看，你脸都红了。” 说着，他越发靠近。 叶暮雨鼻尖全是他的气息，看着他的俊脸越来越近，她猛地紧紧闭上眼，理智地出声：“你不是说过，我不愿意不动我吗？” 楚恒怔住一瞬，没有说话，只有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情绪翻涌，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以往他总想，慢慢来，反正，阿雨已经被自己娶了，又有两个孩子。 她总会慢慢喜欢上自己，至少，不用担心会离开他，他可以慢慢等，也有的是耐心。 但，他回来后，为了跟叶氏和离，做了一件蠢事。 他想找回叶昊，对叶昊未来的成就，他一清二楚，也知晓这人现在势必已经有了官职。 叶昊一回来，以叶氏的性子，肯定会愿意和离。 叶氏和离后也能过好日子，这一点他早就算计好了。 但等他慢慢确定了叶氏不是叶氏，而是阿雨，是另外一个女人后，叶昊那边，已经收到了他的信。 其实这时候，他也可以阻止对方回来的。 因为他发现这时候的叶昊竟然失忆了，想要从中打断对方查到自己真正身世，对他来说也不难。 但这样一来，叶昊跟前世一样发展，就会跟另外的女人有牵扯，甚至因此跟叶家决裂，这也是为何前世叶氏那么生气自己不进内宅，也死死地不愿意和离的原因。 离了他，叶氏无法活，叶家其他人，日子也会过得艰难。 他以前从未想过，叶氏孤立无援会多么凄惨，那时候，他连后院都不愿意进，又怎么会关心名义上的妻子的心情。 但一想到，以后阿雨会因为没有娘家人依靠而被京城的贵夫人嘲笑，他一点都不能容忍，甚至眸底多了一丝森冷。 虽说他会用尽全力保护好阿雨，不会给外人可乘之机。 但流言宛如苍蝇，既然叶昊的存在能给阿雨底气，他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插手其中。 所以他放任对方查自己的身世，然后帮助他回来。 但，这样一来，他心里越发不安。 不安……阿雨等叶昊回来，会选择跟他和离，阿雨这些日子对他从来都是分得很清，很理智，因为没有爱，所以才能理智、冷静…… 每每一想到这一点，楚恒就发现自己的理智分分寸断，他都不确定，若是阿雨真的坚决地要跟他和离，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深呼吸一口气，楚恒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又换成了镇定的模样，“阿雨，我没有动你，你不能冤枉我。” “你看，我只是想看看你风寒的情况，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叶暮雨看着楚恒清亮的眸子，一点其他情绪都没有，干净极了，她瞬间尴尬了，莫名地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有些太过自信了。 楚恒若是真想动她，早就动了，何必忍着。 再说，这会儿他们都要和离了……楚恒怎么还会动她，恐怕是真的担心她的身体情况，毕竟楚恒是一个很义气的人。 第530章 询问 从阿兴跟他感情好就能看得出来了。 叶暮雨是真的觉得尴尬，连心底那一丝波澜都掩藏住了，她本就是不轻易动感情的人，自然不会多注意那一丝异样，为了化解尴尬，她分析了一下处境，选择了乖乖地坐在楚恒怀里，任由他手心触碰自己的额头。 等楚恒察看后，她这才出声：“怎么样？我说了没事。” “嗯，看起来不是很烫，一会儿等大夫来了再看看。” “那我可以下去了吗？”叶暮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平静，只有衣服下泛红的肌肤，泄露着她的真实情绪。 楚恒眼底一抹失望飞速闪过，但又不想放开，这个机会很难得，他光是这么抱着阿雨，就觉得满心的满足。 但被叶暮雨干净的眸子看着，他瞬间又有些心虚，担心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好。”楚恒不舍地把叶暮雨放下去。 叶暮雨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连忙坐到床里面。 楚恒注意到她这动作，眼神一暗，忍不住把心里问了无数遍的话问了出来：“阿雨，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么问？”叶暮雨垂头，手指摸了摸薄被上的花纹，因为他的问题，心有些乱了。 楚恒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因为，阿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叶暮雨浑身一震，抬头迷茫地看着她。 楚恒看着她这眼神，忍不住想抱着她狠狠亲一口，但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以，不能吓到阿雨，但又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便克制着感情，神色格外认真：“所以，我也希望在阿雨心里，我也能使那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叶暮雨这会儿是真的疑惑了，楚恒都要跟她和离了，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她重要的人？ 这种话，她哪怕不涉足感情，也知道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话。 “那子萝和小金呢？对你来说，重要吗？” 叶暮雨有些紧张地问，见楚恒这样，她满脑子都是楚恒以后娶妻了，对两个孩子不好了怎么办？ 这种事，她在前世的父母身上已经已经体会过了。 “不及你重要。”楚恒双手抓着她的肩，神情格外认真地看着她，一双眸子里全是克制的情意。 叶暮雨因为担心两个孩子，眉头紧皱着，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听见这回答，瞬间就火了，伸手推开楚恒，眼底都是怒火，克制着自己的声音问他：“子萝和小金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管！” “嗯……？”楚恒诡异地疑惑了一下，不明白阿雨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阿雨，生气也别伤到手了，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叶暮雨不赞同地看着他：“难道你是为了女人，连孩子都不管的男人？” “不是。”楚恒根本就不带想的，直接摇了摇头，否决这话。 开什么玩笑，他心里，能跟自己过一辈子的是阿雨，是他的妻子，所以首要的，他肯定会保护阿雨，但孩子、亲人，也是他的责任，如何能为了其他女人不管孩子。 第531章 明明是你提的 “那你怎么能说我重要？”叶暮雨训斥道：“我们都要和离了，你这话不就是在暗示我，以后你娶了新妻，就会听她的话，对两个孩子不好吗？” “你这是逼我把两个孩子带走吗？” “？？？”哪怕楚恒已经有了一世的人生阅历，也没想到叶暮雨是怎么把他深情告白加暗示的话听出他要谋害自己孩子的意思来的。 “阿雨，你误会了。”楚恒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神，冷硬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无奈跟委屈。 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继续问：“怎么？我哪里误会了？” 看着叶暮雨眼里的防备，楚恒是真的恨不得敲开她脑袋看看，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误会他，他也很不爽。 楚恒就鼓励露出生气的表情：“阿雨，你怎么能怀疑我。” “我说你对我很重要，可不是说别的女人重要！” “可是我们都要和离了。”叶暮雨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又是尴尬又是紧张，但心底对感情的不自信让她根本不敢往楚恒真正的意思方向想。 楚恒幽幽地看着她：“是你要和离，不是我要和离。” “你……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说的。”叶暮雨瞪大眼睛，慢慢的不可置信，控诉的看着他。 却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正是真实的想法。 楚恒听见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欣喜异常！ 他看着眼睛眨着，有些胆怯，又要当感情上的缩头乌龟，心里一滞，连忙放缓声音，轻轻诱哄：“阿雨，你说得没错，和离虽然是我提的，但我是根本不舍得放手，但你若是想离开我，我又怎么忍心禁锢你？” “如果你不想跟我和离，我怎么舍得。” 叶暮雨这会儿就像是整个人都宛如被雷劈中一般，怔在原地，又是迷茫又是不可置信。 楚恒……不愿意跟她和离…… 为什么……？ 轻轻揪着自己的衣服，叶暮雨猛地躺下，拿起被子遮住全身，整个人像躲进乌龟壳里一样。 楚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去拉开薄被：“阿雨，你怎么了？” “就算生气也不要捂着自己了，现在还是夏季呢，虽然下雨，但你这样捂着，会很难受的。” 叶暮雨闷闷的声音从薄被下传出来：“你先去书房，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阿雨……”楚恒不放心地轻唤一声。 叶暮雨却没有再理会他。 许久，楚恒才轻叹一声，理智告诉自己，这会儿要给时间，让阿雨自己想通。 毕竟，他故意提出和离，就是为了逼她正视对自己的感情。 楚恒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但他没有回书房，而是坐在堂屋前，借着只开了两分的窗户，关注叶暮雨的情况。 楚恒屁股刚坐稳。 担忧的楚子萝跟楚金就过来了。 两人分别站在他面前。 楚子萝先出声：“爹，娘没事吗？怎么受了风寒了？” “没事，一会儿大夫会来。”楚恒满心都是阿雨会不会想通，心都提起的，对两个孩子，实在没有什么想说话的。 第532章 关心 “爹，娘可是用了午饭？还有你，也没用饭。”楚金大着胆子问。 楚子萝知道楚恒不是那么凶后，这会儿倒大着胆子看他。 楚恒蓦地抬头看向楚子萝，吩咐道：“你们娘用过午饭了，也喝了姜汤。” “子萝，你娘亲生病，需要好好休息，今日你帮爹娘照顾好弟弟。” 楚金想反驳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人照顾，但看到楚恒冷硬的侧脸，往日来自父亲的余威让他动了动嘴，不敢多说。 “爹，娘要是有事，你可要告诉我。”楚子萝见爹神色自然，可见娘确实不严重，便点了点头，接过了照顾楚金的任务。 楚恒嗯了一声，不欲多言。 “对了，不要去你娘的屋子。” 楚子萝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随后便拉着楚金回书房去了。 刚进了书房，楚金就有些不甘心地说：“姐，你拉我干嘛，我本来想偷偷去屋子里看看娘的情况的。” “以往娘就算再生病，也不会在屋子里不出来，除非像上次那样，因为我掉了水……” 楚子萝轻拍他脑袋：“胡说什么呢，上次娘生病，爹着急得很，一直守着娘，寸步不离。” “这次没有这样，可见娘确实没有大事。” “真的？”楚金还有些不相信。 楚子萝见他这样，努了努嘴：“那你有胆就去找爹再问。” “哼，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偷偷靠近娘的屋子。” “你傻不傻啊。”看着执拗的弟弟，楚子萝忍不住敲了敲他脑袋：“一会儿大夫来了，给娘看了后，我们偷偷问大夫就行了。” “对啊。” “那大夫什么时候来啊。” “快了。”楚子萝其实也担心，不过她对自家爹还是信任的，所以没有楚金那种忐忑不安。 楚金则是因着上次叶暮雨出事留下的阴影，短时间难以去除。 没一会儿。 大夫来了。 来人正是化名为戚桑的陆桑奇。 看见他出现，楚恒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眉头一皱，并不想他靠近阿雨，但是想到阿雨的身体为重。 进去之前，他出声警告道：“不该说的不要说，只管把脉。” “楚秀才，你这话就错了，我可是大夫，自然要望闻问切……”陆桑奇话还没说完，就跟楚恒冰冷的眼神对上。 陆桑奇瞬间一抖，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寒意来，明明对方只是普通的一个秀才，但他却从对方身上看到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他心中很是疑惑。 就听到楚恒说：“如果你想结束合作，只管挑战我的底线。” 陆桑奇本来就是故意跟楚恒作对，虽说因为家中之事，找楚恒帮忙，但这段时间，无论是回府城，还是在村里，都处处吃楚恒的亏。 他这会儿好不容易抓到对方的把柄，自然想要好好‘报答’他。 但，显然，楚恒这个黑心的男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对付。 陆桑奇那叫一个憋屈，但最终不得收了反抗的心思，一瞬后，露齿一笑，那叫一个自然：“自然，我刚刚那是开玩笑的呢，楚秀才别生气。” 第533章 ‘报复\’ “我保证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楚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 先敲门，没听见叶暮雨的声音他也不意外，只温柔地出声：“阿雨，我带大夫进来给你诊治，我进来了。” 话落后，他还等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 陆桑奇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瞬间变得温柔的楚恒，都快以为自己面前那个楚恒是个鬼了！ 莫不是楚恒才是生病的那个？ 陆桑奇心思瞬间飘远。 直到听到楚恒一声轻咳，才连忙走了进去。 见楚恒已经把叶暮雨的隔壁拿了出来，还盖上了手帕，他撇了撇嘴，心想，这个心思深沉的坏女人，他才不感兴趣呢。 当然，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做饭好吃。 陆桑奇伸手放在叶暮雨手腕上把脉。 一会儿后，收回手。 神色有些诡异地看向楚恒。 楚恒没有让他说话，把叶暮雨的隔壁放进薄被里，赶着陆桑奇出屋子。 “说，阿雨的病情如何？” “只是普通的风寒，喝两贴药就好了，她身体本来就虚，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陆桑奇这会儿已经深刻体会到楚恒对叶暮雨的保护了。 虽然他心里觉得，受风寒真的不严重，但也不敢当着楚恒的面说这话啊。 他又不傻，惹怒这魔王，倒霉的可是他。 陆桑奇在心底哼哼地想。 “那开药方。”楚恒手指轻敲桌面。 陆桑奇任劳任怨，直接在干净是饭桌上铺开药方开始写。 写完药方，陆桑奇突然道：“楚恒，我看你才是需要把脉的人。” 楚恒本来想说不用，但为了避免自己传染给阿雨，他没有出声，直接把手腕放到桌面。 陆桑奇还有些稀罕，本来他是想顺势打趣对方还有这样儿女情长的时候。 但对方不接话，他自讨没趣，也就不多说了。 快速给楚恒把了脉，然后给他开了药方。 为了报复楚恒，他还故意说需要扎针。 楚恒只问了一句：“扎针能加快好？” “自然，你不扎针，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若是扎针，三日就能好！”陆桑奇理由是张嘴就来，那叫一个顺畅。 见楚恒怀疑的眼神，陆桑奇忙镇定下来，他这话是不假，就是稍微夸张了那么点罢了。 “那就扎。”楚恒收回视线，平静开口。 陆桑奇高兴地在心里大叫了几声，从药箱里拿出长长的银针，看着镇定的楚恒，笑得别提多邪恶了，然后，对着他身上的穴道，就扎了下去，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楚恒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哪怕身体确实传出疼意，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 他要快些好，才能跟阿雨亲密接触的时候，不用担心传染给她。 陆桑奇本以为他至少会皱一下眉头，谁知，这男人就跟个石头一样，完全没反应，瞬间自讨没趣，快速把他扎了一遍后，就收了银针，丢下两个药方，以及两副药，悠然离开了。 离开前被楚子萝和楚金悄咪咪拦住了，问叶暮雨的身体情况。 陆桑奇见两孩子这反应，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问：“你们爹娘吵架了？” 第534章 喜欢 “怎么可能，只是娘生病了而已。”楚金皱着眉头说。 楚子萝却有些怀疑地看向他。 “戚大夫，我娘没事？”虽然觉得戚大夫这话有些奇怪，但楚子萝更担心叶暮雨，所以也没有多问。 陆桑奇觉得自己发现了楚恒的秘密，正喜滋滋呢，闻言随意道：“能有啥事，就是普通风寒，好好养着，吃上几服药就好了。” 楚金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桑奇觉得楚子萝这孩子比较细心一些，便故意套她话：“你爹娘真的没有产生矛盾？” 楚子萝露齿一笑，却抬手直接把他推出院门，“戚大夫，你要走了啊，那再见，正巧这会儿雨停了，你快抓紧时间回去，以免淋雨。” 陆桑奇看着院门被关上，才反应过来，摸了摸下巴：“哟，小丫头胆子不小，这是赶我离开？我这么英俊潇洒，怎么可能赶我离开！” 但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 陆桑奇磨了磨牙，才气呼呼地离开。 只是离开前还在琢磨楚恒跟叶暮雨的情况，眼底闪过一抹兴趣。 这边，胡氏从楚恒手上拿过药方。 喊了张树去拿药材。 她则开始熬制陆桑奇留下的一副药。 谁知，刚进了厨房，正往药罐子里放药材呢，楚恒就走了进来。 她连忙规规矩矩地行礼，“老爷。” 楚恒嗯了一声，伸手拿起药罐：“交给我就好了，你去做其他事。” “老爷，那怎么行……奴婢来干这种粗活儿就好了。”胡氏吓了一跳，一听连忙小声阻拦。 楚恒眉头微皱：“不用，我来就好。” 胡氏见他态度坚决，便知是不能改变，自然不再多话，“那奴婢退下了。” 楚恒没有理会胡氏的讶异，把动作认真温柔地往药罐子里加水。 然后点火，坐在一旁慢慢熬药。 满脑子都是叶暮雨干净的小脸，其实他还没有很多话没有说，就连阿雨的长相，已经跟叶氏不同了，虽说还有一些相似，但他就是觉得，现在的样子才是阿雨的。 而在厢房里的叶暮雨并未睡着。 她满脑子里都是楚恒那句，不舍得和离的话。 思考得久了，她就算再怀疑，也明白了楚恒的意思。 所以，对方是喜欢她？ 也并不想跟她和离？ 那为何还要主动提出这事？ 叶暮雨一旦想通了，就明白了自己对楚恒的感情，她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也动心了，这一点，从她不舍就可以看出。 既然她已经开始喜欢楚恒了，以楚恒的聪明，怎么会没发现这一点。 也就是说，对方故意提出‘和离’是故意的！ 想明白这一点，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羞恼之色，一向没有什么起伏的心加速跳动，想到楚恒就忍不住暗暗磨牙，太坏了，这人太坏了！ 平时看着跟她相处都好好的。 这会儿却故意逼着她面对自己的感情。 想到楚恒说的那些话，叶暮雨眼睑全是羞意，更多的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人喜欢。 愿意跟她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第535章 懊恼 叶暮雨揪着胸前的衣裳，这种突然涌上心头的被珍惜的感觉，让她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前世的她，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个。 在外人眼里，她活得精致、自由，却不知，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几个零散的，但因为工作，一年只见得到几次面的友人。 原来，她也是能被爱的吗？ 叶暮雨有些迷茫。 时间快速过去。 天慢慢黑了下来。 中途楚恒给叶暮雨喂了一次药，叶暮雨没有拒绝，安安静静地喝了，让他心情越发忐忑了。 因为他发现有些看不透阿雨的态度。 他有些怕，若是阿雨被他逼急了，坚持要和离怎么办。 幽深的眸子看着窗户里面，隐约能看见阿雨的身形，楚恒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 不管阿雨怎么选择，他都不会和离的！ 哪怕对方因此恨上他，他也要把阿雨一辈子留在身边。 只有留在身边，他才有希望不是吗？ 楚恒笑得有些勉强，只有他自己知道，对阿雨，他心里深处冒出的执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那么强烈。 仿佛，他已经等她很久了一般。 楚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捏紧，眼底有些疑惑跟不解，再抬头时，已经变成了坚定。 既然喜欢，那就追求。 晚上的饭是胡氏做的，但做到一半的时候，叶暮雨出房门了，还进了厨房，神色自然地跟胡氏一起做晚饭。 楚子萝跟楚金听闻消息，连忙进了厨房，两人分别包着叶暮雨的腿撒娇。 “娘，你身体好些了没？” 楚金也嘟囔着告状：“娘，我想去看你的，但爹不让。” 楚恒在两人进门的时候就紧跟其后了，只不过视线一直黏在叶暮雨身上，这会儿听见楚金告状的话，眼神微眯。 楚金瞬间觉得身体一寒，回头就看到楚恒不善的目光。 他虽然年龄不大，但对危险的感知敏锐啊，差点没被吓哭。 下意识把叶暮雨的腿抱得更紧了，连忙撒娇：“娘，我刚刚说错了，跟爹没关系，是我自己在看书去了。” 这话显然描补得很没技术。 叶暮雨转头，果然就看到楚恒，想到对方对自己的算计，她心里生出一丝怒意来，故意道：“小金最乖，娘让你担心了，晚上给你做鸡蛋羹。” 楚金瞬间眼睛一亮，连来自对自家老爹的惧怕都因为看到叶暮雨的笑脸而忘到脑门后去了，撒娇道：“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谢谢小金的喜欢。”叶暮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仿佛是从黑暗中照亮出来的一束光芒，耀眼又温暖。 楚子萝忍不住也抱紧了叶暮雨的胳膊，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娘亲了。 楚恒看着在叶暮雨怀里撒娇的两个孩子，心里有些醋意，猛地抬脚走过去，脸上依旧是严肃的样子，皱眉道：“你们别在厨房里打扰你们娘亲，她身子还没好。” 说完看向叶暮雨的眼神格外温柔，眼底掺杂着担忧：“阿雨，我留下来帮你做晚饭。” 第536章 反击 两个孩子瞬间就有些怵他。 犹犹豫豫地要离开，就听见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说：“你说得对，我才想起来你也受了风寒，那我带两个孩子出去，胡大娘，老爷既然要亲自下厨，那你就只负责烧火就行，不要离老爷太远了，以免传染了风寒。” “夫人……”胡氏听见这话都惊了，也是她平时习惯性跟着叶暮雨，下一瞬，猛地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忙收了声，不多话了。 这显然是老爷跟夫人起了争执？ 虽然她想劝，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不好插手主子间的事，便眼观鼻鼻观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让老爷亲自下厨，她还是觉得压力好大。 楚恒先是一愣，见叶暮雨眼底飞快闪过的狡黠之色，他眼睛一亮，阿雨从来没有这么鲜活过。 叶暮雨察觉到他看着自己，抬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刚好被她捕捉到，叶暮雨咬了咬唇，转身带着两个孩子就离开了。 等人一走，楚恒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有些想追上去，但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后悔极了，但又不能真说话不算数，只能留下来做晚饭。 楚恒厨艺不错，加上他人聪明，已经会做叶暮雨平时做的菜了。 想着得了风寒，阿雨胃口不好，楚恒便炖了点排骨炖萝卜，排骨只有腊排骨，不需要再放油盐了，也不会油腻。 凉拌嫩黄瓜，清炒土豆丝，没有肉，便只能多做一些素菜，清蒸香甜的红薯。 以及牛奶做的炸乳酪。 一碗鸡蛋羹。 叶暮雨看着满桌子菜，光是颜色就已经很有胃口了，更别提氤氲的香气。 “爹，你好厉害。”楚子萝小心翼翼地出声夸奖，同时等楚恒在给叶暮雨盛汤时，她才开始动筷。 吃了一口嫩黄瓜，她喜欢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楚金更是不客气，他发现爹做的饭菜十分精致，比起胡大娘的还厉害，也就娘才能达到这水平。 而平时家中，煮饭最多的就是胡大娘，所以楚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惊艳过了。 闷不吭声，大快朵颐。 叶暮雨心里还在生气楚恒对自己的算计呢，把菜碗推开还给他，自己拿了空碗盛汤。 楚恒看见她拒绝自己的照顾，更心慌了，下意识抓住叶暮雨的手。 叶暮雨看向他：“怎么了？” 楚恒定定的看着她，叶暮雨努力想维持镇定，但依旧被他看破了。 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来就好，你先放开我。” 她说得很小声，怕让两个孩子看了误会。 楚恒就像是明白她的顾忌一般，眼底闪过笑意，故意凑近她耳畔低声道：“阿雨，我愿意给你盛，也喜欢照顾你，你乖乖喝了，以免被两个孩子发现，多不好，是不是？” 叶暮雨有些气：“我不喝你盛的。” 看着叶暮雨比以前要灵动的性子，楚恒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这样的阿雨，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以前的她，太理智了，理智到让他心生不安，才会使出这招，来逼她面对自己的内心。 第537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实际上，他并不能把握能阿雨到底怎么想的。 他在赌，赌这些日子，自己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 “乖，阿雨，就算生我气，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一会儿回房间，有什么想问我的，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不好？”楚恒其实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平时便显得严肃、冷漠，但显然，在叶暮雨面前，他深藏的温柔慢慢显露出来。 叶暮雨眯了眯眼：“你说真的？” “自然。”楚恒点了点头。 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坦然，没有心虚的痕迹，叶暮雨勉强相信了他的话，其实，按照楚恒的性子来说，不至于骗她，最多不过就是隐瞒一些东西。 他说出来的话，真实性很高。 想通这一点，叶暮雨放下心来，勉强把汤碗端回来，慢慢喝着，但之后楚恒再跟她说话，她怎么都不回答了。 楚恒见此，也就只耐心十足地帮她挑菜。 基本上都是叶暮雨爱吃的。 叶暮雨眼睛闪了闪，只时不时瞅了楚恒一眼，不得不说，像楚恒这样又会读书又会赚银钱长得还俊逸的男人又这么温柔，算得上优质相公了？ 就是这么优秀的人，竟然说喜欢她？ 叶暮雨觉得有些……出人意料，稍微用了一点饭后，她揉了揉头，不用了。 楚恒在旁边劝：“阿雨，再用一点，你中午就没怎么用。” “我吃饱了，不是很有胃口。”叶暮雨轻轻摇头道，她心情一直很复杂，对楚恒，她欠他的更多，想着对方明明受了风寒，还答应她做饭，这会儿又帮她夹菜。 虽说心里还是有些气闷，但也有些愧疚。 叶暮雨便主动给楚恒夹菜起来：“你还怎么用，吃好了一会儿记得喝药。” “我就知道，阿雨不会忘了我的。”楚恒顺杆往上爬，温柔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轻轻在她心上扫了扫，痒痒的，叶暮雨瞬间觉得浑身一颤，眼眸氤氲，“你快吃，别说话。” 楚恒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愉悦笑声，情话信手拈来：“我知晓阿雨是担心我，好，我会好好用饭的，不信你看。” 叶暮雨想说，谁要看你啊。 但是，想到刚刚是楚恒照顾自己，她如何都不能厚着脸皮真的什么都不管，便留了下来，看着他用饭，不忘给他夹菜。 楚恒享受到高级待遇，觉得今天的饭比任何一天都好吃，整个过程嘴角都是勾着的，泄露出他愉悦的心情。 用完饭。 细心的楚子萝已经察觉了一丝爹娘之间的感情进展，她本就懂事得早，自然不会耽误爹娘发展感情。 吃完饭后就拉着楚金离开了。 楚金也有佛经没抄完，没什么疑问地离开了。 见用完饭了，叶暮雨松了一口气，起身，出声道：“你晚上需要看书吗？” “不用，我已经看了不少了，正好放松一下，蹦太紧也不好。”楚恒借口张嘴就来。 叶暮雨见他神情不作伪，“那好，我们回屋子，我有话问你。” “好。”楚恒顺势起身。 第538章 变化 跟着叶暮雨进了房间。 楚恒顺手关了书房门，加上天已经黑了，只开了两分的窗户他就没有管。 叶暮雨在床边坐下，见楚恒走进来，才意识到他真的气质出众，让他住土墙房都有种委屈他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叶暮雨连忙摇了摇头，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是叶暮雨，不是叶氏，这一点，你真的明白了吗？”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最想问的，问了出来。 楚恒根本就不带犹豫的，端了凳子，坐在叶暮雨对面，伸手抓住她的手，双腿把她的禁锢在中间。 眼底全是暖色：“自然，我喜欢的是谁，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他说喜欢两个字，但叶暮雨心还是忍不住一跳，尤其是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把自己溺进去一般，让她心跳慢慢加速。 叶暮雨连忙咬住唇瓣，让自己恢复理智，继续问：“好，那我还要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什么会喜欢我？” 快速问完这个问题，叶暮雨呼吸一凝，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紧张，猫眼一般玲珑剔透的眸子微缩，深藏着忐忑。 楚恒神色变得十分认真：“之前我跟你说的，自从你变了后，我就一直有关注你……” “等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还是你掉水里昏迷不醒的那次。” 他说完，蓦地就想起了亲自用口给阿雨喂药的时候，胸腔里，心跳声，让他根本忽视不了，他本就是坦然的人，既然喜欢了，怎么可能当做不存在。 楚恒本能地把叶暮雨的手捏紧，软软嫩嫩的娇手让他怎么都摸不够，越是肌肤接触，他就越发不满足，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拉进怀里。 但，不行，楚恒深呼吸一口气，止住自己的冲动，眼眸都有些红了。 他蓦地抬头，浅笑道：“至于为什么会喜欢，或许是看见你我就会高兴，想把你一辈子留在身边，这种欲望，我想大概就是爱了。” 叶暮雨脸瞬间就红了。 尤其是面前楚恒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具有侵蚀性，强势中又带着让她忽视不了的温柔跟情意，光是眼神就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叶暮雨有些慌，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脱了鞋就往床上后退了好几步，确定楚恒接触不到自己后，她才松一口气。 她……她从未跟人这般亲密过。 身体下意识就有些紧张，紧张得她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脸颊烫得不敢抬头。 “阿雨，你说，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得到我？想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嗯？”楚恒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床，双手撑在她身侧，就这么，靠近抱腿蜷缩在床上的叶暮雨。 叶暮雨听见他声音这般近，连忙抬起头来，就发现楚恒已经近在咫尺。 她连忙压制住快速跳动的心脏，结巴地出声，“你，你别过来。” 楚恒蓦地笑了，尤其是看着一样镇定冷静的阿雨脸上露出罕见的惊慌含羞的表情，他觉得怎么都看不够，看来自己的温柔手段是错的，不然为何两个月一点进度都没有，今日却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阿雨？ 第539章 阿雨，你喜欢我的，对吧 发现楚恒的眼神越发具有侵略性，叶暮雨慌了，转身就要爬着离开。 楚恒眸色一深，整个人都扑了上去，下一瞬，叶暮雨整个人就被他压在身下，耳畔是男人呼吸，显示两人的距离之近：“阿雨，你喜欢的，对不对？” 叶暮雨又慌又臊，整个人更是紧张地绷直身体，抬手挡在脸上，轻咬贝齿：“我不喜欢，你快松开我，不然……不然我就大叫了。” 楚恒看着怀里叶暮雨露出来的粉红一片的脸颊，粉粉嫩嫩的耳朵可爱极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诱人……他喉结上下滑动，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断了。 他眸子变得格外温柔，整个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唇瓣微张，一下便咬住了那诱人极了的耳朵。 “啊……”叶暮雨浑身战栗，被他突然的亲密接触吓得轻呼一声。 叫完她连忙捂住嘴，眼眸氤氲，伸手去推楚恒，却又隔着薄薄的衣衫，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 “楚恒，别……别……” 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舌尖强势地占有耳蜗，叶暮雨下意识要躲，双手却被楚恒一把抓住，他的俊脸慢慢磨蹭她的脸颊，声音低哑：“阿雨，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不……不行……”叶暮雨总算有了一丝理智，但鼻尖满满都是他的味道，她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反感，但想到那未知的东西，眼睛湿润地眨了眨：“我害怕。” 楚恒整个人一震，倏尔全身放松下来，紧紧抱住叶暮雨，找到她的唇瓣，轻轻地啄了啄，声音温柔地轻哄：“别怕，我不动你，就抱一抱，亲一亲好不好？” 叶暮雨先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对楚恒是信任的，感受到唇瓣被对方轻咬，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的便是楚恒棱角分明的五官，平时颇为严肃的他，这会儿看起来柔和不少。 也许是叶暮雨的目光太过明显，楚恒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暗藏诡谲，但此刻却全是喜悦。 只见楚恒勾了勾唇角：“阿雨不认真，看来是为夫表现得不够好。” 活落，不等叶暮雨回答，就加重了这个吻。 叶暮雨感觉自己仿佛要被他吞了一般，唇瓣被男人辗转碾压，她甚至能感受到楚恒的强势中却又夹带着一丝温柔。 但这会儿，她已经没有空思考了，满脑子都是心跳声，整个人已经失了抵抗的力气。 楚恒感觉到叶暮雨明显没了抵抗，只感觉浑身更加滚烫了。 “砰砰砰……” 一刻钟后。 胡氏的敲门声，让差点擦枪走火的楚恒瞬间恢复理智，抬手快速抓住一旁的薄被，直接盖在叶暮雨身上，他则猛地跪坐起来，出声：“何事？” “老爷，洗漱用的热水都烧好了，夫人说今日要沐浴。”胡氏小声道，她其实刚过来，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有些隐约从亮着的油灯推测出刚刚老爷似乎在给夫人盖被子。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出来。” 楚恒回答过后，胡氏就离开了。 第540章 一刻钟 等人一走，楚恒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叶暮雨，结果只见她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 “阿雨，胡大娘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楚恒声音里满满都是愉悦，虽说最后一秒被打断了，但除了最后一步，他能做的都做了，床上甚至洒落着两人的外衫，连阿雨白色的里衣都洒落一侧。 而他整个胸前的衣裳也已经散开，露出性感的胸膛。 看着这些物件，他眼眸一暗，感觉自己又有了反应，想到刚刚阿雨的美好，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冲动。 他总算明白前世为了那些男子喜欢逛花楼，看女子衣衫褪尽了，这……真的很诱人！ 尤其，女子是阿雨…… 楚恒见叶暮雨不出声也不出来，连忙靠过去，伸手一边想掀开被子，一边轻哄着：“阿雨，我错了，你先出来好不好？” “我不要。”叶暮雨声音闷闷的，躲在被子里，脸颊血红一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见人，她……她刚刚竟然差点被楚恒吃干抹净，关键，关键她还没拒绝！ 虽说她觉得自己心里是有楚恒的，但又觉得……会不会太快了。 “你生我气，也不能闷着自己，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跟我说，乖……”楚恒今晚已经很满足了，虽说没能把阿雨彻底吃了，但光是阿雨没有拒绝他，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阿雨是个心软的人，他总能慢慢打动她的。 感觉到被子上来的力道，很轻，叶暮雨察觉出楚恒是真的没有强迫她，也没有用力，心情稍微好一些。 “你先出去，我自己穿衣出来。”叶暮雨出声道。 楚恒想亲自照顾她，但见叶暮雨坚持，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了。 “那我先去给你端水。”楚恒说着，起身慢慢把衣服穿好，不放心地叮嘱：“要是需要我，随时喊我。” 叶暮雨不回答，他也不意外，满眼都是无奈的宠溺之色，抬脚出了房门，顺手把房门紧紧关上。 等楚恒离开后。 叶暮雨才慢慢从被子里出来，确定只有她一个人，才连忙穿衣服。 她身上所剩的衣服极少，想到楚恒滚烫的大手，她就又羞又臊，但心底却做了一个决定。 等换好衣服，坐到镜子面前，叶暮雨看到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连忙找出梳妆盒里面的润唇脂膏，尽力遮掩。 就在她刚涂抹完，门外就响起楚恒的声音：“阿雨，水已经装满了，出来沐浴了。” 叶暮雨一想到要见到楚恒就紧张，连忙站起来，走到油灯旁，用力把油灯吹灭，这才打开房门。 因着天黑，她能保证楚恒看不清她的脸，才松了一口气。 岂料，楚恒见她出来，伸手便把她搂进怀里。 叶暮雨轻呼一声，拍打他的肩，有些紧张：“大家都在……你别动手动脚。” “你是我的妻子，只是抱一抱，没事的。”楚恒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愉悦。 说着不顾叶暮雨的挣扎，抱着她进了洗浴间。 第541章 帮她洗头 “好了，你先洗，我去帮你把换衣的衣衫拿过来。”楚恒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 叶暮雨脸颊嫣红一片，楚恒一走，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知道烧水不易，也不耽搁，快速脱了衣裳进了浴桶里，满脑子都在想，楚恒今日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等等。 叶暮雨猛地想起来，她本来是要质问楚恒今日是不是故意的，结果却被他强势的吻打断了，她就忍不住磨了磨牙，有些气愤地拍打水面。 “太过分了，又转移话题！” 楚恒可不知道自己被媳妇儿猜中了心思，正在心里暗暗地骂他呢。 他这会儿满心喜悦地挑选叶暮雨的衣物，动作轻柔，耐心十足，哪怕是做这种杂事，他都十分满足。 等挑选好衣物。 楚恒果然拿到了浴堂门口，他把衣服放下后，站在门口叮嘱：“阿雨，衣服我放在门口的篮子里了，洗好了喊我。” “知道了。” 听见叶暮雨的回应，虽说有些气闷的情绪在里面，但楚恒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愿意理他了不是？ 叶暮雨快速洗完澡，飞快的拿了衣服进去，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恒。 想到他一直站在门口，也有些心软，便道：“你回去休息，我还得洗头呢，会耽搁一会儿时间，等我洗漱完了就喊你。” “我帮你洗头。”楚恒眼睛一亮，顺杆往上爬。 叶暮雨哪里愿意麻烦他：“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好了，以往也是胡大娘帮我的。” “你去看看小金的功课做好了没有。” “阿雨，我想学会给你和孩子们洗头，我们才是一家人是不是？”楚恒面不改色地找借口。 叶暮雨这会儿还算清醒，自然不会被他一句话就糊弄了。 “那等明日给小金洗，也能学会。”叶暮雨一本正经地建议。 楚恒：“……”被媳妇儿嫌弃了怎么办？ “阿雨，好相公，好爹，都应该我来做到，不若让我试试看？若是不行，我再停手可好？”楚恒的声音里带着认真。 叶暮雨就有些迟疑了。 她总不能阻止楚恒要求自己，偏偏她现在又是他妻子。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需要洗头时，我也要帮你。”叶暮雨跟他约法三章。 到底不太习惯一个人无缘无故为她付出，叶暮雨想方设法都想报答他。 楚恒见她不仅答应了，还因为性格原因主动朝他迈进一步，反而有些担忧，阿雨性格原则性这么强，以后遇见了其他人，岂不是很容易被利用？ 叶暮雨可不知道他会想得这么多。 等换好衣裳，不一会儿，楚恒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把她的秀发上的簪子取下来，等她在浴堂里的木榻上躺好，这才开始给她洗头。 “等明日，喊张树去木匠那边做新的软榻。”楚恒看了一眼有些老旧又只是用普通木头做的软榻，表面并不光滑，上面铺着一些软棉布躺着才舒服些。 叶暮雨摇头拒绝：“不用了，等有时间，我跟胡大娘一起，在这软榻表面包裹一层棉布就好了，也会很舒服好看的。” 第542章 准备的行李 “你只剩下六日就要去府城了，想必府城的花费很高，你要多带一些银两才是，家里不需要什么花费。”叶暮雨其实已经准备了不少的东西了，但也知道，最不能缺的就是银两。 楚恒轻轻地揉着她的秀发，听着阿雨关心的话，他心情很好：“那好，我听你的。” “我准备了一些物件，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叶暮雨趁此机会跟他说：“一双鹿皮马靴，一双棉布鞋，一双在马车里穿的透气棉鞋，三套夏季衣衫，两套秋季衣衫，两套护膝。” “药材我给你做成小份量的药包，治疗风寒的，中暑的，还有醒神的清凉膏，外伤的药酒跟药膏、止泻药，人用的和马用的都有。” “吃食准备了不少的干菜，还有腌制的咸菜，你喜欢吃的腌黄瓜，酸萝卜都有，我也全部给你切成块放到了坛子里，到时候打开吃就行，还有前些日子做的肉酱，烟熏肉，土豆、红薯、藕这些能保存得比较久的食材，也给你准备了一路上到府城够用的。” “对了，我喊了铁匠铺做了一种铁蹄，会在你走之前，安在马蹄上。”叶暮雨掰着手指头，把所有准备的东西都告诉楚恒。 “不知道还有没有缺的物件，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要是缺啥记得告诉我。” “缺你。”楚恒闷闷地说，突然俯身亲了亲她粉嫩的鼻尖。 叶暮雨脸颊瞬间一红，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因为他自然的亲昵而起伏不定，“你安心给我洗头就是，不要动手动脚。” 楚恒闷笑一声，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动不已：“没有动手动脚，只动的嘴。” 叶暮雨哪里想到楚恒一解禁就变成了情话王子，明明不爱多言的他，愣是时不时堵得她气闷。 “那好，不准亲我。”叶暮雨换了一个说法。 楚恒知道不能太着急，自然认真点头：“好，不亲。” 见他真的答应了，叶暮雨才舒了一口气，想了想继续说正事：“明日回家，准备什么礼物？” “你想准备什么便准备什么。”楚恒把选择的权利给她，手指轻轻地在她头皮上按押，温柔极了：“阿雨，虽然我不想提起叶氏，但我可以非常认真地跟你说，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也相信你，既然叶家现在是你娘家，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你就不怕我也把家里值钱的物件都搬去叶家？”叶暮雨想到以往叶氏的记忆，忍不住道。 楚恒笑着摇头：“我家阿雨冰雪聪明，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叶暮雨听他说我家两个字，忍不住脸一红，不过，说起来真这么做，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毕竟，养大了娘家的心，并不会迎来家庭和睦，反而会造成不小矛盾。 “那准备平日里送的礼品两倍，多的就是给大哥的贺礼。”叶昊能回来是叶暮雨没想到的，但这对整个叶家来说都是好事，她送这份贺礼也是发自内心的。 第543章 早些休息 “好。”楚恒轻轻点头。 在叶暮雨陷入自己思绪中时，楚恒已经把她的头发洗干净了，并且开始擦拭起来。 外面。 楚子萝在屋子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胡大娘叫自己去洗漱，觉得奇怪，就穿上鞋子进厨房找人了。 胡氏闻言，浅笑着解释道：“小姐，老爷在给夫人洗头呢，估计会慢一些，奴婢把热水一直烧着呢，等夫人洗完，就该小姐了，不用担心没水用。” “什么？我爹亲自给娘洗头？”楚子萝嘴巴张大，贼吃惊，完全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事是自己那严谨的爹能做出来的。 “是的，小姐。”胡氏已经度过惊讶期了，她其实乐得看夫人老爷感情好，自然乐见其成。 楚子萝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问：“胡大娘，我爹，他是不是受了风寒，所以……” 说着，她目光中带着怀疑之色。 胡氏连忙道：“小姐哟，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老爷跟夫人感情好，这可是好事，小姐说是不是？” “原来爹喜欢娘亲啊。”楚子萝蓦地笑了：“这可真好。” “可不是吗。”胡氏也由衷地点头。 不说外面两人怎么说八卦，屋内叶暮雨已经被楚恒扶起来，用棉布包着长发，也不知道楚恒是怎么弄的，棉布便包着头发掉不下来了。 然后楚恒就直接抱着她，出了浴堂，进了东厢房。 整个过程叶暮雨都有些紧张，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生怕被人看见了。 岂不知，这一幕，已经落进了厨房里正在扒自家娘亲跟爹感情好证据的楚子萝、嫩芽、胡氏眼里。 “爹，真的是，太厉害了！”楚子萝由衷地感叹道。 嫩芽也跟着点头：“老爷对夫人真好，我爹都没抱过我娘呢。” 胡氏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伸手轻拍嫩芽脑袋：“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姐，嫩芽，今日看见的事，可不要说出去，以免被人笑话。” “为什么？”楚子萝不解地问。 胡氏见此，自然不敢敷衍，很是认真地道：“小姐，这是夫人跟老爷夫妻间的事，如何能拿出去说，小姐应该明白男女设防了，越是亲密的事，越只能夫妻间才能做，其余人，一定要保持足够的距离。” “胡大娘，这个我知道，从小我娘就说了。”虽说小时候因为娘亲偏心她吃得少穿得也不好，但娘亲也会教她这些保护自己的，她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娘说：女子势弱。 而这次晴香堂姐成亲的事，就让她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楚子萝又道：“我也只想留在爹娘身边，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胡氏见此，就知晓自家小姐年岁小，根本没开窍呢，她便不再多言，这种事，自家小姐越迟明白越好。 晚上，楚恒把叶暮雨的头发擦干后，才去收拾自己，自然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叶暮雨想给他端药，至少回报他一些，楚恒却把她按在床上，让她早些休息。 “我先出去洗漱，阿雨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就回来。”楚恒本来俯身想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但想到之前答应的话，便作罢。 第544章 看清内心 楚恒一走，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额头，仿佛见还能记起他唇落在上面的感觉。 她觉得今日一整天的发展神速，让她不知不觉中就接受了楚恒留在她生命中，更是成为她很重要的人。 她问了内心，不得不承认并不反感，又何必再纠结？ 叶暮雨释然了，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 一放松下来，她便感觉有些累，又加上到了平日里休息的时间，没一会儿便勾着嘴角睡着了。 等楚恒洗漱完回到屋子，看见的就是叶暮雨温柔恬淡的睡颜。 他抬脚走到油灯旁，熄灭油灯。 随后脱掉外衣，跟着躺了上去，伸手动作自然又娴熟地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嗅着鼻尖属于阿雨的淡淡的体香，楚恒格外满足，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翌日一早。 叶暮雨感觉自己处于被保护的姿态。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被楚恒抱在怀里，男人睡得特别的安静，黑长的睫毛，洒落在眼睑，俊美中带着一丝冷硬，光是看着，就差点被他的容貌吸引。 “快起来了。”叶暮雨轻轻推了推他，同时不忘伸手用掌心感受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高热才放下心来。 “阿雨是担心我吗？”叶暮雨的手一下被楚恒抓住，反手压在她头顶。 叶暮雨微愣，只看见楚恒深邃的眼眸微深，下一瞬就看到俊脸接近，她被亲了个正着。 “你……呜……” 叶暮雨只来得及嘤咛两声，就被某男人按在床上亲。 当感受到对方的火热，叶暮雨浑身一僵，水雾蒙蒙的双眼看着他求饶。 楚恒浑身一僵，为了预防冲动做错事，连忙翻身坐了起来。 “你怎么能……”叶暮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楚恒带着一丝魅惑的声音，幽幽道：“阿雨，你若再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叶暮雨连忙坐起来，认真地眨了眨眼睛：“你忍住！” “而且……你以前都能忍住，而且毫无压力。”叶暮雨说完，颇为怀疑地看着他，这男人不会是故意欺负她？ 楚恒满头黑线，半响后才咬牙道：“你不知道感情会越来越浓烈吗？” “不知道。”叶暮雨认真地想了想后摇头，她虽然承认自己喜欢楚恒，但也没有到那种必须每天都粘着的程度。 楚恒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宛如遭受重击，他绝不承认自己被嫌弃了！ “好了，先穿衣裳。”楚恒皱了皱眉。 早上的不算热，但叶暮雨体寒，最好不要受凉。 叶暮雨见他控制住自己了，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起床穿衣裳。 直到发现自己里衣内里面的肚兜很松，她脸微红，有些怀疑地看向楚恒。 楚恒见她察觉到了，耳根暗红，面上却一副镇定的模样，假装没看懂她的眼神。 叶暮雨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异色，只以为是自己想差了，毕竟楚恒怎么会是那种偷偷对她做亲密事的小人，他明明是正人君子。 这个小插曲便在叶暮雨不确定下，不了了之。 第545章 回娘家 用完早饭后，叶暮雨跟胡氏一起准备好送回家的礼品，张树跟陆川帮着拿到马车上。 楚恒则吩咐子萝和小金，换好衣裳，一起去叶家。 “老爷，夫人，酒、布料、糖、糕点、还有两双鞋，平安结，都准备好了。”胡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叶暮雨被楚恒扶上马车，“奴婢会看好家的。” 这次胡氏一家都没有去，只留陆川一人赶马车。 叶暮雨上了马车后，才掀开车帘，回道：“辛苦了，我们下午晚些时候应该会回来，若是出了意外，会耽搁一日。” 叶暮雨不知道叶家的情况，想着是喜事，应该不会耽搁太久，但她没有把话说死，让胡氏心里也有数。 胡氏点头：“夫人放心，奴婢知晓了。” “走。”楚恒出声，陆川这才一甩鞭子，马车往村头的方向走，路过学堂的时候，楚恒下车去跟夫子帮楚金请了一日假期。 等楚恒上了马车，陆川继续赶车。 “林夫子给你布置了一些功课。”楚恒话落，楚金面前就多了一张纸张，上面写着背诵以及预习和默写等功课。 楚金愉悦的心情在看到功课后，瞬间被破坏殆尽：“啊，怎么会这么多？” “不想做？”楚恒睨了他一眼，楚金瞬间一个哆嗦，连忙收了纸张塞进胸前衣服里，疯狂摇头，“做，爹我会做的，你放心。” “嗯，不错。”楚恒这才放过他。 楚金舒了一口气，连忙找个角落窝着去了，楚子萝见此也去陪着她说话。 “在看什么？”叶暮雨昨日睡得早，今天精神也好了不少，想起昨日还有关于叶昊在军队的事没问，便随意找了话题开口。 楚恒抬眸看向她，眼底带着暖色，把手上的书放平：“账本。” 叶暮雨一怔，蓦地想起了自己好像一直把罗齐盛拿回来的账本放在了书房里，之前想着等楚恒回来再谈这事，谁知却放忘了。 她有些迟疑，瞅了楚恒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这事。 便试探地出声问：“这账本是……？” “书房里拿的。”楚恒一句话就打破了叶暮雨心底那一丝侥幸，抬眸看他，果然看到楚恒的神色变色威严冷峻起来。 她心头一跳，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是觉得太早了，我也不太会管账。” 不会管账当然是假的，她之前心里踌躇倒是真的。 见楚恒半响没有回答，叶暮雨有些失落，不知道自己这话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下一瞬，楚恒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轻轻捏着她手心的软肉，声音温柔地问：“若是阿雨现在不想管那就不管，不过，作为主子，账本还是要看的，不然，下面的属下做假账怎么办。” “罗管家不是你找的人吗？我看他挺有本事的，有胆子做假账？”叶暮雨皱眉，有些担忧，本以为罗齐盛是能够信任的，不然楚恒也不会把那么多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 楚恒见她误会了，浅笑着解释道：“罗齐盛现在是可以信任，但人总是有野心的，对下人要恩威并施，而非放任不管，阿雨你说是不是？” 第546章 我什么都跟你说 “自然，我以为你管就够了，毕竟他是大管家，跟我内宅没什么关系。”叶暮雨虽然不是很了解大楚官宦人家当家夫人的情况，但大致也能猜测出来一些消息。 像罗齐盛这种外院管家，一般都是归属当家老爷直接管的。 “阿雨，我们是夫妻，没有谁是我能信任的，除了你，所以，这种事，我自然不会瞒着你，你知道心里也有数。”楚恒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叶暮雨内心有些震动。 面上却十分镇定的模样，“你这话不对，等今日见过大哥再说。” “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不需大哥……”插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楚恒满是笑容的表情瞬间凝滞，眼神变得有些危险，更有一丝不安涌出，抬手抓住叶暮雨的肩，磨着牙问：“阿雨，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啊，看账本也要等回家后再看。”叶暮雨眨着无辜的眼神。 楚恒颇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刚刚阿雨不是暗示自己她还想和离的意思？ “真的？”楚恒眯了眯眼，满是威胁地问，大手已经放到了叶暮雨的腰间上。 叶暮雨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神色淡然看着他：“自然。” 一向叶暮雨理智时便是这个表情，楚恒一时间有些不能确定，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若是外人，他早就看透了。 楚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手已经放在她腰间。 叶暮雨见他没有乱动，也就不理会，反正这人，现在就爱对她动手动脚，现在只是这样轻轻放着，已经很难得了。 叶暮雨却不知道，在其他人看来，她整个人都被楚恒圈在怀里。 让楚金有些羡慕。 羡慕自家爹能接近娘亲！ “嗯，阿恒，我大哥在军队的事，你知道多少？”叶暮雨这才问正事。 楚恒闻言，见她称呼总算变了，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便把叶昊大概的事说了：“你大哥确实失踪了两年，所以才会在本该还乡时，成为失踪人口，被判定死亡。” “不过，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位副将，在军中地位不低，所以一直有士兵搜寻他们，然后你大哥也跟着被救了回来。” “不过你大哥虽然回来了，但却失忆了。” “我也是下面的属下做生意，意外得知他的名字，想着宁可错认也不放过的想法，便去查了，结果真是你大哥。” “我便让军中采买的下人给他送了一封信，说明了他的身世。” “你大哥之后自己查清楚了，才回来的。” “两个月前我就知道这消息，但不确定他要不要回来，所以想着等确定了再跟你说。” 叶暮雨闻言，并不怪楚恒，毕竟叶昊失踪这么多年，生死不知，突然告诉叶家，叶婆子肯定奈不住会去找他。 “下次你跟我说，若是需要帮助，我也能帮着想办法。”叶暮雨抓着他的手，认真道。 楚恒意外她的主动，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好，下次我什么都跟你说。” 第547章 叶昊的事 见他答应得这么快，叶暮雨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怎么，阿雨不信？”楚恒见她偷看，反而更加愉悦了。 叶暮雨快速收回视线，觉得这人最喜欢给自己挖坑，自然不要顺着他的话来说。 但楚恒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俯身靠近她耳边：“阿雨要是不信，就摸摸我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别胡说，我信的。”叶暮雨点了点头，顺势推开他，别提多认真了。 楚恒却已经看到她微红的耳根，想着马车里还有两个孩子，到底有些不方便，也就不再撩她了。 叶暮雨见他安静下来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大哥在军队里待了三四年，都没有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叶暮雨觉得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叶昊是服徭役去的军队，也就是说，军队肯定有他的身份户帖等，照理说，叶昊只需要问一声，就会有人告诉他。 叶暮雨这般想着，就把疑问问了出来。 楚恒也不隐瞒她：“在你大哥回来之前，军队那些士兵身份卷宗因为意外起火烧了，活着的人后面慢慢补齐信息，你大哥回来后，加上自己失忆，以及跟他同时去的同乡要么没了，要么回家了。” “又加上你大哥去了后，还么来得及认识其他人，就被喊出去充数，也就是说，跟他一起行动的士兵以及副将，都不知道他的户籍，只知晓他是新兵。” 叶暮雨皱眉：“怎么会这么凑巧，难道就不会有一个人知情？” “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这事在你大哥受到重用后，他本人不想提，也就没人管了。” “也就是说，如果大哥真的想回来，只需要拜托将军，便能查下面的县里那些去了军队显示的死亡失踪人口，也就能找到自己的身世，只是因为我大哥回来的欲望并不强烈，不再查，也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这样吗？”叶暮雨说到这，有些迟疑，眉头轻拧，有些担忧，要知道，叶婆子跟韩氏，一直都不相信叶昊死了，一直期望着他回来呢。 但显然，就现在这些信息分析出来，叶昊并不愿意回来。 楚恒伸手揉平她的眉头，安抚道：“不管叶昊是什么想法，他现在愿意回来，总归是决定好了要面对家人。” “当时他也许是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记忆，不愿意浪费军功挣来的人情去找家人，等升了官，恢复记忆后再回家，也许会帮到家人更多。”楚恒倒是勉强能理解叶昊的想法，毕竟，从村子里出去的人，有建军功升官的机会摆在面前，是个人都难以拒绝。 叶暮雨凝眉：“你也是这样想的？” 楚恒直接抱住叶暮雨，在她鼻尖亲了亲：“我不是他，在我心里，你们最重要，军功而已，舍弃一次又如何？” 叶暮雨心里有些震动，抬眸就看到他黝黑眸子里的认真，她蓦地相信了他说的。 “不知道娘跟大嫂知道了，会怎么想。”叶暮雨低声道。 第548章 还有联系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软软的秀发，面前是叶暮雨越发干净精致的小脸，原本有些泛白不健康的脸，这会儿已经有一些血色了，虽然还不够，但见着阿雨身体越来越好，他心里也放心不少，就怕她像前世一样早逝。 “放心，不是还有我吗？”楚恒柔声道。 叶暮雨心知他在安慰自己，嗯了一声，不多想，毕竟具体如何，也要问叶昊才行，现在不过是他们的猜测。 一路往叶家所在的大竹村而去。 村外的大路还算平坦，不过两刻钟，马车进了大竹村。 大竹村也是大村，人不少，地里干活儿的百姓看见马车进来，忍不住猜测起来：“这又是哪家的人？” “赵婆子你好奇就自己去问啊。”有年轻媳妇儿笑着打趣。 “我猜要么是王家，要么是楚家。”有二撇子蹲在村口的橘子树田间，嘴上咬着草根说。 村民问：“你咋知道？” “这还不简单，村里能认识有钱人家的，不就是宋家跟叶家么。” “何况，叶家的叶昊竟然回来了，我看是楚家的可能性比较大，王家上次来的马车我见过，那赶车的是个老头子，这次是个年轻人。” “嘿，王麻子说的指不定还是真的。” 叶暮雨耳目聪慧，马车从旁边经过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王家的马车，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不会王家三小姐跟宋陆还有联系？ “你听见了吗？”叶暮雨忍不住提醒楚恒。 楚恒这才放下书，嗯了一声，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王家难道跟宋陆还有来往？” “这话怎么说？”楚恒虽然已经料到，但忍不住多想了解叶暮雨多一点。 叶暮雨点了点额头：“我说是直觉，你信吗？” “信。”楚恒莞尔一笑。 叶暮雨见他明显不信，忍不住争辩：“我是真的有时候会有一种直觉，就是，如果是对我会有伤害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直觉。” “你的意思是，宋家跟王家的事会伤害到你？”楚恒眉头紧皱，心里已经打算怎么快速把两家这事处理了，绝对不能连累到阿雨。 叶暮雨也一哑，说起来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这事面上看起来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这次只是我猜测的，也没有那种危险的感觉。”叶暮雨见他认真了，忙安抚道。 楚恒没说话，“嗯，我知道了。” 在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叶家门外。 陆川刚从马车上跳下来，叶家大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穿着一声深灰色的长袍，腰间束着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令牌，国字脸的五官，看起来十分威严，看人的眼里满含杀意。 陆川早在这次回来时就见过了他，自然认识，行礼道：“叶校尉好。” “是大妹回来了？”叶昊声音沙沙的，像是被烟熏过一般，对陆川没有多余的情绪显露。 陆川也不意外，点了点头，便侧身候着。 楚恒带着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 两个孩子也跟着跑出来。 第549章 人参片 叶梦洁跟叶海也都跑了出来，几个孩子便玩到了一起，叶暮雨见两个孩子自己玩去了，只来得及叮嘱一声：“你们别乱跑，就在院子里玩。” “知道了，娘。”楚子萝应声。 也好看见叶暮雨，冷漠的眼神，总算有了一丝变化，他上前一步，站在叶暮雨面前：“大妹。” “大哥。”叶暮雨也轻轻唤了一声，她跟叶昊并不熟，但也从原主记忆里，隐约知道，叶昊以前的性子就是那种纯粹的少言，不爱说话的普通人，以往原主未成亲时，两兄妹感情算不得多亲近，毕竟叶氏习惯性地犯蠢，而叶昊最讨厌麻烦。 但这会儿，她想着对方都失忆了，也就不需要伪装什么。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叶昊如今周身的气势，以及眼底的杀意，让她蓦地想到了刚见到的楚恒。 “大哥记得我了吗？”叶暮雨按捺住心中的疑窦，好奇地问。 话刚落，院子里走出叶昭跟苏氏。 “姐，就听大哥说你今日要来，快进来。” “大哥，我们进去说话。”苏氏也面带笑容的招呼。 苏氏长相清秀，挺着肚子，见叶暮雨视线看过来，眉眼弯弯一笑，很是朴实的性子。 她也没有主动上前跟叶暮雨搭话，而是转身又进了屋子里，端茶递水。 “二弟，二弟妹怀孕了，不用做这些，我们自己来就好。”叶暮雨上前接过茶壶。 苏氏微愣，没想到叶暮雨这么为她着想，心里便感动极了：“姐，应该的，大夫让我平时做一些事，不太累就行。” 说话间，几人都在堂屋里坐下。 楚恒坐在叶暮雨旁边，抬手拿过她手里的茶壶，感觉到有些烫，等倒好茶水，便把放在叶暮雨手侧的茶杯往前移了移，以免她烫到手。 他做完这些，坐在上首的的叶德江出声跟他说话。 “听说最近要去考试了？” “可准备好了？” “路途不要耽搁太久，早些去府城养精蓄锐，不然身体受不住，我听说考试得考九日，一场三日，你身体瘦得很，我怕你扛不住。” “所以我找人买了一小截人参根，你拿去用，上考场前就含一片。”叶德江皱着眉，根本不需要楚恒回答，把他自己认为担心的事说了。 “你担心这么多作甚，阿恒的身体可不虚，是你自己平时不出门，所以才觉得虚。”叶婆子正巧进来，听见这话，忍不住说他两句。 叶德江闻言拧眉，辩解道：“就算是身体再好的人，那也虚，都说文弱书生，你才是不懂装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叶昭开口打断：“爹，娘，你们忘了还有姐夫在吗？需不需要直接问姐夫就行啊。” “阿恒，你需要人参片吗？”叶德江直接越过叶婆子，问楚恒，那叫一个直接。 叶婆子插嘴：“你这话问得，人家阿恒就算是需要也不好意思接。” “阿恒，这人参片是你岳父的心意，不管你需不需要，都收下，总归能放着，也不怕坏。” 第550章 以后会有机会的 叶婆子直接就敲定了，叶德江这次倒没有多说什么，显然是认可了叶婆子的话。 楚恒看着自家岳父岳母习惯性斗嘴的性子，发现了自家岳父并不强势，看来，岳母虽然靠不住岳父干活儿，但至少不会受委屈。 毕竟，像岳母这种强势性子，家里男人还一点都不在意的，绝对算少数。 他也就放心了。 “多谢岳母。”楚恒收了下来，看得出来，两人并不勉强，这样相处他也觉得轻松。 叶暮雨刚刚在跟苏氏说话，因为苏氏娘家条件不好，嫁进叶家后，因为叶婆子护短，叶昭疼人，日子过得不错。 也听见了叶婆子跟叶德江说话。 她其实看得更加的分明，叶婆子跟叶德江相处模式，分明就是前世男女相对平等时才会出现的情况。 就连楚智文，也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只是并不明显。 叶暮雨忍不住高看了一眼叶德江。 “兰儿，你看爹做什么？是不是饿了？”叶德江虽然是村里出了名的‘懒人’，看他这会儿坐的是椅而非凳子就能看出来，毕竟整个屋子里，就他懒散地靠坐着，十分显眼。 “爹，我现在改名了，夫君改的，你叫我阿雨或者雨儿如何？”叶暮雨用商量的口吻。 她其实有些担心叶德江会介意。 叶德江哦了一声：“上次听你娘说了，但我忘了，雨儿你别介意。” 见叶德江真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她，叶暮雨有些莞尔：“爹，你不生气就好，毕竟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其实阿恒取的更好，我当初取名都很随意。”叶德江那叫一个坦诚。 竟让叶暮雨有些哑口无言，也明白过来，叶德江是真的懒得并不在意这些俗事，估计，取名这事，还不如睡觉对他重要。 不得不说，叶暮雨真相了。 “雨儿，阿恒，你们先吃点花生，鸡蛋，说会儿话。”叶婆子端着一盆鸡蛋和花生进来。 叶暮雨知晓叶婆子是要去煮饭，便起身，说去帮忙。 楚恒想着，阿雨到底是叶家闺女，这跟娘家培养关系的机会很是难得，揉了揉她的手，答应她。 叶暮雨便跟着叶婆子，以及苏氏一起去了厨房。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四个大男人。 “老大，以前你没回来时，你妹夫和你妹妹，帮了家里不少，你若是方便，有机会便帮帮阿恒，他会读书，以后你们都当官了，也能相互帮助。”叶德江一点都没有藏着捏着的意思，直接把心里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叶昭在旁边习以为常，自家老爹懒得搞人际关系，跟他合不来的，他根本就不屑说话，自然也就不怕得罪人了，所以就养成了这么个直肠子性子。 叶昊嗯了一声：“爹，我知道了。” “妹夫，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叶昊抬头看向楚恒，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如今我在军中也算有一些人脉，若是妹夫需要帮助，只管说。” “以后会有机会的。”楚恒朝他举杯。 第551章 态度转变 叶昊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楚恒真的要进官场，确实两人来往的次数不会少，他跟着抬杯，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心照不宣地喝了茶。 “妹夫可有做好准备？”叶昊忍不住问，毕竟想考上举人，甚至是进士，难度极大。 “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没有问题。”楚恒点头。 叶昊道：“我听爹说过你的事，前两次乡试考前出事，连考场都没有进去，可是真的？” “自然。”楚恒并不意外他会多问一句。 叶昊的性子，他多多少少肯定对方想往上爬，那么，自然希望多他这个助力，说起来，楚恒并不是很想跟叶昊有太多的关联，因而从始至终都很镇定。 叶昊闻言眉头紧皱，越发凶神恶煞起来：“你可有想过破解之法？若是这次又出意外呢？” “大哥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所准备。”楚恒依旧很随意。 叶昊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楚恒分明不在意，凝了凝眉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你有准备就好，你过得好，大妹才过得好。”叶昊看着他道。 楚恒微微有些讶异他这话，分明是护着叶暮雨，这一点在前世可从未有过，难道真的是因为阿雨照顾了娘家的原因？ “自然，大哥放心，既然阿雨嫁给我，我自然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楚恒说这话时声音格外认真。 叶昊突然就有些不明白楚恒的性子了，在他看来，他确实是个聪明人，甚至……有他也看不出的深沉心思，但这会儿似乎又对自家大妹很是宠溺。 看他不停给大妹剥花生，以及，十分自然地把蛋白放到盘子里，让叶昭给厨房里的叶暮雨拿去就能看出。 “很好。”叶昊点了点头。 然后叶昊就开始说在军队里经历的事。 厨房里。 叶暮雨坐在土灶前，只需要帮着烧火就行了。 “娘，大嫂，你们已经知道大哥的事了吗？”叶暮雨问。 叶婆子自从叶昊回来后，心情很不错，闻言乐呵呵地笑着道：“昨晚我跟你大嫂都睡不着，喊你大哥说在军队的事。”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条。” “你大哥四年前那次，背后留下两道大伤口，肩上还中了一支箭，听说是帮那什么沈副将挡箭，救了那沈副将。” “那沈副将还跟你大哥称兄道弟，所以你大哥才会升官这么快，就到了从七品。”叶婆子喜滋滋地道。 叶暮雨早就听楚恒说过，所以并不意外。 倒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叶婆子跟韩氏有没有问过，叶昊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 “听说这个官比县令的还大呢。” “你大哥说了，这次只有十五日的假期，还是他这些年囤积的休沐日期，到时候会带你大嫂，以及两个孩子去罗平关那边住。”叶婆子跟着道，只见一旁炒菜的韩氏脸上涌现出笑容来。 不明显，但却是叶暮雨第一次看到韩氏笑，以往的她面带愁容，就没展颜过。 想到韩氏‘莬丝花’的性子，叶暮雨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但却莫名有些担心。 第552章 想法 “我跟你爹商量过了，家里还有你弟弟，我们肯定是不能去的，反正你大哥现在都当官了，不缺吃不缺穿，也不会有人欺负他，我跟你爹也放心。” “你大哥说，过两日会去拜访一下县里的富商县令他们，以后避免有人欺负你娘我。”说到这，叶婆子十分嘚瑟。 叶暮雨没想到叶昊还有这一手，不过，这在大楚很常见，叶昊的身份在这里，虽然每个家族身后都错综复杂，但也不会故意去找背后有人的麻烦。 加上叶婆子夫妻只是普通乡下人，平时跟别人也没有利益纠葛，有叶昊打招呼为前提，像遇见恶霸这种事都会少很多。 有人照看的好处就出来了。 “有大哥威慑力在，我也放心你们了。”叶暮雨轻轻点头。 叶婆子喜滋滋地道：“我还喊你大哥护着你呢，这些年，多亏你填补，放心，有娘的好日子绝对亏不了你。” 见叶婆子仗义地拍了拍胸脯，一副以后我罩着你的模样，叶暮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娘，你不是前些日子才说没银钱花吗？如今怎么这么大方了？” “最近酸菜赚了不少银两。”叶婆子轻咳一声，小声辩解道：“再说了，以前你大哥失踪，我总得存下银钱给家里的孩子，现在你大哥回来了，我自然不用为孩子考虑，我也就轻松不少，自然稍微舍得花一点银钱了。” 叶暮雨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说起来，这些年叶婆子能把整个家里的孩子拉拔大，已经很辛苦了，又要接着拉拔孙辈，这是极辛苦的事。 只是她平日里嘴碎，又加上性格强势，在村里名声不是很好。 但即使她身上有再多的缺点，但对家人的心却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叶家人对她基本上都是顺着她的性子来，护短就是了。 “这事你大哥大嫂都是知道的。”叶婆子不知道想到啥，底气十足起来，还强行问韩氏：“大儿媳，你说是不是应该护着雨儿？” “娘，我听你的。”韩氏像个轻快的小蝴蝶，哪里有活儿就往哪里飞，一看就是家里有了顶梁柱，她全身心依赖对方，自己便什么都不愁了。 跟她之前悲观性子全然不同。 叶暮雨心想，韩氏还真是莬丝花的性子，有依靠了就什么都不愁，仿佛全部麻烦都没有了一般。 至少比她以前每天愁眉苦脸的好多了，叶暮雨深刻地意识到叶昊对叶家的重要性。 “雨儿，你看，要是有啥需要娘帮忙的，只管喊娘帮忙就是。”叶婆子满脸褶子，声音里都是愉悦。 叶暮雨没有拒绝：“多谢娘。” “娘，你们有没有考虑多买点地？”叶暮雨正说着话呢，叶昭端着盘子进来了，直奔灶前，把盘子放下后，打趣道：“姐，姐夫对你真好，亲自给你剥了花生和鸡蛋，咯，这些都是，姐夫还说你不喜欢吃蛋黄，姐，是不是真的啊？” 听出了叶昭声音里的揶揄，叶暮雨想到楚恒当着全家人的面就做这亲密的事，耳根暗红，“嗯，是真的。” 第553章 考验 叶暮雨本着自己越不在意，别人也就不会再抓着这个话题的想法，干脆承认了。 叶昭一听，笑容满面：“娘，这下你看着了，我就说我姐夫对我姐准好。” “姐夫又会读书又会疼人，娘真有眼光。”苏氏跟着自家相公一起，拍马屁。 叶婆子更是一语惊人：“雨儿，你快吃，一会儿我就去炒南瓜子，让女婿也给你剥。” 叶暮雨一听，眼睛瞪大，连忙出声阻止：“娘，南瓜子很难剥，你可别为难他了。” “傻闺女，我这是在帮你考验阿恒，好不容易你大哥混出了官职，我们叶家有了一点底气，我就用这小事试探，才能知晓阿恒真实人品不是。”叶婆子不等叶暮雨说话，就喊叶昭去外面拿竹筛里早就晾晒好的南瓜子。 韩氏则帮忙弯腰把角落里的一布袋拿出来，等锅烧热后，便把里面的粗盐倒了进去。 叶婆子等粗盐炒烫了，才往里面放南瓜子，不停翻炒起来：“雨儿，你跟女婿有没有打算再生一个。” “噗咳咳咳……”叶暮雨正吃了花生觉得口干，茶水才进喉里，就被这句话呛了出来。 叶婆子继续劝道：“若是你们还想要，就早些，你看小金都五岁多了，快到六岁生辰了？” “娘，我们没考虑过这事，子萝跟小金刚刚好了。”叶暮雨连忙出声打断她。 叶婆子继续絮絮叨叨：“那怎么行，这孩子要越多越好，以后你在夫家也才能站稳跟脚不是，你看宋家，这段日子，那王家三小姐日日邀请宋陆的妹妹，宋青去县里游玩，宋家那些人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说什么以后宋青是要嫁进富贵人家，当夫人的。” “就我说，宋青那丫头，干瘪瘪的，胸前没有二两肉，面黄寡瘦的，哪个富贵人家看得上，是好看的姑娘少了么，还是眼瞎，非要娶这么一个爆炸小辣椒。” 叶婆子嘴巴突突的，把宋青贬的一无是处。 难怪村里人不敢跟她吵架，这些话太狠了，就跟刀子一样，刀刀戳中要害。 要是宋青听见这话，估计会气得原地爆炸。 “娘，你说的王家三小姐跟宋青成了闺中密友？”叶暮雨重点放在这上面。 叶婆子摆了摆手：“什么闺中密友啊，那王家三小姐不是早就出阁了么。” 王家三小姐：我感觉你在内涵并嫌弃我！ 厨房里的几人都因为叶婆子这话弄得哑口无言。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叶暮雨有些想笑，又觉得不道德，硬生生忍住了。 苏氏戳了戳叶昭，喊他出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叶昭收到媳妇儿的信号，煞有其事地点头：“我跟燕儿都觉得娘说得不错，也不知道宋家人是不是脑袋打铁了，让家里未婚姑娘跟和离回家的妇人相处，还弄得人尽皆知，怕是村里都没人敢娶宋青了。” 苏氏闺名一个燕字，在听到自家男人的话，脸上的笑容崩裂，心里嘶吼，她没说，这男人坑我！ 第554章 全凭本事 “娘，那啥……相公胡说的呢。”虽说叶昭说的话有些道理，但苏氏觉得在人背后说坏话不太好，她要控制住自家婆婆刀子嘴伤人的本领，不然以后得罪一大串敌人，咋打得过。 “阿昭没说错，我倒要看看宋青丫头，以后没人娶她，还能怎么嚣张。”叶婆子对于说人坏话一点都不心虚，毕竟别人也会说她坏话，别以为她不知道，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大家一起说！ 说得狠不狠全凭本事。 “不过，宋陆这两日我看他精神都不怎么好，眼底一片阴影，估计被折磨得不轻。”叶婆子说着颇有几分同情，“好好一个孩子，考上了秀才，咋这么多灾多难。” “这么想想还是你们爹好，对这些完全没追求，能吃饱穿暖睡觉就行，也不会搞那么多事坑自家孩子。”叶婆子煞有其事地夸奖叶德江。 叶昭跟叶暮雨都一言难尽地看着叶婆子夸自家‘懒’出名了的老爹。 不得不说，全靠衬托！ 叶德江还不知道自己被老妻夸奖了，他这会儿吃着花生就不停打着呵欠，整个人都已经懒洋洋地靠在了椅子上，听楚恒和叶昊说话，时不时接一句话。 人一舒服就容易打瞌睡，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的轻鼾声。 叶昊被他的鼾声吸引，偏头看向自家老爹，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也是他心理强大，依旧镇定。“妹夫，我回来问过，爹就是这性子，你别介意。” “大哥客气了，岳父这是真性情。”楚恒抿了抿茶水，两个聪明人，一人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 这时。 叶昭端着一盘南瓜子进来了。 看见楚恒身前桌上放着的盘子里，又有了不少花生。 他直接道：“姐夫，姐姐说吃了花生口干，想吃点南瓜子，这是刚炒好的南瓜子，可香了。” “阿雨呢，在做什么？”楚恒想着阿雨并不是嘴馋的性子，这话就算是在家里，她也不一定会说，怎么在岳家却会这样。 他眼睛闪了闪，已经明白过来主谋并非阿雨。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蓦地一笑，手上已经开始慢条斯理地剥南瓜子，南瓜子很小，皮又薄，一点都不好剥。 但明明很难剥的南瓜子，放在楚恒手里，就像是变了样一般，他手指动了几下，就剥出了完整一颗。 “姐姐在厨房里烧火呢，顺便跟娘他们说话。” “那应该会很热，就麻烦阿昭多多给阿雨倒茶水。”楚恒这明目张胆偏爱的态度，让叶昊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暗想，之前楚恒还算低调，现在怎么突然毫不遮掩地表现出对大妹的喜爱了？ 叶昭则宛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连忙跑进厨房把这事说了。 叶婆子夸张地叉腰大笑：“老婆子就知道，我看的女婿，人品准没问题！” “还是我闺女聪明，把自家男人绑得死死的。” “韩氏，苏氏，你们都跟兰儿学学，这嫁人后最重要的就是抓住丈夫的心。” 韩氏一听，切肉的动作停下，期待地看着叶暮雨：“大妹，你知道怎么抓住相公的心吗？我……我想学。” 第555章 搞事情 “媳妇儿，你也快学学。”叶昭更是积极地帮苏氏报名。 苏氏脸颊瞬间涨红，“相公，你说什么胡话。” 叶暮雨还没从楚恒直白地在娘家表现对她强烈感情里回过神来，就被自己娘推着坐上了‘御夫有方’的神坛上，尤其是看着韩氏期待的表情，叶暮雨害羞得整个脖子都涨红。 半响才吐出一句话：“娘，你别打趣我了。” 韩氏有些失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大妹，我觉得，娘说得不错……” 叶昭也凑热闹：“姐，你信不信，我现在去堂屋里，绝对能给你端一盘南瓜子来。” 叶暮雨眼见娘家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要搞事情，连忙叫住他：“弟，你给我回来。” “大嫂，其实很简单，抓住男人的胃就行。”叶暮雨随便找了一个还算靠谱的借口，想要终结这事。 韩氏瞬间就信了：“可是我厨艺不是很好……” 叶暮雨生怕叶昭跟叶婆子又搞事情，连忙拍了拍胸脯道：“我跟你说菜谱，你多做几次就会了。” “谢谢大妹。”韩氏瞬间展颜一笑。 说起来，韩氏也许是因为叶昊出事，这些年心情抑郁，时常愁眉苦脸，面相并不好看，甚至这六年来老了不少，但这会儿她由衷的笑容，还是让叶暮雨有些惊艳的。 “大嫂不用客气，你以后要多笑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丧着脸不吉利。”叶暮雨想了想又提醒，毕竟韩氏哭丧着脸，连她都不喜欢，叶昊更别提了。 韩氏闻言有些害羞，以及不自信地低头：“大妹，我……我笑起来不好看。” 叶暮雨好奇地问：“那大哥笑起来好看吗？” 其实叶昊长得很普通，只是人高马大的，又加上在军队训练过，身上的硬气是村里普通村民没有的，所以稍微添了一丝魅力，但跟楚恒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好看。”韩氏不带迟疑的，眼底全是依赖和欢喜。 叶暮雨：“……”好像自己被喂了一口狗粮。 “你跟大哥的笑容是一样的。”叶暮雨觉得自己太操心了，以往她应该不会多管闲事才对，毕竟做生意的时间都不够。 韩氏眼里闪过惊喜之色：“真的吗？” “真的，娘，你说是不是。”叶暮雨浅笑着，心知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叶婆子一听，随意点头：“是是是，夫妻可不就是越来越像么。” 韩氏没有再说话，但是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哪怕一直在厨房帮忙做饭，愣是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疲惫。 叶婆子已经开始炒菜了，厨房里便安静了下来。 苏氏被叶昭带出去剥蒜去了，也算是帮忙备菜。 叶暮雨想到韩氏的性子，忍不住叹息一声，韩氏找到叶昊，所以能够依靠着活一辈子，若是选错了人，只怕日子绝对好过不了。 可以说叶昊跟韩氏性格互补。 叶暮雨脑中蓦地想起了楚恒。 说起来，她一直不觉得谁能真正理解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但楚恒却打破她这固有的认知。 她随意眨了眨眼，对方都能猜出自己在想什么。 第556章 我给你剥好了 平时说话，更是能顺着她想听的话来说。 总而言之，她觉得跟楚恒相处起来，十分的舒服，也说明两人是合拍的。 “好了，我这边开始炒菜了，阿昭，你带你姐姐去堂屋里喝茶，这厨房热，一会儿边吃边说。”叶婆子开始往锅里倒油了。 叶昭快步走到叶暮雨面前，帮她推开灶前的柴火，带着她走出来。 “姐，走，去堂屋里，这里热。”叶昭露出一排花白的牙齿，爽朗地开口。 叶暮雨也没有勉强，她确实觉得有些热了，嗯了一声，跟着叶昭进了堂屋。 刚走进堂屋，就看到楚恒。 楚恒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进来一般，抬头看她，勾了勾手：“阿雨，过来坐。” 叶暮雨两步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悄声问：“你们说了什么？” “阿雨，他们没说什么，就说了你大哥在军队里的事，还有这次乡试，你有啥想问的，问我就行了，爹刚刚一直在呢，啥都知道。”叶德江本来都有些困了，接连喝了好几杯茶水，听见叶暮雨的话，随口就道。 叶暮雨面颊有些发烫，本来她只是随意问的楚恒，倒没想到自家老爹这般八卦爽朗，让她都不好意思小声说话了。 她无奈一笑：“爹，你不是说要给我抱两只猪崽吗？你今日可别忘了。” “猪崽啊，这要问你娘，我都不怎么清楚。”叶德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看着自家全是熟人，他那点不好意思不出两息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会儿爹带你去看，你选两只你喜欢的。”叶德江热情地说。 叶暮雨点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有啥客气的，自己家。” 叶昊突然也接了一句：“对，大妹，需要什么，只管跟大哥说。” 叶暮雨微讶，因为她有原身的记忆，因而对娘家的事很清楚，自然也知道，在记忆里，叶氏跟叶昊关系并不亲近。 甚至小时，叶氏因为性格比较强势任性，时不时占叶昊这个大哥的便宜。 叶昊从小就帮扶弟妹，叶氏喜欢什么，但凡找他帮忙，叶昊能做到的，都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答应。 即使如此，两人平时也没说过什么话。 自然谈不上感情好。 叶暮雨虽然心里诧异他对自己的态度过分‘好’，但想不通为什么，也就不多想了：“谢谢大哥。” “来，喝茶，这花生做得不错，很好吃的。”叶德江乐得看儿女感情好，他热情地给叶暮雨抓了不少花生。 其实叶暮雨已经吃了不少花生了，都是楚恒剥的，再加上，娘家每年就只种了那么点花生，这一会儿就吃了不少了。 她便伸手轻轻扯了扯楚恒的衣袖。 楚恒偏头看她，叶暮雨朝他眨了眨眼睛。 楚恒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愉悦：“阿雨做什么？” 叶暮雨指了指桌面的花生：“我吃不下了。” “那就吃南瓜子，我给你剥好了。”楚恒伸手把装着南瓜子的盘子推到叶暮雨面前。 第557章 危险的标签 叶暮雨低头，赫然看到里面慢慢的南瓜子，虽说她已经知道这是娘故意为难楚恒，但没想到他真的做啊，还做得这么认真。 “可以了，不用剥了，其实这是娘故意开的玩笑，你可以不用剥这么多的。”叶暮雨见他还在剥，便快速开口阻止，见他停下才放心，复而又小声解释了一下，但多少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会需要剥南瓜子的。 楚恒眼睛弯弯的，伸手拿了南瓜子，喂到她嘴边。 叶暮雨本能地张开嘴，下一瞬，嘴里就多了一些香喷喷的南瓜子，而楚恒的指腹也无意间按到她的唇瓣，一阵酥麻感从唇边传来，叶暮雨耳根瞬间一红，本能地收回脑袋，离他的指腹远一点！ 叶暮雨看着楚恒的手指，心里贴上了‘危险’的标签。 它一碰到自己，全身就有一道电流划过全身，她觉得这种感觉太陌生太奇怪了。 楚恒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一般，继续给她喂。 叶暮雨连忙伸手自己从他手上接过南瓜子：“我自己吃就好，你喝茶。” 说着就把茶水端到楚恒手掌心上。 楚恒刚刚其实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只是叶暮雨完全没发现罢了。 见她反应总算多了娇羞，心满意足的同时，嘴角微微勾起，到底是有外人在，他便收了继续撩拨叶暮雨的心思。 “好。”楚恒接着茶水，放到唇边，只抿了一口，没有多喝。 中午的饭菜准备得不少，腊肉炒蒜苗，炖的大萝卜汤，萝卜汤是在里面煮过腊肉和腊肠的，所以油水足够，吃起来更偏清淡。 还有小炒各种蔬菜，豆角、青椒、胡萝卜等。 但惟独没有青菜。 因着叶家的青菜全部都被叶婆子拿去做酸菜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青菜。 甚至就连豆角，都被腌成了酸豇豆。 等所有人坐下后，才开始用饭，因着陆川就一人，也被安排坐在下席的位置。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阿恒，阿昊，不要客气，多吃点。”叶婆子笑着招呼，同时走到叶德江身侧的位置坐下。 饭桌是用两个拼接起来的，正好坐满。 “动筷，动筷……”叶德江也跟着发话。 叶暮雨见两个孩子能挑到菜，也就不用多管，自己夹着菜慢慢吃着。 叶昊出声道：“爹，娘，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只见他倒了一杯酒，敬向两人。 叶婆子眼眶有些发红，这些年她想叶昊啊，长子在家才能撑得起来，她甚至都做好心理准备，这儿子没了。 结果现在回来了，叶婆子觉得老天还是记得她的。 “回来就好。”叶婆子强忍着泪意，颤抖着手喝了茶水。 叶德江也有些感叹，一口闷了酒：“战场上刀剑无眼，以后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什么事都往前冲，你现在有妻有儿的，她们可都依靠你。” “我跟你娘年纪大了，你别想着嘱托给我们了。”叶德江说得有些道理，但却引来了叶婆子剜了一眼的结果。 第558章 叶家分家 “你还好意思说，但凡你平时多干点活儿，家里也不至于这么困难。”叶婆子没忍住，嘀咕了一声。 叶德江皱眉：“我平时在家也做了些陶瓷，赚了些银钱，不是够生活的么。” 叶暮雨心想，叶德江确实每个月会做点陶瓷出去买，不过，数量不多，赚的银钱也就两三百文，足够一家子勉强过活的银钱了。 当然，前提是不买猪肉、鸡鸭鱼肉等荤食。 “算了，当着孩子的面我不说啥。”叶婆子早就习惯了自己男人的习惯，不爱干活儿，懒，但每个月又会赚一些银钱回来，勉强够嚼用。 她独立惯了，平时都是各赚各的银两，叶德江也从来没有找她要过银钱，基本上是有多少就用多少，生活得很粗糙，除了懒，就没啥坏习惯了。 也总比村里那些又懒又爱赌博还爱打媳妇儿的男人好。 “娘，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月一两生活费。”叶昊直接出声，“光吃穿的话肯定是够了，若是有其他大的花费，再写信来给我说。” “二弟，你也成家了，之前我失踪，家里来不及分家，这段时日，便找个机会分家，以后我肯定会常驻罗平关，极少回来。” “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帮忙，但自家的日子，就要全靠你自己了，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这点道理应该明白。” 叶昭倒是习惯了，毕竟叶昊这个大哥失踪了六年，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自己做。 而他现在也不是没有活儿干，平时除了送酸菜去县里，还会在县里找一些零工干，一个月也能有几百文钱。 又加上媳妇儿苏氏做酸菜也分了银两的，家中有了存银，他打算先买田地，再考虑其他。 “大哥，我知道，你放心。”叶昭刨了两口饭说。 叶婆子却有些忧伤，呐呐道：“这……必须分家吗？” 她也不是想要长子帮幺儿什么的，只是觉得，分家了后，叶昊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怕是难以见面了。 若是不分家，她才觉得是一家人，怎么都不会分开。 叶昊没有恢复记忆，因而对叶家人其实感情并不深，闻言认真地分析：“娘，分家比较好，到了罗平关，旁边也有一些县城，将士们有了银钱就会在旁边置地，单独立一个户头会方便很多，不需要两边跑，毕竟两地距离很远。” “我……我明白，分，迟早都要分的。”叶婆子情绪有些低落，她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但心里就是失落。 很快，她整理好了情绪，扬起笑脸道：“不说这事了，快吃。” 之后叶昊又给楚恒敬了酒。 叶暮雨也有份，但楚恒抢先夺了她的酒杯换成茶杯。 叶暮雨也不在意，捧起茶杯喝完。 叶昊看见这个细节，多看了楚恒一眼，看来自家这妹夫，是真的对大妹好。 之后便是叶昊给叶昭夫妇敬酒。 叶昭吞下嘴里的饭菜，“哥，哪里用得着这么拘礼，我喝完了，你快吃饭，不然我都吃完了。” 第559章 大妹，我有话跟你说 叶昊见他性子随意，破得自家便宜爹的真传，有些一言难尽，想训斥几声，但想到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到底有一些陌生，便没有开口。 也就不再敬苏氏了。 苏氏本来就一直举着茶杯的，见他放下酒杯，忙咧嘴赔笑，也跟着收回了茶杯，同时伸手拧了拧身侧叶昭的胳膊，瞪了瞪他。 叶昭吸了一口凉气，忙赔笑：“媳妇儿，干嘛呢，快吃，今天娘放了好多肉咧。” “你就知道吃，刚刚大哥给你敬酒你都不认真。”苏氏小声埋怨。 叶昭浑不在意地摆手：“没事，我们这么熟，大哥不会介意的。” “你忘了大哥失忆了？跟你可不熟。”苏氏睨了他一眼。 叶昭顿了一下，复而摸了摸头憨笑道：“那更没事了，对陌生人大哥哪里会介意那么多。” 苏氏被他这心大的反应噎了一下，忍不住找话反驳她。 这边，叶暮雨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楚恒侧头问她：“吃好了？” 叶暮雨点头：“嗯，吃饱了。” 楚恒见此，便把她碗里的剩饭端过去，赶进自己碗里，慢慢吃了起来。 “我看娘比较伤心，一会儿我跟她说会儿话再回去。” “没事，你不是习惯了午休？可以休息了再回去。”楚恒大方地道。 叶暮雨见他这么说，放下心来，端着茶杯在旁边慢慢喝着。 楚子萝跟楚金两人吃完饭就到一边玩去了。 一起去的还有叶梦洁和叶海两个孩子。 等陆陆续续放下碗筷，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叶昊起身，出了堂屋，韩氏紧跟其后，一起出去了。 叶暮雨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楚恒放下碗筷，想着他今日跟爹喝了两三杯酒，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平时也没有见他多喝过，便主动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楚恒伸手端过茶杯，没有喝：“我没有醉。” “嗯？”叶暮雨反应过来，楚恒这是在跟她解释，想着楚恒的性子，似乎没有说谎的习惯，也就信了：“那你要休息吗？” “准备好房间了吗？”楚恒问。 叶暮雨小声说：“等下，我问看看娘。” 说着便问叶婆子。 叶婆子闻言，忙跟着站起来：“有，就是你以前的屋子，倒是干净的，就是没有铺，我这就过去先铺起来。” “娘我帮你。”叶暮雨跟着道。 “大妹，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这时，叶昊从外面走进来，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叶暮雨却发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在跟自己说话，但视线却看着楚恒。 就在这么一瞬，两个男人就对上了，气氛有些凝滞。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大哥，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了。” 也是这么一会儿，叶暮雨发现楚恒是有些微醉，如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若不是因为她足够了解对方的性子，怕也不会发现，毕竟平时，楚恒心思深沉，不会莫名其妙跟外人对上。 而现在显然是例外，说明楚恒有了醉意。 第560章 劝说 而有了醉意的楚恒，极大可能不会示弱。 想着楚恒的性子，叶暮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挑战他的底线，顺毛明显有利于她，所以她才会喊叶昊直接说。 楚恒拉着她的手，以半护着的姿态，手指轻轻磨蹭着她的手背，视线却跟叶昊对上，黝黑的眸子深沉如水。 叶昊唇瓣紧抿，移开视线，看向叶暮雨：“是私事想问你，大妹是不相信大哥吗？” “这……”叶暮雨有些迟疑，想了想觉得叶昊不会有什么大事，便偏头看向楚恒，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用商量的口吻：“我先去，你带两个孩子跟娘一起回屋子休息，一会儿就回来。” 楚恒凝眉，低头看她：“多久？” “不超过一刻钟。”叶暮雨想了想，道。 楚恒满意她没有敷衍的态度，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叶暮雨纠结了一下道：“我的头发会被摸油的，很难洗。” “没事，我帮你洗。”楚恒嗓音低沉又随意。 叶暮雨摇头：“我还担心头秃。” 楚恒手罕见地停滞了一下，转手捏了捏她的脸：“好，不摸了。” “大妹……”叶昊在旁边看着眉头整个都皱了起来，本来从头到尾情绪不明显的他，这一次，让四周其他人都意识到在生气了。 叶昭跟苏氏停下说悄悄话，不明所以的看着叶昊。 而紧跟着进来的韩氏，则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 叶德江吃饱喝足，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叶婆子动了动唇，生怕两人闹出什么矛盾，要知道，不管是楚恒还是叶昊，在她心里都是地位很高的人。 “要不然……”叶婆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啥。 叶暮雨安抚好楚恒的情绪，这才看向叶昊：“大哥，那我们下去说话，娘，麻烦你带阿恒和孩子们去屋子里休息。” “好，好咧。”叶婆子松了一口气，忙应道。 叶昊嗯了一声，转身先一步走了出去。 叶暮雨紧跟其后，慢慢地进了厢房。 “大妹，坐。”叶昊出声道。 叶暮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中好奇面上却不显，找了一个凳子坐了过去。 静默地等了一会儿。 叶昊道：“大妹，你知道楚恒的底细吗？” “这话怎么说？”叶暮雨不解地看着她。 “他……很有本事，这次我能回来，中途还遇了一次险，都是他救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明明我才是在军队操练过的，但他的身手比我的还好。”叶昊神色有些怀疑。 叶暮雨哪里想到叶昊会因为楚恒有本事而产生怀疑，她颇为认真地解释：“大哥，这并不奇怪，楚恒每日都会锻炼身体，学习一些拳脚功夫，他并不是文弱书生。” “不一样，他的身手，没有个七八年，是达不到那程度的。”叶昊目光如炬地看着叶暮雨，提醒道：“大妹，我知道，你嫁给他会比乡下其他普通男人享受一些。”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本事就这么大，会不会是本来就在为谁做事？” 第561章 我不愿意 “就算没有，那他又会读书，身手又好，以后肯定能当官，到时候，不管是官场上的交际，还是王公贵族的赏赐，他后宅都缺不了女人。” “如今就这么瞒着你，以后你的日子……可怎么过？”叶昊担忧地看着她。 叶暮雨摇头：“大哥，他没瞒着我。” “唉，他主动跟你提和离的事，大哥知道了。”叶昊又扔下一个炸弹，满脸愁容地看着她。 叶暮雨问：“是大嫂告诉你的？” “不错，不过你大嫂也是关心你，你不逃怪她，要怪就怪我不放心你。” 叶昊皱着眉头说，黑炭般的国字脸上写满了慎重，“我认识不少的青年将士，不仅年轻有为，也不会有小妾，大家都很护着自己的妻儿，他们也都买了不少地，阿雨你嫁过去，吃穿不愁……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叶暮雨之前听着还没什么反应，当听到‘嫁过去’三个字后，她心里本能升起一丝反感，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叶昊的话。 叶昊一怔，皱眉看着她，似乎不解，为何她这般果决：“大妹，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些将士都是我认识的好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敢欺负你。” “甚至是带着两个孩子，也没有问题。”叶昊底气十足。 叶暮雨：“如果他死在战场上了呢。” 叶昊嗓子瞬间一哑。 “你希望我又丧夫？”看着叶昊呆愣的模样，叶暮雨微沉的心情放松不少，煞有其事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神情别提多认真了：“到时候，我应该嫁不出去了？” “这……”叶昊眉头皱成一团，严肃的脸上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叶暮雨觉得，他属于糙汉子，不细心，且考虑不周全，甚至，太过自信，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 且她清晰地觉得自己两人的追求不同，自然，不会有同样的人生。 “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觉得的好，可是我并不喜欢。”叶暮雨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就像，我喜欢的，你也不喜欢一样。”叶暮雨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想着，他再不想通，自己也不想废话了，毕竟……说起来叶昊还属于失忆状态，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对自己好。 叶昊还是想辩解一下：“可是，楚恒都想跟你和离了。” “哦，说起这件事，其实是大嫂误会了，你不信去问娘，那件事是楚恒那边族长夫人闹出来的事，就是为了让其娘家的闺女嫁给楚恒，所以才会故意传出这种传闻，就是为了想占有我的位置。”叶暮雨解释道。 叶昊不快：“你看，他要不是招蜂引蝶，会有这么多女子想嫁给他？” “大哥，你这话错了，喜欢楚恒的多，是因为他优秀啊，你妹妹我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子，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就是那种，与有荣焉的快乐感，你没有吗？”叶暮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同时在心里默默算计时辰，可不能再拖了，不然一会儿楚恒就稳不住了。 第562章 站在门口的楚恒 “……没有。”叶昊木着脸说。 叶暮雨：“……” “大哥，你说完了，那我走了啊？”叶暮雨想，自家大哥是根木头，她已经不期望能说服他了，还是不要再废话了。 叶昊见她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有些无奈：“大妹，你以后若是需要帮助，只管告诉大哥，大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谢大哥。”叶暮雨起身就走了几步，都要到门边了，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叶昊，好奇地问：“大哥，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叶昊眼底闪过一抹迷茫之色，只感觉脑袋一阵抽痛，下意识抬手扶住脑袋，回过神来后才慢慢道：“我有时会想起小时候，你从池塘里把我救起来的样子。” 叶暮雨抿唇，说实话，若不是叶昊提这事，她根本没印象。 准确说，原主也没有印象，所以她才不会想到这一点。 但这会儿仔细一想，关于此的记忆，瞬间就冒出来了，她也跟着明白，原主当时把叶昊救起来，是因为害怕被爹娘没收刚买来的银簪，又加上叶昊当时求生意识强。 但看着甩了甩脑袋，眼底全是暖意的叶昊，她动了动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大哥，这些年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忘了这件事，我们都长大了，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叶昊凛冽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悲恸，趔趄地后退一步。 “我的意思是，我也希望自己能成长起来，以后不用大哥帮忙，自己就很能干！”叶暮雨只得找话描补。 叶昊果然情绪恢复了正常：“大妹，你很坚强。” “这件事，就当是大哥做错了。”叶昊硬声道，但到底硬汉一个，脸皮薄，黑红黑红的俊脸，都不好意思说出对不起来。 叶暮雨浅笑道：“大哥，我没放在心上，那我先走了啊。” 叶昊这次没有再阻止叶暮雨离开。 而叶暮雨这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赫然看见站在门口，神色不明的楚恒，吓了一跳。 楚恒看见是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柔和了下来，朝她伸手。 叶暮雨见此，抬起手放在他的掌心。 楚恒牵着她就往厢房走，一边问：“阿雨，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很优秀？” 叶暮雨点头：“是啊，你听见了啊？听见了多少？” 而门口，叶婆子一直怕楚恒冲进去跟叶昊打起来，所以从头到尾都胆战心惊地等在旁边，其实之前，她本来带着楚恒进了女儿以往所住的闺房的。 进到进去了，但楚恒喊两个孩子留在屋子里后。 他却径直走了出来，站在了房门外，一动不动。 叶婆子吓得半死，悬着的心，总算在叶暮雨出来时放下了。 叶昊出来看见的就是叶婆子皱着脸深仇大恨的模样。 “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叶昊问。 叶婆子动了动嘴，还是把倾诉的欲望憋了回去，“没，没什么，你也去休息，顺便跟韩氏培养感情，你们都分离六年了，多关心自己的妻儿，这些年他们过得苦。” 第563章 我相信你 叶昊一听，面色一沉：“是我对不起他们。” “快去，别在这站着了。”叶婆子把他打发了。 叶昊陷入愧疚中，也没有精力关心叶暮雨的事，进屋子里，跟韩氏和两个孩子说话了。 这边，屋子里。 楚恒牵着叶暮雨进来。 偏头看向两个孩子：“你们不想睡觉就去找陆川带你们玩。” “好！”楚金第一个拔腿就跑。 楚子萝则意识到爹娘有话说，便去了厨房，跟叶婆子说话。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两人。 叶暮雨坐在床边，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在门口站了多久？” “没多久。” 嘶，那就是很久了。 “全听了？”叶暮雨又问。 楚恒嗓子发音：“嗯。” 叶暮雨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但也不意外，想了想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楚恒不应该生气才是。 而事实上，现在的楚恒看起来，也确实没有生气，但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其实，你大哥说得没错。” 不管叶暮雨眼底的惊讶之色，楚恒继续道：“我以后当官，肯定会遇见有人给我送小妾。” “你会不会生气？” 叶暮雨想了想摇头：“不会。” “为什么？”楚恒眉头瞬间拧起，刚刚还情绪平静的他，现在却有了一丝怒气。 叶暮雨解释道：“因为那不是你主动去找的，若是你什么时候主动纳妾了，我还是会生气的。” “我不会！”楚恒声音坚决。 叶暮雨笑得很轻松，想着他喜欢亲昵的接触，便试探地伸手戳了戳他的手心：“你看，这不就是了，这件事也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杂事，到时候想办法解决就好了。” “嗯，你放心，就算真有这情况，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楚恒伸手抱住她，下巴在她脸颊边轻轻磨蹭。 叶暮雨见人哄好了，心里也放下心来，想了想，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我相信你。” 楚恒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她。 “床还没铺，但被罩岳母都拿过来了，我给你铺上。” 楚恒话落，站起来，拿过床边的被罩，把床铺上收拾干净，全程不要叶暮雨插手。 “你睡。”楚恒道。 叶暮雨看了看外面：“喊子萝也过来睡会儿，你要不要躺会儿？” “岳母会安排好子萝的。”楚恒伸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你先睡，我马上来。” “哦……”叶暮雨想着自家娘的性子，楚恒猜得没错，加上这床很小，睡她跟楚恒已经很挤了，娘应该会考虑这个问题，照顾好子萝，也就没有再耽搁，打了个哈欠，躺在床里面，闭上眼睛睡去。 楚恒没有睡觉，而是去跟叶婆子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他将要去府城赶考，可能会耽搁一个月，他希望叶婆子能抽空时不时去看看叶暮雨，如果需要帮忙，希望她能多加照顾。 然后给了叶婆子五两银子。 叶婆子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常去。 第564章 老大不行啊 同时说家里做了不少豆瓣酱已经酸萝卜酸豇豆，让楚恒带回去。 楚恒不客气地都收了，因为这些都是阿雨喜欢吃的。 同时，他又喊醒睡觉的叶德江，给他五两银子，喊他平日多帮着家里做酸菜，让叶婆子有时间去见叶暮雨。 叶德江睡得迷迷糊糊的，等感受到手上银子的凉意才醒了过来，瞬间有种天降意外之财的感觉。 “五两？这么多？很难赚？不行不行我不要。”叶德江虽说人懒，但却不喜欢吃嗟来之食，当然了，是因为他不爱听人说闲话，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情愿吃差点，也不想欠人情，听人逼逼。 楚恒镇定自如：“不难赚，小胥也是有要求的，只需要岳父在岳母要去我家时，腾出时间来做酸菜即可，一月也就四五日，这可比做陶罐赚钱多了。” “这算是给我的酬劳？”叶德江果然有些心动，但心动得并不强烈，毕竟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无追求懒人。 “对。” “可是，老大说银子还挺难赚的。”叶德江心想，叶昊都从七品官员了，怎么还没有一个秀才会赚钱呢？ 正在他疑惑间时，就听见楚恒凑不要脸地说：“还好，我做了生意，赚钱不难，但大哥只是吃朝廷俸禄，自然不多。” 叶德江呐呐道：“那老大不行啊，从七品官员还比不过你这个秀才。” 楚恒没接话，但显然默认了他这个说法。 “行，我那就收了，你嘱托的事，我绝对给你办好。”叶德江很难会答应别人一件事，毕竟比起赚银钱，他更乐忠于睡觉，人生如此短暂，自然要全拿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相信岳父，那我先走了。”楚恒不等叶德江回答，转身离开。 下午，等叶暮雨休息好醒来。 楚恒坐在了床边，手上拿着一本《大学》在看，聚精会神的模样，十分认真。 时不时蹙蹙眉头，像是遇见什么难题一般。 叶暮雨坐了起来，移过去看了看，“是遇见难题了吗？” “嗯。”楚恒点头。 叶暮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从床上下来，穿外衫：“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了。” “我睡太久了，不好意思。”一听快到下午三点，叶暮雨有些愧疚，连忙道歉。 楚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满眼都是她蹙眉讨好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没事，跟你一起，多久都不算晚。” 叶暮雨有些脸红，站直身体，楚恒也就不能捏她的脸了，轻咳一声道：“你还要回去看书呢，那我们去跟娘告别。” “好。”楚恒达到目的，把书本快速收了起来。 叶婆子听到叶暮雨一家人要离开，还想挽留。 叶暮雨浅笑道：“娘，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再说了，大哥也就只能待半月，你们好好相处，我们家离得近，以后你想来随时来。” “好，那……那我就不留你了。”叶婆子舍不得闺女，但也知道留不住，便快速进了厨房，喊了叶德江跟叶昭帮忙。 第565章 来人 紧跟着一罐一罐地往门口马车上搬。 “雨儿，这些都是娘做的，我看你喜欢吃豆瓣酱，所以给你做了两坛，你吃完了再跟我说，我过两天再弄一些，过两月就能吃了。” “还有酸萝卜跟酸豇豆，我看你都能拿来做菜，你做的菜精细，明明只是普通的咸菜，配起来也很好吃，娘可没有你这本事。”叶婆子说得颇为炫耀。 因为这会儿门口有隔壁的邻居站在一旁看热闹。 叶暮雨知晓她的性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村里也就攀比一些谁闺女嫁得好，谁家男人更有本事，谁家更有银钱等。 叶婆子一次性搬了五个坛子上马车。 “最后一罐子是霉豆腐呢，喝粥好吃。”叶婆子做咸菜的手艺一绝，如今不止酸菜一直给谢家的酒楼供应，就连豆瓣酱也一直给谢家酒楼供应。 手艺不同，哪怕明知道咸菜怎么做的，也做不出那味道，自然，叶婆子就能凭手艺赚银钱。 “谢谢娘。”叶暮雨由衷地道，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叶婆子的豆瓣酱功不可没。 叶暮雨跟楚恒已经站在门口了。 楚子萝和楚金也都跟叶婆子叶德江等长辈告别。 看热闹的村民忍不住凑热闹：“叶婆子，你对你闺女真好，这么多罐子往马车上搬。” “那可不是，谁叫我闺女对我也好呢。”叶婆子得意道。 有村里不干正事的二流子，八卦地问：“不知道秀才娘子给娘家送了多少银子呢？” “我会告诉你？我说刘麻子，听说上次罗家被偷了两只鸡，都说是你，你不会也看上我家了？”叶婆子故意说得很大声。 原本看热闹的村民瞬间看向刘麻子，要知道，现在叶家可是回来了一个当大官的儿子！ 他们其他人家可就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要村里真出了个小贼，家家户户都要日日防着，要是真被偷了银钱，日子就没法过了！ 看着村民们凶神恶煞的眼神，刘麻子一慌，连忙反驳：“我就问问，叶婆子你怎么能污蔑我！”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么，谁叫你那么在意我闺女给了我多少银钱。”叶婆子笑眯眯地道。 刘麻子心虚极了，拔腿就跑：“我……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看见这一幕，叶暮雨皱眉：“娘，村里真不干净？” “没事，家里围墙都弄了碎瓷片的，没人敢来，再说了，还有你大哥呢。”叶婆子浑不在意地摇头。 叶暮雨见她并不担心，四周村民表现也不担心，才放下心来。 “上车，就算真有事，大哥也会解决的，毕竟大哥去找县令大人说一声，小偷进了牢狱，半条命就没了。”楚恒没有压低声音，像是刻意说给叶昊听的一般。 叶昊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这些只是小贼，大妹放心。” “好。”叶暮雨带着两个孩子先行上了马车。 而在这时，远处赶过来一辆豪华的马车，听见马蹄声，村民以及叶家人，甚至是马车里的叶暮雨，都退出来，看向来人。 第566章 王燕 楚家朴实无华的马车，瞬间就被迎面走过来的奢华马车衬托得毫无光彩，大多村民都艳羡的看着走过来的马车。 很快，不少村民都认了出来，“是王家的马车……这段时日王家三小姐经常来村里，我看见了好几回。” 话音落下时。 马车也跟着停在了叶家不远处。 赶车的老伯先从上面下来，弯腰趴在地上，紧跟着，就是一个丫鬟扶着一个身穿锦缎绫罗、头戴大珠串首饰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眼见着高傲女子踩着车夫的背下来，村里有些人吸了一口凉气，又觉得奢靡的，又觉得不敢得罪的，也有艳羡的。 叶暮雨看了，心里觉得奇怪，她也不是没见过谢家小姐，似乎并没有这习惯，甚至是县令夫人，都是踩在木梯上下来的，这王家……似乎有些意外地嚣张过头了。 要么是犯蠢，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叶暮雨下意识偏向后者。 “你们就是叶家人么？”王燕从马车上下来，秀气的鞋在地上，眉头微皱，一副十分不快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何，又忍住了。 叶暮雨分明看见她抬起想要打向身侧丫鬟脸上的手强行忍住。 楚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放在叶暮雨腰间，把她护在自己怀里。 叶婆子看见是王燕，一点都不虚，毕竟自家老大也是有官职的人了。 上前一步，笑眯眯地问：“王家三小姐找我家有事？我们就是普通的乡下人，哪里有资格跟三小姐说话呢，三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燕轻哼一声，对叶婆子自损的态度十分满意，这才懒洋洋地开口：“我是来给你闺女下帖子的，就是那些秀才娘子。” “找我大妹何事。”叶昊不顾韩氏是阻拦，站了出来，一双威慑力十足的虎目定定地看着她。 王燕被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竟然害怕一个乡下泥腿子，她羞恼极了：“你又是谁？” “来我家请人，竟然都不认识人么？” “三小姐莫不是当我们乡下人都好欺负了？”叶昊语气平稳，就直白地说，定定地看着她，根本不怵。 “放肆。”王燕气得手指微颤，指着他怒目而视。 在她旁边的丫鬟忙小声说：“小姐，这位应该就是叶家的那个在沈家军下面的校尉。” “不过就是个臭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竟然敢欺辱本小姐。”王燕就不是好说话的性子，尤其是看到叶昊以及叶家其他人，对她一点都不害怕，甚至都不尊敬，她心里便升起一股火气，细长的手指一指，怒声道：“来人，把他们……” 那丫鬟一惊，连忙扯了扯她衣袖：“小姐……” 若是把叶家所有人都打了，岂不是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可如何收得了场，要知道，叶昊到底是从七品，沈家虽然离得远，但却出了名的护短，还有那楚秀才，跟谢家交好……这岂不是全得罪了。 丫鬟脸色煞白煞白的，但她这个样子落在王燕眼中，瞬间就成了害怕叶家人的表现。 第567章 撕破脸 火气瞬间就冒了出来，“来人，给我把那什么秀才娘子抓起来。” “你敢！” “放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叶暮雨看着震怒的楚恒，就连叶昊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这男人，装模作样…… “别生气，她这么蠢，怎么搞得过阿恒你。”叶暮雨伸手轻抚他的胸膛，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又小声道：“她今日来肯定是有缘由的，不然我们套套她的话？” 她的手指放在楚恒衣襟前轻轻地磨蹭，下一瞬便被楚恒伸手抓住。 楚恒眼底全是无奈之色，抓起她的指尖放到唇边亲了亲：“嗯。” 算是答应了她暂时不做什么。 “果然是狗男女，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就做亲密事。”王燕满嘴恶言恶语，污秽不堪。 其余村民虽说在旁边偷偷看戏，但却不敢出声，生怕被牵连。 “你确实是狗女，就是不知道你的狗男在哪里。”叶婆子哪里能忍，直接怼了回去。 叶暮雨微讶，没想到叶婆子想都不想便选择护着自己，她眼底有一丝感动，出声道：“娘，你不用跟她计较，毕竟她肯定是羡慕我有这么好的相公。” 王燕的表情瞬间狰狞，连旁边的丫鬟都控制不住，被她推着摔倒在地。 而马车后面的四五个护院，立马上前朝叶暮雨走过来。 叶昊站在叶暮雨面前，偏头道：“大妹，你小心些，这些人大哥解决。” “麻烦大哥了。”叶暮雨本来还想慢慢试探王燕的来意，但谁知道对方是个疯子，只能用强了。 韩氏紧张地捏紧手帕：“相公，我…我来帮你。” “你别去凑热闹，老大打过那么多的敌人，这几个护院算啥。”叶婆子连忙伸手把她拉住。 几个孩子也吓坏了。 叶德江跟叶昭连忙一人拉一个。 反倒是楚金，掀开马车窗帘，喜滋滋地看着这一幕。 叶昊几步上前，光是眼底的杀气，就让几个护院吓得一惊，但看着自家明显不甘心的三小姐，他们闭了闭眼睛，拔腿就冲了过去。 “啊……” 旁边响起村民的惊呼声。 就连叶婆子都提着心。 韩氏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眼眶一片红。 但，不过几息时间。 只听噗通几声。 王家所有的护院都倒在了地上，唉哟声不断。 王燕脸色铁青，一脚踹中最近的护院，怒声道：“废物。” “小姐，我们快走，您看可不能受伤。”丫鬟瑟瑟哆哆地提醒。 王燕满心不甘地看着叶暮雨：“你不过就是仗着有男人护着，有本事出来接了我这帖子，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当今日的事作罢。” “三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是你无端找麻烦，做不做罢，不是你说了算的。”叶暮雨轻轻回了一句，她想过，就算王家有所依仗，肯定也不会直接撕破脸。 她也就没必要任凭对方欺负了。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不会以为我王家就这点本事？”王燕呲笑一声，手指在叶昊和楚恒的脸上划过。 第568章 先收点利息 “这两个男人就是你的依仗？你就不怕我把他们两人都毁了？” “若是你想，尽管来。”叶暮雨与她对视，被欺负上门来了，示弱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对方蹬鼻子上脸，肆意践踏自家的尊严。 “王小姐，不如回家问问看王老爷，对你今日之事，是什么态度。”楚恒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王燕怒声道：“我爹自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些人欺负了我！” “是吗？” 楚恒淡淡地反问一句，薄凉的视线看向叶昊，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冰冷：“大哥还在等什么？王小姐都想要对我们动手了，就先收点利息，就先收王小姐一条胳膊好了。” 四周的村民瞬间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叶婆子都结结巴巴地看着楚恒，有些想找叶暮雨问。 叶暮雨朝她轻轻摇头，让她放心。 叶婆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老脸上的脸皮抖了抖，表示自己很慌。 “你敢！”王燕吓得后退一步，但依旧色厉内荏。 叶昊有些迟疑，眉头紧皱。 楚恒：“大哥莫不是觉得，到了现在，放过了三小姐，王家就会放过我们？” “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这些贱人付出代价！”王燕疯狂地大叫。 而旁边的村民见她说出这话，都有种……这人是不是傻，脑子有问题的感觉。 叶昊迟疑瞬间消散，嗯了一声，大步朝王燕走过去。 紧跟着，一声惨叫响起，众人睁开眼，只见王燕脸色煞白，满头冷汗地跌坐在地上，只见其左手掉落在身前，抬都抬不起来，显然已经断了。 楚恒就像是没有看见一半，脸上依旧平静。 他先捏了叶暮雨的脸，抱着她上了马车，而后才转身对叶婆子等人说：“岳母，岳父，大哥，二弟，我就先带阿雨回去了。” “大哥若是有事，直接来找我即可。” “你……”叶昊欲言又止，虎目定定地看着他，半响后才道：“路上注意安全。” “会的。” 楚恒在大家又是佩服又是害怕的眼神中，上了马车。 早就在一旁候着的陆川紧跟着坐在赶车的位置，很快，马车就走远了。 叶婆子吞了吞口水，指了指不远处的王家人，小声问叶昊：“老大，这王家三小姐咋办？” “不用管。”叶昊一脸不耐烦。 “进去，她们自己会离开。”说完就真的不管了，带着妻儿先一步进了院子。 叶昭一手扶着还没回过神的苏氏，一边扯着叶婆子进了院子。 叶德江更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跟着进去，当村民看见叶家的院门关上后，所有人都连忙散去，生怕被王家三小姐惦记上了。 马车旁。 王燕看着自己断了的手，再也没忍住，崩溃的大叫出来。 丫鬟跟护院等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但一想到若是再让小姐被看了笑话，自己会死得很惨，丫鬟不得不颤抖着上前喊上护院，把王燕抬上马车。 很快，马车里去，隐约还能听见王燕的哀嚎声。 第569章 取而代之 而听说了消息过来看的宋青，看见这一幕，气得咬牙，但却不敢上前去拦住马车，花花绿绿的脸都狰狞了起来。 楚家马车上。 叶暮雨在楚恒上车后，就坐在他身侧，颇为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害怕吗？”楚恒看着她，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个在她面前温润的楚恒。 叶暮雨摇头：“不怕，我只是不想你生气。” “放心，我不生气，听见阿雨说我是好相公，我高兴还来不及。”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声音。 楚金插嘴道：“爹，你刚刚好酷！” “爹，我们那样对那位小姐，真的没事吗？”子萝显然要心思成熟一些，看着完全不担心的爹娘和弟弟，愁得不行。 楚恒看向楚金：“你今日是不是还没做功课？” 楚金兴奋的脸瞬间皱了起来，双手揉着脸，瓮声瓮气地说：“爹，我等回去就做。” “现在既然这么闲，就看书。”楚恒随手扔给他一本《幼学琼林》，“到家前背下第一篇。” “爹……”楚金瞬间哀嚎一声，但在楚恒威严的目光下，只能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抱着书本，苦大仇深、摇晃着脑袋背书去了。 楚子萝见弟弟被处理了，果然，看见爹的视线看过来，就知道是要处理自己了，她一着急，就快速闭上眼睛倒在马车上，“爹，我睡觉，我不听。” “嗯。” 楚恒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叶暮雨想着这种被人算计的事，孩子们还小，听了只怕徒增烦恼，也就任由楚恒这般做。 “放心，这事我早就有所准备，之前为了给爹娘一个交代，我去找人调查了王家，得知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叶暮雨好奇地问。 楚恒也没有瞒着她：“王家在私下跟府城的赵家有关系，而赵家当家人便是府城如今的通判。” “这官不小，王家竟然跟府城官员有关系了，那谢家能容忍下王家吗？”叶暮雨虽然知道王家有所依仗，但也没想到依仗会这么高。 要知道，在县城里面王地主只是其中一个地主而已，跟其他的地主权势身家差不多，但怎么都比不上谢家的。 哪怕是谢家，在祖辈官员辞世后，在府城也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谢家再南昌县的地位绝对是第一，如今王家跟府城的赵通判家搭上关系，谢家应该会着急才对。 “自然容忍不下，不过看王家这般嚣张，应该是想取而代之。” “找上我们，也不过是想先破坏两家关系，一一铲除罢了。” “不过，王家应该不会蠢得跟叶昊直接对上，毕竟一个谢家就很难撬动了，若是再跟叶昊对上，等叶昊回到罗平关，只怕会牵连更多麻烦。”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王家能够撬动谢家啊，不说谢家地位根深蒂固，祖辈也有认识的一些官员，平时不会求到对方，但若是谢家根基受损，有人情在，那些人也不会当做看不见？” 第570章 提前离开 “自然不会，但若是谢家人全出事了呢？”说到这，楚恒冷笑一声：“倒是胆子大。” 叶暮雨心里隐隐想到什么，有些担忧，毕竟谢家也算是跟自家交好，若是谢家也倒了，自家肯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眼见你就要去考试了，出了这事，影响到你考试怎么办？”叶暮雨担心地问。 楚恒捧起她的脸，俯身跟她额头碰上，声音低低的：“阿雨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只是担心。”叶暮雨推了推他，让他认真对待这事，以及被对方热气吹在脸上，总觉得痒痒的，她觉得皮肤酥麻酥麻的，这种感觉，又陌生又让她觉得害羞。 “放心，我明日就出发，提前离开县城。”楚恒捏着她的脸，眼底全是暖色，虽然想亲亲她，但却因为什么原因忍住了。 “不对，你明日出发，到了府城也会被欺负。”叶暮雨坐直身体，定定地看着他：“你跟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叶暮雨觉得这不符合楚恒的性子，他断不是这般‘天真’的人。 楚恒勾唇：“我家阿雨真了解我。” “我自然不是去府城的。”楚恒手指勾着叶暮雨耳侧的头发，一圈一圈地卷再他手指上，像是这样，就能缠绕住一辈子，看着面前为自己担心的叶暮雨，楚恒前所未有的舒心。 叶暮雨伸手捶打他的胸膛，抿了抿唇道：“还有呢。” “我是去阻拦王家人给府城赵家传信的。”楚恒浅笑着道，说这话时，他眯了眯眼，可没有丝毫暖意。 叶暮雨恍然大悟，明白楚恒早有算计，她总算放心了，放松地靠在马车上：“那就好。” “谢家我之前已经通知了这消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不过，因着时间不长了，我离开后，就会直接去府城，然后等考完再回来。” 叶暮雨理解地点头：“那好，我回去给你多准备点食材，这一去就是一月。” “今日娘给的霉豆腐，你也带一点去，若是没机会做熟食，咸菜也能填补肚子，开开胃口。”叶暮雨想了很多的吃食，但基本上都是需要烧水，能煮饭才能做到的，又加上天气热，很多东西都放不了多久。 “你赶路的时候，可以做竹筒饭，路上随便割一个竹子就行，里面放上泡好的米，腊肉，味道也不错。”叶暮雨想着，把这事叮嘱给了陆川。 陆川也勉强能做一些吃食，听完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叶暮雨又坐在楚恒面前，絮絮叨叨地说，让他不要喝路上河里的水，要煮过后的开水才行。 “我会给你准备几个大的水袋，省着点应该够了，到了驿站记得都把水袋填满。” “阿雨。”楚恒突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叶暮雨睁着大眼睛，脑袋放在他肩上，不明所以，挤出一句话：“怎么了？” “没事，就抱会儿。”楚恒闭上眼睛，就真的是默默地抱着她。 其实楚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为什么。 第571章 毋庸置疑 他喜欢看着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更多的，他懒得想，只明白自己喜欢怀里的女人就够了。 叶暮雨见他气息安稳，也就没有打扰他，侧头看见他脸颊旁有细微的汗珠，她用极为艰难的姿势，伸手轻轻用手帕擦了擦。 楚恒闻到手帕上特有的栀子花香，忍不住轻笑着，同时松开了她。 伸手拿过手帕，嗅了嗅：“还挺香的。” “栀子花本来就很香的，就是保存不了多久，干了就不香了，所以没办法拿来做香包，不过可以做栀子花精油。”叶暮雨还挺喜欢这种纯粹的花香的，尤其是夏日里，热了就容易出汗，有了花香，会舒服很多。 “那你干嘛只把手帕浸入里面？”楚恒对这些女人才喜欢的香料并不感兴趣，但见她难得兴致勃勃的，便也多问了一嘴。 “其实我身上衣服也浸染了一些，不过很淡，我不想做行走的香包。”叶暮雨眼睛弯弯一笑。 “你喜欢就行了，不用想那么多。”虽然楚恒觉得，叶暮雨身上的味道就很好闻了，但想着她难得喜欢，也就顺着她的意了。 “我喜欢淡淡的香味，这样刚刚好。”叶暮雨收了手帕，放在腰间。 见旁边两个孩子都歪倒睡着了，一点都不因为马车抖而影响到睡眠，便拿了扇子，轻轻给他们扇扇。 楚恒见了，伸手拿过扇子，“我来。” “你休息，扇久了手腕会很累。”叶暮雨想夺回来。 楚恒却不让，慢慢给两个孩子扇着，一只手抓住叶暮雨伸过来夺扇的小手：“别动，你歇着，我不累，等累了再给你换。” 见楚恒坚持，叶暮雨只得答应：“那好，不过你累了记得给我。” “嗯。”揉了揉她的脸。 叶暮雨没什么事做，干脆靠着他的肩，闭上眼睛睡觉。 其实她刚睡醒，真不困，但马车摇摇晃晃的，总让人昏昏欲睡，何况还是让人犯困的夏日。 半个时辰后。 “吁……” 马车外，陆川叫停了马车，先跳了下来，敲开院门，胡氏快步出来迎接。 “老爷，夫人，到家了。”陆川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楚恒这才摇醒叶暮雨。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恍恍惚惚的。 楚恒看着她这刚睡醒的样子，忍不住俯身亲了她脸颊一口。 叶暮雨还没彻底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脸，嘟了嘟嘴道：“都是口水。” “唉……”楚恒叹了一口气，看着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感情的阿雨，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没一会儿叶暮雨脸就被揉红了。 她瞬间醒了过来。 “啊，到了啊，快下车了。”叶暮雨往后一仰，把脸脱离楚恒的魔爪，先行朝马车门口爬去。 楚恒无奈地伸手轻拍她的小屁股：“看来还是没醒，快坐好，我先下去。” 叶暮雨脸红地跪坐在马车里，回过头控诉地看着他，“你下次直接说就好了，不要动手动脚。” “嗯？”楚恒挑了挑眉，伸手又要朝她脸颊捏去，叶暮雨吓了一跳，本能往后躲，脑袋却碰到门框。 第572章 去暑气！ 她唉哟一声，伸手揉脑袋，有些委屈：“我要下马车，这里面太窄了，老是撞着。” “让你乱动。”楚恒虽然心疼，更是亲自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吹着她撞到的头，但也不忘训斥。 叶暮雨反驳：“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我的脸都快被你捏肿了，你以前也没有这坏习惯。” “好，不想我捏你，那我就肏你。”楚恒被她这灵活的小嘴气笑了，故意凑近她耳边吓她。 叶暮雨果然被吓得不敢动了，连忙道：“你捏，你捏……” “好了，下去，车上还有孩子呢。” 叶暮雨红着脸，低着头，心想，你还知道有孩子在啊，就说着虎狼之词，太过分了，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最后，叶暮雨是红着脸下去的。 楚金跟楚子萝都刚醒，打着呵欠从马车上下来。 对自家爹娘‘秀恩爱’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 “夫人，是不是很热，奴婢看你脸都红了。”胡氏担忧地看着她，忙道：“下午五房的兴少爷过来了一趟，送了一个西瓜，奴婢已经把西瓜放进水井里凉着了，夫人要不要用一点去去暑气？” “好。”叶暮雨十分果断地点头，她抬起头，努力保持镇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恒在旁边接话：“不要给夫人太多。” “凉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了。”叶暮雨咬了咬唇瓣，在心里轻哼，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她又不是真的要吃西瓜，但她知道这会儿再说下去，绝对自己吃亏。 楚恒见她听话，就放心了。 抬脚朝书房走去，并叫了陆川。 而张树则带着张聪一起把马车上的坛子都搬下来。 胡氏则先进厨房去切西瓜。 叶暮雨跟两个孩子都坐进堂屋里吃西瓜。 吃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楚恒出来。 叶暮雨吃了小块西瓜，便没有吃了，虽然有点馋，但为了身体着想，她也忍住没有馋。 “真好吃，娘，一会儿我想去找兴叔，好不好？”楚金吃了一大块，也不忘这西瓜是谁拿来的，要知道这东西在村里可是稀罕，只要他跟着兴叔混得好，以后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了？ 叶暮雨伸手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蛋：“你是去找你兴叔做什么？说实话，娘才能考虑让你去。” “那要是不说实话呢。”楚金戳了戳手指头。 “那就只能不准去。” “我说实话，娘，我想去看看兴叔这次又去了哪里，我想听他说故事，可有意思了。”楚金瞅了瞅叶暮雨见她没回答，又忙拍了怕胸脯道：“娘，我回来后，就把今日的功课做完，绝对不会偷懒，好不好？” “子萝想去吗？”叶暮雨偏头问。 楚子萝见弟弟确实想去，便跟着点了点头：“娘，正好我坐马车觉得腿都麻了，我出去走走，会看好弟弟的。” “那你们去。”叶暮雨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 楚金跟楚子萝很快离开。 叶暮雨起身，把桌上的西瓜皮收拾了，桌子擦干净。 第573章 明日出发 胡氏忙完进来，看见这一幕，忙接过她手上的布巾：“夫人，奴婢来就好，您怎么能亲自上手呢。” “这不过是一些小事，没事的，若真什么事都不干，我怕是会被你养得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叶暮雨莞尔。 胡氏眼角微弯：“留在夫人身边做事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要是还需要让夫人干活儿，就是不合格。” “胡大娘，你真好。”叶暮雨由衷地夸赞，有这么一位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奴婢，是她的幸事。 胡氏浅笑：“夫人这样说，奴婢心满意足了。” “对了，夫人，奴婢已经把咸菜坛子都归置好了，需不需要在上面挂上布条，写上名字？” “好，我来写，走我们去厢房。”叶暮雨点头答应，起身进了东厢房。 胡氏在旁边帮着研磨，有叶暮雨指导，她总算也明白，研磨并不是一件难得下不了手的事。 “夫人，奴婢的速度会不会快？”胡氏忍不住问。 叶暮雨浅笑道：“不会，放心，大胆地动，要是有问题我会提醒你的。” 胡氏算是放心了，继续研磨。 叶暮雨用剪刀剪了六个布条下来，都铺整齐，才开始拿出毛笔，蘸了蘸墨汁，在上面分别写下‘酸萝卜’‘酸豇豆’‘豆瓣酱’‘霉豆腐’等字样。 “这是在做什么？”楚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叶暮雨没有抬头，继续写完剩下的三个布条：“给坛子做记号呢，以后做饭方便认，就不用忘了的时候，需要每个都打开，进了空气，容易影响咸菜的口味。” “你商议完了？”叶暮雨问。 楚恒嗯了一声：“嗯，一会儿我去老宅一趟，提前离开，先跟他们说一声。” “我需要去吗？”叶暮雨这下才抬起头来。 楚恒反问：“你想去吗？” “我想给你准备行李，不知道还缺了什么，你路上需要不少，不准备妥当我不放心。”叶暮雨没有隐藏什么心思，说了实话，远行总担心准备的东西不够，在家里倒是什么都能委屈，远行却难得多。 “那你在家给我准备行李，我去老宅跟爹娘说一下，若是晚点时候我还没回来，就不用准备我的晚饭。”楚恒习惯性地伸手想摸她脑袋，看着她明亮的眸子，莞尔一笑，手指落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感受到指腹下温柔的触感，感觉十分心安，“有事的话，喊张树来老宅喊我。” “嗯，你去，我不会有事的，这么近呢。”叶暮雨皱了皱鼻子，伸手揉脸，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脸红了。 楚恒伸手刮了刮她鼻尖，眼底溢出宠溺的微笑，没有再多耽搁，从家里拿了一包糕点，提在手上，拿去了老宅。 楚恒出了院门，站在院子里的胡氏这才重新回到屋子里，刚刚楚恒进来后，她就十分知趣地出去了。 这会儿进来，她脸上还带着笑意：“夫人，老爷去老宅，你怎么不去？” “我要留下来给他收拾行李，明日就要去赶考，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574章 怕三叔做什么 “什么？这么快？”胡氏惊了一下，紧跟着道：“夫人，那还需要准备什么，奴婢这便去准备。” “我们一起。”叶暮雨把笔墨收拾了，拿着六根布条，进了厨房，胡氏紧跟其后。 “夫人，这罐子会不会太小？”见叶暮雨把家里最小号的陶瓷罐子拿出来装咸菜，胡氏不解地问。 叶暮雨解释道：“这些都是准备给阿恒路上送人的，大家一起夹一个罐子里的咸菜不安全，其他人什么生活习惯我们也不知道。” “夫人是担心有人给老爷下药？”胡氏问。 叶暮雨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会这么问？” 胡氏笑笑：“是以前听说过一个事，有秀才去赶考，考试前却拉肚子，上了考场，还没来得及答题，就拉到了裤子里，导致在四周考场的学子都深受其害，发挥失常，中途那名秀才被衙门里的衙役抬出来的，当年的考试成绩作废。” “因着受到影响的学子不少，便把这件事当谈资说了出来。” “那时候奴婢一家还在府城一户小商贩人家做事，也听说了这事，还有后续呢，听闻那学子醒来后，被告知是吃了泻药。” “您想想看，谁会没事吃泻药啊，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那名秀才事后状告了他的同乡秀才给他下药，听说后来虽然因为证据不足，但世人都知晓，就是那位同乡做的，这件事传了好久，听说那位被下药的秀才，很有文采，都说若是没有被下药，肯定当场就考上了。” “之后呢，这位秀才考上了吗？”叶暮雨好奇地问。 胡氏觉得叶暮雨的关注点有些奇怪，莞尔道：“夫人，奴婢不知晓了，应该考上了？” 见叶暮雨若有所思的模样，胡氏忙道：“夫人，重点是，叮嘱老爷考前不要乱吃别人给的食物，保不准就有起坏心思的人。” “嗯，那等阿恒回来跟他说说。” “夫人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些咸菜分开，既然不会坏了老爷的同窗之情，老爷自己也是安全的。” “不，这东西不准备送人了。”叶暮雨道。 “啊？”胡氏没反应过来。 叶暮雨解释：“你不说我还没考虑到，既然有你说的事例在前，那其他秀才肯定会自己准备好食物，估计大家都会默认，吃自己带的食物，保证安全又免得出事了伤害感情。” “那还用小罐子装吗？”胡氏听了，觉得有道理。 叶暮雨点头：“装，装个三罐就行了。” 叶暮雨心想：若是在处理王家的事时出了意外，楚恒还能带上一罐咸菜，米粮等离开。 当然，这是聊胜于无的准备。 “好。”胡氏见叶暮雨没有多说，便理智地不多嘴问。 除了准备咸菜，叶暮雨又去准备了一点白酒，纱布等物件。 老宅。 楚恒的到来，让张氏有些心虚，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亲眼看着楚刘氏带着楚恒进了堂屋，她才拍了拍胸脯，站直身体。 楚晴香坐在床边做嫁衣，看见张氏的反应，忍不住开口：“娘，你这么怕三叔做什么？” 第575章 我也想听 “还不是因为你任性。”张氏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果然，楚晴香脸一下就黑了。 “娘，你也觉得我不对？”楚晴香放下剪刀，脸色微沉，带着隐怒。 张氏连忙摆手描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宋家三小姐太烦了，所以才会搞出这么多麻烦事。” “所以，娘，归根究底，你是赞同我的做法，还是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自私了。”楚晴香面无表情地问。 张氏突然有些害怕她这样，连忙上前哄道：“闺女，看你说的，娘肯定支持你啊。” “不过，你三叔那边，娘实在没底气……”张氏可不就是没底气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说之前酸菜赚的银两，她自己做的酸菜，银钱都放在她手上的。 “那个闺女啊，你想想看，家里银钱，可都跟你三叔有关呢。”张氏只得这般劝道。 楚晴香想发火，却被她这一句话堵在了胸膛里，不上不下的，气得更难受，半响后才冷冷地道：“三叔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子。” “虽说如此……”张氏还有些心虚啊，“我去厨房煮茶。” 张氏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楚晴香捏了捏手上的银针，有些不甘心地低语：“为什么，明明是一场很好的亲事，就是不让我如意，我做错了什么！” “不，我没做错，我也绝对不会后悔。”楚晴香咬紧牙齿，她知道自己想要权势，既然要牺牲一些东西，她也甘愿。 堂屋里。 传出楚刘氏的惊呼声：“明日就走？怎么这么快？” 张氏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吓得她端的茶水都差点打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进去，反而悄悄地躲在门口听。 紧跟着就听见楚恒说：“今日在叶家遇见了王家三小姐，对方找上门来，被我打断了手。” 啪嗒一声。 张氏再也稳不住了，手上的茶杯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惊起一阵响声。 堂屋里楚刘氏和楚智文都走了出来，厢房里的楚晴香也快步走到张氏身边，皱眉问：“娘，怎么了？” “三……三弟……” 楚刘氏见她这样，哪里还不明白是刚刚的话吓到张氏了，也不知道这人在门口听了多久。 她眉头一皱，厉声道：“还不快把茶杯收拾了，有什么想听的，进来就是，站在门口作甚？” 楚晴香听了这话，哪里不明白张氏刚刚站在门口偷听，结果不知道听到什么，吓得茶杯都摔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出声道：“奶，我也想听。” 楚刘氏对她现在的感情有些复杂，想了想，到底这件事跟她有些关系，便点头答应了：“你既然要进来听，就进来。” “嗯。”楚晴香捏紧身侧的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跟了进去。 张氏伸手想拉她，但被楚刘氏瞪了一眼，她就不敢动了，只能委屈地看着她。 楚刘氏对她翻了个白眼，“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你还能护多久？” 张氏动了动嘴，知道自己在楚刘氏面前护不住闺女，忙弯腰捡地上的茶杯，也想跟进去听。 第576章 坦言 楚刘氏摇了摇头，进去。 楚恒已经喝了一杯茶水了，并不在意楚晴香进不进来。 “阿恒，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楚恒不着急，楚智文却有些着急了，他们家对上王地主，肯定是斗不过的啊，也不怪他上火。 楚恒便把当时在叶家门外发生的事都叙述了一遍，声音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述。 “这王家三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想带阿雨走？还想找人打她？”楚刘氏怒声道。 楚智文也觉得有些上火：“王家三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王家三小姐心里不甘被宋陆拒绝，所以先把阿恒这个秀才弄倒，楚家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威胁力了。”楚刘氏又怒又怕，怕的是王家不会放过自家人，怒的事王家不讲道理。 楚晴香在一侧听见脸色都白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王家三小姐不是已经放弃了宋陆了吗？ 楚恒淡声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三儿啊，你能处理好吗？实在不行，爹娘去找族长和你叔伯他们商量。”楚刘氏担忧地问。 楚恒面色平静：“爹，娘，不用担心，这件事除了我，族里谁又还有办法？” 虽说他说的是实话，但楚刘氏听了更担心了。 “可是你明日不是就要去赶考吗？” “嗯，我跟谢家三少爷一起，具体的事，娘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楚恒道。 楚刘氏欲言又止：“你说话说一半，我如何放心？” “只是因着在叶家发生的事，迟早会传到你们耳里，我想着，与其等我离开后你们干着急，不如现在提前跟你们说清楚。” “娘若是想让我走得放心，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也会送一个护院回来保护你们，其他时候就像平时一样做就行了。” “我的消息，我会五日送一次信回来，娘这下可否放心了？” 楚刘氏还是不放心，但听到有楚家，以及楚恒有条不紊的安排，她咬了咬牙点头：“好，我会听你的。” 楚智文也跟着出声：“阿恒，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只要你考上举人，就算是王地主，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儿得罪你。” “嗯。”楚恒没有再多解释，关于王家的目的并不止于此的事，他从头到尾就不打算提。 “三儿，那今晚留在这吃饭，就当娘给你践行。”楚刘氏起身道。 楚恒点头应下了。 楚刘氏见此，连忙转身去了厨房忙活。 楚智文则问：“你媳妇儿孩子他们呢？” “阿雨在家里帮我收拾行李，两个孩子去找阿兴玩了。” “阿恒，你说，王家会不会对你其他叔伯下手啊？”楚智文倒不是担心自家人，毕竟有楚恒安排的护院，肯定会些身手，保护自家人足以了。 但其他的叔伯家，若是王家找不到阿恒，又对自家人没办法，想到刚刚阿恒说的那位三小姐的性子，实在不像是大度得能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人。 第577章 质问 “那就由爹去跟几个叔伯说说这事，不过只需要跟他们说，其他人都不需要知道，我也会每家安排一个护院。” “这可以，那就找个借口，说为了让你考试顺利，全族都要遵守禁令，无事不得离存，不得在外惹麻烦，做任何事都要忍着，就守到考完。”楚智文觉得这个理由最能够体现自家儿子的重要性！ 说完都有种自豪的感觉。 楚恒嘴角微微抽搐：“爹，太过了……” “你说得也是，那要不半月？”楚智文想了想道。 楚恒：“……”这有何区别。 “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这样说，就不担心我没考上？”他从来都不是这高调的性子，更不喜欢强迫人。 楚智文迟疑了：“这……” “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就用你的名义，不过，是说祈福，为了让你考过，我们全族祈福。”楚智文拍板道，见楚恒似乎还要说什么，楚智文连忙道：“这是为了明面上为了族人安全着想，等解决了王家的事，族人自会明白的，希望有谢家人出面，王地主能够要求王家三小姐不再计较这事。”楚智文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去跟族里人说一声，毕竟你去府城参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事本来就是要告知全族的，只是楚智文没想到时间会提前。 “请叔伯们来家里用晚饭。”楚恒道。 楚智文点头：“我知晓，你只管放心。” 眼见着两人就要去干自己的事了，楚晴香没想到从头到尾，楚恒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她心里有些憋闷，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在楚恒走到门边时，她猛地站起来，出声喊道：“三叔。” 楚恒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有事？” 楚晴香心里那么多话，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现在楚恒可以说无视她的态度，瞬间让她无地自容，忍不住辩驳：“三叔，你难道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楚恒淡淡的。 楚晴香被他的态度激到，心里的话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给家里带来的麻烦。” “既然知道，为何要问？” “为什么，我只是顺着爹娘的安排，嫁给宋陆而已。”楚晴香不甘心地说。 楚恒薄唇轻启：“你是建议我，让你爹娘给你换门亲事，顺便解决王家之事吗？” 楚晴香一噎，眼眶微红，说不出话来，手指微微顽进手心，疼痛刺激得她越发不甘心起来：“本来宋家三小姐已经不再管这件事，是你今日对她动手，所以她才会报复楚家的！” “我做的事，无论什么后果，我自会承担，希望你也能直面自己的错误，当然，推在别人头上你能舒服点，你也可以这么做，不过，之后你的事，跟我再无任何关系。” 楚晴香再也没人住哭了出来，伸手揪住胸前的衣服，质问道：“三叔，为什么，你对其他小辈都不错，就对我这般不公平。” 第578章 团结 “我给过你选择，再说一门不错的亲事，只有你自己非要嫁给宋陆，才会有后来的事，宋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我这次不怪你，不过以后，希望你了解清楚你的敌人，再来质问亲人。” 楚恒说完，不再理会她，大步走出堂屋。 “分明是你们偏心……”楚晴香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手紧紧地抓着手帕。 一刻钟后。 楚智文带着楚家另外五房的当家做主的男人都来了。 楚刘氏跟张氏也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虽说现在不能吃新鲜肉，但有腊肉，一顿饭菜也还算丰盛。 很快全部人都坐在饭桌前，楚恒坐在一侧，一一给几个长辈敬酒，考虑到他明日就要出发，楚家几个长辈，没让他喝酒，以茶水代之。 一顿饭吃完，楚智文、楚永华等每家当家做主的男人，都留在堂屋里，由楚恒说明缘由，然后安排好之后的事。 楚永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道：“阿恒你放心，大伯不会跟家里其他人说，也会约束好自家人，至于你时候的护院，可以不用，不过是一个月，真需要买的柴米油盐，在桥头就可以买，不需要去县里。” “大伯，人你只管留下，就当家里多了一个做杂物活儿的下人，我也是以防万一。” “大哥，你就接受，不然到时候真出了啥事，让阿恒我和如何自处，不过你们也别担心，这件事也没有那么严重，王地主家最多陷害我们，只要大家都聪明点，等阿恒考上举人，或者谢家跟王家说清楚后，就没事了。” 楚永华抽了一口旱烟：“希望如此。” “阿恒，你只管放心去考试就是，我们这么多人，王家想对付，也没那么容易，再说了，王家真敢草菅人命，这地主还敢不敢当了。”五叔楚丰盛倒是没怎么害怕。 楚恒浅笑道：“五叔说地不错，毕竟县里看中王家地的人家也不少呢，不用太过担心。” … 等吃完践行饭，楚恒回到家时，天色刚擦黑。 叶暮雨刚吃完晚饭，听见声响，快步从堂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从院门进来的楚恒，她快步迎了上去，站在他面前抬首问：“怎么样？” 看着叶暮雨担忧的眼神，楚恒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手放在她脖颈处，轻轻道：“嗯，都处理好了。” 说着，把在老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叶暮雨闻言放心了，族里团结起来，其实出事的几率不大。 “我已经把你行李都准备好了，放在马车上，明日一早你起来确定一下，看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楚恒艰难地把‘就缺你’三个字吞了下去，为了不让阿雨担心，他要走得果断。 “还是要确认一下。”叶暮雨柔声道。 “好。” “爹，娘……哇，爹又背着我抱娘……”楚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叶暮雨脸颊一红，伸手点了点楚恒的肩，“孩子来了，快松开。” “没事，又不是没当着孩子的面抱过，不然哪里来的他们。”楚恒说得理直气壮，叶暮雨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反驳他。 第579章 急诊羊皮册 总要让他走得放心不是。 楚恒没抱多久，还是松开了。 “热水好了，你先去洗洗。”叶暮雨柔声提醒。 楚恒嗯了一声，胡氏便找了张树，把浴桶所需的热水倒满，里面没有放任何的香料，就洗一个普普通通的澡便行了。 楚恒去沐浴了。 叶暮雨则找到陆川叮嘱：“这是急诊手册，你放在身上备用，用皮做的，防水。” “这里还有一包银针，你也拿着，若是真遇见没有大夫的情况下，也可以用。” 陆川一听，有些慌：“夫人，属下不会用针啊……” “你不是练武之人吗？穴道能认出来吗？我在这背面照着医术上，画下了人体穴位构造图，受累你多看几遍。”叶暮雨想着以防万一，想到楚恒这趟不仅仅是去参考，还需要解决王家，甚至是跟府城里的大人为敌，她就不放心，总觉得，多做一些准备，万一就有用呢？ 陆川伸手接过银针和羊皮手札，有些汗颜：“夫人，我先看看，属下是个粗人，学武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穴道问题。” “你别担心，其实穴道都是共通的，不信你看，挺容易的，记住就行了。”叶暮雨指着羊皮手札上的穴道，讲给陆川听。 “你平时，练功的时候，是不是会注意这些……” 叶暮雨在旁边认真讲解，陆川也听得很认真，毕竟关乎性命之事。 半刻后，陆川紧拧着眉头点头：“多谢夫人，属下已经大致明白了，若是有问题，我会找大夫求证。” “你也不要有压力，只是特殊情况下才需要用到你救急，也许一直用不到呢。”叶暮雨看他苦大情深的模样，忍不住噗呲一笑，出声安慰道。 陆川这才松了一口气：“属下会保护好老爷的。” “对了，我想了许久，觉得，你们可以带上陆大夫去府城，我下午去见过陆大夫，他点头答应了。”叶暮雨道。 陆川吓了一跳：“夫人去见过陆大夫了？” 想到老爷的吩咐，他拒绝道：“夫人，陆大夫这人不好掌控，万一他被策反，对我们下药，我们怕都扛不住。” “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过陆家似乎跟赵家关系平平，有之前返还医书的人情在，陆大夫应该不会轻易被策反。”叶暮雨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陆川一本正经地道：“夫人，府城那些富贵人家，关系复杂，陆家跟赵家到底什么关系，属下也查不到，所以谨慎起见，还是不要带陆大夫了。” “何况，有夫人准备的这些药品，足够了。”陆川竭尽全力地想把陆桑奇留下，想到老爷是故意把陆桑奇留下保护夫人少爷小姐的，他可不敢破坏这个计划。 叶暮雨想了想：“好，那你们要以安全为主。” “放心，属下不会让人伤害老爷的。” 叶暮雨嗯了一声，也只能信了，又道：“对了，之前喊铁匠铺做的铁蹄送回来了，先去安上。” “铁蹄？在马蹄上装铁片？” 第580章 铁蹄 陆川对铁蹄早就感兴趣的，这会儿自然不会客气，跟着叶暮雨就去了马棚。 叶暮雨从包裹里拿出铁蹄，“这就是铁蹄，安在马蹄脚上，能减少马蹄磨损，速度也会快上很多。” 看着奇怪的铁蹄造型，陆川有些好奇，“夫人，我来试试看。” “好。”叶暮雨在旁边提着油灯帮着照亮，陆川喊了张树过来帮忙，一人安抚好马匹情绪，因着家里的马蹄才修理过，因而这会儿陆川只需要轻微修剪后，便开始钉掌。 也许是马匹第一次钉铁蹄有些害怕，嘶叫了一声。 把在厨房里忙活儿的胡氏，和子萝都引了出来。 胡氏快步走过来，接过叶暮雨手上的油灯：“夫人，你后退些，也不知道这马踢不踢人。” 叶暮雨浅笑着摇头：“不会的，我们家的马很乖的。” 也许是听见叶暮雨夸奖的话，大马轻轻地打了一个响鼻，甩了甩尾巴。 叶暮雨笑得更欢了，眼睛弯弯的：“你看，大马可乖了，马儿啊马儿，这是在给你穿鞋呢，别怕，穿上后，你会舒服很多的。” 楚子萝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忍不住跟着笑道：“娘，原来马儿还可以穿鞋呀，马儿喜欢穿鞋吗？” “肯定喜欢，你看，大马现在都不叫了。”叶暮雨指了指马儿道。 楚子萝：“真的诶，娘，大马好乖，我给它喂点草料。” 说着，她从一侧拿了新鲜的草喂到大马嘴边，大马一点都不客气，来者不拒，大大的舌头一卷，粗糙的舌头碰到她的手，楚子萝被逗得咯吱直笑：“娘，你看马儿舔我的手。” 叶暮雨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着：“它喜欢你呢。” “我也喜欢马儿。”楚子萝伸手抱住马头，轻轻抚摸。 说话这么一会儿，陆川这边也有了进度，很快钉好一个铁蹄。 有了开始，后面就简单了。 很快就把四个马蹄上都订上了铁蹄。 楚恒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家马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而其他人都围着马匹，神情激动。 “怎么了？”楚恒低沉的嗓音响起。 叶暮雨听见声音转身看他，指了指马匹，笑着解释道：“阿恒你快来看，马铁蹄很有用，感受到马儿的快乐没有？” 楚恒莞尔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它快不快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快乐。” “你怎么了？”叶暮雨不解地看着他。 楚恒一脸认真：“媳妇儿被一匹马吸引了注意力，作为男人，实在难以高兴起来。” “噗咳咳咳……”叶暮雨哪里想到一向性格严肃、直男的某男人能说出这种跟马争宠的话来。 她轻触他的额头：“没得风寒啊，咋就开始说胡话了？” 楚恒眼神黝黑，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危险，磨了磨牙道：“阿雨，时日不早了，走，陪我睡觉。” 说着就把叶暮雨拖走。 叶暮雨连忙抓住他挽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我还没洗漱呢！” “没事，我帮你。” 紧接着就是楚恒帮叶暮雨洗脸。 第581章 主动权 甚至连漱口都要帮，最终还是叶暮雨抢夺回了主动权，答应晚上早些陪他休息才作罢。 刷完牙，叶暮雨鼓起勇气回了东厢房。 只见屋子里，楚恒已经坐在床上了，靠在被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书，胸前的衣服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意外’露出一大片肌肤。 看得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捂眼，太……太刺激了。 “阿雨，过来。”楚恒一副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光的样子，浓密的睫毛微抬，朝她伸手。 看着他修长光洁的大手，叶暮雨有些小露怯，但看着对方黝黑的眸子，她深呼吸一口气，觉着自己就算不过去，以楚恒的性子，也不会放过她，还不如……主动一点，争取一点主动权。 叶暮雨想着，便慢慢走了过去。 刚走到床边，就被楚恒拉着摔倒进他的怀里，楚恒声音幽幽的，凑在她耳畔低语：“刚刚阿雨是害怕我？” “没，不是害怕。”叶暮雨想都没想就否决，“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楚恒声音低哑，大手不知何时放在她腰间，不停打圈，叶暮雨连忙往后躲了躲，柔声求饶道：“你别动，痒。” 楚恒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逼着她回答问题，叶暮雨只得一手抓住他的大手，一边想好措辞回答：“你想想看，感情的事，要循序渐进，我们以前那样就很好啊，你说对？” “现在跟以前差不多。”楚恒睁眼说瞎话，完全不心虚，至少叶暮雨没有从他俊逸的大脸上看到丝毫的情绪变化。 叶暮雨往后仰着头看他，忍不住争辩，“不一样，以前我们睡觉，都是各盖各的被子，现在你看，我人都在你身上了，这距离，不对，知道吗？” “阿雨是嫌弃之前我们距离太远了？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以后我们就盖一个被子睡觉。”楚恒一锤定音。 叶暮雨慌了，忙坐直身体，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知道，阿雨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放心，我主动就好了。”楚恒伸手轻抚她的秀发，顺势抱着她躺下，叶暮雨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夏日本来就热，也是叶暮雨体寒，所以体温并不高，但楚恒却像一个火炉一般，叶暮雨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冰冷的铁块，被放进火炉里，全身都有种滚烫地要被融化一般。 尤其是楚恒手所到之处，她周身肌肤便一阵颤栗，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脑袋都有些发晕。 说话舌头都伸不直：“阿恒，睡……睡觉。” “嗯，我在睡呢。”楚恒声音沙哑，低头轻触她的唇瓣轻轻啃咬厮磨，时不时轻允一下，动作轻柔却又缓缓攻城略地。 叶暮雨靠在他怀里，好半响才被放开，忙跑进被子里，悄咪咪地看他，见男人还坐着，小声道：“你快睡觉啊，明日还要早起。” “好。”楚恒声音愉悦，躺下来。 第582章 天还没亮就离开了 一夜流逝。 等叶暮雨醒来，感觉身上像是被车压了一般，酸涩疼痛，唇瓣更是红肿着，但身上却是干净的。 想到昨晚跟楚恒亲密接触的事，叶暮雨脸颊滚烫，她摸着如雷一般跳动的胸膛，忍不住捶打了床边，低语道：“吃完就跑，有点过分！” 等叶暮雨收拾好出房门，烈阳出来了。 胡氏连忙给她上了早饭，“夫人，您起来了啊？早上老爷走得早，让奴婢不要叫您，想必老爷也不喜欢分别才场景，才会刻意早早地离开。” 叶暮雨虽然早就猜到人走远了，但真听到还有些失落。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都还没怎么亮的时候，刚卯时。” “哦。”果然走得早，叶暮雨心想，这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闹腾了一晚上，竟然都不困的么。 不过想到某男人看似瘦，但却身材很好，她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 “子萝去哪里了？” 这会儿算不得多晚，离午膳还有一个半时辰呢，往日这时候子萝都在家看书，今日却不见。 胡氏道：“小姐去了楚兴老爷那边，早上奴婢出了一趟门，听说了族里的长辈都在家里给老爷祈福呢。” “孩子们不能出远门，楚兴老爷正好带回来了一种双面绣绣品，听说可考验绣娘的本事了，族里那些姑娘都去学去了，楚兴老爷说，绣出一个手帕，他出五百文买下。” “这价格，引得姑娘们纷纷去学习，想赚点银钱呢。” “看来楚兴老爷是真的发财了，不然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胡氏忍不住道。 叶暮雨莞尔：“胡大娘可不要小看了这双面绣，我听闻，会的绣娘不多，就连那些达官贵族的夫人小姐都推崇这绣法，所以啊，姑娘们要是真的能学会，也算是有了一门傍身的手艺。” 这年头，普通人就靠手艺吃饭，没有手艺的，就种地，但种地看天吃饭，但凡一年收成不行，就会全家都饿肚子。 有手艺就不一样了，再差也能保证裹腹。 “夫人说得是。”胡氏浅笑着点头。 说完，见叶暮雨把汤里的排骨挑了出来，胡氏连忙阻止：“夫人，这肉是老爷吩咐煮给您的，您得吃完才行。” “我喝了好多汤，肚子有些撑了，一会儿吃好不好？”叶暮雨觉得身体酸痛，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胡氏很难得看见她这样子，有些担心：“夫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今日怎么没有胃口？” 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她的额头。 叶暮雨虽然用了胭脂遮掩了脖颈上的痕迹，但胡氏凑得近了，难免会看见，她因为心虚，猛地站了起来，摆手道：“胡大娘，我没事，就是刚刚汤喝多了，有点撑，吃，我马上就把剩下的吃了。” 因为是腊肉排骨，所以已经很有盐味儿了，吃起来越嚼越香。 “砰砰砰……”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胡氏快步走到堂屋门口，朝院门处望去。 只见张树快步走到门口开门，胡氏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竟然是宋陆！ 第583章 后果 “夫人，宋秀才来了。”胡氏迅速转身，小声告知还在桌边跟最后的一块排骨奋斗的叶暮雨。 叶暮雨微顿，明白过来，快速把排骨啃完，端着骨头盘子递给胡氏。 胡氏也忙收拾了桌面，把菜碗都收拾了。 没一会儿。 宋陆就由张树领着，进了堂屋。 看见坐在上首的叶暮雨，宋陆心里有种愧对的情绪溢出，他上前，先行了礼：“楚夫人，我今日是来道歉的，若不是我也不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从昨日晚上到家后，听说了村里发生的事，他心里是有股怒火冒出来的，他生气，气自己的无能，才会被一个女人约束得没有选择的自由，生气自己没有本事，才会让家人为了王家看似赏赐实则用最普通不过的物件打发就能动心。 更气自己连累了旁人，他读书本就是为了出人头地。 如今，好不容易考上的秀才，却毁了原本平静的生活，限自己于困境中，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无能才造成的！ “这是我去德明寺主持处求来的佛经，亲自抄写，夫人不要嫌弃。” 叶暮雨看着面前谦逊、愧疚、心情复杂的宋陆，心里还有几分的审视，不知道他这次过来，是装模作样，还是真心实意。 “你亲自抄写的佛经，自然极为难得，我便收下了，多谢你的好意。”叶暮雨应下后。 宋陆松了一口气，忙恭敬地把佛经放到她面前。 叶暮雨能收下佛经，就说明还不是那么生气，他也好受一些。 “至于王家之事……” 宋陆连忙道：“楚夫人放心，我会解决这事的。” “哦？你怎么解决？”叶暮雨讶异，直接问，她还真不知道宋陆有解决的心思，毕竟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了。 宋陆有些羞愧：“我已经写了诗文，里面写着，我配不上宋家三小姐，以宋家三小姐的才情，能配上更好的学子，而且，我也去见过了王地主，跟他承诺过，这一次的乡试不会去参加。” “你这是自毁名声？”叶暮雨震惊地看着他，要知道，读书人把名声看得极为重要，名声瑕疵太过严重的，甚至都有被取消考试资格的，亦或者，就算考上了，也会被官场上的人利用，而谋不到官位。 宋陆目光坚定地点头：“不错，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却连累了这么多人，不过是一点名声，又如何比得上大家的安危重要。” “以前是我考虑不周，一直犹豫，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叶暮雨道：“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不过是前途可能会毁掉，但也不过是可能，若是能解决这件事，就什么都值了。”宋陆坚定地道。 见他这般果决，叶暮雨还高看了他一眼，但显然，若是一开始宋陆就不想跟王家打交道，果断地拒绝，哪怕是扮丑，刻意露出坏习惯等，都是能让王家放弃他的。 毕竟那么多的秀才，王家又不是非宋陆不可。 但凡有些心事的，不顺着王家人的心思，让他们心生厌恶，就能在无形之中解决这事。 第584章 你会很危险 可惜，宋陆太年轻，一开始也许抱着侥幸之心，才会发展到现在。 “你知道这次错在哪里了吗？”叶暮雨倒生出了指点之心，宋陆虽说不太成熟，但人品还是合格的，至于楚晴香，性子是执着，其他的，她也不能全盘否认，亦或者评判什么。 宋陆满脸羞愧：“是我性子太优柔寡断了，事情也并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美好，问题产生了就应该及时解决。” “你能想通就行了，人无完人，这次虽说是因为你和晴香才连累到我们，但责任也不全怪你，加上没有出事，也就算了。”叶暮雨坦言：“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连累到我，既然晴香坚持了要选你，你就好好对她，尤其是你家里的事。” 叶暮雨点到即止，毕竟家家都有一本经要念，而楚晴香肯定想到这些了，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对方不连累到楚恒，影响到两个孩子，她也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明白。”宋陆诚挚地点头，清秀的脸上，染着羞愧而产生的红霞，一双眼睛却格外的诚挚，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正直的气息。 叶暮雨察觉到他气势有一瞬的变化，但仔细看，又没看出来，也就没有再多想。 “宋秀才，喝茶。”胡氏这时候提着茶壶走进来，还算热络地给他倒水。 宋陆忙轻声道谢，并双手并用，一起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才作罢。 “你应该也知道昨日跟王家三小姐产生的矛盾？” “知晓。”宋陆点头。 叶暮雨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晓，王家三小姐既然胳膊断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你就算真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解决不了这事，昨日的事情发生后，跟王家有仇的变成了我楚家。” “所以，你不用做那些事，因为根本没用，反倒让王家占了便宜，让敌人占便宜，可不是我的习惯。”叶暮雨淡声道。 宋陆微怔，突然想到什么，突然道：“楚大哥是否要解决王家之事？”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听闻楚大哥对夫人很好，不然昨日对王家三小姐也不会那般狠，既然如此，楚大哥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陆突然起身，拱手道：“夫人，可有需要我做的事？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就让我来结束。”宋陆苦笑道。 “其实我跟你说这个，没有要求让你参与其中的意思。”叶暮雨解释道。 宋陆坚定地道：“这是夫人大方，但我也不能真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成了那自私小人？” “夫人，您只管吩咐我。” 叶暮雨定定地看着他，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其实她也放心楚恒一个人面对王家的人，楚恒离开前，留下来了罗管家，告诉她有事可以找他帮忙，若是多了宋陆在其中出力迷惑王家，事情只会更顺利。 “你会很危险。”叶暮雨直言。 第585章 愿意去做 宋陆瞳孔一缩，心中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果然，是他软弱了，才会连对付王家的想法都不敢生出来，如今，楚恒的态度，打了他一巴掌，让他心里对这件事的不满都冒了出来。 得罪一个地主，以后宋家的日子肯定会更艰难，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退让，不如直接拔掉对方的牙齿，让它再也没有伤害自己的能力。 “没关系，我愿意。”宋陆这次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不害怕，反倒因为自己能出力而高兴。 “好，既然如此，那我让张树送你去县里，具体怎么做，会有人告诉你的。”叶暮雨自然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帮手。 之后，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目送宋陆跟张树坐上骡车离开。 胡氏倒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问：“夫人，这宋秀才是真的过来道歉的？” “自然。”叶暮雨点头。 胡氏犹犹豫豫的出声：“他怎么现在才来？不觉得太迟了吗？” “还有，他竟然不去老宅那边解释一趟么，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老宅的老夫人她们怎么想。” 叶暮雨有一瞬间的迟疑：“额，这事我还真忘记了……” “这事跟夫人什么关系，是宋陆自己考虑不周到，要我说，若是老爷，肯定会亲自跟夫人解释一遍，才会离开。”胡氏对楚恒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谁都比不上他，护短无疑了。 叶暮雨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其实，他不是故意的。” “就算如此，也太不细心了……” 叶暮雨轻咳一声，忙转移话题：“今日不是说要做南瓜团子吗？走，我们去做。” “夫人，我这就去准备食材……”胡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叶暮雨看了看天色，只能在心里期待，楚恒这一趟能顺利。 宋陆这边，悄无声息地进了二进宅子里，由张树带着，见了罗齐盛。 张树只说了一句夫人让带来的，就走了。 罗齐盛看着面前的宋陆，问：“夫人什么意思？” “楚夫人答应让我来帮楚秀才的忙，王地主家，我能进去，没有人怀疑。”宋陆立马开口说明自己的价值。 他知道，自己本就是戴罪立功，而这位管事，看起来并没有楚夫人好相处，他自然不会废话。 罗齐盛眯了眯眼睛：“我如何相信你。” “这是楚夫人给的信物。”宋陆忙把手上的纸条递给罗齐盛。 罗齐盛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数字，信了大半，手快速地收了纸条，面不改色地道：“我信任夫人，但去不信任你，既然你愿意帮忙，那我先给你几个任务，你去做了，我就相信了。” 宋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 “你去宋家，跟王地主说……”罗齐盛很快就吩咐了他几个毫不相干的任务，有些是去王家，有些是去问王家三小姐生母之事问题，有个还是去打听王家守门小厮的喜欢的吃食。 虽说各个听起来都跟王家有关系，但是，分开来看，又联系不起来。 第586章 情况 尤其是小厮喜欢的吃食，让他觉得，对方只是随便出的问题，就是为了为难他。 若是宋陆之前的性子，肯定会不忿，要据理力争一番。 但现在，他的傲气已经被消磨不少，更谦逊，没有任何质问的话，答应了这几件事，转身离开了。 罗齐盛等他一离开，也快速进了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了楚恒。 接下来一段时日。 叶暮雨每日都盼着能来信。 自从族里要求族人约束自己，非大事不出村，不惹麻烦，尽量低调，在家里给去赶考的楚恒祈福后，村子里楚家几房人都安静了下来。 而子萝，每日都定时去学习双面绣。 就连楚兴都断了出门去做生意，每日在家把刚修好的房子收尾。 而族里的男人们，白日里干活儿，闲暇时间就做点诸葛锁零件。 近处诸葛锁卖不出去了，但楚兴跟楚恒商议好了，让商队去卖，自然，族里也就还能做。 男孩子们继续读书。 而族里每户人家都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仆人。 就连自家里，也多了两个长相憨厚老实的仆人，就住在陆川的屋子，叫刘海的平时跟着张树一起去县城里打听消息。 叫韩壮的，则在家里帮着干活儿。 而叶暮雨，也尽量待在家里，几乎没有出过家门。 时日不停地逝去。 叶暮雨每日都通过张树得知一些消息。 最开始的时候，张树带回来有关宋陆的消息：“夫人，奴才打听到，宋陆每日都去王地主家，听说，宋陆希望王地主不要跟自家人计较，如今全县的人都知道宋陆得罪了王地主，就连那些同窗都不敢跟他过多联系了。” “他除了平时定时去王地主家，就是去书铺里抄书赚银钱，在县里也是租的最破旧的屋子。” 叶暮雨知道，宋陆这是已经开始做事了，希望他能顺利些。 紧跟着过了两日。 张树又带回来消息。 “今日宋陆从王家出来，腿脚有些不便，后来奴才跟着他，看见他去了药铺，买了跌打损伤的药。” 叶暮雨瞳孔一缩：“他哪里受伤了？” “是膝盖和胸膛，似乎膝盖是跪出来的伤口，胸膛则是被什么利器割的。”张树也有些佩服，这宋陆不愿意当宋家的女婿，但为了家人，又愿意这般恳求，甚至连脸面都不要了，不得不说，他绝对是秀才中的第一人。 毕竟，读书人都是有傲骨的。 “你偷偷给他送点药，你去找村里的戚大夫，让他把上次研究出来的药酒给你点。”叶暮雨说着，给了银钱。 张树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说到药酒，这事也是楚恒离开前才告诉她的，原来他把药酒的药方给了陆桑奇，让他研究出来。 叶暮雨这才知道，原来楚恒早就跟陆桑奇联和了，不然也不会给他药酒方子，等她第二日想让楚恒带上陆桑奇，谁知一觉醒来，楚恒已经走了，她才明白，楚恒是刻意留下陆桑奇的。 为的就是家里需要大夫，不用求到县里，而被王家抓住机会。 第587章 出人命了 这么一来，她便越发担心楚恒了，倒是用了最迷信的方法，每日都要烧香拜佛。 “夫人，家里买的香要用完了，奴婢一会儿去村头街边去看看有没有卖的。”胡氏跟着叶暮雨一起对着家里的佛像佛经拜了拜，拜完后才出声请示。 叶暮雨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碎银递给她：“顺便给小金带点苦瓜茶过去，今日天气热，我怕他中了暑气。” “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胡氏换了一身衣裳，才提着篮子，篮子里放着用水袋装这的苦瓜车，出了院门。 张树坐在驴棚子下编竹篓，等她出了门，才快速走到门边，把门开了一半，他坐着编竹篓，还能一边看外面路上的情况。 韩壮则忙着家里的闲活儿，一点都没有存在感，连邻里的村民，都不知晓楚家多了一个下人。 这边。 胡氏到了桥头的杂货店，询问了一下，没有香卖。 她也不失望，毕竟村里在家烧香的人极少，基本都是一年到头，去一次寺庙，在寺庙里添上一些香油钱，便算是礼了佛。 不过，这样一来，就需要明日等自家男人去县里的时候，买上一些回来了。 胡氏想着这事，也就没有多耽搁，快步出了杂货店，往学堂而去。 刚走到学堂门口，胡氏突然听到从学堂里传出一声惨叫，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慌，连忙快步朝里面走进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唐宝死了！”一群孩子尖叫。 胡氏瞬间脸色一变，随手抓住一个孩子就问：“小金，啊不，楚金呢？” “在屋子里面，呜呜呜……” 胡氏吓得双手发抖，她看见了，所有人都从饭堂的屋子里涌出来，而刚刚那孩子说，自家少爷就在里面。 就等胡氏冲进去后，看见的就是楚金被林夫子拉在身后，双手发抖，脸色发白，明显吓坏了的模样，在他旁边，她儿子张聪更是吓得面无血色，眼神发愣，一副受惊的模样。 而在饭堂中间，一个胖胖的孩童躺在血泊中，脸上全是惊恐之色，死不瞑目。 在旁边还有两人在打斗。 两人都穿着朴素，长得极为普通，让人没有多大印象。 而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青年，手上拿着的正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显而易见凶手就是他。 胡氏看见这一幕，吓得腿软，但依旧上前，朝楚金抓去，想护着他回家，一边喊儿子张聪。 林夫子却猛地反手一把抱住楚金，脸色很凶地转头瞪视，一脸防备的模样，等看清是胡氏，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林夫子，这是……？”胡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林夫子这才解释：“我还以为又来了歹人。” “你先把楚金带回去，对了帮我报官，说是有歹人进学堂杀了人。”林夫子脸上全是疲惫之色，眼中更带着一抹担忧地看着场中打斗的两人。 眼见那青年有些狗急跳墙，林夫子不等胡氏回答，忙把她、楚金以及张聪推了出去：“快走。” 第588章 歹人 同时朝场中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喊：“小心，他要跑！” 胡氏见此，连忙把林夫子也拉了出来。 “你拉了我出来做什么？”林夫子有些焦急，不安的看着屋里打斗的两人。 胡氏道：“林夫子，你在里面，被那人抓了怎么办？” “你快注意自己的安危，对了，你手上拿着辣椒水，那人一靠近你就喷他。” 胡氏说话速度极快，嘴巴都秃噜了，“我去找人报官帮忙！” 她说着，转身一手抱着楚金，一手拉着张聪就要离开。 “胡……胡大娘，聪哥被吓坏了，你，你快看看他。”楚金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两股战战，声音更是结结巴巴的。 胡氏这才意识到张聪出事了，连忙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聪儿，快醒来。” 张聪眼睛依旧发直，两眼呆滞。 楚金：“聪哥是保护我，差点被那贼人杀了，唐宝的血都溅到他身上了。” 听见这话，胡氏才注意到，张聪的衣服上，果然沾着一些血。 她手有些发颤，忙深呼吸一口气道：“少爷，走，我们回去找大夫。” 楚金摸了摸眼泪，哽咽地点头。 胡氏虽然着急，但也知道儿子年岁大，哪怕被吓着了，也不会太过严重。 至少人没事。 她伸手扶着张聪离开学堂。 而同时，学子们也都跑出了学堂，这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得知消息的村民手上拿着锄头、扁担、菜刀等就往学堂赶。 而胡氏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韩壮过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忙指着学堂里道：“里面有一个歹人，杀了一个学生，你快进去帮忙，就在饭堂屋子里。” “好，你赶紧回去。” “我明白。”胡氏一手牵着楚金，一手扶着张聪拔腿就往家里走。 路上还遇见了赶过来的楚智文钱氏等人。 胡氏少不得又解释一句：“我先带孩子回去，老太爷，五老太太，你们别靠太近。” “这天杀的，竟然进村行凶！”钱氏骂骂咧咧的，把对方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 胡氏再不耽搁，快速回家。 院子里，叶暮雨也刚知道这事，原来消息传到村子里后，一直注意外面情况的张树就发现了，告诉了韩壮后，韩壮就去问了村民，得知了消息，说自己先赶过去，他身手好，能帮到忙。 而刘海因着去县里打听消息去了，张树也不敢离开，把这消息告诉了叶暮雨后，两人正打算一起去学堂，胡氏就带着楚金、张聪回来了。 “少爷，你没事？”张树忙出声。 叶暮雨则注意到，情况不对的是张聪，迅速吩咐：“张叔，快去请戚大夫。” “夫人我这就去。”张树拔腿就跑。 胡氏则红着眼眶把楚金交到叶暮雨手里：“夫人，少爷没事，奴婢先扶阿聪去房间，他这个状态不对。” “是不是受了惊了？”叶暮雨担忧地问，一边伸手牵住楚金的手，楚金忙抱住她的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胡氏忙道：“夫人，您不用担心，奴婢知晓一些收惊的法子，奴婢这就去准备，就是需要辛苦你照顾少爷了。” 第589章 受惊 “快去，我这边没事。”叶暮雨知道着急也没用，连忙让自己冷静下来，喊胡氏先去照顾张聪，同时抱着扑进她怀里的处境，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孩子的情绪。 “哇哇哇……”楚金哭得惊天动地。 叶暮雨却放心了，只要能哭出来，就是好事，晚上好好休息即可。 “小金，别怕，娘在呢，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好人从天而降救了你？”叶暮雨声音轻柔，一边询问他情况同时轻哄着。 楚金抽抽噎噎地回答：“是的，有一个伯伯，很厉害，跳出来救了我和聪哥。” “你看，这就是爹娘在保护你。” 楚金声音平稳了一些，吸了吸鼻子问：“真的吗？” “当然，娘是不会骗小金的。”叶暮雨松开他，伸手捏了捏他哭红的鼻子。 继续道：“你不是说要像兴叔一样出远门吗？可是在外面就是有很多这样的坏人，若是小金没有胆量，又怎么能出远门呢？” “我……我不怕，我不会怕的！”楚金一听，瞬间激起了心底的勇气，“以后我不仅要出远门，还要保护爹娘。” “娘相信你，你看，世上恶人那么多，若是你害怕他，他反倒要杀你，看救你的中年大叔，是不是就很有勇气？” “是的，中年大叔太厉害了，那坏人就应该被关进大牢！”楚金气呼呼地道。 叶暮雨见他没有再哭，知道生气了，才放下心来：“所以啊，小金以后若是遇见了坏人，不要怕，你要想办法逃跑，不要被对方伤害到知道吗？” “娘，我……我会努力不怕的。”楚金还是有些怂，说得有些心虚。 叶暮雨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娘相信你会做到的！” 楚金受到鼓励，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点头：“娘，我会的。” “啊，对了，聪哥也吓坏了，我去看看他，可千万别出事。”楚金说着，就快步往西厢房他的屋子里跑。 叶暮雨也跟了上去，她也很关心张聪的情况，毕竟他是保护小金才出事的。 很快，陆桑奇被张树找了过来。 陆桑奇坐在床边，先摸脉看诊。 “怎么样了？”叶暮雨问。 张树跟胡氏在一侧，也担忧地望着他。 陆桑奇道：“这孩子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应该是看见同窗死了，我给他扎两针，让他先睡着。” “好。”叶暮雨对他的信任来源于楚恒跟她说的可以相信对方：“需要什么，你只管吩咐。” “我先给他针灸，听说乡下不是有种收惊的法子吗？都先试试。” 叶暮雨不了解这个，只能看向胡氏，她记得胡氏刚刚提过这个。 胡氏忙把盘子端起来，上面是准备好的各种物件，都是乡下土方法说的招魂。 “戚大夫，这些可以吗？” 她准备了不少物件。 陆桑奇点头：“可以，你先试试看，我以前也治疗过被惊了魂的孩子，你孩子比较大，应该不严重。” 胡氏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好，奴婢这就来。” 第590章 王家出手 胡氏说着就开始行动，把装满小米的碗用红布包起来，然后倒扣，在楚金身体上方转动，并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看着胡氏认真的模样，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扯了扯陆桑奇的衣服，把他叫了出去。 “这法子，真有用吗？”叶暮雨实在是没想到真能招魂，她只知道人受惊后，可以通过心理医生慢慢治疗，对这种迷信的法子，并不了解。 陆桑奇煞有其事地点头：“自然，这法子可不错，难道夫人没有听说过？” 面对陆桑奇一言不合的试探，叶暮雨根本不理会，继续道：“我不管行不行，这孩子你得治好，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夫人真大方，那先给我十两黄金意思意思。”陆桑奇一脸调侃的模样。 叶暮雨浅笑地看着他：“你不怕自己有命拿没命花吗？” “你还威胁我！”陆桑奇眼睛一瞪就要暴走。 叶暮雨无奈地出声：“好了，你别装了，进去看诊，我不打扰你了。” 这时，韩壮回来了。 叶暮雨更没了跟陆桑奇说话的心思，直接转身叫了韩壮，进了堂屋问话。 “怎么回事？”叶暮雨出声问。 韩壮站在下首，口吻平静地叙述：“夫人，那歹人是提前藏在饭堂里的，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喊了唐宝单独找少爷去饭堂说话。” “张聪不放心少爷，便跟去了，也就在后来亲眼看见那人突然出现杀了唐宝。” “等那歹人想嫁祸给少爷时，霍安跟林夫子一前一后冲了进去，霍安出手制住歹人，如今带着歹人，跟村民一起把人送官。” “为了以防万一，霍安把那人的腿打断了。” 叶暮雨直接问：“可是王家派来的人？” “奴才跟霍安一起审问过那人，那人招了，确实是王地主派来的人。” 叶暮雨虽说早就猜测到这事跟王家有关，但等真的确认后，她心里还是有一股无名火气冒了出来。 “老爷可有信回来？”距离楚恒离开已经有八九日了，距离第二次寄回信，已经不远了，叶暮雨才会有此一问。 “还没有。”韩壮摇头，他也有两日没跟老爷联系了，只知道，老爷那边进行到关键时刻，老爷吩咐了大家不要跟夫人说。 他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叶暮雨皱眉，定定地看着他，许久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的对？” “属下不知道。” “那我就只能自己猜测了，应该是楚恒喊你们不要跟我说，是不是他已经跟王家的人对上了？”叶暮雨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见韩壮抿唇不言，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继续道：“我不需要你回答其他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楚恒现在是不是安全的？” “是。”韩壮毫不迟疑地点头。 叶暮雨闻言松了一口气，见逼问韩壮明显不会有结果，也不强求。 其实她根据这段时日得到的消息，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应该是王家派了人去拦截赶考的楚恒，结果去的人却没有消息传回来，王家的人慌了，也可能已经反映过来被算计，便出了新招数，先毁了楚恒唯一的儿子。 第591章 就这般做 如此一来，楚恒肯定会为了儿子向他们低头。 虽然是猜测，叶暮雨却觉得真相大差不差，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坐以待毙了。 毕竟王家都出手了，肯定不会甘愿失手。 到时候，难免不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凶残的事。 她看过楚律，知晓上面有很多的悬案，也从楚恒口中肯定这些所谓悬案，背后必定有陷害的，以王地主家的权势，真把他们搞死了，到时候可白死了。 叶暮雨不仅想保护家里人不受伤，更想报复回去。 “你过来。”叶暮雨朝韩壮招了招手，对他低语两句。 韩壮听完，眼睛一瞪，有些不解：“夫人，这样一来，事情怕是会闹大。” “我要的就是闹大。”叶暮雨浅笑着说，她实在是不想对方再主动出手了，毕竟防不胜防，不如，先给王家找点麻烦。 “奴才需要去问过管家，确定不会影响老爷。”韩壮想了想说。 叶暮雨也不想影响到楚恒，自然轻轻点头：“好，你去，早去早回，趁那歹人还没有进县衙。” 韩壮点了点头，转身赶了家里的骡车就赶去县里。 因着韩壮没有载人，总算在进县城之前，追上了霍安跟村民。 “你怎么来了？”霍安停下来，低声问韩壮。 韩壮凑在他耳边，把跟叶暮雨吩咐的事情说了，又说，“我先去县里问过罗管家，一会儿你慢些。” “好，我明白。” 韩壮便不再停留，继续往县城里赶。 县城跟往日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但韩壮进城门口，多少有点觉得奇怪。 突然，他目光一凝，朝旁边的一个巷子看去，立马跟一个男人对上，他猛地反应过来，翻身下了骡车，就追上去，那男人吓了一跳，眼见跑不掉正要大叫，就被韩壮砍中脖颈，晕了过去。 韩壮提着男人，没让人注意，快速上了骡车，抄了近路，到了县里的宅子。 客厅里。 罗齐盛看着面前的晕倒在地上的男人，问：“这人是谁？” “不知道，属下刚进城的时候，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似乎在监视什么，所以就把他打晕带过来了。” “没被人发现？”罗齐盛慎重地问。 韩壮摇头：“没有。” “那就好。”罗齐盛立马喊了人进来，把中年男人拖了下去，审问。 他这才问：“你不在村里好好保护夫人少爷小姐，跑县里来做什么？” “村里出事了，有人要陷害少爷……”韩壮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 罗齐盛捏紧拳头，怒声道：“果然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那歹人呢？” “在城门外。”按照时间计算，霍安走得再慢，也差不多到城门口了。 “罗管家，夫人要我们……”韩壮三言两语把叶暮雨的话说了，随后又道：“夫人说，若是不影响老爷的计划，就做。” 罗齐盛没想到叶暮雨会出主意，他听完后，沉吟着点头，眼底多出了笑意：“正好，老爷今日来了消息回来了，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做。” “是。” 第592章 流言 韩壮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问：“老爷给夫人写的信回来了吗？” “你小子……”罗齐盛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过一两日就回来了，到时候会喊人给你们送去的，让夫人别急，老爷那边进展顺利。” “好的。”韩壮要听的就是这个，至少要知道一些消息，不然，回去夫人问，他还真回答不上个所以然来。 韩壮便出门了。 这边。 城门口。 唐家夫妻一身白布衣裳，村民也都披麻戴孝。 推着唐宝的尸体，由霍安压着歹人，哭嗓着着进了县城里。 县城里这会儿还算热闹，有不少百姓都在呢。 看见这一幕，便有好奇的人去问发生了什么。 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说王地主家做过工的下人，躲在杏水村学堂里，杀害了一个学生。 而那个学生，听说家里有个姐姐，本说给了王家三少爷当小妾，谁知道那姐姐不愿被强抢，便偷偷躲了起来，打了王家三少爷的脸，招来祸患。 这传闻出来后，又有人辟谣，此事跟王地主家没关系，是那下人自己想为王家三少爷邀功做的。 两则传言先后传出来，不出一刻钟，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闹得沸沸扬扬。 等王地主知道县里的传闻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嘭——”一个花瓶被砸碎在地上，人到中年满脸横肉的王地主双眼中怒火都能喷出来：“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消息，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老爷，属下一直在找您，但您说过不准我们打扰，这才耽搁了。”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 他不说还好，一说王地主就想到自己被算计，生意被抢的事。 心中的怒火实在发泄不了，便对着面前的管家一顿拳打脚踢，泄愤！ “这种事，就算没找到我，也应该提前把流言控制住，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要你何用！”王地主一脚踹中管家胸膛，管家差点爬不起来，脸色发白，忙跪地求饶。 “现在什么情况了。”王地主深呼一口气，硬声问。 管家忙把情况说了。 “废物！” “这消息谁传出去的，给我查，还有县衙里的张三，给我灭口，绝对不能让他活过今晚。”王地主气得脑袋突突的，也瞬间明白，有人在故意算计他们。 若是没有后来那刻意的解释，他再放出消息，这传闻肯定慢慢就能有利于自家。 但现在，百姓只怕越发觉得是跟王家有关，人嘛，都是这样子的，越是欲盖弥彰，越引得人猜疑。 为今之计，只能先破了这传闻。 “那个叫唐柔的女人呢？是不是还在三小姐的院子里？”王地主眯了眯眼，问。 管家忙点头：“在的，还是她出的主意杀了唐宝。” “既然这女人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就把她送到老三床上，下午让老三带她去县里逛一圈，说她早就是老三的小妾。” “再给唐家父母送去百两银子，吊唁。”王地主十分有把握地眯了眯眼，这样一来，谣言不攻自破，等张三死在牢里，这案子，也就结了。 第593章 听到 只是，这楚家，竟然没算计到，看来楚恒果然不是普通的秀才。 管家一听，就知道这女人完了，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马不停蹄地爬起来，转身就往三少爷的院子跑。 王家三少爷正在房间里跟新纳的小妾调情，作为地主家的儿子，他十分合格。 “三少爷……”管家敲门。 王林兴致被打算，连忙露出不虞之色，冷声道：“何时？” “少爷，老爷有事情吩咐……” 王林想起了县里的传闻，但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传闻罢了，只要找不到证据，这些人也不过就是蚂蚱，蹦跶得欢罢了。 再说，他爹肯定会解决，他又何必耽搁自己的玩乐时间？ 只是这会儿，他爹找人来找他，倒有些意外了。 王林亲了一口爱妾，一手轻拍他的屁股，低声道：“去内室等着。” 那小妾扭着腰，一脸妩媚：“少爷，奴家等着你。” 王林对女人的听话很满意，这才让管家进来，不是很在意地问：“何时？” 管家见此，躬身把王地主吩咐的事小声说了。 王林有些厌恶：“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传闻，还需要本少爷去澄清？” “少爷，老爷这样做肯定有其道理，再说了，以后王家做大，名声也是需要的，您看谢家，不就是在外把名声都经营得那般好么。” “不过是虚伪！”王林呲笑道。 管家埋头，满口说是，心里却想，人家愿意做面子功夫，你倒也是做啊。 “行，那你去把那女人找过来。”王林漫不经心地说，虽然有些嫌弃，但女人嘛，没吃到嘴里的，总有些新鲜感。 管家连忙点头说是。 很快唐柔就被王家的下人抓着，送进了王林的房间里。 这边，宋陆按照往常一样，进入王家，想要拜访王地主。 人还没见到，就听到了路过的下人说的闲话：“那女人竟然还不愿意，不过是个乡下的贱蹄子，连少爷都敢嫌弃，不嫌脸大。” “你们信不信，那女人就是故意吊着三少爷的胃口。” “我看你说得对，要是真不想嫁给三少爷，为何还会故意找上三小姐，待在宅子里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找机会爬上三少爷的床么。” “好了，别说了，这事可不能传出去。” “哼，真希望姓唐的女人用了就被丢，平时还跟我们兄弟装高人一等……” 宋陆全程表情都没有变化，像是无意间经过，但心里已经把所有信息分析了，当确定自己知道了重要的消息后，他有些着急想要去告知罗齐盛。 眼见着要进王地主的院子，宋陆心里有些不安，想了想，突然捂住肚子，十分难受地抓住前面带路的小厮：“小哥，我……肚子疼，能不能先去方便……亦或者改日再来拜访王地主。” “你都走一半了，就不能忍住？”小厮无语地看着他。 宋陆虚弱地摇头：“小哥，倒不是不能忍，是我担心到时候若是排泄了不好的气息，会影响到王地主的心情，到时候连累到小哥就不好了。” 第594章 不要再去了 小厮一想到那个画面，瞬间就觉得不美好了，瞬间嫌弃似地赶宋陆走。 “走走走，你自己出去解决。” 今日本来老爷心情就不好，他若是这时候去找死，那真的就是小命都没了。 宋陆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等出了王地主家，他总觉得有些不安，转了几个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快步进了楚家宅子。 不一会儿后。 宋陆跟罗齐盛禀报了消息。 “按你听到的话说来，指不定那女人就是唐柔。”罗齐盛本就有一些王地主家的消息，很快就推测出事实的真相。 “看来王地主一会儿就要出来解决谣言了。” “应该是如此。”宋陆轻轻点头。 罗齐盛问：“对了，你之后不要再去王家了。” “为……何？”宋陆有些疑惑。 罗齐盛倒也没有隐瞒：“按照老爷跟我说的，王地主应该有些怀疑你了，他到底再县里盘根这么久，有自己的人脉，指不定连你来我这里，都有人察觉。” “若是你再回去，估计就出不来了。” “王地主手上有的人命可不止这么一条，你的小命，就不要往前送了。” 宋陆瞬间有些腿脚发软，他就说自己为何会又不安的感觉，竟然不安在这里。 想到每日王地主对他试探的那些话，宋陆都不敢细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露馅了。 “你不用多想，你做得不错，对我们很有帮助，这段日子，我会把你安排好，你就先不要回去了。” “好。”宋陆自然点头。 这段时间，他已经隐约感受到，楚恒手中能用的人不少，这哪里是普通的秀才，说是哪家的公子哥他都不怀疑。 宋陆下去后，罗齐盛找了人过来，吩咐道：“一会儿出去找人传则消息……” “给三少爷送一封信过去，让他把那歹人保护起来。” 安排完两件事，罗齐盛才找出笔墨，给楚恒写信。 村里。 叶暮雨家里来了不少的客人，都是楚家，亦或者跟楚家有关系的亲戚。 所有人一边吃茶一边议论唐宝出事的事。 “这到底是哪个黑心的，要杀唐宝啊。” “就算唐汪氏再不讲理，那也罪不至死啊。” “就是啊，没说骂人就要偿命啊。” 这话一落，瞬间那些喜欢骂人的婆子有些心惊。 “话说，那抓住歹人的人是谁？”钱氏见有人被吓到了，她心里好笑，但也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不知道，要问林夫子。” 楚刘氏下意识看了叶暮雨一眼，叶暮雨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楚刘氏大约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事还未明朗，不适合跟自家人牵扯上关系，免得有人传出这事跟自家人有关。 毕竟，这次事实可能是王家。 楚刘氏也不是自找麻烦的人，故意猜测道：“应该是林夫子身边的人，听说夫子家世不凡。” “也是，也幸好林夫子找了人在身边保护，不然，这次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对了，阿恒媳妇儿，你家那叫张聪的小伙子醒了吗？” 叶暮雨轻轻摇头：“没呢，这孩子当时为了护着小金，挡在他面前，吓坏了，我让胡大娘去好好照顾他了，戚大夫说人只要醒了就没事，估计要明日了。” 第595章 心思 “婶子们不如回想一下，之前可有注意到那歹人是什么时候混进村子里的？”叶暮雨道。 钱氏跟着接话：“可不是么，这么大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村子里，我们竟然不知道，这跟端午前那次出现的贼人差不多，看来以后得多注意陌生人进出了，太吓人了。” “还真没注意到……”楚安媳妇儿郑氏蹙眉，认真回想了一遍后轻轻摇头：“桥头那边时不时会有陌生人来送货，我们又都住在村里，加上守国孝，除了去桥头买壶酱油，已经许久不曾过去了。” 郑氏说得也是实话，国孝加上在家给楚恒祈福，楚家人出家门的次数更少了。 这时，王氏娘家大哥的媳妇儿宋氏双腿一拍，唉哟一声，开口道：“阿恒媳妇儿你这么问，我突然想起来了，昨日下午，我去桥头那边想找胡大娘买点碎布的时候，隐约间看到给胡大娘铺子送货的男人似乎有两个，等我走的时候再看，就只有一个人了。” “当时我也没注意，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如今想来，那人莫不是跟着那骡车一起过来的？”宋氏惊疑不定地说。 其他人也被这话题吸引了。 忙道：“王嫂子你确定吗？” 宋氏当即摇头：“那我哪能确定啊。” “那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人是晚上来的村里，然后趁着大家都睡着了，才躲在学堂里？”钱氏忍不住跟着猜测。 四婶孔氏张嘴就否决：“这不可能，学堂旁边两家人都养了狗的，学堂后面临河，前面临街，正门进去就是林夫子住的屋子……等等……也许还真有可能……” 孙氏跟着道：“是啊，我看学堂那围墙也不高，真说不准到底是半夜潜进去的，还是像王家媳妇儿说的那样，是跟着送货骡车来的。” “肯定晚上，白日里还能不被发现？” “就是，我也觉得是晚上可能性大，夜深了，就算狗叫一声，也不可能真的去学堂看。” “要我说，这墙上装碎瓷片真有用。”钱氏乘势说道。 “可不是么，那学院就是墙太矮了，以至于人轻轻松松就能进去。”众人应和。 “何况还是那有身手的。” “我看阿恒家的下人就人高马大的，有几分力气，不然也抓不住那歹人。” “阿雨啊，你们家买的下人得花多少银钱？像那身强力壮的，现在贵不贵？”四房的孔氏忍不住八卦起来，心里想着，若是价格便宜，她也买一个，不仅能帮着干活儿，还能避免有歹人不长眼找到家里来，还能长脸，何乐而不为。 最关键的事，她发觉，这恒哥儿一家似乎越来越有银钱了，看看，光下人又多了两个，就连家里的老吴，都是恒哥儿暂时借给自家的。 说是为了补偿大家为他守规矩，不能出远门的报酬。 她倒是高兴了，但这好处又不能长久，偏偏又习惯了那老吴干活儿勤快，心里也想过那种富贵人家夫人的日子，才会生出这心思。 第596章 王家三少爷死了 人啊，一旦享受了好日子，又哪里愿意再过回苦日子。 二房的孙氏也忍不住侧着耳朵听。 还不待叶暮雨回答，楚刘氏反问道：“四弟妹是打算买下人了？” “这不是想着，家里有人干活儿着实轻松不少嘛，若是能买一个人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轻松不少咯。”孔氏故意这般说，试探道：“我可羡慕三嫂你了，之前家里就有一个下人，如今又有恒哥儿的孝顺。” “这段日子恒哥儿不也给各家都借用了下人么，三嫂也跟着享福了。”钱氏笑眯眯地道。 孔氏心里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这也是阿恒应该做的，毕竟他劳烦大家在家给他祈福。”楚刘氏哪里不知道孔氏打的什么主意，眼红阿恒发展好，这是想趁机讨点好处了。 其余人见此，也都不好意思说，把下人继续留下，亦或者，低价买了下人的话。 叶暮雨见自家婆婆解决了族里亲戚试探的话，也就不用去应付了，心里颇有些担心楚恒，注意力都放在了院子外。 县里。 罗齐盛刚安排好下面的人手。 还不过一刻钟，突然就有下面的人回来回禀。 “罗管家，王家出事了！”一个下人急冲冲地跑进来。 罗齐盛轻咳一声，激动得忘了规矩的下人连忙收敛住步伐，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弯腰行了礼后，才开始回禀情况：“王家传出消息，王家三少爷死了。” “怎么回事？”罗齐盛被这个消息惊住了，这完全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王家传出的消息，王家三少爷的宠妾，因为嫉妒今日新纳的小妾，跟新纳的小妾争执起来，失手杀了王家三少爷，然后就疯了。” “那新纳的小妾呢？”罗齐盛抓住重点问。 他可有八分确定了，对方就是唐柔，指不定这人在其中还参与了村子里那场惨案。 “那小妾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她还能跑出王家？”罗齐盛瞬间有种，王地主就是狐假虎威，就连他想联合府城的赵家推翻谢家，甚至是抢占地盘，都是虚假的消息。 “对，王家现在在秘密找她，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正在城里大肆搜查。” “看来王地主还没有气昏头，想要找出我们来呢。”罗齐盛不得不防，索性这会儿商队大多都不在县里。 “去喊大家各自回家，不要待在宅子里。” “那管家，我们呢？” “去铺子上。” 当天，县里混乱一片，王家为了找到唐柔，亦或者查清楚县里的势力，家家户户挨着查找，因着出了人命，县衙也都派了衙役配合。 原本对王家没有好感的百姓，因着无礼查找一事，都觉得王家霸道。 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上了麻烦，毕竟王家三少爷死了，这可是大事。 而唐宝的死，这个案子却反倒被压了下来。 县衙，当天夜里。 被关押在大牢里的歹人吃了晚饭后，突然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王地主坐在自家书房里，等人人回禀了这个消息后，面沉如水的他冷声吩咐：“去把唐家夫妻处理了。” 第597章 王燕的算计 “是，老爷。” 想到三儿惨死，是唐柔那贱人出的手，又因自家没有跟她签卖身契，如今若是找不到人，就拿她没办法，王地主就恨，恨不得让所有姓唐的人都去死。 “砰砰砰……” 门口响起敲门声。 “爹，是我。”王燕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进来。”王地主看着唯一像亡妻的女儿，神色温和一些，“燕儿这么晚来找爹做什么？” “爹，我来问，三哥真的是被唐柔害死的？”王燕性格张扬，因着之前在村里被叶昊打了脸，如今性情更加恶劣。 王地主想着自己一向宠爱的儿子死了，心里呕得吐血，面色铁青：“不错，你问这个做什么？” “爹，你想不想逼那个女人出来。”王燕满眼的算计。 王地主倒有些意外地看着一向只懂打扮的女儿：“你有什么主意不成？” “唐柔一直在撺掇我们对付那个秀才娘子，可见两人仇怨很深。” “既然如此，就绑了那秀才娘子，把她当成凶手交上去，到时候，唐柔那女人肯定会去刑场附近观看，再由我们的人抓住她，轻而易举。”王燕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眼底带着兴奋的光芒，“正巧，叶家跟楚家敢打我的脸，爹你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真以为我们王家是好欺负的！” 王地主向来宠爱小女儿，闻言，觉得这个主意虽然算不上最好，但却能保证一箭双雕。 既能报了上次女儿被打之仇，还可能引蛇出洞抓出唐柔那个贱女人。 “燕儿，你的想法不错，我们王家在南昌县扎根已久，岂是一个小小的农户就能欺负的。” “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王家谁都能欺负。” 王燕生气的也是这点，她可是地主家的小姐，生来高人一等，一想到那些粗鄙的乡下人，竟然敢轻视看不起还欺辱自己，她就有种受不了要发疯的感觉。 “燕儿，好好下去休息，爹会安排好一切的。”王地主柔声吩咐。 “谢谢爹。”王燕开心地离开了。 王地主吩咐完这件事，才问：“可有收到赵家的回信？” “老爷，收到了，说上面一切顺利，人已经被阻拦下来了，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参加乡试。” 王地主闻言，松了一口气：“下去安排。” “好的。” 村里。 叶暮雨已经问过了韩壮，从他口中得知了县里的消息，以及楚恒安全的准确消息，心里才放下担忧的心来。 晚上。 睡了整日的张聪总算醒来了，叶暮雨跟着进了西厢房里，看胡氏和张树，嫩芽三人陪他说话。 楚金也在旁边守着。 “孩子没事？”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张聪的额头。 张聪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见夫人这般关心自己，连忙爬起来跪在床上行礼。 叶暮雨见此安抚道：“没事就好，快别动了，好好休息，这几日学堂怕是都不能开课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胡大娘，给孩子喝过安神汤没。” “回夫人的话，已经喝过了，戚大夫的药也很好，聪儿没事。” 第598章 杜家的邀请帖 “奴婢多谢夫人关心。” “小的多谢夫人赐药。”张树也跟着行礼。 “夫人，奴婢以后会保护好小姐的。”嫩芽也跟着蹲身行礼。 看着一家子感激的动作，叶暮雨抬手扶起胡氏，轻声道：“好了，你们快别行礼了，张聪本来也是保护小金才会出事，我自然不会不管。” “这是我给孩子养身体用的。”叶暮雨给了一块银子，价值二两，养病足以。 胡氏唬了一跳，连忙摆手拒绝：“夫人，不可，药钱夫人已经给了，夫人对奴婢一家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不能再得寸进尺。” “你是我身边的人，赏你的，拿着，去买点好吃的，给孩子养养，这么大的事，可别在孩子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叶暮雨也有让胡氏夫妻重视的意思。 胡氏跟张树对视一眼，两人都感动得两眼泛着水光，这下不让叶暮雨阻止，坚持磕了两个头，才收下银子。 之后胡氏跟张树带着张聪回了他们睡觉的屋子，搭了一个木板当床，也方便照顾。 当然，也是有怕打扰楚金的意思。 叶暮雨没有阻止，把楚金哄睡着后，才跟楚子萝一起，回了各自的屋子。 一夜休息得还算好，翌日一早，叶暮雨早早的就起来了。 等吃完早食。 叶暮雨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她揉了揉脸，打了清水又洗了一遍，想了想，又喊了韩壮去县里打听消息。 “夫人，这是老爷让人给找回来的狗崽子，说是养在家里能防贼。”上午的时候，张树从门外牵回来一条半大的狗子。 叶暮雨看着这狗也不认生，刚带回来就围着她裙摆打转，引得她发出浅笑：“这狗真懂事，是从谁家里拿回来的？” “是从邻村屠户家抱回来的，之前老爷一直让小的留意，这不，今日，那屠户便送了狗崽子过来。” “那可有猫？”叶暮雨让胡氏拿了一些肉汤，给楚金和张聪去喂狗崽子，她自己则突然问。 “有。”张树想了想点头：“村里就有。” “去帮我买一只半大的猫回来。”叶暮雨给了他银钱。 张树转身就往外面买猫去了。 胡氏也在旁边看喂狗，见叶暮雨说完话了，才走过来：“夫人，中午准备什么吃食？” “随便做一些就行，给孩子们蒸点鸡蛋羹。” “好的。” “请问，这里是楚秀才家吗？”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恭敬有礼的询问声。 胡氏闻言，快步走到院门口，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婆子，她就隔着门直接问：“你是谁？” “奴婢是凌宇商铺杜家夫人身边的婆子，今日过来是请楚夫人去家中做客。”对方直接说明来意跟身份，“前些日子，夫人已经给楚夫人下过帖子。” 胡氏一听，打开了院门。 有叶暮雨的吩咐，胡氏先把杜家的婆子带了进来。 叶暮雨亲自招待她，毕竟是杜衡的母亲，杜衡跟楚恒关系不错，她自然会以礼相待。 孙婆子行了礼后才接茶，可见规矩教养极好：“楚夫人，这是我家夫人正式给您下的请帖。” 第599章 孙大娘 叶暮雨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盖了杜家夫人的私章。 “麻烦孙大娘跑一趟了。”叶暮雨柔声道谢。 孙婆子自然不敢，见叶暮雨好相处，也坐下来吃茶，顺便说些闲话。 “大娘可能不知道，昨日村里出了人命案，正巧我家孩子就在学堂里差点出事，被吓坏了。”叶暮雨提起这事。 孙大娘唬了一跳，又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楚夫人，您还不知道？不仅如此，县里王家也出事了。” “什么？”叶暮雨按捺住心跳，忙跟着问。 孙大娘这才压低声音道：“是王家的三少爷，昨日下午被家中小妾杀了，那小妾还逃跑了，没被抓住呢。” 胡氏正端了一点糕点进来，也听到了这话。 “孙大娘，来，吃点糕点，这日头还早，也不着急。”胡氏得到叶暮雨的允许，顺势在旁边坐下。 叶暮雨觉得有些奇怪，王家三少爷的事难道是意外？ 她没听说楚恒要去杀人啊。 “这事，是意外吗？那小妾是谁？” “这问题奴婢倒还真知晓，如今城里公告都出来了，昨天关了城门，找了一晚上呢，但都没找到，早上奴婢出来的时候才开城门，不然奴婢也出不来。”孙大娘一边吃茶一边给两人说这事：“那跑掉的小妾好像是叫唐柔。” “唐柔？”叶暮雨没忍住，轻呼出声。 凝眉，仔细思考，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夫人是认识这人？”孙大娘看她的反应，或多或少猜了点，“这姑娘胆大了，不过也有本事，竟然连王地主和衙门都抓不住，指不定人早就离开县里了，可以后能逃到哪里去？何况还是杀人犯。” “这人是我们村里的，不过前些时候，已经离开了，这次村里人命案，那受害者，便是这唐柔的弟弟。”叶暮雨不得不说，太巧了，怎么两人就接连出事呢？ 这两件事，怎么看，她都觉得有关系，但具体情况，还是要等韩壮把消息带回来才知晓。 “嗬，竟然这般巧？我昨日在县里就听说了，那王家三少爷想纳唐柔为妾，所以指使人才杀了那唐宝，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 胡氏看了叶暮雨一眼，得到暗示后，才叹了一口气，回孙大娘的话：“这事啊，村里人都知晓，是那唐汪氏，也就是唐柔的娘，曾经想说这门亲事，不过那唐柔没同意，人也是在那之后离开的，听说偷走了家里的银两跟户籍，至于是不是为了不嫁给王家三少爷为妾才离开的，这我们就不知晓了。” “这还有啥可怀疑的，一听就是因为这不想为妾跑的，我就说，那唐宝死了，怎么会有这传闻。” “我看啊，指不定就是王家三少爷指使的下人去杀的唐宝，报复那唐柔。”孙大娘的大胆直言，吓了胡氏一跳。 胡氏连忙提醒她：“孙姐姐，这事没个定论呢，不可胡说。” “放心，这事在县里都传遍了，我们私下自己说，没啥事，再说了，如今宋家三少爷都死了，那案子也差不多就结了。” 第600章 拒绝邀请 “倒是这唐柔，不知道啥时候抓到。” 胡氏倒是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这唐柔真的杀了唐家三少爷？她胆子这么大？杀人是要偿命的，她不要命了吗？” 这一点也是叶暮雨疑惑的，按她看来，唐柔想过好日子，且以正妻的身份，甚至，对别人也很狠，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了杀人而害了自己。 她总觉得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实掩藏其中。 “不知道，县衙里出的告示，说的是逃跑了的嫌疑犯，至于是不是凶手，也要等抓住人了，审问了之后才知道。” “不过，听说王地主气急了，以他的权势，那唐柔不过是个小妾，回来了，怎么都是要为三少爷陪葬的，所以啊，回不回来都一样，她只要出远门就需要拿户籍，到时候人还是会被抓住的。”孙大娘对这种从家里逃跑的行为看不上，觉得这女子不懂规矩，心还狠，正常人家的姑娘，哪里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何况还牵扯进了人命案里。 “夫人，奴婢看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您了。”孙婆子跟着起身。 叶暮雨只得回道：“那就麻烦孙大娘回去跟杜夫人解释一下，最近这事，家里也受到了牵扯，等孩子好些了，定会上门拜访。” “这些是送给夫人的礼物，麻烦孙大娘带回去了。” 送孙大娘出门，胡氏从张树手里，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罐子蜂蜜柚子茶，一罐子豆瓣酱，一罐子肉酱，还有一些自己做的酥脆的糕点，里面还放着一封信，信里写着一些杜衡喜欢吃的家常菜菜谱。 都是一些普通的物件，叶暮雨心想，送贵不如送得合心意，再说了，自家的情况，外人多多少少心里有数，她费力送金贵的物件，让人如何想，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家中有其他收入来源？ 不管是哪个，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高调。 孙大娘自然满心欢喜地接受了，带走了这些吃食，一路出了村，回了县里。 送走孙大娘。 叶暮雨跟胡氏回了堂屋里。 “夫人，这唐柔真的杀了人？”胡氏到现在都有些不敢信。 叶暮雨轻轻摇头：“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如何，还要等等，暗里说唐柔一个姑娘走不远。” 当然，这只是正常情况，叶暮雨觉得，唐柔之前能离开唐家后，在县里过得那么滋润，甚至，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王家搭上了关系，就说明这姑娘不简单。 其中更有一个奇怪之处，按照孙大娘说的，唐柔是王家三少爷的小妾，为何会杀了王家三少爷呢？ 难道不应该讨好他么？ 除非有什么利益冲突。 但具体情况，她着实不好猜测，吐了一口浊气，叶暮雨揉了揉心口，总觉得有些不安。 “夫人，奴婢还以为您要接受杜夫人的邀请呢。” “不会，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安，这会儿出门，就是给王家伤害我的机会了。” “让张树去喊子萝回来。”叶暮雨想了想，只有这孩子在外面。 第601章 ‘死了\’ 除此以外，就是远行离开的楚恒了。 “奴婢这就去跟他说。”胡氏把桌上用过的茶杯收拾了，出门喊了张树说了这事。 张树很快就把楚子萝接了回来，理由用的是在家里照顾楚金。 楚金被吓着了的事，族里其他人也知晓。 虽说没有张聪那般严重，但他年岁较小，就连大夫都不能确定会不会后突发症状，楚家其他人也不好留楚子萝。 之后便是楚金在家里装病，楚子萝也每日留在叶暮雨身边，跟着她学做饭的时日，此时暂且不提。 接近午时。 韩壮回来了。 带回来了更详细的细节。 “夫人，昨夜王家借机把县衙里都找了一遍，估计都清楚了谢家的一些底细。” “甚至是老爷的商队，也被王家知道了。” “甚至在早上开了城门后，属下得知王地主大额悬赏让人抓住唐柔，看来三少爷是死，真的跟唐柔有关。” “属下去问过罗管家，得知那唐柔这段时日，应该一直就在王家，指不定那王家派人来杀唐宝陷害少爷，就是唐柔给的建议。” “昨日属下按照夫人吩咐，弄出那些传闻后，王地主似乎才强行抓了唐柔送到三少爷的床上，让两人成其好事，自然就能破了传闻。” “不过，在那之后没多久，三少爷就死了，另一位小妾疯了，唐柔失踪。”韩壮把知道的消息全部都说了出来，大多都是罗管家解释给他听的。 以罗管家的聪明，早就在昨日宋陆带回消息，紧接着王家又出事后，他就猜到了大致的真相。 想着这事是夫人出的主意才使得王地主家出了事，自乱阵脚，让他跟老爷有了更多机会，自然愿意把消息传回来。 这一点韩壮不知晓，他只知道，若是不回答夫人的话，等老爷回来，自己肯定会被削。 “县衙里的歹人呢？”叶暮雨突然转了话题问。 韩壮愣了一下：“听说死了。” “死了？”叶暮雨微讶：“我不是叮嘱了，要保护好他吗？” “夫人放心，只是名义上‘死了’，实际上被谢家少爷保护起来了。”韩壮忙道。 叶暮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看来王家真的对他出手了。” “夫人，管家说，这段时日，千万不要离开家门，我们也会一直守在家里保护夫人跟少爷小姐的。”韩壮紧跟着道，这是罗管家吩咐的，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少爷小姐，他想都没想就信了。 叶暮雨颔首，这一点跟她的决定差不多。 当做了决定后，她发现心里的不安少了很多，便更加决定，自己出门指不定就会遇见危险。 “你们晚上也要多注意。” 那次贼人的事，让叶暮雨意识到，为了利益要人命的事，在这时代，会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下午。 楚子萝不再去楚财家。 她闲得无聊，就跟着胡氏一起做红薯干。 要么跟叶暮雨说说怎么做双面绣。 有了书铺后，叶暮雨有楚恒为借口，平日里会默写一些书籍下来，因着是手抄本，留在家里给两个孩子看，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第602章 唐家夫妻回村 楚恒则又派了下面跑商的人，去找真正的手艺人，完善相关的书，再拿到铺子里进行售卖。 这样一来，家里藏书多，也就不会有什么奇特的。 楚金不能出门后，便在家里继续抄佛经。 楚刘氏下午来了一趟，问了一下唐宝的案子，听说是唐家夫妻回来了。 “那贼人已经死了，县令说三日后开堂审问，到时候需要林夫子，还有小金他们去县里录口供，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楚刘氏说。 叶暮雨本能的有些警惕，心里那股不安又涌了出来，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娘，这消息谁跟你说的？” “村里都传遍了，说是唐家夫妻说的。” “不过我看唐家夫妻情绪有些不对。”楚刘氏想到两人目光愤恨的模样，她就觉得有些不安。 忍不住道：“要不我找个时间，去关心一下两人？顺便问看看有什么情况？” 叶暮雨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 “一会儿喊韩壮陪着。” “成。”楚刘氏觉得，这件事再怎么都跟自家没有关系，虽说之前唐汪氏是有些过分，但也不能否认里面有唐柔再搅和。 叶暮雨便换了一身普通一点的衣裳，把刘海留在了家里。 霍安因为是证人，所以还在心里录口供，没有回来。 县里有罗管家等人，叶暮雨也不担心他。 跟楚刘氏一起，两人手上分别提着一点鸡蛋和红糖，去了唐家。 路上叶暮雨顺便提了一下王家三少爷已经死了，杀人很大可能还是唐柔的事。 楚刘氏吓了一跳，一向镇定的脸上全是惊色，“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是相公在县里的掌柜传回来的消息，肯定不假，倒是唐家夫妻，没有提这事吗？”叶暮雨问。 楚刘氏凝眉：“没有，两人回来后，都没怎么说话，就连唐汪氏，都像是傻了一般，看谁的眼神都很凶狠。” “唐学仁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这情况有些不对啊，若是唐柔做了这事，今日唐汪氏夫妻才回来，应该已经知道这消息了才对，怎么会提都不提呢？”楚刘氏顿住脚步，有些慎重：“老三媳妇儿，我觉得这会儿过去有些不妥。” “娘，我觉得，唐汪氏可能知道些什么。”叶暮雨之所以会去，也还是直觉，她觉得突破口可能在这人身上。 如今唐汪氏夫妻身边没有人在，韩壮的身手，叶暮雨已经有所了解，有他在，她才有过去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楚刘氏脑子有些混乱，接连两场杀人案件，让村里的村民都有些害怕，大多数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甚至最近都不敢单独去县里了。 楚刘氏长这么大，还没在村子里遇见过命案，虽说她已经够冷静了，但一想到村里人有人成了凶手，她就一阵心寒。 “娘，我觉得，王地主既然都敢买凶杀人了，又怎么会放过唐柔的爹娘？那可是王家三少爷，之前一直听说很受王地主的宠爱，如今被杀，王地主绝对不会甘心的，我们之前不过只是让王家三小姐受伤，就引来王地主的报复。”叶暮雨解释了一下。 第603章 探望唐汪氏 楚刘氏眼睛一直，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唐家夫妻要么也会出事，要么就是跟王地主已经见过面了，不知道有什么谋划。” “对，就是这个意思。”叶暮雨点头：“不过我不确定，所以想要去试探一下。” “若是能乘此机会抓住王地主买凶杀人的证据，对我们有利。”叶暮雨从来都不觉得能成为一个地主能是个没有手段的人。 就比如这次，即使杀了唐宝的人跟王地主家有关系，但却不能直接证明是王地主指使的。 正因为如此，她只能通过舆论，先让百姓心里觉得，王地主是个心狠的人，只是没有人扳倒他罢了。 之后一旦有证据证明王地主犯案，在舆论顺势压力下，会轻松很多，这也是唐宝这件案子，这会儿唯一能得到的好处了。 “走，我去叫上你五婶，还有村长媳妇儿，我们单独去不合适。”楚刘氏下定决心了，也就考虑得更加周到。 叶暮雨本来也想提这事，闻言，点头答应，三人便先去找了钱氏，说明来意后，又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离唐家不远。 村长李有德本来就有想去看看唐家的意思，但无奈自家媳妇儿说不吉利，他正劝说呢，就看见楚刘氏钱氏等人来了。 “村长，我们想去看看唐汪氏。”楚刘氏说明来意。 村长看见她手上提着的鸡蛋篮子，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村长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楚刘氏都这么问了，李有德自然不好意思说不去，“去，我本来也打算去的。” “去拿一点枣子来。” 村长妻子周氏听见他这么说，想阻止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叫儿媳装了一点新鲜的枣子，给了李有德，眼睁睁地看着他跟着楚刘氏几人离开往唐家去了。 唐家屋门口还不安静，有邻居都好奇地往里面望去。 见到村长来了，都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上前问：“村长，你们这是？” 看见几人手上提着的篮子，村民们有些惊异，这也是来给唐家送礼的？ “唐宝出事，唐老弟肯定很伤心，我过来开导开导。” 李有德说着，也不耽搁，快步上前敲门。 有人凑到楚刘氏身边问：“刘大娘，你们怎么也来了？这些鸡蛋是送给唐家的？” 旁边有村民闻言，都有些吃惊，“之前唐家唐宝不还推了楚金下水吗？你们竟然都不生气？” “人已经没了，还说这些往事做什么？那点恩怨，可比不了人命” “我看大家都过来送了的，都是一个村的，出了这种事，大家都难过。”楚刘氏来之前为什么要带礼品，就是因为别的村民已经来过，送过了。 她若是不送，才显得奇怪。 就连问话的邻居，也是送过的，只不过大家送得少。 她也只挑了十来个鸡蛋，并不显眼。 问话的邻居也尴尬地哂笑，也不好反驳，毕竟楚刘氏说得也没错。 很快，唐学仁来开门，他的脸上带着颓然之色，看见村长，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倒是再看到后面的楚刘氏跟叶暮雨，眼底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第604章 看我笑话的 “村长，你们随意，家里出了这事，我们实在是没有精力招待。”唐学仁说完便往屋子里走。 李有德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点无礼的表现：“我就来看看你们。” “唐川呢？可做好了棺木？什么时候办事？”李有德跟着进了堂屋。 唐学仁颓然地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只见，里面的茶杯等，被用过一些，但却无人清洗，唐汪氏不在堂屋，林有德顺势问了一下。 唐学仁眼神麻木，随口道：“她在屋子里躺着，已经两日没有用饭了。” “阿川在县里，等县里定案。” “这些枣子你拿着，虽然唐宝出事了，但所幸那凶手被抓住了，也算是给孩子报了仇。”村长苦口婆心地劝。 “村长，我心里苦啊，阿宝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如今却被人不明不白地杀死，我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一闭上眼孩子就在叫救命。” 村长一听，跟着叹了一口气，其实本来唐宝上次推了楚金后，就不能在村里学堂上学了，是唐学仁跟唐汪氏求到他这里，说以后保证不会闹事，所以才又回到了学堂。 谁知，刚回来没多久，人就出事了。 他心里早已暗暗后悔，倒不好真不管两人，便坐下来安慰唐学仁。 唐学仁埋头痛哭。 李有德这才有空看向钱氏几人。 “要不，你们帮我去跟唐汪氏聊聊？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还有唐川呢。” 钱氏看向楚刘氏，楚刘氏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 三人放下带来的东西，放到堂屋里的桌子上。 扭身出了堂屋，楚刘氏朝钱氏点了点头，钱氏几步走到屋外敲门：“唐川他娘，我们来看你了。” “楚家？”唐汪氏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眼神阴郁，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猛地拉开房门，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在看见叶暮雨时，瞳孔一缩，又恢复正常，面露讥讽道：“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是。”楚刘氏面色平静，来之前，她着急想试探唐汪氏，但现在，看着她的惨样和反应，楚刘氏心里略微有些不习惯。 唐汪氏可不是这性子…… “我们看什么笑话，都是一个村的，这件事，我们也觉得很遗憾，你可要坚强起来，还有阿川这孩子呢。”钱氏见唐汪氏这略微仇视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坦然地说。 唐汪氏瞳孔微缩，沉着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别站着了，坐着说话。”钱氏径直进了屋子，又端了凳子。 叶暮雨跟楚刘氏本就是来跟唐汪氏说话的，自然不会拒接，跟着走了进去。 唐汪氏摸不准几人的意思，但心里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扭着腰进屋坐在床边，神色阴沉地看着三人。 “你们到底找我做什么？”唐汪氏像个刺头，说话带刺，见谁扎谁。 钱氏皱眉：“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的，怕你做傻事。” “呐，这是村子拿过来的甜枣，你吃点。” 钱氏随手拿的几颗，也没洗，她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唐汪氏的手心：“很甜，日子苦，吃点甜的，慢慢走出来，日子总要往前看不是？” 第605章 人心 “五弟妹说得不错，孩子没了，你伤心，也要把自己照顾好。” 叶暮雨跟着出声：“是啊，唐婶子，小宝肯定也希望你代替他，长长久久地活着。” “不会，我家小宝对我说冷，他说害怕。”唐汪氏突然厉喝一声，眼泪顺着眼眶就往下流，满脸悲愤。 想到伤心处，更是捶胸顿足：“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保护好他，死的为什么不是我，我家小宝还是个孩子啊！” 钱氏见她嚎着嗓子哭出来了，却松了一口气，跟着蹲在一旁安抚道：“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是那些坏人，是要遭雷劈的。” “呜呜呜……”唐汪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紧紧地捏着钱氏的衣服，咬着牙道：“你知道是谁杀了小宝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歹人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楚刘氏心头一跳，也凑在旁边，状若无意地问：“难不成是有人指使了那歹人？” “不，那歹人跟我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小宝。”唐汪氏猛地抬头，一双猩红的双眸里，满是仇恨的目光，突然看准楚刘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楚家对我家小宝出手的？” 钱氏瞠目结舌，刚先说一句你怕不是疯了。 却见三嫂楚刘氏一脸平静地回答：“不是，我们一个村的，我们做不出杀人的事，你应该知道，就像我们知道，你只是为人霸道，但也不敢伤人一样。” 唐汪氏瞪大双眼，有些激动地低声怒喝：“不是你们，那是谁？” “唐柔。”一旁没说话的叶暮雨突然给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回答。 钱氏不可思议轻呼出声：“这怎么会……” 唐汪氏整个人却宛如被冷水泼中全身，手脚心冰凉，蓦地瞪向叶暮雨：“你说什么？” “我说，是唐柔通过王地主之手，对唐宝下的手。”叶暮雨一脸坦然，哪怕看到唐汪氏突然朝她冲过来，她都依旧很镇定。 只平静地看着她，唐汪氏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双手发抖：“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唐婶子想听，我可以慢慢给你道来。”叶暮雨伸手，用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唐汪氏身形佝偻，头发不知不觉间又白了一些，看着叶暮雨的眼神，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挨着床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叶暮雨，咬着牙，遏制住怒火低声说：“你说，我听着。” “想必你也听说了，那王家三小姐跟我家的事。” 楚刘氏一听，这就是要全盘托出啊，她其实看见唐汪氏的反应，就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不甘心的，尤其是，她不觉得凶手就是那个歹人。 这种不甘，若是长时间得不到释放，只怕，唐汪氏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在沉默中搞大事。 她觉得，以唐汪氏的性格，势必会选择后者。 她性子本就自私强势，极度痛苦后，怕是会拖其他人下水。 想通这一点，楚刘氏猛地意识到叶暮雨要做什么，她瞬间选择了赞同。 第606章 说漏嘴了 很快，叶暮雨就把两家的恩怨说了：“唐婶子，你觉得，比起我叶暮雨，是唐柔更恨你，还是我？” 唐汪氏听完，拳头死死地捏住，怒声道：“贱人贱人！我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心是黑的，竟然敢趁机害了我家小宝……呜呜呜，我的小宝，你死得好惨。” 钱氏已经被叶暮雨的一番话惊住了，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难怪家里男人突然喊我们不准出门，原来是防着王地主家啊。” “王地主也太狠了，竟然仅仅只是因为王家三小姐受了点伤，就杀人陷害我楚家，那想要我们小命岂不是轻而易举。” “王地主能从一个普通的小商贩走到这一步，做过的这种事还少吗？”楚刘氏叹息一声，“千防万防，又如何防得住。” “王地主不是这么跟我说的。”突然，嚎哭的唐汪氏收住哭声，眼里全是恨意。 楚刘氏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看向叶暮雨，竟然真的被她们猜中了，唐家夫妻果然是被王地主刻意放回来的，为的是什么…… 突然想到刚刚唐汪氏看向自己以及叶暮雨的神情，她心里一阵后怕，那是恨啊，这么疯狂的恨，连命都不要了，她能做出的事就多了。 楚刘氏唇瓣紧抿，“王地主怎么说的？” 叶暮雨摸了摸胸膛，心里的不安，总算没有那么强烈了，看来，她感受到的不安，确实来自于唐汪氏。 唐汪氏哭累了，轻咳了几声，钱氏义愤填膺地一边骂王地主、唐柔狠心，一边给她端了一杯茶水。 喝过茶水，唐汪氏才抬眸看了叶暮雨一眼，沉着脸说：“王地主说，这件事是你们楚家刻意给他泼脏水，那个歹人跟制服他的人是一伙儿的，就是为了趁机抢夺王家的田产，你们楚家想做大，只能从别的地主手里抢田产。” “虽然有谢家护着，但你们楚家虚伪要面子，肯定要先把王家拉下水，才能吞了他的家产。” “杀我家小宝……是因为之前我唐家得罪了你们。” 钱氏听了，大骂道：“我楚家啥时候要吞并王家了，有这实力，我去外县买点地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人杀了，闹出人命案，到时候被抓着了，不仅名声毁了，还影响我恒哥儿考试。” “这王地主的脑袋被驴踢了吗？还有你，这么简单的谎话你也信，是不是傻，人家能做到地主，能是个蠢人？”钱氏忍不住戳了戳唐汪氏的脑袋。 唐汪氏火了，喷回去：“我怎么知道你们楚家什么情况，村里就你们最富有，这还能有假？” “你不懂不会问吗？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你想的那些是事实吗？全是你的臆想！你自己这么折磨自己傻不傻，要我说，就算斗不过王地主，我直接下一包砒霜毒死他，看他还敢不敢草菅人命！”钱氏怒其不争，跟她争辩道。 唐汪氏本就是要强的人，被她一激，冷哼一声：“王地主就是喊我一把火把楚恒家烧了，我还答应了呢。” 第607章 果然猜测成真 “你说啥？”钱氏惊呆了，仿佛被命运掐住了咽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楚刘氏更是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 叶暮雨心底一阵透心凉，她也满满都是后怕，紧跟着就是一股怒火冒出来，这王家太过分了，如今竟然直接要人命了！ 她震惊后，满满冷静下来，心里已经在王地主身上贴了个必死的标签。 唐汪氏见自己说漏了嘴，表情很难看：“我刚刚胡说八道的，你们还真信了。”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叶暮雨很认真地看着她。 唐汪氏嗓子一哑，满是皱褶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傻子。” “唐婶子，你只是想报仇，想小宝走得心安，对不对？”叶暮雨不管她什么反应，顺着说下去：“报仇，不一定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何况，还是被真正的仇人利用，伤害了无辜的人，自己死了，仇人还活着逍遥。” “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害我家小宝。”唐汪氏目眦尽裂地瞪着她，她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弄得脑子发晕，她懒得分析，只知道，既然跟小宝的死都有关，那就一起死好了。 叶暮雨道：“我发誓，唐宝的死跟我楚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重誓言，像这种诅咒自己的话，大家都很忌讳，绝不会说。 唐汪氏眼睛瞪大，眼底闪着震惊的光芒：“你发毒誓，说你们楚家没有害小宝，否则所有小辈都死绝。” 这就很狠了。 但对叶暮雨来说，她很坦然，没做过的事，自然不心虚，便按照唐汪氏的话，顺着说了一遍。 唐汪氏听完，整个人眼泪飚了出来，许久后，才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叶暮雨看着她道：“因为你现在身在黑暗中，需要有人拉你一把，告诉你真相，仇只有报对了，才对得起逝者，也才对得起自己。” 唐汪氏筑起的心墙，蓦地在这一刻碎掉，她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这次的哭声，少了一丝压抑，多了一份释然。 这哭声，哭得钱氏都忍不住跟着抹眼泪：“这好好的孩子，咋就遭了这灾呢。” “对了，唐婶子，以王地主的性子，若是你不能按照他说的做，只怕会让人取了你们性命，我会留一个下人在你们家，保护你们安全。”叶暮雨出声道。 唐汪氏又怒又惊：“王地主连我们夫妻都要杀？” “只是猜测，预防万一，吃的东西好好检查一下，不要被人偷偷下了毒还不知道。”叶暮雨也有些头疼，这种强大的敌人在暗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但她要熬住，等到楚恒那边成功了，就是扳倒王地主的时候。 唐汪氏呆愣得坐在床边，突然问：“唐柔那贱人呢？” “她现在自身难保，王家三少爷死了，很大可能是她干的，全城都在通缉呢。”叶暮雨觉得，只要唐柔要远行，就会被抓住。 毕竟这年代，进城门都要用户籍，而那些犯了事又想保命的，基本上是落草为寇，这也是大楚山贼存在的缘由之一。 第608章 解决 “王家三少爷死了？”唐汪氏蓦地大笑：“死得好，王家害我儿，他的下一代也要死绝！” 钱氏在旁边叹气，是啊，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啊。 两家都死了个儿子，可以说，王家就是报应，就算再有银钱怎么样，做多了恶事，总会有人来索命的。 “王地主没跟你说？你昨日不是在县里吗？昨晚还搜城了。”楚刘氏觉得奇怪，便问。 唐汪氏道：“昨晚我们在县衙歇下的，只知道要抓一个小妾，但却不知道是唐柔，也不知道遇害的是王家的人！” “看来王地主是欺负你们不识字啊，说什么都说一半，另一半就让你自己去想，小宝刚走，以你的状态，肯定会胡思乱想啊，到时候真往阿恒家放了一把火，你们全家人命都会没了，暮雨他们也没了，这一次性就解决两家仇人，太狠了。”钱氏怒声道。 唐汪氏已经把王地主和唐柔恨到了骨子里，闻言声音压得极低：“我要他们死，给小宝偿命。” “你可别胡来，王地主做了这么多坏事，只要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就能送他下牢狱了，到时候直接抄家砍头。”钱氏见她愤恨的模样，忙开导道。 也许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人一向合不来，现在却能说到一起去了。 唐汪氏抬头，目露希望之色：“能找到证据吗？” “肯定能！” “还有唐柔那个贱人。” “她都是杀人犯了，王家就不会放过她。”当然也不会放过你们，钱氏小声逼逼。 唐汪氏脸色突然煞白：“完了，阿川还在县里，难怪王地主不要他回来，不是保护他，分明是要害阿川。” 楚刘氏见她还有自己的思维，没有真的被王地主弄得好坏不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叶暮雨说：“阿雨，你看看能不能找人把唐川保护起来。” “娘，唐婶子，你们放心，我早上已经喊人带了信去了县里，会保护好他的。” 唐汪氏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叶暮雨，多次动了动唇，想道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但她看向叶暮雨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恨意。 之后钱氏又安抚了她几句，让她有事可以来找自己。 这才从唐家离开。 不过为了唐家夫妻安全着想，楚刘氏没让他们送，让他们继续保持之前的状态，先骗过王地主家再说。 然后，叶暮雨又跟村长商议，以楚恒的名义，给唐汪氏夫妻送了一个下人，帮他们办理丧事。 村里听闻这消息，纷纷对楚恒赞不绝口。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叶暮雨三人跟村长在村子里分开后。 钱氏克制住自己激愤的情绪，抓着叶暮雨的手轻拍：“三嫂，阿雨，你们两个之前咋不跟我说王家这事，竟然全你们自己扛着，太吓人了。” “这不是怕你们跟着担心么，何况，想瞒住王地主的眼线，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楚刘氏无奈地解释。 钱氏道：“虽说如此，但下次可不能自己扛了，不过今日这事，我谁都不会说的。” 第609章 三日后 楚刘氏闻言，浅笑着点头。 她本来正要嘱咐呢，钱氏就主动说出来了，两人意见一合，她也就不用多说什么，难怪三儿媳跟五弟妹关系好些。 叶暮雨道：“娘，你们在家也注意安全。” “放心，我一会儿找人抱只狗崽子回来，真有人完善靠近，也能听个声响。” “再等一个半月就好，到时候只要阿恒高中了，就什么都解决了。”楚刘氏心里也愁，但也知晓，愁没用，不如踏踏实实地过日子，防王家肯定是要防着的。 这些心里话，就不用跟别人说了。 钱氏回了家。 被家人问到这事，她也只说唐汪氏一家可怜。 更多的就没了。 叶暮雨回到家，胡氏迎了上来，看了一眼院门外，这才压低声音问：“夫人，没事？” “不用太过紧张，王地主想算计我，也不可能青天白日就喊打喊杀。”叶暮雨轻拍他手背，让她放心。 她不怎么担心自己，只要两个孩子是安全的就好。 胡氏浅笑：“奴婢这是怕又遇见歹人了。” “村里才出了这事，歹人想再过来，也不容易，以王地主的本事，不至于把这么大一个把柄放到别人手上，这倒可以放心。” 叶暮雨说的也是自家的情况。 毕竟，楚恒上次打断王燕的胳膊，伤慢慢治就好了，而如今，王家三少爷的命却没了，唐柔又跑了，她多少有些担心唐汪氏他们。 叶暮雨喊了胡氏去给书房里看书的两个孩子煮点糖水喝。 刘海去了县里，还没回来，等他带着唐川回来，他人就直接留在唐家。 韩壮知道她的安排后，上前一步行了礼后才道：“夫人，老爷让小的跟刘海一起留下保护夫人，不能离开。” “那你们还有人手吗？”叶暮雨觉得，若是王地主真派人对唐家出手，她也可以抓住这个把柄，至少让王地主多少忌惮一下，不会对楚家出手。 韩壮点头：“有，只要夫人不让小弟跟刘海离开就行。” “行，那你再安排一人去唐家，今日之前搞定。”见刘海要反对，叶暮雨阻止了他欲说的话道：“你放心，王地主真动手也不是今日，家里是安全的，你只管去办这事，一会儿刘海也要回来了。” “小的会尽快回来的。”韩壮见叶暮雨态度坚定，不敢多说什么，赶了家里剩下的一辆骡车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自从出了学堂那事后，村长李有德，召集了村民，每日都会按时巡逻。 在村头也有人守着，但凡有陌生人进村，都要接受盘查，就算是走亲戚，也需要村里的村民去村头亲自接。 这样一来，守在唐家的人传回来消息，确实一直没有遇见什么陌生人。 安静的日子过得很快。 平时钱氏有空也会过来找叶暮雨说话。 已经立过秋了，天气也慢慢凉块了些，每天晚上和早上，都不再热了。 叶暮雨每日在家陪孩子们念书。 三日后。 一大早，就有人敲响了院门。 第610章 去县衙 叶暮雨刚从厢房里出来，正准备起床洗漱。 来的人是村长。 李有德也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说话：“今日县里要开堂审问唐宝的案子，小金跟张聪都需要去一趟县衙。” 林夫子当日就被带去了县衙里。 也是两个孩子年纪小，县令才会给了缓和的时间。 张树忙点头说知晓了，这件事他早就在唐家回村那日听说了。 他正转身要去跟夫人禀报这情况，李有德伸手拉住他：“你先别急啊，再跟阿恒媳妇儿说，一会儿村民也都要去一些，在村口集合呢，一刻钟后一齐出发。” “好好好。”张树一听，放心不少。 人多，自家夫人也才安全啊。 张树先跟村长道了谢，这才关了院门，去跟正在洗漱的叶暮雨回禀消息。 叶暮雨有些诧异，但也接受得很快：“你去叫小金，张聪起床，一会儿刘海送我们去，你们都留在家里。” “娘，我也要去。”楚子萝快步从厢房里走出来，还没洗脸呢，衣服也刚穿好，头发也才梳到一半。 叶暮雨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挥了挥手让张树下去做事，这才看向她，柔声问：“你去做什么？你弟弟也是必须去，不然娘都不让他去。” “我担心弟弟会害怕，那可是上公堂，娘不害怕吗？” “娘不害怕，娘还要保护你们姐弟么。”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温和：“倒是子萝这么乖，娘平时很省心，只是这一次去县衙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娘照顾小金都担心照顾不过来，若是子萝也去了，娘更照顾不过来了。” “到时候你爹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们，肯定会生气的，我也会伤心自己没照顾好你们两个。” 楚子萝却突然捂嘴偷笑：“娘，你别怕，爹肯定会生气我们不听话，不会说你的。” 叶暮雨有一瞬间的羞意涌出来，“……”她这是被自家姑娘打趣了？ “咳咳咳……子萝，你胡说什么呢。” “娘，我可么说错，爹眼里只有你哟，不过我跟弟弟都很高兴。”楚子萝笑得那叫一个开怀，抱着叶暮雨的腿撒娇。 叶暮雨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子萝也还小呢，她果断道：“爹也是喜欢你们的，只是他想你们学好，所以严肃了些。” “娘，我知道。”楚子萝朝她吐了吐舌头，又道：“我跟弟弟都很喜欢爹娘。”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叶暮雨脸上溢满了笑容，揉了揉她的脸蛋，“子萝，既然你要去，那我们就一起去。” “不过一会儿要看准刘海大叔和韩壮大叔，他们两人身手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往他们身边跑，比往娘身边跑有用，知道吗？” “娘，我想在你身边……娘也很厉害。”楚子萝对了对手指头，望着她的眼里全是孺慕之情。 叶暮雨满眼宠爱之色，伸手轻捏她的脸颊：“娘也希望能一直守在子萝身边，不过，若是娘不在，子萝主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着娘来，知道吗？” 第611章 开堂 叶暮雨轻轻地把她的衣服整理整齐，不说子萝的年纪，就算是小金，也足够听得懂这话了，保护自己才是最主要的。 楚子萝懂这个，听了后，忙乖巧地点头：“娘，我知道了，我去说给弟弟听。” “好，说完就去换好衣裳，马上就要出发了。” “知道了，娘。”楚子萝跑得飞快。 早饭胡氏已经煮好了，是做的酸菜包和腊肉包，又熬了一点蔬菜粥。 简单地吃了早饭后。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楚金以及张聪，上了骡车，由张树和韩壮赶车，刚出门，就遇见了一起坐着板车去县里的钱氏，楚兴。 看见叶暮雨几人，钱氏高兴地打招呼：“暮雨，子萝也带去吗？” “带去长长见识。”叶暮雨浅笑着应道。 钱氏一听，也是，以后楚恒要是考上了举人，子萝的身份水高船涨，见识多肯定是好的。 很快，两家人都到了村子口。 村子口村里其他的村民都已经来了，只剩下最后几户，叶暮雨一家不算来得晚。 楚刘氏也来了，不过她没有带其他人，就自己一个人。 叶暮雨便喊她来自己的骡车上。 楚刘氏见骡车还有位置，这才上来，伸手往她手心塞了一个小纸包。 叶暮雨低头一看，像是装药粉的东西，她瞳孔微缩，有些讶异：“娘，这是什么药吗？” “嗯，泻药。”楚刘氏凑近她悄声说：“我总是不放心，虽说这几日唐家那边没事，但我这心里，总是提心吊胆，要真出了什么事，这药，你放在身上，有机会也能保护自己。” “娘，那我就收下了。”叶暮雨没想到楚刘氏想到这么远，不过，她也早有准备。 准备说到底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并壮胆。 “嗯，你多注意。” 很快，村里人就集齐了。 零零散散的，却有四五十个人。 唐汪氏跟唐学仁也去了县里。 留了唐川在村里。 一路上，都是各家的牛车，相互驮着去旁听的村民。 大多都是住在学堂附近的，当时在家的，都需要去录口供。 半个时辰后。 一大群人总算到了县里。 县里城门已经打开了。 不过，却比以往盘问得更加严格。 杏水村一大村子人进来，引起了守城门士兵的重视。 一个一个挨着检查。 人一多，很快审理杀人案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县里大多百姓都知晓了这消息。 等杏水村的百姓到县衙门口时，县衙门口已经来了好一些好事的县里百姓。 楚刘氏看着自家一行人人多势众，放下了一点心来，等有村长过去找了衙门口守着的衙役，说明情况。 很快楚金，张聪，以及另外一些在现场的孩童，要求被带进县衙。 楚刘氏有些着急。 叶暮雨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朝身侧的韩壮看了一眼，他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便消失在人群里。 叶暮雨见此舒了一口气，若不是有韩壮这么一个身手不错的帮手在，她也放不下心啊。 “老三媳妇儿，孩子们就这么进去了？我们只能待在外面吗？” 第612章 谢钰帮忙 “娘，你先别着急，我们是进不去的，这是律法的要求，我们只能接受。” “一会儿小金他们会从那边被带进大堂里问话，你多注意。” “好，好。”楚刘氏心知，这时候着急也没用，只能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被权势欺压的感觉，让她心里生出一抹不甘来，而这会儿，更多的是担忧，视线便紧紧地盯着侧边的门，心里急不可耐。 谢家。 谢钰身后跟着两个护卫，快步往出了大门口，往县衙赶去。 谢管家在一炷香后得知消息，气得指着守门的奴仆大骂：“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来禀报，若是少爷出事了，我唯你是问。” 谢管家也不多言，快速找了人手，往县衙赶去。 但等他到了的时候。 发现县衙进行得很顺利。 谢管家有些疑惑，便往前面挤，去找楚家的人，他知晓的消息更多，如今谢家已经在配合楚秀才收尾了，下面的人手察觉到王地主那边有了行动，行动似乎还不小。 本来他已经多次建议少爷不要这时候出门。 等不出十日，就送少爷去府城赶考。 谁知，少爷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了王地主欲在今日对楚秀才女眷出手的消息，骗过他就赶过来了。 谢管家只能祈祷，少爷就在这人群里。 谢管家挤到了最前面，都没有看到谢钰，他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一转头看到了楚刘氏，他是认识的，忙上前拱手行礼后问：“夫人可是楚秀才的娘？” “你是？”楚刘氏下意识反问。 谢管家忙道：“我是谢府的管家，请问看见我家三少爷了吗？” 楚刘氏其实只在上次开书铺宴请酒席上，认真看过谢钰的样子，在谢管家自报家门后，她总算想了起来，不过对他的问话却颇有些疑惑：“三少爷？没看见进来啊。” “那楚秀才的娘子和小公子呢？”谢管家看见了楚子萝就在旁边，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楚刘氏：“就在刚才，跟一个衙役进去了，去衙门里领小金出来。” 在此之前，楚金等孩子，已经上堂做过证了。 谢管家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拱手告辞：“老夫人，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其他地方找少爷。” 楚刘氏一手抓着楚子萝的衣服，转头凝眉看着谢管家离开，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想再问问谢管家，又觉得两人不熟，问太多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回答，反倒得罪人，何况谢管家看起来有急事。 “谢家三少爷能去哪里？”楚刘氏小声低喃，也等不下去了，拉起楚子萝，对一侧的刘海说：“我们去侧门处看看阿雨和小金出来没。” “好的，老夫人。”刘海便在前面开路。 钱氏也忙跟了出来，走出来就朝在县衙外的巷子口守着骡车的楚兴招手：“老三，快过来，骡车让老何帮你看着。” 楚兴闻言，就把骡车绳子给了同村的叔伯，他道了谢后，才快步追上自家娘亲。 “娘，这是要去哪里？” 第613章 都不见了 “去接阿雨跟小金。”钱氏扯着他的衣袖，快速追上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楚刘氏。 楚刘氏没能在衙门的侧门出等到人，只见侧门紧闭，她有些焦急地在原地转圈。 楚子萝被她拉着，也有些不知所措。 钱氏都不用问，心里也有些担忧起来。 不明所以的楚兴看着两人，满脸疑惑：“娘，三婶，你们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 侧门突然被打开。 里面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村里接孩子的村民。 “看见小金，阿恒媳妇儿了吗？”楚刘氏连忙上前，抓住认识的村民问。 李家的儿媳手上牵着自家儿子，看见是楚刘氏，惊呼一声：“楚大娘，快进去，刚刚楚金在哭呢，我们还好奇，怎么没有看见秀才娘子。” “什么？”楚刘氏脸色大变。 拔腿就往里面跑，只见院子里，楚金满脸泪水，站在原地，楚刘氏十分心疼，上前抱住他，擦了擦他的脸，忙问正事：“小金，你娘呢？” 钱氏跟楚兴几人也才快速追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心也有些慌。 楚金打了一个哭嗝：“刚刚娘和我被一个小厮叫走，娘突然把我推到韩壮大叔怀里，她被人抓走了。” “韩壮呢？”钱氏忙问，这人身手才厉害，“他难道没有抓住你娘的人打一顿？” “因为从走廊里突然出现了七八个人，韩壮叔把我交给村民伯伯后，就追过去了。” 楚刘氏恨声道：“果然是有备而来！” “这……这怎么办？”钱氏一听人被抓了，急着拍大腿。 楚兴也总算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娘，是不是有人抓走了嫂子？” “对，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找？”钱氏急得跺脚，下意识看向楚刘氏。 楚刘氏一手牵着楚金，另一只手牵过着急到哭的楚子萝，从腰间拿出两块银子给了刘海：“你去雇人画出阿雨的画像，画个十七八张，画完就拿来谢家。” “走，我们去谢家求助。” 这会儿，楚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谢家有这个人手能够跟王地主斗了。 她必须快点，甚至不能跟其他村民泄露消息，老三媳妇儿到底是女子，失踪了，对名声有碍，她忙中不出乱。 也仔细回想楚金说的话，看来老三媳妇儿早就看出不对，所以才先保下小金。 又有韩壮追过去，她多少放心一点。 刘海不仅去找人画画像，还第一时间通知了罗管家。 同时，楚刘氏带着楚金和子萝，和钱氏楚兴一起，到了谢家大门口，正好碰见谢管家回来。 “谢管家，是我。”楚刘氏连忙喊住他，顾不上其他，压低声音把情况说了：“求三少爷帮帮忙，不管能不能把人救回来，我楚家都愿意答应三少爷任何要求。” 谢管家扶住她，脸色也有些难看，“夫人，你们的情况，我知晓了，但……我家三少爷也失踪了，你们……先跟我进宅子里，先护住自己不要出事。” 楚刘氏差点跌倒，但知道这会儿她还不能倒下，两个孩子已经哭红了眼，知道这会儿自己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再出银钱让别人去找老三媳妇儿。 第614章 出城 在县衙的后门处。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只见两个布袋先后被扛了进去，赶车的前面坐着两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马车很快离开了县衙。 马车上，只见其中一个布袋，噗呲一声，从里面被一个尖锐的小刀划开。 叶暮雨从里面钻出来，头发有些乱，她也不在意，随意地撇开，从布袋里出来。 刚甩开手上的绳索，视线落在旁边另外一个布袋上。 她伸手，划开了一道口子，当看见从里面露出的一片衣角，叶暮雨唇瓣一抿，快速把布袋撕开。 当看清里面的人，她着急地轻轻捏打对方的脸，为了不惊住前面的赶车人，她尽量不发出声音。 另外一个人正是谢钰。 谢钰整个人都处于晕过去的状态，叶暮雨见喊不醒，凑过去轻轻闻了一下，一点都不意外地闻到了蒙汗药的味道。 叶暮雨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喂进谢钰嘴里。 民间的蒙汗药药效并不高强，只是会让人出现短暂的昏迷和晕眩意识不清，蒙汗药的解药是用甘草制成的。 三日前，自从知道必须来县衙后，她便让陆桑奇制作了一些解药。 当时陆桑奇还觉得神奇，说她有韩壮等人保护，出事的可能性很低，让她不用担心。 叶暮雨觉得，没有绝对的安全，自己也要有一点防身的能力，万一出事了，也能保护自己不是。 事实上，叶暮雨倒霉地用到了之前准备的物件。 算不上什么好事，她用到了说明王地主着急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继续狗急跳墙。 索性她现在没啥事，算是好事一件了。 很快，谢钰就醒了。 叶暮雨也从掀开马车窗帘一角，知道了马车正往城门口驶去。 “嫂……”谢钰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叶暮雨捂住了嘴，她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指了指马车前面，以及马车里的的布袋。 谢钰眼睛一睁，反应过来了，忙朝叶暮雨点了点头，同时指了指她的手。 叶暮雨见他明白过来了，便松开手，两人面对面坐着，叶暮雨压低声音跟他说话：“一会儿，马车就要出县城了，我们不能跟着出去。” “嫂子，我应该做什么？”谢钰有些羞愧，本来他是过来救叶暮雨的，如今却反被救，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叶暮雨，在他认识的女人中，就没有这么厉害的，至少，被绑了绝对不会逃出来这么快，还这么镇定。 叶暮雨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尽快说：“一会儿你这样……” 很快。 外面马车嗒嗒嗒地到了城门口。 城门的士兵照例巡查。 “下来，检查马车。” 前面赶车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上面下来，满脸堆笑地对旁边士兵说话。 而剩下的那个汉子，快速按了马车上一个按钮，只见马车里，出现一幕两人都掉落进马车下的隔层里。 那汉子掀开一角帘子，看了一眼，确定马车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他才从马车上跳下来。 最开始下了马车的汉子见此，笑着让开了。 第615章 被反算计 守门的小士兵推开他：“说那么多闲话做什么，这城门都被你们堵着了。” 男人讨好一笑：“大人息怒，这不是怕你们辛苦么。” 说着手里悄悄给守城门的士兵手里塞了一角银子。 士兵脸上带笑：“行，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我检查完就快些走。” “是是是，自然不耽搁大人们做事。” 汉子说着，胸有成竹地在旁边等着。 两个士兵上前，其中一个随意地掀开车帘，突然却发出惊呼一声：“这人怎么回事？” “有人被绑了！” “快来人。” 很快四五个士兵涌了过来，手上拿着兵器，把马车旁的两个汉子都铐押了起来。 两个汉子一惊，下意识想反抗，两个胳膊都被士兵牢牢压住。 他们这才看见，马车里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被捆绑在里面，嘴还堵着，一看就是被拐了。 两个汉子眼里全是惊色，人不是已经进去暗格了吗？ 再说，之前明明是用布袋捆着的啊！ 不提两人多么惊讶。 本就是城门口最热闹的地方，很快就有百姓围上来了。 县衙里得知有拐子，很快就来了一队衙役。 马车里的谢钰是昏迷着的，就有衙役拉着马车往县衙里赶，同时，有衙役去通知谢家人。 谢钰名声不小，县衙的人都认识他，见是谢家少爷出事，哪里敢耽搁，有什么事都往后推，先解决了这事再说。 而两个汉子则被暂时押进了大牢。 谢钰被抬进了县衙里。 马车被衙役随意地拉到后院去了，打算当成证物放着。 很快，后院静悄悄没有一人。 韩壮才从墙角跳下来，快速掀开马车车帘，只见里面叶暮雨已经从暗格里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两个破布袋跟绳子。 “先出县衙。”叶暮雨不打算做这个受害者，第一是，王地主没有亲自出手，又加上抓人未遂，人家随便辩解几句，就能脱身。 她若是传出被绑走的消息，名声多少都要受损，这不白白便宜了王地主？ 她可不会这般蠢。 韩壮点了点头，带着叶暮雨悄声离开了县衙。 两人没有逗留，径直回了书铺。 刚到书铺，因着走得急，韩壮跟一个男人撞在一起，男人手上的书掉在地上，叶暮雨下意识回头。 看到韩壮正在道歉，而那男人声音粗狂地说了句没事，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书。 书是最普通的孩童启蒙书三字经。 叶暮雨视线落在他手上，发现对方手上有不少的老茧，她眼睛一凝，在对方脸上多看了两眼，而后淡定地转移视线。 叶暮雨快步进了书铺，掌柜见到她，忙把她迎进了后院的屋子里。 又找人去通知罗管家。 “韩壮，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叶暮雨朝他招手，而后低语两句。 “别耽搁，快去。” “好。”韩壮一听是先去打听县衙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么多的人的行踪，他自然知晓此事的重要性。 快步出门调查去了。 而此刻。 谢管家总算在县衙里看见了刚醒过来的谢钰，一时间老泪纵横：“三少爷，你总算没事了，老爷跟夫人都急坏了，正要过来。” 第616章 会给一个交代 “谢荣，报案，有人迷晕了本少爷！”谢钰猛地站起来，气愤地道。 刚走进来的县令听见这话，知道事情还真不小，南昌县都知晓谢家是最大的世家，他前些日子才因为女艺比试办得成功，受到上面知府的夸奖，这两日却接二连三地闹出事故来。 这不是在打他这个县令的脸吗？ 何况，谢家，他得罪不起，这才是最关键的。 徐县令大步走进去：“三少爷，此事本官会给您一个交代。” “多谢县令大人，有个消息需要告诉大人，我是在县衙旁被人迷晕的。”谢钰已经从叶暮雨的那里得知，她是在县衙里被人掳走的。 这个消息让他气愤的同时，也想到了此事最好的解决法子。 徐县令一听，脸色微变：“来人，去审问那两人，着重审问为何会在县衙附近逗留。” “再派人把县衙四周守起来。” 谢钰也不着急，“那就等候大人好消息了。” “三少爷先去客厅歇息，本官先去审问犯人。”徐县令不想得罪谢家，毕竟这些年，他跟谢家算是相互扶持，谢家对他来说，也是助力，不然他早就被迫跟其余的富商联合，指不定位置都坐不稳。 徐县令一走。 谢管家这才忙问自家少爷到底什么情况。 谢钰没有多说，毕竟这会儿还在县衙里呢，只道：“我刚到县衙旁，还没来得及挤进去，就被人迷晕了抓走。” “我身边跟着的下人呢？”谢钰凝眉问。 谢管家道：“他们也是被人从后面敲晕了，已经被找到，关押下去了。” “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县衙里也有人参与。” “什么？”谢管家脸色大变：“莫非徐大人……” “看他的样子像是无关，你派人去查查看。” “好的，少爷。” 谢管家心里全是怒气，转身欲走，又停下：“少爷，楚秀才的娘跟两个孩子都在家里，奴才怕她们出事，便做主把人留了下来。” “你做得好，派人回去告知消息，让他们不要担心，嫂子没事。” “我在这等爹娘过来。” “好的，少爷，奴才这就去。”谢荣安排了人手留下来保护谢钰，他自己则雷厉风行地做事去了。 谢家。 谢家老爷跟夫人都着急地赶来县衙。 楚刘氏带着两个孩子跟钱氏一起坐在谢家客厅里。 就在四人急得不行时，谢家的下人进来告知他们，叶暮雨没事的消息。 楚刘氏提着的心才放下，忙问：“这位小哥，我儿媳此时在何处？” “外面来人叫韩壮，应该是老夫人家的人？”谢家的小厮问。 楚刘氏点头：“正是。” “那奴才出去带他进来。” “不过谢管家离开前，让老夫人留着，奴才不好私自做主……”小厮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又加上才得知家里的夫人跟老爷都去了县衙，说是找到三少爷了，府中正忙着呢，若是客人这边也出事了，到时候他肯定会被削。 楚刘氏自然不想给谢家添麻烦，忙点头：“多谢小哥。” “老夫人客气了。” 第617章 跟县衙有关 不一会儿，韩壮进来了，把情况说了，“夫人让老夫人就留在谢家，安全一些，一会儿回去前会过来接。” “没事就好，这把我吓得。”钱氏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楚刘氏护着两个孩子，朝他点头：“那你先去找老三媳妇儿，我们留在这里等。” “好的，老夫人。” 这边，县衙里。 师爷快步追上徐县令，小声说：“老爷，刚刚谢府的管家过来找奴才，说是查府里的人，您看这……” “这事跟府里什么关系？”徐县令眉头一皱，有些不快。 师爷看其脸色行事，闻言道：“那是不管？” “先等等看那两人审问的情况，若是真跟府里有关系……” 师爷心都提起来了，府中也就只有徐县令从老家跟过来的老妻，一位少爷，一位小姐，剩下的就只有两三个别人送的小妾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大人自己的人啊。 若是大人自己的人跟拐走谢家三少爷的事联系到一起，老爷跟谢家的关系可就…… “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徐县令皱眉道。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靠近，跟两人行礼：“大人，师爷。” 徐县令挥了挥手，皱眉道：“直接说审问结果，什么情况？” “回大人的话，其中一个人供出来，说是这事听命于楚姨娘。” “什么？”师爷惊呼出声，下一秒果断捂住嘴，果然，抬头就看见县令脸色难看至极，刚刚他担心这事呢，没想到一眨眼就成事实了。 徐县令面沉如水：“此事可真？” “大人，那人已经招供了，还拿出了楚姨娘的簪子。” 嘭—— 徐县令气得一拳打在墙上，师爷忙出声安抚他的情绪。 他伸手拿过簪子，转身大步往内院走。 “大人，您等等小的……”师爷忙追上去，同时叮嘱衙役继续去审问。 他这会儿已经不期待能瞒住谢家了，毕竟刚刚徐县令为了让谢家放心，便允了谢管家进去旁听，也就是说，这会儿消息指不定都传进谢家老爷和夫人耳朵里了。 事实也是这样。 因为谢夫人跟谢老爷刚到县衙，正跟谢钰见上面。 徐县令跟师爷进了后院。 撞见徐夫人身边的丫鬟急冲冲地跑来。 “怎么回事？”徐县令心情本就烦躁，见丫鬟急冲冲的，瞬间怒喝一声。 丫鬟小脸一白，连忙躬身行礼：“回老爷的话，夫人让奴婢请大夫，楚姨娘出事了。” “楚姨娘出事了？”师爷惊呼一声。 徐县令拧起眉头：“怎么回事？” “老爷，姨娘被人强行灌了药……” 徐县令一听，一甩衣袖，大步往楚姨娘所在的院子而去。 师爷挥了挥手，让丫鬟去请大夫，他的心里却各种猜想冒出来，这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有人把手伸到了县衙后院来？ 无论是哪种，都要牵扯出不小的事情来。 两人很快就进了楚姨娘所在的院子里。 楚姨娘被人救了下来，正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眼看遭了不小的罪。 “老爷，你怎么来了？”徐夫人看见徐县令，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第618章 下决心 徐县令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楚姨娘，问：“怎么回事？” “是伺候楚姨娘的下人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人就躺在地上吐血，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徐夫人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她听说这个消息时还不敢相信呢。 徐县令视线落在楚姨娘身上，直接问：“是别人给你下的药，还是你自己喝的？” 床上的楚姨娘挣扎了半响才吐出一句：“老爷……救……救命。” “我问，你就老实回答，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的命。”徐县令一双眼里全是冰冷严谨之色。 楚姨娘原本想隐瞒，但看着他这样，便知，自己不说实话，怕就是活不了了，可她还想活着，不想死。 “老爷，是……是王家，派人来强行让妾身，帮，帮他们做事……妾身……身……身边的小六子……是……是……”楚姨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徐县令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脸色十分难看，站起身，对徐夫人道：“找大夫给楚姨娘看病，不要让她出事，我还有用。” “我还有事，先去前厅。” 徐县令带着师爷，大步离开后院。 师爷没想到王地主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县衙里，利用人手绑架谢家三少爷。 以往虽说县里的富商们也都争着做生意，丰富家产，但也没有到害人命的地步，能发展到什么样，全凭本事。 怎么轮到王地主，就接二连三地打破了底线…… “大人，您说，王地主到底要做什么啊？”师爷提着一颗心说。 “还能做什么，想打破眼前南昌县的局面。”徐县令当了这么些年的官，心里早就有一把秤，比起心大又不择手段的王地主，他更乐意跟谢家合作。 谢家的目光早就出了南昌县，可惜，王地主全然没有察觉，还敢鸡蛋碰石头。 师爷吸了一口凉气：“那大人，这案子……”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可是，王地主以往都能隐忍，怎么近些日子不忍了？”师爷想提醒徐县令，指不定王地主有所依仗。 徐县令如何想不到这一点，他道：“这事，谢家比我们只会更清楚。” 县衙客厅内。 谢老爷跟谢夫人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谢夫人瞪了谢老爷一眼：“你之前不还说，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三儿考试，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夫人，我这就处理，保证不会耽搁小钰。”谢老爷汗颜地摸了摸鼻尖，同时示意谢钰帮忙。 谢钰无奈地看向母亲：“娘，今日幸亏嫂子救了我，不如，这次就把这事解决了。” “我看行，王家也蹦跶得太久了，今日小钰没事，万一出发去府城里出事了，我们可就真的只能干看着了。”谢老爷把事态说得严重。 谢夫人精致的脸上瞬间带上担忧之色：“那不成，这次耽搁了，又要等三年，到时候三儿如何说亲？” “老谢，这事你必须处理了。” 谢老爷闻言，笑呵呵地道：“行啊。”他巴不得呢。 之前自家老妻要用这事锻炼老三谢钰，他都说了，以后再找机会训练就好了，老妻说什么机会难得不答应，现在好了，差点就出了差错。 他倒是不急，孩子嘛，慢慢就长大了，何必要求事事都做好。 第619章 挑拨关系 “夫人，老爷，徐大人来了。” 门口，下人忙低声提醒。 谢夫人轻咳一声，坐直身体，同时瞪了谢老爷一眼。 谢老爷颇为无辜，但想着夫人到底爱面子些，这种场面上的活儿，还是他来干。 等徐县令一进来，看到谢老爷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心里已经把王地主骂了个遍。 “谢老爷，辛苦你跑一趟，这件案子，本官已经有一些证据了，不过心里有点疑惑，还需要问三少爷。” 谢钰主动站出来，道：“县令大人，我其实有一件事正要跟大人说。” “哦？何事？” 谢钰便把中间叶暮雨被绑架的事也说了，不过，他没有说是叶暮雨救的他，只说是自己人救了叶暮雨，为了名声着想，才想了法子，把她护下来。 若是平日里，徐县令肯定不会高兴谢钰这么做。 但比起在县衙外醒过来，护住了叶暮雨，王地主直接利用他后宅的人，在县衙动手，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三少爷怎么看这事的？”徐县令皱眉，他想治王地主的罪，但这次绑架明显未遂，判不了多大的罪，这让他并不满意。 而看谢家的反应，想必也不会轻拿轻放。 “大人，不是还有杏水村杀人案吗？” “两罪并罚便是了。”谢老爷适时出声。 徐县令一听，便明白了，也不多说，转身离去。 外面师爷候着，见他出来，忙道：“下面的衙役撬开了那歹人的嘴，说是王地主指使，还有证据，已经派人去抓王家的管家，一边请人叫王地主到县衙来。” 王地主可能不会说实话，但王家的管家会啊。 徐县令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对着师爷夸奖道：“你做得对，先请王地主回来，事后去抓王府管家，不要让王地主有知道消息的来源。” “属下明白。”师爷看明白了，徐县令这会儿生气王地主的大胆，连他的底线都挑战，自然恨不得能抓住对方的把柄。 很快。 王地主和王管家分别被关押进了县衙。 不过，王管家去的是最底层的牢房，王地主则被请到县衙内的后堂里坐着。 衙役们态度很好，即使如此，王地主还是有些不快，自从他攀上赵家后，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了。 果然，站得越高，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王地主心里的欲望升到了最高。 他等了一会儿，起身想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衙役拦住了。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王地主愤怒地瞪着拦着他的衙役。 衙役脸上带笑：“王老爷，您的名气，小的们肯定知道，但您现在是过来接受盘问的，大人还专门吩咐，不能让你去那污秽的大牢，您倒也配合小的们的一下啊，毕竟有谢家的人看着呢，还请您体谅体谅。” 王地主轻笑，胖乎乎的脸上眯起眼睛来：“谢家还能左右县令大人不成？” 这明显挑拨离间的话，让守门的衙役脸上露出一抹不自在来，“还望王老爷配合一下，一会儿，县令大人会亲自过来。” 第620章 嚣张 王地主满意地堆笑，回到了屋子里继续等。 他相信，自己说的那话，一定会传进徐县令的耳朵里，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喜欢有人挑衅自己的地位。 这次被叫进来的怒气，也就算是消了。 而外面，负责看守的衙役见王地主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王地主应该相信自己的表演了？ “两家相斗，必有一伤。”衙役低语两声，摇了摇头，看着天色像是要下雨了一般，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县衙大牢里，王管家还在硬抗，谢老爷跟徐县令一商量，直接让人做了假卖身契过来，并把王管家的亲人都私下接了过来。 “王霄，你就招了，如今证据确凿，你以为王有财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的家人已经被买卖给了谢家，就算你这次出去，王有财也不会再用你，反倒会找人除了你，你若是还硬抗，王有财会相信你什么都没说吗？”师爷凑近被用过邢的王管家，指出关键之处。 王管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本来还在硬抗，听见这话，拿一根名为坚持的情绪瞬间就蹦了：“大人，师爷，我招，我这就招。” “是老爷，是老爷喊小的找人去杀的那孩童栽赃给楚秀才的儿子。” “但小的却是没有证据啊，连银钱都还没来得及付给那人，人就被抓了。” “小的也是没有办法了，求县令大人轻饶。” “哦，是吗？那你再想想，王有财还做了什么坏事，足够砍他脑袋的，不好好想的话，到时候王有财出去，砍了你的脑袋，本官也没有证据，想给你报仇都不行。” “小的这就想……” “大人，小的有一件事要自首，还望大人看见小人积极配合的面上，饶小的一名。” “你先说说看。”徐县令对这么一个奴才的命看不上眼，真正对他地位有威胁的，是王地主，甚至是府城里的人。 就在刚刚，谢家把王地主跟府城里的人有关系的消息告诉了他。 徐县令又气又后怕，他没想到，王地主胆子这么大，竟然真的跟上头的官员有勾结，难怪对方对自己都看不上了。 其实他是可以立马选择跟王地主合作，反坑谢家的。 但，一想到谢钰无意间说出的那句，王地主暂时传不出消息的意思，瞬间让他遍体身寒，若是他不能对谢家一击必中，那么，等着他的，绝对是谢家的反扑。 比起王地主，甚至是府城那位，他更加了解谢家的底蕴。 不说谢家本来的底蕴，就说跟他同朝为官的谢家二爷，听闻那位爷被上面的人看中，只等三年期满，极大可能会升官。 他何必去得罪对方？ 还不如彻底站在谢家这边，以后若谢家发达了，还能帮他一把。 下午，天空一黑。 便下起了大雨。 王家，王地主已经被叫过去接近两个时辰了。 王燕气得去县衙里大骂了两次，不仅没有见到人，反倒被衙役赶了出来。 她本就嚣张的性子，在胳膊被废后，性子更加张狂。 第621章 留在谢家 直接甩了鞭子，就把衙役打了一顿。 徐县令得知这消息，气得面色铁青，怒喝道：“还不快把这刁民给本官抓起来！” 师爷忙喊人去抓人，听见大人连刁民都这个词都用出来了，可见气得不轻。 很快。 王燕就被抓进了大牢。 虽说她身边有一些丫鬟婆子甚至是护院，但哪里是衙役的对手。 天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 叶暮雨正准备去谢家接人。 谢管家赶着一辆马车过来了。 “楚夫人，三少爷让奴才过来接您，快，关了门先去谢家。” “出什么事了？”叶暮雨也不耽搁，收拾了一些行李，叫上书铺掌柜，一起去了谢府。 罗管家那边，自有安排，叶暮雨根本不需要担心。 谢管家等她上了马车后，就吩咐车夫赶车。 他想了想，这件事多多少少跟楚秀才有些关系，瞒着他夫人，似乎不太好。 便直接透了个底：“是县衙那边传出消息，说王家二少爷，跟城外最大的山贼窝有关系，王地主出事的消息传过去，怕是会出事。” 叶暮雨吓了一跳，她本以为这时代就算有山贼，也不会嚣张到直接跟官府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但现在见谢管家的话，分明是有富商养着贼窝，甚至嚣张到，可以直接跟县衙对上。 “谢管家，你的意思是，那山贼会直接攻进县城里来？” “有这个可能，不过应该不是夫人想的那个意思。”谢管家见叶暮雨的表情惊疑太过明显，心知她误会了，莞尔一笑，面色倒是颇为严肃：“王家胆子再大，也不敢背上豢养私兵，圈养山贼的罪名。” “不过倒是可以把那些山贼换成自家的护院，只要人数上不超过朝廷规定，便构不成罪名。” “如此一来，王家护院的武力高强，怕是县衙里的衙役都招架不来。” “不过夫人放心，谢家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楚秀才离开前，曾叮嘱过三少爷若是出了意外，便帮忙照顾夫人跟小姐少爷。” “夫人只管安心待在谢家。” 到了谢宅后，谢管家安排人把叶暮雨送到客房，里面楚刘氏几人早就等着了。 楚金跟楚子萝看见叶暮雨，眼眶发红得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娘，你没事太好了，呜呜……” 楚金抹起了眼泪，楚子萝虽然能忍住，但也是强忍的状态。 “娘，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 “别怕，娘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叶暮雨连忙安抚两个孩子。 钱氏拉着叶暮雨在凳子上坐下。 两个孩子也跟在一侧。 楚刘氏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这才问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上午韩壮就回来说你没事。” “我这心一直吊着，生怕你出事了，以前也没看你胆子那么大啊。” 叶暮雨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娘，我来之前就想着可能会出事，便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你看。” 叶暮雨说着，便把小刀、解药等物件拿出来。 “就连娘你给的泻药我都保存得好好的，就是没有机会用。”叶暮雨颇有些遗憾，对那些干坏事的贼人，她恨不得让对方也遭受一遍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第622章 上进心 不过，想到现在的情况，王家跟县衙对上，总觉得对方在找死，她反而放心了。 不怕贼人心坏，就怕对方心坏还心思谨慎。 “你这孩子，胆子可真大啊。”钱氏看着小刀，又听她说被掳走后发生的事，忍不住感叹一声。 叶暮雨其实会一点防身术，女孩子在外总不要保护自己安全，不过，真人多的时候，她那点防身术，作用不大。 所以，准备一些防身物品还是很有必要的。 叶暮雨这会儿都还有种剧情发展偏离了她预想的感觉，好好的秀才娘子，怎么随便得罪一人，就搞得差点命都没了呢。 可见，这年头，地位也意味着保命能力强啊。 叶暮雨瞬间有些羡慕谢家，心里也有了想要变强的目标。 不说宅子有多大，日子过得多好，就说现在，她只能带着孩子们来人家家里才能保证安全，谢家却能不受什么影响，明知道王地主家有那些身手好的贼人，依旧不担忧，可见是有底气。 这就是底蕴，短时间楚家做不到，但总要有一个人来做第一人的。 “那我们就一直留在谢家？家里会不会担心我们？”楚刘氏早就想离开了，但无奈不确定是否安全，自然也不会拿命去冒险。 一直留到现在，心里有些慌乱。 叶暮雨安抚道：“娘，我已经喊了人回去说明情况了，之前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爹他们想必已经收到消息了，你别担心。” “那就好，至少有个信。” “哎呀，完了，阿兴呢？”钱氏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家小儿子还没回来。 叶暮雨微愣：“他没跟着一起来谢家？” “没有，他两个时辰前就去找你了，我以为他后来去书铺了，也就没有多问。” “这孩子，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找人连趟趟都找不到。” “五婶，你先别急，我叫韩壮去找人。”叶暮雨说完，便起身出门去找了韩壮。 刘海跟韩壮都跟着来了谢家的。 现在家里有人不见，派人去找是必须的。 刘海留下，韩壮去找人。 钱氏虽说有些担心，但却还是放心自家儿子的，若是没找到人，保护自己肯定能做到，再说了，现在已经有人去找了，她虽然担心，但也没表露出来，还反过来安慰楚刘氏叶暮雨不要担心。 楚刘氏有些愧疚：“早知道，我就应该拦下阿兴，老三媳妇儿身边再怎么说也有人保护，阿兴却是一个人。” “三嫂，别说这话，暮雨是女子，韩壮那些到底是花钱请来的，不是自己家人，不说是暮雨出事，就算是族里其他女子，阿兴也应该去，就跟我家若有姑娘出事，你们也不会看着不管一样。”钱氏活得通透，对这一点却是看重的，对乡下人来说，族人的好处这就是其中之一，钱氏这般说，也不奇怪，毕竟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楚刘氏轻拍她的手：“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们连累了你。” “说着话做什么，都是一家人。”钱氏这次算是长了见识，一想到自家人若是不努力，无意间随便得罪一个富商豪强，就会连安稳的日子都保不住，心里就有深深的危机感，对楚恒考科举更加看重了。 第623章 回来了 而被几人念叨的楚兴。 这会儿刚到书铺外，他之前一直在全程转来转去的，顺便问路过百姓消息，他没有消息来源，只能靠向普通百姓打听消息。 因着他平时在镇上做些小生意，也认识了一些人，倒打听消息倒也方便。 不过，因着叶暮雨是隐藏了身形到的书铺，没人看见她，自然，楚兴想根本就打听不到消息。 就在他着急地决定继续找时，下雨了。 他只得先找个地方避雨，习惯性地就去了书铺外。 等罗管家一行人过来时，看见的就是他蹲在铺子外面，颇有些可怜的样子。 “罗管家？”楚兴看见罗齐盛，瞬间眼底溢出兴奋之色，顾不得被雨淋湿衣裳，忙上前抓住他，着急地道：“你们找到嫂子没？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消息，要是恒哥知道嫂子不见了，肯定会很生气很着急的，都怪我不好……” “等等……”罗齐盛见过楚恒身边跟着的楚兴，这会儿听他这般说，便问：“你不知道夫人已经没事了吗？” “夫人在谢府，接下来县里不太安稳，老奴派人送您也去谢府。” “啊？嫂子找到了？”楚兴高兴坏了，有些后怕地低喃：“人找到就好，我自己去谢府就好了，不麻烦你。” “兴少爷不用客气，这人也是派过去保护使唤的，在谢府用自己人也方便些。”罗齐盛偏头，喊了一个下人，那人先是朝楚兴行了礼，十分恭敬。 楚兴有些不太习惯，侧了侧身：“行，那我就先过去了。” “嗯。”罗齐盛点了点头。 目送两人离开后，才快步进了书铺。 罗齐盛进了书铺后，后院里瞬间多了一些人。 他飞快地安排了人手分别去城门口、以及王家外那边守着，有消息及时传出。 他自己则颇为担忧地看着新收到的信封，上面写着让他全权配合谢家行动。 但老爷却没有说自己的情况，这让他有些担忧。 谢家。 谢家宅子里，即使下雨，也阻挡不了被安排在各处宅院的护院数量增多。 钱氏被谢家的丫鬟带去方便后回来，一脸感叹地跟叶暮雨几人说。 “这谢宅果然是大户人家，我刚刚去如厕，一路上守着不少下人，太有规矩了。” “刚刚谢夫人跟谢老爷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好接近的样子，没想到家里规矩这么大，我刚刚没有表现得太差？”钱氏摸了摸衣服，有些害臊地问。 楚刘氏见此忍不住浅笑：“五弟妹，你表现得不错。” “那就好。”钱氏嘿嘿地笑了两声。 楚刘氏倒注意到她的话：“你是说，谢府里面，气氛很严肃？” “应该，反正我走了这一趟，都不好意思多看，走两步就有一个小厮守着，这架势我哪里见过，以往听到是听过，但这是第一次见啊。” 楚刘氏心里有了怀疑，问叶暮雨：“老三媳妇儿，你说，这谢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娘，谢府没出事，只是县里可能会出事。”叶暮雨本来不打算把王家二少爷跟土匪有关系的事情说出来的，毕竟只是猜测。 第624章 撕破脸 但以楚刘氏的聪明，肯定多少能猜到一些，不然不会直接问她，叶暮雨想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长辈多少比她有见识一些，再换过来思考，若是以后小辈瞒着她，什么都不说，她应该也会挺伤心的。 “是王家……”叶暮雨一边哄着两个孩子睡觉，一边把情况说了。 谢家给她们贴心地准备了客房，两个孩子被吓着了，又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累得睡着了。 楚刘氏跟钱氏听完叶暮雨说的消息，钱氏惊得合不拢嘴。 楚刘氏只意外了一下，就镇定了下来，这些事，她年轻时候也听爹说过，只是，那时候娘家已经家道中落，他爹觉得这些事离他们太远，便不再理会。 没想到，如今，人到中年，还有这福气。 “我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谢家，等这事一过，送礼来道谢。”楚刘氏一语敲定。 叶暮雨点头：“娘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 “我先喝口茶。”钱氏到底心里还是担心楚兴，才会一直喝茶，压住心里的慌乱，尤其是，听到叶暮雨说的，指不定城里会有混乱的事。 那可是山贼啊。 之前她本以为只有一些王家的护院。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对付得了的。 “砰砰……”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叶暮雨起身，钱氏便先一步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楚兴，身边有一个小厮带着。 “阿兴？”钱氏还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楚兴看见自家老娘也很高兴。 “娘，嫂子，三伯母。”楚兴指了指身侧那个下人：“这是罗管家叫我带过来的，说有什么吩咐只管喊他去做。” “谢府管家也叫了小厮带我进来。” “我就住你们后面那个房间。” “娘，那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男女有别。”楚兴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在乡下不在意这一套，但谢家规矩重，他被带进来后，就有小厮叮嘱他，在自己家怎样都随意，在别人家还是守规矩讨喜一些。 何况，他见那小厮说这些，并非刻意侮辱歧视，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规矩，他听对方说一番话，对大户人家都了解得更多了一些，也为开了眼界而高兴。 钱氏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毕竟她也刚见识了谢家的气势：“好好好，你快去。” 楚兴没有多说，他还有些不自在，怕说错了尴尬，少说多听也不容易出丑不是。 “老夫人，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们便是。”门口守着的丫鬟提醒道。 钱氏忙道：“不用不用。” 那丫鬟便退了出去，不再多说。 钱氏松了一口气，关了门进了屋子内。 “阿兴回来了，我们就安心待在这。”钱氏笑眯眯地说。 楚刘氏见她这模样，莞尔一笑，楚兴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很快。 县衙里。 王地主总算见到了徐县令，但却被对方一则认罪书打懵了头。 “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王地主脸色大变，阴测测地问。 第625章 王庆 徐县令见他都已经证据确凿了，到了现在这时候了，竟然还没有一点害怕，可见是有依仗的，他心里有些慌，但想到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没有退路可言，面上努力维持镇定。 “王老爷，这些证据，都是本官审问犯人得来的，您也体谅体谅我，法不容情啊。”徐县令态度依旧不强硬，但说的话却很气人。 “徐大人，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王地主气得要死，面沉如水，冷声问。 徐县令义正言辞地道：“自然是断案。” “可这些罪证，我都不认呢，这肯定是冤枉的，徐大人是不是应该重新调查？” 徐县令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会，这些可都是去杀唐宝的歹人，这次绑架谢家三少爷的歹人，以及王管家亲自交代，这如何会有假？” “你私自逮捕了王管家？”王地主脸色大变，心里更是突突，怎么会，徐鹏正绝对没有这胆子！ “徐大人，你就不想知道，我敢这么做，是因为背后有人吗？”王地主眼见徐鹏正要对他下死手，想到府城赵家，他慌乱的心瞬间镇定下来，一个县令而已，哪怕是谢家，也不敢直接和赵家作对。 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徐县令意味深长地看着变相承认了自己罪行的王地主。 王地主一惊：“你怎么知道！” “王地主莫非忘了，你做的这些，可都是针对的谢家，这次你是想阻止谢家三少爷去参考，想必府城也会有布置。” “谢家不会坐以待毙的。” “所以你选了谢家？”王地主怒极反笑，挑拨离间道：“你就不怕到时候站错了位，一无所有，连命都丢了？” “何况，谢家能给你什么，我一样能给你。”王地主极具诱惑地说。 徐县令摇头，叹气道：“虽说如此，但我今日已经对你动手了，这隔阂已经有了，难道，我说现在帮你，你就不会计较我今日所做的？” “说那么多，你就是要坚持站在谢家了？”王地主怒哼一声，眼神也愈发冷漠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突然被一群人破门而入。 下一瞬，一把刀便放到徐县令的脖子上，有人挟持了他！ “你们……”徐县令眼睛瞪大，震惊中带着一瞬的慌乱，怒喝道：“这里是县衙！挟持朝廷命官是大罪。” “是么，又没人知道我们挟持了官员，到时候来个徐大人意外身亡，似乎一点都不困难。”王地主阴测测地笑，眼里已经有了杀意。 徐县令这会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已经出乎他预料了。 “那个……如果我现在帮你对付谢家，你能放过我吗？”徐县令说完这话，脸有些红，是尴尬到红。 王地主听见他这话，哈哈大笑，同时伸手轻拍他的脸，极尽侮辱：“徐大人，刚刚我喊你选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 “现在。”王地主狞笑：“晚了！” “老二，他就交给你了。” 第626章 沈小将军 王地主把徐县令往前一推，王家二少爷粗狂一笑，伸手就抓住徐县令的脖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走，县令大人，跟我一起去放人。” “顺便让你看看，谢家是怎么死的。” 徐县令看着身侧身材高大满脸凶相，土匪穿着的王家二少爷王庆，手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王庆拧着他脖子的衣服，推搡着他往前走。 “大人……” 门外师爷等人也被控制了起来，看见徐县令的处境，脸色发白地惊呼。 王庆哼笑一声：“都给我闭嘴，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把命留下。” 说着，他举起长刀，对着旁边一个被绑起来的衙役便刺过去。 “啊！” 衙役一声疼呼，倒地不起，鲜血四溢。 “你……”徐县令又惊又怒，想说话，染血的刀又架在了他脖子上。 王庆厉声道：“给我闭嘴。” 压着他，大步走出了县衙，而这时，雨已经停了。 县衙外，谢家的护卫站在门口堵着。 “快放下徐大人！”谢管家厉喝一声，他身侧的护院都紧张地拿起长棍，对上对方。 王庆狞笑一声，大手一挥：“给我上！” 他身侧的一个个大汉便迅速冲过去。 很快，谢家的护院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统统被抓住，有一些人也受了伤。 王地主出来看见这一幕，开怀大笑：“谢荣，你谢家就只派你一个人过来，可挡不住我！” “不过，就算你们真的全府所有护院都来了，也不能奈何我。”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爹，别说废话了，我看谢家不爽很久了，今日就让他们去跟底下的祖宗团聚，以后南昌县只有王家，没有谢家！”王庆得意地狂笑起来。 “是吗？” 这时，幽幽的一道声音响起。 只见，县衙四周，瞬间涌出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同时，三个骑着马匹的男人从拐角出走出来。 王地主一眼就认出带队的人：“叶昊！” “果然是你！” 如今整个南昌县，有官位的，就只有叶昊，他还是军中之人。 但这会儿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王地主，可不会奇怪为何叶昊会出现在这里，他张狂一笑：“就算你来了，那又如何？你带着私兵离开军营，就是重罪！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你自己就能没命。” “再说了，你以为我没有防过你吗？” “但凡有威胁的人我都防住了！” “哦，是吗？那我呢？”这时，叶昊自动退后一步，原本骑马在他身侧的男人，慢慢驾马出来，同时拿下了头上的头盔，一张清隽的脸便露了出来，眉清目秀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是军营里的人，但显然，看叶昊等人的反应，他身份不低。 王地主心中一惊：“你是谁？” “王地主放肆，这是沈小将军，岂是你能随意问名讳的。”叶昊怒斥一声，冷硬的面庞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王地主腿一颤：“不可能！” 王庆更是吓得眼神一厉：“爹，这人绝对是冒充的，就算是驻守的兵也不能私自离开营地，插手政务。” “徐大人，我这就帮你处理叛军！” 王地主知道，这会儿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都没有了退路，听了二儿的话，一咬牙，他豁出去了，挥手让属下动手。 瞬间，两方人马就打了起来。 第627章 伏诛 沈小将军跟叶昊显然有备而来。 根本不是王地主和王庆带的这些用山贼假扮的护院可以比拟的，很快，形势就呈一面倒，徐县令被救了出来，此时他脖颈上还有一道小伤口，不停地流着血。 他伸手摸了摸脖颈，低头一看手指上的血，有些犯晕，身体发颤。 师爷也被救了下来，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徐县令身边，伸手扶住徐县令的胳膊：“大人，我们快离开这，万一王家狗急跳墙，又挟持我们，小命可就不保了。” “走走走……”徐县令说完，看见叶昊从身边经过，连忙出声喊住他：“叶校尉，等等，我家夫人他们……” 这时候徐县令才有时间关心自家的妻儿，刚刚被挟持时，他根本不敢多问，就怕遭遇了不测。 叶昊偏头看他：“徐大人放心，这次小将军是过来剿灭山贼的，自然会保护好大人家属的安危，大人只管放心，您内眷已经被安排在了谢家的飘香楼里，大人只管派人过去。” 徐县令一听，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道：“这次多谢小将军，叶校尉相助了，本官先安排人救治伤者，你们只管做自己的，本官会配合。” “多谢大人。”叶昊不再多言，提起长剑，进了衙门里。 就刚刚这一会儿，王地主一家已经退回了县衙。 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挣扎的机会了，因着被抓捕的护院，直接被扒了衣裳，露出原本样貌，有好几个，甚至还是县衙里需要逮捕的凶犯。 有这些人在，王家勾结山贼罪犯，以下犯上的罪名直接成立，就算是赵家派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叶昊快步走到沈小将军身侧，沉声道：“小将军，属下来开路。” “辛苦你了。”沈小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后退一步，把主导权交给他，也有信任他的意思。 叶昊果断上前，一剑刺中大门，旁边有士兵配合，很快，衙门的大门被踹开，一群士兵涌了进去，瞬间发出一阵惨叫声。 这次王家动乱，在一刻钟后，完全平息。 谢家。 叶暮雨正陪着楚刘氏、钱氏说话，事情还没解决，她们睡不着，干脆闲聊。 “砰砰砰……”门外有人敲响门，紧跟着有丫鬟的声音传进来：“楚老夫人，楚夫人，钱夫人，夫人来访，有要事相告。” “这是谢夫人来了？”钱氏脚下一滑，连忙站起来，她下意识整理头发、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的体面。 楚刘氏也紧跟着站起来，把裙摆理顺，看了叶暮雨一眼后，轻轻颔首，三人抬脚往外走。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外候着的，正是谢夫人。 谢夫人想到这次能够这么快处理了王家，还多亏是楚恒跟叶昊，不管是沈家军还是那些足以给王家定罪的证据，都来自两人，说起来，自家人明明才是王家对付的主要对象，他们却没有怎么出力，尤其是她之前还阻止了家里人跟王家对上，就是为了不影响老三考试。 如今想来，却有些自私，眼拙了。 第628章 宴请 谢夫人想着这些，面上的笑容便更加真诚了，见楚刘氏几人行礼，连忙让人上前扶起她们：“老夫人客气了，这会儿我过来，是告诉你们好消息的。” “王家已经伏诛，所有王家人都被关押进了大牢。” “以后你们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了。”谢夫人诚心诚意地道。 钱氏一听，拍了拍胸脯：“真的吗？那也太好了，县令大人果然给力，这种不把人命当命看的地主，就应该直接收拾了，不然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出事。” “钱夫人说的是，以后南昌县不会再有王地主了。” 楚刘氏倒不觉得事情是县令就能摆平的，若真如此，那早就应该摆平了才是，又怎么会让老三媳妇儿在县衙里都能被人抓走，可见县衙也不安全。 “多谢夫人相助。”楚刘氏跟着行礼，她这是把功劳都放在谢家身上的意思。 叶暮雨也跟着出声：“多谢夫人三少爷护住我们一家人，这恩情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夫人只管说。” 她虽然知道能这么快解决，跟楚恒也有些关系，但这会儿不能这么说，看谢夫人的态度，谢家便能交好，既然要交好，自然该报的恩就要报。 谢夫人微愣，看到两人眼中诚挚的目光，心里那一丁点的介怀反而消失了，这乡下人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嘛。 “老夫人，秀才娘子严重了，这次能解决王家之事，还靠了楚秀才跟叶校尉，我谢家反而没有出什么力。” “那晚上各位便留下来用过晚饭再回去？就当我感谢各位的帮助，你们可不能拒绝，如今日头已晚，倒是可以等明日县城安稳了再离开，也不知道王家会不会有漏网之鱼，留在谢家，那些小喽啰肯定不敢来放肆的。”谢夫人虽说高傲，但真心被她接受的人，她也会真心对待的，这些话，她本来不打算说。 但看出楚刘氏，叶暮雨等人并不贪婪，甚至，有自己的傲骨后，她有些欣赏，也希望以后能多多相处。 自然不希望几人出事。 便多提点了两句。 叶暮雨知道谢夫人言之有理，不过长辈在，她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偏头看向楚刘氏，请示她的意见。 楚刘氏浅笑：“多谢夫人厚爱，但家中其他人肯定会担心的……” “这简单，我派一个小厮去告知消息，让他们不要担心。” 谢夫人都这么说了，楚刘氏再拒绝就有些不知礼了，便点头答应了，没有再拒绝。 “放心，晚上还要宴请沈小将军，叶校尉跟县令大人也会一起来，倒是楚秀才，我这边还没有收到消息，不知道他在何处……”谢夫人怕她们紧张，便说得更详细一些，见楚刘氏听见自己的话露出担忧之色，明显误会了，又忙添一嘴道：“老夫人别担心，虽说我这边没有楚秀才的消息，但我家老三说，楚秀才很安全，只是可能不会回来，会直接去府城参考。” “说起来，我家老三过两日也要出发了，这次的事耽搁了太久，离乡试也不足一月。” 第629章 楚恒的信 “夫人放心，三少爷有才，这次肯定会高中的。”楚刘氏安慰道。 谢夫人喜欢听这话，她最在意的就是家里现在读书人太少，长子跟次子都经商，一点读书天赋都没有。 索性老三爱读书，也会读书，她跟相公都倾力培养，如今总算能正儿八经地参加科举考试了，她期望很高，自然竭尽全力，不允许出事，这也是为何，当得知王地主的动作，她也没有第一时间管的原因。 “那各位便先在客房歇息，一会儿会后奴仆过来带你们过去。” “村子里，我也会安排小厮去告知一声，以免大家担心。” “麻烦夫人了。”楚刘氏自然躬身道谢。 很快，谢夫人就离开了，她还需要准备晚宴，事情不少，能够亲自过来告知叶暮雨几人，已经算得上很看重了。 不过这一点，楚刘氏几人，感受并不深，以为谢夫人对谁都这样。 叶暮雨想了想道：“娘，你跟五婶留在谢家帮我看管一下两个孩子，我想出去问看看情况，还有相公那边的消息，去书铺找管家就能得知消息了。” “可是你一个人……” 叶暮雨浅笑：“娘，不是还有韩壮吗？之前王地主都抓不住我，现在王地主一家都被抓进大牢了，又哪里有机会抓住我呢？” “我们不用如惊弓之鸟，像王地主这种做派的人，也不多，有了他的先例在前，县里的其他地主豪绅，肯定都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像以前一样，正常地生活就行了。” “你说得对，是娘担心过度了。”楚刘氏点了点头，不再拦着她，“那你带上阿兴。” “行。”叶暮雨自然不会拒绝楚刘氏的好意。 很快。 叶暮雨带着楚兴，出了谢府，到了书铺。 书铺的门还是关着的，掌柜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拿开钥匙正打算开门，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罗管家？”叶暮雨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罗齐盛：“你怎么在这？” “夫人，小的是过来守着铺子的，怕王家放火烧宅子。”罗齐盛实话实说：“老爷离开前便吩咐了小的这般做。” “说着书铺是夫人的心血，不能损毁。” 叶暮雨本来还有些埋怨楚恒离开都不叫醒自己，至少让她送他离开啊，但这会儿，见他细心地叮嘱了家里所有的事，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关心，她埋怨的心反而就没了，有些想念对方。 “相公来信了吗？”叶暮雨抬脚走进去，看了一眼铺子，铺子里没有丝毫变化，干干净净，工工整整的，就连她离开前，没来得及清洗的砚台上，也依旧按照原样放着，没有主人家的吩咐，下人们也并不随意动。 罗齐盛跟着关上铺面，跟在她身后，恭敬地点头：“来了，老奴本来正打算去谢府找夫人您。” “给我看看。”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罗齐盛便把信封呈给她，他自己则挥了挥手，让其余人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 叶暮雨走到书铺里的矮桌旁坐下，这里平日是学子们看书的地方，地上铺着羊毛毯，打扫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放着一个软垫。 第630章 叮嘱 她顺势坐过去，把书信慢慢打开。 只见上面果然是楚恒的字，跟他本人一样，字体是工工整整的馆阁体： “阿雨，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县里的麻烦应该都已经解决了，而我，也快到府城了，接下来的时间，便要认真准备考试，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准备的食物和药，我都用上了，我家阿雨真聪明。” 看到这，叶暮雨脸颊泛红，但心里却很欢喜，她以前没有关心过别人，更不曾给男人准备行李，现在被对方珍重，她只觉得心里都暖乎乎的。 揉了揉脸，叶暮雨继续往下看：“其实这次我早就准备让沈将军插手，不仅王家跟那群土匪有牵连，还有其他的人，不过，其他人比王地主聪明也能忍，所以一直没有暴露，之后沈小将军肯定会带你大哥去剿匪，为了避免其出麻烦，你找个机会跟你大哥说，唐柔知道这群山贼真正的老巢。” “让唐柔带路，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事，中途在‘意外’放唐柔离开，记住，看完这封信，便烧掉，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除此以外，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等我。” 叶暮雨看完信，快速捏紧信，找人拿过来一盏油灯，信纸放在上面，慢慢燃烧成灰烬。 虽然不知道楚恒为什么会放唐柔离开，但叶暮雨直觉告诉自己，楚恒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她作为他的妻子，只需要配合他就好。 “罗管家。”叶暮雨轻声喊。 在柜台后的罗齐盛快速走过来，立在她身侧：“夫人，有何事？” “你跟我说说看县衙那边的事。” “是……”罗齐盛便老老实实把在县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同时道：“若不是沈小将军和叶校尉及时赶到，谢管家和县令大人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之后，王家所有在县里的家眷都被抓了起来。” “对了，王家二少爷自杀在牢中，具体原因不知，叶校尉应该在查。” “接下来王家会被抄家，等立了案后，便会把卷宗交到府城去。” “不过这段时间正临近考试，府城那边应该没空管这事，哪怕是赵大人。”比起一个县里普通的一个地主走狗，赵家自然更加看重未来能在官场上可能会发展得很好的学子，这些人，都是适合结交的。 赵家也不过就是在府城有一些地位，到了京城，也依旧不够看，自然会找更大的靠山。 叶暮雨闻言轻声道：“你说，赵家知不知道王家跟山贼有勾结？” “夫人是想问赵家到底是看中了王家背后的山贼，还是谢家的生意？”罗齐盛到底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叶暮雨的言外之意，他想了想道：“据老奴的查问，赵家更想发展成皇商。” 也就是说，赵家根本就不知道王家跟山贼有勾结。 那么，王家又哪里来的胆子，敢跟山贼勾结，甚至嚣张到，直接进县城里来动手？ 很有可能的是，王家背后还有其他的靠山…… 第631章 谢家晚宴 叶暮雨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山贼本就是不合律法的存在，在大楚，勾结山贼，类似豢养私兵，这是造反的大罪！ 不能再查了，叶暮雨当机立断地想，以自家现在的本事，还不能跟那般的庞然大物相比。 “那看来相公在府城是安全的，王家都被下了大牢，赵家自然没必要为了他而对相公出手。”叶暮雨最关心这一点，至于更复杂的事，她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与其关心别人的私事，她不如多种地赚银子。 “罗管家，相公那边，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叶暮雨再一次叮嘱。 罗齐盛自然连连点头：“夫人放心，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当天晚上。 谢家准备好了酒席，邀请了沈小将军等人。 县城里其他的富商也都纷纷给帖子，想要参加。 但都被谢夫人拒绝了，理由更是直接：这是家宴，等以后有机会，会再邀请各位。 县城里的富户们急得要死，那可是沈将军长子，沈秦啊，不过年方二十五，就已经官至四品，沈将军更是朝中一品大员，虽说是武将，但也不是普通富商能够攀附得起的。 更有头脑灵活的，直接找上叶昊，希望能拜见沈小将军。 叶昊被找得多了，烦不胜烦，只能把这事告知沈秦。 “小将军，县里的富商们都想来拜见您，您看？”叶昊行了礼，问。 沈秦坐在县衙后堂书桌后，手上拿着一些卷宗，都是审问那些山贼的。 “不空。”沈秦淡声道。 叶昊不多言，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沈秦喊住他。 叶昊转身，候在一侧。 沈秦手指点了点卷宗：“这几家，明日带来县衙见一见……” 叶昊本想说，来县衙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想到小将军的性格，他果断地选择闭嘴。 “是，小将军。”叶昊退出去，回了各家消息。 有人欢喜有人愁。 晚上，谢夫人说是家宴，一点都不假。 男席和女席是用屏风分开的。 女席这边人不多，谢夫人，叶暮雨，楚刘氏，钱氏，以及两个孩子，还有谢家的小姐，以及谢家大少爷的女眷，二少爷的女眷，加起来，两桌人。 男席这边，谢家的男子，叶昊，以及县令大人，沈小将军，人数并不多，也是谢夫人从叶昊口中了解过沈秦性格，刻意这般安排。 “各位请用。”谢夫人招待女席。 有她这话，其他人便开始用了。 叶暮雨对这些吃食也有些兴趣，算是第一次有机会了解大户人家的饭食。 一一品尝过后，叶暮雨得出一个结论，果然南昌县的百姓，更喜欢吃清淡，偏甜口的食物。 她本来想试着做小火锅等麻辣口味的吃食，看来不是很合适。 不过，关东煮应该是适合冬日里的。 口味清淡，又能暖身体。 “秀才娘子……” “夫人，您若是不嫌弃，便叫妾身一声阿雨。”叶暮雨柔声道。 谢夫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便叫你一声阿雨。” “阿雨，对晚上的吃食可还满意？” 第632章 打听消息 “很满意，多谢夫人招待了。” “听说阿雨厨艺很好，不知道跟这桌上的有什么不同？”谢夫人好奇地问。 叶暮雨想了想，不能喧宾夺主，自然越是简朴越好：“夫人，妾身做的吃食，都只是一些家常菜，就比如桌上这道鲜虾芦笋，夫人家厨子手艺便很好，保留了虾的鲜，芦笋的脆，组合在一起，味道便清爽可口。” “若是放在妾身家中，没有鲜虾的情况下，用蘑菇代替，跟竹笋熬出一锅浓汤，便也是一道吃食，其实并不讲究，农家菜，也就吃个热闹。” 谢夫人一听：“这么说也对，毕竟做生意，不能跟府里的一起来。” “不知道阿雨有没有想开酒楼的想法？” 叶暮雨微讶，不明白谢夫人怎么突然就在饭桌上商量这事了。 “是我唐突了，阿雨不要介意，一会儿用过饭食后，阿雨可有时间跟我这个老婆子一起说说话？” “夫人严重了，妾身很高兴能陪夫人说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见谢夫人眼神清亮，并不是要耍什么阴谋的样子，叶暮雨便答应了下来，自然不会驳对方的面子。 谢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亲自给叶暮雨夹了菜。 叶暮雨忙道谢，感受到来自谢家两位少夫人的好奇目光，她有些汗颜，估计连自家人都奇怪谢夫人这般表现。 幸好，谢夫人只热情了一会儿，便安安静静地陪着大家用饭。 叶暮雨慢慢吃着，楚刘氏小声问她：“这谢夫人怎么回事？” “娘，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对方可以利用的地方，何况，我觉得谢夫人应该是真的有事找我。” “也是，谢家家大业大，我们还不如人家丫鬟穿得好呢。”楚刘氏放心了。 叶暮雨低声解释：“娘，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代表着体面，若是丫鬟穿得很破烂，会让人说闲话，所以啊，越是大户人家，开支越多，我们也要赚更多银钱才是。” “你说得对，明日回去我就看看有没有地，多买点，还有山坡，总要利用起来，以往都只是用来当柴山，修房子的时候才砍些树，现在想想，根本就是浪费。”楚刘氏跟着开了眼界，也不再局限于以往看到的三亩地。 叶暮雨本来就想把柴山利用起来，听见她这么说，自然跟着点头：“娘你说得对，我也有这个想法，等回去后，我们慢慢说。” “行，你多吃点，听说这虾很养人，这鸡肉也太嫩了？”楚刘氏轻叹一声，让叶暮雨多吃点。 钱氏已经吃了不少了，因为菜品很多，她哪怕只挑面前的菜，都吃饱了。 比起女席这边的安静，男席这边就要热闹得多。 叶昊一直在帮沈秦挡酒，他也不说话，除了挡酒就是吃饭，吃饭也是避免醉。 “谢老爷，王家的事，不知道你们还知道多少？”沈秦直接问，便免了再花时间过来问谢家人。 “王家最近在附近几个县里都开了铺子，都是两个杂货铺，卖那些好的料子，绸缎，瓷器，花瓶等，似乎有一条新的商船。” 第633章 夫人怎么来了 谢老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把这情况说了。 在场的谢家大少爷跟谢家二少爷对视一眼，两人这两日才回来，又是时常在外面跑生意的，如何不知道，商船不是说有了船就能跑商，一路北上，亦或者南下，四处都需要打点，不说沿途可能遇到的水匪，就说去了北方京城买便宜货需要渠道，不然以京城等地方的物价，根本就是薄利。 不仅如此，冬日里河面结冰，也会耽搁一些时日。 算下来，真正能走商的时间一年也就八个月。 这些客观条件的影响就不说，毕竟做生意都有风险。 就光是人脉这一点，没有靠山，岂是普普通通的一户商家就能把生意做到京城的？ 若真是这样，皇商也太好当了。 所以，这王家背后，真的有猫腻啊。 两人心里暗想。 沈秦闻言，颔首点头，不再多言，用完饭食后，就带着叶昊，要起身离开。 叶暮雨听着声音呢，忙起身，找了机会，喊谢家的小厮去喊了叶昊。 叶昊被小厮叫到时，正要跟着小将军离开，听见是大妹找，便下意识停下脚步。 沈秦注意到他的动作，疑惑地转头看他。 小厮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叶昊忙拱手行礼：“小将军，是属下的大妹，说想找属下说两句话，您先去旁边的客厅歇一会儿，属下马上就回来。” “去，我等你。” 沈秦便让小厮带着自己去了客厅。 叶昊揉了揉因为喝了酒有些发红的脸，快步到了饭厅外面的小开间。 叶暮雨在里面等着，见他过来，顺手给他递了一碗解酒汤：“解酒的，大哥你先喝，我只是帮相公给你带一句话。” 叶昊脑袋有些犯晕，也就没拒绝，喝了两口，就听到叶暮雨说的剿山贼的消息。 他解酒汤都只喝了两口，就觉得自己很是清醒，声音有些发哑：“大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大哥，这消息是相公给我的，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查查看，有了把握再行动，毕竟相公不在这里，指不定详细的情况有变。” “对了，唐柔的具体位置，唐川应该知晓。” “对了大哥，你看若是有机会的话，帮我跟小将军介绍一下马铁蹄。”叶暮雨说了一嘴，当然，能跟一个将军做生意，当然比去下面跟士兵更方便，不过，这些将军应该都有自己的脾性和要求，叶暮雨也不强求，先试试看。 叶昊满脑子都是剿灭山贼的事，突然听见做生意，还有些突兀。 但想到自己没回家这些年，家里都是靠小妹才活过来的，他又意识到，做生意也是一个出路，至少对自家这种普通老百姓来说。 “行。”叶昊点了点头。 “那大哥我不多留你，等你有空再来我家，我亲自给你做一顿饭菜。” 叶昊答应了：“好。” 目送叶昊离开，叶暮雨转身欲离开，突然看到身后出现的谢夫人，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 “夫人怎么来了？”叶暮雨朝她蹲身行礼。 第634章 提点 谢夫人上前扶起她：“我听见你刚刚说的话了。” “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正巧我想找你说说话，楚老夫人和两个孩子我已经安排下人送她们回去休息了，我们去我的院子？” “夫人盛情邀请，妾身却之不恭。”叶暮雨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说，心里便更加舒服，也愿意跟她相交，便跟着一起往谢夫人所在的内院走。 到了院子里，叶暮雨一眼就看到满园的荷花。 这季节正是荷花开的时日。 不仅如此，庭院旁边，还摆着花架，上面放着各种名贵的牡丹，菊花等。 叶暮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美不胜收，平时看着很是宜人。 “阿雨喜欢这些花？” “这些花都是老大老二平时去外面做生意，买回来的礼物，说我喜欢花，看见好看的就买回来了，其实我也不需要这么多，阿雨看看喜欢哪个，一会儿拿一盆回去，有人欣赏的花才美，放在我这，平时日也没空看几朵，甚是可惜。”谢夫人大方地直接喊叶暮雨挑，一点不舍的情绪都没有。 不等叶暮雨回答，她又道：“你应该是不知道那种花好养活，这株洛阳红比较好养活，就平时往花盆里浇浇水就行，也适合你家的情况。” 谢夫人话落，立马就有丫鬟把其选中的花，取走，俨然是要直接送给叶暮雨的意思。 “对了，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可是用的什么花朵的香包？” 叶暮雨想拒绝收花的机会都没有，谢夫人就利落地把一切安排好了，她想了想，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大方地接受了，浅笑着把腰间的手帕取下来，递给谢夫人：“其实不是香包，是用的白兰花熬制成白兰精油，然后把手帕浸泡其中，便会有淡淡的香味儿。” “哦？这是白兰花的味道？”谢夫人稀奇地闻了闻：“还挺好闻的，不过我之前没注意过这种花。” “夫人不知道也正常，毕竟白兰只是普通的乡野间的花，算不得出名。” “还是我见得少了，以后有机会，我也看看。”谢夫人由衷地感叹道。 叶暮雨顺势道：“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妾身回去后，便摘一些送来府上，若是夫人看了喜欢，再移栽也很简单。” “那就先谢过你了。”谢夫人轻拍她的手背，低语道：“这些牡丹啊之类的，都是大户人家之间隐形的规矩，夫人们都比着来呢，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以后楚秀才肯定有所成就，你将来要面对的这些夫人小姐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不然莫名被人看了笑话，背后这些人说人闲话可不会少。” “多谢夫人提点。”叶暮雨感叹，谢夫人这是直接提点她了，这些东西，身为谢家女主人的她肯定懂得不少，但也有自己的傲气，不是谁都愿意说的。 这份人情，欠得可就不小了。 叶暮雨想着，怎么才能回报对方。 “你不用跟我客气，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也就只跟你说些真心话。”谢夫人轻拍她的手背，同时吩咐身后的下人都下去。 第635章 唐柔自荐 她自己则带着叶暮雨进了内室。 有丫鬟立马端了茶水进来，给两人分别倒上后，才退出去。 “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怕是急了。”谢夫人直接说到主题上。 叶暮雨不好意思地浅笑，但同时坦言：“是有些着急，这事，说到底，相公参与了其中，肯定是很重要的事，若是办好了，对大哥肯定是功劳，若是没办好……” 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多说了。 谢夫人浅笑：“我就喜欢你坦诚的性子。” “你不知道，唐柔曾经找过我。” 叶暮雨微微有些惊讶，对唐柔，她最大的印象就是，为了地位不择手段，人美心狠，做事没有底线，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她都会做。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很可怕，当时她才会果断地让楚刘氏跟叶婆子逼着唐家表态。 毕竟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找到机会，赖在楚恒身上，破坏了这个完好的家庭……她也没有想要跟谁宅斗的喜好。 事实证明，她猜得没错，对方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何况王家三少爷的死，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人说害就害了，这人，怎么可能是个心慈手软的。 “她怎么会找您？”叶暮雨好奇地问，难不成，唐柔觉得是楚恒那里没有办法了，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谢家身上。 谢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我在私下给老三找媳妇儿，有几个要求，她便自荐上门了。” “自荐……？”叶暮雨心里竟然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她觉得这是唐柔会做出来的事，再正常不过。 不过，对方好像总是能提前知道一些消息。 叶暮雨忍不住猜测，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人脉关系，有更深的猜测，她暂时没有证据，便不好下结论。 “不错，她上门来自荐。” 叶暮雨道：“夫人对她不满意？” “不错，这个人，我不喜欢，自然不会留下她。”谢夫人没有说为什么。 叶暮雨：“夫人既然不喜欢她，妾身也就坦言了，其实之前妾身相公曾说过一件事，大约端午前那会儿，唐柔在飘香楼三少爷的茶室里下了药，导致三少爷喝了，当时相公也在，并未出事，不过唐柔的举动，确实太过大胆一些。” 无论在什么时代，像这种手段阴狠的女子，都是让人不喜的，尤其是对方若是算计的是自己。 谢夫人脸色一变，“果真有此事？” “是妾身多嘴了。”叶暮雨其实猜不准谢夫人知不知道这事，毕竟谢夫人手段和地位都有，她知道的，对方指不定早知道了，便想着提一嘴，至少，让谢家防着点唐柔。 以免哪天真被对方算计到了，就有点麻烦了。 谢夫人情绪很快恢复正常：“怎么能是多嘴，你若是不说，我以后哪次被她算计了，还不知道呢。” “其实之前我已经调查过唐柔的背景，所以才会拒绝她的提议。” “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她似乎并不死心，只不过后来为什么去了王家，还不愿意当王家少爷的小妾，我就不知晓了。”谢夫人是没有那空闲功夫去管这么一个小角色。 第636章 生意 对她来说，不闹到面前来，她也就懒得管对方心有多大，总归她别来找自家麻烦就行。 “说实在的，妾身也不知晓，若不是这次王家三少爷出事，通缉唐柔，妾身还不知她留在王家。”叶暮雨说的实话，这些日子，她一直操心楚恒远行需要带的行李，后面又遇到王家找麻烦提心吊胆的，哪里有功夫去管唐柔去了哪。 不过，对方撺掇王家谋杀唐宝，再把锅甩到自家身上，差点就让唐汪氏夫妻转头来对付自家人，她心里对唐柔，已经没了一丝好感，只希望县衙早日抓住她。 不过，看了楚恒那封信，她看出来，唐柔对小将军有用，怕是段时间，不能处理了她。 “你别担心，这女人虽然心狠了一些，玄乎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收拾，之前只不过没有理会，小角色罢了。” “我们还是说正事。”谢夫人轻拍叶暮雨的手，让她不用把唐柔放在心上。 叶暮雨不得不思考，为何一些大家族下面会有一些蛀虫。 难道一定是上面的主子不知道？ 叶暮雨觉得不一定，就如同现在谢夫人的反应，她知道了，但并没有管，只是觉得对方掀不起什么浪来，也就默认这种情况出现。 想必，这种情况很多，但一定对吗？ 不一定，叶暮雨不赞同，但存在即合理，她改变不了别人家，只能决定自己家。 “夫人请说。”叶暮雨浅笑道。 谢夫人道：“之前我是无意间听到你说跟小将军做铁蹄生意，我也有一些兴趣，不知道你想没想过，可以在骡子、驴等蹄子上也定制上铁蹄？” “这点妾身想过，只是……朝中可允许？” 叶暮雨想，在古代，铁骑为什么厉害，不仅是因为士兵骁勇善战，还有装备好啊，如果铁矿很多，为何不多制造一些设备？ 没有弄出来，可见很大可能是因为资源不够。 “允许，怎么不允许，之前是没想过这般弄，虽说没有亲眼见过你说的铁蹄，但相比效果不错，若是小将军那边都满意了，想必再弄骡子、驴等铁蹄生意，也会很好做。”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叶暮雨想着，自己以后想做什么生意，要多问消息，以免错过了。 “不过，这是次要的，我们想做铁蹄生意，肯定得等小将军回军营后给朝中呈了折子，帮我们扫清前面的障碍，才好做。” 见叶暮雨微讶的表情。 谢夫人轻笑道：“吃惊我说话这么直白？” “其实，小将军指不定也乐意我们这么做，以后大楚的兵马只会越来越强壮，对外还是对内，都是好事。” “夫人所言极是。”叶暮雨心想，可不是么，国家强大稳定了，商业才能发展起来，她很多的赚钱生意才能做。 “我其实今日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有没有想过跟我合作开酒楼？” “谢家已经有不错的酒楼了，除非是开到别处去……”不过，这年头，做生意也需要有人脉关系，不是谁想看铺子就能开的。 第637章 谈拢 不然以谢家的财力，早就开满至少整个南源府。 谢夫人坦言：“是用我的嫁妆铺子开，其实我是担心三儿出门考试，吃不习惯，便想开一个特色菜谱酒楼，等他去了府城，甚至是京城，也能吃到家乡菜。” “夫人对三少爷真好，三少爷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叶暮雨由衷浅笑道。 不过，按理说，谢钰去考试，身边应该会带着煮饭婆子，想吃家乡菜也简单，不需要开酒楼。 不过，叶暮雨觉得，开特色菜馆，也是一个卖点，味道足够好，也是能经营下去的，只要能赚银子的生意，试试未尝不可。 “他啊，好好考试，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像我们这种家族，出不了读书人，只会越来越难熬，我也是为他好。”谢夫人微微有些感叹。 叶暮雨道：“夫人放心，妾身听相公说，三少爷学问很好，考上是没问题的。” “楚秀才真这么说？”谢夫人脸上染着喜色。 叶暮雨这才有种自家相公学问真的很厉害的认知，“相公是这般说过，夫人只管放心。” “只希望他这次考学能顺利，其实老三年纪还小，可以等等，不过他二叔建议他可以去考场试试，也积攒一些经验。” “你看我，一不小心话就扯远了，关于这铺子的事，我会先让人做好账本，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应该怎么合作。” “你的厨艺好，若是愿意，只管出厨艺便行，银钱我谢家倒是不缺。” “阿雨你别看谢家银钱多，可银钱买不来手艺，所以啊，你的厨艺可是个好手艺。”谢夫人轻拍她手背道。 叶暮雨心想，她的厨艺虽然不错，但也没有那么厉害，只是稍微比旁人多了一些特点，倒也没有谢夫人说的那般珍贵。 但对方这么说，显然是给她面子，她受之有愧，忙摆了摆手道：“夫人再夸妾身，妾身就要飞上天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谢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刻钟后。 叶暮雨离开了后院。 正巧是碰到谢老爷回来的时候。 正看到谢老爷指着那些花，问怎么少了一盆。 叶暮雨留了一个神，注意了一下。 就听见在谢夫人身边伺候的下人回道：“是夫人送给了楚夫人。” “这样啊，那明日去找类似的花补上，这几日那些夫人肯定会找机会上门拜访，可不能少了一盆花被嘲笑。” “老爷说得是。” 叶暮雨走得远了，还能听见那些丫鬟发出的低笑声。 可见，谢夫人说的话没有作假，那些花果然是为了提升自家底蕴的，也许谢夫人还在这方面，被那些夫人暗地里嘲笑过，吃过亏，不然谢老爷也不是那态度。 只是，对方把这贵重的花，说给她就给她了，让她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叶暮雨回到院子里。 听到两个孩子玩闹的声音。 送她回来的丫鬟走到门口就停下来了：“楚夫人，那奴婢就送您到这里了，有什么事只管找再这里当值的姐妹们。” “麻烦了。”叶暮雨点头，想了想，从腰间把没有用过的手帕递给对方。 第638章 不合适 丫鬟欢喜地收了，虽说不值钱，但这手帕是用楚夫人说过的白兰花泡过的，夫人喜欢这味道，她放在身上久一些，沾染些白兰花香，指不定能讨夫人喜欢。 “娘，我回来了。”叶暮雨可不知道这丫鬟随便送的礼物就能想这么多，她径直进了院子里，喊了一声。 原本在屋子里玩闹的楚金跟楚子萝都欢快地跑了出来。 两人一起抱住叶暮雨的腿，撒娇：“娘，你总算回来了，我跟姐姐等你好久了。” “专门等我没睡觉？”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娘，我们往日里没睡这么早，睡不着。”楚子萝拉着她的衣袖，跟在身边，往前走，一边问：“娘，谢家好大啊，我都不敢乱跑。” “那些丫鬟姐姐也好漂亮，不过规矩大，我看今日晚上吃饭时，她们一句话都不能说，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还是我们家自在。” 楚刘氏笑着轻拍她脑袋：“在乡下长大倒是自在了，不过生活却没有这大户人家的舒坦。” “你想想看，以后若这是你自己家，你需要顾忌这些吗？” 楚子萝诶了一声，顺势抱着楚刘氏的胳膊：“奶，你说得好对啊，看来我还是懂得太少。” “你算多的了，家里你晴香堂姐……算了，不说她。”楚刘氏一想到这事是由自己大孙女惹出来的，就头疼，当然这事她也有责任，当初她也是太没危机感了，才会让她们娘俩自己去解决。 “奶奶，你再多给我说一些例子，我想学……”楚子萝看的书越多，见识了越多，反倒越好学了。 楚刘氏也乐意教她，两祖孙关系越发亲近了。 楚金牵着叶暮雨的手进了屋内。 钱氏迎上来，满脸堆笑：“阿雨你回来了？我们正说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谢夫人找你说什么事？” “开酒楼的事，说想把酒楼开去府城和京城，希望三少爷考试的时候也能吃到家乡味，担心三少爷因为胃口不好影响到考试。” “这谢夫人对自家孩子也太好了。”钱氏瞠目结舌，感叹道。 楚刘氏在内室也听见了，出声道：“对孩子好的，至少说明家教不错，今日谢夫人招待了我们，我们倒是要想想看，该送什么回礼。” “不然就山上的山货？” “不然，把我柴山上的山椒树找出一根成色好的，砍了送给谢夫人，她也可以留着给人送礼。” 楚刘氏摇头：“不成，虽说这山椒树做的拐杖是不错，但对大户人家来说，也不是多难得，寓意也不好。” 钱氏一听没辙了，“那送啥？” “娘，五婶，你们不用太有压力，送寻常我们送礼的就行，真说起来，谢家肯定什么东西都不缺，既然如此，我们送贵重的，自家承担不起，别人未必喜欢，不如按照平日里送礼的种类，数量翻倍。” “诚意到了，两家相处起来也不拘束，才合适，你们说是不是？”叶暮雨带着楚金进了内室，坐在榻上，找了笔墨出来练字，她在旁边指导。 第639章 惴惴不安 楚刘氏点头：“老三媳妇儿说得是，现在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可以去邻村找那会养蜂的人家买点蜂蜜回来，做个添头。” “这成啊，我就是担心人家嫌弃送的礼太寒酸，既然阿雨都这么说了，我就放心。”钱氏放松笑道。 翌日一早。 叶暮雨跟楚刘氏几人，就去找了楚夫人告别。 楚夫人没有多留她们，府里事情也不少，倒是喊叶暮雨以后有空多来府里，同时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去。 当初楚刘氏几人上县里来，就是坐的骡车。 这会儿有了谢家的马车送，骡车上就载着罗管家让人按照叶暮雨吩咐准备的一些布料、食材、以及纸笔。 一路回了村子里。 村民看到谢家的马车，一个二个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很快就知道，是谢家的马车，送楚家人回来。 等楚智文和楚林听到消息时，楚刘氏已经回到家了。 “娘，你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多东西？” 楚林手上还带着泥，他跟楚智文去看田里的水稻，到了收水稻的日子，越发看得勤快了，尤其是今年雨水比较多。 楚刘氏站在院子里，安排分布料等物件：“嗯，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老三那官家给安排买的，说是其他地方的料子，我们这里没有，还有纸，给阿升、阿明两个孩子读书用的。” “这边的事给你二弟家的，正好你回来了，一会儿就喊他过来拿。” “娘，县里没什么事？”楚林没有立即离开，反倒关了院门，走到楚刘氏身边问。 张氏跟楚晴香听见，也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楚刘氏。 楚刘氏神色淡淡的：“怎么没事，要不是有谢家护着，你还能不能看见你娘都是个问题。” “娘，到底出什么事了？”楚林有些焦急，脸上的担忧遮掩不住。 就连张氏心都有些发颤，有些心虚地看了楚林一眼，都不敢跟楚刘氏对视。 楚晴香捏紧了身侧的拳头，轻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老婆子，别墨迹，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让我们去县里，我们在家都快急死了。”看似一天一夜，楚智文却经历了这辈子都没尝过的忐忑的滋味儿。 楚刘氏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楚智文摸了摸鼻尖，朝楚林瞅了一眼：“还不给你娘端个椅子过来。” 楚林愣了一下，没说什么，默默地去端了一个椅子出来。 楚刘氏也没拒绝，径直坐了过去，张氏也端了一杯茶出来，讨好地递给她。 “你们自己找个凳子坐下。”楚刘氏神色淡淡的，没有接茶水，张氏脸色发白，惴惴不安地看了楚林一眼。 楚林朝她示意，张氏忙硬着头皮，把茶水放到楚刘氏旁边。 楚智文听了老婆子的话，第一个听话的端了凳子坐下来。 楚林几人见此，自然也跟着爹学习。 看着一家人都齐全了，楚刘氏这才开口：“昨日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王家找人绑了阿雨跟谢家三少爷。” “我不知道阿雨是怎么做的准备，总归是，两人提前准备了蒙汗药的解药，从那贼人手里逃了出来。” 第640章 当日之事有隐情 “之后是谢家三少爷，借用了自家的势力，把贼人送去了县衙。” “也许你们不知道，王家最后连县令大人都有胆子绑。”楚刘氏冷笑一声，突然拿起旁边的茶杯，怒甩在地上，嘭的一声，茶杯碎成一片，“张氏，晴香，你们给我跪下。” 张氏吓得一颤，已经被这消息惊呆了，听见她的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娘……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在听到叶暮雨被绑走，张氏心里就不安了，按照三弟那么在意三弟妹的性格，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楚晴香则瞪大眼睛，眼底都是惊色，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不敢在楚刘氏这个大家长面前反抗，尤其是自家爹也跟着跪了下来，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家胆子这么大，当初你们跟王家三小姐相处的时候，就没想过，对方处事敢那么嚣张，肯定是有底气的？” “没有了老三，你们就只是普通百姓，不，就算有老三，我们也只是普通百姓！王家是地主，我们怎么可能惹得起！”楚刘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轻咳两声。 楚智文连忙上前轻拍她后背：“别气别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气自己做什么。” “还不是你，什么都不管，家里孩子性子坏了，也不见你指导一下。”楚刘氏逮着他就骂，这十分罕见，平日里她都极为理智知理，在外面从来不下楚智文这个男主人的面子，但今日，骂得这么狠，连楚林脸色都白了。 “娘，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对对对，你别生气，我也错了……”楚智文却是见过老妻发火的，一旦她发火，就是真正有大事发生，这次差点牵连到三儿媳丢掉性命，难怪她这么生气了。 他顺着楚刘氏的心情，哄着她，也跟着示弱。 楚刘氏瞪了他一眼：“就你最会和稀泥。” “坐下，别在这碍眼，我话还没说完。” 楚智文满脸堆笑：“好好好，我不耽搁你收拾小辈，需要动手，我来。” “哼！”楚刘氏心里好受一些。 看向楚晴香和张氏的眼神也越发平静了，这不表示她不生气了，反倒越发冷静。 “晴香，还需要我再问吗？你当时到底跟王家三小姐说了什么？”楚刘氏淡淡地问。 楚晴香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奶，我就只说了自己跟宋家定了亲，不想退亲。”楚晴香咬了咬唇瓣道。 张氏满眼疑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晴香也没有胆子惹王家三小姐啊，难道不是王小姐心思狭隘，所以估计找我们的麻烦么？” 说到这，她有些委屈，这些日子，不知道把王燕骂了多少遍了。 那么高高在上的小姐，干嘛要抢自家闺女未婚夫，还非要找自家麻烦，好好的日子不过，找别人麻烦，是不是有病。 楚刘氏已经不想说张氏护着晴香那蠢笨的想法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晴香：“之前我也是这么信的，但这次，我让人去问了牢里的王家三小姐，晴香，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楚晴香心跳都漏了一半。 第641章 坦白 眼眶发红，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她：“奶，肯定是三小姐故意陷害我的。” “陷害你？” “她有什么必要陷害你？” “你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惹怒她的乡下丫头，至于为了对付你故意对我说假话？”楚刘氏神色依旧淡淡的，但楚智文了解她，这是真正生气了，甚至是失望。 他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难不成，这件事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隐秘？晴香真的骗了他们？ 楚智文看向楚晴香的眼中便多了几分探究。 楚林听了这么一会儿，又加上双方的反应，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他视线落在张氏身上：“张氏，你老老实实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 “娘，我真的不知道啊。”张氏完全不知道楚刘氏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委屈极了。 “她这么笨，被骗了，你不用问她。” 楚林脸色也难看起来，斥责了张氏一声，喊她不要说话。 “晴香，到底怎么回事！”楚林怒瞪着她。 楚晴香心知瞒不住了，只得趴在地上哭：“奶，我只说了，她就算想嫁给宋陆，宋陆也不会答应，她和离过，脾气又不好，宋陆不是想靠妻子娘家的男人。” “既然你还不老实，那我就直接说了，王家三小姐的原话是，你说：三小姐既然如你说的那般有银钱有地位，为何宋陆还是不愿意娶你，可见，宋陆是介怀三小姐本人啊，非处子之身又……三小姐不若放弃，其实我家三叔，认识不少青年才俊，也许有不介意三小姐的呢？” 当楚刘氏用极为平静的声音，叙述了当日楚晴香说的话。 张氏跟楚林都惊呆了，怔在原地，看向楚晴香的眼中带着疑惑之色，这是自家一向懂事的闺女吗？ 为什么会说这么过分的话。 楚晴香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下意识要辩解：“奶，我只是气不过……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最清楚。” 楚智文也怒声道：“当日你奶是喊你们去看看这婚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又喊你去讽刺王家三小姐吗？” “我不是说你这件事做得是否对，你难道忘了，王传父子的遭遇了？” “仅仅只是王家三少爷身边的走狗使坏，他们就不得不卖了宅子搬离县里，去陌生的临县。” “现在你告诉你，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主动凑上去得罪王家三小姐！” 楚晴香被批得发白，眼底却全是不甘之色，闭了闭眼，只哭，不说话。 楚刘氏冷冷地道：“晴香，你是故意想借你三叔的势？” “觉得，你三叔不帮你，所以你的婚事才有波折。” “可是，你帮过你三叔什么，凭什么你三叔就必须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楚晴香总算抬起头来，不甘心地哭诉：“我只是想嫁给宋陆，最开始也是奶，娘你们给我说的这门亲事。” “为了这门亲事，我那么努力，为什么随便一个人就能破话我触手可及的幸福？” “再说了，等我嫁给宋陆，对三叔也有帮助，他又不亏。” “不亏？”楚刘氏眯了眯眼：“你三叔为什么会提前离开家去赶考，你以为，真的只是去赶考？” 第642章 嫁人后，没事就不要回来了 “我刚刚可能没跟你说清楚，王地主跟山贼有勾结，甚至上头也有人！” “这次，若不是沈小将军来得及时，莫说宋陆，我们全家的命就都保不住！” “你去争，我不说你不对，但你没有了解过对方的背景，能力，权势，就以卵击石，牵连家人，你认不认。”楚刘氏声音徒然一厉。 “我不认。”楚晴香咬着牙道，“王家要对付我们，也是因为三叔自己废了王家三小姐一只胳膊，他也没有忍，才招来横祸。” 楚刘氏气笑了：“没有你那句话，王家三小姐至于惦记我楚家，至于去找你三婶麻烦吗？” “娘，我错了，你别生气，以后我会好好管教晴香的。”楚林跟张氏都跪着讨饶。 楚刘氏只定定地看着楚晴香，“还有，这次解决王家，你三叔也出了力的，他有胆子得罪人，便有本事解决事后带来的麻烦。” “而你，不过是躲在别人背后的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楚晴香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怎么都反驳不了楚刘氏的话，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羞愧、难堪使得她面上无光，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今日说的话，有哪一句不对。” “晴香，今日是我作为长辈最后劝你一句，有些事强求不来，若你真要强求，就想想代价，你三叔那边，以后不要去了。” 这是要断绝楚晴香以后再跟楚恒牵扯上关系的意思了。 张氏一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不敢说求情的话。 “你三叔一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没有谁能应该帮你，就跟没有谁能强求你帮忙一样。” “家族，大家也是为了利益相互扶持。”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成亲前，你就留在自己屋子里，不要出来了。”这是要禁足的意思。 楚晴香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驳，算是接受了这个惩罚。 “咳咳。”楚刘氏轻咳两声，楚智文连忙上前扶着她进屋：“你怎么还把自己气着呢。” “长辈不好当，留来留去留成仇，稍微不如意，以往所有的好，都被否决。”楚刘氏经过楚晴香身边，慢慢离开，说的话，却一句不落地进了她耳里。 楚晴香眼泪越来越多，心里也有些羞愧跟羞恼。 楚林等楚刘氏进了屋子后，才站了起来，他视线落在楚晴香身上，满眼失望：“原来，就因为亲事没有如你意，你就怨上了我们？” “既然如此，以后你出嫁后，没事不用回来，家里有你两个弟弟，总归也会有一口饭吃。” 楚林说完，狼狈地跌跌宕宕地离开。 张氏一拍大腿，轻声哭起来：“清香，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奶最讨厌谁算计，你这以后……” “算了，以后你别回来太勤，总归你嫁人后，生活主要是夫家，娘这边，不用你担心。”张氏虽然震惊，但到底是从小疼爱的闺女，舍不得斥责，但也不能违背家里爹娘以及相公的态度。 楚晴香脸色煞白：“娘，我这么算计，也只是想帮楚家……” “好了，别说这事了，你先回屋子去。” 张氏难得没有顺着她。 第643章 直言 她先把院子里今日带回来的物件都放进屋子后。 跟楚林说了一声，从家里拿了一篮子核桃，先去喊了楚财夫妻去老宅拿布料。 她离开楚财家后，咬了咬牙，径直去了楚恒家。 “夫人，大房那边的奶奶过来了。” 张氏过来的时候，叶暮雨正在书房里，做柴山种树，养鸡养鸭的规划，楚金在旁边做功课，楚子萝则认字，看书。 “大嫂，你怎么来了？”叶暮雨放下笔，抬头看向走进书房的张氏。 张氏还有些尴尬，觉得无颜面对叶暮雨，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王家揪着自家不放，是闺女斗嘴那一句话得罪死了人。 有了楚刘氏的话在前，她也说不出是王家三小姐小气这种借口了。 有时候，事实虽然难以让人接受，但改变不了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小金子萝看书呢？” “这是我娘家送过来的山核桃，我晒干了全剥开了，听说县城里大户人家都用山核桃做什么菜，给读书人吃了好。”张氏讨好一笑。 叶暮雨意外地看着她：“大嫂怎么突然送山核桃来了？” 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 “我……我……”张氏捏着衣袖，紧张到脸红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们去堂屋里说话。”叶暮雨看着张氏，出声道。 张氏忙点头，屋子里两个孩子都好奇看过来了，她更没脸开口了。 到了堂屋，胡氏刚准备好茶水过来，给张氏倒上后，才退下。 叶暮雨喝了一口茶，“大嫂，你可以说了，这里就我们两人，不会有人打扰。” “我……我对不起你。”张氏眼睛一闭，总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叶暮雨垂眸，神色淡淡的：“你是自己道歉，还是代表晴香？” “我，这是我道歉，是我没管好晴香，晴香我……我是想带她过来道歉的，但我怕你生气……”张氏没有底气的说，她是真的心虚，自己身上穿的，要么楚恒送的，要么用卖酸菜的钱买的，她跟相公种地，加上县里铺子收租赚的银钱，还没卖酸菜的多。 “如果是大嫂你跟我道歉，我接受。”叶暮雨能理解张氏疼爱闺女的心情，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知情人，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有怀疑，只不过没有机会佐证。 而楚刘氏知道的消息，她同样知道。 只是意外，张氏竟然这会儿就过来了。 按她对楚刘氏的了解，回家后，应该已经说过话了。 张氏还能主动过来道歉，倒也还算诚心。 “晴香……”张氏张了张嘴，纠结怎么说这事：“三弟妹，你是不是生晴香的气了？” “大嫂，你说呢？”叶暮雨抬眸，定定地看着她：“小金差点就被王家的人抓走了，我死命护着，人才回来，若不是我提前有所准备，估计，也回不来了。” “这是人命，大嫂你疼爱自己女儿我不怪，我也不要求你觉得我跟小金的命比你闺女重要，但，在我心里，我儿子就是我的命。” “这两条人命，我会护着！哪怕得罪所有人。”叶暮雨眼里带着少见的强势：“大嫂，以后晴香若是再算计我的家人，我不会再轻饶。” 第644章 翻篇 “今日我当着你的面说这话，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张氏脸色发白，惊慌地看着她：“三弟妹，不会的，晴香不敢……” “她不是有意的……” “大嫂，我现在是看着你的面子，才会说得这么直白，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毕竟那是你的亲闺女。” “你回去，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言外之意就是，楚晴香的，她不接受，也不愿意再跟这个侄女儿相处。 谁也不喜欢跟一个连亲人都算计的人一起相处。 张氏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喃喃：“我回去就教她的，她以后会嫁人，三弟妹你放心。” 叶暮雨并不是很放心，嫁人依旧跟娘家有牵扯。 总之，这人，她需要防备，并不再亲近就是了。 “嗯。”叶暮雨颔首。 叫了胡氏送客。 张氏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今日受到的打击不小，不仅是娘决绝的态度，还是三弟妹强硬的态度，让她夹在中间，又是担忧又是无措。 但是，她非常清楚，这次错的，真的是，晴香，偏偏晴香自己竟然还不承认！ 一回到家。 张氏气得喝了一杯凉水。 楚林看见她，问：“你去见了三弟妹？” “嗯，我道歉去了。” “我也去一趟。”楚林不多言，转身就走了，离开前，还背了背篓出去。 张氏想问他干啥，但又不敢追问，想了想，还是去了楚晴香屋子里，把叶暮雨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而楚林，则先到了楚兴家，跟他坐上骡车，去了外村，买了七八个西瓜回来。 这季节正是吃西瓜的时候，以往县里倒是有人卖，但数量稀少，价格贵，今年种出来的果农不少，价格才降下来。 有楚兴的人脉，买回来也不过才刚下午。 中午两人就吃了点饼子。 到了村里，楚林就把西瓜送到楚恒家，在叶暮雨出来后，低声跟她说了句对不起后，便闷头抱西瓜进去。 叶暮雨其实是相信楚刘氏的人品的，势必是她说了什么，楚林和张氏才会有这反应。 就是不知道，楚刘氏到底怎么说的。 看样子，两人打击还挺大的。 叶暮雨也没拒绝，想必楚林跟张氏来自家，楚刘氏早就知道了，也算是让两人当父母的，给自己道歉的意思。 虽说，楚晴香的表现，依旧让她失望。 但，既然她已经不把对方当亲人看，也说过这次不跟她计较，那便作罢。 叶暮雨看着忙碌的楚林，心想，只希望没有下次。 不然…… 她抿了抿唇。 等楚林把西瓜都搬进来后，她才喊了两人喝茶。 楚兴高兴地喝了：“嫂子，果然是下火的苦瓜茶，嘿嘿，别说，喝多了还挺好喝的。” “就是苦了点，其实对身体好。”叶暮雨浅笑着解释。 楚兴两三口喝完：“很好喝，冰冰凉凉的。” 楚林闷不做声地喝完：“多谢三弟妹招待，若是有事只管去老宅喊我，我就先回去了，过不了几日就要收稻谷了。” “嗯，那你们早些回去。” 对送的西瓜绝口不提，就像是，两人都默认这件事翻篇。 第645章 入秋 “嫂子，那我也先回去了，家里这次积攒了不少的诸葛锁，我明日就送到镇上去给罗管家，之后半月就要全心收田里的水稻了。” “好。”叶暮雨浅笑着点头。 楚兴高兴地回去了。 楚林有心事，不过叶暮雨收下西瓜，他脚步也要轻松一些。 楚兴看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林哥，那个，你还是管管晴香，虽然是闺女，但太聪明的人呢，就是容易走歪路。” “你是没去县城，不知道王家多嚣张，县令大人的脖子都被划了一道伤口，嫂子跟小金，是差点在县衙里被歹人抓走的，那王家多可怕啊。” “要不是沈小将军和叶昊大哥带了不少士兵过来，县里肯定得出大事。” “王家真的很凶狠，那些护院全是山贼，听说还有山贼余党没有抓住，一个个都是伤口上舔血的，人说杀就杀了。” “我知道了。”楚林脸色沉得更难看。 “唉……”楚兴也不好再多说啥，也看出楚林心情不太好，但总归能听进他的话，就算好的。 只希望这件事早早结束，楚兴心里暗想。 楚恒家。 子萝跟小金知道有西瓜，都跑出来，抱着叶暮雨的腿撒娇。 叶暮雨哪里扛得住，“好，都吃一块。” “娘，剩下的西瓜都要放水井里，不能坏了，我们要多放几日。” “好，放心，够你们吃的。”叶暮雨莞尔。 子萝也吃得很开心，想了想：“娘，我们找个时间去德明寺看看重锦哥，顺便给他送西瓜，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对啊对啊，娘，我抄的佛经很快就完成了，到时候我们就去。”楚金也忙抬头说。 叶暮雨想了想，答应了。 就当是还林夫子护着小金的恩情。 下午，叶暮雨把山核桃跟糖浆一起炒，做成了小零食，每日给两个孩子一点。 接下来的时日。 村里忙着收水稻。 等大多数都收完后，已经入秋，天气开始渐渐凉起来了。 叶暮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柴山那一块种上各类果子树，在果子树四周圈上篱笆，里面养着鸡鸭，白日里鸡鸭就在树下吃食，晚上则回旁边修好的鸡棚睡觉。 下人足足买了五个。 为了解决他们住的地方，只能在柴山脚下，再修了几个屋子。 等屋子彻底能住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了。 而这时，叶暮雨已经穿上了秋装。 跟谢夫人合作的酒楼，她已经把菜谱和契约签了，之后就不需要她管，倒是省事。 “夫人，今日老宅那边晴香小姐成亲，您真的不去？” “不去，你过去，当初答应了的，也不好失了承诺，这是礼，你帮我送了。” 叶暮雨准备的礼品很简单，都是一些普通之物，送也是送给办酒席的楚林夫妻，并不是给楚晴香添妆。 “行，夫人，那奴婢就去了。”胡氏也不耽搁，拿了礼品，快步往老宅去。 这会儿日头还早。 胡氏一走，叶暮雨自己起来给两个孩子做早饭。 她尝试着做了点油条，前些日子腌好的皮蛋也可以吃了，早上正好做皮蛋瘦肉粥。 又炒了点青菜。 现在这季节，能吃的嫩青菜已经没多少了，倒还有白菜跟萝卜。 第646章 楚晴香成亲 叶暮雨喜欢吃素炒小青菜，几乎每天都有这么一盘。 除此以外，还蒸了一碗虾仁鸡蛋羹。 虾仁是谢家送的，叶暮雨倒是在想，要不要试着买点稻田，试试看养基围虾，不知道能不能成。 “子萝，小金，起床吃早饭了。”叶暮雨喊了两人。 楚金现在已经会自己穿衣裳了，也不需要叶暮雨照顾，都是跟着张聪学的，叶暮雨想着，小金这年纪正是跟着人学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对比，他学得很快。 “娘，皮蛋还能煮粥啊。”子萝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嗯，好吃吗？新品种。”叶暮雨伸手把小姑娘脸颊的浅发挽到耳畔。 看着满桌吃食，她心里忍不住想楚恒什么时候回来。 “娘，油条也好吃，以前都没吃过，怎么以前不做？”楚金好奇地问。 叶暮雨道：“因为需要费很多油，还必须是植物油，娘就没做。” “那我们可以很长时间炸一次，家里好吃的很多了。”楚金吃货，对食物不挑，只要是娘做的，他都喜欢，想着节省点，能多吃点好吃的，他果断地选择节省。 “行。”叶暮雨也不想孩子养成浪费的性子，这般倒是很满意。 等他们慢悠悠地吃完早饭。 楚金跟张聪一起继续去学堂。 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换成了两位夫子一起，林夫子不日就要离开。 而林重锦也从寺里回来了。 林夫子一离开，也就意味着，楚恒要回来了。 叶暮雨没有让楚子萝出门，虽说今日是楚晴香成亲。 子萝也很乖，并不多问，跟嫩芽一起，在家里一人念书一人听。 叶暮雨也坐在书房里看书，不过书房门是开着的。 而此刻，老宅。 已经来了很多的亲戚跟同村的的村民，十分热闹。 大多数人都送了礼，一时间，老宅当做仓库的屋子里都快堆满了。 楚刘氏一大早就收拾工整，坐在堂屋里陪客。 王氏跟胡氏一起帮忙，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张氏要招待客人，楚林则让老大楚升写礼品单子。 昨日宋家就把聘礼抬过来了，屋子里，楚晴香穿着一身红嫁衣，有全福人过来给她过礼。 一些相熟的亲戚，也都过来添妆。 楚家五房人多。 每房都来了。 张家作为楚晴香的外祖家，也过来了。 过来的正是楚晴香已经出嫁的表姐张茹。 甚至，楚云也带着孩子回来了。 “表妹，你今天可真好看，等会儿秀才公来了，肯定会看迷了眼。”张茹捂嘴偷笑道。 屋内其他人也跟着打趣她。 楚晴香心情很好，一想到自己要嫁给宋陆，她就忍不住心情雀跃。 这时楚云走了进来。 她嫁的夫家属于一般，家中有十几亩薄田，日子倒也过得下去，但今日回来，她却发现，娘家变了，竟然条件变得极好。 光看张氏和王氏那一身衣裳，头上戴的银簪，就比上半年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有心想找亲娘楚刘氏说话，但今日客人太多，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反倒是从同村村民的嘴里，得知了大概的消息。 竟然是叶氏想出的法子赚银钱！ 她惊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心里更是一百个不信。 第647章 找麻烦来了 就叶氏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有赚钱的法子，若是真有，早就拿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等等。 对啊，为什么叶氏会有赚钱法子的，莫不是有谁帮了她？ 楚云心里冒出嫉妒的酸水，一进楚晴香在的屋子，随手给了个香囊算是添妆。 在四周一瞅，竟然没看到叶暮雨这个亲婶婶，她一股怒火就冒了出来：“晴香，你三婶呢？你成亲这么大的日子，她还在家里挨懒？” 楚晴香脸色瞬间一青，她在心里祈祷很多遍，叶暮雨会来，但是等了这么久，这个三婶显然不会来了。 她心里明白，三婶是真的厌了她，但她覆水难收，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的亲事，她若是连今日的亲事都把握不住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一早上她都刻意忽略叶暮雨的存在，也忽悠其他人不引起这个话题。 但楚云这个姑姑一来，开口就给她难堪。 “大姑，我在屋子里忙着梳妆呢，不知道。” 楚晴香眼神躲闪，为了面子，绝对不能接楚云的话。 楚云一听，当即为她抱不平：“你在屋里不知道，大姑我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你那三婶，根本就没来，她本来就是个懒货，竟然连今日都犯懒！” “看我不去把她骂起来。”楚云总算找到出气的机会，撸了撸袖子，转身就往外面走。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唬了一跳。 楚晴香更是被她这说干就干的举动吓到了，连忙起身去阻止她：“大姑，你快站住，别跟我添乱了。” “表姐，快，去拉住她。” 张茹虽然羡慕楚晴香嫁了秀才，相比起来，更不敢得罪叶暮雨，闻言，忙上前把楚云拉住。 帮忙的还有楚家大房，二房和五房的媳妇儿。 楚安媳妇儿郑氏一把拉住楚云，还算和颜悦色地劝她：“阿云妹子，你这是做什么呢，人家恒弟妹一大早就喊了家里的婆子过来帮忙，不然这厨房忙都忙不过来，你怎么还能找人家麻烦么。” “就是，以前老听说你们两有矛盾，怎么今日也闹起来了？”张茹嘴巴大，也不清楚楚家内幕，总之，她也要把人拦住才是。 楚云被几人拉住，根本动不了，气得面色铁青：“你们快放开我，叶氏她敢这么做，还怕外人说闲话不成？” “我说，阿云你难得回来一次，安安心心吃席不行吗？非要闹事，大家都看过来了，今日可是晴香的喜事，你要闹也不能是这时候。”二房大儿媳汪氏拍了拍大腿，提醒众人。 楚晴香强忍着怒意，“表姐，你去帮我喊我二弟过来。” 楚升作为长子被楚林拉去干活儿忙得很。 楚明倒要轻松不少，虽然需要帮着端茶递水，但也闲。 张茹见楚云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吓人，忙不迭地点头，跑出去找了楚明进来。 楚晴香强忍着怒气，叮嘱他去找楚刘氏。 楚明看了一眼被众人拉进屋子里，还一直叫嚣着说叶暮雨坏话的楚云，吓了一跳。 不能楚晴香说完，拔腿就往堂屋跑。 第648章 心虚 楚刘氏正陪着老一辈的亲戚说话，这会儿天色还早，迎亲队伍还没来，才有时间说会儿话。 楚明踌躇半响，楚刘氏看了过来。 “过来。”楚刘氏见他脸上的急色，眉头微蹙。 楚明一听这话，总算有机会靠近奶了，忙跑过去，附在她耳边把楚云的情况说了。 楚刘氏当即黑了脸。 “这孩子，在问我一会儿迎亲的步骤呢，你只需要跟着你大哥就行。”楚刘氏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出了堂屋。 刚走到楚晴香屋子门口，就听见楚云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 “要我说，叶氏就是个懒婆子，蠢笨如猪，什么秀才娘子，那都是沾了我三弟的光，也是我三弟不在家，不然你看他怎么收拾叶氏。” “今日晴香成亲，她竟然随意打发一个婆子就完了，自己却不过来，装什么人上人，根本就是瞧不起晴香，瞧不起我们！” “我越想越气，娘怎么能惯着她，就算是分家了，那也是楚家的媳妇儿，不管管都要上天了！” 楚刘氏嘭的推开房门。 屋子里几个媳妇儿脸上全是尴尬之色。 张茹则听得兴致勃勃，她还不知道这些内幕呢。 门口的响声引得屋内媳妇儿都看了过去，见楚刘氏，几人心里一个咯噔。 只有楚云，还在骂，看见楚刘氏，脸上盛满了笑意，忙起身走向她：“娘，你来了啊，我本来想找你说话的，但今日人太多，我就没来得及。” “对了，我跟你说，叶氏今天竟然没有来！”楚云连忙告状。 楚刘氏面上看不出什么：“哦，是我没让她来。” “娘，为什么？”楚云皱眉，有些不快。 楚刘氏淡淡地道：“前两日受了点伤，在家里养着，晴香的喜事，你三弟妹也喊人过来帮忙了，礼也是早就送了的，也提前跟晴香商量过，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今日这么多客人在，不该你任性耍脸子。” “娘……”楚云威震，没想到竟然是娘的注意，她有些不甘心。 但楚刘氏已经不跟她说话，又和颜悦色地叮嘱了屋内几人，这才离开。 楚刘氏一离开，屋内的人才松一口气。 郑氏见气氛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阿云，你今日给晴香添了什么妆？” 楚云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就是一个香囊，不值钱。” 张茹随手拿过来，一摸，有些重量，当即误会了，拍马屁道：“阿云姐太实诚了，这里面可有东西，哪里是普通的香囊。” 其他人一听，也都跟着去摸。 就连楚晴香都有些意外，跟着摸了摸，隐约觉得是一个银块，她脸上才好看些，心里也勉强舒坦：“多谢大姑。” 楚云眼神躲闪，有些心虚：“谢什么，应该的。” 其他人则都跟着拍马屁，见楚云连银块说送就送，瞬间觉得她家的发财了。 楚云虽然被恭维了心情舒爽，但到底心虚，忙转移了话题。 楚云说了一会儿话，找了机会离开了屋子。 她越想越气不过，尤其是自家娘也开始护着叶氏，她心里怎么都不得劲，想着，到底叶氏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把娘一家人都骗了。 第649章 上门找骂 见着时辰不早了，宋家迎喜的人也要来了，她便趁着大家都忙，溜着离开了老宅，往楚恒家去了。 这边，叶暮雨在家里做菊花糕，拔丝地瓜。 进入九月，其实农活也忙，要开始种豌豆、胡豆，点小麦，挖红薯。 家里的红薯就是新鲜挖回来的。 再过几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正是赏菊的好时候，菊花长得正好，叶暮雨见了，做菊花糕的想法就冒出来了。 子萝很懂事，这会儿对做新鲜吃食很感兴趣，帮着叶暮雨在旁边揉面。 一时间脸上全是白面。 楚金在学堂，不然这会儿只怕也会跟着一起玩闹。 嫩芽也在旁边跟着学。 “娘，你看我做的，好看吗？”子萝捏了一个糕点样子，虽然没有那么整齐，但也可可爱爱的，兔子形状。 叶暮雨夸赞道：“不错，真好看。” “娘，那我继续做兔子形状的菊花糕哦。”得到夸奖的子萝瞬间来了兴致，跟嫩芽一起，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应该怎么做。 “砰砰砰……” 院门被砸得啪啪作响，叶暮雨眉头微蹙，觉得来者不善，见子萝也跟着抬起头来，她面色如常地叮嘱：“子萝乖乖在厨房做糕点，娘去看看。” 叶暮雨走出厨房，就看到张树已经站在院门前了。 隐约还能听到一个女人不善的骂声。 其实家里的屋子并不大，叶暮雨甚至起了重新把房子修一修的心思，不过这事得往后放。 她大步走过去，就看到张树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而来人正是楚云。 “你做什么？谁让你打人的。”叶暮雨面色一冷，当即开口质问，尤其是看着张树脸上的巴掌印，红得十分明显，一见就知道是对方用了全力。 这是上门打她脸来了？ “我来我三弟家，这下人还敢拦我，我打一下怎么了？”楚云气势汹汹地瞪着叶暮雨，张嘴就骂：“我看你这个懒女人根本就是躲在家里吃好吃的，竟然偷懒不去帮忙，我娘忙得团团转，你竟然在家里偷闲，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吗？” “我倒要看看你在家里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楚云说着就往里面挤。 叶暮雨抬手就抓住她的手腕，推搡了一下：“这是我家，我不让你进来，你有什么脸闯入。” “再说了，你一个外嫁女，管那么多闲事，是吃饱了撑着的？” 楚云被推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往后一退，人还没站稳，就被劈头盖脸一顿嫌弃。 她气得张嘴大骂：“叶氏，你敢推我，过年的事你是不是忘了！” “我是楚恒他姐，我怎么就不能进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趁我弟不在，就欺负我这个远嫁的姐姐，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你好意思吗？我呸。”楚云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口水。 叶暮雨灵敏地闪身躲过，冷冷地看着大闹的楚云。 记忆里，楚云每次都高高在上，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指责原主，小错也能被她说成大错，大错更是逮着不放。 第650章 撒泼 导致每次跟原主矛盾不断。 原主会越来越作死，跟多管闲事的楚云关系还真不小。 就因为七八岁时，她曾照看过才一两岁的楚恒，即使出嫁了，依旧插手娘家事。 “你才丑，我娘最好看了。”楚子萝从屋子里跑出来，气红了小脸，骂回去。 楚云面色一沉，指着楚子萝就训斥：“你懂不懂礼数，人也不喊，竟然骂长辈，叶氏你就是这么教导家里孩子的？” “果然，我三弟娶了你倒了八辈子霉，就你这脾性，家不会管，孩子不会教，就一个劲儿地补贴娘家的女人，按我看来就应该被休，以我三弟的身份，有的是女人愿意嫁。”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有什么资格霸占这秀才娘子的位置。”楚云越说越气，越为楚恒不甘，这都娶的什么玩意儿啊，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阻止两人成亲。 叶暮雨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站在制高点上，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不过就是自私自利之人，事实怎么样，她根本不管。 叶暮雨倒是好奇，楚云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起补贴娘家，姐姐每次都从娘家大包小包拿东西回王家，孝敬王家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从王家拿点东西回来孝敬亲爹亲娘呢？” 楚云看着她满眼都是厌恶之色：“那是我爹娘心疼给我的，管你什么事，再说了，我才不像你，拿夫家的东西补贴娘家。” “很好，原来有人能把占便宜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理直气壮。”叶暮雨笑了，笑楚云的自大不要脸。 “张叔，关门。”叶暮雨实在不想跟她争执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这是在她家，楚云一个人来，还敢做什么不成！ 张树忙过去关门。 楚云一见，自己想过来找叶暮雨秘密还没找到呢，怎么能放弃，便死命地往里面挤，同时伸手挠张树。 张树不敢反抗，被挠了好几下。 子萝更是被她吓得脸色发白。 往日这个大姑对她也嫌弃得很，觉得她是闺女，不配上桌吃饭。 子萝想到大姑看自己厌恶的表情，眼睛发红，又被她疯狂的样吓到了，下意识抓紧叶暮雨的衣袖。 叶暮雨一侧身就看到闺女惊恐的样子，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上前抓住楚云的手腕，就把她推开。 这些日子她力道涨了不少，推开一个女人还不在话下。 韩壮等人在山坡下的房子修好后，就去那边住了。 家里也就只有张树一个人。 不然就凭楚云，哪里敢闯上门来。 “哇，你这个贱人，竟然打我……”楚云坐在地上撒泼。 叶暮雨看见她这泼妇的行为，面无表情的看着，说起来，楚刘氏的性子，肯定不会交出这么个闺女，可见，嫁进王家后，连撒泼的习惯都学会了。 虽然楚家办喜事，村里大多都去了。 但也有没去的。 楚云这般闹，还是引来了村民看热闹。 “楚恒媳妇儿，这……这是咋地了？”隔壁的林家婆子走过来问，低头一看，这才认出是楚云，“这不是阿云吗？你在这闹什么？” 第651章 让我三弟休了你 见有人来了，楚云瞬间爬起来，把头发衣服整理干净，仿佛刚刚丢脸的不是她，这会儿依旧高高在上的看着叶暮雨，张嘴指控道：“林婶子，今日是我大侄女成亲的好日子，谁知道叶氏这个当婶婶的竟然不去。” “我娘还给她找理由，说是她受了伤。” “我本来就不信，果然，过来看她完好无损，可见根本是连自家亲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要是我三弟回来了，知道她这么做，得多伤心啊。” “我才过来喊她过去，谁知道，叶氏出声就骂我，说我不该多管闲事，更是把我推出门，你们看看，我这胳膊上的伤，都是她推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过来骂我娘！”子萝气得面红耳赤，怒声道。 叶暮雨总算明白为什么原主弄不过这人了，原来是会玩变脸？ “这……这不应该啊……”旁边听了楚云话的村民，以为真是这样，下意识帮着说话。 “到底是一家人，阿恒媳妇儿，你应该去去的。” “是啊，之前你们两家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亲侄女儿成亲，反倒不去了？” 楚云呲笑地看着叶暮雨，对方那张平静的脸，让她忍不住想要撕破。 这个贱人，凭什么比她过得好，还不都是靠着三弟！ 楚云就是嫉妒，嫉妒叶暮雨能过上好日子，而她明明是楚恒的亲姐姐，却依旧过得很苦，尤其是这次回娘家，另外两个嫂子也都过得很好。 就她，穿着最好的衣裳，跟两人一比，依旧是穷亲戚，穿得最差，她就暗恨，也不甘愿。 “婶子，楚云当姐姐的，到我家就打了我家下人一巴掌，不管不顾就要闯入，这点礼数都不懂，谁家敢让她进。” “再说了，我伤没让你看见，就是没有吗？”叶暮雨有什么好怕的，她不去的原因，老宅比她更心知肚明。 楚云就算是再闹，也不过在胡搅蛮缠。 只是对方说的话，太不要脸了，她也不能任由其欺负上门来。 “你刚刚推我那么有力气，怎么可能受伤了，你就是骗人，不想出钱给晴香添妆！” “你好意思当人家三婶吗？” “吃着我三弟的，喝着我三弟的，却虐待她亲人。”楚云当即一个大锅扣下来。 “也是你运气好嫁进我楚家，不然就你，指不定在哪里吃苦，你竟然还不感恩。” “要我看，三弟就应该把你休了！” 楚云一语惊人，吓得看热闹的村民都吓了一跳，啥时候都劝和不劝离，只有犯了七出的女人才会被休。 但是，也有村民心思活络，楚恒若是休了叶暮雨，那就能再娶啊，秀才娘子的位置就腾出来了，到时候，指不定自家姑娘也有机会。 一时间，倒也有人帮腔。 “楚云啊，你说得真的假的，我看叶氏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看，亲侄女儿成亲都不去呢。” “不说添妆，至少要帮点忙。” “就是就是，这段日子我看叶氏都花银钱大手大脚的，那叶婆子也经常来，吃的喝的那都是最好的，这样一个劲儿补贴娘家的媳妇儿咋能要，家都要被搬空。” 第652章 你说休了谁 楚云听到这话，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厌恶地看着叶暮雨：“叶氏，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赶紧拿着休书走人。” “你要休谁？”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天而降，全场一静。 只听见马车轱辘声停下。 子萝哭红了眼睛，叶暮雨正哄着呢，抬头就看到自家爹爹从马车上下来，高大的身高让人生出一丝压迫感，冷硬的脸看起来更是让人不敢接近。 “爹爹，你总算回来了，呜呜……”楚子萝拔腿就跑到楚恒身边，抱住他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同时告状：“爹，大姑过来欺负娘，打了张叔，骂娘丑，说要让你休了娘，呜呜呜……” 楚子萝每说一句，楚恒脸色就黑一个度。 看向楚云宛如看死人一般。 楚云被他这模样吓着了，但想到两人的感情，又挺直脊背，指着叶暮雨骂：“三弟你回来了正好，你这个媳妇儿不能要了。” “你看看她，打我，我的胳膊都受伤了，今日晴香成亲，叶氏也不去，就让娘忙，这谁家侄女儿成亲，亲婶婶能不去添妆的，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我过来喊她，她还辱骂我，我不过就是想进个门，怎么我作为你姐姐，还没资格进你家大门了？” “我的媳妇儿，我了解，倒是姐嫁人后，我陌生得很，到弟妹家堵门打人撒泼，不顾颜面，这种泼妇行为，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楚恒看似说着关心的话，但面上却面无表情，楚云看了，只觉得自己一腔热血都被淋灭了。 更觉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三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是叶氏！” “我媳妇儿就站在那，什么都没说，我一路过来虽然离得远，但也看得见，姐，你不用把我当瞎子。”楚恒眼神微冷，看着她没有多余的感情。 被楚恒这般一提醒，刚刚楚云咄咄逼人、泼妇闹街跟叶暮雨的安静对比起来，就十分明显了。 一时间，好些人都看不上楚云这做派。 在秀才公面前，怎么能撒泼呢，太丢人了。 “三弟！”楚云只觉得面子都丢光了，脸上臊得慌，更气愤楚恒竟然不帮她，根本什么都不问就选择帮叶氏那个贱人，这使得她更加嫉恨。 楚恒牵着子萝走向叶暮雨，同时不忘提醒她：“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休妻之事，我媳妇儿永远都不可能跟我和离，你也不要瞎操心，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既然姐没事，那记回去，我刚回来，有很多话要跟妻儿说，就不多留你这个外人了。”楚恒真是什么话怎么扎心怎么来。 一句外人让高高在上的楚云直接脸色一白，气得呜呜哭着跑开了。 楚恒上前激动地抓起叶暮雨的手，带着妻女就进了院子，看热闹的村民被关在门外，也没有让她们熄了八卦的心。 很快楚云上门跟叶暮雨争执，以及楚恒回来了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全村。 而此刻作为村民们议论对象的楚恒，正在屋子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自家媳妇儿。 第653章 中了 “阿雨，刚刚你没被欺负？”楚恒不放心地问，视线更是在她身上扫视，想要看出端倪来。 叶暮雨本来生气，但楚恒一回来就护着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就算再生气，也消了。 “没有，她只是打嘴仗，说话难听，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她那些话传出去，对你名声有影响。”叶暮雨看了他一眼说。 楚恒一听，瞬间心疼极了，阿雨竟然只担心他名声受到影响，却不提她自己受到的委屈。 “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楚恒心想，既然自家阿姐已经嫁出去了，又那么爱管闲事，还是回自己夫家管。 “爹，这些都是你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吗？”楚子萝这会儿已经不害怕了，爹回来了，就没有谁敢欺负她和娘。 这会儿早就不伤心了，看着满桌子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对，都是你的，拿到自己屋子里去看。”楚恒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满眼疼爱。 楚子萝高兴地站起来，让嫩芽帮着她抱，有新的细沙长裙，头花，新式糕点，兔子面具、兔子灯笼，吃的玩的，样式极多。 甚至还有一些新的杂记。 等子萝一离开，楚恒手再也忍不住，手搂住叶暮雨的腰，把媳妇儿报进怀里。 趁着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便低头一亲芳泽。 叶暮雨羞红了脸，捶打他的胸膛，她的力气哪里能打疼，楚恒一手抓住她的手，顺势紧紧地十指相扣。 半响后，直到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楚恒才松开她。 叶暮雨羞红了一脸，眼波潋滟，瞪了他一眼：“刚回来就胡闹，现在青天白日，怎么能……” “阿雨，我想你了。”楚恒满脸笑容，情话张嘴就来。 叶暮雨听了他的话，脸更红了，连忙转移话题，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问：“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你马车不大，自己都不好休息，带这么多东西，路上不好走？” “没事，这些都是当地的特产，还有一些羊肉干，新式布料，你以往想买的那些吃食原材料都有，干的海鱼，虾片，都有。”楚恒如数家珍，视线却一直落在叶暮雨脸上。 叶暮雨不理他，他就抓她的手，轻轻在她手心画圈圈，也不让她收回来。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叶暮雨见人要牵，也就随着他了，到底这么久没见，便顺着他。 楚恒：“考完看了成绩就回来了，我担心你们在家里。” 可不是么，府城那些学子、富家老爷等想找他，一转眼，人就没了，楚恒当天夜里就往回赶，根本就不带犹豫的，本来七八日的路程，愣是被他三日就走回来了，可见一路风尘仆仆。 其实这会儿他已经有些累了，毕竟接连三日没有睡觉，但看到妻女，他心里就安稳了，觉得赶回来非常值得。 叶暮雨听见出成绩了，想了想，试探地问：“咋样？” 楚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把情况一一道来：“嗯，成绩已经出了，想必再出几日，捷报就要到了。” 第654章 阿雨，谢谢你 “中了？”叶暮雨瞬间反应过来，高兴得抓住他的肩，有些不敢置信，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中了？多少名？” “第二名。”楚恒看她这么高兴，本来对成绩不怎么在意的，也跟着一起高兴起来了。 早知道阿雨这么喜欢他考得好，他就把第一拿了。 “没考第一你会不会失望？”楚恒忍不住问。 叶暮雨疯狂摇头，满脸笑容止都止不住：“怎么会，第二诶，已经很厉害了，科举考试那么难，啊啊啊，你好厉害。” “真的吗？我厉害，现在才知道？”楚恒满是笑意的黑眸看着她，说的话意味深长。 叶暮雨脸一红，对一言不合就开车的男人表示惹不起，她假装没听懂：“我今天正要做拔丝地瓜和菊花糕，一会儿我再给你煮一碗寿面。” 说着就往厨房去。 楚恒跟着进了厨房，见案板上还有没做完的菊花糕，走过去顺手帮忙。 叶暮雨加了一把火，把橱柜里晒干的面条拿出来。 她不喜欢每次吃面条都要和面，很麻烦，干脆就一次性做了挂面晾干。 不过，寿面还是要重新做，中午她跟子萝也陪着楚恒吃面条好了。 “你在路上没出什么事？你生辰都在外面过了，这寿面给你补上。”叶暮雨觉得楚恒这生日估计就没过，在外面哪里能在家里舒坦，又是要找王家的罪证，之后就算去了府城，也要每日看书，准备考试，考试更是辛苦，那紧张的状态，哪里有心情过什么生辰。 “没出什么事，一切都过去了。”楚恒不打算说过程中的艰辛，以免让她担心。 “倒是你……”楚恒的视线凝在她身上，满脸不虞：“下次不准冒险，韩壮就算是死，也会把你救出来的。” “我……我这不是想着，趁机把那群人抓起来么，再说那时候人太多，小金的安危为重，抓了我，他们就不会再去追小金了。”叶暮雨有些心虚，尤其是楚恒那双黑眸，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以后我不会让你冒险了。”楚恒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安排不充足，才会出现意外，眉头微微蹙起。 叶暮雨见他轻易放过自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又见他责备自己，不由得心疼起来，走过去，伸手轻抚他的脸，一脸轻松地说：“你别怪自己，我都不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再说任何计划都是有意外的，尽力就好了，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你看，我不是都做了准备吗。”叶暮雨认真地道。 楚恒伸手抱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脖子处，静默地抱了一会儿。 叶暮雨轻拍他后背，无声地安抚着。 “阿雨，谢谢你。” “好了，我马上做给你吃，你吃完先去休息。”叶暮雨见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不让他再帮忙。 楚恒乖乖地坐在旁边，脸上都是笑意，觉得一切的疲惫都是值得的。 很快叶暮雨就煮好了一碗寿面，上面还放着两个煎鸡蛋。 楚恒也不客气，很快就吃完了，叶暮雨让他去休息，不管什么事都先等睡醒再说。 第655章 我会教训她 她则继续做好菊花糕，把糕点蒸上锅里。 就这么一会儿。 楚家老宅来人了。 来的是楚智文。 叶暮雨把他迎进了堂屋里，给他倒了茶水喝。 楚智文急不可耐地问：“老三是不是回来了？” “嗯，回来了，刚吃了饭，去休息去了，他一路赶回来的，很累，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叶暮雨早就猜到楚恒回来的消息传出去，老宅会有人来，只是没想到是楚智文。 她刚刚趁楚恒去休息，问过陆川，才知道他回来这一趟，竟然为了赶时间，三日没有睡觉了，一时间越发心疼。 自然不乐意其他人有事没事就喊他起来。 “睡了啊？”楚智文摆了摆手，“那我问你也行，就是……老三这次考试……怎么样？” 看着楚智文这个大家长一脸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叶暮雨忍住脸带笑意地点头：“爹，阿恒考上了。” 楚智文瞪大眼睛，烟杆没拿稳掉在地上，他也不在意了，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笑得合不拢嘴：“真……真的？中了？” “不错。”叶暮雨心知这种事对楚家来说是多么大的喜事，自然不会瞒着。 楚智文捡起烟杆，转了两圈，激动得双手打颤：“好好好好！阿恒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我，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娘高兴高兴。”楚智文拔腿就往外走，也不打算喊醒楚恒，这么能干的儿子，多休息休息怎么了。 叶暮雨忙喊住他：“爹，捷报还有几日才到，等到了再告诉亲戚也不迟。” 楚智文忙点头：“好好好，我就先跟你娘说，让他高兴高兴。” “那个，对了……阿恒媳妇儿，阿云的事，你娘让我跟你说别生气，我也会教训她的。”楚智文走了两步停下来，踌躇半响，厚着脸皮把这事说了。 想到楚云回去还颠倒黑白跟自己和老妻告状，一点都不承认自己错误的样子，他就生气。 “爹，我没生气，我还要照顾孩子们和楚恒呢，没那么多时间生气。”叶暮雨直言道。 楚智文动了动唇，听出来了，这哪里是不生气，分明也是不想跟阿云相处了。 他想到两人的矛盾就头疼，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娘，爷跟奶挺好的，我们以后不跟大姑说话了。”楚子萝等楚智文离开后，才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叶暮雨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了，轻点她鼻尖：“好，我们不理会她。” “娘，我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可以吃了吗？”楚子萝见娘不生气了，注意力便转移到吃食上面，她还没吃过菊花糕呢，很是感兴趣。 “还需要蒸一会儿，你若是饿了，娘给你做面条吃。” “娘，我不饿，等爹一起吃。” “你爹已经吃了，不用等他。” 子萝哦了一声，也就不拒绝了。 叶暮雨进了厨房，把面条煮上，又做了一道拔丝地瓜，甜甜的，子萝很爱吃 两母女便解决完一顿午饭。 菊花糕还要蒸一些时辰，她也不急。 第656章 宋陆迎亲 子萝吃完，就继续去屋子里看楚恒给她买回来的那些礼物，数量很多，叶暮雨又喊她自己整理，她整理得十分起劲。 而楚家老宅。 叶暮雨一家人很是平静的时候。 老宅这边，却并不顺利。 吉时已到，宋陆也来了，但陪着宋陆过来结亲的，竟然是宋陆隔了两服的堂兄弟，而不是他的亲兄弟。 不仅如此，原本说好的用花轿过来接，谁知道，花轿没有，乐师也没有，要不是宋陆穿着大红喜袍，身边带着媒婆，根本看不出是来接亲的。 一时间，楚家院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不管是来祝贺的亲戚还是村民，都止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看见宋陆出现，他们真的忍不住。 这也太简陋了。 这是秀才结亲的待遇？ 在场的老人回想了一下当年楚恒求取叶氏的时候。 那时候，可是吹着唢呐，抬着轿子，把人从大竹村抬到杏水村，热闹得很。 这么些年都没有超越的。 本来大家今日都做好准备再看一次热闹。 没想到，是真的‘热闹了’。 楚刘氏听闻消息，走出来，面色也有些难看，这打的是楚家的脸。 宋陆走近，脸上满满的都是羞愧之色，先朝楚家长辈行大礼。 原本拦新郎官的步骤，因为宋陆单枪匹马来娶亲直接取消。 宋陆跟着进了堂屋去说话。 外面瞬间许多看热闹的村民，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在屋子里的楚晴香也听见了，眼睛瞬间红了，十分委屈，紧紧地捏住身前的拳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宋陆会这样落她面子，这可是她成亲的日子，一辈子就一次。 不，不是宋陆，肯定是宋家！ 楚晴香紧紧捏着拳头，眼中慢慢溢出恨意。 堂屋里。 楚刘氏满脸疲惫，看着面前跪下来的宋陆，也没什么耐心，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太没用，家里的轿子昨日出了意外坏了，不能抬过来，去找人借，一时半会儿也借不来……” “说实话！”楚刘氏语气平静，但态度却很坚决。 “我爹娘生气，不允许。”宋陆满脸颓然，这次他没有去参加乡试，但解决了王家之事，三年后，他再去考，也不是没有机会。 但没想到，一直被他哄好的爹娘，会突然在成亲前发难，更是夺走了他所有的银钱。 关着他在家里，今日早上，他还是以考学相挟，才被放出来。 但即使被放出来了，却没有多余的迎亲物件，就连媒婆，都是他偷偷跑过去，用自己的名声担保，才找来的。 “好，好得很啊。”楚刘氏眯了眯眼。 张氏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你爹娘怎么敢！” “我好好的闺女嫁给你，这还没成亲呢，就不在意了，嫁过去还怎么过！” “我楚家的名声容不得你们宋家侮辱。”楚刘氏声音冷静：“我会安排好，一会儿你照例迎亲。” “多谢老夫人。”宋陆满嘴苦涩，这两日没有进食，站起来时差点摔倒，被楚林伸手扶住才站稳。 第657章 落面子 宋陆站稳后连忙朝他行礼：“岳父，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你以后好好对我闺女就行，我们不会多管，但也不能再做出侮辱我楚家之事。”楚林已经知道楚恒考上举人的事了。 宋家胆子再大，在消息传到村子后，就没那胆子敢侮辱楚家的名声了。 至于闺女，她既然愿意嫁，那就嫁，留来留去留成仇。 “不会再有下次。”宋陆保证。 楚林对宋家有意见，连带着对宋陆也没好脸色看。 并不受他的礼。 很快就出去找堂兄弟们帮忙，用骡车代替轿子。 等楚升把楚晴香背上骡车，交到宋陆手上，这婚事就算是落定了。 叶暮雨根本就不知道楚晴香成亲的情况，还是钱氏吃完酒席，过来想问楚恒消息，顺便跟她说了一嘴。 “阿雨你说，宋家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成亲当日掉链子，这不仅仅是欺负晴香，这是把我们整个楚家的脸面都放到地下踩。”钱氏有些生气地说。 叶暮雨对此毫无意外，王家三小姐的出现就已经养大了宋家人的胃口，又都是些普通百姓，穷怕了，突然暴富，怎么舍得再回到原来的穷日子。 王燕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金灿灿的大腿。 楚晴香坏了他们的事，宋家本就不满意这个儿媳，又怎么会给她面子。 “不过，幸好三嫂动作迅速，安排好一切，没有错过吉时，倒也全了面子。”钱氏叹息一口气，要是她的性子，这宋家就不嫁了，毕竟有了楚刘氏的安排，楚家没怎么丢脸，楚晴香这个新出炉的秀才娘子倒是真的丢脸了。 叶暮雨对此并不在意。 自家婆婆还是很有能力的。 她过好自己的小家便行。 “对了，阿雨，阿恒是不是回来了？”钱氏并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到楚晴香身上，毕竟侄孙女都嫁出去了，这日子怎么过，还要看她自己。 她吃席前就想过来看楚恒的，但无奈，楚云那张嘴太厉害了，她为了避免麻烦，吃了才走的。 不过，一想到自家三嫂对楚云耳提面命的态度，她就开心。 离开老宅时，脚步都轻快很多。 “是回来了，还在休息呢，回来这一路，连续三日没休息了，我看他总是硬抗对身体不好，就让他好好休息去了。” “五婶要是想跟他说话，怕是要等明日了。”叶暮雨好意提醒。 钱氏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来找你说话的，对了，阿恒的考试……”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楚智文回去后，怕是真的就只跟楚刘氏说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消息呢。 她笑着轻轻点了头。 钱氏眼睛睁大，一脸吃惊：“考上了？” “嗯，只是捷报还没来，我想着，到时候再通知族里。” “谁叫阿恒回来的时候太多人看到，这消息怕是瞒不住。”叶暮雨也有些头疼，心想，问的人多了，肯定就瞒不住，既然如此，也就不瞒了，总归这种考试的事，衙门那边也不会作假。 第658章 这可是大喜事 “不瞒，瞒着干啥，这可是大喜事，人家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倒是你跟阿恒，这么低调也太难得了。”钱氏笑得合不拢嘴，这大喜事，可是要震动全县的。 “举人老爷啊，多少年了，县里才出这么一个。” “这次啊，谢家三少爷也中了。”叶暮雨笑着道。 听楚恒说谢钰名次不算太高，但至少中了啊，以他的年龄，只怕才是少年英才。 “双喜临门啊。” “那等捷报回来了，我给谢家三少爷也准备点贺礼送去，之前在谢家受到人家招待，我这心里啊，总是不安想还回去。”钱氏就不是喜欢占小便宜的性子，一直记着这事呢。 “还有阿恒，我把贺礼早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知道他能考中，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我们楚家这次算是翻身了。”钱氏笑眯眯地说。 可不是么，举人能被叫一声老爷，那是比地主社会地位还要高的。 “五婶你太客气了。” “这叫客气啥，应该的，你才是真的客气，我们这些亲戚送的礼，该收就要收，你每次也要给送回来，你不收多亏啊。” 叶暮雨心想可不是，便笑着点头说好。 钱氏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着重指出楚云气着带着孩子回去的消息。 叶暮雨听了只是笑笑，她又不是软柿子，谁来都能捏一下。 何况楚云，不过就是个自大的妇人，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之前楚恒还是秀才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底气跟自己叫板。 现在，楚恒都考上举人了，她就更没威胁力了。 毕竟，楚恒站在她这边的。 晚上。 等两个因为爹回来而兴奋的孩子都收拾干净，等他们上床睡觉后。 叶暮雨才洗漱完，进了东厢房。 她刚走过去坐在床边弯腰脱鞋，就被一双大手拉过去，身体一倒就被压在了身下。 满满的男子气息钻进她的鼻尖，叶暮雨只觉得心跳加速，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硬邦邦的肌肉上还有水滴顺着流下来。 楚恒刚洗了澡，刀削般的俊脸上，漆黑的眸子里满满暗色，性感的喉微微上下滑动，声音低沉嘶哑：“阿雨。” “别闹，我给你擦头发。”叶暮雨坐起来，楚恒眼神近乎贪婪地落在她脸上，见她照顾自己，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叶暮雨慢慢把他头发搅干，又拿出法膏涂抹到他头发上。 “这是什么？”楚恒闻了闻，“跟你头发上的香味一样。” “因为我们都是用的同一个香气的发膏，会保护你的头发柔顺，很好看。”叶暮雨很细心地帮他弄好。 楚恒表情有些微妙：“男子会有这个吗？” “当然，其他人还用不上这么好的呢。”叶暮雨睨了他一眼，才不会告诉他，这种发膏男女皆可用。 男人大手放在她的腰间。 大大的手掌，像是带着火。 “你想不想我？嗯？”楚恒等头发干了，便直接问。 叶暮雨被他抱坐在身上，根本坐不稳，被他磨得不行，泄愤般地咬他的肩。 夜很深。 叶暮雨被折磨了一宿，早上便起来晚了。 第659章 哄着 楚恒倒是精神好，早早就出门带着楚金跑了一圈步，因着县衙里出事，他嫌弃儿子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才连累媳妇儿。 这次回来便下定决心要训练他！ “爹，我好累……”楚金眼里悬着泪水，想哭又不敢哭。 楚恒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男子汉？” “是！”楚金大声道。 “既然如此，就坚持下去，下次遇见歹人也有力气跑，让娘护着，多丢人，你想护着娘亲，就要练武，不然，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不连累她就好了，还谈什么保护。”楚恒嘴巴那叫一个毒啊。 楚金瞬间被刺激到了，大声道：“我能行，我可以保护娘！” “爹，你别说了，我跑。” 看着额头满是汗水，红了小脸，却咬牙坚持的儿子，楚恒轻哼一声，勉强满意。 心想：养儿子还勉强有点用，能保护媳妇儿。 跑完回来。 楚恒喊楚金自己去洗漱换衣裳，他则快速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了一身干净墨色长衫。 “老爷，早饭好了。”胡氏也听说了楚恒考上举人的消息，一整天都很高兴，做事都觉得轻快。 楚恒便进了东厢房叫叶暮雨起床。 刚走进去，就看到媳妇儿雪白肌肤上满是自己印下的痕迹，他瞬间满意地勾起了唇，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唤着她：“阿雨，起床了。” 叶暮雨颤颤地睁开眼睛，还有些迷蒙。 楚恒看了，眼神一暗，喜欢得不行，凑过去在她脸上亲。 一亲到便欲罢不能，碰到她的粉唇，狠狠地啄了一口。 “唔，我起……”叶暮雨连忙伸手推他，总算醒了过来，想到昨夜男人的疯狂，她粉粉嫩嫩的脸蛋瞬间一红。 这种事，算起来，也才第二次，她有些放不开，但楚恒花样百出，让她羞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看着如同鹌鹑一般害羞地躲起来的媳妇儿，楚恒心里一片柔软。 俯身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上，小声附在她耳边说：“阿雨，快起来了，不然一会儿子萝小金会进来取笑你。” “那你先出去……”叶暮雨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 楚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失笑。 “好，我先出去，就在门口等着，你有事就喊我。” “好。”叶暮雨应了，等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见屋里已经没有了楚恒，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连忙把衣服找出来穿上，动作是有史以来最快。 等穿好衣裳，拉开房门，就看到楚恒的背影。 楚恒听见声响传过来，看见收拾好的媳妇儿，笑着朝她伸手。 叶暮雨对他有些不忍直视，更不敢看他。 只当没看见他的手。 走过楚恒身边时，没忍住，低声骂道：“流氓。” “媳妇儿，此言差矣，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楚恒勾了勾唇，笑得十分畅快，见媳妇儿害羞，他便主动走过去搂住她的腰。 叶暮雨顶他肚子：“你别跟着我，也别老抱着我，我要去洗漱。” “我陪你。” 楚恒本以为当初刚跟媳妇儿恩爱后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阿雨会生气不理他。 第660章 庆幸 但现在回来，阿雨却没有生他气。 楚恒只觉得一阵庆幸，他回来那么快，就是越想越发不安，他想解释，但又怕自己的举动让阿雨生气，再也不想理他了。 他一想到就害怕，才会想着死命地赶回来。 直到昨晚把她抱在怀里，他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有了搁置的地方。 叶暮雨见他怎么说都要粘着，赶又赶不走，干脆不理会了。“” 叶暮雨跟楚恒宛如连体婴进了厨房，胡氏刚把早饭端到堂屋里去。 见叶暮雨盛水，她连忙上前抢着做：“夫人，你起了啊，早饭已经端过去了，你洗漱完快去用，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好，胡大娘你也快去吃早饭。”叶暮雨浅笑道。 胡氏也高兴得应了，看向楚恒，随口问：“老爷，您进来需要什么？” “没什么。”楚恒抢着帮叶暮雨端水盆。 快步走出去，还帮她把洗漱用品都拿出来。 水有些烫，楚恒就给她拧干帕子。 叶暮雨看了一眼献殷勤的男人，忍不住噗呲一笑：“我自己来就好。” 这模样的楚恒，怕是外人都没见过，一开始以为楚恒不好相处，是个冷石头，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个大火炉。 “我帮你洗，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呢。”楚恒煞有其事地说，一本正经地学着给叶暮雨擦脸。 叶暮雨以为他只是说说。 谁知道楚恒动作十分轻柔，眼神也认真，轻轻地把她的脸洗干净，还拿了脂膏抹在她脸上。 叶暮雨被他珍视的动作弄得心里涟漪不断，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以前也给人洗过脸吗？” “没有。”楚恒摇头。 “那你动作怎么会……”这么熟练…… 楚恒浅笑道：“这事又不难，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合格，以后我再练练。” 这是要以后都帮她洗脸的意思了。 “夫人，老爷……”张树刚从果林那边回来，一时也没注意两人在干啥，便喊了一句。 叶暮雨耳根一红，下意识拿走了他手上的帕子。 楚恒颇有些遗憾，看向张树的神情就有些凉凉的。 张树只觉得后背一寒，忍不住扯了扯衣裳，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不然为什么老爷看着他的眼神那么可怕。 楚恒问：“有何事？” “是果林那边，宗福说老爷回来了，问需不需要过来禀报。” “一会儿我会过去看。”楚恒淡声道。 张树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胡氏在厨房里吃了一波狗粮，见自家男子一点都不懂，着急得跺脚。 她都担心自家这跟柱子一样憨的男人会不会被老爷嫌弃。 见他问完话还不走，连忙上前，把他拉走。 张树还有些迷茫，等回了自己屋子，才问自家妻子：“干嘛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没看见老爷跟夫人在一起吗？两人培养感情，你去做什么。” “啊？老爷和夫人还需要培养感情？”张树一脸疑惑：“老爷跟夫人已经是我见过感情最好的主家了。” “你懂什么，总之，以后机灵点。” 第661章 好处真大 “夫人老爷感情好，后宅就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再说了，老爷考上了举人，以后指不定还会考上进士，当官老爷，到时候，后宅就没这么安静了，我们是夫人的人，老爷跟夫人感情好，对我们来说，就表明地位稳，这点你都不懂，傻不傻，以后别傻傻地去打扰夫人和老爷了，有什么不懂的，你来问我。”胡氏说着叹了一口气。 自家男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老实，说不好听点就是笨啊。 唉。 “好。”张树老实地点头，他也不想那么多，给主家老实干活儿才是真的。 勾心斗角什么的，他不会，也不想掺和。 叶暮雨等张树夫妻一走，忍不住瞪了楚恒一眼。 楚恒直接抱着她亲了一口：“阿雨，你真好看，我们去用饭。” “我都没漱口，你也亲得下去。”叶暮雨故意恶心他。 楚恒蓦地凑近她的脸，嗅来嗅去的，“嗯，好香，我家媳妇儿全身都香喷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小仙女变的，把我魂都勾走了。” 叶暮雨笑眯眯地把手上的自制牙膏拿到他面前：“喏，用了它就能变身小仙女，全身都香香的。” “我想卖，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年头富贵人家也是有漱口粉的，不过叶暮雨觉得不太好，便自己做。 她爱干净，平时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家具等物件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的。 早饭必须吃，以免有胃病，对身体不好。 衣服更是时常用清淡的精油浸泡，便会带上淡淡的花香味儿。 头发更是又顺又直，全身上下无一不干净。 两个孩子也被她收拾得很干净。 就连楚恒，也没有臭男人身上的味道，反倒带着暗沉的香味。 嘴巴更是用了特制牙膏，以及养好身体，一直香喷喷的。 比起村里人大多只用柳条漱口，叶暮雨一家子简直是精致的代表。 “我觉得可以。”楚恒觉得自家媳妇儿做出来的东西，谁都比不上，在他心里更是了不起，若不是媳妇儿喜欢卖这些东西赚银钱，他都不乐意媳妇儿做的给别人用。 “那好，我一会儿就去写制作的方子，去县里买个铺子，卖！” 叶暮雨之前想卖这些，但又怕楚恒身份不够硬，卖了只怕会吸引府城的人觊觎。 但现在不一样了，楚恒考上了举人，她再卖点这些女人用的护肤品，数量少，也能赚很大一笔，还不会有人敢觊觎。 “说起来王家没了，我叫罗管家去买了一些庄子、铺子和地，等过两日我带你去看看。”楚恒摸了摸她的头发道。 叶暮雨一听，眼睛微亮：“你是说，王家的很多地，你买下来了？” 要知道，之前就面临有钱也买不到县里的地、铺子，因着大多都被富商家族瓜分了。 她也只能看着眼馋。 一想到王家这个仇人被拉下马，自家还能有这好处，叶暮雨就有些蠢蠢欲动。 难怪喜欢相互争斗，这资源就这么多，不斗一斗，其他人哪里来的汤喝，怎么成长啊。 第662章 家产越来越丰厚 叶暮雨也不意外，这就跟前世生意场上占有市场一样的道理。 她一点都不觉得残忍，相反，这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家族壮大，总是要争斗的。 “嗯，谢家也买了一些，还有县里其他那些乡绅，不过，我们买了百分之七十的。”楚恒道。 叶暮雨高兴地道：“太好了，有了庄子，我想养牛卖牛奶的生意就能做了。”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好多的生意。” “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楚恒轻柔地把她耳畔的短发撩在她耳后。 叶暮雨突然拍了拍脑袋道：“对了，制墨的作坊怎么样？” “正在进行中，这个不着急，有问题罗管家会过来跟你说，你不用管那么多，辛苦。”楚恒买那么多人，做那么多生意，就是为了让妻儿过得轻松。 可不是把这些重量放到她身上的。 叶暮雨笑着道：“那好啊，不过我打算再买一个下人，罗管家到底是你身边的人，我也要养一个。” “这样两人也能相互监督。” 楚恒听了点了点头：“好。” “爹，娘，你们还没洗完脸啊，饭菜都快凉了。”楚金饿得眼里全是委屈。 跑了一趟步回来，早就饿了。 但爹娘没上桌，不能吃，他还算有耐心，等了一会儿，可实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才没忍住，可怜兮兮地出来喊人。 叶暮雨看儿子委屈的样子，有些心虚，连忙把水倒掉，快步进了堂屋。 “来了，快吃。” 叶暮雨给两个孩子夹了包子，又亲手剥了煮鸡蛋放到他们碗里。 楚金见爹娘吃了，这才开动。 楚子萝则在偷笑，她刚刚可是看得分明，爹娘在亲亲呢。 胡大娘说，这是爹娘感情好的意思。 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能再有一个弟弟妹妹。 她现在已经不自卑了，爹娘对她好，她感受得很真实，就算以后多了弟弟妹妹，她也会过得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叶暮雨可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想了这么多。 先叮嘱两个孩子荤素搭配着吃，她才慢慢喝粥。 家里每日早上都会熬小米粥，一个鸡蛋，包子、煎饺等口味不重样，一盘小青菜，一盘蔬菜，一盘咸菜开胃。 不多，但足够吃的，营养也够。 叶暮雨正小口喝着粥，旁边楚恒把鸡蛋剥好，用小刀切成几块放到盘子里后，推到叶暮雨面前。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快吃。”叶暮雨见两个孩子好奇地看过来，忍不住有些脸红，她哪里有这么娇惯，尤其是有了两个孩子，觉得自己一口一个鸡蛋都行。 但前世她过的大小姐的日子，虽然孤单，但钱确实不愁花。 所以吃的饭食都很精致。 小时候常年吃西餐，长大后才慢慢请了阿姨，做中餐，她想体会普通人家姑娘的幸福，所以就让阿姨做普通家常菜。 有空她也会跟着学。 不过喜欢摆盘的习惯还是有。 刚来时，便泄露了。 楚恒时刻注意，竟然记了下来，如今更是顺着她的习惯，照顾她。 第663章 被嫌弃 “娘，为什么鸡蛋要切成小块吃？”楚金有些疑惑地问，看了一眼手上的包子：“娘，大口吃肉不是很舒服吗？” “娘觉得小口更舒服。”叶暮雨浅笑道。 “这样啊，那行，娘你就小口吃，反正我觉得大口吃的好。”楚金大方地道，一点想要勉强的意思都没有，他看似霸道，实则大方。 楚子萝笑眯眯地说：“因为娘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要文雅一些，所以要小口吃。” “真的吗？”楚金一口咬了肉包子，满足极了，叹道：“那女孩子真可怜，都感受不到大口吃肉的快乐。” 叶暮雨看着儿子摇头摆脑感叹的样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想着这傻小子的直男性子，以后怕是媳妇儿都娶不到。 “小金，你不觉得慢吞吞吃饭的姑娘很可爱吗？”叶暮雨笑着打趣。 楚金一脸迷茫：“娘，有啥好可爱的？我觉得食物更可爱些，嘿嘿。” 说着，他又一口吞了包子，脸颊瞬间鼓鼓的，眼睛满意得弯了起来。 楚子萝小口地咬着包子的动作一顿，觉得自家弟弟内涵到了自己，气得也大口吃了包子。 瓮声瓮气地道：“你前两日不还看到雯妹妹吃饭吗？不觉得可爱？” 子萝说的是五房楚学勤的闺女，楚雯六岁，跟楚金差不多大。 楚金一听，下意识摇头：“不可爱，雯堂姐吃鸡蛋很快，一点都不文静，而且，她吃太快了，一点都不幸福，都没好好享受美食！” 叶暮雨：“……”儿子，你简直是双标，你自己吃得大口咋不嫌弃。 “快乖乖吃饭，别跟两个孩子说话了，耽误用饭。”楚恒颇为嫌弃三人刚刚的行为，给叶暮雨夹菜到前面盘子里，态度就跟管闺女一样。 叶暮雨轻哼一声，瞪他：“我知道了，慢慢吃，你别管我。” “媳妇儿，你生气了？”楚恒后知后觉地问。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认真道：“我们要相互尊重知道吗？” “我很尊重。”楚恒认真地说，他还反思了一下，也没找到自己错在哪。 叶暮雨小声道：“我跟孩子们培养感情，你竟然嫌弃。” “不是嫌弃。”楚恒反应过来，大手抓住她柔嫩的小手捏了捏，一脸深情眼底盛满暖意：“我这不是担心你光说话去了没吃饭么。” “我是嫌弃两个孩子吃饭说话耽误你用饭，没嫌弃你，不管媳妇儿做什么都是对的，真的。”楚恒轻哄道。 叶暮雨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哄得心情很好。 但一偏头就看到两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耳根滚烫，出声教训某男人：“你别说话了，影响食欲。” 楚恒：“……” 他眯了眯眼，看向两个孩子，面露威胁之色。 楚金连忙埋下头，乖乖吃饭，心里却泪流满面，呜呜呜，爹太可怕了，还嫌弃自己，好可怜一孩子。 楚子萝早就习惯自家爹心里娘最重要的事实。 不过，娘对她很好，这就足够了，楚子萝吃得更香了。 第664章 愧疚得很 吃完早饭。 叶暮雨推了楚恒去看果林，张树在前面带路。 叶暮雨没去，她要留在家里，跟胡氏几人一起弄红薯干和红薯粉。 韩壮带着陆川一起去地里挖红薯去了。 村里大家也都很忙，忙着挖红薯，点小麦，准确说这个月都很忙。 叶暮雨想着，等过年的时候把生姜育芽出来，等到明年这时候也能收了。 楚恒出了门，正往果林而去。 刚走到一半，就碰到了跟楚刘氏、楚永华、楚安、楚智文几人。 “爹，娘，大伯，大堂哥。” 楚恒看着走过来的几人，停下脚步。 张树也跟着停下，下意识看向他。 楚恒道：“你先过去，一会儿我再过来。” “好的，老爷。”张树转身离开。 楚刘氏几人也已经过来了，看见三儿子，楚刘氏眼中全是欢喜，“老三，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也不怪楚刘氏担心，楚恒前两次去府城参加乡试，都出了意外，白白耽搁了六年，若不是因为他当初考上秀才时年纪小，只怕都因为年纪大放弃了。 “娘，没什么事。”楚恒淡声道。 楚刘氏看了他几眼，确实没有哪里不妥，脸色也正常，并不像受伤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昨日家里忙，没来得及看你，今日你大伯，大堂哥才找过来，想过来看看你。” 昨日大家不来，也是因为楚恒在休息的原因，现在楚家族里基本上已经知道楚恒考上举人的事了。 楚永华脸上更是兴奋之色。 就连楚安，看向楚恒眼里也全是羡慕，他年轻时也读过书，但后来没考上秀才，就没有读了。 现在看到器宇轩昂的楚恒，他心里有种畅快又羡慕的感觉。 他没考上，但至少，族里兄弟考上了。 以后，他就盼着自家孩子能好好读书，若是也能考上举人，他也就满足夙愿了。 “阿恒，你现在可有空？我们回家去好好说说话。”楚永华用商量的口吻问，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对楚恒，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不满了，这么能干的小辈，哪里是能轻易培养出来的。 再说了，他是看着楚恒长大的。 知道他的性子，孝顺，知理，公正严明，有底线，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他都不会管束，更不会做出撕破脸的事。 说起来，他最愧疚的，也就是自家老婆子跟曹家合起伙来，竟然想让阿恒取曹家姑娘。 若是阿恒已经和离了，她们再努力，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却是在叶氏不知情的情况下，刻意算计。 难怪阿恒听了生气。 尤其，中途阿恒已经跟他提过，和离一事作罢。 谁知，自家老妻竟然被曹家鼓动着，算计了阿恒媳妇儿。 因着这事，楚永华总觉得在楚恒面前，愧疚得很。 “大伯，那就去我娘家，一会儿我要去果林一趟。”楚恒回答道。 楚永华忙点头：“好好好，反正离得也不远，不耽误你干活儿，就说一会儿话，对了，叶氏弄的果林，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一行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回了老宅。 第665章 捷报 而在村子里干活儿的村民们看见楚恒回来了，瞬间都八卦地都想问楚恒考试结果。 不过，楚家人走得快，他们也没喊住，倒引起一阵猜测。 时间一晃而过。 五日后。 这天一大早。 村子里都忙着收红薯呢。 突然出现一行报喜的衙役，让村民们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 很快，送喜报的衙役就到了楚恒家门口。 张树颤抖着手大门打开，就看到门外举着牌匾，敲锣打鼓报喜的衙役。 “老爷，喜差们来了……” 叶暮雨跟楚恒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大门口迎接。 衙役等人到齐了。 这才笑着问：“请问可是楚恒楚秀才家？” “正是在下。”楚恒逼人的气势让过来送捷报的衙役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出众的样貌，尤其的出彩的气质，总感觉非一般人能有。 “恭喜秀才公更进一步，现在已经是进士老爷了。”领头的衙役觉得楚恒以后成就非凡，便乐得说几句话。 就算后面不考，那也是举人老爷，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一路过来辛苦了。”楚恒神色平静，甚至没有说称谓，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衙役根本就不觉得哪里不对。 很快。 衙役们念了喜报后。 便被请进了楚家院子里喝茶。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 楚恒广开大门，知道这热闹是免不了的。 叶暮雨带着胡氏在厨房里忙活儿，陆川等人在外面招待客人。 楚家的人很快也来了。 最先来的是楚兴，他跟在楚恒身边，代他喝酒。 紧跟着是钱氏、楚刘氏，张氏，王氏等。 都进了厨房帮叶暮雨准备。 其实厨房里已经准备了一部分，叶暮雨算着时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 不过，几人来帮忙，她还是轻松不少。 “你们不知道，外面来了好多人，院子里都挤不下，他们就去隔壁林家他们屋子里借了桌椅板凳，直接把桌子摆在屋子外。” “阿恒更是没个空，被人拉着说话，我估摸着，一会儿来的人更多，怕是座椅板凳更不够，索性楚林阿兴几兄弟眼疾手快，在外面帮忙，不然，怕还真是忙不过来。” 可不是吗，但凡听说消息的，都过来了。 不管是孩子还是女人，大人还是老人，那都是放下手上的活儿，一齐过来看热闹的。 举人老爷啊，整个村子，往上数五十年，有没有一个都不知道。 楚刘氏听了，便问叶暮雨：“老三媳妇儿，你们准备的食材可够？我打听过了，考上举人后，一般都会摆三天流水席。” “不过，你们的院子不够大，人来得多了，肯定坐不下，村里的村民和我们这些亲戚倒是好说，只要有一桌饭菜就行了。” “但若是县里的贵人来了，可怎么招待。” “娘，食材肯定不够三天流水席，但一天是够了，我已经派人去采买了。” “相公跟谢三少爷商量过，两人都中了举人，这三天流水席会分开来。” “我们客人也会分开宴请，到时候便免了冲撞。” “先宴请贵客，再宴请我们自家的亲戚，之后便是三天流水席。” 第666章 楚红梅 叶暮雨有条不紊地说，因为有时间差，倒也不太难，不过，还是需要安排好，今日只需要茶水，糕点，以及瓜子果皮等。 虽说买了一些，但人多，肯定是不够的，光是热水，就要一遍一遍地烧，就没有个空闲的。 而炒花生也是个力气活儿。 糕点倒是提前去县里买了，不用担心不够。 “那就好，之前我还想找你们商量这事的，阿恒说他有准备，我才没来。” 这几日村民都忙着收红薯，种小麦。 楚刘氏也是，家里今年还种了不少，虽然请了短工，但也不是几日能干完的。 “娘，今日你来帮忙，已经很好了，你不用担心，很多事情相公都安排好了，这些事我也不太懂，都是听相公的，去问的谢夫人。”叶暮雨坦诚地道。 若是自家在县里，还可以请酒楼包办了酒席，但在乡下，就要自己搞定一些，比如分开请客的规矩，说实在的，叶暮雨也是请教了谢夫人后才知道。 不得不说，古代规矩深严，哪怕是特殊对待，也没有人觉得不对，拿到现代去，只怕已经被人质疑不尊重了。 “那就好，谢夫人的懂得肯定比我们乡下妇人多。”楚刘氏由衷地点头。 家里的下人都提前安排好了应该做什么，很快，叶暮雨就不那么忙了，因为果林那边也过来了几个下人帮忙。 叶暮雨刚走出来，就被一群夫人围住。 楚刘氏比她早出来，已经在陪着亲戚说话。 “阿雨，这是大姑，她刚从黑水村赶过来，我们已经多年没见了。”楚刘氏拉着她跟她介绍。 说起来，叶暮雨是真的不怎么认识，哪怕是原身，来往也不多。 叶暮雨顺从地喊了人。 楚杏君拉着她的手轻拍，满脸慈爱：“这就是阿恒媳妇儿？当年还是他们成亲的时候，我看过一回，没想到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操着一口有口音的乡下话，慈眉善目，看起来年岁不小了，满头银丝，满是沟壑的脸，看得出她日子过得不太好，手上更是因为长期干农活才留下的痕迹，轻轻一抹叶暮雨的手，竟然还有些生疼生疼的。 “大姑，你这一路走来，累了，快坐下喝茶水吃点心。”叶暮雨招呼道。 楚杏君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你不用麻烦招待我，人多，忙你的。” 叶暮雨看得出她的真心，带着乡下特有的朴质勤奋，让胡氏带着她去旁边坐下歇息吃茶。 她又跟着楚刘氏一起认人。 尤其是小辈，她几乎不认识。 “阿雨，这是你二姑。”楚刘氏指了指一个穿得还不错，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正在东张西望的妇人。 “二姐，这是阿恒媳妇儿。”楚刘氏喊了楚红梅一声。 妇人瞬间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打量了几眼后，笑着道：“三弟妹，不好意思，我正在找我家轻雪，这孩子，说是去方便，结果这会儿都还没回来，我就担心，她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又长得太过标志，我这才多注意两分。” “没事，轻雪也来了啊，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楚刘氏神色淡淡的，也不热络，跟对待大姑楚杏君的态度比起来，可要随意多了。 第667章 自私自利 叶暮雨看在眼里，面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二姑，那你边喝茶边等，只不过茶叶很普通，二姑别嫌弃才是。” 楚刘氏听见儿媳妇儿说出这话，还有些诧异。 按理说，她没有说过楚红梅不好相处，明明是乡下人，却经常端着富贵人家的架子。 “没关系没关系，这……也能理解，不过阿恒成了举人老爷，还怕没有好茶么。”楚红眼底的嫌弃一闪而逝，面上却捂嘴偷笑，一副打趣的模样。 叶暮雨看在眼里，心想，这个二姑，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二姐，那我带阿恒媳妇儿去跟其他人打招呼。”楚刘氏一听楚红梅说话就想翻白眼，知道她想攀上自家老三的意思了。 这也就算了，人之常情。 但偏偏，自从她嫁到罗云县罗家的旁支家里后，就瞧不起乡下人。 这也就罢了，事事都要攀比，每次说话都不好听，洋洋得意贬低他人，这种人，楚刘氏懒得跟她交往，更看不上眼，只觉得碍眼。 偏偏楚红梅一点自觉都没有，视线在叶暮雨身上扫了几眼，忍不住埋怨道：“阿恒一点都不体贴啊，看看阿恒媳妇穿的什么，竟然只有一个玉簪？” “这衣服的料子也不行，早知道，告诉我，我就在罗云县里给阿恒媳妇儿带点好布料回来，这几日客人怕是会很多，给外人看了，怕是会说三道四。” 楚刘氏脸色黑了一半，果然，这个二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阿雨，你确实太低调了，有好衣裳也没穿，这不，就让你二姑误会了，这次阿恒从府城带的布料首饰，是不是又不舍得用了？”楚刘氏不慌不忙地问。 叶暮雨哪里不知道自家婆婆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看来自家婆婆跟这位基本上没什么来往的二姑，关系并不好。 她故意红着脸道：“娘，这不是大家都在村子里住吗？穿那么好，不说坏了料子我心疼，就说跟什么人交往就穿什么衣裳，这不是礼数么。” 楚刘氏就知道这个儿媳妇聪明，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对，我们家又不是那暴发富需要刻意炫耀，大家相交都是交心，平时若是在村里也穿着绸缎，大家看了心里能好受，就不愿意跟你相处了。” 楚红梅脸色变了变，总觉得两婆媳在嘲讽她。 “三弟妹，你太心善了，既然不是一路人，干嘛要跟那些人打交道，这不是掉了面子吗？” “二姐的意思是，我家身份低了，你跟我们打交道，很掉面子？”楚刘氏直接反问。 楚红梅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话得罪了以往她看不上的娘家人。 笑得很违心：“三弟妹，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心劝你，你怎么能误会我呢。” 说着，楚红梅还有些委屈地抹眼泪。 叶暮雨看着她看似道歉，却反口就把错处推到对方身上，这人啊，果真自私自利。 “二姑，我知道你是‘好心’提醒娘要忘本，不跟家境不好的亲戚来往，但是娘她心善，做不到，毕竟大家平时来往惯了，怎么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呢，再说了，家境不好的亲戚，人家又不吃我家大米，我们怎么能把以前的交情说忘就忘，您说是？做人还是要讲良心比较好。”叶暮雨声音柔柔的，一副单纯的模样。 第668章 罗轻雪 气得楚红梅面色铁青，对楚刘氏这个弟妹到底是同辈，她不好说什么，但对叶暮雨这个小辈，她怎么能忍。 当即指责道：“三弟妹，你看看她怎么说话的，你都不管管？这样的儿媳妇，哪里配当举人夫人。” “哦？不知道二姑觉得谁配当举人夫人呢？”突然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楚红梅当即想都不想就道：“那肯定是我家轻雪。” “哦是吗？轻雪表妹一没家世二没长相，几乎不可能，二姑还是要看清现实才是。”楚恒声音淡淡的，一副极认真吩咐的口吻。 楚红梅被噎的脸颊涨红，又气又不敢得罪他。 “阿恒，你这话说得，你都多少年没见过轻雪了，轻雪长得可好看了，诶，轻雪回来了，阿恒你快看看……”楚红梅看到罗轻雪时，眼睛一亮，连忙招呼她过来。 楚刘氏脸色微变，觉得楚红梅心怀不轨。 叶暮雨倒是镇定，有些好笑地看着楚恒，小声道：“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有爹阿兴他们帮忙呢，我也不用一一作陪。”楚恒捏了捏她的手心，眼底全是眷恋之色，视线在她脸上移都移不开。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叶暮雨被他看得微微有些脸红，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楚恒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眼底满是笑意：“嗯，有。” 说着，就伸手去擦她的脸。 叶暮雨顺从地让他擦。 罗轻雪跟着楚红梅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楚红梅瞬间脸色一变，在心里暗骂：这贱人，竟然当众撩拨楚恒，太不要脸了。 罗轻雪更是眸色一深，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十分知理地蹲身行礼，“三舅母，恒表哥，恒表嫂。” 叶暮雨见人来了，连忙伸手抓住楚恒的大手放下来。 楚恒见她红透了的耳根，还有那湿漉漉的眼睛，眼眸越发深邃，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两人靠在一起，旁人也看不见相握的手，但姿态很是亲密，让叶暮雨好一阵脸红。 楚刘氏轻咳一声，对自家儿子当着外人就急色的表现，很是无奈。 以往也没见阿恒多喜欢阿雨啊，这才多长时间啊，就黏在一起了。 楚刘氏莞尔地摇了摇头，看向罗轻雪：“轻雪啊，我们这乡下各种都不方便，只能委屈你习惯一下了。” 罗轻雪笑得很温柔知理，并善解人意地说：“三舅母，您这话就折煞轻雪了，阿恒表哥考中了举人，说明这里是有福气的，轻雪沾染了福气可是占便宜了，舅母别嫌弃才是。” 楚刘氏满意地点头：“如此便好。” “三舅母，说起来我跟恒表哥都已经许多年没见面了，恒表哥可是有时间陪轻雪说会儿话？”罗轻雪娇声低笑，视线时不时落在楚恒身上。 叶暮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某人的桃花。 有些气不过，便用力捏他的手心。 却被男人反捉住手指，在她手心打转。 轻微的痒意让叶暮雨耳根慢慢红透了。 就听到楚恒声音清冷地拒绝：“没空。” 罗轻雪竖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捏紧，眼底有一抹难堪之色。 第669章 你来的目标 就在这时，楚兴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看见楚恒瞬间一喜，忙道：“恒哥，贺地主亲自来了，带了好多礼过来。” 楚恒闻言，旁若无人般地从罗轻雪母女身边经过，拉着叶暮雨，喊了楚刘氏，大步就朝院门口走去。 叶暮雨对这个二姑以及轻雪表妹感官并不怎么好，又见婆婆又跟其不对付，自然果断选择站在楚恒和楚刘氏这边，没有犹豫，就跟着走了。 楚刘氏心情舒畅了，看了一眼视线还落在离开的楚恒身上的罗轻雪母女，她还很体贴地提醒：“二姐，你们便找个地方先歇着，今日客人多，照顾不周，多多体谅。” 这会儿楚红梅正不爽着呢，听见了也当没听见，自顾自地说：“阿恒媳妇儿也太不懂礼貌了，家里这么多客人，她就只眼巴巴地跟着阿恒，真是不懂事。” “二妹，这么多年没见，你这诋毁人的本事见长了，这里是阿恒家，你这么说他媳妇儿，就不怕被扫地出门吗？” “三弟妹，你去忙，我正好多年不见二妹，跟她说说话。” 楚杏君在一旁早就注意到了楚红梅等人的动静，她虽说在喝茶，却听得清清楚楚，面色便是一沉，这个二妹，性子果然还没改，也不怕得罪人。 真以为谁都跟那些所谓的富贵人家虚伪？爱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楚刘氏见是楚杏君，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大姐，那就麻烦你了。” 显然把楚红梅当成了麻烦。 楚红梅听出来了，有些生气，暗讽道：“三弟妹，原来不仅是你儿媳不行，现在连你也分不清青红皂白……” “二妹！” “娘！”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楚红梅未出言的话直接被堵住了。 楚杏君起身走到楚红梅身边，朝楚刘氏笑得慈祥：“三弟妹你快去，我看那些乡绅阵仗很大，你跟三弟也应该去。” “多谢大姐。”楚刘氏不再犹豫，抬脚转身出了门，离去的背影稳重带着不骄不躁，根本不像是乡下的妇人。 罗轻雪有些诧异，心想，看来这位恒表哥家，并非娘说的，纯粹的乡下人。 等楚刘氏一离开，楚红梅却是生气地跺脚，转头瞪着楚杏君：“大姐，你拦着我做什么，还落我面子，本就是三弟妹招待不周。” “你的意思是，人家不应该去招待贵客，来招待你吗？你真以为天下除了罗家，就没有其他富贵人家了？” “二妹，这些年，你看不起娘家人，不愿意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交往，我也不说什么，但是，在别人家里，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别人见了丢脸的还是你自己。” “你才丢脸，我身为罗家的夫人，怎么就丢脸了，分明是你们自己不长进。”楚红梅恨声道，看向屋子四周都是嫌弃之色。 她能看得起的，也就只有楚恒的举人身份了。 要不然，她才不会回来。 楚杏君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苍老的眼眸微垂，带着一股强势：“总之，你就留在这里，想想看你来的目的。” 果然，这话镇住了楚红梅。 第670章 送丫鬟 她看不上其他人，但却想交好楚恒啊。 但刚刚，楚恒竟然那般奚落轻雪，楚红梅有些生气，便故意耍了性子，既然事情是因叶暮雨而起，她当然恨不得找机会把她踩在脚下。 本来她还想跟楚刘氏这个三弟妹正常相处，毕竟以后两家可能是亲家，谁知，对方跟当年一样不知好歹，白费了她那么多表情。 自然不会再忍受，讽刺了回去。 但听了楚杏君的提醒，她一想也是，何必跟这些人多费口舌，讨好了楚恒，比什么都强，便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不过，她根本安静不下来，坐下来后，就指着过来的一些适龄的姑娘问楚杏君是谁。 楚杏君可不想她闹起来，也还算配合，反正，她不觉得阿恒是那种会顺着这个二姑的性子，既然如此，她担心什么。 帮忙稳住她就够了。 罗轻雪找了个借口，带着贴身丫鬟，到了门口去看情况去了。 而此刻。 院门口大开。 贺地主跟楚恒说话，张嘴便是称赞他年轻有为。 又打探了几句他跟谢家的关系。 送的礼品极多，各种新式的家具，甚至是田地，吃食更不在少数。 楚恒没有拒绝，都收了，以后家族想在县里发展，跟这些乡绅来往是必须的，这些礼品，等对方家里办喜事，都会还回去。 贺地主家虽说家产一般，但在南昌县发展了十几年，也有一些根基，不过，对方许多的田地都分布在相邻的几个县城的辖区下，也有上千亩。 现在楚恒名下以及叶暮雨名下合在一起，也不过才五六百亩，算不得多，但铺子却不少，毕竟王地主家，主要是以商铺为主。 贺地主高兴得很，楚恒请他进去喝茶，单独开了一桌。 贺地主没有多留，叶暮雨趁对方离开时，给了邀请函。 楚恒送贺地主离开时，他还笑得满目慈善。 贺地主的到来，像是开了一道闸口。 紧跟着，便是何地主，跟贺地主资产相当，在县里开米粮铺子的。 之后是资产更雄厚的孙家，陈家，胡家。 然后便是谢家，杜家。 谢钰没有亲自过来，他也考上了举人，如今谢府拜访的人也不少，谢夫人忙得脚不沾地，谢钰也需要负责应酬。 不过他叫了谢管家过来，算是给足了楚恒面子，礼物更是实打实的庄子，县里一个二进的宅子，其他的东西更是多不胜数。 杜衡倒是亲自来了，他这次去府城开了眼界，倒也也有了三年后参考的意思。 除了乡绅，还有徐县令也派人送了礼过来。 学院的夫子，同窗们，也都一一来祝贺，送的礼品有多有少，楚恒都没拒绝地收了。 除此以外，也有送漂亮丫鬟的。 但楚恒没收，直接拒绝了。 像这种送人的，如果是上司，他还要换种处理方式，但只是本地乡绅，他没必要委屈自己去接受。 因这事，村里的妇人们都开玩笑说，楚恒是疼媳妇儿，所以不愿意接受人家送的那些漂亮的丫鬟。 叶暮雨除了安排招待客人，也给每个来的客人，发了请帖，确定了过来吃酒席的日子。 一路上，便听见了不少的人在议论楚恒拒绝漂亮丫鬟的事。 第671章 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多次提到她御夫术厉害。 叶暮雨耳根暗红，面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清心咒。 等库房已经被塞满，叶暮雨征询了楚兴的意见，把更多的礼品，放到了楚兴的新家里。 那些大型家具，足够摆满五六个屋子的了。 甚至连大床都有，楚家屋子太少，根本用不了，真要用上，少不得要修新房子。 等忙完一切，已经到中午了。 而留下来的客人也不少。 还有五六桌，同村的都离去了，甚至因为远地方的人多，楚家族里，都只留下一个人吃饭，避免楚恒和叶暮雨太忙。 午饭是胡氏跟其他下人一起准备的，叶暮雨忙得没时间进厨房。 即使如此，味道也不错。 叶暮雨总算有了空闲。 跟楚刘氏一起坐女桌，陪大家吃饭。 跟她同桌的，都是一些长辈，楚杏君，楚红梅，楚家几房的老太太。 楚刘氏的娘家，因为离得远，估计还没听到消息。 不过，这些人，叶暮雨明日都会派人一一去通知。 因而，算起来，几乎都是离得近的亲戚，倒也没有多少生面孔。 主桌这边人多，位置刚刚坐满，罗轻雪便被安排到了旁边的桌子，跟年轻的小媳妇儿，以及跟楚家有姻缘关系的人坐在一起。 楚恒则陪今日过来的院长、杜衡等人，男席和女席的主桌隔得近，另外几桌隔得就比较远了。 楚红梅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楚恒不忙的时候了，端着酒杯起身，就要朝楚恒走去。 楚杏君伸手拉住她，皱眉：“二妹，你做什么？” “大姐，都这会儿了，你总不能再拦着我去见阿恒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要好好敬他一杯。”楚红梅嫌弃地把楚杏君的手挥开，大姐这日子混得也太差了，手那么粗糙，全是黑色的裂口，都把她料子刮花了。 “二妹……”楚杏君皱眉，对她的心思十分了解。 楚红梅睨了她一眼：“怎么？大姐，我就是去敬杯酒，你这都要阻止我？” “我也想去敬杯酒，二姐，我们一起。”钱氏跟着站起来，笑眯眯地说。 楚红梅有些不愿，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其他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了，她虽然性格强势，但也不是不要脸面的。 “行。”楚红梅到底心里不舒服，先一步离去。 钱氏给了叶暮雨一个眼神，仿佛在说，让她别生气，她去守着这人。 叶暮雨莞尔，她就算是再迟钝，也看出了这位二姑的想法了，想攀上楚恒的人不少，她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对于罗轻雪到底是不是看上了楚恒，叶暮雨并不能确定。 她总觉得，对方的眼力没有那么低。 不过，对楚恒，她是相信的，因为对方答应过，就算要找女人，也会跟她说一声。 对楚恒的人品，叶暮雨是相信的。 钱氏便跟着一起去了。 果然，对方一看到楚恒，就跟他说罗家有多好，又说自家闺女有多好。 引得好些人问罗轻雪读了什么书。 钱氏在旁边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儿，我管你是读了多少书，有什么好炫耀的。 楚恒全程都很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第672章 摆谱 “二姑，今天恒哥喝了很多，我代他喝。”楚兴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但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连忙过来帮着挡酒。 “你自己都喝这么多了，别一会儿给阿恒添麻烦，不然早些去休息，不然把你灌醉了，我可罪过了。”楚红梅笑着把楚兴推走。 楚兴确实喝多了，不由一个趔趄。 钱氏就在旁边，连忙伸手扶住：“老三，你没事？” “啊？娘，我可能醉了，一会儿需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楚兴即使喝醉了也很乖，只有脸上的红晕能看出他喝的酒不少。 钱氏看儿子这么乖，就有些心疼被楚红梅话里话外的嫌弃和埋怨，伸手抢过楚红梅的酒就喝了：“我代阿恒喝，作为他婶子，应该也合适。” “五婶，辛苦了，我这就找人送阿兴回去。” “没事没事，我送就行。” “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就想着阿兴先吃几口饭，填填肚子，以免难受，你还没吃呢，吃完再回去，不着急。”楚恒说着，就朝陆川招手。 陆川听从吩咐，把楚兴扶着离开了。 钱氏见楚恒是妥帖的考虑，心里舒坦极了：“阿恒，五婶就不敬你酒了，就敬茶，你随便喝点就行，今日是你的喜事，我把你灌醉才是罪过。” 说这话时，她声音很大，就是故意跟楚红梅作对。 这个二姐，平时里七八年没有回来过了，现在阿恒考上举人就回来想攀上关系了？ 脸皮也太厚了些，以往她只觉得，楚红梅不回娘家是不方便，但今日阿恒考上举人的消息才传出来多久啊，这个远在罗云县的二姐就回来了。 可见，跟以往众人猜测的差不多，这个二姐，果然是无利不起早，真真是让人觉得没良心。 楚红梅眉头微皱，直接反问：“五弟妹是觉得我跟阿恒敬酒过分了？” 钱氏笑着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体贴阿恒么。” 言外之意就是楚红梅不体贴楚恒。 楚红梅冷笑：“五弟妹现在说话也学会呛声了，可见长进不少，可惜见识少，喜事不喝酒，可不符合规矩。” “规矩？这哪门子的规矩，老娘只知道入乡随俗，你要是嫌弃我们乡下没规矩，你别回来啊，反正你嫁人后，也就阿恒考上秀才和举人回来过，不知道的还以为罗云县远在京城呢，可见是我们这些人入不了你的眼，你不屑回来。”钱氏虽然性子好，但也被她鄙夷的眼神惹火了，泥人还有土性呢，加上刚刚儿子的仇，钱氏直接怼了回去。 楚红梅一听怒了：“五弟妹，你怎么说话的，我都远嫁了，回来得少，我也很难过，你还说这话，是要让我去死吗？” “我的名声这么好，你张口就来污蔑，太不讲礼数了！” “我看五弟妹没说错啊，二妹你确实成亲后就没回来，阿恒成亲的时候，你也没回来。”楚智文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他的好性子就只留给楚刘氏一人，对这个嫁出去的二姐，他没什么耐心。 既然嫌弃娘家穷，那就不要回来了。 现在回来舔着脸，竟然还摆谱，真以为楚家是罗家？ 第673章 白算计了 “二妹，胡言乱语什么？”楚智文都开口了，楚永华自然也不能坐着不管了，他出声训斥了一声，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红梅见娘家哥哥竟然都向着钱氏，才意识到自己在娘家的地位有多底，一时间有些恨他们有眼无珠，她可是嫁进了罗家的夫人，过的都是富贵日子，这些人竟然不讨好自己？ 想想便沉了脸。 但看到楚恒，她忙收敛了不快的神色，忍住了，笑得有些委屈道：“大哥，三哥，我这不是平时规矩惯了么，所以才不赞同五弟妹说的话，偏偏她又故意指责我……在罗家我都没受过这气呢。” “你们也应该听我说的，阿恒现在是举人老爷了，以后肯定要越来越富贵的，这规矩就要慢慢守起来，不然到时候跟那些地主乡绅官家老爷交往，只怕会让对方笑话。” “自己丢点脸就算了，就怕那些人说阿恒的坏话。” “读书人重名声，你们应该比我还要明白，我这不也是为了阿恒好才多嘴说的么。” “若是你们不愿意听就算了，就当我好心办了坏事。”楚红梅拿起手帕，假装擦眼泪，一副委屈的模样。 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相处久了，变脸的本事她学了个十成十，这会儿为了达到目的，也不跟钱氏计较，伪装的样子，让楚家的老爷儿们有些尴尬。 毕竟欺负一个女人，到底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对方这话，却是说到了几人的心坎上。 楚永华红了脸，索性喝了酒，遮挡一二，不然，只怕要当着小辈们出丑了，他轻咳一声，“那你也别吵起来，今日到底是阿恒的喜事。”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确实应该学些规矩。” 钱氏瞪着眼，有些不快。 楚丰盛见大哥明显偏向楚红梅，又见媳妇儿生气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就算二姐说得对，也不应该欺负我媳妇儿。” “我们是不懂规矩，但也不至于跟着二姐学。” 钱氏心里好受一些，淡淡地提醒道：“就算二姐说得对，可规矩又不是死的，阿恒身体最重要，若是跟外人相处，必须喝酒也就罢了，但跟亲戚相处，喝点茶难不成还是罪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吵了，阿恒需要用饭，你们都回去吃饭。”楚永华希望和谐一些，毕竟谁也不喜欢大喜当日争吵不是么。 楚红梅想留下来，但显然不可能了。 没想到，大哥这个老古董看似被她说服了，但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身份，也不给她面子顺着往下说，她有种自己小心思花了那么多小心思设的局，对方却完全没看懂，还嫌弃她的错觉。 “阿恒，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会儿我们再说话。”楚红梅气啊，但也没办法，强求不得，干脆转身退下。 钱氏见楚红梅不痛快，她就痛快了，转身也回到了饭桌旁。 楚恒并不想理会楚红梅。 但见家里的几个长辈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楚恒淡淡道：“叔伯们不用担心，规矩也不是一日就能懂的，若你们想学，我会派人教，不想学也无所谓。” “总归，没有谁家是靠规矩过活的。” 楚永华几人放心了。 第674章 做主母就要大度 不管什么年纪，都不愿意被人看轻，楚恒能考上举人，对整个楚家来说，都是大喜事。 他们可不想处处被人嫌弃、鄙视。 说起来，楚红梅的态度，让这些大老爷们儿心里有些不舒服。 种了一辈子地，虽然穷但也有骨气啊。 难不成就因为穷，就要被人看不起？ 那也太憋屈了。 不得不说，楚红梅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但却在几个哥哥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得不说，两个世界的人，价值观差距不小，矛盾自然也不会少。 楚红梅显然就撞到这上面了。 楚恒轻轻喝了一口茶，慢慢吃菜。 这边。 楚红梅回到位置上，见二房的孙氏离开座位了。 便忙把罗轻雪叫了过来。 坐下后，罗轻雪一一喊人，十分的懂事。 几个楚家老太太都笑着点头，对小辈，她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为难了。 就连钱氏虽然生气，但也没有把火发到罗轻雪身上。 “阿恒媳妇儿，听说那些地主老爷送了不少的漂亮丫鬟过来？”楚红梅一开口，就是十分敏感的话题。 叶暮雨淡淡地看着她表演。 楚红梅继续道：“说起来是你不对，阿恒都是举人老爷了，后宅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莫不是你强行喊了阿恒不准要那些丫鬟小妾？” “二姑，你想多了，我很忙，送了什么礼，我也没时间看，自然不会像二姑说的，强行要求相公，不知道二姑夫后宅有多少美妾？”叶暮雨真觉得楚红梅脑子有病，才能张嘴就污蔑她。 楚刘氏也冷了脸，“我们阿恒还年轻，家里如今也有银钱了，自然需要继续考，二姐是什么意思，是让阿恒沉迷美色，耽误考试吗？” 其他人也用惊讶、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楚红梅脸皮厚啊，想着反正这些乡下妯娌又不会出现在罗云县的圈子里，她根本就不怕得罪人。 但是，叶暮雨的问话，让她面色一沉：“阿恒媳妇儿，之前我就说你不懂规矩，姑姑家的内宅之事，可是你一个小辈能问的？” “不好意思，我也好奇。”楚刘氏当即呛声。 楚红梅一噎：“三弟妹，我家相公也有美妾，自然是我亲自去找的，在大户人家里，为丈夫传宗接代，就是规矩。” 她很得意地看着几人吃惊的表情，她确实没撒谎，只是家里的姨娘，根本就在她手上反抗不了，她自然得意。 “要我说，这大户人家谁后宅女人只有一个啊，要真一个，那就是善妒，犯了七出的。” “我看这次送过来的丫鬟就好看，之前我远远看着呢。” “这些小妾，跟你们了解的可不同，都是有手艺的，要么会跳舞，要么会弹琴，要么姿色出众，要么伺候人的本事极好。” “阿恒媳妇儿你想当好这个举人夫人，需要学习的可不少，做主母就要大度，若是你还是这般善妒的话，只怕会影响到阿恒的前途，到时候，休了你都是小事。” “娘。”罗轻雪轻声喊她，满眼无奈之色，看向几个老太太道：“不好意思，我娘每次喝多了酒，就容易胡言乱语。” 第67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嫂嫂，你可不要介意，我代我娘向你道歉。”罗轻雪满眼都是歉意，举起酒杯，态度十分的好。 叶暮雨嘭的一声，放下茶杯，脸上泛着红晕，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抬手拍了拍罗轻雪的肩：“嫂嫂不怪，毕竟喝多了谁不会胡言几句。” “倒是我这做嫂嫂的，也得多关心妹妹，轻雪，我要是记得没错，你也年芳十五，及笄了？” “正好，我这里有个好的人选，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叶暮雨笑眯眯地问。 罗轻雪脸色一僵，不着痕迹的拒绝：“嫂嫂费心了，轻雪还想在家多留两年。” “你都十五啦，不能留了，嫂嫂也是为你好，不然到时候，就是人家挑剩下的了。”叶暮雨轻拍她的手，一副关心的模样，“也是二姑提醒了我，阿恒都到了享齐人之福的年纪了，轻雪还能耽误了婚事？” “上午来的那些富贵人家，你知道，孙家就是个好人家，孙老爷今年才四十出头，下面也几个儿子也已经成年了，你嫁过去，那就是当地主夫人的待遇，可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好多了。” “就算是罗家的少爷，也比不过孙老爷的家产，您到底是罗家旁支出来的姑娘，应该能有眼力才对。” 叶暮雨微眯着眼睛，声音轻飘飘的，但偏偏在热闹的环境下，在座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楚红梅当即一脸怒色：“叶氏，你说什么？你要把我闺女嫁给老头子做填房？” “二姑，你这是生气了？我也是为了二姑和轻雪着想啊，你看看，人家孙地主可是有两千亩良田，铺子更是多不胜数，轻雪嫁过去，可是享福啊，这不是二姑你刚刚说的吗？”叶暮雨冷笑一声，面上全是笑容，但眼神却很冷。 罗轻雪眼底闪过一抹惊色，看来，是娘太过分，惹怒了这个看似温和的嫂嫂。 “我也是为了轻雪着想。”叶暮雨笑着道。 楚刘氏也点头：“二姐，我看阿雨说得不错，孙地主家产丰厚，轻雪若是能嫁过去，也是好事呢。” 钱氏心里更是痛快，楚红梅不是想往让阿恒纳妾么，那就让她闺女嫁过去当填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姐，阿雨这话说得不错，我看你就答应了，要不是有阿恒的关系在，孙地主估计还看不上轻雪呢，你怎么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四房的孔氏也跟着笑：“填房啊，我看可以，虽说不好听，但日子好过啊。” “二妹，你就答应了。”楚杏君也看出来了，楚红梅彻底惹怒了叶暮雨，她也讨厌这个二妹嘴贱的性子，便跟着道。 一时间。 全是劝楚红梅答应的。 “你们闭嘴，我家轻雪绝不可能嫁去做人的填房！”楚红梅怒火中烧，因为生气，脑中那根名叫冷静的弦一崩，站起来，举起茶杯就朝叶暮雨的脸上泼去。 叶暮雨早就防着她。 快速起身躲过。 酒菜眼见不能吃了。 叶暮雨冷冷地看着楚红梅：“二姑，我们好心给你建议，你不满意就算了，还想打人？” 第676章 赶走 “怎么了？” 楚恒快步走过来，护在她身侧。 楚永华等也都走了过来。 叶暮雨指了指楚红梅：“二姑刚刚建议我给你纳妾，我想着，二姑这么好心为我着想了，我便也替她考虑。” “想着说，让你跟孙地主说一声，看看轻雪表妹能不能嫁过去享福。” “二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了，泼我一碗茶水，也许是觉得轻雪表妹配不上孙地主。”叶暮雨看向楚红梅，眼底刻意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楚红梅瞳孔一缩，果然被刺激得大怒：“贱人，你闭嘴，我家轻雪什么公子哥嫁不得，你竟然坏心眼地给她介绍一个老头子，还说什么好日子，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家轻雪长得好看又有文采，你一个乡下女人，嫁给楚恒已经是你叶家祖坟冒烟了，你哪里有资格管我家的事。” “就算我再是乡下的，嫁给楚恒也是事实，怎么，二姑是不满我还是不满楚恒？” “我好心给你介绍，你不愿意就算了，还动手，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叶暮雨眯了眯眼，见楚永华还有些犹豫，便刻意点出这点，“看来二姑的规矩也不怎么样，要真跟你学，指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就害得全家都没了小命。” “贱人，你闭嘴！”楚红梅面色铁青，指着叶暮雨的手发颤，是气的。 罗轻雪手拿帕子被她的丫鬟扶着，一副羞愧的模样：“嫂嫂，你怎么能这样说母亲，母亲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跟你解释了，你还是在意了。” “轻雪，你这话就错了，阿恒媳妇儿也喝多了，难道就只准你娘胡言乱语，不允许阿恒媳妇儿被你们欺负了反驳？” “恒表哥，我们没有……”罗轻雪揉着帕子，一副委屈的模样。 楚恒面色冰冷：“二姑既然这么不尊重我，不尊重我媳妇儿，就不用来我家了，我小门小户的，也承担不起你们这些贵客。” “族长，你说呢？”楚恒问。 楚永华在听见楚红梅骂叶暮雨的时候，就知道糟了。 阿恒什么都好，就是护媳妇儿。 二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骂叶氏，这不是惹阿恒生气吗？ 果然，听见楚恒的话，他心里一个咯噔。 “轻雪，你快扶着你娘离开，别让她胡言乱语了。”楚永华当即开口赶人，同时瞪着楚红梅，警告她不要再闹，不然一会儿收不了场。 楚红梅心高气傲，哪里能受这委屈。 “大哥，我是长辈，小辈骂我，想害我家轻雪，你不管？”楚红梅怒声道。 叶暮雨淡声道：“我可没骂二姑，毕竟乡下人也知道骂人不好，倒是二姑，一口一个贱……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污秽之词。” “大伯，二姑既然瞧不起我楚家，又何必多说？” “走走走，快走，老二，老四，快过去把你们二妹（二姐）送走。”楚永华不敢耽搁，连忙喊人送楚红梅走。 罗轻雪没想到叶暮雨在楚恒心里这么重要，竟然在这重要的日子，有这么多客人的情况下，都不怕丢脸，也要赶娘走。 第677章 判了死刑 她脸色苍白，这次是真的白了后悔了：“恒表哥，我娘只是喝醉了，我这就带她下去，能暂时给她安排住处吗？” 她还不想离开，这次的目的一点都没达到。 更没有跟楚恒单独说话的机会，她哪里甘心。 便暗中扯了扯楚红梅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跟叶暮雨计较，先留下来再说。 楚红梅气得胸闷，收到闺女的暗示，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心中憋闷，脸色便极为难看。 “谁说要留下你们了？”楚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轻雪表妹不是自诩饱读诗书吗？送客的意思听不明白？” 这直白的话，让罗轻雪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眼眶一红，这次是真的，尤其是看到四周其他人指指点点的，她觉得今日脸都丢光了。 楚永华还想再劝：“阿恒……” “陆川，送客！”楚恒一道厉声。 陆川当即出现，把楚红梅和罗轻雪带了出去。 楚恒这才道：“虽说是二姑，也没有资格侮辱我的媳妇儿，爹娘，亲人。” “大伯，你说是不是，作为男子，若是连妻儿爹娘都护不住，跟废物有什么区别？这读书又有何用？”楚恒淡声道。 “阿恒说得不错，这种亲戚不要也罢，又想结交阿恒，又欺负弟妹，伯母，什么人啊。”杜衡啪啪鼓掌，看了一场热闹，尤其是叶暮雨的强势，让他大开眼界。 他记忆里，嫂子可是温柔极了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杜衡忍不住多看了叶暮雨一眼。 这一看，有些吃惊，嫂子啥时候皮肤这么好了，还好看了…… “咳咳。”楚恒突然给了他一手肘，杜衡忙收回视线，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楚智文敲了敲烟杆道：“二姐越发不懂礼数了。” 楚永华见此，也知道楚恒态度坚决，他可不想为了楚红梅这个远嫁的妹妹得罪这个前途极大的侄儿，自然跟着点头：“二妹这些年没回来，可见是跟我们处不来，既然处不来，以后就尽量少来往。” 一句话，便判了楚红梅死刑，也算是顺着楚恒的意思来说的。 其他人听了楚恒的话，自然没有理由说他做得不对，毕竟他孝顺可没有错。 很快，楚恒又被拉回去吃饭。 走之前，他捏了捏叶暮雨的手，让她别生气了。 叶暮雨又不是生他的气，如今赶走了楚红梅母女，算是暂时解决了这麻烦，自然不会再生气，毕竟生气老得快，她才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耽误自己。 “你去吃，我没事。”叶暮雨道。 楚恒见她确实没生气，这才转身离开。 叶暮雨把饭桌上自己的位置收拾了，又盛了一碗米饭，和着一点汤，就算吃了午饭。 没有了找事的人在，酒席很平稳地过去了。 等吃完晚饭，邻近的亲戚都回了家。 离得远的楚杏君夫妻被安排住去老宅。 楚晴香夫妻也来了，楚晴香的面色不是很好，像是没有休息好一般。 张氏便把她留下，希望能跟她说说话。 楚晴香沉默了，但也答应了。 第678章 教导 宋陆则陪着楚恒等学子一起吃茶。 基本上都是在讨论这次乡试的考题。 楚恒没有藏着，把所有的题目都跟他们说了，并说了自己的见解。 张院长在旁边听着，满意地点头。 说起来，楚恒才算是他的学子，谢钰都不算。 如今学生考上举人，对他来说，也是与有荣焉之事。 几乎整个过程都没有人再提楚红梅的事。 叶暮雨送走客人后，也不打扰学子们讨论，她叮嘱了胡氏按时上茶，她则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跟帮忙的下人一起，把碗筷都收拾进了厨房。 楚刘氏要留下来帮忙，叶暮雨道：“娘，你回去歇息，这边有人，用不着你，你跟大姑许久未见了，你们去说说话。” “我要是忙，就找陆川他们帮忙。” 在厨房帮忙的，只有从果林那边带过来的两个婆子，张婆子和蒋婆子。 张婆子是管果林的宗福的妻子，两人只有一个闺女，已经嫁人了，而蒋婆子则是牛荣的妻子，有一个儿子，牛浩，今日忙，他也过来帮忙了。 两个婆子洗碗等都手脚麻利，自然是叶暮雨这个夫人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两人在，只是七八桌的碗筷，算不上多，加上这时候的天不算冷，用温水就能很快洗干净。 楚刘氏见此，也就不再拒绝，叫叶暮雨需要帮忙就喊她。 叶暮雨点了点头，表示会的。 “娘，今天的二姑婆我不喜欢。”楚子萝过来蹲在叶暮雨身边，帮她洗碗，说这话是眉头轻皱。 见叶暮雨看过来，她又露出大大的笑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但是，娘很棒，我看二姑婆气得不轻，她欺负娘，就应该被赶走。” “娘，以后二姑婆不会再来了？”子萝有些不放心地问。 叶暮雨顺便跟女儿上一堂课：“今日娘这么做，是因为你二姑婆脸皮厚，对付这种人，我们就要比她脸皮更厚。” “只要她露出马脚，就是扫地出门的机会。” “娘，那怎么分辨对方脸皮厚不厚呢？”子萝好奇地问。 叶暮雨道：“脸皮厚的人啊，就是自己说不好听的话，还劝别人听她的，一点都不见外，明明跟娘才见面，就十分热络，插手我们家的事，这种人，你若是对她越礼待，她越会蹬鼻子上脸，继续挖苦讽刺你。” “所以，不能忍，要找类似的话题说回去，如果对方生气了大闹，就可以赶她走了。”楚子萝接过话来，眼睛微亮地说。 叶暮雨知道这些道理，她会慢慢懂，便点了点头：“差不多，以后你会见识更多，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娘。” “娘，我会的。”楚子萝捏了捏小拳头，她今日也就想冲出去的，但去被娘拦住了，娘说她太小，不适合参与这事，那么她就努力长大，再也不让娘吃亏。 “嗯，你去找小伙伴玩。”叶暮雨道。 楚子萝摇头：“娘，我帮你洗完碗，再去玩。” 叶暮雨见她认真的模样，也就不阻止了。 第679章 不怕报复 倒是张婆子跟蒋婆子看见夫人跟小姐都亲自下场洗完了，连忙加快了动作，希望能减轻两个主子的负担，不然，到时候老爷生气了，把她们发卖了就不好了。 楚恒成了举人老爷，对下人的震慑力更强。 之前他只能算读书人，现在却能得到老爷的称呼，足以看出社会地位的上升。 叶暮雨虽然看出来了，也没说什么，下人勤快，也是好事，总比养一批懒人好。 等收拾完碗筷。 楚子萝出门去玩了。 叶暮雨则回了屋子里，拿出脂膏擦手。 到了午休时间，但屋子太小，学子们还在院子里喝茶说乡试题目，这次去参考的几个秀才，就只有楚恒和谢钰考上了。 谢钰是少爷，大多数学子接触不到。 便都多来找楚恒。 叶暮雨也不好意思有这么多客人的时候，还留在家里睡午觉。 想了想，便没有睡了。 喝了点绿茶，叶暮雨想了想，跟胡氏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了老宅。 刚走出门，就碰到从楚兴屋子里出来的钱氏。 钱氏看见她，热情地走上来：“阿雨，你这是去哪里？” “对了，阿兴家里，那些家具，礼品，还都在呢，这么多东西我不放心，我喊老大晚上也过来跟阿兴一起睡，守着，免得有不长眼的摸进去。” “麻烦了，五婶，家里房子太小，估计放不下，但这几日又要摆酒席，只怕要先放几日，不过不用麻烦学勤哥，我会喊家里的下人过来守着，他们有身手，一般的小贼哪里敢过来。” “那也行，我就是怕，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呢，你是没看见，那些家具，材质好得很，我之前都没看过，唉，还有喜糕，怕是放不了太久。” 叶暮雨拍了拍脑袋：“五婶你不说我都差点忙了，以为这边只有死物，能一直保存呢。” “那我这就喊人过来把糕点等拿出来。” “行啊。”钱氏见不得浪费，闻言，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叶暮雨转身回去喊了陆川过来帮忙。 喜糕是真的多，足足有七八抬，基本上每家都送了。 这么多，加上天气也不算太冷，想留到三日后酒席，味道也不会太好。 叶暮雨大手一挥，直接各家都送了一些，但凡交好的亲戚，在村子里的，都送了。 送糕点的事自然不用麻烦叶暮雨，陆川叫上张树，韩壮等几人，就能办好。 叶暮雨就跟着钱氏一起往老宅走。 钱氏咋舌：“真多，不过你送了也好，是个人情，放在家里也吃不完，迟早要坏。” “大喜之日，大家一起高兴，应该的。”叶暮雨浅笑道。 “你啊，性子好，也大方，可惜，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钱氏说着，想到什么事蓦地笑了：“你恐怕不知道，楚红梅被赶出去后，还不想离开呢，不过，有了阿恒那话，谁家都不敢留她。” “她只能上了马车离开了，不过我看她离开的时候，眼神怨恨，怕是要找你麻烦。” 叶暮雨眉头微皱，一瞬后便松开了，道：“人都得罪了，也就不怕她报复了。” 第680章 罗开盛 “不过，五婶，你可知道二姑嫁的人家，到底什么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叶暮雨虽然暂时告捷，但也不放心，至少要先防一手。 钱氏道：“好像她嫁的丈夫叫罗开盛，当初她嫁过去的时候，听说是罗云县罗家的旁支，不过，那时候我不信有她说的那么好，有一次去罗云县就好奇地问了一嘴。” “然后打听出来，罗开盛跟罗家基本上没沾什么关系，不过罗家性格强势，因为祖上到底是一个祖宗，也没为难他，罗开盛家里开了一个铺子，好像是成衣铺子，日子肯定是不错的，毕竟有罗家罩着，地痞流氓，甚至是罗云县的县令都不会去找他麻烦。” “这样一来，可不就是顺风顺水么。” “你二姑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成亲了，对了，还有一个庶子。”钱氏提到这，忍不住嘀咕：“不过只是一个小铺子的掌柜，怎么也学那大户人家的做派纳小妾。” “不过，我看轻雪的性子，怕心思不小，就是不知道以后会嫁到谁家去。”钱氏忍不住叹道。 叶暮雨听完，觉得没有哪里有奇怪之处的。 “那罗家两个表哥娶的妻子是什么家世？”叶暮雨蓦地问。 钱氏想了想：“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阿兴好像说过，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庶女？” “既然罗云县罗家只手遮天，他们还能看得上其他乡绅家的庶女？”叶暮雨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你说地有几分道理，可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钱氏无奈地摊了摊手。 叶暮雨想到罗轻雪看楚恒的眼神，总觉得除了想攀关系以外，还有其他的意图，不过，罗轻雪想嫁进大户人家当夫人的目标肯定没错。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标放在楚恒身上，还是想利用楚恒，嫁进更好的人家。 不管哪种，叶暮雨都回以冷笑，就楚红梅母女算计人还不尊重人的德行，她让对方占到便宜，她就是废物。 一路说话，很快就到了老宅。 两人到时，楚刘氏正在跟楚杏君说话。 楚智文陪楚杏君的老伴儿向志福去村里逛，顺便看柴山，杏水村的柴山上大多都种了药材这对向志福来说，很是感兴趣，毕竟黑水村地质不好，又四周环山，其实很穷。 而这次陪两夫妻过来的小女儿向铃儿则被张氏带着，跟楚晴香在屋子里说话。 “大姑。” “大姐。” 叶暮雨跟钱氏前后脚走进去。 “你们都过来了啊，家里不忙，快坐。”楚杏君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满脸朴素。 两人坐下后，楚刘氏才把话题转回去：“刚刚正跟大姐说到黑水村的日子。” “前些时候下了雨，地里种上的红薯被泡了，不知道明年的收成。” “这都是闲事，每年都是这些话话题，说庄稼，毕竟乡下人就靠这个过活，你们可别嫌弃。”楚杏君道。 叶暮雨看得出来，大姑确实吃了很多苦，一看家境就一般。 第681章 黑水村，木耳 又加上黑水村本来地势就不好，种的粮食产量更低，若是没有外在的收入，怕是日子很难过。 “虽说地里的产量不高，不过山多，所以平时也能捡一些野鸡蛋野鸟蛋的，运气好打个野鸡也能添道菜，夏日里还有很多蘑菇，野菜也不少。” 叶暮雨忍不住问：“大姑，你们黑水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难不成是有一条黑水？” 江南地区多水，像这种四面环山的村子不多了。 叶暮雨只是好奇一问，楚杏君听了满是笑意地跟她解释：“我们那倒确实有一条河，不过不叫黑水，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山上总是长了一种黑色的植物，长在树干上，一眼看过去，整个村子里都黑黑的，又加上有水才能吃水不是，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当初是谁取的，已经没有记载了，不过大家世世代代都这么说就是了。” 叶暮雨一听，深思半响后，问：“大姑，你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那种黑色的植物吗？” 她总觉得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楚杏君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不过本着小辈好奇，她也耐心十足，详细地说来：“就是黑色的，有些长得像耳朵，有些长得像蛾蝶，两面光滑，有些时候硬硬的，雨水过多就会偏软，平时去山里摘蘑菇，摸到了会烂乎乎的，看起来就会有些脏。”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大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这种植物，应该是木耳，亦或者木蛾，还有名字叫云耳，桑耳。” “这，木耳又是什么？”楚杏君有些疑惑。 楚刘氏倒是一喜，她知晓老三媳妇儿喜欢看书，知道很多食材，就像之前的药材一样，不看书，谁知道是药材啊。 大家就是吃了不读书的亏，连东西都认不全。 叶暮雨解释道：“这是一种可以食用的食材。” 她想了想，没有用食用菌的学名，毕竟大家又听不懂，还容易暴露过多。 “可以吃的？”楚杏君一脸不敢置信，“那东西，怎么吃啊……？” “阿恒媳妇儿，你会不会认错了？” “大姑，这可是喜事，若是真是木耳，以后你们可就有了收入来源，毕竟如你所说的，若真是木耳，就说明黑水村的环境很适合它们生长，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养，然后拿去县里卖。” “木耳是很不错的小菜，能凉拌，也能拿来炖鸡，还能晾晒干，保存极久，吃的时候再用热水泡发就好了。” “真……真的？”楚杏君苍老的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但又有些期待，若是真能拿去卖，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 不，准确说，家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楚刘氏也很意外：“阿雨，你说真的？” “娘，我不能确定，不过，根据大姑的描述，我觉得，至少有七分的可能性。” “其实我们村山上应该也有一些，不过很少。”杏水村虽然有小山坡，但很矮，河水也没有经过柴山，更不会显得湿润，柴山上不湿润，就达不到木耳生长的环境，自然都是一些干煸的吃起来口感不好的木耳，她也就没在意。 第682章 出门逛逛 钱氏想了想道：“阿雨，你说的可是那种黑色的偏干的像小蘑菇的？” “五婶，娘，大姑，不如我们出门走走，顺便去山上看看？”叶暮雨想了想道：“就是不知道大姑会不会太累。” “不会不会，那我们就出去走走？”楚杏君正高兴着呢，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叶暮雨嘴里说的木耳到底是什么，亲眼看了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植物。 楚刘氏轻轻点头，跟着起身：“那我们就出去逛逛，正巧大姐你许久不回来，村里也有不小变化，趁着今日不忙才能好好逛逛。” “那辛苦你们了。”楚杏君也不是扭捏的性子，见几人不介意，她高兴地跟着一起出了门。 离开前，在厢房里说话的小闺女向玲儿见了，也忙跟出来。 乖巧地喊人：“三舅母，五舅母，嫂嫂，娘，我也想跟你们出去逛。” 向玲儿之前坐在厢房里，本来是热情十足地想跟张氏和楚晴香说话的，但谁知道，坐在那，张氏拿着她的手就问来问去。 她倒不是反感，毕竟对方问的都是无关大雅的事。 但一直问她，她们两母女不说话，向玲儿就觉得奇怪。 时间一长，她才意识到，两人是想说话的，但却不方便她留在那，便一直没话找话。 向玲儿正想找借口离开，就看到娘和舅母几人出门了，连忙起身，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不用继续尴尬了。 “你可以跟着去，别贪玩。”楚杏君叮嘱道。 向玲儿忙乖巧地点头，搂着她的胳膊，跟着一起往柴山的方向走。 村里的人还有一些红薯没收完的在地里干活儿。 好些人家里都受到楚恒家送出来的糕点，看见叶暮雨纷纷向她道谢。 叶暮雨笑着说没什么，让大家也跟着高兴高兴。 “嫂嫂，恒表哥真厉害。”向玲儿是楚杏君的老来闺女，平日里在家里也算受宠，这次跟着过来，就是看热闹的，家里比她年长的哥哥们都成了亲生了孩子。 就她还在议亲，便有空陪着爹娘过来，性子也温和，这会儿看见村民夸奖楚恒的话，她有种与有荣焉的崇拜感，便忍不住跟着称赞了一句。 叶暮雨浅笑：“相公读书用功，也是应该的，毕竟族里现在都奋发图强，以后男孩子们也要为家里争光。” “哇，真厉害。”向玲儿羡慕地说，她家的哥哥们，甚至是侄儿，都没有银钱去读书，没想到表哥表侄儿们明明也在村子里住，竟然能条件这么好，她心里忍不住也生出一丝期待来。 若是以后出钱供侄儿读书，是不是也能翻身？ 她沉思地想，便没有再插嘴说话。 很快。 一行人就到了柴山处。 也没看见楚智文等人，显然是去了其他地方。 “我们先过去找找。”叶暮雨说完，便率先往前走。 杏水村的柴山不高，也就没什么参天大树，有些人家的柴山上甚至只有一个小树。 想找到木耳，得先找到腐木才是。 而这个季节，便是收获木耳的最佳时期，等过了秋季，就没有了。 第683章 找到了 向玲儿这会儿也明白是过来干什么的，觉得叶暮雨很厉害，便跟楚杏君说了一声后，就跟着她一起去找木耳。 “嫂嫂，我帮你找。”向玲儿穿的是上衣下裤，比叶暮雨的裙装更适合爬山。 她说着，展颜一笑，快步走在前面。 叶暮雨见她坦率纯真，性子也不错，便顺势开口说闲话，以免无聊：“玲儿，你今年多少岁了？” “嫂嫂，我十四了。”向玲儿声音悦耳，果然如铃铛一般好听。 叶暮雨看着她的身板，倒不奇怪了，“那你说亲了吗？” 一般来说，乡下姑娘成亲都比较早，比如原主，十五岁就怀孕，十六岁就生了子萝。 “正在说呢。”向玲儿脸红地说，她其实皮肤一般，但是长相却不错，圆圆的小脸蛋，笑起来很可爱。 叶暮雨觉得很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向玲儿倒是坦率，红着脸问：“嫂嫂，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就是觉得你可爱，想捏捏。”叶暮雨笑弯了眼睛。 向玲儿惊喜地睁大眼睛：“嫂嫂，原来你这么好相处啊，我还以为你很凶。” “我是很凶，不过看对谁。”叶暮雨笑眯眯地道。 向玲儿一听，瞬间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嫂嫂，你别凶玲儿，玲儿绝对会很听话的，不会惹你生气。” “玲儿真乖。”叶暮雨原本想吓唬她的，见小姑娘这样，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边走边笑谈。 在后面跟着的楚刘氏、楚杏君、钱氏几人看了，也放心了。 楚杏君更是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家孩子不懂事惹了叶暮雨生气，毕竟二妹楚红梅的事在前面摆着呢。 “啊，嫂嫂，我看见了……”向玲儿走在前面，虽然在说话，但找得却很仔细。 便第一个发现了木耳。 她快步跑过去，蹲下身，从枯木上扒拉下比较干的小木耳，她还看了好一会儿，才敢确定是跟自己村子里的黑野菜是一样的。 “嫂嫂，就是这个。”向玲儿捧着有些干的木耳，走到叶暮雨身边，递给她看。 叶暮雨抓起看了看，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问：“你们村的就是这种吗？” “对，不过这个太小了，我们村的很大，而且是湿润的，它好干……”向玲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说完又挠了挠头，憨笑道：“不过，湿掉的若是不小心踩到了，就会弄得满鞋底都是，不过，一般这种糊鞋底的很少，大多都是很软软但又不烂的。” 叶暮雨一听，挑了挑眉，突然伸手拍了拍向玲儿的肩：“玲儿啊，你们有福了。” “啊？”向玲儿微愣，还没从她豪迈的动作里回过神来，她觉得，温温柔柔的恒嫂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糙汉子的举动，一时间有些脸红，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生怕被外人看见了，影响恒嫂子的名声。 叶暮雨道：“这就是我说的木耳，可以卖银子可以吃的。” “真……真的吗？”向玲儿结结巴巴地问。 “走，我们去找你娘。” 第684章 有口福了 叶暮雨带着她转身往下走。 很快就碰到走过来的三人，向玲儿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猛地跑过去扑向楚杏君，抱着她的脖子高兴地跳：“娘，嫂嫂说我们村的黑植物就是木耳，可以吃的！” “我们好傻，饿肚子的时候应该试试看吃才对，谁知道你们都说丑，太黑不能吃，以为有毒……” 不得不说，这是个完美的误会，但也看得出，普通百姓没读过书，更没什么见识，哪里敢随便吃这些不知名的野菜。 就连平时吃的野菜都是传承了好多代的，那些没吃过的，不认识的，更不会轻易去碰，不然中毒了，只能送命。 而蘑菇，更是只敢捡一两种，其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平时看见了，也只会当成毒蘑菇处理。 叶暮雨听了，忍不住感叹，读书不一定特别需要，但见识一定要有，不然，看着宝山也不知道是宝山。 “这……这可是大喜事，阿恒媳妇儿，谢谢你……”楚杏君听完，拉着叶暮雨的手，感动得红了眼眶。 楚刘氏在旁边劝道：“大姐，这是你们的福气，你若是实在想谢阿恒媳妇儿，等以后你们再回来，就带点木耳回来，让这丫头尝尝鲜，她最喜欢弄这些新鲜吃食，这比给她银子还让她高兴。” 叶暮雨浅笑着点头：“娘说得不错，我最喜欢这些吃食了，说起来，这木耳吃了对身体有不少好处，无论是炖菜还是做凉拌菜，味道都很好。” 楚刘氏对她很了解，叶暮雨不得不感叹一声，自家的婆婆，太体贴了，又让楚杏君有了报答的机会，还没有压力，她也很满意。 “行行行，等回家去后，我就找福生给你们送来。”楚杏君摸了摸眼泪，苍老的脸上，绽开笑容，连眼睛都多了一些光亮。 叶暮雨知道，这是对生活有希望的样子。 她也高兴，食材发现得越多，她以后可就有口福了，毕竟这年头，很多食材都还没有，那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更让叶暮雨高兴的是，以后这些食材多了，肯定就有村民种，到时候，百姓的收入提升了，这经济才会越来越好不是么。 她以后可是要打算开铺子，楚恒身份越高，她能做的生意才能越来越大，实现银钱自由，才能做其他事。 “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去山上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钱氏倒是好戏这木耳的滋味儿。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 一齐继续走。 一路上倒也捡了不少，之后又去了果林。 现在的果林刚移栽过来，不仅没有果子，连树叶也没有多少。 而在里面养的跑地鸡一眼看过去，少说都有五六十只，很是热闹，是不是从果树旁跑过。 向玲儿见了忍不住好奇：“嫂嫂，这果树明年能结果子吗？” “应该后年可以，明年结的果子不太好。” 叶暮雨倒也想移栽成年树，但成活率低，移栽一般需要八年以下的，对移栽果树她了解不多，只能尽量找年龄小的。 第685章 互利互惠 并且这些果树树龄要相近，不然容易相互影响。 “真的啊，那等后年我过来就能看到满树果子了。”向玲儿笑得声音愉悦。 楚杏君听见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后年你早嫁人了，哪里能再随便过来。” “那我就不嫁人。”向玲儿嘟了嘟嘴：“反正嫁人也没什么好的，我就留在家里陪爹娘，我会干活儿的，也不白吃。”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楚杏君根本没放在心上，笑着摇了摇头。 话题很快就转到果树如何移栽上面去了。 叶暮雨一一跟她们讲解。 钱氏笑眯眯地听，还问了一些怎么管理果林的问题，她家也跟着种了一些果树，基本上是叶暮雨做什么，她都乐得跟着学，一点都不怕亏。 眼见天色不早了，几人一起往家里走。 “大姑，我一会儿回去找找书，看看有没有教种植木耳的办法，你们那里的气候的土地都适合种，若是能发展出来，以后每年都能有固定的收入，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而且木耳晾晒干后，极易保存，以后就能卖给商人，不愁卖不出去。”叶暮雨浅笑道。 楚杏君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好好，这次多亏了阿恒媳妇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找大姑，大姑绝不推辞。” “大姑，你就跟娘说的，到时候可要给我留点木耳，我怕到时候你们去卖，怕是不够卖。”叶暮雨笑弯了眼睛。 向玲儿忍不住好奇地问：“嫂嫂，真的会这么好卖吗？还有那个木耳也可以种啊？难道不是自己在山上野生的吗？” “野生的不够吃，就要自己种。”叶暮雨用最好理解的话跟她解释。 向玲儿似懂非懂得点头，最后忍不住感叹：“嫂嫂，读书人也太厉害了？原来这些东西，书上都全有啊？” “有些书上有，有些没有，比如怎么种水稻小麦，早就有这种书了，不过呢，你嫂嫂我贪嘴，所以就找了人去问老农，慢慢就积累出一些种蔬菜粮食的知识，写成书，再拿去卖，到时候，百姓们至少不用担心饿死，可以多种一些菜蔬。” “嫂嫂，你好厉害……”向玲儿听得目瞪口袋。 楚杏君更是有些惊异地睁大苍老的眼睛，有些迟疑地问：“阿恒媳妇儿，怎么会有人愿意把本事说出来呢？” 不错，在这时候，会种地也是一种本事，基本上没人愿意告诉别人怎么种地。 所以才会有参差不齐的种粮食水平，产量也不一样。 叶暮雨早就有了说辞：“是相公派人给了银钱，很多东西大家都知晓，便也愿意说。” “……阿恒，阿恒媳妇儿，难怪你们能这般富贵，是应该的啊，这福报，迟早会让你们更好的。”楚杏君忍不住赞叹。 楚刘氏也听叶暮雨说过这事，听见楚杏君这么说，浅笑道：“大姐，你别夸阿雨了，一会儿她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你们不知道，是阿雨在县里开了书铺，所以啊，这些东西写成书，稍微有银钱的人家，就会买，就算买不起的，也可以在书铺里坐下看书，给的银钱会很少，也是为了让书铺生意越来越好。” 第686章 念书 叶暮雨也点头道：“大姑，我娘说得没错，我啊，收集这些知识，就是为了赚银钱的，你看，以后大家种的地更好，是不是就会越来越有银钱，到时候我卖的书，才会有更多人买。” 她这么解释，便从为了百姓做事的无私行为，上涨成了商人逐利行为。 毕竟，县令都没跟关爱百姓，若是传出楚恒或者她这么无私，当官的谁会喜欢，她可不想被人针对。 该低调就低调，这种好名声不要也罢，中庸才是在这时候的生存之道。 “就算这样，我们百姓也有福了，如果商人都像阿恒媳妇儿这么心善，日子怕会更好。” 向玲儿这会儿已经满心崇拜叶暮雨了，她夸赞道：“嫂嫂，你太厉害了，以后我会努力赚银钱，让侄儿们都读书！” 她把一切归纳于读过书。 其实也没错，就算进书铺看书，那也需要会认字才能看啊。 “可惜我现在不认字，都不能去嫂嫂你开的书铺里看书。”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楚杏君拍打她的脑袋，生怕叶暮雨误会玲儿贪心，她连忙解释道：“阿恒媳妇儿，玲儿就是太活泼了，性子又单纯，总是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介意她说的。” “大姑，你不用担心，我知道玲儿没有其他意思，自然不会误会她，她现在挺好的，孩子嘛，就要活泼，开心，等成亲了，就要开始当大人了。”叶暮雨倒不是说长大后就不快乐，只是说，小时候的快乐，长大后感受不到了，多少有些令人怀念。 “还不快谢谢你嫂嫂。”楚杏君由衷地笑了，越跟叶暮雨相处，她越觉得这个孩子聪明，也意识到，只要真心对她，就不会引起她厌恶，更会得到她真诚的对待。 她本来就是善良朴实的性子，跟叶暮雨相处起来，只觉得格外的放心。 向玲儿这倒没有反驳，感激地对叶暮雨说：“嫂嫂，谢谢你，我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玲儿。”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向玲儿瞬间红着耳朵笑了。 叶暮雨道：“玲儿喜欢看书？那一会儿去我家，我给你念。” “真的吗？”向玲儿惊喜地看向她，反而又连忙担心地问：“会不会打扰嫂嫂，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就是没见过，就……” “没事，我让子萝小金给你念，就当是他们的功课。”叶暮雨道。 向玲儿瞬间高兴得眼睛亮晶晶的，但她没有立即点头，而是看向楚杏君，征询她的意见。 楚杏君倒是有些迟疑，她就是纯粹的怕耽误了叶暮雨一家休息。 楚刘氏见此，浅笑道：“大姐，既然阿雨都这么说了，肯定就不麻烦，你就让玲儿去，说起来，你们若是想听书，我就让阿明或者阿升给你们念，都读了这么多年书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不可不可，玲儿麻烦了阿恒媳妇儿就已经够厚脸皮了，哪里还能耽误阿明阿升读书。”楚杏君不贪心，因为善良，更怕给人添麻烦，闻言连忙摆手拒绝。 第687章 像苹果一样 楚刘氏见此也就没有再强求。 很快进了村子里。 楚杏君还要去其他几个兄弟家里逛一逛，毕竟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 这一次若非是刚好过了农忙，又因为楚恒的喜事太大，他们也不会亲自过来。 叶暮雨便不去了。 楚刘氏跟钱氏倒陪着去。 叶暮雨想了想道：“娘，晚上我们一起在老宅吃饭？正好天气不太热，我叫胡氏准备锅子吃。” “顺便做了这木耳。” “行，一会儿我喊老大过去帮忙拿食材，若是需要老宅准备的，你只管说。” “行。”叶暮雨点头答应。 中午虽然办了酒席，但这时候大家吃饭，绝对不会有剩，所以家里根本没有剩菜。 她今日听杜衡说起锅子，她也有些嘴馋了。 至于锅子，叫陆川去买就行了，也方便。 叶暮雨带着向玲儿，往回家的路上走。 “嫂嫂，一会儿我可以帮什么忙吗？”她兴致勃勃地问。 “如果你要是好奇的，可以看我收拾木耳，等回去后，可以给你哥哥们做。”叶暮雨也了解到向玲儿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年岁都不小，以及一个出嫁了的姐姐。 她是家里的老来子，所以年龄比较小。 “好啊。”一听这个，向玲儿很是期待。 “等晚上去老宅吃完饭后，再回来叫子萝和小金给你念书。”叶暮雨柔声安排。 向玲儿连忙乖巧地点头，一副叶暮雨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态度。 叶暮雨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就想到了子萝，单纯可爱的姑娘谁不喜欢。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楚恒家。 院子里，学子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院长张阅跟杜衡，两人跟楚恒关系亲密，楚恒单独留下两人也正常。 “院长，杜公子。”叶暮雨上前，喊人。 向玲儿也连忙跟着喊。 “嫂子，你喊我言许就行了，叫杜公子多见外。”杜衡脸带笑意，心情不错的样子，言许是他的字，平时都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这么喊，显然是把叶暮雨当成自己人。 叶暮雨便顺着点头：“好，以后我喊你言许。” “相公，我找了点新鲜的野菜回来，晚上去老宅吃锅子，院长跟言许留下来一起用饭，晚上会用得着，不会太晚，而且这道凉菜，你们肯定没吃过。”叶暮雨知道两人都是真心对楚恒好的，她自然也要真心对待。 张阅下意识要摇头。 杜衡倒是有些好奇：“嫂子，你说的凉菜是啥做的，我吃过的可不少。” “呐，木耳，你吃过吗？”叶暮雨朝向玲儿示意，向玲儿机灵地忙把手上的布袋拿出来，从里面抓出木耳。 一双干净透亮的眸子看着他，好奇地问：“杜少爷，你吃过这个吗？” 她心里觉得没有，但又想，少爷肯定吃过很多，指不定真吃过呢。 杜衡低头一眼，伸手摸了摸，一不小心指尖就碰到了向玲儿的手心。 向玲儿脸颊一红，原本还算可爱普通的长相，瞬间绽放出一道不一样的绝色，杜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她红嘟嘟的脸蛋上，觉得好像苹果，忍不住伸手想戳一戳。 第688章 晚上吃锅子 但反应四周有人在呢，他遗憾地收回视线。 “没见过。”杜衡放下木耳，笑得坦诚，一点都不觉得丢脸：“那我就不客气了，要留下来用这道凉菜了。” 张阅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半响后才道：“我也没吃过，果然财富都在深山里，县里吃食可没有山里多。” “你们好福气。” “老师，你留下来用晚饭，我派人去跟师娘说一声。”楚恒顺势道，其实他也没见过这黑乎乎的植物，不过本着对媳妇儿的信任，他根本就没什么怀疑的。 “好，晚上跟言许一起回去，也不担心出事。”张阅到底高兴学生考上举人，也就没有再推拒。 叶暮雨让三人继续说话。 她带着向玲儿进了厨房。 杜衡忍不住多看了向玲儿一眼，果然，背影也可可爱爱的，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姑娘是谁？” “大姑家的闺女。”楚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杜衡秒懂，忙笑着解释道：“这不是觉得她那双眼睛好看吗，在县里可没有姑娘这么单纯的。” “我就是纯粹欣赏。” 张阅闻言，轻咳两声，声音微微严肃地提醒道：“言许，不可妄议女子。” “院长……我错了。”杜衡忙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平日里他也会随口说一说，但并不会真的去做什么，要知道，这些年，他可是连花楼都没逛过呢，主要还是不感兴趣，毕竟跟着原则性极强的楚恒交好，他也被带着，对花楼不感兴趣。 张阅见他认错态度好，轻轻颔首：“你接下来的三年也要好好努力，争取三年后也能考上。” “院长，我会的。”杜衡眼神也认真许多，最好的友人考上了举人对他的刺激也不小，加上这次他去了府城长了见识，只觉得，以后若是连举人都考不上，估计这一辈子也就看到头了。 加上他也爱读书，自然会为此努力。 杜老爷生了两个儿子，又是商户，也想出读书人，对杜衡读书也极为支持。 这边。 叶暮雨进了厨房。 便叫胡氏先烧热水。 然后吩咐张婆子和蒋婆子一起准备晚上锅子需要的食材。 向玲儿见木耳需要泡一阵，便跟着去帮忙洗菜。 叶暮雨则去找了韩壮。 “夫人。”韩壮正在院子旁边的场坝上砍柴，见叶暮雨过来，连忙站直身体，用脖子上的粗布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叶暮雨给他一块银子：“你去县里给我买点锅子回来，最好是那种中间分割开的。” “夫人，是县里乡绅们家里吃的那种锅子吗？”韩壮想了想问，只是有些好奇：“中间分割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锅子可以放两个汤底，像八卦一样。”叶暮雨道。 韩壮反应过来了，点头道：“好的夫人，属下这就去。” “如果不能在晚上之前回来，没有分开的锅子就算了，先带普通的锅子回来。” “银钱够不够？”叶暮雨想了想，又多了二两银子：“如果能分开，就买两个锅子，不能就买四个。” 第689章 叮嘱 韩壮很快赶着马车去了县里。 叶暮雨转身回了家，楚恒带着杜衡和张院长去了书房里，她本来打算去写下木耳的制作办法和培育方子的想法便歇了下来。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向玲儿好奇的声音：“胡大娘，这个木耳，原来真的可以泡开。” “好神奇，如果不是干的，就像我们村里山上那些新鲜的木耳，就可以直接吃了吗？” “不可以的。”叶暮雨抬脚走进去。 向玲儿看见她，高兴地转过身，朝她满是笑脸地看过来：“嫂嫂。” “嗯，你不用帮忙，其实准备的东西不多。”毕竟是客人，叶暮雨哪里会真的让她干活儿。 向玲儿却笑着摆手：“没事的，我平时在家里也帮娘做饭，这些活儿我做惯了的，很厉害的。” “对了，嫂嫂，你刚刚说的不能直接吃新鲜的木耳是什么意思啊？”向玲儿好奇地问。 叶暮雨仔细解释：“就是新鲜的木耳，若是直接吃，会中毒，只有等曝晒干了，再用水泡发，才能食用，又好保存。” “这估计也是你们不敢食用木耳的只要原因。” “啊？中毒？”向玲儿吓了一跳，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黑木耳，结结巴巴地问：“嫂嫂，这晒干后就没有毒了吗？” “为什么呢？” “一会儿我叫大夫过来，仔细跟你们说，我也是从书里看来的。”叶暮雨想了想，觉得自己说服不了对方，前世那些道理她肯定不能说，干脆让陆桑奇来帮忙。 “麻烦嫂嫂了，本来是我们家的事，结果麻烦你这么多……”向玲儿有些脸红，满满的不好意思。 叶暮雨笑着摸了摸她头：“没事，不要太见外，以后想来家里玩，尽管来就是了。” “谢谢嫂嫂。”向玲儿小声却又诚挚地说。 打了大下午。 楚林和楚财都过来帮忙拿食材。 叶暮雨这边早就准备好了，让陆川帮着一起拿。 她则去书房门口喊三人。 她敲了敲书房门，不一会儿里面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杜衡，看见叶暮雨，他满脸笑容：“嫂子，这是喊我们吃好吃的了？正好我们也讨论完了。” “那你快点去吃，嫂嫂刚刚做了新鲜的凉菜，还炖了木耳鸡汤。”向玲儿炫耀地说：“嫂嫂手艺可好了。” 杜衡笑容更深了，下意识想抬头揉她可爱的脑袋，但好歹忍不住，“是吗，那我真要试试了。” 就这么一会儿。 屋里楚恒跟张阅也出来了。 张阅笑容温和，可见心情不错。 楚恒道：“老师，我们去老宅用饭。” “好。” 楚恒便带着两人先行一步。 叶暮雨吩咐胡大娘：“胡大娘，你们在家随便做些吃食便是，家里我就交给你了。” “夫人只管放心去，老奴谨遵夫人吩咐。” “好。” 叶暮雨换了一身稍微厚一点的浅绿色衣裳，才跟着向玲儿一起往老宅而去，顺便去学堂门口接小金。 “玲儿，阿雨，你们来啦，这是小金吗？真乖。” 第690章 太好看了！ 楚杏君看见叶暮雨牵着的楚金，满脸都是笑意，上前一步，往他手里递了一块糕点。 “谢谢大姑婆。”楚金得到示意，结果后，乖巧地喊了一声。 见老宅有不少的小孩子在，他挣开叶暮雨的手，一边问：“娘，我可以先去玩会儿么？” “去，不要乱跑，马上就吃晚饭了。” “我知道，娘你放心。” 楚金说着，咬了一口糕点，就去找二房楚财家的楚博玩，两人年纪相当，有的是话说。 向玲儿到了老宅后，一一把所有人喊了一边，再去厨房里帮忙。 院子里三个桌子已经摆好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子一桌。 很快锅子就被端了上来。 男桌那边放了两个锅子，一个红锅，一个清汤锅。 锅子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小炉子，中间是中空的通道，可以添碳火，吃起来也很方便。 等把锅子和菜都摆好后，才陆陆续续相继坐下。 叶暮雨端了一盆水出来，喊子萝楚金洗手。 “娘，我下午去跟阿娟她们玩，做了游戏，好好玩。”楚子萝以往很少跟这些孩子玩，这会儿释放了天性，总算没那么成熟小心翼翼，活泼不少。 “难怪你身上灰扑扑的，来，把手洗干净，不然脏东西吃进肚子里，肚子会疼。” “娘，我洗干净了，一会儿我可以自己烫菜吃吗？我还没吃过锅子呢，我听阿明堂哥他们说，锅子就要自己烫自己吃才酷，村里其他的小伙伴绝对没有吃过，我要做第一人。” “行啊，不过你不能烫到了，锅子可是很烫的。” “娘，我看着弟弟，不会烫到的。” “好，那娘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子萝了。”叶暮雨满脸慈爱，看着两个孩子去洗完手就往饭桌那边跑。 而其他的也被楚金喊着过来洗手。 叶暮雨便又换了一盆水，让他们洗。 本来大家都没这习惯，除非干了农活儿，手脏了，才洗了吃饭。 但见楚金跟子萝都这么干，孩子们便都跟着学。 叶暮雨很满意，这种生活习惯，就要好好养成，对身体也有好处不是。 “三弟妹，那我也来洗个手？”王氏尴尬一笑，刚刚她是被自家儿子拖过来的。 叶暮雨点头：“饭前洗手对身体好，毕竟忙了一天了，手上沾了不少脏东西。” 王氏视线便落在叶暮雨身上，多看几眼后羡慕得不得了，本来之前三弟妹就是干活儿最少，也有银钱买胭脂水粉的，只是身体不好，看起来怎么都没气色。 但是现在，三弟妹怎么这么白了，皮肤还这么好！ “二嫂？”叶暮雨被她直愣愣地盯着，哪里感受不到，忍不住出声提醒。 王氏猛地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越发尴尬了，“那啥，我洗手，洗手……” 说着就把手放到水盆里，随意搓了搓。 正要拿起来的时候，叶暮雨伸手，往她手上涂抹了一个奶白色的脂膏。 “这是什么？”王氏有些好奇，视线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叶暮雨细长洁白的手，太好看了！ 第691章 不疼人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粗糙的手，瞬间想要藏起来。 “这是胰子，洗手的，能洗得更干净。”叶暮雨道。 王氏下意识搓了搓，果然手上有了浅浅的泡沫，她身形一哆嗦，猛地回过神来：“三弟妹，用胰子洗手，也太奢侈了。” 她很难才憋住，想说自己洗澡都不舍得用呢。 叶暮雨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怪异，也不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想了想解释道：“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没有那么贵，二嫂别嫌弃才好。” “啊？自己做的？” “咋这么香，真的不贵吗？”王氏吃惊地看着她，同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香味和舒服实在让她好奇，便忍不住问。 叶暮雨点头：“里面加了鲜花的精油，所以才会有香味儿，自己做自然不贵，毕竟卖胰子，就赚手艺钱不是。” “三弟妹，你太厉害了。”王氏忍不住由衷地佩服。 “若是二嫂不嫌弃，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拿点来，我正准备拿去买，不知道效果如何，二嫂就当帮我试用了。”叶暮雨本不是小气的人，她也想慢慢宣传出去，通过身边的人最省事，连宣传费都省了，还能跟妯娌之间打好关系。 王氏一听，连忙点头：“真的给我吗？那我就不拒绝了。” 女人嘛，谁能推辞一切护肤品！ 她根本就不怀疑叶暮雨做的东西不行，毕竟看看她自己的样貌，就能看出端倪了。 她羡慕啊。 “嗯。”叶暮雨见她心情很好，忍不住勾了勾唇，之前王氏对她还没多热络，最多处于不敢得罪，但又忍不住在背后说坏话的情况。 今日之后，想必王氏应该会改变不少。 “二嫂，你先洗，我过去给两个孩子挑菜。” “去去。”王氏笑眯眯地点头，视线任旧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明明年纪不算小了，却依旧好看的身姿，羡慕得不得了。 余光看见楚财正要往主桌去，她连忙喊住他：“老财，过来。” “干嘛？”楚财大步走过来。 王氏拿起旁边叶暮雨没有拿走的脂膏盒子，弄了一点出来，摸到他手上：“你快洗洗，这好东西，平日可没有。” “这是啥？”楚财搓了搓就明白了：“皂角？” “胰子！闻闻，香不香。”王氏炫耀地把手凑到他鼻尖。 楚财半响后才来了句：“是挺香的，不过，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两夫妻谁不了解谁啊，都是抠门的性子，有银钱买这东西，还不如多吃个包子。 “这是三弟妹的，我当然没有，你看看我的脸，陪着你风吹日晒，你也没说给我买个胭脂水粉，你看看三弟妹，平日里多好看啊，人家一看就是每日都涂抹。”王氏说着，羡慕都快溢出来了，瞬间就有些闹心。 尤其是看了一眼完全不在意的楚财，忍不住打了他一拳头。 楚财揉了揉肩，“这是我不让你买么，是你自己不舍得，买了又心疼，每天都念叨，何必花钱买罪受。” 王氏被噎住了：“我那是为了谁节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怎么就不学三弟多疼疼我。” 第692章 饭桌礼仪 “我疼你啊，肉不都先夹给你吃吗？”楚财委屈啊，他觉得自家老婆子就是间接性抽风，尤其是跟别的女人比较的时候。 “哼，我要买胭脂水粉！”王氏气得低吼。 楚财忙点头：“好，买买买。” 王氏傲娇地轻哼一声：“至于这个，三弟妹说要送给我。” “到时候我的手也能有三弟妹那么好看！” 楚财一听，瞬间觉得自家老婆子在做梦，三弟妹那么好看，岂是随随便便都能一样的，不过，难得看自家老婆子高兴，他觉得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 叶暮雨走过来的时候，楚兴跟楚子萝以及一桌子的小孩子，都紧张地看着锅子里的肉。 每人都夹着筷子，等着肉熟。 楚金身高太矮，要站在凳子上才行，即使如此，依旧弓着腰，很累。 叶暮雨走过去，把他筷子接过：“娘帮你。” “谢谢娘。”楚金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桌子上，依旧紧张地看着锅子里的肉：“娘，什么时候才可以吃？” “我们已经煮了好一会儿了。” “至少要这肉片里面也都变色了才能吃，多烫一会儿，不熟再把肉放进去煮，很不礼貌。”叶暮雨顺便教他们。 楚金点头：“娘，我知道，吃饭不能在碗里一直挑，也不能把筷子插在米饭里。” “对，小金记得没错。” “博哥，你的肉还没熟，你都咬了一口了，不能再放进去了，不礼貌，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吃你的口水了。”楚金当即指着楚博道。 楚博也不过只有六岁，没有耐心，肉自然没熟。 楚博本来打算再放进去的动作瞬间停住，红着眼眶：“我要吃肉肉，现在不能吃，要放进去再煮。” 楚金一脸严肃：“不行，我们都在吃，怎么能吃你口水。” 其他人听了，也忍不住拒绝。 楚博见大家都不让放，差点就哭出来了。 叶暮雨坚持，重新夹了一块肉给他：“阿博，三婶再帮你烫一块肉片好不好，你的那一块，我们给狗狗吃，就当这次是个教训，以后都会记得烫熟了再吃。” 楚博吸了吸鼻子，见有新的一块肉了，也不哭了，忙夹过去：“谢谢三婶，我会多烫一会儿的。” “这次是意外，以后大家都要烫熟再吃，不然去别人家里做客，是会让人笑话的。” “你们想被笑话吗？” “不想。”几个孩子纷纷摇头。 楚博吸了吸鼻子道：“三婶，可是平时在家里都不会被笑，村里狗子他们也都一起吃同一碗面，喝同一碗汤，都不洗手呢。” “那他们是不是看起来很不懂礼貌？还容易肚子痛？” 叶暮雨笑眯眯地问，同时等肉片烫好了，便叫孩子们吃。 楚博要慢些，虽然心急，但想到刚刚那块肉不能吃，着急也只能忍住。 “对，是经常肚子痛，不过，疼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们这么想就错了，经常肚子痛，以后就必须吃药才能好，花了银钱买药，就不能去买包子肉了，多划不来啊。”叶暮雨可不会跟他们讲大道理，孩子嘛，能听懂才怪。 第693章 不愁卖 果然，一听这，大家都纷纷摇头。 “你们只需要吃饭前洗手，养成好的吃饭习惯就好了。” 楚清雨突然道：“三婶，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会这样做？” “不错。”到了楚清雨，楚章这年纪，已经能明白一些俗事了，就不用再委婉了。 楚清雨一听，眼睛瞬间一亮，当即就道：“我要学。” “那你问子萝，三婶都教给子萝了。” “子萝妹妹……”楚清雨瞬间拉着子萝说话。 子萝被她缠得不行，想了想，才慢吞吞地来了一句：“清雨姐，娘说，食不言寝不语。” “啥意思？”楚清雨微愣。 “就是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楚清雨瞬间憋着了，很想再问。 楚子萝看明白她的意思，笑眯眯地道：“没关系，一会儿若是你哪里做得不对，我再小声告诉你。” “那，谢谢。”楚清雨高兴了，不说话也没什么。 叶暮雨注意到子萝这反应极快，对方都没说什么呢，就被她细心地通过表情猜到了，不得不说，自家闺女看人脸色的本事，可真厉害。 她瞬间就放心不少，自家闺女聪明，又能看透人心，以后也不担心她会被欺负了。 叶暮雨又把每道菜怎么吃，烫多久都说了，才离开。 楚子萝听得很认真。 接下来吃锅子，基本上在座的孩子都听她的。 叶暮雨转身回到了旁边的饭桌上。 “嫂嫂，快过来，这是恒表哥给你弄的油碟。”向玲儿满脸笑容，同时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得脸颊粉粉嫩嫩的。 虽说她皮肤不算白，但也不粗糙，看着可爱极了。 叶暮雨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喜欢的调料都在里面了，而张氏跟王氏都羡慕地看着她。 “相公很细心。”叶暮雨轻咳一声，本来她还坦然，被几人看着，到底脸皮薄。 楚杏君伸手拍了拍向玲儿的脑袋，责备道：“你这孩子，哪里能打趣长辈。” “嫂嫂，我……” “没事，快吃，不然一会儿菜都煮烂了。”叶暮雨虽然有些害羞，但心情并不差，浅笑着，果断转移话题。 其他人都笑了，也不再死死地抓住这个话题。 顺着说其他去了。 叶暮雨脸上由衷地带着笑容，慢慢吃着锅子。 “阿雨，这就是木耳做的吗？”楚杏君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黑色木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叶暮雨点头：“大姑，娘，你们可以试试看，挺好吃的。” 楚刘氏本来就好奇，也没多说什么，伸出筷子，夹了一点喂进嘴里，细细地咀嚼。 “好脆。”楚刘氏有些意外：“还挺好吃的，开胃。” “是很不错，不过调料需要这么多，会不会有些费油？”楚杏君有些担忧地问。 叶暮雨摇头：“大姑，你大可放心，冬日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新鲜的菜吃，木耳是干的，极易保存，大户人家谁不愿意吃一口新鲜的木耳啊，再说了，现在你们村的数量不多，普通百姓怕也吃不上，到时候只需要拿去酒楼里卖就好了。” 第694章 高兴坏了 “若是大姑怕卖不出去，到时候可以喊一位表哥跟着我，去见识见识，就知道了，毕竟要亲眼看，才能确定是不是。”叶暮雨声音柔和，但却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慌乱，听着她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楚杏君有些慌乱的心被她感染得慢慢平静了下来。 也忍不住露出了期待之色：“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新鲜的木耳需要炮制成干的。” 叶暮雨想了想道：“大姑，我晚上回去跟相公商量一下，若是可以，我想去一趟你们村，到时候亲自教你们，也会准确很多，若是不行，我也会告诉玲儿。” “这太麻烦你了。” “阿雨，你是想去做什么？”楚刘氏多少了解她的性子，绝对不会无事出门。 叶暮雨：“娘，我是想去看看，大姑的村子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而且木耳的话，野生的跟自己种植的也不一样。” “虽然我能肯定能卖钱，但就跟种粮食一样，也是要看产量的，所以我想实地看一下。” “也行，你就没去过你大姑家，就当出门走走。”楚刘氏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道。 叶暮雨见她答应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娘这边没有意见，基本上楚恒那边，就没有理由让她不去了。 主桌这边，也在讨论木耳。 杜衡第一次吃，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爽口，清脆，解腻，配着这些肉吃，挺好吃的。” “我再喝喝木耳鸡汤。” 杜衡说着，也不客气，盛了鸡汤后，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没想到这凉拌木耳脆脆的口感，煮熟的又是滑滑软软的口感，各有风味，果然，嫂子眼光好，这种食材，普通人哪里想得到能吃。” 楚智文也跟着夹起来吃，满意地点头：“嗯，这里面还有花生米，适合下酒菜。” 可不是么，张阅暗暗地点头，想到这木耳能给百姓带来生财之道，他就更满意了，有人给他敬酒他也没推，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别提多舒爽了。 向志福有些激动地挑着木耳吃，其他的菜都没碰，像是要把全身的激动都释放出来一般。 楚智文见了轻笑，伸手拍着他的肩，给他夹肉：“姐夫，来，多吃点肉，这木耳，以后可就只有你家才能吃到了，到时候你要吃吐。” “不吐不吐，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吐，多可惜啊。”向志福笑得满脸泛红，别提多高兴了，楚智文刻意给他敬酒，中午在楚恒家的时候，还要推辞一二，晚上已经高兴得完全不在意这个细节了。 楚智文也跟着乐了：“姐夫，那以后我想吃木耳，就找你了。” “行行行，没问题。”向志福老实地点头，根本就没想过要拒绝。 楚智文瞬间满意得笑了，继续给他敬酒。 瞬间热闹极了。 吃锅子本来就热闹，又越吃越热，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蔬菜和肉都没少吃。 最后，楚智文微醉，向志福已经彻底醉了，趴在桌上昏睡不醒。 第695章 没做过，岂知真的做不到 张阅也喝了一些酒，夜晚的冷风一吹，才回过神来。 杜衡倒是乖觉，没有喝太多酒，清醒得很。 楚恒送两人到门口。 跟杜衡一起，把张院长扶上车。 “老师，一会儿言许会把你送回去，你只管安心歇息便是。”楚恒掀开车帘，低声叮嘱。 张阅想着自己喝了酒，难免注意力不集中，加上平日里基本不喝酒，这会儿有些惫懒，闻言，满意地点头：“好，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楚恒点了点头，又把杜衡送上马车，杜衡是带了车夫来的，自然不用亲自赶车。 “阿恒，等你们木耳弄出来了，记得给我家送点，我爹肯定喜欢吃，到时候帮你们放到铺子里，随便宣传宣传就能卖。” “你可别都拿到谢家去了。”杜衡故意用吃醋的语调说。 楚恒睨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咳咳，老大，请多多照顾小弟家的生意。” “你家不是有商队吗，肯定会用到的。”楚恒道。 楚恒名下也有商队，不过，他的生意主要是往北方走，江南的东西运过去，能赚更多，毕竟天子脚下，就没穷人。 而杜家的商队主要往南，甚至是跟那些外洋人做生意。 两者之间并不冲突，路线也不同，还能合作。 “那就好。”杜衡放心了，正要放下车帘的时候，视线看到院子里面的门口处，那个苹果姑娘跟年轻大夫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心情看起来很好。 他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好奇地问：“老大，那大夫是你的人？” “他啊。”楚恒见是陆桑奇，随口道：“算是。” “哦，行。”杜衡没有多留，放下帘子，楚恒退后一步，车夫就甩着鞭子，慢慢赶着马车离开了。 这边，院子里，楚财夫妻也准备带着孩子回去。 因为吃的锅子，碗筷也不算多，老宅也有下人伺候，也就用不着他们来洗碗。 楚恒转身进了院子，看了一眼陆桑奇。 陆桑奇懒洋洋地靠在门边解释：“还不是你媳妇儿，喊我解释为什么新鲜的木耳有毒，晒干的没有。” 楚恒眯了眯眼睛：“那你知道为什么？” “当然！”陆桑奇哪里能忍受被他轻视，“虽然一开始不明白，但你媳妇儿提醒了两句我就想明白了。” “话说，你们家是不是还有其他医书啊，为什么你媳妇儿比我懂的还多？”陆桑奇怀疑地看着他。 又自傲地说：“如果你愿意把那医书给我，我就答应继续在你身边留两年。” 楚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桑奇瞬间心虚了，犹犹豫豫地伸出三个指头：“那，三年！不能再多了。” “我媳妇儿都这么厉害了，我要你做什么。”楚恒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抬脚进去了。 陆桑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嫌弃了。 他轻哼一声，傲娇地转过头，不说了，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才能看到更多的医书，楚恒本事很强，尤其是找这些珍贵资料，甚至都派人直接去询问收集。 还真被他做成功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佩服。 陆家没银钱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却从未过集百家之长的举动，只说难，却没有试过，又岂知真的做不到。 第696章 不讲文德 陆桑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院子里跟长辈说话的叶暮雨。 明明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她还故意陷害自己。 跟内宅那些妇人有什么区别，都是心机深沉的女人，他都厌恶。 但是，叶暮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些日子相处后，他蓦地明白对方当日为何会故意陷害他，是为了她的孩子…… 陆桑奇轻哼，低声嘀咕一声：把把柄都交到别人手上，平时看着不是挺聪明的吗？ 不说他这违心的表现。 叶暮雨跟楚恒这会儿已经跟楚刘氏几个长辈说完话告别了。 向玲儿被楚杏君叮嘱了好一会儿了，她都乖巧地点头，比如楚杏君叮嘱她一定要洗干净脚，袜子不要乱放，睡觉不要弄出声响，早上早些起床帮忙做早饭，手里要有活儿，看见了就做，不要偷懒等等。 “你们就回去，等明天我喊你大哥把锅子给你们送过来。”楚刘氏见天色不早了，也就不多留两人。 楚恒伸手牵了楚金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叶暮雨的腰。 叶暮雨耳根暗红，放在身侧的手去推他，楚恒不动如山，那叫一个霸道。 见他不理会，叶暮雨有些无奈，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动得太明显，干脆就顺着他去了。 “大姑，我带玲儿过去了，你们早些休息，晚上放一壶茶水到屋子里，大姑父喝了那么多酒，半夜醒来只怕会口渴。”叶暮雨笑着对楚杏君说。 楚杏君慈爱地笑：“好好好，那我不耽搁你们回家了。” “玲儿，你要听你嫂子的话，知道吗？” “娘，我会的。”向玲儿平日里也乖，这会儿自然不想做错，便把娘说的全部都记在心里，等叶暮雨过来了。 她连忙摇了摇楚杏君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嫂嫂听见这些也没什么，关键恒表哥也过来了，她脸皮薄，怕丢脸。 楚杏君拍了拍她的手，不多说了。 向玲儿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到叶暮雨身边，本来想挽住叶暮雨的胳膊，但看到旁边有楚恒。 她果断选择牵子萝的手。 “表姑，晚上你要听我跟弟弟念书吗？”楚子萝乖巧地仰头问。 向玲儿有些紧张，小声问：“我可以吗？” “当然，娘跟我说过了，弟弟晚上要念书，你要是觉得他念得不好，你找我呀，我看了很多书了，也认识一大部分的字。” 楚金一听，瞬间不服气了，挣脱开楚恒的手，跑过去道：“姐，你胡说，明明我更早认字，百家姓，千字文我全部都会背了。” “我也会。”楚子萝不甘示弱。 楚金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你平日里都没看这两本书。” “我看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有看。”楚子萝认真的解释。 楚金一听急了，挠了挠脑袋：“我会讲成语故事。” “我知道一些杂记。”楚子萝不甘示弱，很有分享欲，她垫着脚走前面，拉着向玲儿，热情地道：“表姑，你听说过扁鹊吗？有一个故事叫扁鹊说病……春秋时期，有一个叫扁鹊的的名医……” 楚金一听姐姐开始讲故事了，急了：“姐姐，你不讲文德，竟然就开始讲了，我们还没开始比拼呢。” 第697章 心情好就笑 “弟弟，可是表姑想听啊，我们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表姑。”楚子萝眨着萌萌的眼睛，十分真诚地说，她其实没有多少朋友。 但向玲儿心思单纯，听她说话都听得很认真，楚子萝由衷地感到高兴，之前听娘说了，表姑想认字，听故事，她便投桃报李，也要让表姑高兴高兴。 楚金原本还有些着急不开心的情绪，听见这话，心里舒服了，“那一会儿回去后我给表姑讲成语故事。” “好啊，那我继续讲吗？”楚子萝意识到弟弟有些不开心，便细心地征询他的意见。 楚金忙点头：“姐，你快说，这个故事我还没听过呢。” 不谈需要比拼谁更厉害的时候，楚金觉得还是听故事香。 向玲儿听得很认真，跟楚金一起时不时提出意见，三个孩子走在前面，别提兴致多高了。 叶暮雨感觉腰被扶住，而楚恒刻意带着她落后一步。 她没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楚恒声音低沉，笑容悦耳：“阿雨，你看他们说得这么开心，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叶暮雨不放心地问，男人说话刻意靠近她，热气都喷洒在脸上了，她有些羞涩，但也不想放任某男人耍流氓，何况现在还在外面，男人靠得太近，要不是时不时有一阵微风吹来，她都觉得燥热。 楚恒轻笑：“没有。” “我不信。”叶暮雨又多看了他一眼。 楚恒挑眉，见她看过来，还刻意低头让她看得更仔细些。 叶暮雨忙伸手去推他的脸：“别凑过来，我热。” 楚恒眼底笑意更加浓郁了，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咬着。 叶暮雨吓得一颤，急得面红耳赤，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楚恒不仅没放，还直接把她手指塞进嘴里，轻轻地舔弄。 叶暮雨脸颊瞬间爆红，瞪着他，着急地跺脚。 “好甜，好香。”楚恒眼神有些勾人，甚至隐隐约约借着月光，她都能看到对方的舌尖。 这男人怎么会这么勾人了！ 叶暮雨又气又羞，眼神躲闪，挣脱不开就不管他了，一本正经地道：“我手上涂了脂膏，虽然护肤效果不错，但吃起来味道是苦的，你肯定喝多了失去味觉了。” “是吗？什么脂膏，难怪挺香的。”楚恒煞有其事地说，一点都没有被取笑而生气，反而更开心了，搂着自己媳妇儿，果然才是最幸福的事。 “我自己做的，你不知道吗？那明天你也开始用，看看你手，都粗糙了。”叶暮雨睁着眼睛说瞎话，刻意诋毁他。 楚恒轻笑：“我喜欢阿雨用，阿雨你还有哪里用了脂膏的？” “脸上，身体上都擦了。”叶暮雨不明所以地睨了他一眼。 楚恒煞有其事地点头：“这么香，适合亲。” “楚恒！”叶暮雨羞得跺脚，脸颊嫣红一片，哪怕羞极了，也不敢太大声，生怕引得前面孩子们注意。 倒是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声音，根本就不带克制的。 “爹，你在笑什么？”楚金突然转过头来问。 楚恒：“心情好就笑了。” 第698章 真乖 “可是刚刚姐姐讲到有人生病死了，你怎么还能笑出来，你太冷……”漠字还没说出来，就跟自家老爹那凉飕飕的眼神对上，楚金瞬间吓得打了一个嗝，“爹，我什么都没说。” “小金，你说得对，你爹就是太没良心了，太冷漠，哼。”叶暮雨找到机会了，连忙开口诋毁他。 楚恒眼睛微眯，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慢磨蹭她腰间，眼神有些危险。 叶暮雨见此，瞬间有些心虚，小声道：“走走走，先回家。” 楚恒收敛了故意，笑意溢满眼眶。 前面向玲儿牵着两个孩子，又继续讲故事。 叶暮雨则跟楚恒争斗，一直抓着他的手，防止他使坏。 就这么提心吊胆之下，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家里了。 到了家后，叶暮雨松了一口气，快步脱离楚恒的包围，上前一步进了院子里。 “夫人，老爷，你们回来了啊，家里的热水烧好了。”胡氏上前，见没有重的物件，这才作罢。 “我先给两个孩子洗。” 叶暮雨说完，先叫了楚金去屋子里拿衣物。 楚金虽然还想听故事，但也不知道娘说话不能不听，不然爹肯定要收拾他。 “娘，我这就来！”楚金离开前拉着楚子萝的衣袖，不放心地叮嘱：“姐，你先别忙讲，我洗完澡就来听。” “好，我等你。”楚子萝浅笑着点头答应了。 楚金这才放心地离开。 胡氏见此，便找了张树去把浴室里的浴盆倒满了水。 向玲儿听说要洗澡，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好像裙摆也有灰尘，她脸瞬间就开始泛红，索性晚上看不见，不然只怕她头都要垂到地上了。 “表姑，你跟我回屋子。”楚子萝牵着她往东厢房走。 向玲儿呆愣愣地点头：“好。” 叶暮雨跟着胡氏进了厨房。 她伸手从橱柜里拿了个小罐子出来。 胡氏见此，忙上前帮忙，一边问：“夫人，你拿罐子需要做什么吗？” “我想熬点解酒汤。”叶暮雨想到这几日楚恒不知控制的索取，尤其晚上还那么暧昧，她绝对对方肯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在外面就做那些亲密的举动。 还是给他解解酒好，叶暮雨暗想！ 至少喝了，她心里也放心些。 胡氏一听，当即把活儿拿过去做。 这边厢房里。 向玲儿跟着子萝进了屋子里，只见房间工工整整、干干净净的。 在窗边还有一个书桌，上面放着纸墨笔砚，她好奇地看了几眼，一个字都不认识，虽然好奇，她也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更不敢随便坐。 “表姑，你坐过来。”楚子萝爬上床，拍了拍旁边的床，朝她喊。 向玲儿下意识摇头：“子萝，我的身上脏，有尘土，坐在床上就弄脏了，我坐凳子就好了。” 楚子萝一愣，便跟着从床上下来，吐了吐舌头道：“表姑，你可别跟我娘说，我没洗澡就上床了。” “啊？我不说我不说。”向玲儿说着，连忙捂住嘴，一双眼睛，亮亮的，很是好看。 楚子萝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快步跑到梳妆镜旁边，把平时梳妆用的脂膏打开。 第699章 感动 “表姑，我看你的脸有些发干，这个脂膏是我娘做的，你擦在脸上很舒服的。”楚子萝大方地把自己的脂膏分给向玲儿。 向玲儿凑过去看：“这是嫂嫂自己做的吗？好厉害。” “我娘是很厉害，不过以后我也会跟着娘学，表姑你试试看。”楚子萝扣了一小块出来。 这时候叶暮雨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套浅粉色的衣裳。 “你们在做什么？” “娘，我在给表姑看脂膏，表姑那么好看，用上娘做的脂膏，肯定很好看。”楚子萝开心地把自己的脂膏都推出来。 她年虽小，只需要用擦脸的就行，这些都是叶暮雨亲手做的，自然不担心对肌肤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嫂嫂，我不能要，这是子萝的，我平日会用淘米水洗脸，也还不错的。” 叶暮雨恍然，她就说为什么楚杏君夫妻都是贫困百姓的模样，而向玲儿皮肤虽然不够白，但却也还不错了。 原来是她自己懂得平时保护肌肤，看楚杏君对幺女的疼爱，可见平日里也不会让她下地干活儿。 乡下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农忙的时候才下地，要么就是丢种子，要么是割猪草，找野菜，亦或者洗衣裳。 真正挖地干重活儿的，都是男人们做的事。 向玲儿平日里在家的机会应该更多，所以肌肤才会稍微好一些。 “没事，子萝想送给你，玲儿你就收下，不过她这个用过了，一会儿我去屋子里给你拿新的，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你帮我干活儿，你以后需要用的脂膏，都由我包了。” “嫂嫂，你对我太好了。”向玲儿感动得眼睛发红。 楚子萝看了看，站起身道：“表姑，我娘就是很好哦，你乖乖听她的话，娘会保护我们的。” “好，我听话。”向玲儿破涕为笑，十分乖巧。 叶暮雨瞬间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大闺女，不由得莞尔。 她看得出来，楚家人长得都不错，楚杏君五官也不差，若不是现在皮肤不好，加上长期操劳，也能有出众的容颜。 而向玲儿，也就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加上她单纯干净的眸子，十分可爱好看。 “玲儿，一会儿你去洗了澡，洗了脸后，嫂嫂再教你涂脸。”叶暮雨说着，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 向玲儿有些不敢要，尤其是看到粉粉嫩嫩的裙子，简直太漂亮了，她喜欢，但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玲儿，明日你不是要帮嫂嫂招待客人吗？这衣裳穿着才合适，就算是你帮嫂嫂忙的报酬了。”叶暮雨早就找好理由了，对自己喜欢的人，她向来不吝啬。 又说：“这布匹是之前准备给子萝的，子萝，你愿意把这件衣裳让给玲儿表姑吗？” “娘，我愿意，玲儿表姑穿着很好看，我已经有很多衣裳了。”楚子萝声音软软的，脸上带着笑意，乖巧得很。 向玲儿脸有些红，是感动的：“嫂嫂，子萝，谢谢你们，我会乖乖听话的，你们需要帮忙只管叫我。” “表姑，一会儿你陪我念书就好啦。”子萝拉着她的手撒娇。 向玲儿忙点头：“好，表姑陪你。” 第700章 你喜欢 “这衣裳会穿吗？我说给你听。”叶暮雨不是很了解向玲儿的情况，想了想，还是带着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一旁的木制大衣架上。 衣架是弄成的十字架形，这样方便把衣服套上去，工整又好看。 “这衣服虽然看着有几层，但摸着却很薄，穿起来不会热。”叶暮雨解释。 向玲儿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好舒服啊，嫂嫂，这是什么布啊，我第一次见，好漂亮。” “好像叫什么蝉纱，夏日里穿最合适，冬日穿锦缎棉布等衣裳都很舒服。” “肯定很贵。”向玲儿动作轻柔，生怕摸坏了，心里更是有些感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嫂嫂了。 所以向玲儿有些愁，她也想对嫂嫂好。 “不贵，这是你恒表哥进货拿回来的。”叶暮雨自然不会说真正的价格，让她受不住一直惦记，有压力就不美了。 向玲儿觉得嫂嫂在哄她，但又乖巧地听话，觉得嫂嫂就算哄她也是有原因的，她不用想那么多，总归嫂嫂对她好就对了。 “嫂嫂，你喜欢什么？”向玲儿忍不住问。 叶暮雨倒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把衣服全部放过去后，才道：“我其实都喜欢，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如果真要说喜欢，就是希望能把生意做大。” “那嫂嫂是要卖脂膏吗？”向玲儿眼睛一亮。 叶暮雨点头：“嗯，要卖，不过我还在测试阶段，不知道哪一款好用，需要使用时间看看效果，到时候再定价再卖。” “嫂嫂，那你告诉我每款的用途，我如果遇见夫人小姐们，就介绍给她们。”向玲儿认真地说。 叶暮雨见她认真的小模样，微微讶异，不过呢，她这般的心善又纯真，她觉得自己眼光真不错，也没打击她的自信心，点头道：“好啊，你来我屋子里，我慢慢跟你说，正好小金怕是洗完了，该子萝了。” “好。”向玲儿点头。 楚子萝便连忙把自己的衣物找出来：“娘，你们去，我一会儿自己去洗澡，热水我喊胡大娘帮我端。” “行。”对闺女叶暮雨是放心的。 她便带着向玲儿回到了东厢房。 一进屋门就看到里面坐着楚恒，抱着书在看。 叶暮雨微讶，“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书房？” “阿雨，我已经考完了，不用太过紧张地看书。”楚恒眼神深邃，暗示性地说：“以前太忙没时间陪你，现在考完了总算能闲一会儿，自然要……” “啊，我带玲儿过来跟她说每种脂膏怎么用呢，阿恒你自己去书房或者堂屋，我喊胡大娘给你熬了解酒汤的。” “你快出去，一会儿等小金洗完出来还需要做功课，你这么久没考核他了，该问问了。”叶暮雨直接赶他出去。 楚恒脸色微黑，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但叶暮雨根本就当做没看见，自家男人什么性子她算是了解了不少，这会儿太危险，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快出去呀，别让玲儿看了笑话。” “你喜欢她？”楚恒这话说得，稍微有那么些酸。 叶暮雨点头：“喜欢啊，玲儿多乖啊，跟子萝差不多，不仅我喜欢，子萝也喜欢。” 叶暮雨笑眯眯地说。 第701章 试用装 看楚恒这会儿不爽的样子，她莫名觉得好爽啊。 楚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行，我先去书房。” “快去。”叶暮雨迫不及待地把他送走，等人真的出去径直去了书房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向玲儿乖乖地进门，笑弯了眼睛：“嫂嫂，恒表哥很喜欢你哦。” “你怎么知道？”叶暮雨耳根暗红，轻咳一声，看着她问。 向玲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刚刚恒表哥不想走，想留在嫂嫂身边，其实我也喜欢留在嫂嫂身边，肯定是嫂嫂太好了，才会都喜欢在你身边，很舒服。” “傻孩子……”叶暮雨笑得更真诚了，谁都喜欢被夸，尤其是单纯的人夸。 “嫂嫂，我已经十四岁了，不小了，也不是孩子。”向玲儿认真地戳了戳手指解释。 叶暮雨笑弯了眼睛：“在我眼里，你就是跟子萝差不多的孩子啊。” “啊？这么小啊？”向玲儿吃惊地瞪大眼睛。 叶暮雨微笑不语，像向玲儿这样干净纯真的姑娘不多了，至少在楚家，就算是年岁再小的，也都充满了欲望，哪怕不敢算计，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来，嫂嫂教你认……”叶暮雨走到梳妆台前，慢慢跟向玲儿说每个脂膏的用处。 她也做过一些小的试用装，用的是小陶瓷瓶，县里铺子里卖的胭脂水粉便是陶瓷瓶做的。 叶暮雨早就喊人做了一批送回来。 就是准备宣传的时候去卖。 等认完所有的脂膏，子萝已经洗完了。 叶暮雨喊向玲儿去沐浴：“玲儿，你先洗完，要是不困，再去书房里慢慢记每个的名字，你可以把这几个都拿去，若是有人想试用，你便开了给她们用。” “若是有人满意，你再来我这里拿一些小的脂膏给她们回去用。” “好，嫂嫂，我知道了。”向玲儿认真地点头，捧着脂膏去了浴室里。 她把脂膏一一放到浴桶前面的板凳上。 哪怕是沐浴时，她的视线也落在凳子上的脂膏上。 每个脂膏盖子上的贴着不同颜色的纸张，上面有对应的名字，但是她不识字，所以就只能死记硬背。 她也不觉得困难，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做，把脂膏宣传出去，让更多的夫人买。 等叶暮雨收拾完，时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她洗漱完，才喊了楚恒去。 晚上子萝跟向玲儿一起睡，叶暮雨见她们关系好，也不担心什么。 到了休息时间，也不管几个孩子了，总归楚恒一会儿要喊他们去休息的。 她擦干头发，换了一身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唔唔……”叶暮雨觉得气闷，梦里自己像是落进了大海里，没有办法呼吸，她不停地挣扎，抬手一挥，就听到啪的一声，她的手打到了什么。 叶暮雨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楚恒嘴角一抹性感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在唇边擦了擦。 “你怎么了？”叶暮雨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醒过来，撑起手想坐起来。 下一瞬间，她就看到楚恒整个人朝她扑过来。 第702章 太美 向玲儿擦了擦脸上被沾染上的黑色锅灰，笑得眼睛弯弯的：“胡大娘，没事的，厨房里只有你跟张大娘，你们两个肯定忙不过来，我能帮点是一点，也能给你们减轻点活儿，到时候酒席办好了，嫂嫂肯定会高兴的。” 没错，蒋婆子被安排着去了楚兴家的厨房帮忙。 一说到叶暮雨，胡氏笑意也更多了：“夫人要连续忙五六日，奴婢这些当下人的，也就只能在这些杂活儿上帮帮忙了。” “对，就是这个理，大娘，你可别赶我走，嫂嫂对我很好，我也想帮忙。” 胡氏见她乖巧又听话，也喜欢得不行，便不拒绝了。 三人在厨房里说着话。 自家的早食很快就做好了。 楚恒没有叫叶暮雨，其他人自然也都从他嘴里知晓了叶暮雨太累需要休息的情况。 等吃完早食。 看时辰要到了。 楚恒吩咐陆川去搬酒，他则转身回了东厢房。 “阿雨，快起来了。”楚恒看着她睡着的模样，满眼都是笑意，伸手去捏她粉嫩嫩的鼻尖。 叶暮雨拍了拍他的手，嘟囔了一声：“别闹。” “阿雨，客人一会儿要来咯，要是看见你还没起床，会笑话你的。”楚恒凑近她耳边，满是笑意地说。 叶暮雨本来有些迷糊，听见这话，整个人宛如鲤鱼打滚，猛地坐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 “啊，这么晚了，你这个坏蛋，都怪你，明明知道有正事，你晚上还闹，你看我现在起这么晚，一会儿真被那些客人抓包还没起床，我的脸还要不要了。”叶暮雨又气又怒，第一次没克制住自己，抬起拳头打了他好几下。 楚恒宠溺地让着她打，等她打顺心了，这才哄道：“好好好，我的错。” “来，阿雨穿衣裳，我这是看着时辰的呢，肯定不会让你丢脸的，我媳妇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哪里敢取笑。” 叶暮雨哼哼两声，也不拒绝，任由他帮自己穿衣裳，睨了面前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一件人事都不干的男人：“今晚我们分房睡，最近很忙，你不能耽搁我，不然以后你都跟小金睡。” 这怎么行。 楚恒瞬间怕了。 见面前的小女人确实有些生气，他也有些后悔，那明日就早些喊阿雨起床，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不分房，但我不碰你，明早也早早喊你起床行不？”楚恒示弱，声音温柔，眼底全是柔意，带着轻哄的口吻。 叶暮雨哼了一声，颇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嗯，昨晚是阿雨你太美丽了，我没忍住，但今晚我一定认。”楚恒说这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若是惹了阿雨生气，以后不理会自己，他还是理智吃肉好了。 “你别说了，反正，今晚上开始，你必须听我的。”叶暮雨总觉得他说话不算数，只能先让他答应再说，若是他不答应，她晚上就去找子萝一起睡。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脸，宠溺地看着她：“好，我答应你。” 第703章 夸赞 叶暮雨尚且信了，快速起床，穿衣化妆涂抹。 弄完后也不管身后跟着的跟屁虫，快速进了厨房去吃早饭。 一会儿要招待客人，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她不想饿着肚子。 胡氏正把几壶茶水先泡上，厨房里一阵茶水的香气，浓郁极了。 “夫人，你饿了？锅里刚蒸好的菊花糕，奶糕，还有灌汤包，早上做的饭菜也温热着，夫人要吃哪样？” 叶暮雨现在肚子饿得慌，想了想：“早上煮的粥吗？给我来碗粥，一笼灌汤包，糕点就不要了。” 糕点平时垫垫肚子还行，真正饿了，还是饭菜吃了舒服。 “夫人，还有小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小青菜。”现在还有青菜吃，等再晚点，就只有白菜萝卜了。 叶暮雨忙不迭地点头，灌汤包吃多了也会腻，毕竟里面包的肉扎实得很，青菜开开胃口还清肠胃，是不错的搭配。 胡氏见此，便忙给她把吃食端出来。 叶暮雨自己端了一碗粥和一盘小菜往外走，打算去堂屋坐下慢慢吃，还有两刻钟差不多就会来客人了，她还有时间可以舒服吃个早饭。 走出厨房撞见向玲儿抱着一捆柴火进来，她微讶：“玲儿，你干嘛呢？” “嫂嫂。”向玲儿看见她，笑靥如花，“我抱引火柴进来，嫂嫂家厨房里的柴块都很好，我舍不得用，便抱一点柴火进来，小棍子放在炉子里，也能烧得很旺呢。” “没关系，家里的柴火就是拿来烧的，你不用干这些活儿。”叶暮雨伸手把她耳边汗湿的头发撩到耳根后，又喊了张树过来把柴火抱进去。 胡氏正在做烧仙草，看见向玲儿，脸上带着笑意，说：“夫人，您不知晓，表小姐早上起床就帮忙干活儿了，奴婢拦都拦不住。” “表小姐很懂事，也不嫌脏，什么活儿都干。”胡氏夸奖道。 向玲儿脸颊泛红，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羞意：“嫂嫂，这些活我都干习惯了，没有影响到大娘就好。” “你呀，不用这么见外，快端点水去屋子里洗把脸，再把我给你的脂膏等涂好，换上昨晚给你的衣裳，我一会儿来给你上妆。”叶暮雨笑眯眯地说。 正好子萝过来了，她浅笑道：“子萝，带你表姑进去换衣裳涂脂膏。” “娘，好啊好啊。”楚子萝有些兴奋，她拉着向玲儿就往屋子里跑。 胡氏见此，笑道：“夫人，您先去用饭，奴婢会帮忙的。” 她说着，快步把包子端进堂屋里，之后又端了一盆热水去西厢房里。 叶暮雨安心地坐在饭桌旁吃包子。 堂屋里不准备待客，毕竟大家身份都差不多，屋子里也不算亮，不如院子里敞亮，都坐在一起，也就不怕担待不周了。 叶暮雨挑起一个灌汤包轻轻咬了一口，里面放了虾滑，味道很鲜，轻轻吸一口，满满的汤汁，包子皮很薄，个头也不大，一口一个，很是方便。 叶暮雨不一会儿就把一笼八个灌汤包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她懂得适可而止，没有再要，慢慢喝粥，并和着青菜一起吃了。 第704章 理由都是现成的 楚刘氏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慢条斯理吃早饭的情况。 “现在才吃早食？”楚刘氏走进来，视线一转，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有些奇怪：“阿恒呢？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他。” “娘你来没看见？也许是出去村口迎客了。”叶暮雨刚刚还看见楚恒在院子里吩咐陆川，家里的酒席被安排得妥当，基本上没她什么事。 楚刘氏想了想，好像是看见阿恒出去了，不过她没注意，想着过来是找叶暮雨的，也就不理会楚恒去哪里了。 “阿雨，一会儿娘应该做什么？”楚刘氏虽然小时在县里长大，有见识，但招待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她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她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在家里把手指甲、脸、衣裳等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换了好几套绸缎衣裳。 索性这会儿不热了，不然，就会出现招待客人太热不停流汗出丑的情况。 等收拾完过来，时辰也就不早了。 叶暮雨笑得温和：“娘，一会儿我们像招待亲戚那样招待就行了，既然我们是主她们是客，自然客随主便，你不用但紧张了，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是阿恒的女眷，大多数夫人小姐都会给我们面子。” “若是遇见不长眼的……”叶暮雨眯了眯眼后，笑道：“娘，对付不长眼的，我们自然不用客气。” 楚刘氏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忐忑平复不少，莞尔一笑，“也是，是我魔怔了，只是想着，那个让对方看低阿恒，却没想到，如今我们地位也算跟其平起平坐，自然不需要太过恭维，越是随意越好。” “对，娘，就是这个道理，阿恒考举是给我们好日子过的，可不是拿来约束我们的。”叶暮雨点头。 楚刘氏看着她镇定的脸，心情也慢慢平复了，只是，再仔细一想，她便有些奇怪，怎么老三媳妇儿不仅不犯蠢了，还越来越知理了？ 甚至，连她都会紧张的场合，她却一点胆怯都没有，自然得像是她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一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楚刘氏就怎么都止不住心里的好奇。 接连看了叶暮雨好几眼。 “娘？”叶暮雨把粥吃完，小菜也不放过，肚子也吃饱了。 一抬头就看到楚刘氏略微有些打探的视线看过来，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细声问：“娘，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娘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有见识了，好像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楚刘氏觉得自己突然冒出这想法有些神奇，想着忍不住无奈地笑了，摸了摸额头，怀疑是不是魔怔了。 叶暮雨早就有心理准备，闻言，解释道：“娘，今日我起得晚，昨晚相公跟我讲了一些规矩，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冷静。” “原来如此啊。”楚刘氏恍然大悟。 叶暮雨心中泪流满面，表面一点都不慌。 “那你看娘的衣裳准备得合适吗？”楚刘氏不怀疑也模样了，注意力又放到接下来的待客上。 第705章 劝说 “娘，衣服没问题，很好看，很整洁，你跟我去子萝屋子里，我帮你上妆。”叶暮雨吃完早饭正要去帮向玲儿收拾，楚刘氏就是对未知慌，真到那时候，肯定比谁都镇定，毕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好。”楚刘氏轻轻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点头了，谁不想美美的，是女人都拒绝不了。 叶暮雨把碗筷拿进厨房后，这才带着她往西厢房子萝的房间去。 “玲儿。”楚刘氏进来后，看见一身浅粉色薄纱裙子的向玲儿，蓦地睁大眼睛：“换上衣裳了？过来我看看。” “三舅母，我……我是不是把衣服穿丑了？不会给你和嫂嫂丢脸吗？”向玲儿说着，有些担忧地看向一侧的叶暮雨。 楚刘氏拉着她的手腕转了一圈：“好看，没想到我们家玲儿也长得这么好看。” 她知道儿媳喜欢向玲儿，她觉得这孩子性格也好，自然也愿意真诚对她。 “三舅母，真的吗？”向玲儿惊喜地睁大眸子，下意识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笑着点头：“很好看，玲儿长相可爱活泼，这衣裳配你刚刚好，一会儿子萝也穿上粉色裙子，你们两个也有伴儿。” “娘，我也是这么想的。”子萝坐在床上，被点了名，连忙站起来喜滋滋地说，还不忘跟娘说她要用蝴蝶头饰，两个髻，鞋子也要穿之前爹从府城买回来还没穿过的。 “好好好，你先换衣裳，娘给奶和玲儿上妆。” 叶暮雨说着，上前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胭脂水粉拿出来。 “娘，你再去洗把脸，然后过来涂抹脂膏。”叶暮雨轻笑道：“一会儿肯定会让你们显得精神又白净，你们可是我的活招牌。” 楚刘氏明白了，指了指那些不同陶瓷盒子上写的名字，她也认识一些字，多多少少看明白了：“我看县里的铺子了好像没有这么多种类。” “这些是我自己做的，所以比较细致一些，若是真有效果，应该不愁卖。”叶暮雨也没说太绝对，毕竟好东西哪里都有，她现在用的材料也不是最顶级的，只能说慢慢发展扩大影响力，好资源也就来了。 俗话说做生意讲究源远流长、平稳发展。 “难怪，我这就去洗脸。”楚刘氏转身欲出去。 叶暮雨喊住她：“娘，这个跟胰子作用差不多，用来洗脸的，你擦在脸上，再涂抹，再洗掉，有点泡泡是正常的，你放心用，我之前已经试用过了。” 叶暮雨做这些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用，后面资金充足后才开始制作更多。 即使如此，份量也不过才百来份。 这还是一两个月的积累。 “好，我试试看，你这花样这么多，那些富家夫人小姐肯定喜欢，人家活得都精致。”楚刘氏忍不住打趣。 “娘，以后你用了以后肯定也愿意用，没有了只管来我这里来拿，家里什么都没有，就胭脂水粉多，以后娘学会了用，一个妆容就能增加威严，让人不敢小觑，娘就不用担心有人会以这一点来说我们家闲话，到时候保不准还羡慕娘你有这么好的儿子跟儿媳呢。” 第706章 上妆 得楚刘氏以后的日子难过，有楚恒在，她以后怎么都是老太君的人物。 而楚刘氏本人又聪明，等习惯后，没有什么日子驾驭不了。 所以楚刘氏的担忧大可不必。 楚刘氏噗呲一笑：“你这孩子，我看你就是想自夸了。” 向玲儿也笑：“三舅母，我觉得嫂嫂说得对，嫂嫂给的洗脸胰子很好用的，到时候肯定很好卖。” “你这孩子，就专捧你嫂嫂去了。” “好好好，我去用用，也去去脸上的老皮。”楚刘氏无奈地摇头，转身出去洗脸了。 叶暮雨开始给向玲儿上妆。 向玲儿的五官好看，只是稍微不那么白，不过，叶暮雨觉得，妆色不用太夸张，越是日常越好。 半刻钟后，叶暮雨给她上完妆了。 向玲儿站起来，脸上呆呆的，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子萝在旁边看着，睁大看了看，满眼喜色，兴奋地鼓掌：“表姑好好看啊。” 楚刘氏也进来了，沉稳的眼睛也跟着一亮：“不错，确实好看，阿雨你的手艺不错，我看着也比谢家的丫鬟妆容还自然，倒是跟谢夫人上的妆差不多。” 叶暮雨一听，高兴地弯了眼睛：“娘，来，我给你上妆，你今天穿的暗红色的喜庆衣裳，我便给你上个比较庄重又年轻的妆容。” “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什么年轻不年轻。”楚刘氏只当她说好听的话。 但显然，叶暮雨是务实派，说的话自然是要能做到的，做不到的她情愿不说。 很快，楚刘氏的妆容也画好了。 两人的风格完全不同，楚刘氏是端庄的大家长，而向玲儿则是活泼可爱的未及笄小姑娘。 叶暮雨把两人的特点都表现了出来。 子萝在旁边看得惊呼声不断。 “奶，你看起来好威严。” 楚刘氏眉梢带着笑意，俯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在昏黄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威风凛凛、贵气逼人，但又端庄的模样。 她一笑，也多了几分柔。 她发丝是黑色的，因而年龄看起来并不大，只有三十出头。 年轻了不止一星半点。 “阿雨你的手艺真不错。”楚刘氏看完自己的变化，顿时就沉得住气了。 突然，她一拍脑袋：“不行，我不放心你爹，我去看看，他可必须把衣服整明白了。” 楚刘氏说着就先走了，并表示自己会赶紧回来。 “嫂嫂，我、我一会儿要做什么？”向玲儿被影响得有些紧张了。 叶暮雨轻拍她的肩让她坐在一旁：“没事，你跟着我就行，不知道说什么就微笑。” “这是擦手的，你先涂抹着，我给子萝梳头发。” “好的嫂嫂。”向玲儿听话地点头。 今日楚杏君向志福夫妻不会过来，明日才是宴请亲戚，他们过来也不合适。 有叶暮雨在，他们连闺女都不担心了。 向玲儿不想给叶暮雨惹麻烦，便都听她的。 子萝年岁小，叶暮雨只给她涂抹了脂膏，多余的东西都没碰，之后便是简单的两个髻，再戴上蝴蝶发饰，瞬间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就出炉了。 第707章 来客 叶暮雨很满意子萝被养得越来越水嫩的肌肤，还有肉乎乎的小脸蛋，这可是以前都没有的。 “阿雨。” 就在叶暮雨想伸手捏捏闺女的脸蛋亲热时，就听到身后响起楚恒的声音。 她疑惑起身，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应该帮相公我也挑选一套好的衣裳？”楚恒笑得如沐春风，一身浅色月牙白的长衫，看起来让人很舒服，一点强势的气息都没有。 但叶暮雨就是觉得，这男人在装。 “我看你这身就挺好的。”叶暮雨根本不理会他，直接给某男人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子萝，你说是不是？” “爹，你这身真的很好看，像君子。” “噗呲。”叶暮雨没忍住笑了，自家闺女难道没意识这话容易人联想到以前的楚恒像小人吗。 楚恒也想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毕竟是闺女说的，媳妇儿又宠闺女，能怎么办，忍了呗。 “嗯，阿雨，你早些出来，我估摸着快要来人了。” “好。”这一次叶暮雨没犹豫，干正事不开玩笑。 很快叶暮雨就把子萝给收拾好了，之后又是楚金。 今天林夫子也会来，学堂里的新夫子赵夫子都来了。 学堂便停课一天，实际上，好些村里的孩子已经好奇地跑到楚恒家门口四处打转在看热闹了，不过被家里长辈叮嘱过，不能去捣乱，不然回来吃竹笋炒肉，更不会有楚家分的糕点吃。 那些糕点乡下人平日里都舍不得买，平白分了这么多，谁都不愿意得罪楚恒。 毕竟，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只要不得罪楚恒，他还是很好相处的，至少比起以往那些举人老爷，平易近人多了。 自然，管束小孩这种事，是家里最高长辈发下来的命令，没有活儿的女人们都在孩子附近守着呢，就怕熊孩子捣乱。 不得不说，有眼力劲儿地人相处起来，就是舒服。 等叶暮雨跟着楚刘氏，身边带着向玲儿出现在门口迎客的时候。 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徐县令和谢家老爷，以及谢钰。 还有两家的家眷，谢夫人只来了一人，没带家里的姑娘。 徐县令也带了他的夫人，而徐夫人倒是带了刚及笄的闺女徐娇儿。 徐娇儿长得小家碧玉，一张圆脸笑起来跟弥罗佛一般，跟徐夫人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来小姑娘随了谁。 “大人，谢老爷。”楚恒先跟两人打了招呼，而后再把叶暮雨、楚刘氏等人介绍给徐夫人和谢夫人。 谢夫人被丫鬟扶着，慢慢上前，脸上带着浅笑：“夫人，阿雨，恭喜，金榜题名，我们这些当家眷的，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夫人，快请进，老身今日便厚着脸皮当一声你们的夫人了，也是沾了阿恒的光，你们可别介意。” “都是当娘的人，能明白夫人你的感受。”徐氏脸上带笑，说完，视线转到叶暮雨身上，她弥勒佛般的笑容不减，“这是少夫人，果然长得俊，难怪举人老爷喜欢。” 第708章 心慌啊 “徐夫人谬赞了，妾身带你们进去。”叶暮雨虽然不明白为何徐夫人对她的态度格外的好，但她也没多想，总归是看着她背后的势力衡量过后的结果。 谢钰脚步轻松，跟着谢老爷，时不时出声跟楚恒说话。 看着两人感情好，徐县令在心里喟叹了一声，觉得自己以后的处境又有些微妙了，至少，县里如今看来，怕是谢、楚两家独大了。 若他不是县令，还不知道地契，但正因为他是县令，去查看了衙门的记录后，才知道楚恒以及其妻子的名下，暗戳戳地出现了多少的家产。 若是谢楚两家关系不好，他还可以隔岸观火，坐观虎斗。 但现在，两家关系显然很不错，他的选择也就只有跟两家都交好了，索性……谢家有底线，并不让他太为难，而楚恒，若是他了解到的消息没错的话，应该也不会太过难相处？ 楚恒早就察觉到徐县令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当没看见。 “咦，这次阿恒你家的布置看起来真不错，虽然不够宽敞，但也不挤，难为你了。”谢钰来过谢家，当然知晓之前的农家小院是什么样子了。 这会儿显然给了他新奇的体验。 “大人，谢老爷，二位坐这里如何？”楚恒把两人带到主桌。 两人自然看得出来这里是最好的位置，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谢钰直接出声：“我要去学子们的位置，我爹他们说的话题，我插不进去嘴。” 谢老爷笑骂道：“你小子，都考上举人了，还这般任性，你跟阿恒好好学学。” “爹，我知道了，那我能去旁桌吗？”谢钰看得出自家爹心情好，故意责备自己就是炫耀，他就顺着他好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去去。” 谢钰闻言，眼里瞬间多了笑意。 楚恒喊了胡大娘上甜汤。 甜汤的种类不少，因着酒席只有八桌，还是男席和女席一共八桌，人并不多，甜品基本上由胡氏负责，张婆子帮忙。 好些甜汤都是提前煮好的。 比如烧仙草块，奶糕、牛奶乳酪、小芋圆、奶茶、双皮奶。 这些名字都变了，取了与今日气氛贴合的名字，什么富贵双全啊，红豆相思啊，喜鹊来鸣啊，等等。 很快，正不知道跟谢老爷说什么话的徐县令，有了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了。 “这些是什么？”徐县令好奇地问。 陆川一一把名字说了，他跟韩壮今日过来负责给男席端菜，因为有身手，能保证忙中也不会出乱子。 “徐大人，来试试。”谢老爷平日里也爱好吃好的吃食，甜品尤其是他的爱好，这会儿见有好吃的了，他自然不客气，连忙一一尝了一遍。 “嗯……各有各的滋味儿，里面还有碎冰呢。”谢老爷吃着水果芋圆，那叫一个惊喜，仿佛里面什么东西都能吃出来。 徐县令闻到奶香味儿，倒是想到了谢家开的蛋糕铺子，忍不住问：“之前三少爷开的糕点铺子，就是跟楚举人合作的？” 第709章 招待 “应该是，那时候阿恒家里估计需要银钱，自己找到阿钰做的生意，具体情况我不知晓，那孩子用自己私产做的小生意。” “来来来，继续吃，徐大人你尝尝，正好热了，吃了心里舒坦。” 徐县令有些吃不下，他觉得自己又从侧面证实了楚家跟谢家关系不一般。 有些食不知味，又有些烦躁，便也跟着吃了一口，然后…… 就听到谢老爷说：“这甜品好吃，当成我们县里的特色小吃发展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东坡肉一样出名。” “如果操作得当……”徐县令明白了，对方是故意说这话提醒他，以前谢家怎么样，以后谢家也怎么样，让他不要穷担心了。 徐县令舒了一口气，放下心去跟谢老爷品尝甜品，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很快。 那些学子，富豪乡绅们，接连地到来。 很快，所有的人都到了，楚家院子很快就坐满了，因为之前有按照人数来安排位置，并没有出现席面不够的情况。 这倒是也叶暮雨省了不少麻烦。 女席人更少，便由四个桌子拼接起来，一群夫人带着自家姑娘挨着坐着。 位置也很合理，是叶暮雨请教过谢夫人，又跟楚恒商量过后安排的位置。 楚刘氏为位置在最上面。 叶暮雨陪着向玲儿下席，跟楚刘氏遥遥相望。 两侧则坐着各位夫人小姐，越靠近楚刘氏的身份自然越高一些。 “贺夫人，何夫人，你们试试看，这些甜品可合胃口？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妾身，妾身安排下人去准备。”贺家和贺家算是南昌县地位比较一般的地主了，所以才会排到最末尾，但是，有了叶暮雨坐在一旁，她们心里也生不出丝毫怨气来。 有举人夫人亲自作陪，有什么不满的，虽然接近不了徐夫人和谢夫人，但跟新的举人夫人打好交道，家里的老爷肯定也是满意的。 “少夫人客气了，刚刚我听谢夫人喊您阿雨，不若我们也这般喊？也显得亲近些。” 叶暮雨自然笑着点头：“可以啊，夫人们不介意就好。” “快，喊阿雨姐姐。” 两位夫人比叶暮雨大一辈，她们的姑娘自然跟叶暮雨平辈。 两人都带了一个适龄的闺女，叶暮雨隐隐察觉到有点深意，不过她并未提及这一点，只笑着点头，并分别给他们介绍每种甜品的名字，以及口感等。 “阿雨果然聪慧，这些甜点，我们平时都没吃过呢。” “快尝尝。” 两位夫人很给面子，不过她们都是浅尝即止，叶暮雨也早有准备，因而份量上，便不会太多。 “阿雨，你身边这位姑娘是？我记得你家孩子还小？”贺夫人找话题跟叶暮雨闲聊。 也许是两人想跟楚家交好，因而叶暮雨基本上没有听到什么为难的话，她自然也愿意跟其相处：“这是我家表妹，这次过来给相公祝贺，我想着带着孩子来长长见识，倒是我家姑娘，年虽小，带着弟弟出去玩了。” 楚子萝跟楚金的确出去门外了。 他们两人平时吃的糕点、甜品一点都不少，也就不馋，但是村里也还是有一些好朋友的，楚金就拿了甜点出去分。 第710章 介绍 楚子萝要看好他，也就跟出去了，两人玩得别提多开心了。 “原来是表姑娘啊，长得真俊，不知道是哪家的？” 向玲儿有些脸红，但看到叶暮雨鼓励的眼神，她瞬间鼓足勇气，轻轻说：“怕是要让夫人失望了，其实我只是小门小户的乡下姑娘。” “当不得夫人们称赞。” “乡下姑娘也不是没有好的，你看阿雨不就很厉害吗？阿雨身边的乡下姑娘，肯定也很好。” “不过我看表小姐是不是用过什么胭脂水粉的？”何夫人没忍住好奇地问，见贺夫人看过来，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太直接了，忙改口：“你看看我，不会说话。” “是这些日子，我上火，脸上接连长出不少的红点，实在是难看，想用上胭脂水粉，反倒更严重了，今日为了不丢脸，不知道擦了多厚的粉，唉。”说到这，何夫人是真的有些担忧了，脸上的愁容分外明显。 贺夫人听到这个，也感同身受：“我倒是不长痘，但就是肌肤干，你们看看，这冬日要到了，只怕到时候会更难受，上了妆就跟鬼样子一样，云香阁的招牌云香膏倒是好用，但就是贵。” “平日也用不了几次，十几两就没了。” 每月花个一二十两买一种脂膏，肯定不便宜。 但是，贺夫人也不至于买不起而不用，很大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叶暮雨浅笑着，并不多问，直接把话题引到了向玲儿脸上：“贺夫人，你看，玲儿的手腕是不是有些干？” 向玲儿坦然地把手伸出去，她虽然没有干过太多农活儿，但手也只是不丑，但并不细腻。 她知道今日是要介绍这些胭脂水粉，不仅不觉得丢脸，反倒是激动，激动自己的用处终于来了。 跟着说：“贺夫人，其实不仅我手干，我脸也干，身体也干，平日里没什么好的脂膏用，就只能不管，或者用洗米水洗洗。” “咦，那你脸上的妆容怎么这么自然服帖？”贺夫人一脸惊奇。 叶暮雨见她没有质疑手跟脸是不一样的，她也就不做多余的解释了，总归，向玲儿确实容易干皮，她的脂膏胭脂水粉有用就行了。 “是嫂嫂给我用了脂膏，夫人要看看吗？”向玲儿说着，从身侧的小木箱里拿出适合贺夫人的试用品。 “夫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弄一点涂抹在手臂上。”向玲儿也不逾越，反而乖巧地起身走到贺夫人身边，把装着脂膏的瓷小瓶子打开。 离得近了，贺夫人看得更加分明，连向玲儿笑起来时，脸上的胭脂水粉完全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反倒近距离看，也依旧很细腻，贼让人羡慕的状态。 叶暮雨端了茶杯抿了一口，遮住嘴角的浅笑，让玲儿来当试用者，本来就是因为玲儿的肌肤天然很好，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底子好，可不就效果好么。 不过叶暮雨主打护肤，上妆等所需的胭脂等反倒是次要的。 “好好好，我试试。”贺夫人迫不及待地用了一些，沾在手上涂抹。 向玲儿没有再多言，转身回到位置上。 第711章 两个顾客 何夫人见此，也有些好奇地问：“阿雨啊，这些胭脂水粉是哪家铺子的，能够治疗红点么？” 向玲儿一听，笑弯了眼睛，真诚地说：“何夫人，这是我家嫂嫂自己做的，所以铺子里没有卖的。” “不过，过段时间，嫂嫂把剩下几样脂膏效果试用了后，就会开铺子了。” “啊，原来是阿雨做的啊？阿雨你也太多才多艺了。”何夫人忍不住赞道。 叶暮雨笑着摆手：“哪里哪里，这些主要是琢磨出来想自己用，毕竟以后相公越来越出息，妾身当妻子的，也要收拾好自己，至少要仪容整洁，不能让人小看了去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话。” “上得厅堂也得脸好看，总不能每天都冒红点，阿雨，你可要帮帮我。” 叶暮雨：“何夫人，其实冒红点就是上火了，平日里可以喝点苦瓜茶，亦或者雪梨汤下下火，若是冒了红点，更不要上太浓厚的妆容，不然只怕更严重。” “这我知道，可是这上门做客，哪里能脸上还冒红点的啊。”何夫人有些无奈。 叶暮雨：“夫人若是相信妾身的话，妾身找大夫配一种脂膏，能让红点消得更快，不过立竿见影的效果肯定达不到，会有一些缓和作用，冒红点期间，夫人切记不要用手触碰红点，哪怕痒，也要忍着，不然红点好了，只怕会落下疤痕，祛疤更难。” 这一点，在做的各位比叶暮雨更清楚。 现代还能做祛疤手术，古代这时候可没有，能有一点祛疤药，都当成灵丹妙药，不仅贵还可遇不可求。 “好好好，我记着了。” “那个脂膏有适合我用的么？我买。”何夫人对长痘深恶痛绝，总归是有什么就敢往脸上用，吃一次亏，骂一次人，然后继续找人问推荐。 叶暮雨没想到她这么果断，一时有些哑然：“夫人不着急，这里有试用的，你拿回家，按照上面写的说明用，里面也会有一些禁忌点，夫人记得一定要看，护肤脂膏也是不能乱用的。”叶暮雨不放心地叮嘱：“比如有些只能等你红点好了再用，不然到时候害得夫人红点更多，到时候妾身就只能磕头谢罪了。” 何夫人一听乱用后果这么大，连忙摇头：“行，我记住了，绝对不乱用。” 叶暮雨放下心来，想着，试用装也不多，最多用三四次，就算对方多用了，也不怕出乱子。 这边何夫人有了试用装，贺夫人自然也就有了。 这么一会儿说话间，就开始上菜了。 菜品合适，味道都不错。 来的老爷夫人们都很满意。 一时间，宾主尽欢。 等用完午饭，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很快陆川、胡氏等人就安排了人手过来把饭食、木桌等全部撤了下去。 同时，又在院子里搭上了棚子，供客人饭后坐在椅子上消食喝茶。 准备的茶水便是平日各户人家最喜欢喝的茶叶了。 “妍儿，快过来给楚夫人，楚少夫人见礼。”孙家夫人见机会难得，连忙喊了自家闺女上前给坐在首座上的楚刘氏，以及旁边陪坐的叶暮雨见礼。 【不好意思宝宝们，昨天感冒，没能码字，今天正常更新，会把断更的八章每天补两章这样补上，每个月都会正常更新，一个月有一次假期，若是哪天没更，别慌，爱你们。】 第712章 拒绝 楚刘氏连忙喊起。 叶暮雨自然也浅笑不语。 同时喊了身边伺候的胡氏，上前给了礼，一个银镯子，算不得多金贵，但在楚刘氏看来，已经够多的了。 但想到之前各家送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礼品，心知以后跟这些大户人家来往，只能礼尚往来了。 孙妍儿低眉垂眼，行了礼道谢。 便听见孙夫人又说：“妍儿，给其他夫人也见礼。” 然后孙妍儿就依次给每个夫人都见了礼。 尤其是在跟谢夫人见礼的时候，孙夫人显然更热络了：“谢夫人，今日吃了楚孝廉的酒席，改日就该吃三少爷的酒席了。” “真是可喜可贺啊。” “劣子顽劣，当不得夫人夸，不过，钰儿年岁还小，接下来还有会试和殿试，虽说年纪小，但也要搏一搏不是，接下来这段时日，钰儿只怕要寒窗苦读了，我这当娘的，只希望他早日得偿所愿，才不用继续吃苦。”谢夫人这话暗示意味十足。 但是孙夫人不甘心啊。 试探地开口：“谢夫人，三少爷今年一过就十七了，年岁正好成亲呢。” 其他姑娘闻言，连忙统统看向谢夫人，有些紧张。 叶暮雨在旁边看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考上举人的谢钰成了香饽饽，只怕连县令夫人都心动了。 叶暮雨忍不住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徐夫人的视线也落在了谢夫人身上，她身侧的徐娇儿姑娘更是满目期待，看那样子，只怕倾心已久。 “唉，这事也是我跟老爷最担心的，想着早些给钰儿找个妻子，让他收收心。” “但我家钰儿呢，非说要考上进士后，才娶妻。” “孙夫人您说，我这当娘的能怎么办？” 孙夫人一听，这要是等谢钰考上了进士，哪里还是她们这些人家能攀上的，到时候只怕是连郡主都配得（大楚出过状元配公主的前科）。 也就是说，谢夫人明摆着是拒绝了。 “我说谢夫人，你就不应该惯着孩子，您都说三少爷读书辛苦，更要有一个贴心的妻子亲近照顾，才能让三少爷过得更舒心不是？” “您看楚少夫人跟楚孝廉感情多好，也并未影响到考试不是？” 谢夫人十分镇定，无奈地叹气：“夫人们这话本是我想的，但阿钰说就今年，今年若是他能榜上提名，就回家娶亲，到时候双喜临门，也能对得起祖宗。” “若是今年不中，也会娶妻，完成传宗接代的责任，总归不过是半来年，我当娘的，还能不答应？” 话都说到这里了。 在座的各位就都知道了，谢家不欲现在成亲。 再怎么说估计也无用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对方拒绝的理由着实无法反驳，只能先歇了这心思。 谢夫人端起茶杯，淡然地喝着，不说她本来就不打算让儿子在县里的人家娶亲，就算阿钰自己没那想法，她也是会拒的。 不管怎么说，目前会试和殿试最重要。 贺夫人跟何夫人两人本就只是带着自家闺女遛一遛，若是走了狗屎运被谢钰自己看上了，成了这门亲，她们当然乐得开怀，占了便宜。 但现在，连县令家看起来都没有机会，她们两人就没什么心思了。 第713章 云香阁 话题瞬间就转到了叶暮雨做的脂膏上。 其他夫人见谢夫人这边说不通，也只能顺势跟着转移话题，以免惹了其生气，到时候自家闺女更没有机会了。 “这是用来干嘛的？”孙夫人凑过去问，脸上带着一抹莫名，便看见贺夫人把试用品都拿出来涂抹在手上。 “这是专门涂手上的，可比以往那些手油好用多了。”贺夫人的声音不小，像是刻意说给谁听的。 孙夫人当即捂嘴一笑：“你说得是，之前我在云香阁买的手油，用完了真是油乎乎的，不说效果，但看起来真是不舒服呢。” “于夫人，你们云香阁最近是不是换掌柜了？怎么就变化那么大？之前我用着也不是那么明显油乎乎的啊，说起来，这事我都忘了问你了。” 杜家包圆了南昌县的胭脂水粉铺子，最大的便是云香阁，同时，县里最大的赌坊也是杜家所有，是除了谢家以外，资产最丰厚的乡绅。 平日里，多跟谢家和县令家来往。 于夫人长得瘦削高挺，一身墨绿色上好的绸缎，显得很有气势，头顶珍珠胡玉头饰，手腕上佩戴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脸上妆容精致，在场所有夫人中，装扮得最是富贵。 连谢夫人、徐夫人今日只装饰了简单的收拾，看起来很普通，并不出众。 其他夫人则是本来就没有那么珍贵的首饰，自然就佩戴了平日里戴的，不出众但也不丢脸。 这样一来，就显得于夫人跟身边带着的杜小姐太过金光闪闪。 于夫人像是没有察觉到众位夫人异样的眼光一般，神色淡淡的：“最近是换了个调香师，也许是换了配方，我倒觉得，效果不错，比起之前的，持久度更好，冬日里擦上一次，就能三四日不用再用，为了美，那一丁点的不舒服，便忍了。” 孙夫人一听，眉头一凝，有些不喜她说话的态度，她家又不是弱，自然不会忍着：“于夫人的意思是，这手油以后就只有新的，没有以前的了？” “可我用着两者效果相差不大，没有你说的那么明显，价格偏偏还贵了半两银子，怕是有些不合适？” 于夫人皮笑肉不笑：“孙夫人这话说错了，这贵半两银子，肯定有其道理，自然要长期用才有明显效果，我便送孙夫人一盒手油，回去用个两三个月，到时候再说不迟。” 孙夫人果然有些迟疑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她们这些本来就不差钱的夫人，她脸色变了变，没一会儿后就笑着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若是真有用，只是油一点，我也是能忍的。” 贺夫人一听孙夫人这么快就被说服了，不由气急。 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杜衡的娘杜夫人小声跟叶暮雨说话：“前些日子我在云香阁买了胭脂，本来还挺喜欢的，谁知道两个月不到，就换成其他的了，我也就只能换着用了。” “虽然每次效果也有，但总归不是自己用习惯的，还有些想念。” 第714章 强势 贺夫人一听，瞬间得到了提醒，捂着嘴笑着道：“孙姐姐，也不知道两三个月后，你还能不能买到同款的手油，现在记得让于夫人给您多留点。” 孙夫人本来还很满意有些自诩高傲的于夫人主动给她送手油了，云香阁也算是老字号了，在县里用这，可比那些小铺子买的有面子，也愿意给于夫人一个面子。 但听了贺夫人这话，她蓦地就想起了今年云香阁新品层出不穷，都说是比之前的脂粉更好，但有些时候，用惯了之前的脂粉，便有了感情不想换，谁料到。 “于夫人，贺夫人说得不错，你可别等我用习惯了又换成新的了，以前云香阁也没有这么快出新的手油，怎么今年这般多变？”孙夫人有些埋怨。 于夫人面不改色：“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有成长效果才更好，总不能一直停步不前。” “这倒也是，就是每次价格都要高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于家却银两呢。”贺夫人捂嘴偷笑。 于夫人脸色微变，黑色的眸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样的效果配什么样的价格。” “于夫人的意思是以后都会保持这种出新品的情况咯？”贺夫人言笑晏晏，心情很好的样子。 但四周众人还是看出了两人针锋相对。 想到之前两人的矛盾，另外几个夫人也就不说话，毕竟，谁家没点恩怨。 不过贺夫人算是把她们的心声说问来了。 一时间倒都看向于夫人。 于夫人斩钉截铁，“自然。” 其他夫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儿，难怪云香阁态度傲慢，原来是跟于夫人学的啊，何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于夫人看见众人的反应，淡淡地出声：“云香阁的胭脂，是连府城的夫人小姐都喜欢的，各位不用担心，我于家自然不会砸自己的招牌，也是为了夫人们更美丽努力。” 虽然说的话在示弱，但态度却依旧很强势，好些夫人心里本就对云香阁今年的变化颇有微词，偏偏，云香阁的胭脂水粉，不仅仅是拿来用的，平日里出门见客，谈到这些，用云香阁的才有面子，不至于丢脸。 因而，很快，这些夫人心中的不快便隐藏了下来，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叶暮雨听了，心知，今日她操作得好，她的胭脂铺子，指不定能发展起来，机会也不是没有。 于家现在看似类似现代的奢侈品销售手段，尤其跟国外类似，用了品牌效应，抓着夫人小姐们的心，把云香阁的胭脂水粉跟地位挂钩，似乎不用就很没面子。 但既然已经引起人心中不满，只需要再来一个同层次的竞争产品，对方的轻而易举就能被挤走。 叶暮雨只这么想，也不打算跟对方竞争。 她一开始看准的客人便是中层的百姓，因着她问过楚恒，看似大楚富贵人家不少，一个县里都能有七八个地主。 但这也只是南昌县的特殊性，以及江南地区本就富贵。 大部分大楚的疆域，还是普通百姓多，而这其中的市场很空缺，基本上都是由各种小铺子囊括了大家的日常所需。 第715章 于楚楚 叶暮雨本就是低调的性子，能避免争斗自然好。 像于家云香阁这类的铺子不少，甚至连府城都并非云香阁一家独大，每一个背后都有势力，就连于家，也不会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叶暮雨心中有数，现在楚恒虽然有了举人身份，但也并非谁都能得罪得起。 笑到最后才是胜利者，不是么。 叶暮雨继续跟杜氏一起说话，杜氏身份没有在座其他夫人高，又跟叶暮雨关系好，她耐心地听着叶暮雨讲解每种脂膏的用法。 贺夫人见说不过于夫人，也干脆凑过来听，因着她觉得用了叶暮雨给的脂膏，涂抹在手上很舒服。 若是脸上也能涂抹得舒服，那就更好了，反正，这跟上妆需要用的胭脂水粉不同。 何夫人更是头疼红点，就希望能舒服些，云香阁是没用了，她也不讨好于家，也厚脸皮不怕丢脸，自然不理会。 四人说着，言笑晏晏。 这边，谢夫人则一边喝茶一边跟楚刘氏说话，问村里的地，亦或者冬日里的菜。 徐夫人跟其他夫人没什么话说，干脆也就跟着谢夫人一起跟楚刘氏说话。 因着说的都是楚刘氏了解的，气氛倒也很和谐。 陈夫人性子老实，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听谢夫人说收成。 孙夫人对胭脂水粉感兴趣，坐了一会儿，面对冷着脸的徐夫人着实没有什么话说的，干脆就跑到叶暮雨身边来试各种脂膏了。 “娘，你就看着她卖那什么手油，脂膏？”于夫人的闺女于楚楚有些生气地指着旁边人群里的叶暮雨说。 于夫人偏头，“在别人家里，说话克制些。” “娘，我已经很克制了，要是其他人，我需要给什么面子。”于楚楚轻哼一声，满满的傲气在心里根本看不起叶暮雨这小家子气，不过是乡下女人，竟然做胭脂水粉，哼，这群没见识的，竟然真的信。 用了不怕烂脸。 “没必要惹麻烦。”于夫人淡声道。 于楚楚跺脚：“这叫麻烦，分明就是想跟我们云香阁抢生意。” “娘，我去看看。”于楚楚也不等于夫人说话，起身径直走向叶暮雨几人。 这会儿，叶暮雨正在给贺夫人说适合干皮的脂膏。 于楚楚走近了，听了，忍不住呲笑一声：“楚少夫人，您这是想做胭脂水粉生意？” “让于小姐见笑了，妾身做的，并非胭脂水粉，只是一些平日里护肤用的脂膏。”叶暮雨道。 “哦？我看看？”于楚楚随意伸手朝其中一个试用品拿去。 贺夫人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于姑娘过来凑什么热闹，这脂膏我还在用呢。” “贺夫人，您怎么能这么凶……”于楚楚瞬间变身白莲花，柔弱地抹泪。 叶暮雨面色平静地看着，看来富贵人家间相处，处处都是算计啊。 眼见贺夫人被刺激地要呛声回去，叶暮雨跟着起身，柔声道：“贺夫人，不用介意，你刚刚试了觉得好用，我早就给你准备了新的试用脂膏，你收着。” 第716章 闹事 说完，她又浅笑着跟于楚楚说：“于小姐，您别害怕，贺夫人跟您开玩笑的呢，妾身教您用？” 贺夫人总觉得在看似好相处的叶暮雨面前，于楚楚占不到好处，她也恢复了理智，笑着接了新的试用装后，便坐下了，不打算跟于楚楚继续争执，毕竟她是长辈，争输了丢脸，争赢了也胜之不武。 于楚楚见叶暮雨主动接话了，眼底闪过一抹得逞，手张开，露出刚刚被她抢到的脂膏，有些伤心地说：“楚少夫人，是不是楚楚不够好，你才会让楚楚用别人用过的脂膏？我在家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我娘说不符合身份。” 叶暮雨：“……”你特么嫌弃就别抢啊，装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真的很神经病啊。 “于小姐，可是刚刚妾身跟夫人们都在试用，也怪我，没来得及……问您的情况。”叶暮雨依旧笑得柔柔地。 贺夫人闻言笑了：“我说于姑娘，你自己枪的，又说人家阿雨欺负你，这世道变这样了？” “算了，看你不懂事，懒得更你计较。” “你不要用，我们要用，也没那破规矩。” 于楚楚不敢置信地看着强势欺压自己的贺夫人：“贺夫人，你这话太过分了，难道我不能用吗？” “楚少夫人，对不起，是我不配用……还给你……” 叶暮雨笑着点头：“于小姐，既然您不愿意用，我不好勉强。” “这样，我喊下面的人给你上茶？” 于楚楚说的话直接被叶暮雨当做没听见，不仅自己挖的坑对方一个不跳，她还给自己挖坑，一时间，她气得差点翻白眼。 贺夫人见了，忍不住在旁边偷笑。 何夫人也笑得张狂，根本不理会于楚楚的表情。 叶暮雨莞尔不懂两人的意思，关心地伸手扶着于楚楚：“于小姐，您可是不舒服？” 说着，连忙抬手喊人：“来人，去请大夫来，于小姐不舒服。” 于楚楚本来想奚落叶暮雨做的脂膏，最好直接坏了其名声，让她不要再起这心思。 得罪人什么的，她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把楚家看在眼里。 今日会来，也不过是想跟谢钰结亲。 谁想到，叶暮雨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不给她一点教训，就不姓于了！ 于楚楚顺势躺下：“那就麻烦楚少夫人了。” 她着重咬了‘楚’这个字，叶暮雨浅笑地点头，扶着她进了被收拾出来的客房。 扶着于楚楚在床上躺好，于夫人进来了。 “怎么回事？”于夫人眉头一凝，质问道。 叶暮雨先‘细心’地给于楚楚盖上被子，这才道：“于夫人您来了，是于小姐有些不舒服，您放心，我已经叫了大夫了。” “多谢。”于夫人半响后憋出这么一句。 “谁不舒服？”陆桑奇被叫过来，站在门口问。 “是于小姐。”叶暮雨侧过身，看见是他，便让他进来。 于夫人当即皱眉：“怎么这么年轻？” “怎么，这位夫人是不放心我看诊了？”陆桑奇声音有些冷，他还没嫌弃对方，对方竟然还要嫌弃他了？呵，女人果然就是麻烦。 第717章 踩她 “不错。”于夫人哪里不知道自家闺女在装，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任何一个大夫看诊，总归，于家不能丢这脸。 “既然于夫人不放心，那边不看诊了，正巧，妾身知道一味土方子，我看对于小姐的身体有用。”叶暮雨说着，侧身对身后走过来的谢夫人说：“夫人，于小姐身体不舒服，怕是不能回家了，只能先在妾身家待着，虽然妾身家环境不好，但也总比移动了对身体无益的好。” “夫人还请给妾身作证，是为了于小姐好。”叶暮雨说着，走到于楚楚身边，有些无奈地说：“于小姐，妾身逾越了。” 说着，便朝躺着的于楚楚的手腕袭去，当即狠狠地拧住她的肉，用力一拧。 “啊！”于楚楚惨叫。 惨叫声吸引了外面的夫人们，连忙围过来看。 于楚楚猛地坐起来，指着叶暮雨，怒骂道：“你竟然敢掐我。” “于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这是乡下的土法子……”叶暮雨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过来看热闹的夫人们问。 陆桑奇本就被于夫人不客气的话气得脸色冰冷，闻言直接指着于楚楚：“这位小姐，装病，不敢让我看诊，这位夫人便质疑我的医术。” “少夫人担心这位小姐的病情，便用了土法子，还让我身边的谢夫人作证。” “岂料，这位于小姐当即开口骂人，原来，上门做客，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一点主人家的面子都不给么，于家好大的面子。” 陆桑奇冷笑一声，也不管四周夫人们的反应，当即转身往外走：“我倒要让楚孝廉过来看看，于家人是怎么欺负他妻子的。” 于夫人一听陆桑奇这话，脸色微变：“你站住，胡说什么。” 可惜，陆桑奇已经离开了。 贺夫人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开口嘲讽：“我就说于姑娘没事说什么不舒服，原来是装的啊，装就算了，既然人家主人家喊你过来歇息，你就好好歇息挨到一会儿回家不就行了？” “还非要人家给你找大夫。” “这大夫找来了，年轻的还质疑医术不行，怎么，人家就不能是家传的医术，非得那头都埋进土里半截的老头子才能给你看诊了？” “于姑娘也太不懂事了。”何夫人皱眉道。 “就是，在别人家里，还惹什么麻烦，一点礼数都不懂。” “估计是欺负阿雨。” “我看是嫉妒阿雨会做脂膏。”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叶暮雨示弱的表现，又加上陆桑奇抢先下了定论，让其他人便跟着这般想，舆论的方向瞬间被她掌控。 “刚刚的大夫，是陆御医陆家的直系嫡孙。”谢夫人在于夫人要变脸反驳的一刻，不慌不忙地出声。 “什么？陆家！陆御医！” “哈哈哈，于姑娘好大的派头，连陆家的大夫都嫌弃没医术，不愿意让其看诊，我看，肯定是装病，怕被戳穿！”贺夫人找着机会，立马把于楚楚的名声往地下踩。 第718章 道歉 “都怪我，一着急就用了土法子，只怕于小姐真的出事，就是我楚家的不是了。”叶暮雨忧伤地来了一句。 “你闭嘴！”于楚楚被人指点，气得头晕眼花，对陷她于此番境地的叶暮雨恨得要死。 楚刘氏站了出来，皱眉不快：“于夫人，你家姑娘怎么能对我儿媳这态度，楚家哪里招待不周，你只管说，这般训斥人，以为我楚家是你家下人么。” “就是啊，太骄纵了，这样的姑娘，谁家娶回去谁家倒霉。” “可不是么，呵呵。” 于夫人从谢夫人说的话中，反应过来了，心知情形不妙，她果断选择训斥闺女：“楚楚，你闭嘴，还不快给少夫人道歉。” “我……”于楚楚气得眼眶发红，不字还没有发出来，就看见自家娘警告的眼神。 于楚楚委屈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叶暮雨面前，咬着牙，低声道：“对不起，我错了。” “于小姐客气了，您不生气妾身用土法子给你治疗，妾身已经很高兴了。”叶暮雨当即落落大方地一笑。 听见‘土法子’三个字，于楚楚只觉得手腕又疼得厉害。 憋屈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不生气。” “好了，小丫头不懂事，倒是吓到少夫人了，多谢您刚刚帮她，不然，只怕这丫头就真的出事了。” “倒是刚刚的陆大夫，都怪我太过担心这孩子，说了让他生气的话，才会让他生气说出那些话。” 一句话就是要把陆桑奇说成是生气故意污蔑人，不承认装病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准备不得罪叶暮雨，但为护住于楚楚名声，选择牺牲陆桑奇的名声了。 是觉得陆桑奇不当家做主，又离得远，所以随便欺负？ 叶暮雨无声地笑了，正巧看见楚恒进来了，她道：“夫人说得不错，只是土法子肯定比不过陆大夫来看诊，也不知道于小姐身体情况，让陆大夫再看看，妾身才放心。” “不……”于夫人没想到叶暮雨并不顺杆往下爬，有些生气，脸色微沉。 话未说完，楚恒进来了，沉声道：“这年头，小病不看成大病，我有小人之心，怕到时候于小姐身体不好赖到我楚家。” “陆大夫，上去给于小姐看诊。” 陆桑奇嗤笑：“我说了真话，人家也依旧怀疑我的医术，坏了我的名声，是要毁我前途吗？” 楚恒淡声道：“无事，我已经安排下人去请大夫了。” “为了于小姐身体着想，已经请了县里的三个大夫回来。” 于夫人脸色巨变，就连后面跟过来，得知具体消息的于地主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自家妻子跟闺女，耍脾气竟然被人坑了。 以往，都是自家妻子算计别人。 这次栽了，竟然被被人抓住把柄了。 于地主狠狠地瞪了于夫人一眼。 于夫人眼见是没有办法躲过去了，受着四周看过来的看好戏的视线，她强忍着怒意，把于楚楚扯到身边，“跟陆大夫道歉。” “陆大夫，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耍了小性子，所以说错了话，你别跟我计较了。” 第719章 指桑骂槐 陆桑奇似笑非笑：“这种小性子以后可别耍了，我可是给人看病吃饭的，你一句话毫无根据地质疑我的医术，这是要让我去死吗？” 于楚楚脸颊涨红，尤其是看到后面跟过来的谢钰，她又羞又急，但却不能再反驳，她娘捏她的手好疼。 “陆大夫，不好意思，都是我这个当娘说错话了。”于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 陆桑奇：“我知道。” 多余的话没有了。 于夫人一噎，蓦地明白他的意思。 在场的都是人精，瞬间明白陆桑奇在指桑骂槐。 可笑于夫人还没听懂往上撞，这下脸都被丢光了。 “走，回家。”于夫人再也忍不住众人的奚落，拉着于楚楚走出去。 楚恒道：“送客。” 陆川连忙跟上去送客。 于地主也想立即离开。 但被众人看着，他憋屈地上前朝楚恒拱手：“楚孝廉，不好意思，家里孩子被宠坏了，您别介意。” “没事的于地主，谁家没有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家内子就不懂事，着急起来，只顾着用土法子……” 于地主脸皮抽了抽，心知对方在挤兑自己，又把楚家摘出这件事里面，他虽然生气，但却斗不过，只能先退一步，笑着道：“是是是，那我便先告辞了，多谢楚孝廉体谅，我回去就教训那孩子。” 目送于地主离开。 楚恒不放心地看了叶暮雨一眼。 叶暮雨轻轻朝他点头，楚恒这才带着其他的客人回去继续吃茶。 之后的氛围依旧很自然。 没人再提于家之事，叶暮雨本来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 不得不说，富贵人家就是注重身份，哪怕心里好奇得像猫爪一样，依旧一副没事人一样。 徐娇儿早就无聊坏了，起身道：“娘，我想去如厕。” “我带你去。”向玲儿也想去方便，得到叶暮雨的颔首同意，主动起身道。 “行，那你带我去。” 徐娇儿拉着她就往外走。 一个转身就往男席的位置去了。 向玲儿一惊，连忙伸手拉住她：“徐小姐，不在那边。” “没事，我就过去看看我爹。”徐娇儿根本就不是真的出来方便的，她是来找谢钰的。 向玲儿哪里知道，眼见她过去了，连忙追上去，看到那些距离最近的学子，她紧张地脸颊嫣红一片。 着急间便踩到了裙角，眼见要摔下去。 下一瞬，整个人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向玲儿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 “杜少爷？” “向……玲儿……你干嘛呢？”杜衡看着面前可爱的姑娘，站在她前面，挡住身后那些学子，不动声色地问。 “我带徐小姐去方便，但是徐小姐径直过来了，我来追她。”向玲儿老老实实地说。 杜衡轻笑一声。 向玲儿脸颊涨红，觉得是自己直接说‘方便’二字，太不矜持了。 “那个，我要去找徐小姐。” “傻丫头，人家根本就是去找谢钰的。”杜衡觉得这丫头太傻了，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估计一颗糖就能骗走。 “喜欢吃糖吗？”杜衡突然说。 向玲儿认真地想了想后点头：“喜欢。” 第720章 小白兔 “呐，吃。”杜衡伸手，往她手心放了一颗糖果，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收了我的糖……” “要给铜板吗？”向玲儿睁着远远的眼睛看他：“可是我没有。” “不要，你只需要以后看见我，主动帮我做事就行。”杜衡轻笑一声，对她的回答丝毫不意外。 “嗯？什么意思？” “过两天，我要跟你嫂嫂表哥一起去你们村里看木耳，你记得主动招呼我。”杜衡耐心十足地解释，他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这丫头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好。”向玲儿没怎么多想，便点头了，指了指远处的徐娇儿：“怎么办，徐小姐……” “她做完自己的事，会回去的。”杜衡不在意地说，指了指她的脸：“你上妆了？” “嗯，嫂嫂给我上的。”向玲儿害羞地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星光，璀璨得吸引眼球。 杜衡不客气地把视线落在她脸上欣赏：“不错，很合适。” “我也觉得好看，嫂嫂手艺好，可惜本来我想给夫人们介绍，但都被搅局了。”最后一句她连忙收声。 看这丫头根本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深意，杜衡笑了：“没事，嫂子可不会被人欺负。” “没有，刚刚嫂嫂都被欺负了。”向玲儿嘟嘴：“那么好的嫂嫂，为什么就是有人要欺负她呢，太过分了。” “想帮嫂嫂？”杜衡又开始给某个纯真小绵羊挖坑。 向玲儿忙点头：“恩恩，我想。” “找我。” “嗯？” “我帮你，把欺负嫂嫂的坏人赶跑。” “真的？”向玲儿觉得不合适：“可是，我太麻烦你了。” “没事，你听话就行，我也会有事让你做。” “真的吗？我很能干的，你要我做什么？”向玲儿高兴极了，她觉得自己的手艺总算能有用武之地了。 “会按穴吗？等客人走了，你再帮我按按肩。” “像你身边丫鬟那样按肩吗？”向玲儿完全没想到男女设防。 “嗯，你大可当着胡大娘她们帮我按。”杜衡觉得这丫头太好哄骗了，又是高兴，又是忧愁。 “我不太会。” “没事，我找人教你。” “好！”向玲儿希望自己有价值，能学习的机会绝不放过：“杜少爷，你真好。” “喊我杜大哥就行，我是你表哥好友，比其他人都好的那种。”杜衡不介意用好友拉近关系。 向玲儿一听，心里很放心，嫂嫂跟表哥都是好人，杜大哥肯定也是好人。 叶暮雨若是知道自家刚认的小丫头就这么简单地被某个豺狼叼走了，只怕会欲哭无泪。 送走向玲儿。 谢钰好不容易挣脱了徐娇儿的纠缠，看见他，快步走过来，顺着他视线看去：“看什么呢？” “小白兔。” “嗯？老大家里养了兔子的？”私下谢钰便直接跟楚恒兄弟相称。 “徐娇儿解决了？”杜衡挤兑道。 谢钰瞬间浑身一颤，少年的脸上全是青色：“别说了，我听不得这个名字。” “呵呵，走，喝茶去。” …… 接下来，不过一个时辰。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 谢钰跟杜衡最后离开。 第721章 （上） 口蜜腹剑 杜夫人轻拍着叶暮雨的手，喊她去县里后，去她家拜访。 叶暮雨笑着点头答应了：“夫人，您放心，我会来的，到时候您可别嫌弃我脸皮厚。” “不会不会。”杜夫人心态好，又加上之前叶暮雨给杜衡多送的那一份饭菜，让她这当娘的，心里熨帖。 她心里舒服了，自然对叶暮雨态度就亲近。 杜夫人视线一转，落到了向玲儿身上，随口道：“玲儿也来，到时候一起。” “好。”叶暮雨自然看得出她是客套话，笑着应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杜夫人松开叶暮雨的手，被身边的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杜老爷也跟楚恒、楚智文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杜衡最后上马车，视线在向玲儿身边转了一圈，这才对站在她身边的叶暮雨说：“嫂子，你们忙完了，可别忘记来我家，我请你们吃席。” “行。”叶暮雨笑着点头。 只是，她总觉得，刚刚杜衡的话有深意，但想不出为什么，便就不想了。 之后便是谢夫人一家人。 然后是张院长跟院长夫人。 等把所有人送走，叶暮雨露出疲惫之色。 “阿雨，你去歇歇，我扛不住了，也需要回去歇口气。”楚刘氏这会儿也不逞强，拍了拍叶暮雨的肩，叫上还很兴奋的楚智文，出门回了老宅。 送走两老，叶暮雨才揉了揉肩，看了一眼跟着自己是陆桑奇，往屋子里走：“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能有多少面。”陆桑奇啧啧称奇。 叶暮雨看着他完全不成熟的样子，若非看着他之前帮过自己，帮过楚恒，这次说那些犯浑的话，又算是帮到了自己，她都为这孩子捏一把汗。 这要是没人帮忙，只怕再遇见这种事，他的名声慢慢就能被毁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陆桑奇瞪大着眼睛，故作凶狠。 叶暮雨进了屋子，给自己倒了一口茶水，慢慢喝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子太过装，但是，有时候，只要能有用，就可以用。” “你看，若是今日我也像你一样，言语强势，外人只会觉得是我欺负了于家姑娘。” “人容易先入为主，若是被她们认定是我欺负于家姑娘，我再解释，就很难，不如装一装来得快，总归，最后结果于我们有利。” “有些时候，只要能解决问题，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什么法子都可以用。” “毕竟，若是你被冤枉，你的难受，别人永远都体会不到，哪怕事后只要冤枉你了，旁观者也只会感叹一声。” “所以，只有你自己，能保护你自己，利用他们的判断力保护自己，是最不会伤害别人的法子。” “当然，你也别用这种法子伤害别人，不然，迟早会被别人算计回来的。”叶暮雨不放心地叮嘱。 陆桑奇心里有些震动，想起了小时候被继母欺负的日子，他恨死了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女人，但现在，面前的女人告诉他，原来装模作样也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如果，那些女人都这么想，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第722章 （中） 好消息 他紧紧捏紧拳头，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我不会的。”陆桑奇认真地看着她，毅然转身离开。 “诶……”叶暮雨刚喝完茶抬头，就见他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心里有些不安，自己说的话不会对他冲击太大了？ 看陆桑奇应该就是深受宅斗之苦，不然也不会对算计反应那么激烈。 正巧看到楚恒进来了，叶暮雨走到他身边，有些担忧地说：“刚刚我说了那些话，陆桑奇不会受刺激，冲动去做什么不好的事了？” “你猜到他的身世了？”楚恒挑眉问。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我也不笨啊，只是平时不熟，也不好说太直白。” “那你刚刚怎么说那么多。”楚恒有些吃味，伸手捏她的手，轻轻在她手心画圈，叶暮雨无奈地挣脱开，拍打他的手：“你看，我就牵牵手，你都不愿意。” 叶暮雨不理这男人的醋言醋语：“刚刚人家怎么都算是帮了我，没有她我可就要自己说那话，岂不是很得罪人，单纯受害者的形象就维持不住了。” “没想到我家媳妇儿这么聪明。”看着她挑眉，楚恒十分配合地夸奖。 叶暮雨被他这直白地话夸得有些脸红，轻咳一声：“我可不聪明，被人逼急了，只能出此下策。” “对，就是下策，下次遇见这种不讲理的，你叫我来，她们就不好意思了。”楚恒哪里不明白这些富贵人家耍的小把戏，喜欢算计人，但又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只要有证据，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算计小还好，若是算计太大，到时候付出的代价，她们承受不住！ 叶暮雨见他煞有其事的模样，伸手轻拍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次主要是看出那丫头心怀不轨，要跟我耗上，我可不愿意，才下了狠手，不然，也不至于闹这么大。” “这算大？不过就是斥责一声，我看于家也不会在县里找女婿，你啊，还是太心善，那些人，就需要打，打痛了就不敢惹事了。”楚恒用最温柔的话说着最凶狠的话。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当初不是沈小将军跟你大哥去调查县城外山贼寨子么，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什么？” “在城外十里地的地方，有一个暗道，是通向城里一个宅子。” “那宅子是于家的？”叶暮雨下意识接话。 楚恒有些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叶暮雨笑得有些尴尬，这种桥段，她前世看过的那么多小说跟电视剧的标准套路啊，“你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我能不明白？” 楚恒有种自己媳妇儿太敏锐的诡异感，难道正常人不应该问，那宅子是谁家的，这种问句吗？ “明面上是一个行商，但实际属于于家。” “也就是说，沈小将军回去后，肯定会把这个消息禀报给沈将军，而沈将军虽然是武将，但身边也有人手，只要查清楚山贼跟于家有关系，于家就完了？”叶暮雨期待得问。 第723章 （下） 在意他 “嗯，于家参与其中，若是出事，最先抛弃的，肯定是他们，我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坐山观虎斗。”楚恒倒不担心因着今日随意的争斗，于家就记恨上自己了，就算真恨上了，也最多在宴会上算计，也不会像之前王家那样，直对付楚家。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最好如此，我也不喜欢被人惦记着，这种麻烦，离得越远越好。” “你不是要卖胭脂水粉吗，走，去屋子里选铺子。”楚恒搂着她的腰，往屋内走。 叶暮雨见胡氏带着其他人在收拾院子，她倒是不用管，便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子里。 “这些铺子的契书都在，你看看。”楚恒抱出一个小木箱，放到她身边。 叶暮雨伸手打开，看见里面厚厚的一叠契书。 “这么多？”叶暮雨瞠目结舌，觉得自己敛财的速度还太少了，完全比不上楚恒的商队利润大。 就算是书铺，借着这次的乡试的便宜，也只收入了几百两，最多买一个小庄子。 “别人有的，阿雨你也要有。”楚恒凑到她脸边，声音温柔，“你看，这两个铺子就在南昌县里，虽然门面不大，不过可以把后面的院子打通，就能扩大门面，不要那些围墙。” “可以直接打通？不会违反律法？”叶暮雨诧异地挑眉，之前她看过大楚律例，只说了围墙的高度，根据身份不同，有不同的要求，也有说过不同身份，能住的房子规格，二进院，三进院等。 但没有提及是否能随意更改屋院。 楚恒见她不明白，便耐心地跟她解释：“这一点，大楚律法上没有明确的规定不允许，因而，不少的人便改造了屋子，上面的人，不会在意这一点。” “为什么不会在意？”叶暮雨好奇地问。 楚恒伸手拉她：“你先靠着，我慢慢给你说。” 叶暮雨确实有些累了，也不拒绝，脱了鞋，床上放着小木桌，后面放着靠垫，做成了软榻，方便平日里看书。 楚恒没有单独坐一边，反倒坐到了叶暮雨身边，“我帮你按按肩。” 说着，轻轻地给她按着，手艺一般，还有一些生疏，叶暮雨却有些感动，“一会儿我帮你按。” “好啊。”楚恒蓦地笑了，他本有些内疚，尤其是看阿雨总是时不时起来走一走，又偷偷捶背，都怪他昨晚太过放肆。 才会等送走客人后，拉着媳妇儿赶紧休息，帮她捶背。 叶暮雨的话，让他心里很是高兴，媳妇儿也是在意他的。 叶暮雨继续翻看契书，王家的产业都在附近几个县里，隔得不算远，楚恒买下的，基本上都是跟杏水村，亦或者南昌县离得近的。 除了县里的两个铺子，一个二进的宅子外，还有一个空的作坊，拿来做制墨坊很合适。 除此以外的庄子，只有两个庄子署庄和林庄在南昌县的管辖范围内，另外三个庄子，吕庄在叶暮雨的娘家大竹村，李庄和韩庄在绿水县下面的两个村子，另外最大的罗庄竟然在罗云县下面的所属村子里。 第724章 建议 叶暮雨微微凝眉，问：“这罗庄，怎么会在罗云县那么远？” “因为王地主的大儿媳就是罗云县罗家的人。”楚恒想了想，坐起来，摆正叶暮雨，让她与自己对视，正色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庄子，我就卖了。” “为什么要卖？”叶暮雨浅笑着跟他对视：“你说说看。” 楚恒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自然，一时间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叶暮雨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他摸了摸鼻尖，“你不是不喜欢罗家二姑么。” “罗家二姑？”叶暮雨咬着这个词，浅笑：“她若是知道你这么喊，肯定气死。” 可不是么，楚红梅肯定不知道在她想讨好的这个侄儿心里，竟然早就把她当成罗家人，跟楚家没有关系，自然怎么都不会帮她就是了。 “只要阿雨你高兴，气死不相干的人又何妨。”楚恒声音淡淡的，想到昨日楚红梅说的话，他早就不相忍了。 “你这么凶的么？”叶暮雨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别胡说，只要别来我们家就行。” “对了，庄子那边你先喊罗管家去看看，我们先去大姑家看看。”叶暮雨对木耳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若是能帮到大姑一家，也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楚恒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伸手继续给她按摩肩部。 叶暮雨看完庄子，就紧跟着看地契，发现几乎附近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些地，光是地的面积，总共就有上千亩。 现在可以点小麦了，叶暮雨想着若是有后世那种好的小麦种子，产量定能翻倍，但显然，她现在拿不出来。 叶暮雨也不强求，她打算先在村子里找一块地实验。 等研究出高产水稻和小麦，估计需要的时间不短。 叶暮雨想着，便把这个想法跟楚恒说了。 楚恒闻言，给她按摩的手微顿，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阿雨，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他知道阿雨来历成迷，他心里只有欢喜，没有任何想把扒她来历的意思，只要阿雨一直在自己身边就行，但，事关粮食，楚恒想到那些上位者，只怕到时候，势必会有人来调查，但凡有一个人对阿雨产生好奇，就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大胆的事情来。 “之前跟小金，重锦，子萝他们讲故事的时候，就想着看能不能种出产量更好的水稻和小麦。” “你不知道，在一些杂记书里面，也提到过这一点，曾经有百姓种稻谷，有些长得更好，有些长得更差，这种现象其实并不少，还是在同一块地里，不过很多百姓都觉得，是地的肥力、天气等各种意外因素。”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并非意外？”叶暮雨盘腿坐好，认真地看着他，虽然看出楚恒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不过，自己早就无意以及有意地跟他泄露了不少东西。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已经看人的人品，楚恒绝非小人，如果哪天他变了，就当自己看错了人。 第725章 修新房么 叶暮雨并不后悔，与其担忧未来，不如过好当下，今生的日子，对她来说，多过一天都是赚的，自然不会用未知禁锢自己。 楚恒看着她认真的眸子，有些迟疑：“你是猜测那些高产的粮食是因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产生的？” “对啊，你再看史书上，从最开始种栗等比较粗糙的口粮，到现在的麦子跟水稻。” “麦子跟水稻的产量，在历史上，一直都在增加，除开战乱时期的产量低下，国泰民安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增加的。” 楚恒见自家媳妇儿给出了合理的理由，还试图说服他的样子。 他心里蓦地就松了一口气，阿雨早就有准备，心思也并不蠢笨，他的担心倒是多余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你要不要再专门卖一些种地的老手回来，我们好好研究研究？”叶暮雨顺势道。 楚恒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点头：“好，可以试试，若真成功了，以后粮食产量增多，我们掌控第一批种子，能卖不少银钱。” 叶暮雨笑眯眯地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最好找个识字的，到时候还要从那些杂记里，史书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启发。”叶暮雨建议道。 楚恒点头：“商队那边，回来一趟就会带书回来。” “不过，我们的屋子太小了，以后若是不搬去县里，村里的怕不够住。”楚恒视线在老屋子里转了转，只觉得，以往还能忍受的屋子，瞬间就有些委屈媳妇儿了。 光说睡觉的屋子，只有靠近院子的位置有一个窗户，屋子低矮，还有些潮湿，若不是屋子里被阿雨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看起来比较工整宽阔。 想到这，楚恒微微皱眉，他当即问：“阿雨，我想把房子重新翻修一下。” “你怎么想到这个了？”叶暮雨之前也想过这事，不过，修房子是大事，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到时候老宅子拆了，住就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之前楚恒一直要念书，她才没有提，又加上这屋子改造一下还是可以住的。 “就是觉得太小了，再加上现在家里有闲钱，可以重新修一个宅子，住起来也方便。” “那我们修房子期间住哪里？”叶暮雨问。 楚恒伸手抓着她的手，轻轻揉捏：“阿雨你想住哪里？” “如果非要修的话，会老宅住是最合适的。”叶暮雨想，总不可能村里在修房，自己又带着孩子去县里住，没有人看着，她也不放心。 而老宅，婆婆知理，公公也不会多管闲事，而大哥也更不喜欢过多插手自家的事，楚晴香也已经出嫁了，张氏又理亏，更不会对这件事有丝毫怨言，这么一来，一家人住过去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阿雨你不介意？”楚恒好奇地问，捏了捏她的手道：“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住在阿兴宅子里，离得近，理由都有了。” “你说什么呢，我们借用阿兴院子放礼品已经够麻烦人家了，再说了，阿兴新修的房子，哪里能自己都没住我们就先去住。”叶暮雨无奈地伸手拍打他。 第726章 不怕我么 楚恒心情依旧很不错，“你若是觉得亏欠阿兴，我在县里买个小院子送给他做补偿，以后他做生意也方便很多，娶妻还能选个条件更好的。” 叶暮雨闻言，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这也不行，你真想送，就找其他理由，我们还是去老宅，不过先跟爹娘说一声。” “好，我家阿雨真是善解人意。”楚恒故意捏她的脸，趁机偷香。 叶暮雨无奈地推了推他：“你今日也喝了酒了，一会儿让胡大娘给你熬点解酒汤，你好好喝了，再洗洗，休息也舒服些。” “好，阿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楚恒靠在软榻上，手放在她腰间，静默地守着，叶暮雨见他假寐休息，便没有再说话。 等把所有的契书看完，叶暮雨揉了揉额头，已经接受了自家莫名变成小地主的长进了。 楚恒那边的商队账本叶暮雨没多看，他自己要做事，需要花的银钱不少，都从她这里走也不方便，光是家里的这些地契，庄子，铺子等，她都需要先整理出来，账本也要改一下。 除此之外，还有昨日收的那些礼品，礼品单子需要整理，过两日还要给谢家送贺礼，这些都要准备。 叶暮雨也不着急，看完地契后，便收了起来，对自己的资产在哪里心里也有个数。 就这么一会儿，胡大娘那边已经把醒酒汤熬好了。 叶暮雨听见她的声音，轻轻把楚恒的手抽出来，她穿上鞋子，走到门外，压低声音：“这么快就熬好了？” “夫人，一开始就准备着呢，想着老爷肯定应酬要喝酒，所以很快。” “难怪，辛苦了。”叶暮雨道。 胡氏浅笑：“夫人，奴婢不辛苦。” “家里的活儿都快干完了，明日的客人会更多，桌椅板凳老张已经去借好了，陆川说先不忙着收拾，明日一早，在院子旁边的晒场上也可以放桌椅板凳。” “还有院子里，屏风都收起来，放到阿兴少爷的屋子里。” “好。”叶暮雨点头，端了一碗醒酒汤便进了屋子里，摇醒楚恒让他喝了再睡。 楚恒坐起来，乖乖地喝了，不仅如此，喝完后，又起身出了屋子，去外面洗漱。 叶暮雨漱了口后，脱了外衣开始午休。 等楚恒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楚恒脸带浅笑，静默地坐在床边看她，好一会儿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只觉得岁月静好。 “这么快就睡着了，也是真放心，不怕我么。”楚恒莞尔一笑，低语这句后，便跟着弯腰脱掉长靴，脱了外衣，跟着躺在叶暮雨身旁，也不盖。 叶暮雨睡了一个时辰才醒，醒来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什么事了，身侧床边也没人，她才蓦地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给楚恒捶背呢。 她起身穿好衣服鞋子，走出房门，见天色已经晚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要黑了。 院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屏风等大物件都被抬走了，只剩下八个桌子。 看起来视野十分开阔。 第727章 冰粉 叶暮雨抬头看见厨房有人，便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向玲儿跟胡氏在做什么。 “夫人，你醒了？”胡氏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见她，笑着喊了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还有楚恒呢？” 胡氏道：“老爷去老宅了，说是看看还有哪些亲戚朋友没有通知，还要确定酒席的大致人数。” “奴婢在教玲儿表小姐做烧仙草。” “玲儿小姐说，他们村里，平时也会做冰粉，跟烧仙草类似。”胡氏解释道。 叶暮雨想着楚恒基本上解决了明日的事，她应该能轻松不少，不由得在心里称赞这个做丈夫的太有责任心了。 “嫂嫂，你快看，这是我亲手熬的烧仙草，虽然看起来黑黑的，没想到吃起来一点异味都没有。”向玲儿惊喜地看着盆里凝固好了的黑色烧仙草。 叶暮雨道：“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就跟做豆腐一样。” 两人熬制的烧仙草是真正的用烧仙草这种植物和稻草灰一起熬制出来的，熬制的过程看着是有些难看，水全是黑色的，但妨碍其凝固后，成品的美味。 “嫂嫂，你说把烧仙草跟冰粉混合在一起，夏日里搭个凉棚去卖，应该有生意？”向玲儿光这两日就增长了不少见识。 上午陪夫人们聊天，也从那些夫人嘴里知道她们平日里的生活，原来真的跟乡下百姓们不同，她们原来真的想要什么，全部都靠买，一点都不心疼银钱。 用贺夫人的话来说就是，“我家相公有的是银钱，若是不用，岂不是留给他去养妾室了？” 向玲儿听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做这些夫人的生意！ 她们太大方了。 除此之外，下午还跟着胡大娘一起，不仅学了厨艺，还听了一些平日里嫂嫂做生意的事。 这才有她心态转变这么大的原因。 “你这个想法不错，只是要选好地方，你们村外卖能有那种有不少行商过路的大道吗？” “有。”向玲儿点了点头。 “在我们村外面两里路的地方，有一个茶铺，平日里就卖茶，冬日里就卖面条，那一条道也算是官道了，虽然人不多，一天也能十几二十文的。” 也就是说小本生意了。 “倒是人少了些，你若是真想卖，就先学好手艺，嫂嫂到时候给你安排地方。” “嫂嫂，不行，我已经占你很多便宜了。” 叶暮雨浅笑：“你别想那么多，我们可以一起赚银钱。” “真的？嫂嫂不是纯粹地想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嫂嫂了。”向玲儿有些脸红。 叶暮雨故意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下次你再这么客气，嫂嫂就生气了。” “嫂嫂……我……我听话，不多嘴了。” “乖，乖乖听话就对了。”叶暮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向玲儿继续做冰粉，胡氏在旁边看得分明，既然夫人喜欢表小姐，她自然要支持。 下午楚恒回来的时候，就很有口福地吃到了一小碗满满的放着冰粉和烧仙草以及一些红豆，花生碎的小吃。 第728章 族学 楚金跟楚子萝玩累了回来。 已经坐在堂屋饭桌旁，喜滋滋地吃了。 “阿恒，过来吃。”叶暮雨朝他招手。 楚恒大步走进来，一声月牙色的长袍，裙摆处沾上了一些尘土。 “试试看好不好吃，若是好吃，我们拿去开店。”叶暮雨期待地看着他。 楚恒坐下，看着满碗丰盛，偏头问她：“你吃了吗？” “吃了，你快吃。” 楚恒便不再客气，用勺子吃了一大口：“这里面还放着红糖，一碗价格定低了可就亏本了。” “红糖是添味的，不过成本确实高了些，看来只能不放糖了，三文钱一碗，有点银钱的应该愿意吃，普通百姓就一文钱一碗凉茶好了。” “可以。”楚恒点头，三文看似不贵，那也是对有些身家的百姓来说的，穷苦人家肯定是不舍得的，不过积少成多，总归是小生意，也赚不来多少银钱，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你去老宅把事情都商量好了？”叶暮雨坐在一旁，问。 楚恒两口把剩下的吃完，点头：“嗯，商量好了，顺便把老宅两个屋子收拾了出来，就是只能腾出两个屋子，子萝跟小金只能睡在一个屋子，不过我已经重新装了一个墙，把最大的那个偏房，隔断成了两个，到时候等楚明楚升长大了也能睡。” “难怪，我看你衣裳底下都是泥。”叶暮雨轻轻点头，这样一来也会方便很大，毕竟子萝已经八岁了，七岁就男女设防，女孩子还是要单独有一个房间好。 “爹，我们要搬去爷奶家住吗？为什么？”楚子萝听明白了，抬头小声问。 楚恒：“修房子。” 楚金当即高兴地跳起来：“新房子吗？我们要修新的大房子？太好了，这样以后我就可以请狗子他们过来家里玩了。” “爹，我想要一个大房间！这样晚上我们玩累了后，就可以一起睡觉也能住下。” 楚恒睨了他一眼：“要不要我把院子给你睡。” “好了，你逗他干嘛，小孩子的时候就高高兴兴的玩好了，长大以后可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童趣了。”叶暮雨伸手推了推他，楚恒本来想训儿子的话瞬间收了，不说了。 楚金虽然年纪小，但聪慧啊，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连忙低头继续吃，不敢当着爹再多说了。 晚上吃了饭后，一家人就早早地休息了。 翌日一早。 叶暮雨早早地起床。 客人们接连地到来，因着都是亲戚，来得比较早。 早早的十五桌就坐满了。 叶暮雨依旧带着向玲儿和子萝一起见客，楚金则跟着楚恒。 光是楚家本族的族人，来得就极多。 楚恒先把族长一座招待了坐在主桌上。 楚智文跟着他一起招待男客，见到一个平辈的兄弟，几乎都是羡慕地看着他：“智文兄弟，你也太有福气了，看家里这么多孩子，就阿恒读书读出来了，成了举人老爷。” “以后你可要多带带兄弟我。” 楚智文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也是孩子自己争气，所以啊，你们别怕花银钱，只要孩子想读，你们就供。” 第729章 受伤 “阿恒说，我们要办族学，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把孩子送过来，但凡认真一些，能考上最好，若是不成，就回家种地，也不耽误活儿，您说是不是？” 跟楚智文说话的是同族的堂兄弟。 他自己亲兄弟就有五个，但去了的爹也有兄弟，这些叔伯生的孩子，都是他堂兄弟，只是平日离得远，有些不在杏水村，但一旦又大喜事，也是会相互联系的。 “真的吗？阿恒办族学？那这束修怎么教？”好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追着他问，热络极了。 “这还没定，不过肯定比自己去县里上学堂要便宜得多，最多让你们交饭食费用跟纸笔所需。” “这些是应该的应该的。”当即有不少的楚家长辈跟着点头。 楚智文十分享受被捧着的感觉，全程笑眯眯的，见有些往日里说他太宠媳妇儿，浪费银钱的兄弟们都艳羡又悔恨的模样，他心里就高兴。 女席这边。 叶暮雨跟楚刘氏一起，也见了不少的客人。 正在招待间，看见楚晴香跟宋陆一起来了，还提着礼。 楚刘氏当即道：“老三媳妇儿，那边是你爹娘他们来了，你去招呼。” “娘，那我去了。”叶暮雨自然乐得去招呼亲爹娘了。 楚晴香跟宋陆便被楚刘氏带着进去了。 楚晴香见走远的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楚刘氏看见她的反应，只当没看见，“宋陆，来了？快进去坐，阿恒在屋里，我带你过去。” “晴香，你娘也在院子里帮忙招待客人，你进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行。” 楚晴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伸手把手背往袖子里藏了藏，才抬脚进了院子，果然一眼就看到在里面桌旁陪亲戚说话的张氏。 “娘。”楚晴香轻轻地喊。 张氏看见她，笑着道：“快叫二婶……” 楚家堂兄弟的妻子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的手轻拍：“这就是晴香吗？听说您成亲啦，嫁得不错哦。” “婶婶上次没空来，倒是错过了，不过这次相公也来了，一会儿介绍给婶婶看。”楚晴香微微皱眉，微不可见地疼呼一声，把手抽了回来。 同时慌乱地把手遮住。 两人都没发现什么，张氏见她情绪有些不对，说了几句后，就拉着她走到一旁。 “来，晴香你坐下，你想吃什么只管喊她们给你上，不用客气。”张氏也忙啊，尤其是客人越来越多。 “娘，我……”楚晴香迟疑地出声。 张氏不明所以：“怎么了？” “啊，大嫂嫂，您来啦……”张氏还没说两句，又有客人来了，她要忙着给她们安排位置，便没有继续跟楚晴香说话。 楚晴香看着离开的娘，眼底慢慢的失落之色，垂眸，轻轻掀开衣袖，便露出了被烫伤，已经破皮的手背。 “看来，需要把宋青嫁出去了。”楚晴香低喃。 这边。 叶暮雨已经走向了叶婆子和叶德江。 她视线在老爹身上转了一圈，打趣道：“爹，你今天怎么高兴来了？” 第730章 胡咧咧 “傻丫头，你再说这话，爹就要生气了，爹虽然不爱动，但是，女婿考上举人这天大的酒席我怎么都要过来蹭一下喜气。” 叶婆子则拉近她，笑眯眯地问：“女婿是不是还要再继续考？” “听说考上举人就能当官了，真的吗？” 叶暮雨莞尔一笑：“娘，阿恒确实打算继续考，至于举人就能当官的例子不多，所以现在应该不会当官。” “啊？那需不需要给你大哥写信，让他给女婿介绍一个官位？”叶婆子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叶暮雨：“娘，你这想法可不对，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往小的说是结党营私，取消功名，往大的说，是欺瞒圣上，要砍头的。” “啊？这么严重？”叶婆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不说了，就当我刚刚是在放屁，你可千万别闹热跑去跟女婿说。” 叶暮雨：“……”我很无辜，你别冤枉我。 “娘，走，先进去，你怎么不带小弟？” “是你弟媳，快要生了，我们都走了，就怕她这时候生，家里没个人，怕出事，所以你小弟没来，不过，他让娘给你带了礼物，是一些蘑菇，他去山里捡的，可不是普通蘑菇，是最好的那种松茸菇。” 叶暮雨一听，是猴头菇啊，确实很珍贵了，一般山里根本没有，平时能找到一两朵都算不错了，也确实是蘑菇里珍稀品种了。 “不用给我送，弟妹都要生了，留着她吃，生了后也要好好坐月子，免得以后身体不好。”叶暮雨认真道。 “没事，家里还有呢，就算没有松茸菇也有普通的那些蘑菇，家里还有一些松团菇，和鸡肉一起炖，可鲜嫩了，就留着给你弟妹生了孩子吃。” “等弟妹生了，你记得来通知我，我也准备了平安锁，你一会儿帮我拿回去，最近有些忙，我怕到时候没时间回去。” “没事没事，现在娘连地里的活儿都不用干了，空闲得很，专门照顾你弟妹足够了。” “还有你弟弟，已经去学木匠了，他喜欢干那活儿，我就顺着他，反正现在家里光是每年的收成都够过日子的了。” “你爹虽然懒得不爱动，但也连银钱都懒得花，只需要平日里给他准备点烟叶就行，他能自己去大槐树下听别人吹一天牛。”叶婆子笑着道。 叶德江忍不住道：“你怎么老是见一个人就说我懒，多不好啊。” “你都懒出名了，还需要我说人家才知道？再说了，我是在夸你，别看你没啥用处，但至少好养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你的优点，你应该高兴才是。”叶婆子是不需要干活后万事足，虽然她平时还是要去割草喂猪，养鸡。 但她不用担心家里银钱不够花了，没什么经济压力后，人的心态就越来越来，逢人就笑。 叶德江：“……”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算了，不跟老婆子计较了，反正，她除了爱胡说，对自己一直很好。 第731章 胡大海 “我先进去了，你们母女慢慢说。”叶德江觉得还是先走为强，转身就进了院子里。 叶婆子也不担心他。 叶暮雨道：“娘，你别让爹老抽烟，抽了对身体不好，以后你每天给他炒点花生，让他放兜里，有了烟瘾就吃花生，也不是真想抽，就是嘴巴安静不了。” “你总不想以后爹比你去得早？” “呸呸呸，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幸好你爹不在，不然得气死。”叶婆子呸了几声，觉得已经把刚刚的话吐出去了，不过，想到叶暮雨说的话，她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老伴儿虽然人懒，但至少让她心里过得舒坦，也不用受委屈，就拿村里那些婆子，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想买点油盐都需要找当家男人拿银钱，更别说给嫁出去的闺女贴钱了。 就算生病了，也是熬，生了孩子后，更别说什么坐月子了，生了孩子后能吃几个鸡蛋都算不错的了。 再说了，自家老头子一直顺着她，有这么一个人在，她心里也舒坦，“行，那我回去后，我就喊你爹戒烟。” “闺女，你不用陪娘，娘自己去找认识的婆子说话，你去忙。”这会儿进了院子里，叶婆子才知道闺女有多忙，也不留她，转身就去找认识的人说话了。 叶暮雨便继续带着向玲儿去招待客人。 “子萝，你去找弟弟，不要乱跑，饿了就去厨房喊胡大娘给你们做饭菜吃，知道吗？” “知道了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不会乱跑。”子萝跟着招呼了一会儿客人，有些累也有些无聊，听说能离开，连忙点头。 说着转身就去跑楚金玩了。 叶暮雨离开前，还跟叶婆子说了一声，让她有空就看着两个孩子。 叶婆子当即答应。 “走，我们继续去门口。”叶暮雨带着向玲儿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马车停下。 她眯了眯眼，果然就看到罗轻雪跟楚红梅从马车上下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跟着一齐下来了。 叶暮雨眯了眯眼睛，似乎她们没有邀请她们一家，看来真是赖上了。 “嫂子。”罗轻雪不等丫鬟扶着，便上前朝叶暮雨蹲身行礼。 迫不及待，又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叶暮雨一看就明白了，对方有所求。 “表小姐客气了，里面请进。”叶暮雨淡声道。 罗轻雪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态度冷淡一般，依旧浅笑着说：“嫂子，这是我娘，前日您见过，这是我堂叔，罗大海。” 叶暮雨挑眉，堂叔？ 竟然不是她亲爹罗开盛么。 “这是阿恒的媳妇儿么？”罗大海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上前打招呼，同时递过来一个礼盒：“这是五十年的老人参，给阿恒养养身体。” 人参？ 这么贵重？ 少说得又十来两了，这还是不知道成色的情况下的猜测。 叶暮雨没有接淡笑道：“说来我还没见过罗家的人，倒是有些不认识，今日只是吃席的，不怎么收礼，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 第732章 给她机会 “你们不用客气，这礼品我就不收了，直接进去吃席就行，不用这么见外，不然，我都担心这酒席不够招待你们的。”叶暮雨直接把他们的话堵死。 罗大海笑容一僵，很快缓和过来，把礼盒递给身后的小厮，没有继续再送，满脸堆笑地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就不跟侄媳妇客气了。” 楚红梅这次难得没有多说什么，静默地跟着罗大海走了。 只是她的步子看起来不怎么自然。 “嫂子，这位是……？”罗轻雪视线落在向玲儿身上，忍不住问。 “这是大姑家的闺女，玲儿。”叶暮雨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倒是不害怕她出招，就怕对方出阴招，多聊几句，指不定还能从对方嘴里套出消息来。 “原来是玲儿表姐……” 向玲儿见叶暮雨不热络，她便也不热络，倒是好奇地问：“表姐？可是我记得娘说过，我应该比二姑家的姑娘要小些。” “表妹是哪一年出生的？” “我是禾丰三十八年十二月的生辰。” 罗轻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是表姐唐突了没问清楚，您应该是表妹。” “哦哦哦，表姐你好，我叫向玲儿。” 罗轻雪不动声色地伸手回握：“玲儿你好，我叫罗轻雪，你以后喊轻雪表姐就好了。” “好的。”向玲儿点了点头便收回了手，没有多说什么。 叶暮雨就淡笑地看着，等两人说完后，才一副没事人一样地开口：“轻雪，怎么你爹没来，是没空？倒是不清楚，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当叔叔的来了，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罗轻雪心里一突，不知道叶暮雨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满了？ 自家亲爹不来，反倒带了一个没有邀请的堂叔，之前本来就得罪了叶暮雨这个嫂嫂，只怕现在对方心里会更介意。 “嫂子，不好意思，我爹出门在外进货去了，我跟娘在家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来，所以才喊了堂叔来撑场面，怕嫂嫂和恒表哥觉得我们态不够诚心。” “原来如此啊，听说你们家开的是杂货铺子？想必平时需要进的货不少，难道都是自己跑商进的货？”叶暮雨一副好奇地问。 罗轻雪神色微变，很细微，但还是被叶暮雨捕捉到了。 “不用的，平时一年到头，我爹为了看新的货，才会亲自跑一趟，平时都是有罗家的大船，把货物直接带过来，爹雇人去码头搬货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啊，看来还是方便。” “那你进去，我让玲儿送你。”叶暮雨浅笑道。 向玲儿有些讶异，嫂嫂还没有单独叫自己去招待过客人过，不过她乖巧得很，也不多问，“表姐，我带你进去。” 叶暮雨目送两人离开。 她相信，自己专门给了机会，罗轻雪若是真的有什么企图，怎么都会向玲儿打听消息，只要她问，还怕不露出破绽？ “阿恒媳妇儿……”这边，很快有来了亲戚。 院子里虽然坐不下，但大多都是来见楚恒的，自然，叶暮雨把人往院子里带，他们说完话自己就会去旁边的晒场上坐。 第733章 试探 这边。 向玲儿带着罗轻雪进了院子，罗轻雪随口问：“玲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日，我家离得远，所以三婶他们就留我们下来了，等今日吃完酒席再回去。”向玲儿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隐瞒，单纯得宛如一张白纸。 罗轻雪眼底闪过一抹蔑视，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你知道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嫂嫂？”向玲儿当即笑道：“嫂嫂是个很好的人。” “我是问，她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没有啊，嫂嫂挺正常的。”向玲儿认真地道。 罗轻雪一句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到，有些郁闷，不过她耐心好，继续道：“那你知道恒表哥需平日里去县里，会做什么吗？” “恒表哥？我不知道啊，他不是刚在府城考完回来吗？我猜测恒表哥应该喜欢去书院，毕竟他那么会读书。” “除此以外呢，喜不喜欢进酒楼吃饭，平日里爱去的酒楼是哪里？” 向玲儿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才见到恒表哥，表姐，你问我这些，不如去问恒表哥。” “你别在意，我就随便问问。”罗轻雪连忙浅笑着阻止她要去找楚恒。 向玲儿闻言哦了一声，“表姐，你就坐这里，只有最后一个位置了。” “那么麻烦你了，玲儿。”罗轻雪柔柔一笑，很有礼貌，跟着坐了下去，旁边的人她基本不认识，而她娘楚红梅跟二叔罗大海正在楚恒身边，端着茶杯站着，想跟他说话。 向玲儿忍不住多看了罗轻雪一眼，见她规规矩矩地坐着，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像是坏人。 但是，嫂嫂若是不喜欢，她就不喜欢。 向玲儿转身快步出了院子。 罗轻雪轻笑一声，趁她离开后，蓦地起身，状若无意地在院子里打转。 院子外。 叶暮雨看见向玲儿出来，随口问：“玲儿，你送完表姐了？” “嫂嫂，嗯，表姐还问了我一些问题，不过我都没说。”向玲儿一字一句地把刚刚罗轻雪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叶暮雨闻言，夸奖她：“玲儿，你做得对，听嫂嫂的，你表姐心思深沉，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轻易相信，知道吗？” “嫂嫂，我知道了。” “只是，嫂嫂，我没有说错什么？” “没有，你本来就不知道，做得很好。”叶暮雨浅笑道。 向玲儿放下心来。 叶暮雨仔细琢磨罗轻雪说的话，前面看似在打探她的喜好，但又没有坚持问，可见，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重点。 倒是后面有关楚恒喜欢的去处，她还追问了一次。 指不定这次对方的目的还是在楚恒身上。 叶暮雨倒不担心楚恒被算计，只要对方的注意力在她跟楚恒两个大人身上而非孩子，她心里都要放心些。 接下来她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之后，叶暮雨把所有的客人招待完，已经到了午时的开酒席时分。 她没有再继续等，留了张树等人在门口候着，她转身进去了。 第734章 到底想做什么 跟着楚刘氏一起，跟女桌的客人敬酒。 楚恒则依次给男桌的客人敬酒。 轮到罗大海的酒桌时，罗大海爽朗一笑，主动站起来回敬他：“阿恒，恭喜你金榜题名。” “多谢。”楚恒淡淡地抬起酒杯，没有跟他碰杯。 其他人见此也连忙起身敬酒。 楚恒自然不会让长辈起身，“叔伯们客气了，你们是长辈，只管坐着。”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阿恒，叔伯们帮不到你什么，反而跟着你沾光，那今日我们就敬你以后能越来越好。” “对对对，指不定阿恒以后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呢。” “就是就是。” 大家都喝高兴了，当即笑着把楚恒好一顿夸奖。 楚恒脸上带着浅笑，温润的模样，让罗大海眯了眯眼，看不出来啊，楚恒竟然性格这么好？ “阿恒，罗叔以前没能支持你的学业，心中愧疚得很，你这次可要给罗叔一个机会，罗叔铺子里有一些不错的纸墨笔砚，阿恒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罗叔家做客，罗叔送你最好的，等你明年开春去京城考试，若是中了，罗叔这辈子都能跟外人吹嘘了。” “罗叔，您客气了。”楚恒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罗大海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倒是他的话，让在座的其他亲戚也跟着起了心思，纷纷道：“阿恒，你开春去京城，只怕会很冷，三叔给你做羊皮靴。” “对对对，我做手炉。” “……” 楚恒浅笑道：“多谢各位叔伯，你们放心，这些阿恒都准备好了，罗叔也不用客气，笔墨等，考试时府衙都会准备。” 这就是明确的拒绝了。 罗大海有些不甘心：“阿恒你不要跟罗叔客气，罗叔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有一个小铺子，时不时会有一些稀罕货。” “阿恒你可愿意去？” “既然罗叔盛情相邀，等阿恒有空后，便去拜访罗叔。”楚恒笑得温润如玉，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漠。 罗大海见他答应了，心中顿时一喜，连忙道：“好好好，那等阿恒你有空了给我个信儿，罗叔派人来接你。” 楚恒浅笑着答应了。 叶暮雨跟楚刘氏招待完客人后，才坐下来吃饭。 而子萝跟小金早就单独在厨房里，有胡氏给两个孩子准备单独的吃食，因而也没饿着。 这会儿两个孩子有嫩芽和张聪跟着呢。 也许是孩子们都被大人叮嘱过，因而，楚金和子萝出去玩的时候，孩子们基本上都是听他们的。 叶暮雨注意力时不时落在罗轻雪跟楚红梅身上，本以为两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举动，谁知道，直到酒席结束了，两人最后竟然都乖乖地告别离开了。 目送罗家马车离开，叶暮雨眯了眯眼，完全没看出对方到底什么打算。 之后便是其他离得远的家里有急事的亲戚离开。 最后还剩下不少，晚上继续酒席。 等忙完一整天，到了晚上，叶暮雨也不忘洗漱干净。 等她坐在床边，准备歇息的时候，楚恒才回来。 只见他头发还是湿的，叶暮雨起身，从柜子上取了一个干净的毛巾，让他坐好后，她才开始慢慢地擦着。 第735章 三天流水席 “唔……”楚恒俯身，抱住她，轻轻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声音温柔：“睡。” 叶暮雨才放心睡过去。 楚恒则起身，穿了一件外袍，出了屋子，把厢房关得紧紧的，密不透风，这才喊了陆川。 陆川站在他身后，态度恭敬。 “去找找看，屋子四周，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楚恒面色冰冷。 陆川微愣，猛地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去找。 楚恒看着自己已经依旧滚烫的肌肤，哪里不明白，自己是中招了，而阿雨根本没有察觉，做了他的解药。 一想到自己身上可能中了不知明的药，楚恒就恨得牙痒痒，直接打了一桶凉水，进了沐浴房间，冲了一遍凉水澡。 等他浑身带着寒气地从沐浴屋子里出来，陆川已经站在门口，手上多了手帕，而手帕上，有一些不知名的粉末。 “老爷……”陆川这会儿都还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些东西，是在老爷屋子外的窗户和门边上发现的。” “拿去给陆桑奇检查，看看是什么药物！”楚恒捏紧了拳头，继续吩咐道：“派人去调查罗家！” “老爷，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陆川本以为老爷虎训斥他，毕竟，今日虽然忙，但他负责看守院子，怎么也不应该被人钻了空子才是。 “去，将功赎罪。”楚恒眯了眯眼道。 “是。”陆川当即闪身离开了。 楚恒感受着身上的热气，他只当不存在，静默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后，才继续打了凉水，进了沐浴屋子里，继续洗冷水澡。 一夜很快过去。 叶暮雨醒来的时候时辰不早了。 她起来的时候，楚金跟子萝已经吃完饭，出门去玩了。 这三日是流水宴，村里的百姓都能来吃，随便吃。 这么一来，只需要楚恒去一次敬一次酒就行，倒不需要招待其他的。 因而叶暮雨虽然辛苦了一晚上有些累，但接下来却不用去招待客人。 外面有张氏和王氏帮忙。 叶暮雨坐在堂屋里，跟楚刘氏在喝茶。 “娘，你看见阿恒了吗？”叶暮雨早上起来后还没跟楚恒说过话呢，只看见他之前给外面的客人敬了一回酒，人就不见了。 楚刘氏摇头：“不知道啊，我难道没在外面敬酒？” “你找他有事？” “没，就是随便问问。”叶暮雨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娘，过两日谢家也要办酒席，你们也收到了请帖了？我们商议一下，看送什么礼品。”正好这会儿有空，叶暮雨才想这事。 “好啊，我正想找你们问这事呢，我跟你爹，我们都要去？还是说去一个就好了？” “娘，照理来说两人都能去，看你自己了。”叶暮雨想起楚刘氏不习惯富贵人家的那些做派，一时间有些好笑。 楚刘氏有些犹豫：“不然去？我也正好见识见识人家谢家的做法，以后指不定也用得着。” “好啊，娘，你要去，我就陪你。”叶暮雨是肯定要去的，毕竟谢家这次对自家很捧场。 第736章 提前准备 不管是之前跟于家产生矛盾时，谢夫人相帮，还是谢钰送的那些实在的礼品，于情于理她都要去。 “成，那我们去。”楚刘氏浅笑着说。 “礼品我打算送一些野山货，自家酿的酒，还喊你爹去买了一根人参。”楚刘氏这次倒是绞尽脑汁了，不能直接送银子，但也不能送太过普通的吃食，这些谢家都有，又不值钱，在这大喜日子送也不合适。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送人参、美酒比较合适。 足足花了家里二十几两银子。 楚刘氏还有些肉疼，但依旧不放心，问：“阿雨，你说着行吗，会不会太少了？” “娘，花了不少银子？以后你想买人参，找阿恒，他的商队肯定能买到更便宜的。” “没花多少。”楚刘氏摆了摆手，虽然花了不少银子，她是不舍，但也不会小气地计较，再说了，这段日子，谢家的飘香楼定了不少的酸菜，那是提前就说好的要用。 之前楚刘氏还不明白买那么多做什么，如今却明白了，看来谢家是看准了三少爷能考上，所以提前准备酸菜，就等着酒席宴会的时候，做菜用。 其实有一点楚刘氏猜错了，谢家不是肯定谢钰能考上，而是，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差钱，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会提前准备。 若是中了，自然能用在酒席上。 若是中不了，也能用在酒楼里，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浪费。 而若是中了，到时候酒席便不会准备得匆忙，菜品不好，丢的可是整个家族的脸。 “娘，够了。” “你准备的什么？”楚刘氏问。 叶暮雨便把清单拿了出来，“这个是我准备的，这边是谢家送的。” “天哪，谢家还送了一个宅子？”楚刘氏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宅契一张，“这多大的宅子？” “二进的。”叶暮雨说完，无奈地道：“娘你该明白，我才是不知道该回什么礼。” “所以啊，我把谢家送的一部分礼还了回去，但宅子肯定不好还回去，我想着，这一部分，就用糕点方子换。” 方子是死的，价格也固定了，但方子给了谢家，谢家几个月就能把这笔钱再赚回来，甚至，拿着方子可以去跟更富贵的人家打交道。 总归，也是一个不错的回礼了。 楚刘氏：“这方子贵重吗？”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糕点好吃便能赚银钱上，却不知道，具体能赚多少银钱，以及这回礼的分量有多重。 叶暮雨便把方子的用处跟她详细说了。 楚刘氏听了，点头：“这么说来，我们家的回礼也不算差，不担心谢家觉得我们贪小便宜。” “娘你放心，这一点我们是什么性子，谢家再怎么看也是了解的。” “行，那礼品就这么送。”楚刘氏总算放下心来了，之前一直担心自己准备的礼品不够好。 “对了，阿恒昨日来找我说，打算空下来后把老宅修了？” “嗯，到时候要麻烦爹娘了。” “没事。”楚刘氏挥了挥手，“这算啥，本来之前就想着这宅子应该修一下，反正你们现在又不差钱，修房子总比用在其他几处的好。” 第737章 烫伤 “对了，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楚刘氏犹豫半响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叶暮雨静默地看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其实是这样的。”楚刘氏叹了一口气道：“昨日下午回去后，我想喊你大嫂说话，才知道，晴香手背被热水烫伤了。” 叶暮雨没有回答，她一点都不想关心楚晴香的事。 楚刘氏也看出了她的态度，轻声道：“你放心，张氏和晴香也没说什么需要娘家帮忙，只是说了一下这个事，我觉得应该让你了解一下，至少心里有数。” 叶暮雨谢过她的好意。 楚刘氏这才继续说：“我就问了她，到底怎么回事。” “晴香说是前日里，她在厨房烧开水，宋陆的那个妹妹叫宋青的，经过土灶的时候，把热水打翻了，刚好淋在了晴香的手背和身上。” “不仅手背被烫伤了，大腿也被烫伤了。” “又加上宋陆不在家，宋家的人对晴香心中有怨，竟然都不给她请大夫，最后晴香便自己拿了嫁妆，去找大夫上药。” “但是到底烫伤有些严重，哪怕看了大夫，痊愈后也是要结疤的。” “晚上宋陆才回去，跟家里吵了一架，说要分家。” “不过，没有分成，宋家上面还有两个老人，宋陆的爷奶都还在，怎么可能分家，除非两个老人都去了。” “我看晴香似乎恨上了小姑子，不过也不用担心什么，晴香打小就聪明，应付后宅之事也不难，只是这次亏肯定是吃上了。” 叶暮雨一点都不意外，宋家的长辈当初可都接受了王家三小姐送的手镯了，可见已经不把楚晴香这个未来的孙媳妇儿放在眼里。 结果后面王家三小姐没了，楚晴香嫁了过去，自然，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她甚至怀疑，楚晴香嫁过去后就受到了为难，只是没有这次严重。 不过，即使如此，叶暮雨也没有打算多问，只道：“她不后悔就好。” “唉，这孩子，我是说不听了，索性现在嫁给了宋陆，娘家对她仁至义尽了，不过，阿恒考上了举人，她多多少少都会占一些好处，以后宋家怕是不敢随意欺负她。” “这话我也跟她说过了，让她明白，就算嫁进了宋家，她过得好不好，也是跟娘家挂钩的。” “我看她脑子清楚了，也想明白了之前的错误，本来她说要过来给你道歉，我阻止了。”楚刘氏当然不希望家里的人闹矛盾，才会刻意把这些事说给叶暮雨听。 叶暮雨挺满意的，对楚晴香她完全是不接近，各过各的态度，听楚刘氏拒绝了楚晴香过来道歉的提议，她倒是有些诧异。 本以为自家婆婆会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 没想到她在最后选择了尊重自己。 叶暮雨心里确实很舒服，她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楚晴香做的事，跟大哥没关系，相公跟大哥的关系，由两人自己决定，我不会插手。” “我放心，我知道你是知理的。”楚刘氏这话不作伪，见叶暮雨说得认真，她反倒有些担心对方介怀。 第738章 受了风寒 忍不住看了一眼，见她没生气，这才跟着浅笑。 看来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比起以前的叶氏，现在的阿雨可要好相处多了。 “那我不耽搁你了，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楚刘氏起身道，流水席虽然不用刻意招待，但来的人很混乱，无论什么身份的都能来，甚至邻村都有听见消息的过来吃席。 这年头，谁家里天天吃肉啊，能混一次酒席，傻了才不来。 尤其现在正是开始农闲的时候，有的是时间。 她得帮忙看着，以免家里的物件被顺走了。 叶暮雨没有多留，继续坐在堂屋里整理礼单。 礼单都是要重新入册的，等各家办喜事时，还礼时需要看。 礼单抄到一半，胡氏匆匆从门口走进来。 “夫人，老爷那边有点事，您快过去看看。” “阿恒？他在哪里？怎么了这是？”叶暮雨不解地问。 胡氏指了指书房：“在书房里，刚刚喝了点酒，就有些摇晃了，像是喝醉了，但韩壮说老爷身体有些烫，你便喊了老张去请戚大夫过来。” 叶暮雨一听，心里有些狐疑，楚恒这是要逃酒？ 之前她要是记得不错的话，楚恒的酒量很好，很少能让他喝醉的。 虽然觉得奇怪，但叶暮雨没有迟疑，把礼单册子收起来，放进木箱里，端着进了书房。 胡氏在后面主动帮她把书房门关上。 叶暮雨随手把木箱放到旁边的书架空位上后，两步走到书桌后，“阿恒，你怎么了？” 楚恒睁开假寐的眼睛，伸手环住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叶暮雨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叶暮雨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仿佛碰触到一个火炉，她瞬间吓了一跳：“怎么了？高热了？” “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阿雨，让我抱抱。”楚恒轻轻地把脑袋放在她肩上，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带着一些鼻音。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得了风寒，可能还高热了。 “你怎么会突然高热？竟然还逞强喝酒。”叶暮雨担心得要死，忍不住小声责备，一边催促：“陆桑奇怎么还不来？” “阿雨，你是担心我吗？”楚恒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丝愉悦。 “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应该不严重。”叶暮雨抱住他，有些无奈地说。 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浅笑：“阿雨，没事的，不过是风寒，睡一晚上就好了。” “就是突然想抱你了，阿雨，你抱抱我就好了。”楚恒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生病了，反而高兴病了后阿，雨表露出的担忧。 这让他心里格外熨帖。 “你不是每天都在抱么。”叶暮雨忍不住小声嘀咕，村里谁家夫妻是每天都抱着的，也就楚恒，连吃饭的时候，都勾着她的腰，平日里站着说话，也要勾住她的手，粘人得很。 楚恒也不说话，就静默地抱着，还用了舒服的姿势。 “你怎么会得风寒的？”叶暮雨好奇地问。 楚恒想到昨晚的事，就脸色一沉，抱住叶暮雨的动作更紧了两分。 第739章 答应了 “怎么了？” “没事，昨晚可能忘记盖被子了，所以有些凉，阿雨，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楚恒不动声色地问，心里却宛如放在油锅里煎，又是担忧又是后悔。 叶暮雨不明所以：“没有不舒服的，只是你……以后别太放纵，有些累，受不住。” 说完这话，她脸颊滚烫，害羞极了，但为了自己身体着想，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 谁叫楚恒每次一靠近，闻到他的气息，自己就要晕，都失去了抵抗的最佳时机。 所以，若是楚恒能主动一点，控制自己，她就不用担心身体受不住了。 不然，她就只能在下次，做出薄荷膏，晚上的时候都涂一涂，醒神！ “嗯。”罕见的，这次楚恒竟然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叶暮雨瞬间有些不习惯，下意识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很是温柔：“之前离开了那么久，实在想念，这段时间便没了规矩，阿雨，你不会生气？” 叶暮雨心里那一点疑惑瞬间打消了，难道楚恒自己觉得心虚，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她轻轻摇头：“没生气，不过，还是有节制健康一些。” “嗯。”楚恒心里难过得要死，陆桑奇只说是一种轻微媚药，但又有不知名的药材在里面，对方这么想方设法地设计自己，肯定有其用途，又怎么会真的只是普通的媚药。 “老爷……戚大夫来了。”门口响起胡氏的声音。 叶暮雨连忙伸手推了推他。 楚恒这才慢慢松开，坐直身体。 叶暮雨从他身上下来，坐在旁边的软榻上。 这才出声：“进来。” 陆桑奇走进门，多看了叶暮雨几眼。 “看你脸色，这次风寒可不轻，怎么，是晚上掉河里了？你身体不是一直自诩很好么。” 楚恒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干正事。” “行行行，我不多嘴行了？”陆桑奇哪里看不出，楚恒根本就没让叶暮雨知道，他刚刚就是故意试探的。 “你好好看看。”叶暮雨不放心地叮嘱，陆桑奇跟楚恒现在的氛围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什么时候又吵架了，看病的时候得罪大夫，这不是忌讳是什么。 叶暮雨有些无奈地看了楚恒一眼。 楚恒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慌。 陆桑奇听了，估计打了哆嗦：“行了，你们两个都老夫老妻了，还在我这光棍面前恩爱，太过分了啊。” “你想成亲吗？我给你介绍。”叶暮雨突然道，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陆桑奇脚底瞬间一个趔趄，面上闪过一抹囧色，又依旧故意装出一副高傲的模样，冷哼道：“我需要成亲？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叶暮雨睨了她一眼：“是吗，那你应该对我们夫妻之间感情好没有什么感觉才对。” “可你刚刚很在意啊。”叶暮雨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 陆桑奇打了个哆嗦，不自在地求饶：“行了，我刚刚眼瞎，什么都没看见。” 第740章 对病人需要哄 “那可不成，你是大夫，你若是眼瞎，怎么放心给人看病。” “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说你相公了，你饶了我。”陆桑奇又不傻，哪里不明白平日里好说话的叶暮雨故意挤兑他，分明就是不满自己刚刚针对楚恒啊。 叶暮雨笑得温温柔柔的：“你快去给阿恒摸脉。” 算是默认了他的道歉。 楚恒坐在书桌后，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眼底全是暖意，伸手朝叶暮雨招手：“阿雨，过来。” “你不舒服，就别动。”叶暮雨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到他掌心上。 楚恒与她十指相扣，另外一只手，放到书桌上，让陆桑奇诊脉。 陆桑奇看着两人腻歪的状态，眼底闪过一抹惊奇之色，他一点都不觉得，男女之间能够有这么好的感情。 可是，真的没有么？ 他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 楚恒轻声问：“阿雨，其实只是普通的风寒并不严重，你不用担心我。” “嗯，我不担心，刚刚是想着你得了风寒，心理脆弱，我就哄着你，你也能好得快些。”叶暮雨柔声解释。 楚恒眼底的笑容更深了，心脏的位置更是突突直跳，嘴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蜜，她没想到，阿雨会说出这么……细腻又深情的话。 “谢谢阿雨。”楚恒轻轻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叶暮雨脸颊泛红，下意识看了陆桑奇一眼，见他垂头在看诊，才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的陆桑奇，不仅低着头的，眼睛也只盯着楚恒的手腕看，脑子里却默念：不要看，看多了容易幻想！ “好了，没什么事，就是受了风寒，我一会儿开一副药，期间最好不要喝酒，好好喝着几天药就能好。” “嗯，给阿雨看看。”楚恒伸手拉着叶暮雨在他腿上坐下来，而后示意陆桑奇看诊。 叶暮雨动了动，想站起来。 楚恒直接搂住她的腰，顺便在她放在书桌上的手腕上放下手帕。 叶暮雨挣脱不开，又有外人在，只能听话，只是耳根暗红，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陆桑奇看到楚恒的动作，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两个人搞疯。 谁家夫妻像他们这样腻歪！ 但想到楚恒威胁的眼神，他在心里念了一遍清心咒，努力镇定下来，给叶暮雨看诊。 他知道，今日最要紧的，还是叶暮雨的身体状况。 他这次特别认真。 叶暮雨本来还有些害羞的情绪，见他没多余的反应，慢慢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只是若是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别一直动来动去就好了。 叶暮雨忍不住抬头，假意瞪了他一眼。 楚恒喉间发出浅笑：“阿雨，乖，好好看完诊，一会儿我带你去送大姑他们回家。” “大姑他们今天就回去了？”叶暮雨这才想起这事，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脑袋，连楚恒刚刚那宠溺的口吻都被她放到第二了。 “嗯，我们还要过五六日再去黑水村看看。” “嗯，我们家里事处理完再说。”叶暮雨倒是不急，“对了，你身体不好，一会儿我去送就好了，你在家好好歇着。” 第741章 药效 “只是风寒，不严重，没事的，我想陪你去，我不喝酒就行了。”楚恒不答应，坚持要跟她一起去。 叶暮雨知道他的性子，见他坚持，也就不强求，便点头答应了。 “怎么样？我没什么毛病？”叶暮雨随口问。 陆桑奇刚收手，闻言，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放心地问：“你怎么会这么说，你有没有病，自己不会有感觉么？” “这叫请平安脉？不然你们给我看什么？”叶暮雨不解地看着他，觉得他的措辞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陆桑奇心里一惊，心知自己多嘴了，差点暴露真的情况。 身体微微有些僵直，装作没事样：“我就是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不会说话。” 叶暮雨倒没怀疑，她确实没觉得自己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病。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叶暮雨颇为认真地想了想后摇头：“对了，体寒的问题，我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体寒？”陆桑奇微愣，突然眼睛一亮，神情特别激动：“好了一些，但还需要再养两三年才会效果明显。” 叶暮雨无语地看着他：“我身体没好，你笑得这么开心干嘛？” 陆桑奇连忙收敛笑容，脸都僵硬了，用一种特别尴尬的表情，心虚地道：“没，我不是开心，我那是苦笑。” “你当我是傻子么，是笑还是苦笑我看不出来啊。”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你这样子的话，患者都想打你？” “我错了……”陆桑奇连忙道歉，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啊，果然，遇见叶暮雨，他就会出错！ “没事，我又不小气，没生你气，你继续给我开药方，体寒本来就需要慢慢养，要是一两个月能好，我自己都不信。”叶暮雨没怎么在意，挥了挥手。 说完后起身：“我去给阿恒煎药。” 楚恒看出陆桑奇的情绪有些情况，闻言，浅笑着点头：“好，我跟他说会儿话，就出来喝药。” “好。”叶暮雨点了点头，拿走了陆桑奇递过来的一包药，因为一开始韩壮去找他时，就说过楚恒可能是风寒，他便带了一些常见的治疗风寒的药材。 有叶暮雨的建议，他平日里都会把药包配好，到时候直接卖给病患，也方便不用再回去拿药。 “你们别聊太久，阿恒你好好休息。”叶暮雨出门前还不忘叮嘱。 楚恒自然是笑容温柔地点头。 等书房门一关，楚恒脸上的笑容一收，这才看向陆桑奇。 “怎么样？”他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陆桑奇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楚恒道：“你只管说。” “早上韩壮离开的时候，我又继续检查了一遍药粉，并找了一些古医书来看。” “我在一本老旧的医书上，看到了有用的信息。” “里面说，一般普通的媚药是没有你那么持续效果的，但是我看成分，又确实只有普通媚药的效果，所以一开始，我没有排除你自己本身的想法。”言外之意就是说，楚恒若是本来就想要，那就算只有轻微媚药，药效就高了。 第742章 我的错 “当然，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直到发现了那不知名的药材。” “我在医书里大约找到了这种药材的功效。” “可能你不知道，中了这种媚药交合的，就很容易使得女子受孕，但是，这种受孕后怀上的孩子，极大可能不是健康的，在有记载的手册里面，我能知道的，大致就是，要么孩子生下来天生残缺，是为不祥，要么……” “要么什么？”楚恒脸色已经难看到仿佛能滴出墨来，眼底的冷意仿佛凝成了实质，而深藏在他眸底的，却是深深的愧疚跟煎熬。 “要么极容易在生产时造成血崩，一尸两命……”陆桑奇小心翼翼地说完这句话，就感受到了来自出楚恒的杀意。 他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只是实话实话啊，你可别找我算账啊，而且吃了这种药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还生下健康的孩子。” “只是可能性比较小……不然那些女子明知道后果严重，也不会用，不就是因为至少有一点渺茫的希望么。”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楚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一定会受孕吗？”楚恒定定地看着他，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陆桑奇看了他一眼：“理论上，肯定能受孕的，一般这种药，内宅那些许久不能怀孕的女子才会用，你也知道……” “嘭。” 只听一声巨响，楚恒一拳击中书桌，只见原本还好好的木桌，竟然直接断成了两半。 陆桑奇被吓得脸色一白，全身一阵哆嗦。 看着楚恒流血的拳头，他张了张嘴想说话。 楚恒黝黑的眸子看着他，继续问：“那如果在怀孕初期，就喝落胎药呢？” “会对身体不好，比较轻的是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严重一些的会影响寿命。”陆桑奇警惕地看着楚恒，觉得下一秒对方指不定就会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楚恒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意，脑中各种回报胡家的主意冒出来，他就静默着，半响没说话。 陆桑奇心里一个咯噔。 突然，书房门被推开。 叶暮雨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怒意。 陆桑奇心里一个咯噔，叶暮雨不会一直在门口偷听？ 而书桌后的楚恒，在听见声音时，机械地抬头，看见是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阿雨……” “你别喊我。”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在四周找了一圈，最后在书房角落里找到一把扫帚，猛地关上门，气势汹汹地往里面走。 楚恒快速站起来，要朝她走过来。 “你站住，别动。”叶暮雨瞪着他道。 楚恒眼眶猩红一片，嘴里低喃：“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 楚恒听见这话，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慢慢撕裂，疼得他呼吸困难，眼睛发涩，满心后悔，内心深处的恐惧更是冒了出来：阿雨是不是，从此以后就讨厌他了？ “你错在竟然相信陆桑奇说的话，都不仔细琢磨他是不是故意的么，他话里那么多漏洞，你不找，竟然傻乎乎地相信了，还伤害自己。” 第743章 骗子 叶暮雨说完，抬起扫帚就朝陆桑奇打过去：“姓陆的，我跟你没完，我都说了阿恒生病了，你别欺负他，我才刚走，你不仅欺负他还算计他，你完了。” 说着，她疯狂朝陆桑奇打去。 别说陆桑奇没反应过来，被接连打了好几棒。 就连楚恒，都怔怔地站着，完全没意识到叶暮雨会是这反应。 “嗷嗷嗷，我错了，你别打了。” “你叫，外面那么多客人，一会儿把客人吸引来了，我看你大夫的名声怎么保住。”叶暮雨是真的气，本来她根本就没怀疑什么，只是忘记了手帕，所以回来拿，谁知道站在门口却听见了完全让她没料到的消息。 一开始她也很震惊。 但是，想到陆桑奇之前给她看诊时有些奇怪的表现，她又不傻，仔细一琢磨，两件事便能连接起来。 而且，陆桑奇的声音太奇怪了，一点难过都听不出来。 甚至还有刻意的成分在里面。 她虽然对陆桑奇来说并不重要，但正常来说，作为大夫，语态也不对。 有了怀疑，自然，陆桑奇真实的目的就经不起推敲，毕竟他的演技太差。 “你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陆桑奇不敢大叫，只能四处跑，叶暮雨就追，一想到楚恒受伤的手，她就恨不得收拾这小子。 “阿雨……”楚恒不知何时走了下来，在叶暮雨经过时，蓦地伸手轻轻拉住她，把她抱进怀里，头埋进她的脖颈间。 叶暮雨忙停下来，伸手轻拍他的后背。 不忘安慰：“别怕，这小子故意算计你呢，你也是傻乎乎的，竟然信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叶暮雨速度很快，楚恒想藏起来，也没来得及。 当看到他手背上的血，叶暮雨又气又心疼。 “陆桑奇，你看你做的事，受伤了多疼啊，玩笑不是你这么开的。”叶暮雨生气地瞪着鸡窝头的陆桑奇。 陆桑奇这会儿特别心虚，尤其是叶暮雨刚刚的话，明显猜出他的真实目的。 本来他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但是，一看到楚恒满是鲜血的手，他罕见的愧疚了。 “我也没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陆桑奇小声嘀咕道。 “快上药。”叶暮雨都不想跟他多说了，只吩咐道。 陆桑奇自然不敢再起小心思，连忙去找医箱，找到后，等楚恒被叶暮雨拉着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他也忙跟过去上药。 “你怎么这么傻，你忘了陆桑奇之前跟我说的话了？” “我体寒，本就不容易受孕。” 楚恒声音有些痛苦：“可是，那药，本就是给不容易受孕的女子准备。” “陆桑奇你说，我会怀孕吗？”叶暮雨把问题扔到陆桑奇身上，让他坦白。 陆桑奇这会儿很心虚，声音都低了两个度，半响后才小心翼翼地道：“那药虽然说起来很厉害，但是……但是刚好跟阿雨吃的体寒药中的一味药相冲，所以……她怀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别的女子吃这种药的时候，都会提前好好准备……” 第744章 我知道 “行了，别说了，你出去！”楚恒收回被包扎好的手，当即冷脸赶他走。 叶暮雨不高兴：“还没教训他呢，他刚刚就是故意那么跟你说，让你着急的。” “我走，我立马就走。”陆桑奇根本就不带犹豫的，拔腿就跑，开玩笑，他已经被打成这样了，再留下来，楚恒的手段可比叶暮雨的凶多了，他是傻了才留下来。 果然是，报复一时爽，事后拿命填。 眼见陆桑奇跑了，她自己又被楚恒抱着动不了，叶暮雨很是遗憾。 “我就知道，陆桑奇不是个老实的，难得被他抓住机会，他肯定往死里整你，关键你还傻兮兮地信了……”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楚恒的胸膛，想让他自己下次再警醒一些。 楚恒也不抵抗，就任由她教训。 “知道了吗？下次记得自己要多想，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尤其是陆桑奇这个不靠谱的大夫嘴里说的话。”叶暮雨无奈地叹一口气。 说着，伸手去拉他的手：“给我看看你的手，都流了那么多血……” “阿雨，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就是听见那些后果落在你身上，我就绝望……”楚恒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看似在笑，眼底却带着悲伤：“都是我的错。”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本来一直防备胡家人，但依旧被他们钻了空子，说起来，要错也是错在我身上。”叶暮雨看着他难过的眸子，很是心疼，伸手捂住他的眼，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她本来只是生气，但看着他这样，自己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她闭了闭眼，努力镇定下来，道：“现在不是没什么事么，你别自责了，大不了，我们去收拾罗家！” 叶暮雨觉得，转移自己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敌人痛苦。 “阿雨，我想亲亲你……”楚恒心里没有原谅自己，说到底，若是平时，他早就察觉到了，但他昨晚没控制自己，欢喜地沉沦，却不知道，这背后的代价，是极大可能对阿雨造成巨大的伤害。 “好，亲。”叶暮雨虽然有些害羞，脸颊燥热，但是，又下意识用哄着的口吻，顺着他，希望楚恒能心里高兴一些。 楚恒轻轻低头，亲了亲她。 见她粉嫩的小脸蛋，伸手戳了戳，“阿雨，你真好看。” 叶暮雨睁开眼睛，眼睛微亮：“真的吗？” “嗯，在我眼里你最好看。”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把她拉进怀里，两人静默地抱着，竟也有种岁月静好的平静与幸福。 “阿雨，我爱你。” “恩恩，我知道。”叶暮雨又不傻，之前她还有些怀疑，但最近楚恒越来越粘人了，她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感情。 这会儿哄着自家相公，她也顾不上害羞，忙表示明白，让他安心。 楚恒果然高兴了，恨不得能一直把她随身携带，下巴放在她肩上，闻着秀发的馨香，他的怀抱却越来越温暖。 第745章 有话说 楚恒果然心情好了些，抱着她在原地转圈。 “小心，你的手还受着伤呢……”叶暮雨紧张地想要下来，让他别动了。 楚恒听话地站住，没有再动，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视线紧紧落在她身上。 叶暮雨唇肿着，脸也嫣红一片，被他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你先休息会儿？我去送大姑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我的手没事，你看。”楚恒抬手给她看。 叶暮雨知道他不去肯定也会找其他理由，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从书房里走出来，楚恒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索性只是手破皮，看起来倒不严重。 为了不让其他人胡思乱想，他便把手放在袖子里，完全没露出来。 外面酒席还在继续，两人走出去，有不少客人想跟楚恒说话。 韩壮被叶暮雨叫过来，帮忙挡着，又解释了一遍楚恒受了风寒，不能喝酒。 流水宴人多，气氛更热闹，又加上楚家酒水供应充足，基本上来的客人都放开肚子喝，这样一来，大多微微有些醉，韩壮稍微找个理由陪其喝酒，就圆过去了。 叶暮雨跟楚恒一起出了院子，在楚兴的院门前看到楚杏君一家已经背着包裹，正在跟楚刘氏夫妻辞行。 向玲儿第一眼看见叶暮雨，忙高兴得跑过来，只见她身上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褐色粗布衣裳，一张圆脸上，笑容熠熠。 “玲儿，你们可找到牛车回去？”黑水村离杏水村距离并不近，坐牛车也得半个时辰。 而当初她们会来那么早，也是楚家提前给了消息的。 “找到了嫂嫂，会带我们到源水村去，到时候，再从源水村到我们村，牛车就更多了。” “这些食物你们拿回去吃。”叶暮雨说着，从身后跟着的胡氏手中把一个食盒拿了过来，递给他们。 楚杏君见了，连忙拒绝：“不成不成，这么多吃食，不能要。” 她刚刚看了一眼，里面不是肘子就是鸡肉，要么就是猪肉，都是没有碰过的，哪里是酒席剩下的。 “大姑，家里其他的表哥表嫂孩子们没来，这些菜拿回去，让他们也尝尝。”楚恒知道叶暮雨对大姑一家感官好，而他对有分寸的族人，也是愿意支持的。 有楚恒这话在，楚杏君便没有再拒绝了。 “多谢阿雨，阿恒，你们只管来黑水村，那木耳你们若喜欢，尽管吃。”楚杏君实诚得道。 叶暮雨浅笑：“那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那阿恒，妹夫，我们就先走了。”向志福看了看天色，没有再耽搁，跟楚智文、楚恒等说完，便带着妻女离开了楚家，往村口走去，在村口上了回村的牛车，渐行渐远。 送走楚杏君一家，叶暮雨想起自己被下药的事，对楚家二姑楚红梅一家便没有了好感。 她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幽深的眸子跟她对视，明白她的想法，不带犹豫的，看向楚刘氏和楚智文：“爹，娘，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去老宅。”楚恒自己家里人多眼杂，保不准就有胡家的眼线。 第746章 对方失策 楚恒这会儿已经对把胡家拉入了仇人的名单中，这次又设计到叶暮雨身上，他不打算忍，但，也必须小心一些，他不能承受阿雨再被算计一次。 抓住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和有些难以察觉的轻颤。 叶暮雨感觉到了，她轻轻回握，仰头朝他轻笑，柔声道：“走。” “嗯。”楚恒点头。 楚刘氏跟楚智文见两人态度有些严肃，对视了一眼，也没在外面多问。 等到了老宅后。 屋子里面没人。 就直接进了堂屋。 楚刘氏给两人倒了茶水，这才坐下问：“怎么了吗？” “娘，昨晚我跟阿雨被下药，那药是媚药，效果十分恶毒……”楚恒冷着脸把昨晚被下药，而差点导致叶暮雨出事的情况说了。 一开始楚智文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说的儿子儿媳的私事，但听到后面，药效后，他当即也急了。 “怎么样？阿雨没事？有没有确认？那戚大夫会不会太年轻看不出来啊？” 楚刘氏也吓了一跳，同样着急：“对，阿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没事，我身体很好，说起来，也是意外，我一直在喝体寒药，每日都没有停过，才会让对方的计谋落空。” “我估摸着，对方不知道我有体寒。”叶暮雨是在听到陆桑奇具体说出原因后，才确认了这一点。 而她的怀疑对象，也是罗家昨日来的三人，楚红梅、胡大海以及罗轻雪。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日子难得越过越好，谁这么心黑跑来下药啊。”楚刘氏气得跺脚，更是一阵后怕，若真被对方算计成功了，只怕……老三会疯？ 楚刘氏又不眼瞎，她哪里看不出来，老三夫妻比常人都要好。 老三的性子她从小了解，若非真的很喜欢，又怎么会这般在意。 她当娘的，不就希望儿子能过得幸福么，何况阿雨对她也孝顺。 “是罗家。”楚恒声音微冷，也不等楚刘氏夫妻反应有多大，他只声音如铁，沉声道：“我会让他们付出对应的代价。” “这……你是说你二姑？”楚智文拍了拍脑袋，希望是自己幻听，但看见儿子点头，他只觉得额头神经突突直跳，一股怒火便从胸腔冒了出来。 楚刘氏更是怒火中烧，“楚红梅想干嘛？这是要害死阿雨，让阿恒你娶罗轻雪？” 不怪楚刘氏这般想，之前曹家的算计已经刷新了她对那些亲戚的看法。 之前只当她们想占点便宜。 却不想，只想直接不劳而获过上好日子！ 楚智文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手上捏着烟杆狠狠地敲桌面：“太过分了，我就知道这个二姐嫁出去了也不会忘记用她那些小算计！”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是下媚……媚药，明日怕是毒药了！”楚智文气得脸有些红，其实也是有些尴尬。 楚恒嗯了一声：“爹，娘，我提前跟你们说一声，便是想告诉你们，过段时间，不管她回来怎么求你们，都不要心软。” 第747章 罗家二少爷 “我心软个屁，别说心软了，我恨不得拿起扫帚把对方打一顿。”楚刘氏气得拍桌。 楚智文恢复了一些理智，见媳妇儿在气头上，儿子也显然头一次真生了气，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阿恒，你小心些，别被牵连了，为了坏人毁了自己不值得。” “爹，你尽管放心。”楚恒点头应了。 楚智文这才放下心来。 而叶暮雨倒是没想到，楚恒这般雷厉风行，见他要为自己报仇，她心里涌出一丝丝甜蜜的喜色，放在一侧的手，轻轻捏着他的。 楚恒下一瞬便回应了她，两人的手指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叶暮雨有些脸红，悄悄想把手扯出来。 楚恒当即抓住，不让她逃跑。 “爹，娘，那我们先回去了。”楚恒道。 楚刘氏这会儿心里还气呢，闻言点了点头：“行，你们回去，不用担心老宅，需要帮忙只管说。” 楚恒嗯了一声，不再多言，牵着叶暮雨，转身离去。 陆川是翌日上午回来的。 回来后直奔书房，跟楚恒回禀消息。 叶暮雨看见人影，也跟了过去，推门进去，见两人看过来，她把门关上，走到楚恒身边：“我想听。” “说。”楚恒拉她在旁边坐下。 陆川便开始叙述这一日查到的消息：“老爷，属下直奔罗云县，在路上正巧遇见了一家商铺掌柜。” “对方是正要离开罗云县，因为罗云县的铺子已经被一股新来的势力收购。” “这股势力背后，似乎权势很大。” “其中就有一个名叫和悦楼的首饰铺子突然崛起。” “里面不仅卖首饰，还卖各种杂货。” “而罗开盛家确实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杂货铺子，就被和悦楼看中，要收购。” “罗家不愿意，只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罗家二爷，也就是罗大海，虽然有经商的才能，但也嗜赌如命。” “就在前些日子，罗大海在罗家赌坊里，欠了白银两千两。” “罗大海全部身家以及罗开盛家出了一部分，却依旧还欠着一个窟窿。” “照理来说，有这事在前，罗大海也没有心情来参加老爷的宴会才是，事实却是，属下去了罗云县后，发现罗大海依旧来往于赌坊，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一点属下很好奇，便联想到之前和悦楼的事，便去找了平日里去罗家收恭桶人打听罗家的事情。” “属下运气很好，罗开盛家只是普通的商户之家，平日里连罗府的门都摸不上去的那种。” “倒也不像姑夫人说的那么好，属下便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人跟属下说，罗家上面的老夫人偏心二爷，也就是罗大海，这次罗大海出事，罗家两房争执不休，但罗大海在罗家积威已久，罗家大房根本抵抗不住。” “不过那人说罗家大方似乎并不甘心，次次给二老爷擦屁股，当然，占好处的时候谁都不说这话。” “听说罗家小姐，也就是罗轻雪，似乎跟世族罗家的哪位公子小姐有些关系，因而罗大海也有一些忌惮。” 第748章 调查 “听说罗家大房四处在找人走关系，希望能借到五百两。” “但罗大海却想直接把罗家大房的杂货铺子抵给和悦楼，听说都已经谈好价格了，甚至和悦楼还因此愿意聘请罗大海为其中一个分楼的掌柜。” “这消息还是那收恭桶的男人意外碰到两兄弟吵架，才好奇地听了一耳朵。” “属下是使了银子问的那男人，又在罗家附近的茶馆坐了一两个时辰，也听说了一些，因着罗家后宅并不严，也时不时会有消息传出来，属下确认过，可信度极高。” “至于罗轻雪，应该是跟罗家二少爷关系不错。” “听闻罗家大少爷年少时出事从马上摔下来，导致双腿出事，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坐轮椅，直到如今，已经年方二十三，却依旧独自一人。” “还听闻罗家大少爷脾性不好，性格孤僻，且手段阴狠，在整个罗家，都是人人忌讳又偷偷议论的人物。” “听说，近些年，罗家大爷的身体不太好，怕是要定下继承人，而二少爷，是最合适的也是最热门的人选。” “罗轻雪若是攀上了罗家二少爷，应该就能救自家于水火，还能保住铺子，并且把罗大海这个二叔踩下去。” “不过属下去问过，罗家根本没有打算要帮这个旁支的意思，虽然一个月总有两日，罗轻雪会出现在罗云县郊外罗家二爷的宅子里，但每次都是她单独去，单独回来。” “具体什么情况，属下调查不出来，老爷可否让属下再去一次？在那宅子附近守着，应该会有消息。” 楚恒听完所有的消息，脸上并未有多余的情绪：“可以，你再过去继续调查，看胡家谁手上有这种药。” 楚恒直接把一个纸包递给陆川，里面包着药粉。 陆川本以为自己会被训斥，谁知老爷竟然答应让他再去了，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去罗云县之前，他按照楚恒的吩咐，先去找了陆桑奇，问清楚其药效等后，才又离开了村里，去了罗云县。 这边书房里。 叶暮雨正要跟楚恒说话，门口胡氏敲门说风寒药跟体寒药都熬好了，已经端了过来。 叶暮雨便走到门口，亲自端了进来。 流水席继续着，不过有韩壮等人看着，以及张氏、王氏等帮忙，进行得很顺利。 叶暮雨端着药回到书桌旁。 楚恒端起她那碗，给她喂完，才一口喝了自己的。 “阿恒，你说，这次下药的有没有可能是罗轻雪母女？”叶暮雨颇为怀疑地问。 楚恒取了一张纸，在书桌上铺齐，慢慢研磨：“有可能。” “也就是不确定了。”叶暮雨心想，也是，罗大海也是有嫌疑的，他既然可以逼迫罗开盛一家把铺子都卖了，未必不能胁迫罗轻雪母女做陷害她的事。 不过，不管是谁，总归，罗大海，罗轻雪以及楚红梅谁都不无辜，只在于，谁是主谋，谁是帮凶罢了。 这件事暂且等着陆川的调查，叶暮雨也并不着急，就算要报复回去，也要先调查清对方的底细。 第749章 黑水村 接下来，等忙完酒席，又去参加了谢家的喜宴，时间就过去了五日。 很快到了九月尾，天气也慢慢地凉了下来。 早上。 叶暮雨穿着一身普通的浅绿色锦衣，两个孩子也只穿了寻常的衣裳，不出众，也不太差，属于别人看了不会太注意也不会觉得穿得差的装扮。 子萝依旧扎了两个髻。 楚金外面套着一件小褙子，鞋子穿的小羊皮靴。 黑水村山上气候湿润，布鞋上去，当即就会湿了，指不定还会有蚂蚁进鞋里，羊皮靴就合适了。 收拾好，一家人只带了张树跟韩壮，两人负责前面赶车，等叶暮雨也上了马车后，马车才慢慢行动起来。 马车一路往外，出了村子，往县里的大路方向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遇见了杜家的马车。 杜衡家车夫认识张树。 两辆马车相遇后慢慢停了下来。 杜衡掀开车帘，笑着对楚恒说：“恒哥，我没来迟？” “没有，走，跟着我的马车。”楚恒道。 杜衡点了点头，吩咐了车夫。 两辆马车就朝着黑水村而去。 因着马车比牛车快多了，路上也不耽搁，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黑水村外。 黑水村外的大路旁边，就是一条河水，河水还不浅，旁边长了柳树，还有各种水草。 一进村子，就没有大路了，只剩下一条很窄的土路，土路两边都是田地。 田里这会儿还有水，上面放着稻草，很是湿润。 突然两辆马车进村，还在田地里干活儿的村民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你们是谁？来我们村做什么？” 马车走得很慢，因而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汉子，扛着锄头，拦在了马车前。 张树见此，忙出声解释：“大兄弟，别误会，我们家老爷是来拜访亲戚的。” “你们知道向家吗？我们家老爷的亲大姑就是向家的老夫人楚杏君。” “向家？”四周百姓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有些甚至小声议论起来。 张树见此，有些不安：“怎么了吗？” “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到中间，再往西走，就能看见向家的屋子了。”汉子见对方是见亲戚的，也没有多拦，但对张树好奇想打听向家消息，他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扛着锄头离开了。 叶暮雨在马车里也听见了四周村民的议论声，有些不放心：“张叔，先找到向家再说。” “好的，夫人。”张树连忙赶着车继续往前走。 楚恒伸手握紧她的手，叶暮雨担忧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回握他，浅浅一笑。 “别担心，大姑性格坚毅，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有向家其他族人呢，不过才几日，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 “嗯。”叶暮雨想了想也是，便静默地等着。 楚子萝跟楚金则嫌弃马车窗帘，好奇地看着外面，两个孩子小声地说着话。 很快，马车往前，就到了转角处。 就在这时。 从远处响起吹锣打鼓的声音。 一队喜庆的队伍走了过来，前面是吹锣打鼓的，后面抬着一个轿子，人数不多，大概有七八个人，但都是一些壮汉。 第750章 喜轿 而轿子旁边，还有一个长相刻薄的媒婆。 “娘，有人结亲，怎么没有看见新郎官呢？”楚子萝好奇地问。 叶暮雨本靠着楚恒的肩在休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后，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也许，是新郎官生病了，所以不能来接亲？” “哦，还可以这样啊。”楚子萝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不过依旧好奇地看着轿子。 “啊。”楚金突然叫了一声，连忙喊道：“张叔，快停下马车，我的诸葛锁掉了。” 前面赶车的张树闻言，连忙停了下来。 马车要听，楚金当即掀开车帘跑了下去。 楚恒出声：“韩壮，护着少爷。” “好的，老爷。” 韩壮大步走下去，站到楚金身旁。 因着诸葛锁掉到了旁边的水田里，韩壮便叫住楚金，他去帮忙捡。 这样一来，大路就被挡住了，很快，那一队喜轿便撞了上来，堪堪停住。 就有大汉走过来，吼道：“你们怎么回事？挡着路了，还不快让开。” “耽搁了我们王老爷的喜事，看你们怎么承担得起！” 韩壮看了一眼车内的楚恒，见老爷没有丝毫要让路的意思，便继续捡诸葛锁去了。 张树闻言一听对方这架势，怕是身份不低，不好得罪，当即客气地拱手道：“这位大哥，别生气，我们家小少爷的诸葛锁掉了，捡起来就让你们，也就一小会儿，不会耽搁吉时的。” “放屁，你说不耽搁就不耽搁？” 对方显然强势惯了，当即吵了起来。 而轿子旁的媒婆没想到王家的人直接就跟人吵起来了，她有眼力，看了出来，对方的身份不低，去硬碰硬做什么。 万一比王老爷身份还贵重，她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王老爷的正事要紧。 她当即扯着嗓子道：“骆三，你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误了正事了。” 骆三有些不甘愿，他强势惯了，哪里是随便一个人就配让他让位的。 “你们跟我道歉，三爷我就……”骆三的话还没说完，这时，红色的喜轿里突然发出一阵震动声，明显有些异样。 媒婆脸色微变，瞪了骆三一眼。 两人脸色一对上，骆三也不闹了，连忙挥了挥手，让身后的轿夫抬着喜轿选择越过楚家的马车，就离开了。 张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老爷，夫人，这……” “不用理会。”楚恒道。 叶暮雨却注意到刚刚那一丝异样，皱着眉头道：“我怎么觉得刚刚那两人有些奇怪？” “娘，我也看见了，好像喜轿摇晃了一阵，然后那个婶婶看了刚刚那个大叔一眼，突然就走了，莫不是喜轿里面的新娘子觉得等久了？不想耽误吉时。” 叶暮雨闻言，也觉得奇怪，“是啊，有些奇怪。” “才不是呢，我刚刚听见那个婶婶说，要赶快，不要被人发现了。”楚金总算拿到了心爱的诸葛锁，爬上马车前，还记得把鞋底拿一旁的布擦干净才上去。 楚恒伸手挽起叶暮雨脸颊旁的头发，“阿雨若是觉得奇怪，我喊韩壮过去问问看。” 第751章 有猫腻 叶暮雨迟疑：“这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若是真有什么猫腻，一问也就知道了。”楚恒随口道：“再说了，阿雨你若是惦记在心里，也不舒坦，不过是随口一问，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恒一点都不觉得会打扰对方，当即出声喊韩壮过去问问。 就这么一会儿，那喜轿竟然都走了有些远了。 叶暮雨见楚恒都已经吩咐了，她确实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轻轻在楚恒脸上落下一吻后，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后。 她也不等楚恒反应，便伸头朝后面看去。 这边。 韩壮已经追上了喜轿。 他上前抓住其中一个轿夫：“等等。” 那轿夫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韩壮皱眉，两三步走到喜轿前面，拦住了之前说话的骆三，“等等。” 骆三看见是他，眉头瞬间一皱：“你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还拦我们喜轿？”媒婆更是疾言厉色地吼道。 韩壮一脸莫名，随口道：“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么，以至于我过来拦，你们这么激动。” 媒婆脸色当即一变，微微有些结巴：“你胡说什么，我们做什么亏心事了，倒是你莫名其妙的，刚刚挡了我们的路就算了，现在还过来拦人，当真是耽误吉时，就算到哪里说理都是你不对。” “你别挡道了，知道我们老爷是谁么，在这黑水村，就没有谁敢跟我们老爷作对。” “快些离开，不然到时候就让你趴着离开！” 骆三恶狠狠地说。 而这时候，喜轿又开始剧烈地响动起来，刚开始还不明显，到后面，轿夫都被摇晃得站不稳。 韩壮当即伸手过去要掀开喜轿帘子。 媒婆见到他这动作，瞬间扑过去拦住他，同时大叫道：“骆三，你还愣着做什么，有人都劫喜轿了，你还不快上去阻止！” 骆三也生气了，抬手道：“放下喜轿，先把这人制住。” 韩壮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想确认一下情况，毕竟喜轿里的新娘子肯定是戴了盖头的，他也不至于冒了什么忌讳，只要喜轿里没有什么异样，他就能什么都不管了。 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 他心里反倒升起了一股怀疑之色。 “轿中新娘子听好，若是需要帮助，就摇晃喜轿，我会尽力帮你。”韩壮直接说明，同时躲着骆三等人的攻击，等着新娘子的反应。 喜轿被放下了，他这话落下后，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韩壮微微皱眉，眼底全是疑惑，难不成，他真的误会了？ 就在他打算后退一步，脱离纠纷，不再继续闹大矛盾后，只见原本还很安静的喜轿，突然发出砰砰的声音，显然是里面有人在踢喜轿。 韩壮脸色当即一变，出手凌厉了起来。 媒婆知道坏事了，心里一个咯噔，同时着急地挥手，让那些吹唢呐的也上去帮忙。 一时间，打成一团。 这边的动静瞬间就引起了叶暮雨等人的注意。 甚至是田间的村民们看见这一幕，也都停了手上的活儿，纷纷看了过来。 但却没有人敢靠近。 第753章 救下 “但向家不同意。” “王老爷就让妾身先骗了向家姑娘的八字，以及向家姑娘的庚帖，然后他会直接派人过来接向家姑娘去成亲，这件事就算成了。” “妾身也是逼不得已啊，向家那么多人都阻止不了王老爷派的壮汉，妾身一个老妇人，哪里来的能力反抗，少爷饶命啊。” “饶命？枉顾女子意愿强娶，我看媒婆你适合王老爷。” 媒婆脸色当即一白：“少爷妾身错了，妾身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啊……” “别担心，嫁给王地主，你后半生就不用再做媒糊口了，想必王地主那年纪也很适合你。”杜衡猛地站起来，叫车夫把往媒婆绑起来，然后送进喜轿里。 向玲儿被叶暮雨扶出来，浑身发抖，眼眶哭得红肿。 杜衡看着她一身红嫁衣有些刺眼，想到若是差一点，就被王家那禽兽成功了，他心里冒出一股无端怒火来。 转身看向楚恒：“恒哥，那王地主敢这般欺压百姓，做这种事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想派人去调查他的根底，总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杜衡捏紧竖在身侧的拳头，清隽的脸上，没了笑意。 杜衡见他反应这般大，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人，竟然要管到底了，他视线从杜衡身上一转，落到了一侧媳妇儿怀里的向玲儿身上。 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猜测，薄唇轻启：“韩壮，你去调查清楚，顺便把这群人送回王家。” “是，属下明白。”韩壮蹲下身，从胸前衣裳里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七八颗黑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骆三等人嘴里。 “你给我吃的什么？”骆三嘴角是血，一脸惊色。 韩壮脸皮扯了扯，露出个十分不习惯的的笑容：“断肠散，乖乖听话，到了王家，我给你们解药。” “你敢杀人？”骆三脸色瞬间雪白一片。 韩壮挠头：“这深山野林的，死几个人没啥关系，实在不行，把你们伪装成毒蛇咬过就行。” “再说了，只要有你们的卖身契，随便处死不就行了？”韩壮认真地思考后，还觉得自己这想法颇为好，“还是你们骗契书的主意提醒了我。” “你……你……”骆三差点被吓尿了，这会儿就算再嚣张，也看出了面前这一行人的身份不简单，不然哪里会随意说出买卖奴仆的事。 很快，韩壮就带着骆三等人，抬着喜轿，往王地主家而去。 这边，叶暮雨扶着向玲儿上了马车。 楚恒在后面要上来。 叶暮雨等向玲儿坐稳后，才转身回头，伸手抓住楚恒的手腕，低声道：“阿恒，你把孩子们抱去言许的马车上。” 楚恒看了一眼马车里好奇地围着向玲儿在问话的两个孩子，他了然地点头，出声道：“小金，子萝，下马车。” 两个孩子不敢违背爹的话，乖乖巧巧地下来了。 叶暮雨走到向玲儿旁边，打开水袋，疼惜地摸了摸她脑袋，柔声安慰：“玲儿，没事了，别怕啊，嫂嫂来了。” 第754章 太傻了 “嫂嫂，我不怕了……”向玲儿被吓坏了，身上也是被捆绑出了痕迹，这会儿抱着茶水的手都在颤抖。 叶暮雨又打开旁边的木盒，从里面取出药膏。 慢慢给向玲儿的手腕上药。 “嫂嫂，我没事，你别担心。”这会儿看见叶暮雨，向玲儿害怕的情绪慢慢平缓，只是还有些后怕，又不想叶暮雨担心，便逞强地努力勾出一抹笑。 叶暮雨想了想，从旁边的布袋里掏出一颗蜜饯，柔笑着，喂进向玲儿嘴里。 “玲儿，甜的，放心，有嫂嫂在呢，肯定没人敢害你。” “嫂嫂……”向玲儿眼眶微红，满眼感动，嘴里的蜜饯更是甜进了心里。 叶暮雨见她这样，总算是放了点心，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这边，楚恒掀开车帘走了上来。 身后竟然也跟着杜衡。 等两人上来坐稳后，马车往向家赶去。 马车上。 等向玲儿情绪稳定了一点后，叶暮雨才开始问：“玲儿，没事了，能跟嫂嫂说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嫂嫂，玲儿前些日子跟着爹娘回来，才知道王地主家请了媒人来了好几趟，说是要跟我说亲，可我根本就不认识王地主，更何谈跟他结亲，而且……王地主已是不惑之年，爹娘绝不会把玲儿嫁给王地主。” “因为爹娘便一开始就拒绝了王家派来的媒婆，谁知，王家几次上门，要逼着求娶玲儿，爹娘之后怕王地主不会放下这心思，便想着，去找王地主的人说和，想问清楚对方为何一定要求娶玲儿，玲儿只是乡下丫头，若是没有缘故，哪里会被对方看上。” “爹娘猜测其中必有缘由，便上前去问，想着若是能说清为什么，倒也不用闹得太大，毕竟向家得罪不起王家。” “爹娘去了一趟后，王家刚开始也是想劝服爹娘，但爹娘不答应，王家就把爹娘抓了起来，不放他们回来。” “并让媒婆去家里问玲儿的八字跟庚帖。” “玲儿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出事，最终庚帖落在了王家手中。” “王家似乎也不想跟我们闹大，给了家里三日时间让我们准备婚事。” “今日便是接亲之日……”向玲儿说着红了眼眶，又强忍着泪水：“嫂嫂，玲儿若是没有嫁去王家，爹娘会不会……” 她太害怕了，在听嫂嫂等人的声音时，才会下意识想要求救，但现在，被救后后，她意识到自家情况，便格外担心爹娘家人了。 “玲儿别怕，今日有你表哥在，怎么也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家人的，你们也太傻了，怎么不去找表哥帮忙。”叶暮雨担忧极了：“若不是今日我们正巧来了，你是不是就已经嫁进王家了？” “到时候你的一生就毁了。” 叶暮雨又气又急，脸上也染上了怒色，楚红梅一家倒是贪婪，什么都要算计，但大姑一家，却是什么都不想麻烦别人，生怕欠人情。 可今日，是别人欺辱上门，这时候不找他们帮忙，难不成要等出事后再悔恨痛哭吗？ 第755章 详情 “嫂嫂，我不想麻烦你们……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向玲儿歉疚地低头。 叶暮雨无奈，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孩子，之前说好的，不要担心麻烦我，你若是有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只管来告诉我，就算你不想麻烦我，但至少多一个人也能帮你想想办法，你这孩子，下次再出事，不告诉我，以后我也就当没有你这个表妹了。” “阿雨，别生气。”楚恒伸手扶住她，见她气急，便看向向玲儿，道：“既然你嫂嫂有这个心意，你就接受了，你娘是我大姑，若真出了事，我怎么也应该帮忙，懂了吗？” “表哥，嫂嫂，我错了。”向玲儿连忙上前抓住叶暮雨的时手道歉。 叶暮雨微微叹了一口气：“就是你跟你爹娘都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若是小事，不麻烦我们倒也算了，但这关乎你的亲事，你的未来，怎么能就忍了呢？” “若是你实在觉得愧疚，便来帮我干活儿，之前不是说好的？” 向玲儿红着眼睛点头：“嫂嫂，好，以后我都不再瞒着你任何事了，是我想差了。” “幸好没出事，不然，你才这么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叶暮雨是真的叹息，也知道，这件事多半是楚杏君跟向志福两个长辈做的决定。 “玲儿，以后像这种大事，要先想着保全自己和家人，不要老是听你爹娘说怕麻烦我们。” “知道吗？” 向玲儿认真地听进心里去了，“嫂嫂，玲儿以后不会再傻兮兮地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反抗了。” “你能说出这话，我倒是真的放心了。”叶暮雨松了一口气，“你孝顺爹娘听他们的话是应该的，但有些时候，爹娘的话不一定对，你自己也要慢慢成长起来，不然怎么保护他们呢，你说是不是？” 向玲儿就是太听话又孝顺，才会没有自己的主见，就算是有，也都会选择先顺了家人的意，平日里遇不见什么大事，自然，她自己都不觉得听话有什么问题。 直到今日，这事在她心里才留下不小的影响，她这才明白嫂嫂说的话的意思。 “丫头，你就不怕那王地主是个猥琐老头子，到时候每天打骂你吗？”杜衡嘴角含笑，声音倒是带着浅笑，但却故意说着恐吓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向玲儿身形一哆嗦，眼底闪过惧色：“我怕，但我不想爹娘出事。” “那你为什么不跑？” “就算是不想麻烦你嫂嫂，也可以来找我。”杜衡手握扇子，轻轻地拍打着：“你可以给我干活儿，我自会帮你忙，你竟然一点想找人帮忙的心思都没有么。” 叶暮雨听见这话，下意识看向杜衡，什么时候，杜衡对玲儿上心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好奇，但见玲儿干净的眸子，以及里面的疑惑，便知，两人关系应该并没有她猜想的那么深，便也就不多说什么，让两人自己慢慢发展。 “老爷，夫人，已经到了。”张树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同时，马车停下，一些争执声从外面传进来。 第756章 下了泻药 “你们是谁？” “老张？是阿恒他们来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叶暮雨跟楚恒对视一眼，相继跟着下了马车。 “阿恒，阿恒媳妇儿，真的是你们。”向志福衣衫头发都有些乱，眼眶泛红，旁边有两个青年扶着他。 看见杜衡，当即跪下来，“阿恒，姑父没用，没保护好玲儿，求求你把玲儿救回来，莫要被王家那个禽兽糟蹋了。” “姑父，你快起来，玲儿没事。”楚恒上前，伸手一拉，向志福就被带了起来。 向志福只觉得对方力道极大，看着面前侄儿高大的身躯，他慌乱的心神瞬间一定。 这边，两个青年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向玲儿，高兴得迎上去：“玲儿，你没事？” “小妹，那些禽兽呢？看我不打死他们。” “二哥，你们都被下药了，别争强，玲儿没事，是嫂嫂和表哥救了我。”向玲儿当即把刚刚的遭遇都说了。 听见楚恒身边的仆人拳脚功夫这么好，向老二眼睛瞬间一亮，崇拜地看向楚恒。 他本来以为那位传闻中的表弟只是文弱书生，岂料，竟然会拳脚功夫。 难怪能救下小妹了。 “阿恒，快，去屋里坐。”向志福被向老大扶着，佝偻着身体往屋子里走。 楚恒看出向家人情况不对，又听闻刚刚向玲儿的话，正巧向老二凑过来，他便问：“二表哥，你们身体不适？” “不是，是那骆三，不仅强势结亲，还找人在水里下了泻药，我们全家吃了早食，全都拉得没有力气，才会让对方把玲儿绑走。” “就算庚帖被他们抢走，我们也可以不嫁！” “但骆三那群人太阴险了，竟然下药！” 向老二愤恨地说，一行人已经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不少的桌椅板凳，此刻都没有人在，倒是土墙屋子里，响起一些女人说话声和孩子的哭声。 “表弟，是家里的媳妇儿孩子都遭了秧，孩子们扛不住，才会一直哭。” 看见楚恒的视线，向老二主动在旁边解释。 他早就把楚恒当成了救小妹的救命恩人，自然主动为他解惑。 见楚恒嗯了一声，向老二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他看见楚恒旁边站着的叶暮雨跟孩子，连忙让她们坐：“表弟妹，还有孩子们，你们先坐。” 说完有些尴尬，细心解释：“家里的水都不能用了，还需要重新去打水，还请表弟表弟妹先歇会儿，茶水要稍晚一些。” “没事，不着急，你们先去买药，打水的事交给家中奴仆即可。”叶暮雨说着，喊了张树过去，去村中的井里打水。 向老二当即点头，率先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 张树则跟着向老大，提了水桶去打水。 叶暮雨让两个孩子不要乱跑，她跟楚恒说了一声后，起身进了堂屋旁边的屋子，里面楚杏君满头银发地坐在床上，眼睛红肿，苍老的脸上，脸色也很不好看，眼底一片阴影，可见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大姑。”叶暮雨轻唤。 第757章 吃药 楚杏君看见她，连忙哑着嗓子道：“阿雨，你快坐，大姑没用，让你们失望了。” “娘，跟你没关系，是我，是我自作主张。”向玲儿抱着楚杏君哭。 叶暮雨见两人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道：“大姑，玲儿，你们别哭了，这件事阿恒会处理，其实我听说这事后，也有些好奇，那王家怎么就突然想娶玲儿。” “只要问清楚了，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只管放心。” “阿雨，又要麻烦你们了。”楚杏君苍老的脸上全是歉疚。 叶暮雨知道她的性格，一点都不意外听见这话，出声安抚道：“大姑，你不用再说这话，我们是一家人，这种大事，以后你们可别自己逞强，你就算是觉得跟我跟阿恒隔了辈，跟爹总是亲姐弟。” “爹来之前就说了，让我们好好帮帮大姑你。” “你爹是个好的……”楚杏君感动得哭了，这才小声把情况说了：“当初我以为王家已经答应了不再求娶玲儿，谁知道，他们只是一面哄着我，一边又去逼迫玲儿本人。” “索性你们来得及时，这次是大姑欠你们人情，无以为报……” 楚杏君当即就要跪下来，叶暮雨连忙伸手去扶她：“大姑，你这说的什么见外的话！” 叶暮雨故意冷下脸来：“莫不是你不承认我是你亲人？” “跟亲人还见外，那要亲人做什么？” “若是那种关系不好的亲人就罢了，偏偏大姑跟相公关系也好，怎的就这般见外，是没把我们当成亲戚么？” 楚杏君一听着急地摆手：“阿雨你误会了，正是把你们当成嫡亲的孩子，才不想麻烦你们，怕给阿恒带来不好的影响。” “大姑，你不想麻烦我们，我懂，但我也怕你们出事，若是玲儿真的被送去了王家，之后我们才听到消息，是不是会悔恨自己没照顾好你们？” “我相信，若哪天我出事了，大姑也会义无反顾地过来帮忙，既然大姑都这般想，为何又觉得我跟阿恒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出事？” “我……”楚杏君眼眶泛红，伸手抓着她的手：“是大姑的错，阿雨，大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大姑定不会再这么傻了。” “大姑，你明白就好，亲人是相互帮助的，你帮我，我也帮你，若是大家都怕麻烦对方，那以后，是不是就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了亲情二字中的‘情谊’了？” 叶暮雨站在床边，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一边轻拍她的后背。 楚杏君狠狠哭了一场。 向玲儿在旁边红了眼眶，倒是没哭，只默默流眼泪，又是高兴又有些担忧娘亲。 等楚杏君把情绪释放完了，叶暮雨才开口：“大姑，刚刚大夫就来了，熬了药，你也喝点。” 向玲儿忙走到门口去把药端了进来。 她因着是新娘子，才没有人给她喂放了泻药饭食，不然只怕之前踢轿子的力气都没有。 等向家人喝完药，又由张树带着大夫去把放了泻药的水以及吃食都找了出来。 第758章 你故意的 向家的事情才算暂时解决了。 堂屋里，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向家三个儿媳都在，向家老三还在县里干活儿，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日，这些时日一直不在。 “大家都坐下。”向志福说。 同时看向楚恒，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阿恒，这次多亏了你，才能救下玲儿。” “也是玲儿运道好。” “王家的事，我已经派人去询问具体情况了，大姑父不用再理会这事。” “你们现在身体可好些？”楚恒询问道。 向志福点头：“好了好了，吃过药好多了。” “那王家的事会不会太麻烦？”向志福有些担忧地问。 “不麻烦。”楚恒言简意赅。 叶暮雨心想，当然不麻烦了，不说楚恒自己的本事，就说现在他的身份，普通的地主哪里敢得罪。 不过，对方也姓王，这让叶暮雨忍不住怀疑，这黑水村的王地主，跟南昌县王家有什么关系。 想到大楚世族不少，要是两家真的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若是真的跟南昌县王家有关，指不定这件事还跟自家有关系。 叶暮雨虽然所有猜测，但到底没有确认，便也没有把这一点说出来。 “杜少爷，家中简陋，若是哪里招待不周，只管跟我们说。”向志福看向杜衡，有些束手束脚，还有些紧张。 杜衡脸上带着浅笑，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亲近：“向叔客气了，既然上门拜访，自然客随主便。” “若真有需求，也会告知。” 向志福闻言放心了，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那……”向志福看了看几人，打算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楚恒道：“既然大姑父你们身体都不舒服，今日就先休息，明日再去山上看。” “那好，老大，快带阿恒杜公子他们去屋子里。” 向老大点了点头。 向家早就把两人的屋子收拾好了。 当初来之前，叶暮雨就说明了会有多少人。 向家早有准备，便也不慌不乱，虽然屋子里的装饰简单，床单等也都是粗布，但收拾得很干净。 叶暮雨提着包袱进了屋子，看了一眼屋外，见杜衡在跟玲儿说话，她笑得意味深长，跟楚恒说：“阿恒，你觉得言许他是啥意思？” “不知道。”楚恒挑了挑眉，坐下整理裤腿：“阿雨，你很闲吗？” “还好。”叶暮雨不明所以看着他。 楚恒朝她示意：“既然如此，便帮我好好捶捶肩。” “嗯？”叶暮雨倒也没拒绝，就是有些觉得奇怪，“是哪里不舒服吗？” “马车坐久了。”楚恒半响才给出理由。 叶暮雨总觉得他有其他深意，但问了半天楚恒也不说，她便不问了，再抬头去看窗外时，就看见向老大几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离开前的眼神，分明是觉得自己撞见了叶暮雨跟楚恒的私密事，所以有些尴尬。 叶暮雨猛地明白过来什么，伸手拍打他的肩：“阿恒，你故意的。” “什么？”楚恒依旧镇定如初，只有眼底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第759章 佃户 “哼，在外面呢，还故意表现这么亲密，你是想让别人取笑我么。”叶暮雨轻哼，想了想还是有些气，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楚恒眼眸一声，闷哼一声，猛地伸手，直接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叶暮雨小声惊呼，生怕被人发现了，连忙道：“阿恒你别闹了，我们在……” 楚恒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就咬了一口。 他动作温柔中又夹杂着一抹强势。 叶暮雨脸颊羞红，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楚恒强势地五指相扣，她的手又细又嫩跟楚恒宽大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孩子们孩子呢……” “刚刚出去了。”楚恒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动作亲昵又自然：“一会儿我们去山上看看。” “好啊。”叶暮雨本来想跟他说不要在外面太亲密，但楚恒根本不理会，她说一句，楚恒就拉着她的手不放，她实在是被对方无赖的举动弄得招架不住。 干脆转移话题。 幸好屋子里就只有两人，不然当着孩子们，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孩子们了。 屋外，杜衡跟向玲儿说完话，这才回了屋子。 他坐在屋里，伸手敲打桌面，抬手，车夫当即上前，他想了想道：“去打听一下向家的情况。” “好的，少爷。” 车夫见他没有其他吩咐，才退下。 杜衡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向玲儿那丫头说的话：“我名声已经坏了，正好不用嫁人，爹娘和大哥们都同意了，就算真的要嫁人，也要问过嫂嫂。” 他倒是引着那丫头说了其他话，但偏偏，那丫头固执得很，其他的话都不听。 他一点让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都没有。 下午。 吃完午饭，又睡了午觉后。 楚恒带着叶暮雨，身后跟着两个孩子，以及杜衡和向玲儿，出了门，往山上走去。 向玲儿走在前面带路，这让杜衡又忍不住磨了磨牙。 “嫂嫂，这边就是我们的柴山了，其实黑水村很多土地都是王地主的，村里好些人家土地不够，每年的粮食不够吃，只能去当佃户，佃的就是王地主家的田地。” “虽说田地村民没有多少，但柴山却是谁家都有的，平日捡柴就是在自家的柴山捡，谁家柴山有了野物，就是谁家的。” “你们，这就是木耳。”还没有走到自家的柴山，向玲儿看到地上的木耳就有些激动了，忙上前弯腰捡了几个起来，放到叶暮雨面前。 叶暮雨低头，看了几眼，又伸手摸了摸，复而笑道：“不错，确实是木耳。” “若是烘干得当，得到的干木耳质量也不会受到影响，还能全年都卖，尤其是冬日里，不管是凉菜还是热菜，都是不错的配料。”叶暮雨笑眯眯地说。 向玲儿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脚步也轻快不少。 “嫂嫂，真是太好了。” “走，去你们家的柴山看看。”叶暮雨见她高兴，忍不住莞尔一笑，跟着一起继续往前走。 第760章 我有用 一路走来，叶暮雨发现，黑水村会出现这么多野生的黑木耳，也是有原因的，果然气候适宜。 等到了向家的柴山，只见成片的黑木耳，有些已经过度成熟了，不过也还能食用。 遗憾的是有不少的黑木耳都已经坏掉了。 前两个月开始就是木耳的成熟期，发现得到底晚了点，不过，最后一茬，因着从来没有被人采摘过，倒也也不少。 “明日就开始采摘，从这些已经过度成熟的开始。” “不同的质量分成不同品次，价钱也不同。” “嫂嫂，那我现在就回家拿背篓，过来先采摘一些回去，恒表哥要看书，不能在我们家耽误太久，我会尽快的。”向玲儿细心，不仅知道楚恒要参加接下来的会试，需要忙着看书，还知道楚恒要修房子，这些事都是耽搁时间的。 叶暮雨闻言，想了想就没拒绝：“也行。” “福安，回去拿背篓来。”杜衡吩咐身边的马夫。 马夫闻言点了点头，转身下山回了向家。 “嫂子，这木耳确实不错，不过，你打算卖什么价格？”杜衡蹲下身，在旁边帮忙。 向玲儿见了，默不作声地抢过他的活儿，还时不时看了一眼他干净的手，连手里都没有丝毫的泥土，这样的少爷，哪里能干农活儿。 叶暮雨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故意打趣：“言许，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怕玲儿家的木耳卖不出去？” 杜衡听出叶暮雨的试探，脸上浮现一抹绯色，下一瞬又镇定自若，笑道：“嫂子，我倒不是担心，只是想抢先购买，毕竟，别人都不知道这木耳的好处，我家铺子若是有了，也能赚一笔。” “玲儿，你可愿意把家中的木耳卖给我？”杜衡偏头问向玲儿。 向玲儿摇头：“不行，嫂嫂先买的。” 杜衡：“……” 他俊脸上有一瞬间的裂纹，半响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才不至于被这傻丫头的耿直气死。 “哈哈。”叶暮雨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向玲儿见叶暮雨高兴，她也跟着笑。 杜衡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有些无奈，这丫头估计根本就没感受到他的郁闷。 想到嫂子已经看出自己的企图，他反倒直接多了。 “嫂子，你就把这生意分给我，到时候我给你分红。”杜衡起身，直接道。 叶暮雨倒没什么在意的，她本来就是打算把木耳的生意做起来，帮大姑一家提高生活水平，之后楚恒是要当官的，家族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助力。 自然，能帮的就帮点。 叶暮雨正要点头。 楚恒却拒绝了：“我有用。” “恒哥？”杜衡诧异地看向他：“是要放到商队里？” “嗯，江南冬日里其实对蔬菜并不稀奇，毕竟这边温度温暖些，冬日里也能生一些菜，且冬日来得早。” “反倒运送去北方，会卖更高的价格。” 杜衡闻言，轻轻点头：“不错，既然如此，还是运到北上，倒是比放在县里卖更合适一些。” 第761章 下山 像商队，一般都是选两地差异较大的货物赚差价，一般利润极大。 只是路途艰辛，风险也大。 像木耳这种新鲜吃食，运去北面，倒也是不错的稀罕物。 既然有楚恒插手，杜衡就不怕向家的木耳卖不出去了，自然也不会插手。 “恒表哥，我们家柴山的木耳会不会太多？”向玲儿小声问。 楚恒：“太少。” 向玲儿本来怕自家木耳给了恒表哥，万一卖不出去，岂不是让恒表哥亏了银钱，她已经在心里设想了好几个回答，都没想到楚恒直接用两个字，果断地表示她想多了。 看着她懵逼的小模样，叶暮雨忍不住浅笑：“玲儿，你只管放心，不说你家的木耳，就说是整个村的，都不算多。” “真的？”向玲儿一喜，踌躇了半响后，还是决定跟叶暮雨说心里的想法：“嫂嫂，那恒表哥愿意买村里其他村民的木耳吗？” “我会教他们烘干木耳的。” “你不生气村里的人对你被王家的人抓走无动于衷？”叶暮雨好奇地问。 向玲儿摇头：“嫂嫂，其实大家平日里对我也挺好的，可这是找事的是王地主，若是得罪了他，大家佃的那些田地，怕是一点粮食都不会分给他们。” “等到了冬日，大家指不定就会饿死。” “我的命是命，他们妻儿的命也是命，自然不能为了救我，就害死自己。” “而且，之前爹娘去王地主家，村民们也都是一起去的，只是后面王地主的人，过来村里，警告了每家每户。” “这次吃泻药的不仅有我们自家人，还有村里好些叔伯。” “只是吃了泻药后，他们都回家了，你们没看见。” 叶暮雨闻言，叹息一声，心想，可不是么，救人也要量力而行，总不能为了救别人害死了自家人，若真有这样的人，她反倒要担心对方有所预谋。 不怕牺牲帮别人，是正常，可牺牲妻儿救别人，这能正常？ 又不是大义面前。 “可以，你可以去通知全村人，到时候我教你们怎么烘干木耳。”叶暮雨想着，总归村里其他人是要卖木耳的，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欠向家一个人情。 “不过这事我会回去跟你爹娘商量，具体怎么操作，你不用管。” “嫂嫂，我认真学烘干木耳，种植木耳的法子就好了。”向玲儿眼睛笑弯弯地说。 “不错。” 说话间，向玲儿和叶暮雨已经找了一些木耳。 没等多久，福安也回来了，花了一刻钟装木耳，弄了一背篓后，几人才一起下山。 几人刚走进向家。 楚杏君跟向志福几人就迎了过来。 他们拉肚子很严重，都脱了力，这会儿走路还需要拐杖。 看见几人回来，他们才放下心来。 “阿雨，你们回来了？山里的木耳可还行？”楚杏君柔声问：“明日我们一起去弄，很快就弄回来了，你们应该在家歇着才是。” “大姑你不用着急，好好养着身体，活儿是干不完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第762章 烘制 “嫂嫂，你要的东西拿来了。”向玲儿提着圆形大木盆过来，同时厨房里也开始在烧火。 “先把木耳洗干净。” 叶暮雨蹲下身，正要把手腕的衣袖挽起来。 旁边多了一双手，楚恒默不作声地蹲下身，把她的衣袖轻轻卷起来，动作轻柔又严谨。 “看着我做什么？”楚恒抬眸，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深深地看见她的眸子里。 叶暮雨耳根微红，轻咳一声，“就是看看。” “是没想到我会做这种小事？”楚恒挑眉。 “确实没想到，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多谢。”叶暮雨煞有其事地说。 “调皮。”楚恒薄唇轻启，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她额头，也不多言，起身后，又找了一个小竹凳，放到叶暮雨身后，让她坐下。 旁边向家的男人们看见了，都有些惊奇，脸上吃惊的表情都没收敛。 杜衡看见了，莫名有些艳羡，恒哥可是真幸福，娶了嫂子后，做什么事都名正言顺，倒是他，连自家看重的姑娘，对他都没有任何邪念。 这样杜衡泄气的同时，还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杜少爷，您坐。”向老二忙也跟着端了凳子过来。 杜衡把凳子推给向玲儿：“丫头你坐，好好跟着嫂子学，学到这本事，你们全家以后就不担心会饿肚子了。” “那……我们能学吗？”向家三个儿媳，忍不住悄声问，她们都是闲不住的性子，现在有了赚钱的活儿，她们自然是抢着干的。 杜衡见她们说话转移了其他的视线，没人注意到他把凳子给了向玲儿，心情不错的勾起唇角：“自然可以，嫂子今日就是先教你们烘干木耳，这木耳不烘干直接吃，是会死人的，所以一定要注意哦。” “好好好，这就学。” 几人吓坏了，不过因着相信楚恒跟叶暮雨，之前楚杏君三人回来的时候也已经说过木耳的情况，她们虽然担忧，但也不至于慌乱了阵脚。 叶暮雨便细心跟她们讲解。 女人们都听得很认真，叶暮雨自然倾囊相授。 平常家里都会用灶烘干肉等，说到烘干木耳，她们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其中难度在于控制温度。 没有温度计，叶暮雨也早就有所准备，她早就从陶坊里买来了照子。 照子是这个时代陶坊里做陶瓷确定炉内窖火温度的泥土胚胎。 烘制木耳，对温度也有要求，越是精准，烘制的成果越好。 烘制木耳时辰也不短。 叶暮雨便跟着向家三个媳妇儿，以及楚杏君，向玲儿在厨房里说话。 她本就体寒，平日里并不怕热，倒怕冷得很，因而留在厨房里烘制，也不觉得难受。 “阿雨，你们最近可忙？”楚杏君满脸慈容，手上正拿着衣裳在做。 这次叶暮雨过来，也送了他们不少礼，其中就有布匹。 平日里村里人都自己买布匹做衣裳，去买成衣的次数极少，这会儿妇人们坐在屋子里说闲话，除了注意火候，便是做点手工活儿了。 第763章 韩壮回来了 楚金跟子萝和向家的孩子们在外面玩，光是他带过来的诸葛锁，直接成了孩子里的老大，热闹极了。 “算不得多忙，做事有人跑腿，也就只需要安排好，大姑不必担心。”叶暮雨浅笑着解释一句。 楚杏君放心了，因今日这事，她跟楚恒夫妻的感情更深厚了，作为长辈的关怀，也就多些了。 “阿恒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太闲。” 叶暮雨唇边溢出一抹浅笑：“他不会闲，你看表哥他们怕是有需要事想问他。” 可不是么，楚恒这会儿正在跟向家兄弟说府城里的见闻。 “阿雨，你们去过府城吗？是不是比县里要好很多？”向家大儿媳好奇地问，她们都是连村子都很少出的，自然对府城颇多向往。 “我没去过，倒是挺阿恒说了一些，是好一些，不过也就是多一些街道铺子，房屋修得更好一些。” “等以后家里生意做起来了，表嫂到时候怕是去得多了都嫌烦。”叶暮雨打趣道。 向家大儿媳满是窘意地摆手：“那不能，我也不会做生意，只会跟着做些力气活儿。” “表嫂不用看低自己，这干了活儿，总归是能赚银钱的，总比那连活儿都不爱干的人好。” “对，我就爱多干活儿，闲下来我就心慌。”她由衷地憨笑道。 “嫂嫂，你看看，我记录的对不对？”向玲儿在忙着记录时辰和温度，十分认真，旁边楚杏君看了，很是欣慰。 自家姑娘懂事善良，她也希望玲儿有个好归属，如今，有了王家一事，她反倒不着急让姑娘嫁人了，若是玲儿能先学到一些本事，嫁人才有得选。 向家三个媳妇儿都有些艳羡玲儿能学习写字，虽然现在看起来还能看，但至少会写。 不过她们也只生出一丝艳羡，并不奢望能认字，倒是希望这木耳真的能卖起来，送孩子们读书。 “这个时辰的辰字写错了，是这样的，你仔细对比对比，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 “上面的记录都是对的。” “你们记住火候跟时间都尽可能精准，那样烘制出来的木耳质量才好，卖价也更高。”叶暮雨仔细叮嘱。 楚杏君等人连忙点头：“好的阿雨，大姑我记住了，多试几次，我就明白了。” 这边正在说话间。 院子里响起了说话声。 “娘，表弟的人从王家回来了。”就在楚杏君正想问外面出什么事时，向老二跑进厨房，有些激动地说。 楚杏君苍老的手微颤，猛地站了起来。 “大姑，我们去看看。”叶暮雨也好奇到底什么个情况，看见向玲儿有些微颤的双手，她伸手轻轻握住。 “嫂嫂，娘，你们去，我在这看着火。”向玲儿忙道。 叶暮雨见她目光坚定，想来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起身扶着楚杏君，一起去了堂屋里。 堂屋里这会儿向志福以及向家两兄弟都到了。 见叶暮雨过来，向老二立马端了凳子：“弟妹快坐。” 叶暮雨说了一声多谢，便在楚恒身边坐了下来。 第764章 因我而起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楚恒看向韩壮，出声问。 韩壮闻言，缓缓道来：“回老爷的话，属下去了王地主家，便令骆三等人把喜轿抬了进去，王地主出来迎接了，似乎并未看出喜轿中换了人。” “属下在路途中向骆三打听了一些消息，得知王地主是突然找到他，让他来办这事，之前一直没有听闻有这消息，可见应该是临时起意。” “属下便问王地主家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骆三说没有，王地主是整个黑水村最富贵的人家，又加上年岁大了，平日里根本也没人敢欺负上门。” “属下见问不出什么，便干脆去问媒婆，她总该知道一些王地主为何突然想娶妻的原因。” “那媒婆被吓坏了，我拿出了刀子逼问她，她才老实说，王地主似乎是看上了向家的什么家世还是东西，才想先强娶了向家姑娘。” “属下想了想，觉得还是直接问王地主来得准，便在喜轿到了王家后，站出来表明了身份。” 说到这，韩壮表情有些异样：“王地主听说我是老爷的人，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又很谄媚地把属下迎了进去，属下觉得他的态度有些问题。” “也就不说那轿中是媒婆，便随意跟他说话，王地主开口便是试探属下，跟属下套近乎，问老爷的情况，又说两家以后是一家人，问属下老爷有没有时间跟他见面。” “属下见他似乎是很想跟老爷套近乎，而且还已经知道了老爷考上举人的消息，属下便生出疑惑来，便生气地质问他，为何要逼迫表姑娘嫁给他。” “王地主当即跟奴才解释说，说表姑娘是自愿的，又说如今婚事已成，两家成为姻亲已成事实，让属下回来禀报老爷，他以后会好好对表姑娘，希望以后能跟老爷好好合作。” 楚恒闻言，眼底情绪云谲诡秘，眼神冰冷：“是冲着我来的。” 向家人微惊，没想到王地主娶玲儿竟然是为了逼迫楚恒。 叶暮雨见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柔声道：“大姑，大姑父，你们别担心，玲儿如今没有去王家，自然，他们任何算计都成空。” “如今看来，倒是我们连累玲儿。”这一点是叶暮雨没想到的，但仔细一琢磨，又不觉得奇怪。 向家贫困，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就连木耳都并非独有，这样一来，自然没有一个地主能看上的东西。 除了楚恒这个刚考上举人的亲戚。 向志福这才明白王家的意图，他气愤道：“难怪想逼娶我闺女，竟然打得这坏主意，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阿恒，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玲儿，他若是想利用我们要挟你，也会其他法子。”向志福这点糙道理还是懂的，反过来安慰楚恒。 楚恒点头：“大姑父，您不用担心，这事既然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解决，你们安心跟着阿雨学烘制木耳。” “好。” 楚恒起身，带了韩壮出去。 第765章 试探亲事 “杜少爷，您若是无聊，老朽带你去村里逛逛？”向志福见这事楚恒亲自出声表明态度，他便不再多管，只想着，若是阿恒需要帮忙，总归是会喊他的，现在还是不要添乱为好。 一时间屋内有些沉默，向志福视线这才落到了杜衡身上。 他知晓杜衡是公子哥，自然不敢怠慢。 杜衡摇头：“伯父不用在意我，已经招待得极好了。” “只是，刚刚我出门去村里逛了两圈，似乎听见了有人议论此事。”杜衡提了一点后，注意力落在向家二老脸上。 果然，两人的表情微怒。 他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起身道：“我先出去看看。” 这是知晓自己在向家人不方便说话，十分懂规矩地离开了。 向志福只觉得杜家少爷不仅家世好，连性格都细心，还很好相处，难怪跟阿恒夫妻关系这般好了，他心里由衷地赞赏。 但，到底对方家世太好，也不过就这几日跟着阿恒，才会来向家，总归是跟自家没多少关系，他也就只在心里称赞一声，便不再多想了。 “爹，确实如杜少爷所说，村里有在议论小妹的事，不过，大家都好奇，阿恒表弟直接得罪了王家，会不会出事。” “我还担心，玲儿虽说没有嫁过去，但到底交换了庚帖，若是以后说亲，被男方家知道了，怕是……”向家二儿媳也有些担忧。 楚杏君脸色微变，心里虽然担心，却不表露出来，轻咳一声：“老二媳妇儿，你们在外别多说，我估摸着你大伯二伯他们这两日也是要过来问的，就当此时什么都没发生，玲儿的婚事，暂且不急，等个一两年，再找个偏远一点的人家。” “走，我们回去厨房，木耳还没烘制出来呢。” 楚杏说完，起身看向叶暮雨，笑得慈祥：“阿雨，又要麻烦你了。” 叶暮雨见楚杏君明明担心玲儿的亲事，但却对她没有丝毫怪罪，可见本性就极善良。 这事到底是因阿恒而起。 叶暮雨是知恩图报的性子，明知道向玲儿因自家才坏了名声，差点出事，她自然不能不管。 “大姑，你别担心玲儿的亲事，我正要跟你商量，若你们相信我，玲儿的亲事交给我如何？” 楚杏君一听，诧异了一瞬后，便伸手轻拍叶暮雨的手背，满是欣慰：“阿雨，你跟阿恒的人品大姑我是信得过的，不过你不必愧疚，本来玲儿年岁就还小，再过一年说亲也不晚，何况，家里木耳生意能做起来，也是阿雨你的帮助。” “以后家里条件好了，哪里不能让玲儿嫁个好人家，光是这木耳的生意，就足够了，你别放在心上。” 叶暮雨见楚杏君是真的有所成算，想必不想玲儿远嫁，之前的说辞，也是怕她多想，才刻意那般说。 她想到杜衡故意提起村里议论之事，只怕是想让向家紧张玲儿亲事，从而，他若是稍微透露自己想娶妻，有自己跟阿恒这层关系在，想必他也能如愿。 第766章 戳穿 但现在看来，楚杏君估计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木耳生意起来了，玲儿的亲事就简单了，找个离家近的人家，才是楚杏君这当娘的心里想的。 若是木耳生意不行，那边等时间一长，再找个远一点的村子，把玲儿嫁过去。 总归，完全没有考虑过杜衡。 叶暮雨心里想笑，口中却忍不住试探：“大姑，你们觉得杜少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向老二挠了挠头，没明白叶暮雨的意思。 倒是楚杏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结果反应出乎叶暮雨所料。 只见楚杏君连连摆手：“阿雨，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话万不可再提，杜少爷那可是公子哥，哪里是我们家能够攀扯的，可别被他听去了，到时候惹杜少爷生气就不好了。” “大姑，杜衡既然跟阿恒关系好，可见性子是很好的，你们不用那么拘束。” “我说这话也是因着，前些日子，杜衡找我，让我给他说亲，他已经十七，过了年就快十八了，在县里都算年龄大的，若非要读书，恐怕早就成亲了。” “若是玲儿跟杜少爷相处得好，这也算喜事一件，大姑，你说是不是？俗话说，高嫁女低娶媳，若是大姑你们不放心杜少爷，倒是可以趁着这段时日，好好了解了解他，若真成了，玲儿以后的日子也好过，大姑你们也放心不是？” 叶暮雨本不想说得这么直接，但显然，以向家人的性子，怎么样都会觉得高攀了杜家，唯一能让他们动摇的，也就是玲儿的幸福了。 楚杏君果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喃喃道：“阿雨，你真没跟大姑开玩笑？杜少爷那可是……” “大姑，没开玩笑，不然为何杜少爷今日跟我们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考虑，不着急。”叶暮雨也不催他们，只把这事提了。 一般来说，男方看中女方是要请媒婆上门说的，叶暮雨便暂时替了这职位，也不算失礼。 向家两兄弟都愣愣地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叶暮雨会给玲儿说这么好的亲事。 不过一想到楚恒的本事，认识厉害的公子哥也正常。 叶暮雨也不等他们回来，便转身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果然看到等着的杜衡。 叶暮雨走过去，笑眯眯地打探了他好一会儿。 杜衡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自己，没有发觉哪里不妥，只得拱手求饶：“嫂子，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叶暮雨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 向家人有一点很让人舒服，那就是很有眼力劲儿，这会儿见杜衡跟叶暮雨在院子里说话，愣是没有一个人靠近。 叶暮雨都不需要刻意找地方说话。 杜衡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芒，竖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嫂子，你是不是猜到了？” “猜到什么了？”叶暮雨笑眯眯地问。 杜衡见她这表情，哪里不明白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看破了，脸上因被戳穿了心思，染上一丝红霞。 第767章 话说一半 “嫂子，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杜衡微微轻叹，便干脆跟着坐下来，说起这事来。 叶暮雨见他坦诚，倒也好奇，玲儿是哪里吸引了他，让他一个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少爷看上一个农家姑娘。 她也算认识了县里的乡绅，内宅夫人娘家也都有些权势，大多门当户对，像娶农家姑娘，只可能是纳小妾。 若不是相信楚恒的眼光，她也是不敢轻易把向玲儿说给他。 她虽然不介意门第，但至少，两人的得是一路人，才能过好日子不是。 “说说看，什么时候起的这心思？” 杜衡只觉得脸皮发烫，尤其是叶暮雨问得这般直接：“嫂子，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当时只觉得她傻乎乎的，后面相处起来，才明白她不是傻，只是……只是纯真。”说到这，杜衡轻轻一笑：“这样的人太少了，嫂子都会喜欢，我也会。” “可是玲儿没读过书，人也容易被哄骗，你不怕以后她承担不起你夫人的位置？随随便便就被人算计了，拖累你家人？”叶暮雨神色认真，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杜衡摇头：“嫂子，我知晓你想问什么，这些，我都考虑过了，玲儿是单纯，但她并不是笨，只是太过善良，我想要的，就是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对我好的妻子，关于以后需要应酬的一切，我会教她，断不会让外人欺负了我的人去。” “何况，你都说玲儿听话了，她又怎么会不听自己人的，被外人哄骗了。”杜衡眼底溢出更深的笑意出来：“至于读书，学就行了，玲儿又不笨。” “嫂子，其实我不看重其他的外物，就跟现在我在向家人眼里，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可哪怕走出县里，去了府城，我又不过只是普通的商户之子，到了京城，更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自然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只有喜不喜欢的。” 杜衡脸带笑容，叶暮雨回想起当初跟杜衡的初见。 也是翩翩少年郎，比谢钰少了一分贵气，但却多了一丝洒脱。 “哦，是么？我以为你小子是个单纯的，没想到心思藏这么深。”叶暮雨故意吊着他，挤兑道。 杜衡：“嫂子，只是这心思起于我，还未定下，自然不好跟嫂子说。” “可你刚刚的话，吓坏了大姑，她说要多留玲儿一年，若是生意做起来了，就找个上门女婿，若是生意没坐起来，就选个人品好的人家，让玲儿远嫁。” “什么？”杜衡一急，猛地站了起来，“这怎么能行？” 叶暮雨在心里想法，面上却一副沉重的模样：“确实是如此，我亲耳听见，你也知道玲儿爹娘的性子，这是他们会做出的决定。” 杜衡眼底闪过一抹急色。 叶暮雨起身，道：“正好这几日还有时间，言许加油，只要你说服了玲儿爹娘，这亲事指不定能成，就看你的诚意了。” 叶暮雨说完，也不管杜衡什么反应，便转身往外走，实则唇边带着一丝笑意。 第768章 骑马 她倒是好奇，杜衡会做什么。 这边，楚恒刚吩咐完韩壮去做的事情，转身就看见叶暮雨走了过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她过来，才伸手拉住她的，“做了什么，这么高兴？” “言许喜欢玲儿，这事你知道吗？”叶暮雨笑眯眯地问。 楚恒完全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看出来了。” “你不好奇？”叶暮雨抬眸看他。 楚恒星眸深邃，闻言轻轻摇头：“有什么好好奇的，他自己喜欢，就自己去争取，我又帮不到他。” “阿雨很闲吗？那行，相公带你出门遛遛。”楚恒话落，张树刚好牵着马匹过来。 叶暮雨指了指马匹，疑惑地问楚恒：“这是要做什么？” “去山里逛逛，顺便带你看看风景。”楚恒翻身上马，叶暮雨这才发现他脚下穿的是鹿皮马靴，连马鞍都准备好了，显然是有备而来。 叶暮雨疑惑，她来之前好像没有让人准备马鞍，楚恒又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楚恒坐稳后，偏头看见她，便顺着视线看过去，猜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马车里有备用的马鞍。” “阿雨，来。”楚恒朝她伸手。 叶暮雨忙摆手，还退后了两步，提了提裙摆道：“不成，我穿着裙子，不方便骑马。” “没关系，有所准备。”楚恒说着，张树又从远处跑过来，手上拿着一个黑色披风。 叶暮雨见了，眼睛当即一亮，说起来，她还没有体会过骑马的滋味儿，以前只在俱乐部里，被侍者牵着，倒从来不曾放开手跑过。 楚恒见她高兴，嘴角也勾起愉悦的笑容，朝她伸手。 叶暮雨这下不迟疑了，伸手被拉着，一跃而起，上了马背。 楚恒拿着披风，直接给她前面拴上，避免了任何走光的可能性。 张树站在马匹旁，有些担忧：“老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就在村里逛逛，你留在这里，不出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楚恒说完也不等张树回答，便甩了马鞭，马儿瞬间跑了起来。 叶暮雨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胳膊。 感受到迎面吹过来的冷风，她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久违的肆意。 “阿恒，你教我骑马。”叶暮雨虽然觉得屁股有些痛，但新鲜感完全把那一点点不舒服压了下去，她选择忽视。 楚恒控制着马速，闻言挑眉：“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们可以去马场练习骑马啊。”叶暮雨倔强冒出来了，哪里甘愿放弃。 “好，你愿意学，我就教你。”楚恒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随风飘扬。 叶暮雨舒服地靠在他怀里，心想等单独学骑马，肯定会很辛苦，她今日就先好好享受骑马的舒服好了。 背靠男人炽热的胸膛，叶暮雨觉得，好像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一般。 这个男人，让人很有安全。 明明是文弱书生，但身体却很健硕，便知平日里，绝对有在锻炼，并非只读书。 走了一会儿，附近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倒能看见大片的田地。 第769章 王家大少爷 比起黑水村那山坳坳里，这边明显视野开阔，就连田产都偏上等。 叶暮雨看清这些，忍不住问：“这里是王地主家附近？” “不错。”楚恒放慢了速度，指了指附近的田产：“这些都是。” “这怕有上百亩了，而且都是一些良田，看来这王地主的手段不错啊，这怕是，只要有机会，就会把附近的田产都买下来？” “幸好只买了田产。”叶暮雨可不想白白让对方站了卖木耳的便宜。 “走，去会会王地主。”楚恒话落，马匹便朝着远处跑去，跑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不错的宅子出现在地势平坦的平地上。 宅子远远看去，白墙黑瓦，修得可比普通的农户土墙房有气势多了，连围墙都显得气势不凡。 马匹在王家宅院门前停下。 楚恒翻身下马，而后伸手把叶暮雨扶下来。 叶暮雨本来还没什么不适，但当人被楚恒抱下来，瞬间感受到从双腿见传出来的微疼。 她微微蹙眉，看来自己还是太缺少锻炼。 不过，下次骑马，她一定要做好护膝，尤其是大腿两侧的裤子里，要多垫一块软棉布才是。 “不舒服？”楚恒见她蹙眉，便直接猜到了。 叶暮雨站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没事，就是不习惯，没骑过马突然骑，没做好准备。” 说着，她就把回家后，想做的骑马的装备都说了出来，十分后悔的模样看得楚恒忍不住笑了。 “好，回去做，若是阿雨不嫌弃，我也跟着做。” “你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女红，还不如帮我养一匹温和适合我骑的马。”叶暮雨耳根微红，微微后退一步，对他刚刚故意凑近自己而后说话的动作，有些娇羞。 楚恒愉悦一笑：“听阿雨的。” 两人说话间，王家总算有了动静，听见马蹄声，有下人打开了大门，看见两人，那门房有些迟疑：“你们是谁？” “楚恒，向志福是我姑父，只管去向你们老爷禀报。”楚恒直接把名字留下。 那门房显然是有所耳闻，毕竟这几日，自家老爷想要娶向家的小姑娘做续弦的事，几乎整个王家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门房一听，想到一个时辰前，老爷暴怒，连忙嘭的一声关掉大门。 “你觉得他会去禀报给王老爷么？”叶暮雨倒不介意对方的态度，总归自己跟楚恒来者不善，对方不喜也正常。 楚恒言简意赅：“会。” 叶暮雨想了想也是，“对了，这个王家，跟县里的王家，可有关系？” “有。” “嗯？”叶暮雨没想到直接听到肯定的回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楚恒伸手摸她脑袋，反问她：“你记不记得，王家当初出事后，男子被斩首，女子则被发配，但却有漏网之鱼。” “你是说，王家大少爷！”叶暮雨眼睛一亮，猛地想起这个细节，摸着下巴道：“我记得，当时是王家大少爷出门经商去了，听说每次出门都要一两个月。” 第770章 解释 “所以王家出事时，他在外地，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官府间已经发布了抓捕令，也画了画像，照理说，只要他拿出户帖，在城门口就会被抓住，但迄今为止，王家大少爷依旧没有抓捕归案，难道对方在这里？”叶暮雨说完后吓了一跳，再看向这宅子，就冒出深深的后怕。 若真这样，王家大少爷怕是恨自家人要死。 若玲儿真进了这王家，怕是一辈子都毁了。 “还不确定，不过，极有可能，所以过来看看。”楚恒指了指王家的宅子：“这宅子里的老爷叫王实初，只是王家旁支中毫不起眼的一家。” “韩壮已经打听过，王实初只在黑水县有一些田地，加起来也不过就一两百亩，只能算小地主。” “以往王有财肯定看不上这样一个旁支，但如今，王家已经被抄家，我看过王家的所有田产以及庄子，都没有在黑水村附近的，可见平日里跟王实初来往不多。” “但王实初又做出了用玲儿来威胁我的事，其中必有缘由。” 叶暮雨闻言，明白了，照理说，既然以往王有财那一支发展得那般好的时候，王实初都没有跟对方来往，又怎么会在对方出事后，还帮王有财那一支报仇。 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走。”楚恒话落，牵着她的手，往大门口走去。 只见两人刚走过去时，王家大门正巧被打开，过来迎他们的，正是一个穿着红褐色锦袍的中年男人。 叶暮雨一看，便猜测出，这人可能是王实初。 果然，中年男人笑着开口：“是可是楚孝廉？老朽早有耳闻，刚刚我正打算去拜访您，没想到你已经来了。” “王地主不用客气，毕竟我这次过来，只是看看，并且祝贺王地主喜得娇妻。”楚恒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偏偏说的话却扎心极了。 王实初的脸色微变，竟有一些紧张，满嘴都是：“楚孝廉误会了，这事，着实是老朽没有做好，快请，老朽会好好解释。” “嗯。”楚恒介绍了叶暮雨的身份后，便带着她，一起进了王家的宅子。 王家宅子不小，也是三进的院子。 不过，因着王实初这坦诚直接承认之前做过的事，几人也没耽搁，径直进了外院的客房。 “楚孝廉，楚夫人，快坐。”王实初吩咐下人上茶。 叶暮雨默不作声地坐在楚恒身侧。 等喝了两盏茶后。 就在王实初已经有些扛不住，多次试图主动找话题，都在看见楚恒的态度时迟疑后，总算，楚恒开口了。 楚恒淡淡地撩起眸子看他：“王地主不是说要跟在下解释向家一事么。” 王实初只觉得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举人，甚至可以说，在一个月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竟然有这气势，他心里有些不安，更不敢小瞧了他去。 琢磨后，他才开口：“楚孝廉，老朽想娶玲儿姑娘，也是想给玲儿姑娘好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楚恒那冷漠的眼神看得后背生出一丝虚汗来。 第771章 庚帖拿回来 “老朽这话错了。”王实初连忙闭嘴。 楚恒神色微凉：“你之前生的心思，也不用粉饰，总归我心里明白，倒是想问王地主一声，这是想跟楚某交好还是为敌呢？” “老朽只是想交好。”王实初唬了一跳，皱着脸，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叶暮雨突然出声：“不知道王地主娶玲儿之时，所拿的庚帖在何处？” 王实初下意识看向她。 这才注意到，楚恒竟然拉着她的手的，也就是说，两夫妻感情很好。 王实初眼睛闭了闭眼，道：“这事是个误会，老朽这就让人去拿庚帖。” 说完，他真的起身吩咐了下人去办这事。 叶暮雨静默地等着，若是能把庚帖拿回来，自然少去一些麻烦，至于王实初到底有没有把王家大少爷藏匿在这宅子里，只等韩壮一会儿回来就知道了。 “王老爷既然知晓玲儿不愿意，为何又要硬娶，这跟王老爷说的，不想与相公为敌，似乎自相矛盾。”叶暮雨假装出一副骄纵的模样，一副要对峙到底的态度。 王实初有些疑惑，这跟那人与他说的楚家夫人性子不同啊，不过，想到对方只调查了楚恒这人，没有多说对方夫人的情况，他也就不多想了。 只是明摆着楚恒很看重自己的夫人，他倒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了。 王实初瞬间汗颜道：“夫人误会了，说起来也是老朽糊涂了，遇见一个算命的，说老朽命里有一劫，需要娶个妻子回来压着，刚巧玲儿姑娘又合适，这才起了心思。” “老朽知晓这事对玲儿姑娘不公，便给了向家不少的聘礼，以后也会对玲儿姑娘好的，毕竟家里如今后宅无人，玲儿姑娘嫁进来，自然衣食无忧。” “这么一说，如今婚事未成，那王地主命里劫难挡不住，若是出事，倒是楚某的过错了。” “不不不，已经解了，原来并非玲儿姑娘合适，楚孝廉送给老朽的霍婆子也是合适的。”王实初基本上是咬着牙把这话说出来的，他哪里不明白，楚恒分明是想让他自己表明态度。 对方有的是家产，他给的银钱对方估计看不上，再提亲事，是要他付出代价的意思了。 “那恭喜王地主了。”楚恒轻轻喝了一口茶水。 王实初扯了扯脸皮，再不甘愿，也不敢说什么。 他倒是想跟楚恒抗衡，可如今，那事没办成，又刚巧被撞上，向玲儿没能入自己家门，自然没有了制衡楚恒的东西。 他也不是没想过再次出手。 可对方已经有了防备，他若再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如此？ 至于霍婆子，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他到时候直接把人送走，哪里解决不了。 当然，这闷亏吃定了。 “砰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王实初起身走过到门口，是庚帖送过来了。 他当即打开门，让下人进来，当着楚恒的面把庚帖还了。 叶暮雨亲自打开检查了一遍，确定是向玲儿的，才收了下来。 第772章 解决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楚恒起身，不再多留。 王实初舒了一口气，忙起身相送，出了庚帖，他还送了一些银子，但也楚恒推拒了没要。 等确定马匹离开，王实初连忙吩咐下人关上大门。 他自己则快步朝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推开其中一个小院的门，他只见地上躺着几个护院，他脸色当即大变。 猛地朝屋子里走去，却见原本待在屋子里的人，竟然不见了。 “完了，不会被抓了？”王实初有些腿软，不由想到骆三说的楚恒身边那护卫的身手。 “来人！” 王实初尖叫一声，叫来了在外面候着的下人。 一进来看见满地的护院，他们脸色也跟着一白。 “还不快喊醒他们。”王实初怒喝道。 下人们连忙蹲下身去叫人。 总算，其中有一个晕的比较浅，被摇醒了后，看见王实初的脸，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回话：“老爷，不好了，有人闯进来把大公子抓走了。” “来了多少人？”王实初捏紧拳头，虽然已经猜到人被抓走了，但心里到底忍不住带着一抹奢望，显然，现实是残酷的。 “就一人，小的们，都不是他的对手……”醒来的护院瑟瑟哆哆地说。 “行了，都下去。” 王实初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人肯定是被楚恒带走了，这会儿村子里只有他的人，只是让他没预料到的，他身边竟然有这样的好手。 要知道，会些功夫的护院，可不是一点银两能留下对方的。 王实初想通这些，额头上冷汗冒了出来，对方指不定背后还有人，不然身边怎么会跟着这么厉害的护院。 想了想对方去过府城，还以第二名考上了举人，被贵人看重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王家的偏支，没有受到牵连已经是运气好了，如今若是再跟楚恒作对，光是王家的旧事，就能把他全家牵连进去。 王实初越想越后悔，抬手捶打自己的胸口，早知当初就不应该涉险，挟持了向玲儿，虽说可以让楚恒有所顾忌，但现在想来，就算自己真的娶了向玲儿，照样可以和离！ 是王云算计他。 王实初这会儿回想起来，冷汗淋淋，对方给他的那些消息，大半都是假的，不然为何他连楚恒突然来黑水村的消息都不知道。 原来一开始王云就想利用自己，跟王家报仇！ 王实初气得目眦尽裂，“来人，给我把这里清扫干净。” “王管家呢？” “老爷，王管家去了县里，还没回来呢。” “你，立马去县里，注意县衙的消息，但凡有什么抓到逃犯的消息，都回来告知我。” 下人忙点头：“小的知道了。” 王实初安排完这些，又连忙让人准备礼品。 这边。 楚恒带着叶暮雨没有直接回向家，而是骑着马，在四处看风景。 叶暮雨已经侧着身子坐在马匹上，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不自在，但楚恒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格外滚烫用力。 “刚刚那就是王家大少爷？” 第773章 县衙 叶暮雨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大胖子，还有些不愿意相信，她预想中的王家大少爷应该跟其他王家少爷一样瘦才对。 “嗯，怎么了？”楚恒觉得阿雨这会儿的眼神有些奇怪，莫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对了，你让韩壮把他送去哪里？” “县衙。” 叶暮雨靠在他怀里，好奇地问：“那王家大少爷送过去，怕是就直接没命了。” 县衙本来就有通缉令，提供线索还有赏银呢，王家大少爷一家判的是男丁斩首，他本来逃脱了，若是不回来，谁也不会去专门找他换个继续过活。 但偏偏，他心中不甘心，想报复楚恒，把命都交代了。 “怎么，舍不得？”楚恒心里有些不得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话，不过，总归，是听见阿雨嘴里说出其他男子的名字，他心里不舒坦就是了。 “呸，你才舍不得。”叶暮雨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只是在想，王家大少爷，会不会知道，那山贼除了王家，还跟哪个世家有联系。” “上次沈小将军虽然把那些山贼都端了，但你不是说了么，其他地方也有山贼，而且，他们养着一群山贼的原因还没找到呢。” “这么好奇？”楚恒挑了挑眉，凑近她脸颊便轻哼。 叶暮雨被他热气和头发扫得脸颊发痒，下意识往旁边躲：“你别，我就是随便问问。” “别什么？”楚恒俊脸反倒离她更近了。 叶暮雨整个人宛如被他抱在怀里，甚至近到可以看见对方的眼眸。 她连忙解释：“我就是怀疑王家大少爷指不定有线索，再说了，总是有一个家族在县里像毒蛇一样隐藏着，什么时候指不定就跑出来咬一口，还是把危险彻底消灭的好。” “你说得对，我会去处理。”楚恒亲了亲她，低声道。 但这会儿她根本没有力气，男人的胸膛又跟钢似的，不仅推不动，手砸过去，反倒把自己的手砸疼了。 楚恒眼底满是愉悦之色，不仅没放开她，反而更深深加重了这个吻。 突然，身下的马儿有些焦躁地嘶叫了一声，竟突然走动了起来。 叶暮雨只感觉自己猛地撞进楚恒的怀里，还没来得松一口气，就听见他闷哼一声。 她仿佛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等楚恒勒紧缰绳，她才连忙抬起头看他：“阿恒，你没事？” 楚恒面色有些奇怪，见叶暮雨看过来，他微微一笑：“没事。” “不可能，我刚刚是不是撞到你哪里了。”叶暮雨觉得自己没有想错，伸手便去拉他的衣服。 楚恒伸手抓住她在胸前闹腾的小手，眼底闪过一抹窘意，“真没事。” “若是真没事的话，你早就让我随便看了，哪里会阻拦我。”叶暮雨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说这话时，已经带上了担忧。 “真……真没事。”楚恒见她明显自己不说实话，就不罢休，但真让他说出来，也太难以启齿了。 第774章 独处 “怎么了？不能说吗？”叶暮雨抬眸看他，见他脸色难得有些尴尬，蓦地想到什么，睁大眼眸，耳根红得滴血：“你不会是……那……处受伤了？” “都说了没事。”楚恒轻咳一声，偏头看向旁边的花草，不敢跟叶暮雨对视，他觉得这绝对是黑历史，不能说的那种。 但偏偏，这种令人窘迫的事，竟然就当着心爱的女人发生了，他这会儿心里有多暴躁就多暴躁，面上却稳得一批。 “那，那没事？严重吗？”叶暮雨着实没想到会出这意外，似乎刚刚是她膝盖和整个人撞到他身上去才导致的。 她问出这话用了不少勇气，趴在他脖颈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从他表情里看出答案。 就见楚恒竟然脸红了，睫毛更是微微发颤。 叶暮雨有种奇异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阿恒脸红的样子！ 他向来严肃极了，对自己还有笑脸，在外面更是衣服生人勿进的模样，就算还是晚上亲密事，他虽然热情，但自己不好意思睁开眼，又摸黑，自然不知道阿恒原来还有脸红的时候！ 叶暮雨的视线太灼人，楚恒想当做看不见都不行。 他声音黯哑：“没事，别担心。” “唔唔。”叶暮雨敷衍地点头，视线却依然落在他脸上。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无奈，面上却故作凶狠，低头，用那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看她：“看着我做什么？是还想亲一次？” “不是不是。”叶暮雨连忙伸手捂住嘴，就算没有镜子，但也能猜出自己现在唇肯定肿了，因为碰一下就疼。 见楚恒眼神晦暗不明，叶暮雨心中警钟大响，连忙坐直身体，偏头不看他，一手扯着他的衣裳，催促道：“走，我们快回去。” “别耽搁太晚了，到时候大姑他们担心我们，保不准还要找过来。” “那你抱紧我，我加速。”楚恒见总算把话题转移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搂着她腰的手却丝毫不放松。 叶暮雨闻言，想了想，扯他衣裳的手，还是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坐稳了。”楚恒话落，马儿便跑了起来。 叶暮雨轻呼一声后忙抱进他的腰，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避风。 慢慢走着，叶暮雨再没有感受到风吹进来，抬头便见楚恒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风都吹着他的脸，看着男人坚挺的下巴。 叶暮雨蓦地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一边看风景，享受两人骑马独处时间。 不一会儿。 两人就回到了向家屋外。 听见声响的向家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楚恒抱着叶暮雨从马上下来，放给她整理好衣裳和头发，楚杏君就走出来，伸手拉住她的手：“阿雨，你可算回来了，那烘制的木耳有的新的变化，你来看看。” 楚恒见空了的手，一时有些郁闷，媳妇儿才跟自己相处了一会儿，怎么又被喊走了。 不过他把这情绪掩藏得极好。 “恒哥，你们去哪里玩了？”杜衡随口问。 第775章 认字 楚恒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落在向家的屋子上，心中了然于胸，但并不插手什么，只嗯了一声，便进了向家。 他喊了向老大向老二以及向志福进了屋子，单独跟他们说话。 杜衡总觉得刚刚恒哥看自己的眼神，是在提醒他别乱来，不过，想想连嫂子都看出自己的心思了，恒哥恐怕更早就知道了。 但对方没有说什么，就是不阻止他的意思了？ 杜衡眼睛微亮。 抬手，吩咐了马夫去打水回来，而他，看了一眼厨房，当即上了马车，拿了纸墨笔砚出来。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孩子们读书认字的声音。 叶暮雨在厨房刚说完注意事项，确定了烘制进度，听见这声响，抬首从窗户便看出去。 原来竟是杜衡在教孩子们读书。 她想到对方的企图，忍不住轻笑一声。 向家大儿媳见自家的孩子也坐在那边，眼睛微亮：“我家虎子那么大也能念书？那熊小子，怕是就跟着胡来的。” “念书认字哪里有嫌弃迟的，以后这木耳生意做起来了，不识字，岂不是被人哄骗？”叶暮雨心知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家中没有银钱承担罢了。 她便建议：“倒也不必用纸墨笔砚，可以先拿着树枝在沙盘上写着，先认识，至于写字嘛，后面再练，也不着急。” “可是，这沙盘为何物？” “就是河滩上的泥沙，往木盒里一堆，写满字后再抚平。”叶暮雨说完，看向外面的杜衡笑道：“大表嫂，我让杜少爷跟你们说。” “那不成，太打扰他了。”向家大儿媳下意识摆手。 叶暮雨笑道：“我看他还挺乐意的。” 说着，便抬脚出门，把这事跟杜衡说了。 身后跟过来的向家大儿媳有些紧张，生怕惹得他生气了。 杜衡见了，哪里不明白嫂子在给自己创造机会，他当即笑得很温和：“嫂子，这事简单，虽说用树枝写字，会影响以后拿毛笔，不过，先学会写和认，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慢慢练习写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若是要科举，倒还需早早练习，我会教孩子们如何握笔下力，只要真心愿意学，哪怕是树枝，也不影响写字。” 杜衡说得坦诚，也是觉得向家人性格质朴，比起说那些虚的，他们更乐意听实话。 果然，刚从旁边屋子里走出来的向志福听见他这话，当即点头：“杜少爷说得不错，我们穷苦人家本来就没钱读书，若是能认字也是好的，至于科举，若真想读，再艰苦也能学得认真，若不想读，条件再好，学不进去，也没办法，强求不得。” “虎子，大壮，小高，大牛，花儿，你们若要好好学，哪怕只认识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你们表舅给了爷爷送了一本认字的书，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学习怎么用这本书，以后就算表舅他们回家了，你们也能继续认字。” “阿恒啊，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你们了。” 第776章 那是你傻 向志福训完自家孩子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楚恒说。 楚恒看向杜衡，“大姑父，言许会教孩子的，你们尽管放心。” “杜少爷，这次麻烦你了……这木耳你若是要，以后我们也卖你一份。” “不知道杜少爷喜欢吃什么，晚上给您准备。”向志福有了楚恒的叮嘱，便没有拒绝，只是，招待他颇为客气，又加上之前叶暮雨说的话，向志福心情太复杂了，更加不愿意占他便宜，以免到后面，出现欠太多，对方挟恩图报，他就陷入两难之地了。 杜衡一点都不意外对方会这么说，他已经慢慢摸透向家人的性子，自然相处起来，就更容易了。 只见他笑得平易近人：“伯父不用客气，我什么都吃的，只是不能吃太辣，除此以外都行。” “那这样晚上炖鸡汤喝？”向志福试探地问。 杜衡轻轻点头：“好。” 向志福便松了一口气，叫上向家兄弟去杀鸡，弄菜等。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眼见着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 而向志福吩咐完这些，才去找楚杏君说话。 “咋了？”楚杏君身体舒服了些，正在弄猪草。 烘制木耳那边有玲儿跟三个儿媳妇儿。 向志福这才压低声音说：“阿恒刚刚告诉我，说是王地主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果真是奔着他去的，王地主怕是不日就会过来送礼道歉。” “喊我自己决定收不收礼。” 楚杏君闻言，有些惊讶于楚恒的处理速度：“这么快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阿恒说，我们村的王地主，原来是县里那个王家的旁支，也就是有亲戚关系的，县里王家的大少爷逃到了村里，躲着，想要利用阿恒实施报复，才出了这事。” “如今那王家大少爷已经被阿恒的护卫抓到县衙里去了，总归是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楚杏君拍了拍胸脯：“那就好，这事过去就好。” “那你说，王实初送的礼，我们收吗？”向志福吸了一口旱烟，皱着眉问。 楚杏君沉吟：“如果是平时，当然不收，不过，这次却必须收，但只收那些最不值钱的，就当了结此事，若我们不收，那王实初会一直找上我们，误会阿恒没有原谅他。” “等等……老伴儿，你说，阿恒把决定权交给我们，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看我们选择原不原谅王实初？”向志福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懂人情世故。 被楚杏君的话提醒，当即想到这一点。 他瞬间释然，忍不住道：“阿恒也太客气了，若不是我想到了这点，岂不是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你傻。”楚杏君翻了个白眼，没客气。 向志福一噎：“老婆子，你别说得这么直接嘛，我只是没想那么多。” “所以你才生出玲儿那傻丫头来。”楚杏君说着，努了努嘴，朝他示意。 向志福顺着她的视线朝院子里看去，只见，向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还拿着纸笔，坐在一群小萝卜头里面，听杜衡教认字。 第777章 耿直 向志福瞬间心里复杂极了，很是纠结：“老婆子，这玲儿识字是好事，但，男女有别……” “既然知道男女有别，还不快把玲儿叫进厨房，不是有阿雨在吗？”楚杏君瞪了他一眼。 向志福有些不解，老婆子性子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这么凶了？ 虽说摸不着头脑，但向志福到底还是更看重闺女的声誉，便也没多问，起身去把向玲儿喊进了厨房。 向玲儿倒没什么特别反应，乖巧地进去了。 倒是杜衡，感受到向家长辈的态度，眉头轻轻一簇，有些担忧，出师不利啊。 之后向家就忙着准备晚饭。 吃晚饭前，王实初果然带着两马车的礼品来了。 向志福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这个架势，还是吓了一跳。 带着向家兄弟站在院门外等着，因着有了楚恒在，他不想丢了楚恒的面子，因而，他没迎上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王实初下马车过来。 王实初快步走过来，满脸堆笑，开口就是道歉：“老哥哥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是个误会，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老哥哥可别嫌弃。” “实在是老朽心里不安，这些礼品，是给老哥哥和侄儿们压惊的，你们可别嫌弃。” “王老爷客气了，你只要不再找我家麻烦，这事就算过去了。”向志福直接地说。 王实初一噎，显然是许久没有遇见过丝毫不掩饰心里真实想法的人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老哥哥说话实在，那老朽也就实话实说了，这事，实在是老朽办错了，以后绝不会再有，你大可放心。” 向志福听了点头：“行，那就这样。” 说着，便挥了挥手，让王实初回去。 王实初一愣，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笑得有些勉强，试探道：“老哥哥，这可不行，你不收，我心里就觉得你还埋怨我呢。” “可你这些太多了。”向志福皱着眉头看那一两车的东西，吃穿用度上，应有尽有。 王实初一听，忙道：“那减少几匹布？” “太多了，就要你说的几匹布就行。”向志福懒得跟他争来争去的，直接说。 “这……这也太少了……”王实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准备了不少礼品，值钱的物件也不少，偏偏对方只要三匹布。 向志福道：“我们穷苦人家，哪里有这么奢侈，你给我多了，我心里不安，那你还是诚心道歉吗？” “若是真诚心，就给下过药的人家都送点布匹去。” 向志福思绪一转，觉得不能只自家人占便宜，那些帮过自家的族人，以及村民，都得有点好处，不然，到时谁家还愿意帮助自己。 “就只要几匹布？”王实初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向志福坚定地点头：“不错，王老爷，你可别送多了，不然到时候我可是不依的。” “这样我就很满意了。” “真的？”王实初不相信，再问了一遍。 向志福点头：“真得不能再真了，我又不像你们这些乡绅说话，总是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人猜。” 第778章 明日再来 王实初：“……”说得这么直接真的好么。 “行，那我就这么做了。”王实初最终咬牙答应了。 挥手让下人把布匹送进向家。 他则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看了两眼，见向志福看过来，忙尴尬一笑：“那啥，楚孝廉可住得舒坦？不如去我家宅子上？” “不用了，我自家的亲戚，还是能招待过来的。”向志福瞬间警惕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便开始赶人：“王老爷，你若是没事就回去，一会儿天黑了也看不见路。” “那成，我这就走。”王实初看得出来，楚恒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不然向家父子也不是这态度。 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打算明日继续来，势必要见楚恒一面，摸清楚情况再说。 还有县里的消息也没回来…… 王实初转身离开，没有多留，转道去了其他的村户门前，直接让下人去送布匹，他自己倒不用出面。 这边，向志福把见王实初的事先跟楚杏君交代了一声，才又去屋子里告知楚恒。 楚恒说了一声好，没多说其他的。 向志福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便知自己没有做错，也放下心来。 晚上的晚饭杀了一只鸡，还有一条鱼，虽说都是农家小菜，但楚杏君带着儿媳，准备得很用心。 碗筷等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菜也学着摆盘。 因着手艺不错，味道也好。 全家用完饭后，天早就黑下来了。 晚上楚杏君做饭是在外面搭的一个炉子，厨房里还继续烘制着木耳，不能用。 索性也不影响做晚饭，就是不那么方便。 到了晚上。 向家院子里点着灯笼，倒还算有光亮。 隔壁好几户向家的亲戚和村民都过来找向志福说话，问的正是早些时候，王实初送布匹的事。 “向老哥，这王地主到底想干什么？” “对啊，怎么给我们也送了布匹，还是锦缎！” “那么好的布啊，得多少银两啊。” “就是，那送东西的人也不说为什么，只说向老哥你的意思。” “可是，之前王地主还做出那强娶之事……”说这话的人声音慢慢小了些，毕竟关乎向玲儿的名声，也不好当着人家爹娘多说。 向志福心知大家都会过来问，也不隐瞒，当即把这件事怎么解决地说了。 当听说，事情被楚恒三言两语解决了，甚至，上午向玲儿的喜轿还是被楚恒解救的。 瞬间，好些人脸上闪过一抹艳羡之色。 “向大哥，恭喜啊，你家侄儿真有本事。” “那可不是，这可是举人老爷，能没本事么。” “二弟，阿恒可愿意跟我们说说话？”向家大房的当家人向志森摸了摸衣摆，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同时看向四周，想确定哪一个才是楚恒。 向志福有些犹豫：“这……阿恒怕是要休息了，他读书辛苦。” “不然我一会儿去问过他，明日你们再来？” “反正阿恒还有几日才回去。” 向志森失望的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好啊，那明日我们再来。” 第779章 做什么亏心事了 “不过，二弟，那些布匹，我们不能收，太珍贵了。” 向志福一听，不乐意了：“我也不想收啊，我也就只要了几匹布，主要是不收，那王地主就一直缠着我，可不就得收么，反正这次做错的是他。” “你们也就收下，就当是我给的谢礼，毕竟这次让你们拉了那么久肚子，也是我连累了你们。” “你们若是不收，以后我可没脸喊你们帮忙了。” 几人有些迟疑，便下意识看向向志森。 向志森见二弟说得诚心，才慢慢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都收下，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不用担心王地主欺负我们，倒是好事一件。” “那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拜访阿恒。” “我还要先问过阿恒再说，你们别急。”向志福对自家兄弟说话自然是不客气的。 何况这次过来的村民，都是跟他交好的，自然之间更加坦诚。 几人纷纷点头，读书人嘛，都有傲气，正常正常。 等送走亲戚好友，向志福这才叫了二儿子过来。 向老二跟着老爹的吩咐，走到墙角，“爹，你喊我做什么？” “阿恒呢？”向志福有些心虚，这会儿等人一走，他那飘飘然被恭维后的自得不见了，只剩下后悔，早知道就不答应大哥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才是。 这会儿弄得他不上不下的，去问楚恒呢，他怕对方生气。 不问呢，明日大哥他们准找过来。 “表弟？在屋子里看书呢。”这会儿也就三个屋子点了油灯的。 除了厨房和依旧在教孩子们认字的杜衡屋子，就剩下楚恒房间了。 “只有阿恒？” 向老二摸了摸脑袋，不解地看着他：“爹，还能有谁，弟妹在厨房教娘她们烘制木耳呢，就最后这关键时候了，弟妹不放心，说要亲自守着。” “那就好。”向志福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向老二见此，忍不住笑了：“爹，你这样，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向志福嘴角一抽，顺从己心，一巴掌拍到儿子背上：“胡说什么，还不快去跟着学烘制木耳。” “哦。”向老二被赶走，在老爹威胁的目光下，也不敢多留。 向志福这才在院子里踱步半响，才抬脚进了楚恒所在的屋子。 “大姑父，有事？”楚恒看见向志福，抬头看向他，开口问，只见他桌前铺着一些纸墨笔砚，眼见着在写什么书。 向志福一见，下意识道：“我是不是打扰你看书了？” “没有。”楚恒摇头，星眸看着他：“大姑父若是有事，只管说，不用有顾忌。” 向志福听了这话，微微放松下来，这才坦言：“是刚刚大哥来了家里，下午些时候，王地主过来送了礼，我便只收了布匹，他觉得我收太少，我想了想，便喊他往其他家也送了点布匹去。” “阿恒，我这么做，没问题？会不会影响到你？” 楚恒和颜悦色：“大姑父做得挺好的。” “那就好。” 第780章 不偏不倚 向志福眉眼带笑，心态一放松，他便自然而然地提了向志森想见他的事。 “说起来，正好有一件事要跟大姑父说。” 楚恒道：“我的商队在其他州府找到了一些关于木耳的记载，一些小地方也是吃木耳的，甚至有人会种植木耳。” “如今这季节却是有些晚了，不过倒是可以试着培育，只是需要控制好气温。” “阿雨想试一试，不过，这培植木耳，少说要两个月。” “大姑父你是想到时候给你们培育的书，还是让一个人去家里学？”楚恒尊重叶暮雨的喜好，培育一些木耳，倒也是好事。 但却不能让她离自己太远，在家里弄是最方便的。 至于选择，就看向家了。 向志福一脸惊讶之色：“阿恒，这木耳还能自己种？” “嗯，照理来说，是七八月培育，十一月十二月出耳，到明年四月结束，若是养得好，可以收三批。” “让玲儿去学可以吗？”向志福虽然早就从玲儿口中听到这个说法，但到底没有亲耳听阿恒说，心情很是激动。 楚恒点头：“可以。” 他本来的意图就是如此，想着，也就向玲儿是阿雨喜欢的，自然就选她了。 “那还需要人手吗？”楚恒多问了一句。 岂料，向志福当即摇头：“不用不用，这次烘制不仅玲儿学会了，就连她几个嫂嫂也都学着呢，虽然不是很会，但慢慢学也就好了。” “家里的孩子谁去都不合适，反倒只有玲儿，不偏不倚，学会了回来，不仅可以教家里其他人，也不会耽误家里的活儿。” 楚恒闻言，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向志福能这么一会儿就明白这个道理，可见是大智若愚，不偏不倚，这个家庭和睦，木耳生意也才能做下去。 “那我这就去跟玲儿他们说。”向志福眉眼间全是喜色，走路都轻快许多。 厨房里。 如今烘制已经到了第一阶段最后的过程。 木耳已经全部第一遍干燥，第二遍的烘制也需要长时间。 不过今日已经很晚了，只需要放在灶上，直接用余温烘烤，等明日一早，再继续烘制。 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过就是看着烘烤温度跟时间，倒也不算困难。 向志福直接进了厨房，家里的妇人都在厨房里。 他没有立马开口说这事，而是去看了看木耳。 “阿雨，这些木耳看起来已经有些干了，不过里面肯定还是湿的，不能保存太久。”向志福伸手捏了一个木耳，他做这么久的庄稼，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叶暮雨笑眯眯地点头：“大姑父有眼力，这木耳确实还没有进行之后一步，明日恐怕还要继续烘制六个时辰，到时候差不多就好了。” “那这样看来也不是很难。”向志福放心了，“阿雨，若是后面不要紧的话，你早些歇息去，今日都耽搁你一整天了。” “那……也行。”叶暮雨看了看火，又叮嘱了向玲儿两声，才端了一盆热水回屋子里。 第781章 博学多才 “回来了？”楚恒收起桌上的书本。 见她端着水盆，便习惯性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帕子，放进水里，打算帮她拧干。 叶暮雨见他这动作，连忙伸手去拉他：“别，我自己来就行。” “嗯？”楚恒颇为疑惑，这不像是阿雨的作风。 “怎么了？” “不能洗澡，所以我想擦一下身体，你帮不上忙，能先出去么？”叶暮雨两颊绯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不说清楚楚恒肯定是不会离开的，反正都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也别耽误那工夫了。 楚恒一听，眼眸瞬间幽暗起来：“可是我现在出去，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叶暮雨瞬间脸皮一烫，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你背过去，把油灯灭了。”楚恒是早就洗漱完了的，两个孩子也由他照顾着睡觉去了。 她才有了空闲时间在厨房里帮忙。 楚恒嗯了一声，喉结微微滑动，随后便起身，吹灭了油灯，屋子里瞬间一片黑暗，只能听见流水声。 “阿雨，我帮你。”楚恒练过武，自然在黑夜里，并非什么都看不见，见叶暮雨手忙脚乱地，忍不住轻轻一笑。 叶暮雨声音闷闷的，有些羞恼：“你别动，不是答应过我，背对我吗？” “我不会动手动脚，只帮你擦拭，信我吗？” 见他声音醇厚，还说得很是认真，叶暮雨有些迟疑，她心里是信他的，只是，相信男人能不动手动脚，总觉得可信度不高。 “阿雨，我不会骗你。”楚恒声音柔和，难得跟化身为狼时十分不同：“而且，你后背擦不到，今日在厨房里怕是很热，不擦干净不舒服。” “如果你没做到你答应的，我下次就再也不相信你了。”叶暮雨声音轻轻的，也不敢说太大声，但也努力用狠话来让他听话。 楚恒闷笑一声，答应了。 只见他走近，帕子就落在他手中，不需要拧太干，带着一些水珠，轻轻擦拭她后背。 叶暮雨轻颤，楚恒动作轻柔，“别怕。” “嗯。”叶暮雨对他还是信任的，只是有些害羞，微微低垂着头。 便感觉身后的动作一点逾越都没有，反而伺候得很是舒服，让叶暮雨产生了一丝疑惑，他是怎么这么厉害的。 “阿恒，你怎么这么会伺候人？”叶暮雨好奇便问了，她相信楚恒会回答自己的。 楚恒动作都不带迟疑的，轻轻一笑：“阿雨，你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你，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叶暮雨脸颊一红，索性身后的男人看不见，不然她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这人，总是撩拨她！ 楚恒暗笑两声，这才道：“平日见韩壮他们伺候人，跟着学的，又不难。” 当然，他本来就是学着来用在阿雨身上的，其他人是绝无可能享受到这好处的。 “你真聪明。”叶暮雨忍不住感叹一声。 等擦完背，果然舒服很多，后面就不用他帮忙了。 楚恒也没多做什么，乖乖地听话，只是，视线忍不住瞥向她。 第782章 伺候 但想到之前中毒一事，他眼眸微垂，强行忍住所有的想法。 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像之前那样放纵自己！ 叶暮雨并不知晓他的隐忍。 楚恒只安静地看着看着她，都觉得满足了。 等悉悉索索收拾完，叶暮雨觉得浑身都舒服了，再换上衣裳。 不过这次干脆只穿了内衬，没有再穿外衣。 楚恒出声：“我去帮你换水。” 叶暮雨当即一惊：“你是不是都能看见？” 楚恒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时间太巧合了，正巧是阿雨刚穿好衣裳，他一门心思想阿雨赶紧收拾了上床歇息，倒是忘记注意隐藏自己能看见的事实。 “咳咳，能轻微夜视。”楚恒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 叶暮雨当即面红耳赤，慌忙爬上床，掀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控诉道：“你竟然不跟我说，还不背对过去，骗子。” “阿雨，我只是担心你，怕太黑，你撞着了。”楚恒用无辜的口吻说。 叶暮雨轻哼：“我才不信，你就是故意的。” “阿雨，我错了。” “你别说话，不是要出去换水么。”叶暮雨心里哼了两声，闷闷地赶他。 楚恒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不过，想着阿雨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生气，也就放下心来，又轻哄了一声，才端着木盆，出了屋子，而后又从厨房里端了热水回来。 叶暮雨虽然不算生气，更多的是害羞，愤懑，一想到自己在擦身体，楚恒在后面看着她赤裸的背，她就觉得全身都像浓烟一样滚烫起来。 因而，当新的热水过来，她当即拒绝了楚恒伺候，还限制了他跟自己的距离。 “你，坐到书桌那边去，别过来。”叶暮雨指了指他。 楚恒下意识想上前，口中道：“阿雨，你这样不好，又没点油灯，你磕碰到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磕碰到就疼一下，也不会碎，总之，你别过来。”叶暮雨气呼呼地说。 楚恒夸赞道：“你可比豆腐好看多了。” “你别说了，油嘴滑舌的，我才不听。”叶暮雨羞得伸腿想踹他，但距离太远，踹不到，反而差点扭到自己腰。 叶暮雨咬了咬牙，气闷地哼了一声。 “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小心些。”楚恒看得心惊胆战的，连忙表态，果真没有再上前，而是退后一步，坐在凳子上，仔细地看着她。 叶暮雨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不过这会儿穿了衣服的，她底气十足，也不理他，先洗了脸，漱了口，用剩下的热水泡脚。 等收拾完，已经好一会儿了。 把脚擦干净，叶暮雨才上床，缩进被子里。 楚恒：“我去倒水，你先睡。” “嗯。” 等楚恒一走，叶暮雨躺在床上，只觉得舒坦极了，本来不累的，但不知为何，躺下后眼睛就犯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楚恒回来时，就看到阿雨躺在床上呼吸轻缓，显然睡了。 他失笑，坐在床边，脱了衣服鞋袜，而后平躺上去，顺其自然地把她搂进怀里，只觉得心都舒坦了。 第783章 家庭会议 这边。 堂屋里。 等杜衡、楚恒一家都歇下了。 向志福才把家里其他人都叫到堂屋里。 “老二，把门关上，我们说话小声些，别打扰了阿恒他们休息。”楚杏君吩咐。 向老二闻言点了点头，走过去，把房门关上，而后端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 孩子们都睡着了，只剩下大人。 向志福等人齐了，才开口：“你们都在，我就直接说了，晚上的时候，阿恒找到我说，这木耳不仅有野生的，还可以自己培育。” “七八月培育，两个月后就能开始收，一年能收三岔，我已经跟阿恒说好了，让玲儿先去学，等学回来，明年我们家再分出人手来培育，以后家里也能多一门收成，你们说呢？”向志福说完，便看向家里的另外两个儿子。 老三在县里有活儿干，一个月也能有五六百文，算得上不错的收入，毕竟一年到头，家里卖粮食，一百斤也就两三百文，一年到头也卖不了多少粮食，毕竟如今的收成，也就只够自家人吃的，老三赚的银钱，已经是如今向家，最高的收入来源了。 “爹，你说得不错，阿恒表弟愿意帮我们，我们既然能够做，自然要好好做，以后多种一些木耳，阿恒表弟也能拿木耳去做生意赚银钱，我们也算是回报他了，自然要好好做。”向老大态度明确。 “对，爹，我们家好不容易有一个赚钱的东西，一定要抓住。”向老二也跟着点头。 “那让玲儿去学习种木耳，你们都赞同吗？”向志福见儿子们知道什么才是重点，暗暗点头，心里也放心不少。 “赞同。”向老二第一个点头。 向志福便看向向老大。 向老大迟疑半响：“爹，那个阿雨说的事……” “那还早呢，玲儿明年才十五，不急。”向志福也愁啊，他是不敢奢想杜衡这门亲事，太好了，好得他觉得自家高攀不上。 他想着，便先不提这事，等时间一长，杜少爷指不定就有了良配，看不上自家玲儿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也不会如现在这样胆战心惊的。 向老大闻言，也就不再说这事了，“爹，那就玲儿去，表弟媳跟玲儿关系好，我们其他谁去，都怕惹她不快，倒不如选个表弟妹喜欢的人去，总归，是对方帮我们忙，也不能给她添堵。” “何况家里其他人谁去都不合适，孩子们小，媳妇儿肯定不能去，就只有玲儿合适。”向老大分析了一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仔细一想，老爹会这么说，恐怕也是早就想过的。 向志福更满意了：“老大说得不错，不是爹偏心，而是玲儿最合适。” “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老三媳妇儿，你们这些天要好好学怎么烘制木耳，山上那些，必须早些弄回来再烘制好。” “明儿老大老二你们去山上多捡点柴火回来。” “除了这事，还有今日王地主送的几匹布，我看了，料子都是绸缎，很不错，一共四匹布，你们三房各自拿一匹布回去，剩下一匹，留给我跟你娘，还有玲儿。” 第784章 和谐 向玲儿忙摆手：“爹，我不要，嫂嫂前些日子不是送给我一件衣裳吗，很好看，我不需要做新的，留给侄女侄儿她们。” “玲儿，不用，你自己留着……”向家几个媳妇儿心里都觉得舒坦，至少小姑子时时想着自家孩子，这比什么都让当娘的高兴。 向玲儿笑道：“嫂嫂，你们不用拒绝，我要是没有，我就留下了，但我有啊，总不能布匹不够，孩子们没穿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穿好看的衣裳，去县里看灯会。” “玲儿既然真心给，你们就收下，先做，若是不够，来找我拿，我跟你们爹也用不到那么多。”楚杏君直接拍板。 向家三个儿媳妇对视一眼，都点了头。 每家都有孩子，自然是先紧着孩子的。 “好了，先回去，早些收拾了睡觉，灶屋里那边的火需要看着，你们娘睡得晚，就先看着，你们各自看着时间，晚上轮着来。”向志福安排道。 虽然叶暮雨说晚上只需要保证不受潮，就没事，但向家人把木耳当成了一个能赚钱的活儿，都看得很要紧，不敢随便乱来。 半夜。 叶暮雨睡得模模糊糊的，却有蚊子在身上飞来飞去。 她抬手随意一打，只听啪的一声，蚊子没有打死，只打到了空气。 她睡意浓浓的，抬手随意挥了挥。 楚恒在听见巴掌声时就醒了，他挣开眼睛，见空气中的蚊子，便坐了起来。 穿上鞋子，在包袱里找了找，才找出一包驱蚊香囊。 放到床边，依旧还是有些蚊子。 楚恒皱眉，伸手把叶暮雨拉进怀里，抬手看向空气中的蚊子，听见声音后，便抬手拍去，他速度快，蚊子逃不出去，很快就灭了不少。 眼见蚊子少了，楚恒才躺下，伸手看了看怀里的阿雨，见她睡得舒坦，他唇边也勾起一抹浅笑。 抱着她，安然睡去。 翌日一早。 叶暮雨起床后，先去旁边屋子里，把孩子收拾起来。 向家屋子不多，但也给他们收拾了单独的屋子。 子萝跟小金虽说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但中间用布隔开，也算方便。 “娘，我们早上想跟大牛哥他们一起去山上捡木耳，好不好？”楚子萝快速把衣裳穿好，叶暮雨给她梳头发。 “你想去就去，不过要小心些，山上滑，那些木耳有些熟透了，你们动作不够轻，怕是一碰就要碎掉。” “娘，我会问向大伯的，不会乱来。”楚子萝连忙保证。 楚金也在旁边等着梳头呢，闻言也连忙举手：“娘，我还没有去这边的山上看看呢，大牛哥哥他们说有鸟蛋，还有河边的草里面有野鸭蛋捡。” “河边就别去了，去山上捡木耳。”叶暮雨一听去河边，当即摇头，这孩子不会凫水，指不定跟水相冲，等明年夏季，找人教他学会凫水再说。 楚金一听，也不失望，反倒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 “嫂嫂，吃早饭了。”向玲儿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却收拾得很干净利索。 第785章 找机会套近乎 手上也擦了叶暮雨给的脂膏，脸上同样涂抹了，才不会有丝毫的干裂。 “嫂嫂，你给我的脂膏，我用了，很好用，大嫂她们也说好用。”向玲儿伸出双手，高兴地邀功：“大嫂她们让我问您，如果要买最便宜的脂膏，要多少钱。” “八文钱就够了。”叶暮雨没想到她去帮自己宣传了脂膏。 说着，叶暮雨已经把子萝的头发扎好了，伸手点了点她胳膊：“子萝，去帮娘把屋子里那个木盒抱过来。” “娘，我这就去。”楚子萝拔腿就跑。 叶暮雨继续给楚金梳头。 等收拾好楚金的头发，楚子萝也把木箱抱过来了，叶暮雨打开，从里面取出三份脂膏，递给向玲儿。 向玲儿接过，先去找了向家三个儿媳，说了价格，因着价格便宜，她们自然毫不犹豫都买了，这点银钱，她们还是有的。 向玲儿收了银钱，转身又跑回到叶暮雨身边，献宝似地把铜板递给她：“嫂嫂，卖脂膏的银钱。” “谢谢玲儿。”叶暮雨伸手给了她两个：“辛苦费。” “娘，我也要。”楚金见此，眼睛瞬间一亮，抱着叶暮雨的腿撒娇。 “行，你若是闯祸，娘就扣铜板。”叶暮雨将他一军。 楚金当即瘪了瘪嘴，“娘，我不会闯祸的。” “呐，给你两个，子萝，你个两个，闯祸了一眼扣铜板。”叶暮雨笑眯眯地说。 两个孩子自己都有一些零花钱，不过估计不多，平时叶暮雨也会给，不过不会太多，倒也够他们平时花的了。 “娘，我不会让你扣回去的。”楚子萝连忙把铜板收起来，拍了拍衣裳，仿佛这样就不会被收回去一样。 楚金更是财迷，到他裤兜里的，坚决不能再被拿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叶暮雨的条件。 在向家吃完早饭。 就分了两路。 向家老大带着儿媳去山上摘木耳回来，同时带着家里的孩子。 大牛等小子，也可以帮忙了。 向老二则去砍柴。 向家另外两个儿媳妇则在厨房学烘制木耳。 向志福则忙着招待向志森等人，楚恒早就坐在堂屋里陪客。 没有来女眷，叶暮雨就不需要忙活儿什么。 杜衡也被叫过去陪着说话，不过他自由很多，随时可以离开干自己想做的事。 因而，当叶暮雨陪着向家女眷在屋内说话时，杜衡就进来了，手上拿着《说文解字》，看向屋内的女眷，笑得温和：“各位嫂嫂，你们可愿听言许教你们用《说文解字》这书？” 向家大儿媳一听，瞬间紧张了：“这……我们大字不识一个，怕是听不懂。” 另外两人也跟着点头。 向玲儿倒是点头，但见嫂子们是这回答，她乖乖地睁着眼，没有出声。 但杜衡却看得分明，他在心里道一声傻丫头，才继续浅笑道：“嫂子们不用担心，一次不懂，多听几次就好了。” “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向家大儿媳担心的是这个，便不由小心翼翼地问。 推荐基友的三岁半萌宝文：《锦鲤天降：团宠福宝三岁啦》，作者：桃瑶。【萌宝+团宠+马甲+锦鲤+玄幻+穿越+重生】爆萌爆宠爆甜哦～ 第786章 王实初 杜衡这会儿就算是真的累也不会摇头，“嫂子客气了，我多讲，也能巩固学业，对自己考试也有好处。” 杜衡这个理由都拿出来了，向家几个儿媳妇儿对视一眼就不拒绝了。 接着，杜衡便开始慢慢讲。 向玲儿听得最认真，她是最想学习认字的。 烘制木耳这边，已经没什么难度了，毕竟她们平时也烘制过红薯干等，并非一点都不懂。 堂屋内。 向志福把木耳能卖的消息说了出来。 其他人纷纷震惊。 “你们要跟着卖吗？”向志福带着一丝笑容地问，很稳的模样。 向志森第一个站起来：“二弟，你这不是废话吗？能卖银钱，傻了才不卖！” “走走走，二弟，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才能卖这木耳。” 其他人也跟着急不可耐地去拉他。 向志福连忙求饶：“等等一下，别忙，我这就跟你们说。” “阿恒，你不用管我们，只管去忙自己的事，他们都是糙汉子，没啥眼力，耽搁你就不好了。”向志福抽空跟楚恒说。 楚恒起身，“没事，那大姑父你们慢慢聊。” 等楚恒一走，其他村民瞬间就忍不住了，连忙问。 向志福忙抬手让大家冷静下来，这才开始说：“木耳就是……” 他快速把木耳的情况说了。 “老二，你说的可是真的？”向志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被巨大的惊喜弄懵了。 其他人更是跟着傻笑。 有人便问：“向老哥，这木耳怎么卖的？” “阿恒说了，三十文一斤。” “竟然跟粮食价格一样！”众人惊呼。 “那山上的木耳，收回来少说有几百斤，就算烘干了，也至少有一百多斤了，这就是三两银子？” “不错。”向志福笑眯眯地点头：“而且阿恒说了，若是以后木耳卖得好，还能加价。” “向老哥，这次可真是托了你的福了。” “走走走，别说闲话了，先去山上摘木耳，你们再喊个人，来我家学着看怎么烘制。”向志福早就不想在家里说闲话呢，这不是耽误活儿么。 众人闻言，纷纷回家去了。 不过一刻钟，整个黑水村的村民就聚集起来，纷纷上山去找木耳，同时，向家院子里，也聚集了很多的村妇，都在找向家三个媳妇儿问怎么烘制木耳。 王实初坐着马车从村口进来，看见的就是不少的村民背着背篓上山，田地里竟然看不见干活儿的人了。 “他们这是做什么呢？”王实初掀开车帘，问。 “老爷，需要下去找人问一下吗？”车夫忙问。 王实初点头：“去，多问问，问清楚。” 车夫便立马下去了，一开始那些村民还不愿意说，后面只听见谁说了一句，举人老爷在，还怕人欺负不成，那些村民才笑着把情况说了。 王实初在马车上就听见了村民说的话。 他本能地想呲笑，楚恒厉害，又不是这些村民厉害，他们有啥好得意的，真的是愚蠢。 “老爷，打听到了。”车夫回来，“老爷，是楚举人告诉村民山上的黑菜叫木耳，可以吃，可以卖银两，他们正上山去摘。” 第787章 被群殴 “楚恒说的？还就告诉村民可以卖？”王实初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傻，有银子不赚，让利给这些村民。 车夫老实点头：“村里的村民是这么说的。” “那价格呢？”王实初眯了眯眼睛，他虽然没有停过这木耳是什么，但总归只是一种山货，就算能卖，想必价钱也不高，也许楚恒只是再挣名声？ “说是三十文一斤。”车夫说到这个价格，都有些稀罕。 王实初震惊极了，一锤马车箱内，“这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么高的价格，什么山货这么贵？” “那蘑菇也就几文钱一斤，何况蘑菇也不多了，那些值钱的蘑菇更少。” “老爷，还去向家吗？”车夫木木地问。 “去，怎么不去！”王实初放下马车帘子，坐回马车里，眉头紧皱，他在思索，这楚恒到底要做什么，就算是要赚名声，也不用给这么多银钱，毕竟就算只给十个铜板一斤，这些村民也已经很感恩戴德了，毕竟那黑……木耳在以往可是放在地下踩没人要的东西。 难不成，对方是真的，同情心泛滥，想帮这些村民脱贫？ 王实初一想到这一点，立马摇头，他觉得自己怕不是傻了，才会有这么单蠢的想法。 这么一会儿间，马车就到了向家。 马车停下来，王实初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向家门口围满了人，他吓了一跳。 只觉得吵闹声令人头疼，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这种吵闹的环境了。 “你们在这守着马车，我自己进去。”王地主下了马车后，就改变了主意，他可以混进去，先听听这些村里的婆子们怎么说的。 王地主走过去，一时间还真没人注意。 “你们听明白没，那温度啥的，是直接烘干就行了吗？” “要真这么简单，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是要看火的温度的，说是用烧窑里面的什么照子确认气温，然后再烘烤一两日呢。” “那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也是手艺人了？”有婆子喜笑颜开，打趣道。 “嘿，还真别说，我们以后学会了看温度，指不定也能学会烧窑呢。” “你们就不怕被骗么？”王地主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忍不住问。 “这又什么好被骗的，那可是举人老爷说的话，再说了，楚举人是向家的亲戚，向家自己都在弄，人家能告诉我们都是好心告诉我们，要是不说，等山上那些木耳都坏了，我们可就只能看着哭了。” “就是，向老哥的人品，村里谁不信啊。” “就是。” 王实初被怼了一句，有些无言，他发现，这些村民，也是单纯得可怜，趁着村妇们找他麻烦时，他赶紧溜走，又去其他地方听婆子说话。 “多注意火候，烘制出来要好看，又要烤得刚刚好，不然过于焦了，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对对对，必须好好注意。” “你们看看，这种就合适，这样子的就是没干透，这边的是烤过了的。” 第788章 会会王实初 向玲儿在院子里拿了烘制的木耳跟大家举例，说得很清晰。 王实初见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藏私，生怕别人家学不去这本事一样，他心里除了震动就是无言。 这些人，到底是善良还是傻啊，有好本事，怎么就不自己藏着呢。 现在这年头，一门手艺，哪怕是烘制手艺，那也是所求无门的，看看镇上那些铺子，收学徒，哪个不是让学徒干几年白工，最后能学到多少，就看本事，就算本事大的，也不过只能看到一些皮毛，后续成就，全靠自己摸索。 因而但凡手艺人，要么家传，要么人到中年甚至是老年，才可能有所成就，其中的困难，自不多说。 “你们就相信她教的，不怕她故意错误引导？这可是手艺，能随意就告诉你们？”王实初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旁边有妇人听见了，翻了个白眼：“你说什么屁话呢，我们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你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老觉得别人坏？” “等下，怎么会有男人，男人不都上山弄木耳去了吗？” 王实初心里叫了一声糟糕，正打算溜走。 就被人抓住了。 一个婆子看见他，当即尖叫一声：“啊，是王地主！” “他怎么来了，果然说出那屁话的就不是我们村的，原来是王地主！” “快点来人啊，把他赶出去。” “你们等等……”王实初只来得及喊一声，就被妇人们扭打着往外推，甚至有人在暗中扯他头发，拧他胳膊等。 痛得王实初嗷嗷直叫，但却淹没在一群妇人的声音中。 院子中间，向玲儿听见‘王地主’三个字，瞬间脸色一变，眼睛睁大，带着一抹惊色地看向人群里。 见到王实初，当即吓得后退两步。 在她害怕得拔腿要跑时，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坚硬的胸膛，她惊慌回头，便看见了杜衡。 杜衡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只是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冷意。 “没事了，有我在呢，他不敢做什么。”虽然杜家明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商户，甚至连地主都算不上，不过，那只是看起来罢了。 对王实初这么一个小地主，他真没放在眼里，尤其对方竟然还敢打玲儿的主意，他心里早就想了法子惩治他。 王实初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倒霉，他这会儿正被一群村妇压着打，也许是人多势众，又加上之前他命人下泻药，好些人家的男人都倒了霉，拉得差点直不起腰。 人多长胆子的情况下，妇人们一点都不客气，对着他就开打。 等门口的车夫等下人反应过来自家老爷被打时，已经是好一会儿后了。 向玲儿轻轻点头：“谢谢你，杜大哥，我不怕。” 说完，她努力一笑，露出好看的酒窝。 杜衡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傻丫头。” “继续，我去会会那王地主。”杜衡眯了眯眼道。 “好。”向玲儿瞧着他往外走，有些担忧地踮起脚，见他悠然如初，才微微放下心来。 第789章 针对 王实初总算被车夫等人救了出来，他扶住发冠，弯着腰指着村妇们：“你们是不是疯了，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打我。” “王地主，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你自己要进来挤，管我们什么事。” “就是，你这种老爷就应该在深宅大院里待着，来我们这村里干嘛，不怕不符合你身份？” “杜少爷，您说，王地主是不是没事找事，我们冤枉啊。” 见杜衡来了，当即有妇人告状。 王实初直起腰来，身边的下人们忙帮他整理衣裳。 看见同样穿着上好绸缎的少年走过来，王实初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妇人敢对自己动手，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你就是那个，鱼肉百姓的王地主？”杜衡慢悠悠地出声。 王实初本来还在猜测他的身份，听见这话瞬间急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鱼肉百姓了。” “乡亲们，你们说，王地主鱼肉百姓了么？” “他做了，我们卖地的时候，他明明说好了价格，见我们急着用银钱，就故意压低价钱。” “对对，不仅如此，我们说好了到时候能买回来，价格还一样，结果才过两年，他就说土地价格涨了，找着借口不卖给我们。” “就是，不仅如此，我们卖粮食，他还刻意压低价格，偏偏我们村没有牛车，所以很难运去镇上卖。” “哼，镇上的粮铺根本就是他的，就算去镇上也卖不上高价。” 好了，这下村民对王实初的控诉，瞬间多如雪花。 王实初脸色涨红，是怒的，他哪里做错了，但地主的不都这样么，他压榨一点利，没有逼他们走上绝路，算是仁慈的了。 “王地主是，你恐怕许久没去县里了？连律法改动都不知道？”杜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实初心里咯噔一跳，本来还理直气壮，但看见杜衡这样，他瞬间就心虚了，自己肯定是触碰了一些律法的，但平日里对县衙了的人也多有孝敬，那些小毛病没人计较肯定没事，但若是有人抓着不放，权势又大，他肯定遭殃。 莫非这人身份不低？ 王实初立马换上笑颜：“这位公子，您对我肯定有所误会，不如我们去屋里说话？” “好啊。”杜衡浅笑，一收手上的折扇，在前面带路。 王实初连忙跟进去，这次，他不放心地叫上了两个护院。 有杜衡在前面带路，村民们都纷纷让开，王实初看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这群无知的村民，竟然对他毫无尊重！ “进来。”杜衡先一步进了屋子。 王实初看了看，嫌弃屋子小，但见杜衡已经进去了，他强行忍住了，跟着走了进去。 杜衡身边的车夫当即把门关上，直接拦住了王实初带进来的护院。 屋子里。 王实初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满脸堆笑：“这位公子，您是哪家少爷？” 他倒是认识那些富商老头子，却不是很了解县里的这些乡绅家里的公子少爷长什么样，只有以前遇见的，才认识。 第790章 惩戒 他跟杜家没有经商来往，自然不认识杜衡。 杜衡眯了眯眼睛：“在下杜衡，家中不过只有一个杂货铺罢了。” “杜……杂货铺？”王实初仔细一琢磨，下一瞬，猛地反应了过来，这不是那个，背后有势力但却很低调的杜家吗？ 在县里，这也是他定位不能得罪的乡绅！ “原来是杜少爷。”王实初笑得更加的真诚了，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他。 杜衡下一秒说的话就让他有些绝望：“王地主，本少爷最看不惯的就是使阴招的人，你刚好让我想起了不好的记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自己吃点泻药呢？” 王实初眼睛瞪大，满眼惊色，忙站起来：“杜少爷，您……您说笑的？” “王地主你觉得呢？”杜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实初感觉双腿在打颤，心里恶龙咆哮，面上却一脸苦涩：“杜少爷，我错了……你饶了我，老朽这么大年纪了，吃了泻药怕受不住啊。” 他已经开始连老朽这种认老的自称都说出来了。 可惜，杜衡根本不可能心软，他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看来王地主不愿意，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勉强费点力，让人给你喂了。” 王实初这会儿心里已经叫苦了，“杜少爷饶命啊。” “来人……”杜衡高声道。 “我喝，我喝……”王实初看他是狠了心要惩罚自己，只能忍了，他承受不住杜家的报复，还不如……就拉一天肚子。 王实初哭丧着脸开门，叫门口的护院去准备泻药。 以及准备要茅厕。 至少，自己来，先准备好，免了出丑。 杜衡坐在椅子上，任由他安排。 很快，王家护院回来，手上拿着一包泻药，忐忑的给了王地主。 同时另外一位护院，端着一碗水站在旁边，手都在发颤。 王实初咬了咬牙，当着杜衡的面，把泻药放进碗里，搅了搅，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后，王实初当即道：“快，扶我去……茅厕。” “老爷，快快快……” 忘记王家的护院扶着他，快速跑去了院子后面的茅厕。 “福安，你去远远地守着，数数他拉了多少次。”杜衡出声吩咐。 福安嘴角微微抽搐，少爷认真的点，真可怕，但他还是恭敬老实地点了点头，跟着去了向家院子后面。 这边，厨房里， “发生什么事了？”叶暮雨偏头朝屋外看了一眼。 王实初的属下过来倒热水时，楚杏君直接问过他的身份，听说是王地主家的下人，她当即有些防备。 叶暮雨倒是看得清楚，便提醒了她，似乎里面有杜衡的手笔。 具体的，她没问。 倒是王地主的小厮身体抖了抖，也不等她们多问，端着热水拔腿就跑。 叶暮雨倒被他这动静引得有些好奇了，便时不时朝院子里瞧去。 楚杏君更是喊了三儿媳过去打听。 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出一丝端倪来，见王地主被两个小厮慌张地扶着离开，她心想肯定是有什么事，便见到向家三儿媳回来了，才有她上面的问话。 第791章 垒炕 向家三儿媳见妯娌、娘等都看着她，眼睛笑弯弯的，满脸喜色，声音里带着高兴，“娘，阿雨，是杜少爷给我们报仇呢。” “杜少爷让王地主喝了一包泻药，这会儿王地主还在后院的茅厕拉肚子呢。” “我亲眼看他喝完了一碗，这下王地主肯定要遭罪了。” “那是他活该。”向家大儿媳呸了一声，显然对王地主没什么好感。 楚杏君倒是没想到杜衡会做出这般强势报复的事情来，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她也不好阻止，但到底是为自家人报仇，她沉吟半刻后道：“我昨日看杜少爷喜好甜食，正巧今日天气有点热，一会儿做点红糖冰粉给杜少爷。” “娘，家里没有红糖了，我去买。” “成。”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许是杜衡惩治王实初的行为果决又泄愤，向家人对他的态度倒越发亲近了。 一整日繁闹过去。 夜幕降临。 向家总算恢复了安静。 今日向老大收了不少的木耳回来。 孩子们也帮了不少忙，足足有上百斤。 晚饭在堂屋里吃的，饭菜丰盛，等吃完饭，这才开始总结。 向老大第一个说：“今日从山上收了一百多斤的木耳回来，都是成熟的木耳，有些还能长长的，我都留着，看样子，山上还能收回来五六百斤的样子。” 向家人一听，都高兴坏了。 向家大儿媳说：“山上的木耳不收会不会坏掉？我们家里灶不够，一次性烘制不了太多木耳。” “还剩下两三百斤木耳是成熟了的，不摘回来，只怕要烂在山上。”向老大这才有些愁。 叶暮雨闻言，出声安慰：“没关系，我看这几日天色不错，拿回来后，先铺在院子里晾晒。” “不过还是要先去去湿气。” “大姑父，这几日你怕有得忙了，家里也不能一直用灶来烘烤，不如垒个炕。” 叶暮雨建议。 向志福对她的话没有什么怀疑，闻言只是好奇：“炕？北面那种睡觉的床？” “不错，烧了柴火，一整个炕都是暖和的，拿来烘制木耳倒也合适，既然是烘制木耳，自然就不用修得那般厚。” “我看阿雨的建议好，她会读书，懂的都比我们强。”楚杏君果断出声表示支持。 其他人闻言，也觉得应该的，毕竟以后还要养木耳，每年都要烘制，垒一个炕台也不会浪费，反倒会方便很多。 “好，就这么干。”向志福一语决定下来。 然后就是向老二继续说：“我今日去山上找了不少柴火，应该能用个三四天的。” “不过，明日肯定有更多的村民去捡柴火，恐怕后面不够。” “不够没关系，先买。” 柴火并不贵，十文钱就能买一大捆，虽然黑水村比较偏远，但旁边也是有其他村子的，就是距离远点。 之后就是安排谁看火，谁负责具体活儿的事。 翌日一早。 向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叶暮雨不用再教他们烘制了，正巧利用这个时间，去山上找菌种，还挖了一些泥土等。 第792章 解释 这些东西她弄了不少，还专门找了一个木箱装着。 忙碌了一整天。 中途韩壮回来了。 才帮着一起把东西运下山。 楚恒跟叶暮雨刚下了山，距离向家还有十来米距离，就看到门口站着的王地主。 王实初脸色有些差，惨白惨白的，眼底落下一片阴影，可见昨晚没有休息好。 “他怎么来了？”叶暮雨嘀咕一声。 楚恒不理会，手牵着她的，完全无视了外人的看法，实际上，村里的百姓都在说两人感情好，不过，有木耳一事，他们自然说的都是好听的话。 叶暮雨已经习惯了楚恒则在外也跟她亲近的举动，已经脸皮厚到不在意了。 楚恒看了一眼道：“估计是有事。” “楚孝廉，您终于回来了。”两人话刚落下，王实初就满是笑脸地迎了上来。 楚恒只看了他一眼，便扶着叶暮雨进了向家院子。 王实初见此，连忙跟了上去。 在门口碰到向老二，他依旧一副笑脸的模样：“贤侄，回来啦？” 向老二一哆嗦，看着他的眼神颇为防备：“王地主，你做什么么？” “我来找楚孝廉说说话。”王实初笑着道。 向老二见他这么好相处，着实有些不习惯，只觉得胳膊上爬起了鸡皮疙瘩：“王地主，你笑起来好假啊，不会是又想报复我们家？” “贤侄，你对我防备太重了，我们两家还是可以来往的。”王实初脸皮极厚，笑了笑后便道：“我去找楚孝廉了，贤侄你去忙，我就不耽搁你了。” “喂，你……” 向老二话还没说完，王实初已经追上了楚恒。 向老二一看，不放心啊，也连忙追上去。 楚恒跟叶暮雨刚回屋子，两人就追了过来。 “王地主可有事？”楚恒这才转过身，慢悠悠地问。 王实初见他总算理会自己了，连忙道：“楚孝廉，我找你有些私事，能不能私下谈？” “不行，阿恒表弟，万一王地主耍诈怎么办？”向老二不放心地说。 王实初着实有些牙疼，他一个手无寸铁、平时又养尊处优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人，对楚恒有什么威胁力。 但这会儿到底在向家，他也怕自己说得太直接，惹了向家人生气，进而惹怒了楚恒就不好了。 因而王实初便很是老实。 叶暮雨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 楚恒看向向老二：“二表哥，你不用担心，我正巧也有话想跟他说，你有事就忙去。” “那……好，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大喊，我们就在外面。”向老二对楚恒是信任的，见他都这般说了，便也没有再多留。 王实初见此，忙跟着进了屋子。 屋门没关，因为屋子太小，叶暮雨坐在床边休息，楚恒不想屋子太闷。 王实初下意识瞅了瞅还留着没动的叶暮雨。 楚恒看见他的神色，道：“有什么事，王老爷可以说了。” “啊。”王实初讶异了一声，也看出叶暮雨的地位了，他也就不挣扎了，当即开口：“楚孝廉，就是王云那事，老朽确实是被他算计了。” 第793章 管事 “老朽本意只是想跟楚孝廉您交好。” “您看，这……”王实初有些不安地瞅了瞅他。 许久不见楚恒回答，他心里更加不安了。 楚恒先晾了他一会儿，这才道：“王老爷，既然你想跟我楚家交好，有一件事，还真需要你帮忙办。” “何事？楚孝廉只管说。”王实初来了些精神，顿时站直身体，觉得有了求和的希望。 楚恒道：“这黑水村产的木耳，乃是一种不错的山货，吃了后对身体有益处，我打算做这生意。” “只是黑水村离县里亦或者杏水村都比较远，需要一个人帮忙管理这边的生意。” 王实初听见这话，多少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也不确定，便小心翼翼地试探：“楚孝廉，您这是想……” “王老爷可愿意当这个人选？” “让我来？”王实初惊讶地张大嘴，心里话一不小心跟着说了出来：“你就不怕我贪墨了么。” “王老爷会么？”楚恒看了他一眼，依旧镇定如初。 王实初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脸上瞬间有些尴尬。 却没料到楚恒是这态度。 他原本觉得对方在开玩笑，现在却有些迟疑了：“楚孝廉，你这是说的真话？” “自然，既然我跟王老爷没有深得不能化解的矛盾，为何一定要是敌人呢？” “除非，王老爷确实有跟王有财报仇的心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跟王有财根本就不熟，那都是三代往上的关系了。”王实初当即表明态度，生怕楚恒误会自己的立场。 他平日里没事也不会去县里。 又加上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所以不是很清楚县里王家的消息。 等后来，王云出现在他家，又告知他消息，王实初派了人去县里查探消息。 但回来的人说得却并不严重，只说县里王家是被楚家和谢家陷害，才会全家没了命。 又加上楚云威胁他藏匿逃犯，以谢家和楚家的权势，知道他这行为，一定不会放过他，才脑袋一懵，做了蠢事。 直到前日，重新派人去县里打探情况，他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王云骗了。 对方根本就是想利用他对付楚家、谢家，根本没管他死活。 这可把王实初气得够呛。 这会儿回过神来，自然不想再得罪楚恒。 哪怕昨日被杜衡要求着喝了泻药，他也没有反抗。 “既然没有，自然，王老爷是可信的。”楚恒淡淡道。 王实初心里后怕，自己以前觉得楚恒傻，原来傻的是他，能考上举人的，头脑怎么可能蠢笨，尤其，人家一出手就把王云抓了。 不说这未雨绸缪的猜测，就说这胆量，以及身边的能人，就表明他肯定有所依仗，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王实初想通后，觉得现在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若再不抓住就是傻了 “既然楚孝廉相信老朽，老朽就斗胆做这管事的。” 楚恒点头：“你只管负责写好账本，跟村民们买卖，我会定期派人过来交接。” 第794章 谈话失败 “成。”这事并不难，但确实需要一个人去做。 只是，王实初有些疑惑：“楚孝廉，你为什么不让向家人做？” “他们有其他事情做，以王地主的财力，运输木耳去县里，应该没有问题。” 王实初听明白了，这是想利用他的财力，不过，这也正常，越是大家族，越会结交其他小家族。 楚恒愿意跟他交好，不就说明他有利用的价值么。 比起楚家，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地主。 王实初当即满脸堆笑，这次笑得格外真诚，微胖的脸显得跟弥勒佛一般。 “没问题，这不过小事一件，完全没问题。”王实初拍了拍胸脯道。 楚恒又道：“那这黑水村，就由你负责，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去县里博览书铺送信即可。” “这些村民不归我管？”王实初小心翼翼地问。 旁边，叶暮雨听了半响，闻言，轻笑一声：“王老爷，正巧这黑水村没有设村长一职，你不刚刚好当起来，指不定以后跟着一起富贵，你看是不是，其实村民们都很淳朴，有村民在才有钱赚不是。” “我……我不行，我跟他们关系差。”王实初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些指甲印就发虚，他都不用想，若是哪天木耳价格突然降了，肯定村民第一个对他发难，觉得是他贪墨了。 “楚孝廉啊，你放过我，我不行的，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多数都是村民动手的。”王实初求饶。 楚恒看了他手腕一眼，确实看到了一些指甲印伤痕，昨日村中妇人对他并未留手。 “既然你不愿，那这管事就算了。”楚恒丢下话，抬手示意送客。 王实初眼睛一睁，完全没想到就拒绝了跟百姓来往，竟然对方连跟自己交好的机会都收回去了。 震惊得无以加复，心跳都快了，着急又疑惑：“楚孝廉，你……这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他根本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 地主乡绅跟村民本就不是同等级的人，能和谐共处，互不打扰已经是极好的状态了，若是灾荒年代，怕是普通老百姓的命都不值钱。 楚恒却冷了脸，根本不愿意再跟他交流。 门外韩壮见此，上前去拉他。 王实初就算再不想离开，也反抗不了，直接被送出向家。 眼见韩壮也离开了，他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拉他衣袖。 韩壮转身，本能地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王实初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连忙出声：“别捏别捏，我就是想喊住你说会儿话，不是想对你做什么。” 韩壮闻言，便松开了手。 看着他，示意他直接说。 王实初这会儿也不敢耽搁，连忙把疑惑问出来：“小兄弟，为什么楚孝廉会这么生气？我跟那些村民本来关系就不好，只是想避免麻烦。” 韩壮看着他，淡声道：“老爷也是从普通村民走出来的。” 王实初脸色瞬间一僵。 完全没想到自己漏了这一点。 当即额头冒出冷汗来。 “放心，只要你不出手对付老爷，就只是一句话而已，老爷根本不会对付你，毕竟，麻烦。” 第795章 拒绝 韩壮见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了，实诚地说了一句。 王实初一听，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但韩壮已经转身回了院子。 看着紧闭的院门，他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思索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之后的三日。 叶暮雨都忙着选种。 除此以外还要写下木耳怎么培育的书册，打算放在县里书铺去卖。 有商队就不怕木耳多价格低。 向家也知道这事，但却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其一是他们觉得这法子本来就是楚恒夫妻两人的，怎么处置，自然看他们。 其二是，他们也觉得，既然能教自己，肯定也是楚恒夫妻俩心善。 既然心善，自然再教给其他村民也是正常的。 而王实初这几日也一直混在向家，向家人虽然不待见他，但也不想得罪他，所以不赶人。 王实初就这么厚着脸皮继续待在向家，他虽然不自己帮忙，却也会叫上一个小厮在向家帮忙。 他自己则混在向家，想近距离了解楚恒的性子。 当然更多的是确实不想得罪楚恒，他心里也不是不想把家族做大，这次确实是个机会。 一回去他想了一晚上，才想通，想通后就是后悔。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蠢脑袋，不管楚恒为什么要他照顾村民，他若是成了楚恒的人，以后肯定能赚银子的。 至于这些村民，平日里能有什么事，他也是被村妇挠傻了，才会说出那种蠢话。 就算乡绅跟百姓关系一般，但利益面前，给百姓分点利算什么！ 总归他只需要能比以前赚得多不就行了。 王实初厚脸皮留在向家，楚恒知晓了，但并未管。 他并不是一定要把王实初收为己用，只是想着，王实初若是真有了异心，到底是一个威胁，到时候对向家出手，太过容易，他又不可能一直找人守着黑水村。 不如化敌为友，王实初算计向家的事，没有造成事实，他问过向家意见，能原谅对方。 到时候，有王实初在反倒可以护着向家。 不过，对方看似胆小，思维却禁锢了，跟他明显不是一路人。 既然如此，便只能去除这人，再做另外的打算。 这日一早。 楚恒坐在院子里。 村民们已经烘制好了一批木耳。 今日就是归家之日。 楚恒也让向志福去村里通知大家，把烘制好的木耳送过来先卖一批，也安安他们的心。 因而一大早，每家每户都过来排队。 不管烘制了多少，都准备卖了。 整个黑水村，足足有五六十户人，一时间，向家院里院外的，都热闹至极。 楚恒坐在院子里，旁边韩壮拿着早就兑换回来的铜板碎银，放到长桌上，中间坐着杜衡，他帮着记录账本。 向玲儿跟王地主也都在。 向玲儿是学着认字，术算。 王地主完全是厚着脸皮，留下希望能让楚恒原谅他。 可惜，楚恒这人，真看重一个人的时候，做事前不仅会询问对方的意见，且待遇极好，对其十分尊重。 第796章 失望 可一旦让他失望，不再愿意接受人，就算是哭着求他，他也不会有丝毫心软。 可惜王实初不知道，也就注定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心情抑郁的日子了。。 这边。 叶暮雨跟楚杏君等人在堂屋里。 楚杏君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地轻拍：“阿雨，这次辛苦你跟阿恒了，没有你，大姑别说赚银钱了，就是看着金山也不知道怎么用。” “大姑，不用客气，不说我本来就打算穷苦人家都过得好点，你们还是亲戚，自然能帮就帮了。”叶暮雨浅笑道。 楚杏君笑得慈爱极了：“阿雨跟阿恒这般善良，会有福报的。” “以后我就等着阿恒成为百姓的父母官了。” “那就承大姑吉言了。”叶暮雨知道楚恒的目标肯定是当官，这一点，她这两日，感受得十分明显，这样她有种诡异的感觉。 阿恒明明还没有当官，但却极懂为官之道，甚至，连其特有的气势都有。 “娘，我来了。”向家大儿媳抱着一布包的香菇走了过来。 楚杏君拿着布包，递给叶暮雨：“阿雨，这些是之前捡的一些山货，里面是不同的蘑菇，你看看，炖汤好吃。” “大姑家没什么稀罕货，这东西你拿着，不值什么钱。” “对了，这里还有一点甘蔗，吃里面的根部，可甜了，给孩子当零嘴。” “这些天村民都去了山里，抓了好些野鸡，虽说这东西不好吃，但多少是个野味，跟家鸡味道不同。” “对了，还有鸽子，你看看，还活着呢，灰鸽，听说县城里大户人家都吃，养人。”楚杏君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递给叶暮雨。 旁边向家几个儿媳妇帮忙装袋。 叶暮雨：“大姑，你不用准备这么多，留给自家吃，家里孩子吃也成，我家都有。” “有那也难得去捉，这是你表哥们的心意，你收下。”楚杏君坚持。 叶暮雨见推拒不了，也就无奈地收了。 “老头子，你过来。”楚杏君朝他招手。 向志福扛着锄头走过来，楚杏君说：“一会儿你去地里挖点生姜回来。” 没错，向家是种了生姜的，只不过不多，就种在屋旁的菜地里，就种着冬日里御寒用的。 九月正是挖生姜的时候，向家看重地里的收成，所以生姜种得很好。 叶暮雨前些时候倒是让楚恒的商队带了点生姜回来，就等着一月开始育秧种，不过那都是明年的事了。 “大姑父，这生姜你们不用给我太多，你们留着，明年多种些，拿去县里卖。”叶暮雨提醒道。 向志福一听，拍了拍脑袋：“我也听说县里大户人家平时会买生姜，不过，想着他们也不会要我们这些小农的东西，也就没有想过去卖。” “还有就是这些只够自家人吃，也就没打算卖。” “不过今年木耳赚了银钱，倒是可以多买一些棉花回来，就不需要用到这么多生姜了。” “除此以外就是家里田地少，不能分出地来种生姜，全家都要吃饭，也不敢用粮食来赌，万一人家不买呢。”向志福无奈地笑笑。 第797章 去县里 叶暮雨闻言点头表示理解，向家人都朴实，没有那胆量做大投资，自然，家里是日子能过得下去，但又不至于饿死。 有了木耳，向家日子慢慢就能过好了。 因而她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向志福不要给太多了。 见他扛着锄头就走了，叶暮雨不放心，喊了张树去帮忙。 时辰过去。 排队的越来越少。 但留在向家的人却不少，他们每户家里卖得少的，有个几百文，卖得多的，甚至有一两吊。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村民们高兴，便都想多留会儿说话。 等弄完，已经快午时了，不过，楚恒等的行李早就准备好了，因而，等所有人都卖完后。 叶暮雨先把两个孩子送上马车。 这才跟楚恒一起站在马车旁，跟楚杏君一家人道别。 向玲儿这次也带上了两个包袱，里面都是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粮食。 既然是去楚家暂住，向志福自然不好意思闺女白吃白喝，便想着，十天半个月往楚恒家送一次口粮。 叶暮雨闻言没有阻止，总归不过是小事。 “大姑，大姑父，你们别送了，木耳你们只管继续烘制，明日就会有我家的账房过来收。”叶暮雨柔声道。 楚杏君跟向志福忙点头。 叶暮雨不再耽搁，带着向玲儿上了马车。 而楚恒则跟杜衡坐一辆车。 这一趟要直接去县里，倒也方便。 马车走了，村里的百姓才散去，回家去烘制木耳了。 一个多时辰后，才到县里。 午饭时间都是在马车里用的。 “玲儿，子萝，小金，来吃点腊肉豆子饭。”叶暮雨柔柔一笑，从行李中间拿出五个铁盒。 向玲儿伸手接过，摸了摸盒子，微微有些担忧：“嫂嫂，这饭食都冷了，要不要停下来，点火加热？” “不用不用。”叶暮雨笑着摇头。 向玲儿一脸迷惑。 旁边子萝伸手拿了一个铁盒，热情地跟她解释：“表姑，你跟我学，先把盖子打开，然后再慢慢把凉水倒进去，然后再盖上盒子，这时候就不能碰铁盒了，会很烫。” 只见，原本还很安静的铁盒，慢慢的就开始冒热气。 向玲儿吓了一跳。 一边护着小金跟子萝，不让他们靠近。 等热气散去，叶暮雨拿出手帕，把铁盖打开，里面的肉香就冒了出来。 “这……这怎么会加热了？”向玲儿吃了一惊。 楚子萝则弯腰，用勺子盛了一点米饭出来，喂给她：“表姑，这里面放的石灰，遇水就会冒热气，然后饭就加热好啦。” “这是谁想的法子？”向玲儿惊叹一声，好奇地问。 “是娘亲哦。” 向玲儿当即崇拜地看着叶暮雨。 叶暮雨只想着赶路方便，这也不过就盗版的后世才能之人，自然不会接受夸奖，“从一些杂书上看来的，我就试了试，没想到真成功了。” “你们快吃。” 所有饭盒里面的饭菜都热好了。 叶暮雨又用布包着，把另外两盒递给前面赶车的张树和韩壮。 两人自然知晓这加热铁盒饭，对叶暮雨道了谢后，才把东西领去。 第798章 书铺扩大 “真好吃。”楚金迫不及待地喂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半饱。 焦香酥脆的饭和肉，吃得让人齿间留油。 香却不腻，这可比在路上啃一口干粮舒服多了。 等吃完腊肉饭后，叶暮雨又拿出身侧的水袋。 小金跟子萝早在一旁捧着自己的碗，凑到叶暮雨面前，很快，一碗醪糟水就出来了。 两个孩子捧着喝了一口：“娘，好好喝，不仅甜，还热的呢。” 向玲儿好奇地伸手去摸，果然如此，瞬间笑弯了眼睛：“嫂嫂，你真聪明。” “来，喝点。”叶暮雨又给他们倒了些。 饭后一口甜汤，哪怕是在赶路，也觉得舒坦极了。 “嫂嫂，你打算卖这铁盒饭吗？我觉得倒是很方便。”向玲儿吃晚饭后帮着收拾碗筷。 楚金跟子萝两个孩子也在帮忙，虽然年纪小，但叶暮雨向来要求他们亲力亲为。 “这东西冬日里赶路倒也方便，不怕里面的饭菜坏掉。” “等到十一月我再做些去铺子里卖，不着急。” “嫂嫂的想法定然是好的，到时候我帮嫂嫂叫卖。”向玲儿以前脸皮薄，不好意思做这种事，如今跟着叶暮雨久了，总算有了自己的主见，胆子也大些，虽说红着脸说完，眼睛却亮晶晶的，可见是胆子大了不少。 “好啊，到时候你学学怎么卖东西的。”叶暮雨点头答应。 之后一路上两个孩子睡着了，叶暮雨也昏昏欲睡，向玲儿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书其实并不是买的，是她自己抄的，虽然丑了点，但也算有进步。 一个时辰后。 马车在博览书铺停下。 只见书铺里面格外热闹。 书铺被拓宽，旁边的铺子也被买了下来，看书的屋子这会儿大门打开，能明显看到里面不少学子甚至是农民席地而坐。 而坐在高堂处的，是聘请的说书先生。 每日，说书先生都会在书铺里讲两个时辰的书。 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而每次讲的，都是一些关于农业、以及植物的名字等基础学术。 这些东西，普通百姓没读过书，很多不认识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 反倒白白浪费了不少好东西。 叶暮雨便在询问过楚恒的意见后，才在书铺里专门请了说书先生。 以至于，不过才两三个月，博览书铺的名字就已经是县里最出名的书铺了。 好些百姓平时不敢去书铺，但自从博览书铺说书先生在说怎么种地后，好些会种地的老百姓忍不住了，有些时候听到说书先生说的跟自己认为的不同，便忍不住，上去争论。 本以为说了这话是惹人嫌，谁知道，这书铺掌柜并没有赶他走。 反倒是愿意听他说，说是做订正，探讨，再确定最准确的农书。 加上书铺里的掌柜跟说书先生态度都很不错，普通百姓也愿意平时去听，以至于，旁边以前开的油铺，被换了一家，换成了茶水酒铺。 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 楚恒已经站在旁边，等她下来后，伸手去扶她：“累不累？” 第799章 分开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手。 “不累，在马车里也休息了一会儿。”叶暮雨偏头，见向玲儿照看着两个孩子，她便没有多管。 跟着楚恒一起进了书铺。 书铺被扩展开了，如今左边的屋子是别人开的酒铺，右边则是自家扩展开用来看书的屋子。 中间原本隔着的墙被打通，如挂着竹帘，割断了各个屋子。 使得卖书的屋子干净整洁空旷，但又能听到旁边读书说话声，好一个闹中取静。 掌柜的看见两人进来。 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 “老爷，夫人，你们来了。” “张掌柜，这是这次的书，你看看什么时候安排让说书先生讲。”叶暮雨把写木耳的书递给张言。 张言忙伸手接过，“夫人放心，在下会安排妥当。” “小春，给老爷夫人上茶水。”张言收了书，伸手把楚恒两人迎到旁边，吩咐郑春倒茶。 郑春忙应了一声，去屋子里倒了热茶出来。 如今书铺生意不错，便又招了两个学徒，不过都在看书那边屋子里帮说书先生，这边还是只有郑春和张言，倒也忙得过来。 叶暮雨跟楚恒在旁边桌子上坐下。 就有学子过来买书。 张言去忙去了。 叶暮雨给两个孩子倒了茶水，这才看向四周，“书铺如今总算走上正轨了。” “一会儿我们去看看脂膏新铺子？”叶暮雨笑眯眯地问。 就他们来的这一会儿，已经有三四个客人进来买书。 可见生意不错，至于旁边看书的位置，就更多了。 “好。”楚恒点头。 等两人喝了一杯茶后，张言才忙完，快步走了过来，手上拿着账本。 “老爷，夫人，这是最近的一个月的账本。” 叶暮雨伸手接过：“张掌柜，你去忙，我先看看。” “好的，夫人。” “娘，我想去县里逛逛。”楚金拉着叶暮雨的衣摆撒娇。 叶暮雨想了想，两个孩子确实许久没有来过县里了，便看向楚恒：“让韩壮带两个孩子去逛逛？” “既然要去，那就去，注意安全。”楚恒叮嘱两人。 楚金连忙点头，爹的话他不敢不听。 韩壮就带着两个孩子起来，向玲儿见此紧跟着起身：“嫂嫂，我带子萝他们去。” “也行。” “恒哥，我想起来，我之前在铺子里定了成衣，还没去拿呢。”杜衡当即开口。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多次落在玲儿身上，忍不住带上了笑意，忍不住瞅了瞅楚恒，看他的反应。 楚恒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要去，就帮我带子萝她们去买两件秋装。” “还有玲儿的。”叶暮雨跟着添了一句。 “嫂嫂，我不用的。”向玲儿红着脸摆手拒绝。 叶暮雨笑着道：“没事的，去。” “恒哥，嫂子，那我先走了，至于这买衣服，我还是会的，别担心，到时候看我是送小金他们回书铺，还是去我家？” 叶暮雨闻言轻轻挑眉，这是想借此机会带玲儿回去见家长？ “看时辰。”楚恒落下这话，杜衡当即笑了。 第800章 看账本 直到几人离开，叶暮雨才偏头看向楚恒，笑着道：“我就没看到过言许这么着急的时候，他怕是真的上心了。” “所以你刚刚是故意给他制造机会的？”叶暮雨这会儿细想，楚恒回答得棱模两可的，不就是给杜衡机会么。 楚恒眼神柔和，“嗯，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我看大姑父他们对言许感官也不错，这可是个不错的进步。” 楚恒伸手敲了敲桌面，声音颇为沉闷：“阿雨，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惦记着？” “嗯？”叶暮雨觉得他这话好生奇怪，“我就是稍微有些好奇。” “那你不如对我也好奇好奇。”这次，男人生意里有些幽怨，叶暮雨总算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了，耳根暗红，伸手轻轻拍打他：“你胡说什么呢，这在书铺，你可别乱来。” “那我们去内室。”楚恒眼神深邃。 定定地看着她，就连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她的腰间，轻轻地摸着她腰间的软肉，时不时碰触她的敏感点，叶暮雨娇躯轻颤，一阵酥麻感传进大脑，她轻呼一声，突地跳起来，理他远点。 张言听见声响，抬头看过来，关心地问：“夫人，怎么了？” “没事。”叶暮雨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好像更高大一些的男人。 他就坐在身前，距离自己不过五六尺远，眼神具有极强的侵入性，黑眸深邃，让人跟他对视，仿佛要被他吸进去一般。 “你……阿恒，你有事要不要先去忙？”叶暮雨觉得这会儿被他看得浑身都发烫，只觉得自己要赶紧冷静一下。 再跟楚恒相处下去，她怕是什么事都做不了，更别说看账本了。 “不行。”岂料，楚恒完全不答应。 甚至直接起身，转身对张言说：“屋内可有空房间？” “老爷，有的。”张言忙放下算盘，打开柜台的挡板，吩咐郑春去把屋子里再打扫一遍。 楚恒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叶暮雨身边，勾着她的腰，径直进了内室。 叶暮雨感受男人放在腰间滚烫的大手，有些无奈，但心知他肯定不会作罢，只能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内，楚恒挥手让郑春出去，吩咐没事不要进来。 叶暮雨见他这吩咐，心跳瞬间一慢，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瞬，楚恒就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上。 “先看看账本，看完我们再去看新铺子。”楚恒声音悦耳，动作自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丝毫的不对。 叶暮雨本来被吓了一跳，但当感受到楚恒的气息，她心慢慢放了下来。 但对方这动作太亲密，她还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甘心，心里便生出了故意报复他的心思。 叶暮雨直接转身，伸手去拧他的耳朵，磨着牙逼近他：“阿恒，在铺子里，时不时有客人来，你怎么能对我那么亲密呢？” “若是被外人看见了，会被人笑话的。” “所以我进来了。”楚恒嘴角微勾，心情明显不错。 第801章 逛逛 任由叶暮雨拧他耳朵也不反抗，只要能阿雨在怀里，他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对他来说，不过小事罢了。 “你脸皮太厚了。”叶暮雨气呼呼地轻哼：“总之，以后你不能在外面那么失礼了。” “知道吗？”叶暮雨见他不停，便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楚恒俊脸逼近她，眼神微眯：“阿雨，你越来越凶了，这样不好。” 叶暮雨脸颊泛红，轻轻反驳道：“明明是你先不讲道理，其他人会笑话我们的。” “好，下次我会注意。”楚恒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眼带宠溺，应了一声，只是无意间，却搂着她，坐到了屋子里的椅子上，静默地陪着她。 叶暮雨见他答应了，也就不再计较这事了，打开账本看了起来。 这个月的账本她还没看过，之前的就不用重复查看了。 只见，如今月尾了，账本上记载的光是入账，就足足有四百多两，一本书少的几两银子，多的十两二十两。 账本上记载着的，书本卖了七十八本，半数为工农等书籍，剩下的多为四书五经。 这可出乎叶暮雨的意料。 “阿恒，我想喊掌柜的进来。” 楚恒嗯了一声，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这才喊了张言进来。 张言毕恭毕敬地站在屋子中间。 “夫人，可是有什么疑惑？” “我看最近过来买四书五经的人多了，是什么情况。” 张言闻言，轻轻一笑：“是夫人仁德，自从允许买书的客人不花钱也能在书铺里听认字课后，就有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买了四书五经回去，您是不知道，隔壁的书舍热闹极了，日日如此。” “原来如此。”叶暮雨满意地点头：“若是说书先生太忙，就再请一位夫子回来。” “好的，夫人。”张言点头。 “对了，还有那些关于工农的书籍，似乎这个月卖得也多了些。” 张言：“最近天气越来越凉了，等到十一月，越往北，结冰越严重，好些跑商的商人，都会趁着九月十月，多干一笔。” “夫人若是这会儿想买外地的货物，倒是可以找个机会去县里逛一逛，这时候外地的商人最多，等到明年开春，河面解冻后，才会有更多的外商过来。” 叶暮雨了然地点头：“好，我明白了，近日就多说木耳一事，我看最后一茬可以收起来了，若是再晚点，所有的都烂在山上了。” “正巧你说的有外商，若是百姓烘制好的木耳，可以就拿到我们书铺来卖，按质量定价。”叶暮雨吩咐完，张言心里有数了。 账本看完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叶暮雨跟楚恒一起，离开了书铺。 书铺外面张树还候着。 眼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去。 楚恒抬手：“你就留在书铺等着。” “好的，老爷。”张树见此，便把马车拉进了书铺后院。 楚恒便陪着叶暮雨，先打算逛街。 “现在人真多。”叶暮雨看着四周热热闹闹的行商，这可比以往县城热闹，“阿恒，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第802章 冰糖葫芦 “没有，你喜欢什么？”楚恒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冰糖葫芦上，“要吃吗？” “其实我们可以回家自己做。”叶暮雨看见这些小吃，就生出想自己做的瘾来。 楚恒偏头，看见她眼睛微亮，高兴的模样，嘴角也跟着勾出一抹笑来：“回家做，也不耽搁这会儿吃。”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买糖葫芦的小贩面前，递给他两个铜板：“阿雨，喜欢哪个。” 叶暮雨忍不住朝葫芦串上瞧了瞧，果断选择了最大的一个。 “这位小姐，你家长兄对你真好。”卖糖葫芦的小贩笑着打趣。 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 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果然，只见他脸色黑沉，像是要出手把糖葫芦打翻。 叶暮雨吓了一跳，灵机一动，连忙道：“这是我相公，不是我兄长。” 糖葫芦小贩也看出楚恒脸色难看了，连忙拍了拍嘴：“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小的没眼力，您别生气。” 说完，连忙又拿了一个糖葫芦想道歉。 楚恒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问：“我哪里像她兄长了？” “啊……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见小贩吓得腿都抖了，叶暮雨连忙伸手去拉楚恒的手：“相公，他只是想说，一般在外面行走的，都是兄妹，很少有像我们这样恩爱的夫妻。” “对对对，这位夫人说得对，小的就是这般才误会了的。”糖葫芦小贩苦笑着求饶，他是真的这样才误会了啊。 楚恒手指没有松开，等叶暮雨伸手，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掰开，这才收了手。 小贩松了一口气，连忙求饶道歉：“公子，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嘴贱。” 说着，就伸手打自己的脸。 像他们这种小贩，身份地位都不高。 楚恒跟叶暮雨穿着锦缎，一看便不是寻常人，也难怪他这般反应。 楚恒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贩脸色一白，吓得正要求饶时，叶暮雨见楚恒眉头紧皱，猜出他的想法，柔声道：“小哥，你误会了，我家相公并非欺压乡民之人，哪里需要你掌嘴。” “你走，没事了，祝你生意兴隆，这五个铜板，给你压压惊。” 小贩离开后还有些晕乎乎的。 叶暮雨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见他皱起的眉头已经平展开了，便知自己刚刚并未猜错。 “阿恒，你不知道自己冷着脸的时候很吓人吗？”叶暮雨提醒他。 楚恒嗯了一声没说话。 叶暮雨跟上他的脚步，嘴角带笑，也不戳穿他，自家相公还是很爱戴百姓的，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在铺子里聘用没有卖身契的普通人了。 看了看手上的冰糖葫芦，叶暮雨张嘴咬了一口，瞬间，酸酸甜甜的味道，便在嘴里爆炸开。 甜而不腻，酸得恰到好处。 “阿恒，你要吃一颗吗？很好吃。”叶暮雨伸手把糖葫芦递到楚恒面前。 楚恒偏头看了一眼，就拒绝了。 叶暮雨也不勉强，中午吃了饭不饿，但吃点小吃，倒也能满足口腹之欲。 第803章 故意的 “你刚刚喊我什么？”楚恒始终站在她身侧，这会儿叶暮雨刚把糖葫芦吃完，看到街边卖臭豆腐的，一时间，有些嘴馋。 真打算询问他是否介意这臭味时，听见这话，她脸颊当即嫣红一片，声音低低的：“阿恒啊。” “是吗，那我再回去问问看那个小贩。” 叶暮雨吓了一跳，被他这故意的话，她忍不住伸手拧了拧他腰间的软肉，“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听。”楚恒实诚地看着她。 叶暮雨瞬间觉得自己若是不大意他的要求，就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相公。”叶暮雨看了看四周，用蚊子般的声音喊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了。 楚恒低头看她，声音低沉：“我没听见。”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无意间跟他的黑眸对视上，连忙移开视线，正巧臭豆腐做好了，她要了一点汤汁。 叶暮雨闻了闻，只觉得一股香味儿溢出，明明是臭的，但吃起来却香。 她直接吃了一口，里面有各种调料萝卜丁，豆腐也很椒香，只是没有花椒，倒有些遗憾。 “好吃？”楚恒挑眉，神情中带着一丝隐忍，若非是阿雨吃，他保准不会站在这这么久。 叶暮雨看见他的表情，当即没忍住哈哈大笑：“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吃？来，尝尝嘛。” 总算找到楚恒害怕的点，她当然不愿意放过，踮起脚尖就把臭豆腐往他嘴边凑。 楚恒下意识后退。 叶暮雨慌乱地没站住，整个人无意识地朝他扑去。 楚恒瞳孔一缩，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顺势把她抱进怀里。 旁边瞬间多了一些人打趣的声音。 叶暮雨脸颊一红，手上还紧紧端着臭豆腐，就怕淋到楚恒身上，站稳后连忙道：“阿恒，我站稳了，你松开我，我把臭豆腐吃完就走！” 叶暮雨说着，埋头就又吃了一块臭豆腐。 楚恒满眼无奈之色，伸手拉着她往巷子里走。 叶暮雨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跟着他走，不忘时不时吃一块臭豆腐。 “阿雨……”楚恒无奈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叶暮雨这才意识到他们停了下来，疑惑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在无人的巷子里，她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阿恒，那我先吃完，你等等我啊。” “我也想吃。”楚恒背靠在墙壁上，低头看着叶暮雨的头顶，伸手摸着她的秀发，声音低沉黯哑。 “嗯？”叶暮雨随意嗯了一声，把最后一块臭豆腐吃进嘴里，还能感受到满满的汤汁。 她满足地笑，又把油纸布扔到垃圾筐里，没错，南昌县一直都有垃圾筐子，每日都会有人打扫，这也是衙门安排的，倒也方便极了。 她刚做完这些，回到楚恒身边，手就被男人炽热的大手抓住，紧跟着，腰间一紧，楚恒的另一只大手果然落在了她腰间。 她整个身体被男人直接半抱了起来，下一秒，她口中的惊呼声变成唔唔声，只见她的唇，被男人毫不客气地轻咬、厮磨。 第804章 惩罚他 他低头轻触她的脸，叶暮雨不停躲闪，却根本躲不过楚恒强势。 差点摔倒，又被一双粗壮有力的手搂住，仿佛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给她倒下受伤的可能性。 叶暮雨伸手拍打他的肩，她在经过跟楚恒的相处后，早已意识到，自己对他毫无抵抗力，但也不能随便在外就这么亲密啊。 “啪嗒”一声巨响。 只听见一道男声响起：“这哪里来的两个野……” 叶暮雨当即脸色羞红。 楚恒面色一沉，抬头，快速把叶暮雨拉到身后，抓着她的手，抬脚对着那突然出现的地痞流氓就是一脚。 “啊……”地痞流氓当即惨叫一声，屁股被踹得发麻，整个人扑着摔出了巷子。 楚恒确定他没有看见阿雨的样子才满意。 岂料，就感觉抓着手腕的手一口。 他猛地转头，就看到叶暮雨快速跑开的身影。 他心里一个咯噔，心知这次真的惹到阿雨了，长腿一迈，快速跟上去。 叶暮雨跑在前面，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确定是他，顿时一阵羞恼，怒声道：“你别过来，离我两……丈远。” “阿雨，是我的错。”楚恒当即道歉，是他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以至于忘记关注旁边的情况，被人看见了。 叶暮雨也不回头了，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你若是再靠近，以后就别想近我身。” 说着，声音还有点似笑非笑的味道。 叶暮雨说完这话，确定后面的脚步声轻了些，离得远了，她才伸手拍了拍绯红的脸颊，在巷子里一遍一遍地走。 又从腰间摸出一盒极小的唇脂，轻轻涂抹在嘴上，细长洁白的手指触上时，还微微有些刺疼。 叶暮雨就又想起了刚刚自己差点被对方吃了的那一抹。 她两世第一次有感情经历，虽然名义上楚恒是她丈夫，两人怎么亲密都是应该的，事实上，在她接受了楚恒是自己丈夫的身份后，也没有拒绝他。 不然，那么多姿势，楚恒能做到？ 想到这她的脸颊发烫，想想之前自己乖觉，又顺从，谁知，楚恒明明前一刻还答应她不在外面太过放肆，还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呢，他就违反了约定。 这一刻，叶暮雨就算再不明白夫妻间应该怎么相处，也意识到自己是太惯着他了。 对，她以前就是太顺从了，所以让男人没有节制！ 叶暮雨想通了，心情好了很多，抿了抿唇，打算先晾着身后的男人一眼。 走了这么一会儿，她脸上的热气也降下来了，衣服整理得干净后，她才找了个巷子走了出去。 原来她竟走到了书坊。 书坊外面就是那条河，河上一座雕刻还算精致的小桥，桥附近有一些小商贩，卖灯笼、风筝等。 其实九月末，已经有些凉了，放风筝怕是今年最后些日子。 但叶暮雨起了心思，快步走过去，挑了三个风筝，给子萝和小金分别买了兔子和老虎的样式，她自己则挑选一个小鸟的。 第805章 许骄 给了铜板，叶暮雨转身欲直接去胭脂铺子那边。 余光里看到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楚恒，她也故意不理会。 “这是楚夫人？”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书坊门口响起，叶暮雨抬头看过去，却见曾经第一次过来印刷书籍时遇见的许大人正站在书坊大门口跟她打招呼。 旁边还跟着一个下属。 叶暮雨确定他没有喊错人，便快速走了过去，先行礼，后才直起身柔声问：“许大人可是叫妾身？” “对，楚夫人，下官就是喊你，听说你家书铺多了一种油烟墨？” 叶暮雨一听，知道机会来了，不过并未立马应，而是朝远处的楚恒招了招手，并向许骄解释：“不好意思，我家夫君有事落在后面了，这油烟墨，大人不若问夫君？妾身懂得并不多。” 这种事，她又不当才女，担在身上反而没什么益处，不如让给楚恒，让他以后在官路上也顺利一些，毕竟，许骄虽然看似只是书坊里一位管理小官，但，跟其交谈间，叶暮雨已经猜出，对方在京城里的身份势必不低。 不过她并没有再多说任何，连攀谈都算不上。 站在许骄身后，同样被调到书铺里任职的何宏还有些诧异，他都习惯了官场上一有机会就攀谈，那些官场老油条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能交好就不得罪，以后若真出了事，也多个朋友，不求能帮忙，至少到时候别跟着踩一脚不是。 因而看到叶暮雨完全没有跟许骄打好关系的企图时，才会有些稀罕。 就这么一会儿，楚恒已经走过来了。 叶暮雨功成身退，站在一旁，把手上的三个风筝放到身后，静默地站在一旁看楚恒和许大人交流。 两人说到制墨的关键之处，许骄很是兴致盎然，忙喊了楚恒去书坊屋子里说话。 楚恒答应了，又回头看她。 叶暮雨点了点头，浅笑道：“相公，那你去跟许大人聊，我先去铺子里找孩子们。” “嗯，我谈完就回来。”楚恒欲言又止。 叶暮雨只当没看见他这小眼神，笑了笑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她一个妇人，像这种对外谈事，交给楚恒就好了。 而且，她看到许大人急得很，她也没必要耽误人家的时间。 叶暮雨一走，楚恒眉头微蹙，还有些担忧，但又不能把人再喊回来问还有没有生气，转过身跟着许骄进了书房，他又恢复自然，两人席地而坐，各自倒了茶，开始说油烟墨的特性，好处，当然也有缺点。 这边说得热闹，叶暮雨则顺着街，慢慢到了新铺子。 她来之前就听说了铺子的位置，就在最热闹的大街上，比书铺位置还要好，附近不是酒楼就是首饰铺子，成衣铺子，就连于家的胭脂铺子也在。 叶暮雨走到铺子面前，见门是半开着的，她走了进去。 铺子里已经有两三个人在，看见叶暮雨进来，其中一个长得稳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夫人，这铺子还没开呢，等……” 第806章 唐东风 “我是楚孝廉的夫人。”叶暮雨并不意外对方不认识自己，说着，把手上的钥匙拿了出来。 唐东风一听这，连忙躬身行礼：“夫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请夫人责罚。” “不用，你现在认识我就行了。”叶暮雨没有跟他计较，问：“你是铺子里的掌柜唐东风？” 另外两个都是半大的小子，叶暮雨微微皱眉，觉得小子怕是没有姑娘合适胭脂铺子。 唐东风闻言忙点头：“夫人，小的正是唐东风，这铺子是老爷吩咐下来说准备给夫人的，这会儿小的正带着六子他们在这里收拾呢，以前这是王家用来卖糖果糕点的，王家被抄家后，里面的货物也被衙门收了去，这里小的们已经收拾了两三日了，初具规模，不知道夫人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叶暮雨看了看屋子里，五十平的屋子，并不小，被弄成的三面连接的柜台，货架也都按照她的要求弄成了展示型的。 “就是还差一批镜子。” “夫人，镜子比较珍贵，所以价格很高，小的正要问夫人，要买什么样式的，还有大小，欧小的怕超出预期成本。” “你打算镜子在哪里买？”叶暮雨问。 “在县里的杂货铺子里买……不过，小的觉得，那些外商、跑商的人手上也有不错的镜子，就是要靠运气，得等，不一定碰的上，小的就怕耽误了开市时辰。” “没事，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跟我说，别担心这担心那的，我也没这么不开明。” “镜子你多去找那些外地的商人，甚至是其他国家的商人问看看，若是有，价格实惠，看看能不能以物换物，不一定拘谨着用银钱，我看有些商人回去一趟也是要带货的。” “对了，这是胭脂水粉铺子，不过跟普通的又不同，你既然是老爷叫来的，那肯定是有你的长处，你大胆发挥就行，只需定时禀报过来，除此以外，铺子里还需要再找两个姑娘来卖货。”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平日也要用自家的脂膏护肤，深度了解所以货物的特点，必须有专业能力，不是随便说卖就卖了。” 唐东风在听见叶暮雨跟他经商观点差不多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夫人对自己胃口，他就不怕以后束手束脚了，听到后面，他更加觉得夫人心有成算，正高兴着呢，就听到了一个不懂的词汇，挠了挠头，直接问：“夫人，小的不太明白专业能力是什么意思……” 叶暮雨迟疑了半响，才像没事人一样，仔细给他解释：“也就是说，你卖这个货物，就要了解清楚货物本身具体的好处跟效用。” “比如唇脂，你要自己用过，才知道好处，更好给人介绍，不同的人适合不同的货物，女人用胭脂不仅要美，还要健康适合自己的。” “比如你们男人喝酒，每个人喜好的酒不同，每种酒也各有特点，比较好了解，胭脂也就是种类更多，也就更复杂，又加上见效慢，且用在皮肤上，需要注意点更多，你能明白我说的？” 第807章 杜家 唐东风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小的大概明白了，夫人是说，铺子里负责售卖的学徒，都必须了解我们自己的货物，再卖出去，这就是行商才能。” “嗯，不管什么才能，不用特别会做生意，真正的大生意是有你这个掌柜负责的，他们只需要了解货物，不能抓眼瞎。” “因而开铺子之前，我需要你帮我挑选好合适的人，性格温和但又心细的，教导的事，暂时交给我，到时候你也来听。”叶暮雨吩咐道。 唐东风忙点头：“夫人，小的知道了，这人选，会在三日里选出来。” “好。” “镜子那边你若是不空，就叫罗管家找人负责。” “夫人，这小事，小的绝对办得妥妥的。”唐东风又不是傻，以往他在其他铺子里干的活儿可比这多多了，自然不会推这么点活儿给别人干，他有活儿干才能在夫人面前表现不是。 “好，你看着来就行。” “人你先挑着，挑好了明日一起到村里来。”叶暮雨吩咐完。 喊他去做自己的事，她则在铺子里看了一圈，又找了点小毛病出来，喊下面的人记住改正。 一看时间就快到下午申时两刻了。 叶暮雨没有多留，离开了铺子。 先去了一趟成衣铺子，没有看见人。 她又进去问了掌柜一遍，得知杜衡一行人离开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是拿了成衣，又挑选了一些，就离开了，并未逗留。 叶暮雨从成衣铺子里出来，想到了杜家。 她拍了拍脑袋，先去书铺，果然都没回来，她便留了信：“若是老爷回来了，说我去杜家拜访了。” “好的，夫人。” 叶暮雨叫上张树一起往杜家去，在路上不忘买了一些礼品。 到了杜家，张树上前敲响大门，不一会儿门房开门，他忙表明了身份，并询问子萝跟小金是否在此处。 门房一听，打开大门，“贵府夫人可是到了，家中夫人跟少爷早已吩咐奴才，若是楚夫人到了，只管进来。” 张树一听，连连点头，又回到大门前面，跟叶暮雨说明情况。 很快，门房就把叶暮雨两人迎了进去。 到内外院子处。 门房忙喊了一个丫鬟去禀报杜夫人。 没一会儿，杜府管家来了，上次楚家办宴会，他跟杜家老爷夫人一起来了村里，叶暮雨认识他。 杜管家迎上来，忙吩咐下人把礼品接过去，“楚夫人，不好意思，老奴刚刚在忙着请大夫去了，怠慢了，还望夫人别生气。” “杜管家，没关系，你忙就去忙，是我打扰了。”叶暮雨柔柔一笑，倒没有多嘴问为何他要去请大夫，这到底涉及了府内主子的私事。 正巧，这会儿内院里杜夫人身边的丫鬟出来了，杜管家忙吩咐对方招待好叶暮雨，他自己才急匆匆地走了。 “楚夫人，快请，夫人已经在院内等着了。”杜夫人的贴身丫鬟柳绿走出来，先恭敬朝她行礼，而后才走在前侧方，给她大带路。 说是院子里，实际又走过了两个庭院，才到了一个小院。 第808章 双胎生产 叶暮雨一进去，就看到了杜夫人身边跟着向玲儿，而院子里，三个孩子在一起玩闹。 她走了进去，听见声音的杜夫人回过头来，看见是她，却满是愁容。 叶暮雨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她快步上前，“夫人，怎么了这是？” “娘。”子萝跟小金先后过来喊人，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们脑袋：“子萝小金乖，你们先去玩儿。” “好。” 两个孩子又跑过去跟杜家长子所生的长子继续玩。 “嫂子。”叶暮雨还没来得及跟杜夫人说话，杜衡就走过来跟她打了招呼。 原来他刚刚也站在旁处，只是她没注意到。 叶暮雨直觉是有事，但又不太方便问，便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其他的。 倒是杜夫人，看见她来了，忍不住跟她吐露，“阿雨，今日本来想好好招待你的，谁知，家里大儿媳出了点事。” “你也知道，娇儿她怀了身孕，一开始，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肚子有些大，后来看过大夫，说可能是双胎，让她控制饮食，以免到时候生不下来。” 叶暮雨闻言点头，双胎本就比单胎难生，何况还是在古代生孩子要人命的情况下。 “现在大少奶奶如何了？” “昨晚动了胎气，如今正在屋内生孩子，说是要早产，上午的时候还没什么事，结果就刚刚，突然就发作了，吓了我好一跳。”杜夫人也担忧，也许是把叶暮雨当成了自家人，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也是我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早上见她脸色难看，就喊了大夫。” “谁知道县里大夫出诊去了，娇儿就跟我说没事，晚一点看也行，谁知，这一等，就等到早产。”杜夫人伸手捶胸：“都怪我，本来她就是双胎，更应该好好看着才是。” 叶暮雨见她悲伤极了，显然是真的后怕，她忙伸手去抓住杜夫人的手，怕她伤着自己，同时一边劝慰：“夫人，您先别伤心，大少奶奶肯定能过这一个砍，大夫可是来了？” 其实听见屋内没有声音，她心里也提着心的。 “来了，来了，就连产婆也在，只是产婆说要娇儿咬着帕子生，叫太多力气会用光，娇儿也听话，就忍着。”杜夫人被叶暮雨扶着，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悲伤难耐。 叶暮雨才明白过来为何屋子里没有声音。 “嫂子，你也坐，我相信大嫂会挺过来的，我已经传信给大哥了，大哥只要看到信，就会回来。”杜衡走到叶暮雨身边，给她端了凳子。 向玲儿也担忧地候在一旁。 叶暮雨朝他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她，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产妇平安生下孩子来。 就在这时，产房里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弱弱的哭声溢出。 叶暮雨都觉得浑身的肌肉一紧，杜夫人更是伤心地差点晕厥过去。 “夫人……”叶暮雨轻呼一声，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也连忙涌上来。 叶暮雨见她们也有些乱，怕忙中出乱，忙喊杜衡。 第809章 难产 “言许，你让奴仆拿点薄荷油来，给夫人按按太阳穴，先照顾着，现在本来就有些难熬，可千万别先乱了。” “多谢你，嫂子。”杜衡也明白，忙吩咐奴仆，又是拿躺椅，又是找薄荷油，扶着杜夫人靠在躺椅上，奴仆们上前给她按摩太阳穴。 总算稳了下来。 但屋子里产妇的哭叫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时不时有屋子里的产婆在叫需要用热水。 幸好杜家小厨房里热水一直烧着的。 但眼见着血水时不时端出来，叶暮雨着急地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了，日头也慢慢下去了，可见时日之久。 她慢慢有些担忧，三个孩子早就在产妇惨叫的时候就被送到外院去了。 这会儿就叶暮雨和向玲儿陪着杜夫人在院子里。 只是杜夫人情况也不太好，叶暮雨吩咐完之前的事，院子里的奴仆竟有隐隐听她吩咐的意思。 叶暮雨哪里能在别人家当家做主，正打算上前跟杜夫人说什么，就有婆子上前跟她说：“楚夫人，不好意思，夫人的头痛症又犯了，这会儿已无力照顾大少奶奶生产，夫人让奴婢过来，跟您说，不知您可不可以帮忙照看，夫人也就只相信您了。” 叶暮雨微惊，下意识朝杜夫人看去，果然见她眉头紧皱，脸色也难看，想必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她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发现还真没个能做主的。 杜老爷又在外院，不方便进来。 她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事办不好恐怕得罪人，但，也不能真不管，毕竟是三条人命啊，叶暮雨心里那一股韧劲被逼了出来，轻叹了一口气。 偏头对婆子说：“我先试试，无论我吩咐啥，都会先跟杜老爷说一声。” 也是有询问对方的意思，毕竟在杜家，她也不太熟悉。 婆子忙去了躺椅边上回复消息。 没一会儿，杜夫人虚弱地朝她点了点头，眼神里都是信任。 叶暮雨轻叹，听着屋内的声音，一边吩咐道：“小厨房那边加紧烧热水，不要怕热水多，就怕热水不够，若是办不好，就领罚。” 这种时候可不是表现主家仁慈的时候，该严厉就要严厉。 被吩咐的婆子连忙点头，拔腿跑去小厨房吩咐。 叶暮雨又走到院子边上，果然看到了杜老爷身边的小厮，她问：“杜老爷可是在外门外？” “回楚夫人的话，确实。” “那你去跟杜老爷说，先去准备点人参片送到内院来。”叶暮雨吩咐完，想到产妇最忌讳大出血，又道：“你再喊杜老爷去找我家夫君买一些止血药来。” “明白了夫人。”小厮拔腿就跑，出了两个庭门，才对外面焦急等着的杜老爷说明叶暮雨传递的话。 其实叶暮雨也没多少把握，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没一会儿。 刚有小厮把人参送到门口。 又看到一盆血水端出来，她眉头微跳，这会儿杜老爷肯定已经喊了人去找楚恒了。 那止血药，也是她前世随意记下的两个方子，药效比现在大多数止血药都要有用。 第810章 找大夫 不过，为了忌讳方子的来源，还没有大规模生产，只是让陆桑奇在研究，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但这会儿，她已经没工夫想止血药的事了。 她算了一下时辰，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看着颜色更深一些的血水，她直觉有些不放心。 先是把人参送了进去，而后找到向玲儿。 “玲儿，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跑腿。” “什么事嫂嫂，你只管吩咐，玲儿一定会做到。”向玲儿捏紧拳头，目光坚定。 叶暮雨想到她执着的性子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闻言吩咐道：“是这样的，我需要立即找一位能够靠用针止血的大夫，我听杜夫人说，县里另外两个大夫看诊还未回来。” “不管什么情况，只要你找到了符合要求的大夫，不管谁阻拦，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带进杜府，你只需要说明缘由，他们情况若并不紧急，便不用顾忌。” “嫂嫂，我明白了。” 叶暮雨又找杜老爷要了几个小厮，已经向杜夫人要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并让向玲儿带上张树，这才出发去找会针灸止血的大夫。 同时，她还喊杜老爷去请其他的产婆。 她不是不相信屋子里已有的产婆，完全是想多准备一手，毕竟，每个产婆擅长的手段也不同。 等准备完这些，听着屋内时不时响起的哭叫声，叶暮雨只觉得心都揪着。 她静默地等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天慢慢黑了。 屋子里掌上了灯。 叶暮雨怕等不及止血药，便吩咐厨房里煮各种能止血的食物。 “啊！”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只见屋子里，说话声越来越多了。 叶暮雨却有了不祥的预感，她脸色发白，就连旁边躺椅上的杜夫人也听见声音，慌乱地起身。 紧跟着，屋内就跑出来一个丫鬟，颤抖着跟杜夫人回禀：“夫人……大少奶奶昏死过去了，小少爷被卡在产道出不来，在流血……流血……” “娇儿……”杜夫人当即要往里面闯，立马就有婆子拦住她。 就在叶暮雨着急的时候，院门外总算有了声响，她连忙走过去，就看到一群产婆走了进来。 叶暮雨忙道：“产妇就在里面，情况危急，你们先净手，只要能平安生产，大大有赏！” 几个产婆眼睛微亮，忙跟着婆子被带进了产房。 里面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杜夫人伤心地流眼泪。 叶暮雨叫了奴仆去安慰她，她在等大夫，这血必须止住，不然就真的回力无天了。 “阿雨……” 就在叶暮雨看着更深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时，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自我怀疑中，她是不是，应该跟杜夫人提剖腹取子一事？ 哪怕最后大人真的保不住，至少孩子也能留下。 总不至于三人都没了。 甚至，她忍不住幻想，就算做了手术，只要养护得当，大人也未必会死。 可是，若这么做了，万一大人能生产呢？ 她心底深处对自己冒出质问来，她，原来谁也救不了么。 第811章 法子 就在叶暮雨眼神已经迷茫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眼眶顿时一红，猛地转头，就看到站在院门口后面的楚恒。 她忐忑的心里好像总算有了避风港，整个人朝他跑过去，眼角已经带着泪水，但却颤着唇道：“阿恒，止血药来了没，我怕……” “来了，别怕。” “陆桑奇，你把止血药拿进去。”楚恒偏头吩咐。 陆桑奇还是第一次看到叶暮雨脸上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他心里有些不得劲，竟也生不出讽刺她的心思来，闻言嗯了一声，进了院子。 先走到杜夫人身边，说明自己的身份后，才把止血药拿了出来。 而后又说了如何用。 内服外敷的他都给了。 立马就有丫鬟去熬药。 外敷药自然是用再皮表伤口上的，内服嘛，就是用于身体内出血的了。 效果虽然不可能立即见效，但一个时辰内，也是会有用的。 这药可十分昂贵。 当然，贵肯定有贵的好处，贵说明药效确实要好些。 叶暮雨看着又丫鬟把药端进去，她心依旧提着，直到，有从产房内出来的丫鬟说，大少奶奶的血暂时止住了，她才放下心来。 整个人都泄气了一般，差点滑倒。 楚恒当即抱紧她，唇凑在她脸颊上亲吻又安慰：“阿雨，别怕，不会有事的，别怕，有我在。” 叶暮雨靠在他身上，全身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眼里冒着泪珠，声音很轻：“阿恒，原来人命真的很容易就没有了，我……我尽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家阿雨最善良可爱，你已经做了全部你会的，无论什么结果，你都无愧于心。” “不是的。”叶暮雨轻轻摇头，吸了吸鼻尖。 楚恒见她落泪，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脑子里莫名就想到阿雨之前脸色苍白，呼吸几乎停滞一般地躺在自己怀里那一幕。 他双手也微微发颤，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俯身，一遍又一遍地把她眼角的泪珠吻掉：“不会有事的，阿雨，别哭。” 叶暮雨看着他熟悉的俊逸的脸庞，吸了吸鼻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温热的温度，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阿恒，其实我有一种法子，可以不用直接生，孩子就能生出来，只是……大夫不懂，我也只是看过相关的文章，并未学过医，不敢轻易动手。”叶暮雨轻轻地说。 楚恒摸了摸她的脸，一双深沉漂亮的眸子跟她对视，但眼底全是信任，“我明白，谁都能误会阿雨，但我不会。” 叶暮雨眼眶瞬间泛红，眼眸闪着泪光看着他。 “陆桑奇，过来。”楚恒喊道。 陆桑奇慢慢踱步过来：“怎么了？” “阿雨，你把法子说给他听，能不能成，就看他的本事，你不要勉强自己。”楚恒轻哄着。 叶暮雨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后，就跟陆桑奇把剖腹产的原理，以及应该怎么操刀说了，只是，具体还有什么并发反应，她就不知道了。 第812章 抢出来 陆桑奇眼睛一瞪：“还可以这样？” “你没听说过吗？”叶暮雨皱眉，“我记得古人中的神医扁鹊，还有华佗，似乎都有做这种手术的记载。” 陆桑奇不怀疑了，他当然看过这些神医的书，甚至是记载。 只是，他从未有想过真的能这么做。 何况，叶暮雨说的原理，具体操刀的细节，都是很合理的，“我想一想，这种在人身上动刀，实在太难，我没做过。” “你若真的担心，可以跟杜夫人说一声，先让我进去看看脉，也许还有其他法子。” 叶暮雨见他说不能做手术，只失望了一瞬，这也不意外，再天才的大夫，也不可能只听说就会做手术了。 “好，我去跟杜夫人说。” “不用，我去就行。”陆桑奇见她红得跟个兔子一样的眼睛，难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再怎么说，叶暮雨着急的也是别人的命，看不出来，这人还挺善良的。 他转身去了杜夫人处，说明了情况后，杜夫人迟疑了一下，在看到又一盆血水端出来时，再不犹豫，连忙让人带他进去。 楚恒也看着眼前一盆血水从不远处经过，虽然已经天黑，看不见具体颜色，但他却能闻到这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他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怀里阿雨的肚子，这一刻，他才觉得，让阿雨生孩子是多么错的选择。 幸好，已经有子萝跟小金了，不用再生。 孩子什么的，并不重要，楚恒眼神已经坚定了起来。 大概一刻钟后，只听呜哇一声，一个孩子哭声响起。 等在外面的叶暮雨跟杜夫人都喜极而泣。 紧跟着陆桑奇也出来了，他先去跟杜夫人禀报了情况，就见杜夫人眉头微皱，已经在吩咐下人做什么事去了。 “怎么了？”等他走近，叶暮雨忙问。 陆桑奇这会儿也没什么隐瞒的心思，把情况说了：“那个卡在产道里的孩子已经出来了，是个儿子，那小子这会儿倒是没啥事。” “只是产妇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好多次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产妇骨架小，本来年岁恐怕就不大，还怀了两个，要不是有我的银针吊着一口气，只怕人早就没了。” “人参汤更是一遍一遍地往嘴里灌。” “现在看来是稳定了，不过还要继续生第二个，只是，我不会止血针法，所以还需要尽快把擅长这手段的大夫找回来。” 叶暮雨一听，果然跟她预料的对上了，她不敢问产妇能坚持多久，只能重复说：“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玲儿去的，她不会让我失望。” 其他人或许还要被县里那些地主地位所吓到，但玲儿不会，她性子执着，认定什么事，就一定回去做。 而此刻，被叶暮雨念叨的玲儿。 刚从于府把大夫拉出来。 身后跟着一群奴仆。 她高声道：“你们快帮我拦着。” 说着，抓着大夫就翻上马车，喊张树赶车。 张树也顾不上后面杜家的奴仆被打得人仰马翻，疯狂地赶着马车往杜家跑。 第813章 被耍着玩 反正，等大夫一走，于家还真敢继续伤杜家的奴仆不成，除非是真的要跟杜家，楚家为敌。 一炷香的时候。 向玲儿气喘吁吁地把大夫带进了后院。 杜老爷看见她这模样，也来不及惊呼，只问：“玲儿，这大夫……” “杜老爷，这大夫会止血针法，能救大少奶奶。” “快快来人，把大夫送进去。”杜老爷忙吩咐道。 立马就下人把大夫送了进去。 向玲儿这才弯腰喘气，明明已经九月底了，她跑了这一趟，依旧被累得气喘吁吁的，额头上更是满头汗水。 向玲儿刚歇一口气，外院又急冲冲地进来了人。 原来是杜衡提着一个大夫也回来了。 “老二你这是？” “爹，这是临县的霍大夫，会产妇保养之术。”杜衡说完这话，就吩咐了奴仆把大夫也送进了内院。 杜老爷看着两人，一个急到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一个不要命似的去抢人，他蓦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做得好。” “爹，大嫂没事？” “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出来了，是个儿子，不过肚子里还有一个，情况说是不妙，不过幸好阿恒把陆大夫请来的，才能等到你们把大夫请来。” “不过，你们也做得很好，这会儿大夫到了，情况怕能好转了。” 向玲儿一听，有些愧疚地说：“杜老爷，都怪玲儿，太笨了，被人骗着在城里团团转。” “这话怎么说？” “谁敢骗你。”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这会儿叶暮雨跟楚恒也走出来了，听见这话，叶暮雨眉头紧皱，竟真被她猜出了一些来。 向玲儿这才说起经历来：“玲儿出门后，就直接去药铺找高大夫，然后药铺的掌柜的就是高大夫去了城外的何地主家看诊去了。” “玲儿就去何地主家。” “谁知到了后，高大夫又已经离开。” “玲儿就在县里不停地找，好不容易找到高大夫的踪迹，又先一步被孙地主家的人带走了。” “玲儿就带着人去孙地主家找高大夫，孙家答应了，说送高大夫出来，谁知道，玲儿在门口等了快一刻钟了，人也没出来，玲儿怕大少奶奶出事，就直接闯了进去，惹得孙夫人对玲儿生气了，但也告诉玲儿，说是于地主家的夫人找人来把高大夫接走了，说家里有急症病人，说是等高大夫给病人看完诊，就送高大夫到杜家。” “所以孙夫人就没跟我说，我大闹后她才知道于家没有派人跟我说。” “玲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就跑去于家了。” “于家玲儿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应，最后还是趁着一个从后门出来倒泔水的奴仆打开门的间隙，带人冲了进去。” “最后玲儿是在下人房找到高大夫的，听那些人说，是于家下人房一个奴仆生病了，请的高大夫过去。” “玲儿问过高大夫，那奴仆只是被打了一顿板子，并不算严重，也就不管不顾把高大夫拉出来了。” “幸好玲儿跑得快，于家的奴仆追着玲儿出来。” 第814章 设局 还是老爷给的下人们厉害，都拦着了，不然玲儿还不能把高大夫请来。” 玲儿说完皱眉：“老爷，少爷，嫂嫂，都怪玲儿太笨了，真的在门外等，耽误了这么久，大少奶奶没事？” “没事，玲儿你干得很好。”叶暮雨笑着鼓励道。 杜老爷本来阴沉的脸，看到向玲儿求鼓励的眼神，当即换上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不错，玲儿这次做得很好。” “玲儿，你先下去歇会儿。”说着，杜老爷就派人送她下去了。 玲儿看了叶暮雨一眼，叶暮雨朝她轻轻点头，玲儿才乖乖地跟着丫鬟下去歇息了，这一趟她确实累得够呛。 其实在于家，她被打了好几下，但她没说，怕嫂嫂担心。 等玲儿一走，四人间的气氛就有些沉闷。 杜老爷第一个没忍住，怒喝道：“于家欺人太甚。” “爹，你还说在这县里，谁都会给你面子，现在你这不是打脸吗？”杜衡轻哼。 杜老爷脸颊憋红，瞪了一眼拆台的儿子，“往日里可没出过这事。” “所以啊，还是你看人不准，不管于家想做什么，总之，他们就是在这关键时刻耍阴招，若大嫂真出事了，我看你怎么跟大哥交代。” 杜老爷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楚恒浅笑道：“杜伯父，于家你看如何收拾？” 本来，他是不打算动本地这些乡绅的，只要能和谐共处，他都懒得动手。 但显然，自己太温和了，对方就根本不看在眼里，还让阿雨哭，那就收拾好了。 “恒哥，于家既然这么伸爪子碍事，那就把他爪子打掉。”杜衡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冰冷一片。 杜老爷也不犹豫了，浅笑道：“阿恒，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活力，不过这事，我老头子也该出出力，其实你们可能不知道，于家最在意的，并非是胭脂铺子，而是商船。” 楚恒闻言，没有丝毫疑惑，前世想不通的事，这一世，他想明白了。 前世王家没出事，出事的是沈家军。 除了那三个亡命之徒跑进沈家军中投军，最后在年后的一场战役中，往军中粮食里投毒，导致外贼入大楚地界，造成百姓极大伤亡。 此事进了朝中自然明宗皇帝大怒，沈将军被收回兵权，又在回京前一日，丢了命，死因前世他真要去查，人就重生了。 而前世这个时候，他虽然加入了军中，但却是粮草队伍，接触不到沈家军，等沈家军出事，他当时为了前程，选择了去了另外的军队。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跟沈家军有过多牵连的时候。 除了叶昊。 想到叶昊前世也是在沈家军中，后面沈家军出事，他没什么事，还被郡主看上，嫁给了他。 之后就是叶昊慢慢掌权，等他三年后从军中生了官职去了京城，才遇见叶昊。 之后叶昊跟叶家团聚。 但前世有郡主在，因而叶昊跟叶婆子一家关系十分不好，跟叶氏更是见面就吵架。 但叶氏蠢笨，甚至私下里，被郡主设局，放贷亏了很多钱，若非他发现及时，恐怕全家都要被连累。 第815章 太过分 也许，前世的叶昊知道一些沈家的事，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就重生回来了。 而如今的叶昊，未必就知道前世那些事。 他只有些遗憾，倒也不必为了前世的事执着，毕竟那三个亡命之徒命已经没了，城外的山贼也被破。 话又说回来，前世王家虽然没有出事，但也并没发展起来，反倒是于家……一举成了府城新贵。 楚恒嘴角溢出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就在几人说话间，院子里又有了动静，是另外一声微弱的哭声响起。 叶暮雨眼睛当即一亮。 很快就有丫鬟过来回禀，“老爷，少爷，楚老爷，楚夫人，大少奶奶生了，是个姑娘，只是大少奶奶身体亏损过于严重，几位大夫都在接连看诊。” “好好好，快去，无论需要什么药，只管说。”杜老爷也松了一口气，忙挥手喊丫鬟进去帮忙。 叶暮雨道：“我也进去看看。” “好，辛苦你了，嫂子。”杜衡点头。 叶暮雨便转身进了内院。 杜老爷便看向两人：“阿恒，老二，走，跟我去书房说话。” 对付于家，也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该动手的时候，就要雷厉风行点。 楚恒嗯了一声，抬脚跟了进去，杜衡则落后一步，吩咐下人给向玲儿准备吃食，吩咐完，这才追上两人，去了书房。 叶暮雨刚进了院子，没看到杜夫人，还有些诧异。 就有丫鬟上前说：“楚夫人，夫人在屋子里看二少爷，三小姐。” “您跟奴婢来。” 叶暮雨轻轻颔首，跟着她进了产房旁边的内室，她一进去，就看到杜夫人坐在小摇篮床边看着里面的两个孩子。 “阿雨，你来啦，快来看看，这两个孩子多灾多难，只希望以后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会的。”叶暮雨走近，看两个孩子还算健康，只是个头有些小，这也正常，若是跟寻常单胎孩子一般大小，怕是杜家大少奶奶根本生不下来。 “大少奶奶那边？”叶暮雨还有些担忧。 隔间离旁边的产房只有一个窗门相隔，她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那边的说话声。 甚至是血腥味儿都能嗅到一些。 “会好的，大夫说，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就是怕再血崩，所以需要商讨出一个最好的方子。” “阿雨，这次多亏你了，若非你帮忙，我又不中用，怕是娇儿已经出事了。”杜夫人拉着她的手伤怀。 叶暮雨轻声安慰：“夫人，也是少奶奶福气好，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你这丫头，每次都这么会说话，就说到我心坎上了，哪里还能跟你争辩。”杜夫人莞尔一笑。 叶暮雨：“夫人，我这可还是说的实话。” “放心，有这么多大夫在呢，少奶奶会没事的，只是，需要好好养养，以后不生了，这次娇儿两胎，怕是身子亏损不少。”杜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女子生产可不就是过鬼门关么，像这种双胎的，更是如此。” 【大家元旦快乐呀~接下来每天日六，二月应该会有爆更，时间不确定。然后玥玥开新书啦，《锦鲤福宝三岁半》，谢谢大家捧场，么么么】 第816章 生命太脆弱 叶暮雨深有体会地点头，这会儿她脸色还有些白，是被吓的。 “被吓着了？”见叶暮雨没出声，杜夫人抬头看见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忙伸手拉她在旁边坐下。 叶暮雨顺从地坐着，见杜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轻抿着唇浅笑：“夫人别担心，我只是刚刚怕少奶奶出事，想着人命单薄入纸，稍微不注意命就没了，所以才会把自己吓着了。” “你这孩子，太心善，刚刚明明可以不答应我的，看我这老婆子忙不过来，自己怕都不在意。” “夫人这话就客气了，相公跟言许关系好，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也并没有事，夫人别担心。” 杜夫人闻言，对她的笑容更真诚了些：“我就知道，你跟阿恒都是个好的，我很高兴言许能交到阿恒这个朋友。” “相公也很高兴认识言许。” “你这丫头。”杜夫人说完，轻咳一声，原来她身体还是不适，但却硬扛着，想等何娇情况确定了。 “夫人，你先去休息，这边我帮你守着。” “没事，只是老毛病了。”杜夫人抓住她的手，慈祥地笑道：“你别担心，我就坐着，没有劳累，不会有事的。” 见她坚持，叶暮雨也不好再强求，只喊了丫鬟进来，把躺椅收拾出来，给杜夫人躺着。 两个孩子这会儿熟睡中，早就有奶娘等着。 何娇的身体最后到底稳住了。 只是时辰熬得有些久，最后被救下来，虽然止住了血，但还需一直喝药，怕是要养个两三年。 这一耽搁，时日就很晚了。 杜家想招待叶暮雨他们吃晚饭，被楚恒拒绝了。 最后都歇在了杜家客院里，晚饭是由下人送到屋子里的。 楚金跟子萝两个孩子有向玲儿照顾，叶暮雨一进客院就被楚恒带着进了他们的屋子。 没一会儿饭菜就送进来了。 叶暮雨没用多少，实在是今日的事有些吓到她了。 前世她身边还没有任何一个因为生产可能没命的。 这次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渺小。 “阿雨，再吃点。”楚恒见她用了一点就不用了，眉头轻皱，拿筷子给她夹了菜，放到她盘子里。 叶暮雨轻轻摇头，委屈地道：“我吃不下了。” “乖，就吃最后三口，你不用，我担心。”楚恒眼底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叶暮雨本来就心软，见此，只好再张嘴吃了三口，再多就怎么都不要了。 楚恒见此，不再强求了，但心里却想着，只要哄好了阿雨，她就会用饭，乖乖用饭就不会坏了身体。 吃完饭洗漱完。 叶暮雨只穿了单薄的里衣躺在床上，身形微微有些发颤。 楚恒眉头微皱，躺下去抱住她：“阿雨，怎么了？” “就是觉得有些冷。”叶暮雨声音轻轻的。 “我抱你。”楚恒说着，把她抱起来，整个人坐在他怀里。 叶暮雨瞬间就觉得一团火源朝自己袭来，暖着她。 “还冷吗？”楚恒皱着眉，严肃地问。 叶暮雨半响后才轻咬贝齿：“嗯。” 第817章 还在生气 “是怎么个冷法？”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低烧，“我去找大夫。” “不要。”叶暮雨伸手抓住他，洁白滑嫩的脸颊在他脖颈在蹭：“阿恒，我不想离开你的怀抱。” “乖，生病了要看大夫才能好，一会儿我就回来，好不好？”楚恒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亲。 叶暮雨却缩头，埋进他怀里，“熄灯。” “阿雨……”楚恒眉头紧皱，要强行去请大夫时，就听到怀里的女孩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娇柔：“我想抱抱你。” “阿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楚恒感觉自己周身因为她的话直接发烫，他早就知道自己对阿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自然，她随意一句话都可以影响自己。 “熄灯。”叶暮雨白着唇，声音轻轻的，又带着一丝娇软。 楚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答应了，把油灯熄灭，瞬间屋子里漆黑一片。 叶暮雨伸手在男人身上轻触，又抱住他，感受到不安的灵魂仿佛找到了港湾，瞬间安定不少。 感觉到身体里的温度，她唇边溢出一声轻吟，整个人都被楚恒抱在怀里。 叶暮雨只觉得原本寒冷的声音，总算找到了热源，脑袋放在他的肩上，秀气的眉头似痛苦又似舒服地轻蹙。 她觉得刚刚所有的忐忑、不安、寒冷都仿佛没有了，自己仿佛被一团温暖的光罩住。 楚恒静静搂着他，眼底一片温柔。 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大概过了许久，他低头，发现叶暮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红唇微翘，眼睑紧闭，洁白的小脸，干干净净的，显得柔弱又娇小。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雨，你自己舒服了，就不管相公了，真是小坏蛋一个。” 即使如此，他也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把轻轻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则悄无声息出门，再回来时，身上多了一股湿气。 又拿了温热的手帕给叶暮雨擦了擦身体后，他才歇下。 上床，把叶暮雨搂进怀里。 叶暮雨睡梦中仿佛察觉到他的存在，落进他怀里，又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楚恒见她这细微的动作，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来，俯身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才闭上眼，睡去。 一夜无梦。 两人都休息得很好。 早上，叶暮雨轻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感受有一点凉，又连忙弯腰去拿床头的衣裳。 楚恒听见声响睁开眼睛，见此，直接坐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哑：“我来。”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叶暮雨听见他的声音，当即脸颊一红，也不管他的回答，直接起身去拿衣裳。 楚恒已经站起来，下了床。 “阿雨，你怎么了？”楚恒轻轻蹙眉，试探地问：“你还在生气？” “没有。”叶暮雨穿着衣裳的同时，低头不看他。 楚恒看了她半响，尤其是绯红的耳朵，想到昨晚的事，他莫名有些明白了，试探地开口：“阿雨，你是讨厌我了吗？” 第818章 娇弱 “没有，你胡说什么呢。”叶暮雨猛地抬头，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楚恒一脸的失落：“那你为什么，都不愿意看我了？” 因为昨晚自己求、欢而害羞的叶暮雨：“……”她脸颊嫣红一片，嘴里想解释，但真的害羞说不出来啊。 她气得扑进被窝里，陷入两难。 “阿雨。”楚恒声音里带着一抹强忍的闷笑，伸手轻拍她的后背。 叶暮雨偏头去瞧他，楚恒当即收敛脸上所有笑容，一副认真极了的模样。 “你快收拾好去洗漱，我也要起床了。”她决定厚着脸皮，表示什么事都不知道。 “好些了没？”楚恒嗯了一声，又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满是关心地问。 叶暮雨脸颊当即又嫣红一片，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提，呜呜，黑历史。 “好了。”她微微磨牙地说。 楚恒见她生气，都觉得可爱，不由伸手去摸了摸她脑袋，叶暮雨当然要挣扎，躲开他的手。 他也不在意，就任由着她耍性子，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坏人。”叶暮雨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起床穿衣洗漱。 楚恒对她的指控并不在意，只要阿雨不生自己的气就好。 没一会儿，他先行穿好一声，就喊了下人送水来。 等洗漱完，走出小院，在院子外跟向玲儿，子萝她们碰上了面。 陆桑奇也是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看见两人，随口问：“今日吃什么早食？” 旁边的奴仆连忙道：“陆大夫，您想吃什么早食，奴才这就下去叫人安排。” 陆桑奇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他分明是想喊叶暮雨亲自给自己做，忙了一宿，怎么都得有点回报？ “我帮你做？”叶暮雨看明白了，大方地说，对一个大夫好点，可是能救命呢。 陆桑奇心里直呼上道，面上却做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随意点头：“行啊。” 楚恒脸当即黑了。 奴仆却吓了一跳，楚夫人也是客人，如何能去厨房下厨。 叶暮雨却随意多了，喊了下人带她过去，楚恒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走出好远，她才偏头问身侧的男人：“你跟过来做什么？” “哦，帮陆桑奇做早饭。”他漫不经心地说。 叶暮雨却吓了一跳，伸手去戳他的胸膛，被男人的大手直接抓住，然后就不放了，甚至轻轻揉着她的手，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对方在说，抓住你就别想跑了。 她使劲儿抽了抽手，见拿不出来，就罢了。 “你跟他计较做什么，再说陆大夫昨日也帮了我们忙，只是一顿饭，没什么的。”叶暮雨柔声解释。 楚恒冷哼：“你做的饭菜，若谁都能随便吃，岂不是手都要做断。” 叶暮雨闻言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什么破比喻。 到了最后，陆桑奇也没吃上叶暮雨单独给他做的。 吃完早食，叶暮雨被杜夫人邀请去看望何娇。 楚恒则跟杜老爷，杜衡一起回了书房。 “楚夫人，多谢你……咳咳……”何娇躺在床上，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娇弱。 第819章 规矩 说实话，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女人，能生双胎，还没事。 她说完这话，轻咳两声，脸色又白了两分，嘴角却带着浅笑。 “大少奶奶，你好好休息，少说话，等养好身子了，我们再怎么聊都行。”叶暮雨看得心惊胆战的，忙伸手扶她，让她躺好。 杜夫人也说：“娇儿，娘也说阿雨很好相处，你别动了。” 何娇嗯了一声，不再乱动了，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时不时又看一眼睡在旁边的孩子。 “阿雨，你也跟着我喊娇儿即可，既然言许认了阿恒为兄长，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见外。”杜夫人笑着轻拍她的手背道。 叶暮雨便顺势而为，没有再客气。 “娇儿，以后你要按照大夫要求，好好养着身体。”叶暮雨柔声地道。 何娇轻轻颔首：“谢谢嫂子，我会的，养好身体才好照顾两个孩子。” “只是可惜，我身子弱，现在都没机会抱孩子。” “那就留着这第一次的机会给孩子亲爹。”叶暮雨笑眯眯地道。 何娇微怔，还没想到这一点，当即浅笑，确实被安慰了，“嫂子说完这话，我都不遗憾了。” “阿雨心善，惯会说些逗人开心的话。”杜夫人也跟着在旁边笑。 又聊了一会儿，何娇身子有些不适，没一会儿，奶娘进来抱走了两个孩子，杜夫人找了借口，挨着叶暮雨坐到了外室，她一眼就看到另外一个贴身婆子，进了室内，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轻轻的闷哼声。 紧跟着，就有奴仆拿着布出来，在上面，叶暮雨明显看到一些奶渍，她蓦地明白了什么。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如果她看得不错，应该是何娇涨奶，但并未喂给自家孩子吃，只能用这种方式浪费了。 “阿雨怎么不说话了？”杜夫人说了一些孩子们的闲趣儿，没听见叶暮雨的回答，偏头一看，才知道她竟盯着远处的花瓶在出神呢。 “啊？我在想，这母亲身上的奶水挺好的，其实给幼儿喝了更好。”叶暮雨看似一副不小心说出来，实则是故意说给杜夫人听的。 她了解过，大户人家养奶娘起初是因着自己没有奶水，亦或者，觉得喂奶会走了身形，内宅女人，无论怎么说，都以色侍人，自然在乎容貌。 而随着这种情况多了，慢慢就变成了默认的事，仿佛，大户人家不请奶娘就不符合规矩。 对于大户人家的规矩，叶暮雨许多并不赞同，哪怕如今自家身份已经提高了，她也依旧随意得多，又加上内宅无人，楚恒更是顺着她，她更没想过要迎合，非要讲那些规矩。 而实际上，不同人家，讲的规矩也不尽相同，倒也不必太过迎合。 不过，叶暮雨跟杜夫人相处这些日子，多少有些了解到她，看起来性格温和，但却极爱讲规矩，因而，她才选了委婉的方式说出这话。 “夫人，不好意思，刚刚我想事情去了，没听见你说什么。”叶暮雨有些歉意地道。 第820章 食谱 杜夫人确实听到了她说的话，“阿雨，你说，母亲应该亲自喂养孩子？” “我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我看县里的富贵人家，似乎并不认同这一点，夫人只当随便听了一耳朵，不用在意。”叶暮雨诚实地承认了，但选择权在对方，她并不打算过多干涉。 杜夫人颔首：“阿雨，以后，你可打算再生孩子？” “应该，不会，没想过。”叶暮雨想着自己身体还未养好，少说得三四年，“家里已经有子萝跟小金了，儿女双全，倒也足够了。” “那到也是，只是……”杜夫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 杜夫人轻叹一声：“如今阿恒尚且年轻，考上举人是迟早的事，以后怕是后宅，必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阿雨，作为长辈，我只想提醒你，女人本就式弱，多生孩子，也能稳定内宅地位，到时候无论来了多少人，谁也越不过你去。” 叶暮雨一想到楚恒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女人，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但她知晓，杜夫人说的话是整个大楚朝的常态，倒也并非故意挤兑她。 仿佛是怕叶暮雨误会，她又忙道：“也许你看着如今我过得还不错，但年轻时候，我也有过一个孩子，你伯父也纳过小妾，但自从那个孩子没了后，你伯父才遣散了那些小妾，你说，我若是不让娇儿再生这一胎，怕是她自己都要不安。” 跟杜老爷一样，杜家大少爷杜齐很有经商头脑，如今杜家许多生意，都是由他去打理，平日里，应酬就不少，见过的女人更多，谁能保证他一直不纳小妾。 叶暮雨闻言，唇瓣紧抿，对杜夫人的话并不赞同：“夫人，就像你说的，女人大可不必依靠男人而活，若他们一定会纳小妾，就自当态度强硬起来，身后有依仗，怎么也不能受委屈才是。” “孩子，你可别再说这话了，被人听了怕是要说你不好相处。”杜夫人被她言论吓了一跳。 叶暮雨已经尽力说得委婉了，她也不说什么一世一双人，更没提出轨就和离，只说，若是男人都对不起自己了，就别傻傻地还求着他疼爱，理应自己强大起来才是。 但杜夫人反应还是这么大，叶暮雨就没有再说了。 这也不奇怪，两种观念冲突，谁也说不服谁。 她自然不再提这个话题。 杜夫人见她没说话了才放心。 叶暮雨道：“夫人，我有一些产妇食用的食谱，娇儿身体虚弱，倒是可以用食谱慢慢改善身体，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身体总会有一些伤害。”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雨最近可是在准备开胭脂铺子，你送我的那些脂膏我在试着用，别说，效果真的好，接下来的日子，我帮你宣传。”杜夫人投桃报李，也不客气，直接用实际行动表明谢意。 叶暮雨也没客气，点头接受了。 让下面的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叶暮雨便把一些常用的食谱写上。 第821章 慢慢来 “对了，阿雨，我想给言许相看人家。” 杜夫人一句话宛若惊雷，落在叶暮雨耳朵里，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太突然了，“夫人，本以为您也跟谢夫人一样，是想等言许高中后，再娶亲。” 至少，要等明年杜衡先考上秀才，再娶亲，到时候，能选的姑娘肯定更多。 “叫我伯母，你这话啊，只是对外的说辞。”杜夫人也有些忧愁：“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言许突然找到我，说想成亲了，我也吓了一跳。” 叶暮雨明白了，杜衡先提出来的，也就不奇怪了，杜夫人虽然重规矩，但对自家人还是很好的。 “伯母可有人选？”叶暮雨问。 “就是没有呢，言许直说他已经有了人选，我倒是怕这孩子被欺骗了。”杜夫人有些忧愁地说。 叶暮雨倒也不好插嘴给任何建议，玲儿是阿恒的表妹，也就是自己人，若是这会儿她帮忙说话，就有故意怂恿的嫌疑。 越是自己人，她才越不能帮忙说话，毕竟，像亲事这种影响人一辈子幸福的。 “算了算了，等言许什么时候告诉我那姑娘是谁，我再好好观察，想必一个小丫头，还不至于看不透。” 又说了一会儿话。 楚恒这边找人来喊她。 中午在杜家用过饭后，叶暮雨就跟楚恒一起，带着玲儿和两个孩子，离开了杜家。 陆桑奇被留了下来，再给何娇看诊，三日后才离开。 坐上回村的马车，叶暮雨问他：“于家的事……” “不急，慢慢来。” 楚恒这般说想必就已经在计划了，叶暮雨也就不再问了，具体情况，怕是要等到时候才知晓。 “玲儿，你觉得言许怎么样？”叶暮雨突然问。 向玲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单纯地看着她：“杜少爷？” “嗯。”叶暮雨其实并非一定要两人在一起，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见，这会儿才会直接问。 “杜少爷挺好的，会读书认字，还会做生意，说话也温柔，不凶。”向玲儿掰了掰手指头，把她心里杜衡的优点说了出来。 “你对他，可心仪？” “心仪？”向玲儿先是愣了愣，而后爆红了脸颊，连连摆手：“嫂嫂，不行不行，不能再说这话，我配不上杜少爷，何况，这种事，不能乱说的，不然会坏了名声。” 叶暮雨见她这反应，忍不住含笑。 向玲儿却红着脸，怎么都不愿意再接这个话题了。 叶暮雨也不为难她，楚恒倒是找着机会就跟她耳鬓厮磨，性感的唇在她耳根旁轻吻，一边磨着牙道：“阿雨，你对外人倒是关系，他们什么结果，看他们自己，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来想想怎么疼爱我。” “晚上你要的还不够吗？”叶暮雨轻哼，娇媚的眼尾微翘，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性感。 楚恒瞬间觉得她是磨人精，放在其腰间的手，轻捏她的软肉，呼吸没一会儿就急促了，故意在她耳边撩拨。 叶暮雨不敢动，这会儿马车上孩子和玲儿都在休息，她若发出声音来，必定很明显。 第822章 挽头发 但她手也不停歇，直接去挠楚恒的痒痒。 两人闹作一团，等到了村中，叶暮雨率先从马车上下来。 下了马车后，楚恒果然态度端正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胡氏见他们回来了，忙笑着迎上来。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们不在家，老奴都觉得不习惯。” “胡大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叶暮雨浅笑道。 “哎哟喂夫人，您这话可算折煞老奴了。”胡氏是真开心，带着浅浅笑意。 身后张聪和嫩芽也都跑到自家少爷，小姐身边。 这趟楚金在黑水村玩得不错，见张聪问，他嘚瑟地跟他分享。 子萝这边也跟着嫩芽一起说话。 “夫人，回来可累了？厨房里烧了一些水，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昨晚在杜家不方便沐浴，胡氏一提，叶暮雨当即觉得身上犯痒，忙道：“好，我先沐浴收拾了再休息。” 胡氏闻言，忙进了厨房。 向玲儿则也跟着进了厨房。 等洗完澡，小金跟子萝交给胡氏照顾，叶暮雨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开始睡午觉。 她这一躺下，还真睡着了。 等醒来，发现时辰不早了，而身后，却有一个温暖的胸膛。 看着搂着自己腰，轻握柔软的胳膊，叶暮雨耳根暗红，伸手想推开他，却被捏了一下，她身形一颤，引得下意识吸了一口凉气。 “阿恒！”叶暮雨气得去拧他的胳膊，但她的力气动不了分毫。 楚恒倏地坐起来，直接把她搂进自己怀里，一手揽住她后脑勺，薄唇对着她粉嫩柔软的唇瓣覆盖下。 叶暮雨给了他一个吻。 被他放开后这才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嘟囔道：“大晚上的别乱来啊，我好不容易涂抹上的脂膏。” 楚恒当即眸色又是一暗，又捧着她脑袋，在她脸蛋上亲了亲，而这这次，他有些黯哑的声音轻轻道：“真是磨人。” 叶暮雨浑身无力，看着他的眼神却满眼控诉，明明是男人自己欺负她，还说她磨人！ 等把叶暮雨狠狠欺负了一遍，楚恒这才下床，亲自给她穿上衣服，还不忘往她唇上涂脂膏。 一边涂抹一边说：“阿雨，我已经找了人回来，在柴山下面也修好了你以后制作脂膏的房间，暂时的屋子，那些下人都住那边，都签了卖身契，不会有任何秘方透露的可能性。” “过两人这老房子就要拆了重修，大约拆除需要两三日。” “你不是说想要自己先构造一下屋子的格局么，一会儿去书房弄。”楚恒给她涂好脂膏，又拿出梳子慢慢给她梳头，动作轻柔又熟练。 没一会儿叶暮雨的头发就被挽好了。 “我自己在屋子里弄就好了，你去书房看书，我不打扰你。”叶暮雨想到这几日被楚恒逮着机会就亲，刺疼的唇提醒她，还是要离他远一些。 “不会打扰，你很安静。”楚恒眼神有些幽怨。 叶暮雨连忙摇头，想了想，说：“阿恒，听话，乖。” 第823章 修房 被当成孩子哄的楚恒身体明显一滞，但最后还是放过了她，只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好，不过先出去吃饭。” 叶暮雨看了一眼天色，才见要黑了。 不过如今越来越冷，时日也就越来越短，不过也睡了许久，索性晚上要画房屋构造图，倒也正好合适。 出了屋子。 楚恒正要去厨房吩咐做晚饭，听说两人回来了的楚刘氏找了过来，叫了楚恒过去说话。 楚恒一走，叶暮雨先去厨房点了菜品，然后才去书房拿纸墨笔砚。 正巧韩壮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篓。 “夫人，这是刚刚大老爷他们送过来的鳝鱼，说是以后太冷了，鳝鱼都要窝冬，怕是找不到了，这是最后一茬，送来给夫人老爷尝鲜。” “那今晚吃鳝鱼煲好了。”叶暮雨没想到晚上还能加菜，笑着道。 韩壮点了点头，就提着鳝鱼进了厨房，去处理去了。 叶暮雨回到屋子里，把窗户半打开，显得屋子里亮光更大。 然后铺平一整张纸张。 在上面画整个屋子构造的平面图。 如今以楚恒的身份，是可以修个二进院子的。 甚至，还可以分为前院和后院。 等小金年岁稍微大些，就送去前院住，慢慢就要习惯独立起来。 与室内小娇花相比，叶暮雨更想把自家儿子培养成大魔王，别人没能力欺负他，约束自己总比约束别人来得容易。 因而，在整个平面画纸上，她先把整个院子画成二进的。 客房在中间，后面是内院，用两个回廊连接，左边就定下子萝的屋子，前面再给她弄个院子。 睡觉的屋子分为前堂后室。 前堂放上一个榻，平时可以在上面喝茶煮酒。 后面是睡觉的屋子，叶暮雨打算弄木质地板，到时候，不管是嫩芽陪睡，还是冬日里，也会暖和一些。 除此以外，内室旁边便是浴室。 右边的屋子，则是她跟楚恒的。 她自己则想要在前面院子里种花草，顺便放上一个桌子，平日里喝茶，在院子里也舒服。 画到这，她又忙在子萝前面的院子里，画上了一个秋千。 两边的耳房，叶暮雨打算做成衣帽间，亦或者杂物间。 到了前面的一进院子，叶暮雨果断选择把院子修得极大，方便以后办酒席等，也会方便很多。 而一进院子的除了正对面的堂屋，旁侧的客房以及厨房，书房，以及小金的屋子。 这些位置不变。 两侧的耳房，可以修上六个房间。 直接全部修成客房，以后客人住外面，跟内院隔开，显得更是方便。 六个客房里选出两个屋子作为下人房。 每个屋子都很大，设为内外室，方便放自身的行李。 叶暮雨想了想，觉得又哪里不合适，就是前院跟后院完全隔开，她跟楚恒又是住在后院，若前院有事，怕照顾不到小金。 她想了想，又在小金的屋子里开了一道暗门直通后院。 等画完大致的布置，叶暮雨就收了笔，剩下的一些细节，等一会儿再跟孩子们和楚恒商量。 第824章 自己选 “夫人，吃饭了。”胡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暮雨嗯了一声，让人打了水，净手。 收拾完才进堂屋，看着坐在屋子里的玲儿跟两个孩子，她愣了一下，问身后的胡氏：“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夫人，奴婢也不知晓，奴婢这就喊老张去问问。” “嗯。”叶暮雨点头应了。 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没有干等，先拿了汤碗，让他们先喝点汤填填肚子。 没一会儿胡氏回来了，告诉她：“夫人，老爷在老宅那边，说是要商量接下来修房子的事。” “老宅似乎也想把宅子翻新，老爷让夫人先吃，不用等他，他在老宅用饭后就回来。” 这种修房子的事都是大事，估计要谈很久，叶暮雨并不是很感兴趣，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让胡氏下去用饭。 她这才说：“好了，汤喝完就开始用饭。” “娘，明日我是不是要去学堂读书了？”楚金玩了一趟高兴坏了，但下午却被楚恒带进书房，喊他写功课，这孩子才想起来自己要读书。 问完这话就焉哒哒的，像是几天没有吃饭一样没精神。 叶暮雨哪里不知道读书人犯懒的事，只道：“总归，以后你是要走科举一途的，总不能，连你爹都拼不过，所以现在多读书，以后也能轻松点，小金你说是不是？” 她可以说在忽悠，但又说的是事实。 除非小金长大后能忍受，当爹的，辞官后，家道中落，生活水平直线降低。 她也不强行要求什么，只看各自的追求。 因而这会儿倒也没隐瞒，直接就跟她说了。 楚金有些怔愣，“娘，我没想那么多。” “没关系，你慢慢想，不着急。”叶暮雨给两个孩子分别夹了一块红烧肉，笑得温柔：“现在琢磨不透，以后也许哪天就明白了。” “娘，我会记着的，以后再想。”楚金便咧嘴笑，一口吃了红烧肉，那叫个满足。 楚子萝动了动唇，倒是明白了娘说的话，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她只想跟娘学，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娘亲，吃着嘴里的红烧肉，只觉得幸福极了。 晚饭准备得丰盛，有叶暮雨喜欢吃的辣子鸡。 有楚恒的商队在，家里基本上所有食材都有，只是成本比以前高了，不过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吃好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吃完饭。 小金去书房里背书，叶暮雨就把子萝和玲儿叫进自己屋子里。 “子萝，你看看，想要自己的屋子是什么样的，要多大的大小。”叶暮雨把一些屋子的构造图给她看。 楚子萝抱着她的胳膊撒了一会儿娇才道：“娘，我只想跟你住一起就好了。” “傻丫头，翻年后你就是大丫头了，要单独住一个屋子，娘就在旁边住，很近的。”叶暮雨摸了摸她脑袋，这孩子心细，她经常也会注意其想法，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又让孩子继续胆小了。 第825章 皮蛋 楚子萝很高兴娘的话，就拿着图纸去选了。 屋子里具体的构造，她基本上都是选的现在已有的一些图纸。 倒是在屋外，都都一些垫高的走廊，下雨也不会湿鞋。 “夫人，这蛋好了，你看看。” 胡氏走了进来，拿了几个皮蛋。 叶暮雨看了看，“要不洗掉，打开看看，明日早上煮黑蛋瘦肉粥？” “黑蛋？”胡氏有些诧异，看着手上的蛋，有些狐疑：“夫人，那我拿过去洗掉。” 叶暮雨继续选一些屋内装饰品。 说到装饰品，她蓦地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些乡绅们送的礼还放在阿兴家。 她喊了韩壮过来。 韩壮恭敬地站在屋外：“夫人，有什么事吗？” “柴山下面的屋子，可还有空余的仓库？我想把阿兴家的那些家具，礼品等，先放过去。” “还有一个小屋子，若是夫人吩咐，可以再腾出一个屋子来。” “只是，之前买了不少的鸡鸭，所以如今已经积累了两大筐鸡鸭蛋了，蒋大娘说，鸡蛋放太久，影响味道，夫人可有吩咐怎么处理？” “去县里开个铺子卖这些自家产的粮食。”叶暮雨想着，以后养鸡养鸭肯定会越来越多，鸡蛋鸭蛋怎么都吃不完的。 除了皮蛋和咸鸭蛋能放久一些，没腌制过的鸡鸭蛋就容易坏，也不易运输。 “我明日再给你挑选一个铺子，你先把库房收拾出来。” “好，小的明白了。”韩壮退下。 叶暮雨这才觉得，之前她准备的库房太小了，怕只够当衣帽间。 在乡下还要找储存粮食的地方。 因而很快，叶暮雨又把整个布局图再次变大，里面多了一个巨大的仓库，以及确定一个地窖的位置。 没一会儿，胡氏洗了两个皮蛋回来。 都被她剥了壳，看着黑黢黢的蛋，她脸色陷入了沉思中。 “夫人，这蛋……是不是坏了？”胡氏走进屋子，把两个皮蛋放到桌子上。 叶暮雨罕见地在她脸上看到这眉头紧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胡大娘，没坏，你闻闻，没臭，所以它才叫黑蛋啊。”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叶暮雨喊了胡氏拿了小刀来，就把皮蛋切块。 再在上面放了一些蘸料。 “试试看？”叶暮雨向几人推荐。 子萝看向面前黑黑的鸭蛋，忍不住又看了看娘亲，见娘亲依旧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娘亲，她才放下心来，蓦地咬了咬牙，伸手拿起筷子，去夹了一块。 闭上眼，把一块皮蛋放进嘴里，她捂着嘴，生怕自己吐出来，便开始不停地拒绝。 叶暮雨看着她隆起的小眉头，都忍不住跟着皱起来。 她蓦地也有些怀疑，莫非，真的很难吃？ 她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正要吃。 子萝突然唔唔开口：“娘，别吃！” “啊？”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向玲儿的胳膊被子萝抓着摇动。 向玲儿反应很快，在叶暮雨怔愣的时候，就起身一口把她夹起来的皮蛋吃了。 下一瞬，叶暮雨低头看着面前已经空了的筷子，又看着两人捂着嘴，一脸痛苦又不敢吐的样子。 第826章 归来 “这么难吃？”叶暮雨有些稀罕，虽说皮蛋确实很多人吃不惯，但她其实还是能吃得习惯的。 叶暮雨没忍住，起了好奇心，又伸筷就夹。 胡氏正颤抖着看完自家小姐，和玲儿的反应，见叶暮雨的举动，忙出声：“啊，夫人，我来试吃，你别。” 说着，叶暮雨面前的皮蛋碗都不见了。 “诶，等等，我就试试，若是不好吃，我就不吃了。”叶暮雨好奇心都被她们三个激出来了，这会儿恨不得亲自尝尝。 胡氏也已经尝了一块，但她脸色也有些抽搐。 见夫人还不放弃，差点哭了：“夫人，真的难吃，你别试了。” “没事没事，不好吃我就吐了。”叶暮雨忙把皮蛋拿了回来。 胡氏拦不住，子萝跟向玲儿又不敢真的吼她，要求她，只能哭兮兮地看着她，眼神里还颇为无奈。 叶暮雨蓦地浅笑，换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喂进嘴里。 第一口就是一股咸碱味，有调料综合，后面感受就不明显了，属于皮蛋特殊的味道在口腔里冒了出来。 “也不是很失败啊。”叶暮雨吞下，又喝了一点茶水：“不过味道不算最好，我们再做些。” 如今家里的鸭蛋多，她才起了心思，想做实验，争取做出最好的腌皮蛋配料。 “夫人，你确定，真的好吃？”胡氏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子萝也问：“娘，这……很刺激啊，并不是很好吃。” 向玲儿倒是细细品味了后道：“我现在又觉得好像挺好吃的，但确实有一种刺激的味道在嘴里，很奇怪。” “要不要再尝尝？”叶暮雨笑眯眯地问。 向玲儿瞬间点头，又用筷子夹了一块，“好奇怪，刚开始有些刺激难受，但吃着又还不错，还想细细品尝，又没有了。” “没关系，多吃极几块就好了。”叶暮雨喝着茶水跟她推荐。 向玲儿就是个直性子，当即点了点头，继续吃了三四块，才眼睛亮了亮道：“嫂嫂，很好吃诶，虽然依旧有一股刺激的味道，不过，吃到蛋黄的位置，就没有了。” “玲儿欣赏水平不错。”叶暮雨很高兴，总算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了。 至于刺激的味道，就是碱味太重，下次她少弄一些，味道会舒服很多。 “明日就黑蛋瘦肉粥。”叶暮雨拍板建议。 胡氏跟楚子萝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好吃的。”叶暮雨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 子萝瞅了瞅娘，小声道：“娘，那你别做太多了，我怕自己吃不了浪费。” “嫂嫂，我觉得你做的，都好吃。” 子萝听见这话，也有些迟疑了，好像娘做的饭菜却是很好吃，她是不是也应该有点期待值？ “玲儿，明日早上给你多点。”叶暮雨笑着道。 “走，漱口去。” 吃完皮蛋，又继续在屋子里商讨屋子构造的事，天色渐晚。 晚上楚恒回来得挺晚的，叶暮雨正送了两个孩子回屋子休息。 看到从夜色里走近的男人，她顿住脚步，转身朝院门口走过去。 第827章 逗他 她站在门口，楚恒伸手抱她。 “没事了？”叶暮雨等他抱了抱，就把男人轻轻推开，旁边还有人呢。 楚恒顺势扣住她的手，倒也没有再强行。 “没什么事，就是商量修房子的事，不过我们怕是不能住在村里了，先搬去县里住，县里的院子现成的，你看哪个地方需要修葺，可以再翻修一遍。” “也行。”叶暮雨想着，县里的房子也要收拾出来，至于以后想住哪里，都是可以的。 “对了，我忘记问你了，许骄许大人跟你说了什么？”叶暮雨跟他并排着往里面走。 到了厨房外，她径直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盆热水出来。 “先泡泡脚。”叶暮雨看着高大的男人道。 楚恒主动端过水盆。 等到了屋内，他自顾自脱了鞋袜，才把大脚泡进去。 “说是，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制作油烟墨的，我答应他，等过两日带他去看。”楚恒轻拍床，让她坐过去歇着。 叶暮雨顺势坐过去，“你觉得许骄许大人可以相处么？” 她觉得制墨本身只是一门手艺，她虽然并未当成命一样看重，但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这找自己麻烦，言外之意还是想问楚恒，以他现在的身份，拿出油烟墨的制墨法子，会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楚恒几乎在她问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放心，如今制作的油烟墨，都是一些十分普通的。”虽然有叶暮雨说的法子，但他从未想过直接就走最好的。 制墨急不来，他的性子本就稳重，自然不会本末倒置，也耐得住性子。 “好，很好。”叶暮雨笑眯眯地道。 “对了，阿恒，明日胭脂铺子里的唐东风他们要来，我怕是要跟他们说许久铺子里的规矩。”叶暮雨道。 “那你早些休息，别太累。” “没事，找事情干我才不无聊。”叶暮雨早就洗漱完了，便脱了鞋袜上床先歇着。 闭上眼之前，她想到一事，弯着眼睛道：“明日早上做道美食给你吃，新品种。” “哦？什么没事？”楚恒一边擦脚一边问。 “不告诉你，明日一早就知道了。”叶暮雨也期待他的表现，想必不是皱着脸，就是强忍着要吐，这么一想，她蓦地高兴坏了。 翌日一早。 叶暮雨早早就起床了，见楚恒还在睡，她便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 等她一出门，楚恒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向来浅眠，在阿雨坐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看着空荡荡的床，他也睡不下去了，起身穿鞋，出门去了。 叶暮雨进厨房熬粥，顺便做了点小咸菜。 等天慢慢亮起来，孩子们都起床了，楚恒也回来了。 坐到饭桌旁，叶暮雨指了指桌上的皮蛋，“呐，阿恒，这是黑蛋，你试试看。” “娘，我也要吃。”楚金忙道。 “先给你爹吃。”叶暮雨还想看楚恒出丑呢，不能让儿子打断了。 楚恒对她这话，心里蓦地明白了什么，面上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拿了筷子夹了皮蛋，淡然地喂进嘴里，然后…… 第828章 吃糖 没有然后了。 那叫一个镇定。 叶暮雨都准备好了看好戏呢，结果，就这？ “阿恒，你觉得好吃吗？” 楚恒眼底深藏着一抹笑意，脸上却面瘫样儿：“好吃。” “你确定？” “娘，我现在能吃了么？”楚金可怜兮兮地出声。 “可以，不过味道比较特殊，若不喜欢，也不能吐了，必须吞下去。”叶暮雨看不来谁浪费粮食，便提前说了要求。 楚金浑不在意地摇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不喜欢吃的，娘，你太小瞧我了。” 话落，他就夹着一块皮蛋放进了嘴里。 下一瞬，他小脸瞬间皱成一团，眼泪汪汪，想吐又不敢，看到娘亲看过来的眼神，他连忙一口吞，都不带咀嚼的。 吞下后连忙喝了两口红茶，直到嘴里那股刺激的味道消散，他才揉红了眼睛，哭诉道：“娘，这也太难吃了。” “是么，那你喝点粥。” 子萝想到昨晚娘亲说的用黑蛋做粥，她忙朝碗里看去，果然，里面有一些黑色小块，就是黑蛋！ 楚金低头，也看见了，当即脸色一绿。 向玲儿向来乖巧，她对黑蛋倒没什么讨厌的，直接开始喝粥，发现味道一点都不刺激了，只剩下她喜欢的味道，当即眼睛一亮，偏头由衷地推给子萝：“子萝，很好喝，真的。” “那我也试试。” 子萝喝了一口，并没有再尝到那股刺激的味道，才放下心来，也满足地继续喝了。 倒是楚金，刚刚那黑蛋的记忆太过深刻，这会儿看着黑蛋瘦肉粥，怎么都不敢下口。 楚恒睨了他一眼：“逞强。” “还投鼠忌器。” 楚金眼泪汪汪的，向叶暮雨撒娇。 叶暮雨见他这可怜样儿，有些好笑，也不逗他了：“你爹就是说话难听，又没打你屁股。” “好了，快吃，娘还会骗你吗？这粥挺好喝的，不喝早上就要饿肚子。” 一顿早饭吃完。 叶暮雨颇为遗憾，没看到楚恒的好戏，倒是差点把儿子逗哭。 “夫人，家里可是要来人？”胡氏刚把所有碗筷拿下去，见叶暮雨还坐在饭桌旁，才这么一问。 “嗯，要来人，一会儿来人你再倒点茶水。” 胡氏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这边，楚恒出来院子，觉得嘴里还有那股浓浓的碱味，踱步两下，转头问身后的韩壮：“可有糖块？” “嗯？”韩壮表情有些微妙，实在难以想象，威严的老爷，喜欢吃糖！ 楚恒眯了眯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没有？” “有！”韩壮身形一抖，连忙从裤兜里摸出糖块，是用油纸包着的，他本来买来骗村里小孩的。 楚恒捏了一块，喂进嘴里：“你去找阿兴拿钥匙，搬行李的时候小心些，别碰坏人家屋子，还有，记得把屋子打扫干净。” 吩咐完，楚恒转身往老宅走。 昨晚他也看过了阿雨给的房屋构造图，比较大，屋子也多，恐怕要修两三个月。 老宅相比而言，倒简单多了。 这边。 叶暮雨没有等多久。 唐东风就带着三个丫头，两个少年过来了。 第829章 身世 “进来。” 叶暮雨出声，胡氏就打开堂屋门，把六人迎了进去。 看见有两个少年，年岁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两个都有些偏瘦，好处是肌肤白。 另外三个姑娘，年岁倒不小，看起来似乎有十七八岁了。 主要是她们都长了一张成熟脸。 不过这五人，都统一的面颊白净。 “你们过来坐，一人挑一个位置坐下。” 堂屋里已经被她弄成了一个镜子，一个位置，镜子前放着一堆的脂膏，都是试用装。 她这话说完，就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几人闻言，都稍微迟疑了一下。 看向对方，不知道该怎么选。 唐东风也不知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以为是在考验五人，他也没吭声，径直走到叶暮雨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 六个位置也就是顺着木桌两边而下的。 叶暮雨已经坐下了，抬头见他们还站着，秀眉微皱，声音倒是平缓：“你们也坐。”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有一个男子先一步走到唐东风下首坐下，另外一名男子则望向她问：“夫人，小的们可随便坐下吗？” “嗯，随便坐。”叶暮雨其实对这些下人就一个要求，忠诚，知足。 若是达不到这两点，也可以养家生子，全家都在府里。 实在达不到，便只能干一些次要的活儿。 而这次选的人，都只是在铺子里卖货的学徒，算不上什么重要职位，她也并未有想试探他们的意思。 不料，他们自己倒格外紧张。 “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世。”叶暮雨等几人分别坐好后，想了想，便好奇地问了。 唐东风下首的男子开口了。 “奴才宋民，十年前，家在北方的安山县受了灾，等逃到南源府的时候，全家只剩我跟阿姐，但我们没有屋子住，又加上是流民，找不到活儿，只能干倒泔水帮人洗衣裳，后来我生病了，需要治病，阿姐卖身为奴，现在，阿姐病了，见唐掌柜在招工，就来试试，我什么都会干。” 宋民说完，全场皆沉默。 见叶暮雨没说话，继续做介绍。 “奴才王伟，是南昌县本地人，家里以往条件还算不错，但前些日子，家中大哥赌博，欠了赌坊很多银子，不得不卖身帮家里还账。”那个能说会道，最开始问叶暮雨座位问题的男子说。 紧跟着就是三个女子。 “奴婢柳绿，从小被拐走，已经不知道爹娘是谁，之前一直在府城春香楼干活儿，后来得罪了人，就被楼里的妈妈卖了，刚被唐掌柜从牙市里买回来。” “奴婢季春红，因长期不孕，被夫家卖入牙市中为奴。”季春红长得性感，尤其是身段，但，面容却有些灰白，可见，生活过得并不好。 “奴婢宋小妮，是家中贫困，见有活儿干，就过来了，唐掌柜说可以不卖身，但月银也没有其他人高。” “嗯，我知晓了。”叶暮雨点头后，不再多问，开始给他们讲脂膏用法。 第830章 争吵 一整套理论下来，几人都听得称奇。 接连几日的培训，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对铺子里卖的货物有了一些了解。 天越发冷了。 叶暮雨已经穿上了厚一些的夹袄，天生雨丝飘落的时候，一滴雨水掉落在手背上，都冰冰凉凉的。 她从马车上下来。 进了已经装饰得差不多的脂膏铺子。 如今村子里的房子在重新翻修，叶暮雨便带着孩子们，来了县里的二进大院居住。 今日她照例来铺子里，确定有没有遗漏。 “夫人。”进了铺子，就季春红几人，就跟她打招呼。 没有看见王伟和宋民两人，叶暮雨本不在意，只随意一问：“他们人呢？” “夫人……他们马上就过来了。”柳绿说完这话，就低下头，不说其他的了。 她这反应倒引起了叶暮雨注意，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往后院走去。 而在她身后的季春红等人，却反应莫名，似乎再犹豫什么。 刚走到后院门口，就听到两个争执声响起。 “宋民，你就不能不去告诉夫人么，我只是提前预支了一点银子，去还债，若是不还，我会死的。”这是王伟的声音。 欠债的事，本来其他人都挺在意的，但叶暮雨这个主家没说什么，其他人也不敢多言。 紧跟着，一道怒声响起：“王伟，你私自挪用主家财产本就是错的，你以为唐掌柜不知道？他只是隐而不发，看看你到底多大胆子。” “我必须告诉夫人，不然，以后你继续挪用，纸包不住火，夫人一怒，我们所有人要么再次被卖，要么直接打死。” “胡说，夫人性子好，根本不会这么做，你就别污蔑了，我是不会相信夫人会这么狠心的，再说，我们好不容易才学会那些本事，若是把我们发卖了，这铺子开市不知道要延长到什么时候。” “你真以为夫人就找不出其他下人了？再说了，没有夫人还有老爷，我是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前程的。”宋民怒喝一声，似乎要走。 就被人抱住了，王伟的哭声紧接着响起：“我不管，你要是去了，我就死了，你救救我，我给你跪下了，再也没有下次，你相信我。” “我不……” “嘭。”一道响声，是放在屋旁的种花花盆打碎了。 叶暮雨摸了摸手，对着空气轻叹一下，发现空气里也慢慢有了白雾。 身后响起一个脚步声，又停下了，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些踌躇。 是唐东风，他风程仆仆地回来，哪里知道就撞见了出事，脸色有些难看，但更多的是担忧夫人生气。 他站在后面候了一会儿，发现夫人没什么反应，他心里更加虚了，本来还有自信说解释清楚这事。 但夫人完全没反应，让他根本捉摸不透，心里便慌了。 “夫人……”唐东风小声出声。 叶暮雨嗯了一声，踱步往前走，身边还跟着韩壮。 走到库房前。 王伟跟宋民看到她，脸色大变。 宋民嘭的跪下来，张嘴：“夫人，奴才有事……” 第831章 偷钱 “夫人，宋民打了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这花盆奴才一定修好，以后就算宋民再怎么打小的，小的也不反抗，绝对不会再弄坏铺子里任何一个物件。” “求夫人原谅小的，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的……” “别说了。”叶暮雨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一下，又看向宋民，却见对方被打断后，几次想要继续再说，等注意到叶暮雨看过来，他紧咬牙关，整个人泄气地趴在地上。 “唐掌柜，过来。”叶暮雨招了招手。 唐东风忙快速走过来，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夫人，请说，奴才这就把他们处置了。” “先带王伟进来。”她丢下这话，转身就进了铺子里准备好的茶室。 唐东风越发不理解叶暮雨的想法了，但他也不迟疑，一脚踹到王伟屁股上，咬着牙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意志力不坚定的，看着，你小子完了。” 王伟抱着他的腿，哭着道：“掌柜的，小的也不是故意的，这花盆……” “呵呵。”唐东风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也不多说，直接喊人去茶室。 茶室里，一杯热茶已经倒上了。 叶暮雨手捧茶杯，手指在杯沿轻轻转着，感受其中的热气。 吹了吹，等茶凉到可以下口了，才看开口问下首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王伟。 “拿了多少银子去还账？”她问得直接，其实，问唐东风，答案肯定一下就问出来了，但她没有。 王伟脸色瞬间煞白，扑在地上顿时求饶：“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是赌坊的人打上门来了。” “说若是不还钱，就打断小的的手，小的若是没了手，如何帮夫人做事。” “多少银两。”叶暮雨眉头轻皱，了解她的人，都该知晓这会儿她生气了。 可惜王伟并不知道，还一个劲儿地作死。 “没，没多少，夫人，求您救救小的，小的还不想死啊。”说着爬上前去抓她的裙摆。 叶暮雨当即一脚踹开他，韩壮也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把人拖下来。 “大胆，竟然敢对夫人不敬！”韩壮脸色难看极了，想到老爷对夫人的感情，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 他不敢想。 王伟看了看自己的手，总算意识到不妥，忙爬起来继续求饶：“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 “多少银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叶暮雨这次离王伟远远的，并让韩壮控制住他。 “小的……”王伟还想挣扎。 叶暮雨很是失望地闭了闭眼：“看来，你还是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 “罢了，本来看在你欠了赌债，需要一份工还钱，才对你多分忍让，如今，却养出了欺主之心。” “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送回牙市，并把挪用的银子收回来。” 王伟听见这结果，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连尊卑都忘了：“你不能发卖我，外人都说楚孝廉仁慈，结果却是个狠心的。” 韩壮已经不敢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第832章 惩戒 直接把人拉下去，然后，没一会儿，板子声就响起，王伟被堵了嘴，连声音都发不出。 “你要自己坦白，还是我问？”叶暮雨对外面的板子声恍若未闻。 宋民则皱着眉，跪在地上。 听见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这两日的发生的事，都说了。 原来王伟偷银子是在晚上，却被起夜的宋民撞见了，这两日两人情绪不对，被其他人也察觉出一些。 宋民要告状，王伟就每每跟他求饶，还有什么事都抢着做。 日子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为何刚刚他说是你推他才碰碎花盆时，你就不告状了？”叶暮雨问。 “小的不知道夫人会不会生气，打算等夫人气消了，再告知。”俨然他还是没有打消告状的心思。 叶暮雨心里那点不舒服少了很多，她不介意下面的奴才太过耿直，就怕对方不忠心。 若是王伟真需要银两还钱，直接跟她提，想先支取一个月的月银，她都会给对方机会。 可惜，那人嘴上说话陷害别人就算了，本性更是难改。 她讨厌麻烦，自然直接处理了，连一点同情心都不想对他施舍了。 “可知道这次你错在哪？”叶暮雨问。 “小的，不知。”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第一，太过耿直不懂变通，王伟的话，任谁听都是话里话外在把责任推到你身上，而你脑子里只有把这事禀报，却并未看清自己的处境，若是换个主家，指不定早就把你处置了。” “其二，太过冲动，打架导致花盆碎了。” “就罚你一日禁食，并赔上花盆的银钱。” “好了，出去。”叶暮雨挥了挥手。 宋民有些震惊地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地磕了头，退了出去。 “去喊唐掌柜进来。”叶暮雨看了一眼已经凉掉的茶水，也没有在意，继续端起来喝了一口。 唐东风急冲冲地进来，忙对她行礼：“夫人，是奴才的错……” “先说说看，你知不知道这事。”叶羽直接问。 唐东风点头：“奴才知晓这事，只是想着，顺便考验一下两人，了解他们的性子，只是昨日奴才收到消息，镜子有货了，想着正事要紧，就先去做正事，本来打算等回来后再处置，哪里想到惊扰了夫人……” “这事确实是你的错，就算你要忙其他事，也应该找人注意两人。” “现在是没开市，没有客人，若是惊扰到客人，影响到铺子的生意，带来的麻烦和影响，就是你一念之差的区别。” 唐东风有些自责：“夫人说的是，是奴才自大了。” 他确实没有把两人看在眼里，自然，才会放心地离开，只是没想到，小人物也能闹这么大。 “不可再有下次。”叶暮雨道。 “夫人，奴才明白。”唐东风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知晓，夫人对她已经算是手软了。 “还有宋民，性子有些缺陷，你多引导引导，做生意，还是要八面玲珑些，不会就学。” 第833章 细作 “至于另外三人，不管各自有什么打算，总之，不能在铺子里闹矛盾，否则直接离开发卖。”“奴才明白。”唐东风忙点头。 “对了夫人，奴才有一事要禀报。”唐东风上前一步，把自己知晓的事都说了：“之前奴才曾去查过几人的身份，发现王伟跟柳绿身世都有些猫腻。” “哦？”叶暮雨确实有些意外，她本以为，罗管家找来的人，就算不是那么得完美，身份应该也没问题才对。 “王伟是欠了债，本来也没什么，甚至赌坊的人抓他要银钱也是真的，只是，让奴才觉得奇怪的是，他的家人，竟然没有收到任何侵扰。” 见叶暮雨没多少反应，他还以为她不明白赌坊那些人平时做事的手段。 “夫人可能不知晓，赌坊的人追其赌债来，可不管你什么情况，只要到了时日不还，那银子就要翻倍，这就算了，本人没有银子，家里也不清净，甚至直接抓王伟家里的姑娘去卖了还赌债都不少见。” “但偏偏王伟家并未有这事，可见，是赌坊留了一手，那么，王伟以前都不赌博，却突然在我们要买人之前欠上赌债，这时日太过凑巧，想必，王伟跟赌坊是有关系的。” “奴才就做主去查了一查，这一差，还真出了一些东西。” “曾有人看过王伟进了于家宅子的后门。” “夫人，这王伟，可以完全可以确定是于家派来的探子了。”唐东风冷笑一声，觉得于家太过小瞧楚家，才会自大地露出这么大的漏洞。 “那你继续查看看，于家喊王伟做什么。”叶暮雨一开始的惊讶已经过了，这会儿倒觉得唐东风确实是个人才，至少这抽丝剥茧，查探消息上面，就是好手。 因而直接把任务交给他。 唐东风气哼哼地道：“夫人只管放心，奴才不出两日，定把这秘密拔出来。” “那柳绿呢。” “柳绿身世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喜欢养鸽子，这鸽子嘛，自然是用来传信的，她说那鸽子是自己飞进院子里，然后瘸了腿，又是个灰鸽，没有记号，看起来似乎就真的是一个野鸽。” “可惜，奴才小时候养过鸽子，自然也就听人说过如何培训鸽子，那鸽子看似是野鸽，却有规矩，可见，是被人养过，但又不知道怎么做，被伪装成了野鸽。” “所以，这王伟和柳绿都是于家派来的？”叶暮雨摸了摸下巴：“也不奇怪了，于家在府城也生意也不错，想找一个府城身份的奴才并不难。” “夫人，您不生气？”唐东风有些诧异：“本来奴才是想等查清楚了，再告诉夫人，怕虚惊一场。” “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于家连害人性命的事都做得出来，往竞争对手的铺子里放眼线，太正常了。” “不过，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要查清楚，尤其是于家的动向，不用轻举妄动，反倒可以利用柳绿掌控于家的消息。”叶暮雨道。 第834章 收尾 唐东风点了点头，觉得夫人说得不错，反向利用这可比直接把眼线拔除要好多了。 毕竟，没了这个眼线，对方还有法子再弄一个眼线，到时候又要费力去找出来，可不就是浪费精力又容易出错么，不如把柳绿留着。 “夫人，那王伟知道我们胭脂铺子的一些常识性消息，可要封他的嘴。”唐东风查过了，王伟不认字也不会写字，把他毒哑，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个下人，随便处置，都没资格反抗。 “不用。”叶暮雨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唐东风微愣，“夫人，其实大户人家处置下人，大多直接要了命，像只毒哑，都算是温柔的，毕竟留了对方一命。” 叶暮雨其实早就有耳闻，在封建社会，奴仆随意处置，就是财产，命根本就不值钱。 知道是一回事，她想不想同流合污也是一回事。 她想给阿恒积德，王伟虽然是眼线，但并未触及根本利益，她自然不会直接处置，只道：“只是一些护肤的常识，等店铺一开，慢慢的这消息就传出了，也不用瞒着。” “就当帮我们宣传了。” “再说了，做了这种事，于家未必能容得下他，我何必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至于他的下场，就看他个人的造化。”叶暮雨低喃。 唐东风一震，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夫人，看似娇小柔弱的身躯，也许应该像其他女人一样看着后宅那一亩三分地。 但却意外的发现，她很通透，什么都明白，只是她要么不在意，要么只是没说。 “夫人，奴才明白了。”唐东风行礼后又道：“奴才会调查好这两件事，结果出来了就跟夫人禀报。” “嗯，你看着收尾。”继续的她就不说了，有了王伟被打板子卖出去的事，铺子上其他人肯定也都心里也有想法。 不过这些，她相信以唐东风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一切。 “夫人，对了，这次运气好，买了不少的镜子回来，您要去看看吗？”唐东风连忙邀请。 叶暮雨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屋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下意识都紧张了起来。 “夫人，这边请。”唐东风瞪了几人一眼，让他们别过来碍事。 进了库房，叶暮雨伸手拨弄了几下唐东风买来的镜子，果然如她要求的，买了一些小镜子。 “这些小镜子，若是客人买的数量够多，就送。”叶暮雨说。 唐东风忙点头：“好的，夫人。” 又商讨了一些事，本来打算今日过来继续培训，结果因着发现了两个眼线，闹出王伟的事，她也没了心情，便提前回去了，明日再来。 刚回到宅子门口，就看到罗管家指挥着工匠们搬木板和泥土等东西进宅子里。 “夫人，您回来了。”罗管家看到熟悉的马车，连忙走了过来，恭敬地行礼。 叶暮雨颔首，指了指府内：“今日要修哪个位置？” “是旁边的下人房，那边屋檐等都烂了，很危险，老奴便喊了人先把下人房修好，因着这两日怕是要下雨，到时候怕是顶不住，若是出了事，下人没地方住，耽搁了府内进程。” 第835章 下雨 叶暮雨问：“既然要修，就先住旁边的院子。” “夫人，您心善，但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样子，哪里能住主子的院子，这让他们心大了，以后保不准出什么祸事，若是夫人实在体恤他们，可以让厨房加点餐。”罗管家由衷地建议。 叶暮雨明白了，也没为难他：“嗯，那就加一道餐。” “罗管家继续去忙。” 叶暮雨见屋子里在修葺，楚恒又带着小金去学堂里拜访夫子，准备看能不能入学。 子萝也拉着玲儿跟着过去看热闹了。 她看了看天色，回了府内，到了后院的偏房，叫了胡氏，开始弄着种木耳，并叫人去喊玲儿回来。 玲儿回来得很快，大约两刻钟后就到家了。 叶暮雨便教她怎么种木耳。 两人都是喜欢干实事又不辞辛苦的人，中午饭也随便在木耳房旁边的侧室随便用了点。 这一弄就是两三个时辰。 胡氏怕叶暮雨累着，但她又不让其他人插手，说是怕弄坏了 也就只能去厨房煮些甜点。 天很快就黑了，却突然吹起了风，紧跟着天上一道惊雷响起，大雨立马就倾盆泼下。 叶暮雨看着这大雨，皱眉道：“家里有伞吗？我去接他们回来。” “唉哟夫人诶，这么大的雨，你出去若是受凉了怎么办，你身体还没好呢，再说了，有我们这些奴才呢，奴婢去安排，罗管家那边肯定有伞。”胡氏连忙阻止，她都不敢想若是让夫人淋了雨，老爷是什么反应。 “那去门口等等，这边屋子里差不多了。” 叶暮雨坚持要去，玲儿就忙说自己留下来。 她胡乱点了点头，被忽视扶着去了前厅。 这边，罗管家已经吩咐了人去送伞了。 看到叶暮雨过来，忙躬身行礼：“夫人，老奴已经喊人去送伞了，马车也出去了，马车上刷了桐油的，不担心漏雨。” 叶暮雨颔首，余光看到他手上的泥土，指了指：“这是下人房修房子沾染上的？什么情况了？” 提到这事，罗管家也有些后怕，“夫人不知，那下人房，好些房梁都被蛀虫吃了，上午去拆除的时候，直接就倒下来了。” “轰的一声，差点就砸到人了。” “不严重？” “夫人别担心，那时候老奴就觉得房梁不稳，当时就喊下人，上工的工匠都离得远些，人是没砸到，就是把石板毁了一些。”罗管家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叶暮雨也有些庆幸：“那就好，若是出事，也不吉利，看来接下来修房子，你们也要小心些，可以慢慢修，不着急。” “夫人说得是。”经了此事，罗管家也觉得人命要紧，若是那房梁砸实了，怕不知要出多少人命。 “屋子可修好了？” “修好了修好了，老奴请的人多，也就拆卸房梁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辰，倒是不碍事，幸好修的快，不然这场雨一下来，那屋内就什么都毁了。”罗管家由衷地庆幸。 叶暮雨也高兴，家里少些麻烦，她也舒坦：“一会儿去厨房喊人多煮点姜汤，让大家都喝了，免得受了风寒。” 第836章 救人 “夫人体恤，老奴会好好办的。” “恩恩。”叶暮雨说完话，就静默又略微紧张地看着院门外。 旁边胡氏几次劝她进屋子里去等，她也没听。 最后只得忙叫人找了一件薄的披风给叶暮雨穿上，至少等挡挡风。 叶暮雨也没有拒绝，她本来没能亲自去把楚恒和孩子接回来，心里就难安了，这会儿若不亲眼看着，就更加难受。 罗管家在旁边见夫人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只有从村里带回来的一个婆子，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已经有了想法。 叶暮雨又等了一刻钟，胡氏也端了姜茶过来，“夫人，厨房里熬了些姜汤，你也喝点，免得受了风寒。” “这一冷一热，再好的身体都受不住，夫人可不能任性。”胡氏说着，吹凉了姜汤给她喂。 叶暮雨不好意思让她喂，见拒绝不了，便自己端过碗过来慢慢喝。 倒也不难喝，就是有些辣。 “怎么人还没回来？”叶暮雨喝完姜汤又等了一会儿，拧着眉头问。 “奴婢这就去找罗管家问，我看他刚刚才给那些工匠发了工钱，应该有空。” 胡氏说完，也不等叶暮雨回答，忙快速离开，她也想早些知道消息，看夫人的样子怕是快劝不住了。 岂料，她一走，叶暮雨先吩咐下人把她的羊皮靴拿来，换好鞋，她拿起墙角的雨伞，撑伞走出了府去。 韩壮一直守在她身边保护，这会儿见此，也拦不住，连忙喊了一个丫鬟也陪着。 叶暮雨走在雨幕里，一整条街都没什么人。 她直奔书院而去。 书院里楚府有点距离，在最远处的街头。 她一路走过去，基本上没看到什么人影，这会儿本就天黑了，除了有些人家的屋檐下挂了灯笼有点亮光外，整个街道都黑黢黢的。 叶暮雨也不怎么怕，走夜路，小事而已，她一路走过去，察觉鞋子没有湿意，嘴角微勾，看来穿靴子在雨天还是很合适的，若是布鞋，怕是早就湿透了。 “夫人，那边好像有声音。”刚走出街头，韩壮顿了几步，朝声音来源地指去，是一个小巷口，这会儿黑黢黢一片，很是下人。 “你过去看看。”叶暮雨迟疑半刻后，对韩壮说。 韩壮下意识反驳：“夫人，我要就在你身边保护你。” “没事，你过去看看，我就在这等你，还有小翠在呢。”小翠就是跟在她身后的丫鬟。 府内的下人都是从小就当下人的，并非像铺子里那些长大了才因各种原因卖身的不同。 小翠有些紧张：“夫人，不会是有坏人？” “先看看，别怕，县里治安还是挺好的，何况韩壮功夫很好。” 韩壮见她坚持，只得过去了。 走近后，就听到一声轻呼：“夫人，有人受伤了。” 叶暮雨闻言，舒了一口气，受伤了就没办法伤人，她提着的心才放下，快步走上前，果然看到一个成年男子晕倒在巷子里，而他身下，哪怕是黑夜，也能看到血水流出来。 恐怕伤得不轻。 第837章 胡闹 “先送就近的医馆。”这就是要救人的意思了。 韩壮便扛着他，往医馆走去。 叶暮雨跟小翠便跟在后面。 到了医馆，留下几个碎银，韩壮就把人交给了和丰药铺的陆大夫。 韩壮从医馆出来，“夫人，现在去书院？” “嗯。”叶暮雨便提起裙摆，先一步往前走。 这次路上倒没遇见什么意外，等到了书院外，才被告知，两刻钟前，楚恒已经带着两个孩子送书铺离开了。 叶暮雨轻拍肩上被淋到的雨水，跟门房道了谢，又递了两三个大钱，让他打酒喝。 “夫人，老爷应该回去了，那我们也回去。”韩壮迫不及待地说。 叶暮雨这次答应了，没怎么犹豫：“好，回去。” 小翠忙握紧手上的伞柄，忙跟上去。 走到半路，隐约能看到府门口的灯笼发出的灯光。 “阿雨……”只见楚恒大步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她肩上的雨水，眉头微皱：“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么，怎么不听话偏要出来？” “我担心你跟两个孩子，在家我也待不住。”叶暮雨坦诚地回答。 下一瞬，就见她惊呼一声，楚恒已经把她抱进了怀里，并主动撑伞。 “走，回家，以后别傻兮兮地什么事都往前凑，我要是不回来，肯定会找人跟你说。” “我说要回来，肯定就会回来，你要相信我，别操那些心。” 叶暮雨声音软软的反驳：“我就是担心啊，万一有意外情况呢。” “呸呸呸，没有意外，我答应了就会做到。”楚恒声音强势，还有些气性，像是生气阿雨不相信他。 叶暮雨最是了解他的性格，见他生气了，忙轻哄：“好好好，我相信你，不过我这操心的毛病只能慢慢改，一时间我也改不掉。” “没关系，下次我去哪里，带着你就行，我教你，慢慢改。”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 叶暮雨便轻怕他的胸膛，说他一个大男人还胡闹。 两人身后的小翠早就被他们的相处模式，以及那些坦诚又让人艳羡的对话惊呆了。 她这才回想起，罗管家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在府内，老爷得罪一次还有活路，若是得罪了夫人，就只有死。 现在，她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看着前面老爷宽大是背影，她莫名有些艳羡，不管老爷多凶，但对夫人也那么好，而夫人，也是心善的。 回了府内。 楚恒就让人端水来，直接让叶暮雨泡脚。 “我穿的羊皮靴，没有什么事，倒是孩子们呢？”叶暮雨下意识伸头朝外面找。 楚恒已经把她鞋袜脱了，并在她对边，亲自帮她洗脚。 叶暮雨的脚被抓住，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阿恒，我自己洗就好了，你也要多注意注意自己。” “我身强体壮的，回来已经喝了姜汤了，孩子们在自己屋子里，一会儿洗好去吃晚饭。”楚恒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抓住玉足，轻轻地给她洗着。 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珍品。 第838章 吃锅子 叶暮雨脸有些红，那人的大手哪怕到了冬日也很温热，也许是写字，手上有老茧，轻轻一碰她脚背，一阵酥麻便传遍全身，她只觉得那手宛如在火源，在四处点火。 强忍着等洗完，叶暮雨快速站了起来穿好鞋子，拍了拍肚子：“啊，好饿，我们快走。” 楚恒伸手嗯了一声：“走。” 叶暮雨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忙跟着去了前厅。 “娘，今晚爹说吃锅子。”楚金看着满桌的食材，笑眯眯地道。 叶暮雨也有些兴致，今日天气骤然就凉了下来，屋内也不至于涌上炭盆，吃锅子倒是刚刚好，又去寒气，又能暖暖。 “是羊肉锅子，上次你说过喜欢吃羊肉片，我便喊他们切好了，你看看。”楚恒牵着她在饭桌旁坐下。 叶暮雨一坐过去，看了看桌上的吃食，有羊肉片，切得很薄，在锅子里烫烫就能吃。 五花肉、最后一茬小青菜，正开始吃的小白菜，藕片，土豆片、芋子、干的木耳，干菜，腊肉片、焖好的豆子猪蹄等等。 这会儿基本上没什么新鲜菜了，藕片是只池子里没挖，哪怕到了寒冬再挖也可以，并不会坏掉。 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干菜。 倒也丰盛。 “快吃。” 楚恒已经把一碗调料给她调好了。 子萝跟小金则自己调，上次向玲儿在老宅也吃过锅子，也知道怎么弄。 看着麻辣鲜香味道传出来，叶暮雨也勾出了一丝馋意来。 “爹，我要吃肉！”楚金吃了一口羊肉后，吃货天性放开，对素菜都不碰。 楚恒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羊肉放到了叶暮雨碗里。 “给孩子们吃就好了，子萝，可能夹到菜？”叶暮雨要把肉夹给小金，身侧的男人直接挡着他：“他已经吃得够多了，现在在吃猪蹄呢，你别管他，他能亏待自己，我还觉得长进了。” 子萝听见爹嫌弃弟弟话，忍不住笑了，她早就明白了，爹最先夹菜肯定给娘，虽然如此，她跟弟弟也没有受到任何亏待。 她才不会跟娘争宠呢，胡大娘可说了，爹疼娘是应该的，她应该未来的丈夫去疼。 而弟弟嘛，是男孩子，也会有未来的媳妇儿疼他。 夫妻之间的感情跟亲情是不一样的。 她等到了十二月，就九岁了，已经隐约知道什么叫成亲。 “阿雨，张嘴。”楚恒把羊肉片裹满调料，喂到她嘴边。 叶暮雨眼见调料要滴落，连忙下意识张嘴，味道十足美味的羊肉片便进了嘴里。 “真好吃。”叶暮雨动了动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楚恒见此，轻笑，又继续把羊肉下锅，给她烫好。 叶暮雨碗里基本上没有空的，直到吃饱后，才意识到全程都是楚恒在照顾她，他自己都没怎么吃。 “阿恒？”叶暮雨忙用手帕擦了擦嘴，又让人换了一双行的筷子，“我来给你烫，你吃。” “好。”楚恒也不拒绝，十分享受叶暮雨的伺候。 叶暮雨已经吃饱喝足了，干脆就起身，帮着慢慢烫。 第839章 产量太低 等一家人吃饱喝足，外面的大雨都快停了。 也许是晚上吃得饱了，叶暮雨随口说了一句太饱睡不着需要走一走，就被楚恒抓着上床。 夜色暧昧，到最后，叶暮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才睡过去。 接下来的时日。 叶暮雨就在铺子里培训那些人。 五日后，美面胭脂铺子总算开市了。 叶暮雨只需要研究新产品，真正制作产品的，有另外的作坊。 叶暮雨忙了一整天，才忙完开市。 晚上好好歇了歇，第二日才觉得舒服些。 “阿恒，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庄子。”这一耽搁，就到十一月中旬了。 江南很少下雪，但早晨起来，也是满地银霜。 楚恒上前抓住她的手，感受到凉意，眉头微皱：“一会儿多穿些，去庄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若是有事，怕是一日回不来。” “好，那我叫胡大娘多带一套衣裳，还有护手。” “暖手壶也带着。” 这边两人在准备出行的行礼。 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紧跟着就是罗管家的声音传进来：“老爷，夫人，老奴有事禀报。” “什么事？”楚恒打开房门，问。 罗管家忙上前：“是门口有一位男子说，上门感谢府上夫人的救命之恩……” “男子？”楚恒口里说出这两个词，哪怕明明很正常，但就是让人听着有一股冷意在其中。 叶暮雨拍了拍额头：“啊，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夜里下雨我去接你的时候，在路边巷子里遇见一个人受伤了，就叫韩壮把人送到了和丰药铺里，我倒是把他忘了。” 听见是韩壮，楚恒脸色好看了些。 再听到阿雨的反应，尤其是那两个字‘忘了’，他眼睛微眯，遮住里面的轻快。 “既然忘了，也就不必让他道谢，若是实在想还救命之恩，就留下药费就行。” 一开口就直接把人打发了。 罗管家看了一眼叶暮雨，见她面色平静，依旧柔和，想必是不反对的，便躬身下去处理这事了。 离开后，心里还忍不住想，难怪老爷疼夫人，是因为夫人对老爷也好。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相互的，他倒也起了想去街上给自家老妻买点礼物的打算。 叶暮雨倒也没把救上来那人放在心上。 玲儿要在家守着木耳，她本不打算带孩子们，可子萝听说去庄子上，就非要跟着。 叶暮雨想了想便没有拒绝。 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跑起来速度不慢，这一趟先去最近的吕庄，正在娘家大竹村。 一路上没什么事，叶暮雨想了想，提前把吕庄的账本拿出来看。 看完账本，她眉头轻蹙，这吕庄面积不小，有五六十亩的田地，里面包括了一些山地，良田，以及一个宅院。 照理说，这面积都快赶上乡下普通十几户人家的大小，理应有不少的产出才对，偏偏这吕庄，是种的茶叶，还不会种，以至于每年的茶叶卖出去，赚取的银两都不过才二十几两。 “怎么了？不开心？”楚恒把视线从商队的日常汇报书上转过来，见她轻叹，关心地问。 第840章 谢礼 对买的这些庄子，他相信，以阿雨的能力，会照顾得很好，何况，这些庄子，大半都在阿雨名下。 “只是觉得，好好的一个庄子，竟然就这么浪费了，很可惜。”叶暮雨有些无言：“你说，王地主当初怎么就不看重庄子上的产物呢？” “也许是，这产量本就不多，所以并未放在眼里。” “这里面，有些是王地主的，有些是王家另外几房的，还有那些后宅夫人的，种什么她们不管，只要按时给银子就行。”楚恒差点就没明说他们奢靡生活却又不注重银子来源了。 马车一路往大竹村而去。 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刚到村子里，马车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叶暮雨问。 前面赶车的韩壮忙道：“夫人，前面村里好像出了什么事，都在往一个方向走，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我娘家。”叶暮雨沉吟，万一村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也得先保护家人。 至于吕庄，并不着急。 马车很快就到了叶家门口。 叶婆子认得韩壮，等打开院门看见他，立马惊喜地朝马车里望过去：“是闺女来了？” “娘。”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 楚恒站在一侧，子萝也自己跳下来，高兴地喊：“姥姥。” “诶，子萝快进来，现在你也有一个小弟弟了。” 叶暮雨之前让人送过贺礼给弟弟弟媳生子，今日也带了一些礼物。 韩壮提着，布匹、肉、糕点等进了叶家屋子。 叶昭忙上前跟着帮忙，还提着一些酒坛子进屋。 “姐。”苏燕抱着才三个月大的儿子，上前给叶暮雨看。 叶暮雨凑过去，逗了逗小孩子，便把一个银锁挂在他脖子上。 苏燕一看，确实是银打的，连忙拒绝：“姐，使不得，这太贵重了，上次你让人送过来的手镯，我也都收着的。”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收着，保平安。”叶暮雨对孩子向来多了一丝耐心。 苏燕见推拒不了，又不想惹姑姐生气，最后收了下来。 等叶暮雨被叶婆子拉进厨房里说话，她才有空伸手颠了颠银锁，发现是实心的，她就更慌了。 “怎么了这是？”叶昭刚帮着把酒壶等东西搬进院子。 看见媳妇儿一脸忐忑的样子，忍不住好奇，上前先逗了逗儿子，这才不明所以地问。 “姐姐给的银锁。”苏燕说完有些不安：“太贵重了，我们能收吗？” “既然是姐姐给的，那就收下。” “你上次不是说，有软的料子么，给子萝做一身衣裳，还有我这边，也给姐姐家打一套陶瓷餐具，我看姐姐喜欢做很多吃食。” 苏燕有些忧愁地说：“可是，这些都不值钱，我们手上的布匹，只是一些棉布，比不上姐姐家的绸缎。” “傻媳妇儿，你要是想在价值上跟姐比，那不是找虐没，姐家又有读书人，生意做得又好，是妥妥的大户人家，我们夫妻现在肯定比不上姐，所以啊，我们不必送最贵的，最有心意的，姐姐收到了，肯定高兴。”叶昭摸着她的头笑着安慰。 第841章 谁敢惹她啊 “真的？”苏燕对相公的话还是相信的，身后把他的手拿下来：“头发好些日子没洗了，别碰，脏。” “哪里脏了，就是天冷，才不让你洗，受了风寒怎么办？” 苏燕不说话，就笑。 叶昭点了点她的额头：“傻。” “相公，我去厨房看看姐姐需要什么，你去招待姐夫。”苏燕忙道，心里担忧的事没了，她觉得做什么都轻松。 也许是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还没有谁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才会不安。 “好勒。”叶昭快步进了堂屋，去陪楚恒喝茶说话。 其实楚恒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叶昭就在旁边说村子里发生的事，他就默默听着。 叶昭本以为他不好相处，甚至怀疑他根本没听自己说话，但当他问楚恒任何问题，对方都能回答得出。 叶昭忍不住感叹：“姐夫，难怪你读书厉害了。” 厨房里。 叶暮雨坐在灶口帮忙烧火，其实也只是烤火罢了，灶膛里有上好的柴块，根本不需要她再往里面放什么柴火。 “娘，爹去哪里了？”叶暮雨有些稀罕地问。 叶婆子一听，继续切菜，“你爹现在是有儿万事足，你大哥早就把一年的银两给我了，不是给得多么，我就给你爹多一些零花钱。” “他现在也不每天在家里睡觉了，时不时出去逛逛，听人说闲话，有时还去县里呢。” “早上不是村里宋家出了事么，他过去看热闹去了。” 叶暮雨正想问村里的事，闻言，有些疑惑地出声：“娘，宋家出什么事了？我来的时候，看到村民都往一个地方走，莫非，那就是去宋家？” “哪里啊，是去村里祠堂。”叶婆子本就是八卦的人，她是打听清楚了才回来做饭的。 “是宋青跟村里的二流子搞到一起去了。”她挤眉弄眼的说。 叶暮雨记性好，知道宋青是宋陆的妹妹。 “你……确定？”她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宋青的性子，似乎是眼光很高，怎么会喜欢一个村中的闲汉呢。 “可不是么，这事一出，那罗家就闹着，要么让罗大林娶了宋青，要么就沉池塘。”叶婆子说着又从架子上取下一块肉，倒了热水在木盆里洗：“你是不知道，那罗大林本来就娶不到媳妇儿，这下子宋青想活下来，就得嫁给他了。” “不过，你不知道，宋青那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竟然大喊大闹说，是有人陷害她。”叶婆子呲笑一声：“她平时性子那么强势，看谁不满意就要骂一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鞭子，说一句闲话她就甩鞭子打人，这性子，谁敢惹她啊。” “娘，你不会被她也打过？”叶暮雨不知为何想到了叶婆子八卦的性子，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事。 “对啊，打过。”叶婆子顺着就说了，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当即哂笑：“那啥，那丫头不敢得罪我，就吼了我两声，挥了挥鞭子，都没落到我身上。” 她说着，还有些得意洋洋。 第842章 有事 叶暮雨无奈地看着她，估计也就她遇见这事心情还能这么好。 “对了，闺女，你跟女婿回来做什么？”叶婆子对外人的事并不关心，这会儿见到自家闺女了，没什么比她更重要了。 “之前买了一个庄子，就在大竹村，一会儿去看看。”叶暮雨说。 “那你们等吃了午饭再过去，现在就做，很快就能吃了，你看，我肉都切好了。”叶婆子切了一块煮熟的腊肉片下来，喂进叶暮雨嘴里。 “尝尝。” 叶暮雨没聚聚她的好意，全是瘦肉的，平日里倒没什么人吃。 倒是肥肉，分开切的，那一碗肥肉，才是大菜。 “好吃不？我看你就喜欢吃瘦的，那瘦的炒一炒怕是一点肉味都没有了，还是这肥肉才有味儿。”叶婆子说着，就要拿起一块肥肉递给她。 叶暮雨连忙摆手，“娘，我不要，你给弟妹吃。” 叶婆子见她确实嫌弃肥肉，说了句不知福，又转手喂给苏燕。 “还是你丫头好养活，你看看你姐，这么金贵，也就只有女婿能养起你了。”叶婆子声音里颇为嫌弃。 叶暮雨轻哼：“娘，我自己也能养活我自己。” “你本事的，可别把这话让女婿听见了，不然他心里准不舒服，你是他妻子，当然要守望相助，可不能有这种单过的想法。”叶婆子一副胆战心惊地，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厨房外，确定楚恒不在才放心。 叶暮雨想到楚恒，心里甜甜的，其实她知道，他是可靠的，至少，这么多路都走过来了。 “娘，我只是说，你闺女我，也有做生意的本事，开铺子什么的，肯定不亏就是了，一块肉还是能买得起的。” “姐姐很聪明的，娘，你放心。”苏燕由衷地赞道。 “你这丫头，就会说好听的话，不过我家闺女确实有本事。”叶婆子嘚瑟道。 叶暮雨闻言噗呲一笑。 苏燕更是跟着笑。 “对了，这牛奶热好了，你快拿去给希儿喂。” 叶婆子听叶暮雨的建议，也买了一头产奶的牛回来，专门给刚出生的孙子喂。 牛奶本就养人，孩子不过才三个月，就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健康壮硕。 叶婆子每次逢人就炫耀自家孙子。 若是遇见那心里知道感恩的村民，也会送点喝不完的牛奶给对方家里的孩子。 以至于，在叶暮雨没注意的情况下，叶婆子在村里的人缘都好起来了。 - “呸呸呸……”快正午的时候，院门口响起叶德江的声音，他跺了跺脚，走了进来。 “爹，你回来了？”苏燕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跟他打招呼。 叶德江先走过去看了孙子一眼，才道：“这是女婿他们来了？” “对，姐姐在厨房跟娘说话呢。” “那好了，这下事情解决了。”叶德江瞬间轻松了。 “爹，什么事啊？”苏燕不明所以。 “去喊你娘和姐姐来堂屋里，我有大事要说。” 叶德江难得有这般严谨的时候，苏燕也不耽搁，进厨房跟叶婆子和叶暮雨说了。 第843章 证人 这会儿饭菜都做好了，正在蒸饭，倒也不用看着。 一起进了堂屋里。 楚恒看到走进来的叶暮雨，朝她伸手。 叶暮雨便走到他身边坐下。 两人动作自然，苏燕看了，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高兴地笑了。 叶婆子更是满意地点头，看来闺女跟女婿夫妻感情还是很好的。 “老头子，到底怎么回事，别耽误吃饭。”叶婆子视线一转，落在叶德江身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才问。 叶德江说：“宋青不是跟罗大林那二混子混到一起去了嘛，然后非要说是有人陷害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算真的被人陷害了，她名声已经毁了。” “至少，可以惩治干坏事的人。”叶暮雨虽然觉得宋青是自己性格太张扬，得罪了太多人，使得被人陷害了。 她虽然不喜欢宋青，但背后那做陷害行为的人，也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才是。 不然，以后这村里，得乱成什么样，大家岂不是都有样学样，她可不想让娘家人置于危险之地。 叶婆子伸手一巴掌拍到叶德江的头上：“好你个臭老头子，还说尊重我，你看看，宋青是性子不好，但也没伤害人啊。” “那背后使小手段的，才是祸害，你不帮着找出来，还说这事错的，幸好我们家梦洁没在村里，若是以后梦洁又得罪了那背后的小人，岂不是也要经历宋青今日的事？” 叶德江呐呐道：“可是……梦洁性子好，不会跟人起争执的。” “万一那人就是嫉妒梦洁呢？”叶婆子伸手拧他耳朵：“有这样的人在，你敢放心过日子？” “那怎么办？”叶昭皱眉：“娘，我们怎么才能找出这人啊。” 叶德江这会儿也不跟叶婆子犟了，说别人他不关心，对自己家的姑娘还是在意的。 见叶昭说这话，他挑了挑眉：“老二啊，可能你不知道，宋青说，你能证明她是被陷害的。” “啥？”叶昭觉得自己有些幻听，掏了掏耳朵：“爹，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看到她就绕路走远，我怎么证明啊。” “那不知道，反正他们人已经过来了，我先一步回来通知你。” 叶昭当即怂耷着脸，语态幽幽地：“爹，这么大的消息，你也能稳住，真厉害。” “还行，这本事也要培养的，你还年轻，不行。”叶德江有些得意。 直接被叶婆子一巴掌拍到脑袋，“嘚瑟个屁，你儿子都被人陷害了，你还好意思笑。” “砰砰砰——” 院门口响起拍门声。 “人来了……”叶婆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看向其他人：“走，去看看那宋青到底想干什么。” 一家人便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大门口，韩壮得到楚恒示意，便把院门打开。 门口，村长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叶家人群里楚恒，他瞳孔微缩，忙上前行了礼，之前来势汹汹，看到楚恒，他却是不敢再让身后的村民放肆。 “楚孝廉，您也来了？” 第844章 那晚在做什么 、楚恒嗯了一声：“可是有事？” “有，有的，这村中的杂事……您……” “只管说就行了，我相信村长是公正严明的。”楚恒表明态度，并不插手此事，让村长自己来处理这事。 村长舒了一口气，听到公正严明，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原本还有些愁的事，好像都很好解决了。 “是这样的，叶昭，昨日晚上，你可去过山上？”村长抬手，让其他人安静下来，这才问。 村民们可不是一点眼力都没有，不仅楚恒的身份，还有叶昊还是官！ 肯定不敢得罪叶家，因而，好些妇人跟叶婆子关系不错，自然愿意帮她说话。 因而，村长喊别闹，她们就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悉悉索索的一些小声。 叶昭回想了一下，点头：“去了，昨晚我在山上找好的木料，所以耽搁了很晚。” “那你走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又走的哪边？”村子眉头轻皱，本以为，宋青只是随意攀扯，谁知，看来叶昭可能真的会被攀扯上，他不由有些心急。 叶昭也清楚，自己若是说不清楚，怕是真要被人扣屎盆子了，他仔细想了想道：“我是从山北面下来的，经过了那颗老杨树，然后走的霍婶子家门口，当时还撞到了他家的狗蛋。” “你经过了老杨树？”村长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看来，这小子，真的事超级不走运。 “怎么了？”叶昭心里有些不安，但他仔细一想觉得自己又没有干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便直起腰杆，看向大家，别提多自信了。 “宋青说，她是被罗大林拉进大杨树后面的草笼里被……咳咳。”村长臊得慌，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总之就是，她说，她看见你从大杨树经过，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没救他。” 叶昭一听，头发都快炸了：“村长，宋青这不是说胡话吗，我回来那时候天才刚黑，要真有生气我能看不见？” “再说了，如果两人产生争执，我肯定能听见的，那大杨树旁边的草又不深。” “我就一路什么都没注意就回来了，我能做啥证明。” 村长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叶昭这话没有什么问题。 被绑着过来的宋青听到叶昭的话，当即抬起头，露出脸上的伤痕，怒声道：“叶昭，要不是你没看到我的求救，我就不会有事，你赔我的清白。” “你是不是有病，你跟罗大林到底是自愿还是强迫，我们都不知道，就你自己在说。” “现在罗大林才是你的男人，喊我相公负责，谁家也没有这么个道理。”苏燕一向谨小慎微，这会儿却忍不住了，当即反驳回去。 叶昭听见媳妇儿护着，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别提多高兴了。 两夫妻感情好的样子，刺激得宋青眼睛更红了：“是你们害我，叶昭明明听见了，他还停了一下！” 叶昭有些无言：“其实我当时停下，是因为想到能给媳妇儿和孩子吃杏鲍菇，毕竟这时候，本来就没有蘑菇了，我好运才捡到最后一点。” 第845章 没看到 “你撒谎。”宋青疯狂地叫喊，满眼恨意。 她被黄氏抱在怀里，又加上被绑着，才挣脱不开。 黄氏越看闺女的样子越心疼，“叶昭，你当时为什么就不能回过头去看看我闺女呢，若是你能仔细一些，我闺女就不会出事了。” 叶婆子本来不想开口，就怕别人说她撒泼，耽误了儿子证明清白。 谁知，她不开口，宋家就随意欺负她叶家人，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 “我说黄氏，你闺女跟罗大林明明就是自相情愿，为了避着你，才去的大杨树下面，现在莫不是你们跟罗家聘金没谈好后悔了，又加上被人撞见，丢了名声，就四处找人祸害？” “你胡说，我闺女是被欺负的，你们就算有权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黄氏伤心地指责。 叶婆子见她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不客气了，破口大骂：“这年头家稍微过得好点就不不配说话了是不是，再说了，你家都出了个秀才，还是弱者？？我用权势欺压你？” “黄氏你这话就得罪人了，村民们可都在努力过好日子，谁家不希望家里出个读书人，读个读书人就叫有权势，哦，照你这么说，谁弱谁有理呗。” “罗大林，你们家这么弱，肯定你们家有理。”叶婆子本来还想帮着找出罪魁祸首，谁知道，宋青跟黄氏竟然心黑地想污蔑自己家，就别怪她也开始污蔑了。 我管你家咋回事，反正跟我叶家没有任何关系。 罗大林本被村民用绳子绑在人群里，听见这话，眼睛一亮，当即哇哇大叫：“村子，我冤枉啊，明明是宋青自己愿意跟我恩爱，怎么能她反悔了，就倒打一耙。” “再说了，她都是我的人了，难不成还能嫁给别的男人？”罗大林这话说得嚣张又得意。 他本就家中穷，没钱娶媳妇儿，如今，怎么愿意放开宋青。 罗婆子也叫嚣道：“就是，村长，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宋青都跟我儿子睡了，嫁来我罗家，什么事都没了。”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没了的媳妇儿就跑了，自然想和稀泥。 宋青当即疯狂地嘶吼：“你做梦。” “我嫁给狗也不会嫁进你们罗家。” 宋青向来自尊心强，性格又泼辣，受之前王三小姐影响，期待嫁更好的人家，如今被毁了清白，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疯狂的边缘。 那恶狠狠的眼神，让跟过来的村民，都有些害怕。 “你都是破鞋了，不嫁我儿，你能嫁谁。”罗婆子也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可又想想，怎么都憋屈。 “行了，别吵了！”村长被吵得耳朵痛，喊停所有人，才问：“现在不是嫁不嫁的问题。” “是到底宋青你能不能证明有人害你。” “如果不能，这就是一个你们相互厮混的案子，至于结不结亲，看你们两家的意愿。”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找出证明自己是被害的证据，叶昭证明不了什么，你也就别赖上人家了。”村长倒不是偏帮叶家，实在是觉得这事又影响名声又麻烦得要死，一直吵闹，也没什么用。 第846章 自证清白 黄氏一听，着急地哀嚎：“村长，我闺女就是被害的，叶昭路过看见了啊。” “我没看见。”叶昭连忙摇头，他本来就没看见，自然没什么好心虚的。 “叶昭不能当你的证人，你再找一个。”村长皱眉道。 “证物也行。”他又添补了一句。 宋青满眼不甘心，叶暮雨注意到这个细节，凑在叶婆子耳边低语两句。 叶婆子颔首点头，看向宋青问：“你攀扯我家叶昭也没什么意思，你就说，你到底想干嘛？” 宋青想都不想就道：“我想让楚孝廉做我的公证人，主持证明我的清白，我并不是跟人无媒苟合，而是被人陷害。” “至于陷害的人，我还有其他证据，只能让楚孝廉和村长知道。” “罗大林我肯定是不会嫁的，希望楚孝廉能主持公道，别让罗家再缠着我。” “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楚恒深邃的眸子看着她。 宋青自信起来，抬起一张紫污的脸，视线在叶暮雨等人脸上划过，讽刺一笑：“你们可以单独跟我见面，我告诉你们理由。” “这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么？”旁边的村民有些不高兴地嘀咕。 村长倒是挺想楚孝廉答应这事，不说他说了半天，宋家跟罗家不配合，就说宋青提出的要求，那么匪夷所思，让他多少猜到点东西。 “楚孝廉，您看？”村长试探地开口问。 叶暮雨眉头微皱，不满意宋青那得意洋洋的目光，像是笃定楚恒一定会答应。 她的夫君是君子，也不应该被她如此逼迫。 她捏了捏楚恒的手，楚恒侧头看她。 叶暮雨只再次捏了捏他的手，没对他说什么，看向宋青，“宋姑娘，我家夫君心善，但你条件太过苛刻，说实话，我们就是回个娘家，并不想参与进此事来。” “不过，我看宋姑娘的性子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既如此，此事也不能一直这般耽搁下去。” “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找几个相熟的，我们进屋去说，如何？” 宋青看了一眼楚恒，见他没反对，想到自己的目的，直接点头：“好。” “我娘，村长，还有你，就我们四人。” “当然，如果你愿意人数更多，也行。”宋青似笑非笑地说。 叶暮雨心知她肯定有所依仗，只是事发突然，也来不及调查，不如看看她怎么说的。 四人便跟着进了叶家的堂屋。 叶婆子也想事情赶快解决，一边端了凳子让村民们坐，一边朝堂屋里翘首以盼。 屋内。 四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叶暮雨待三人都坐稳后，开口：“宋姑娘，有什么话，你说。” 村长也忙点头：“就是，你别耽搁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你的名声肯定是回不来了，我看你还是……” “呵，我没了名声，就更不会放过罪魁祸首了！” “宋姑娘这话，是有证据证明你清白？”叶暮雨问。 宋青沉着脸，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手帕：“你们可知道这手帕上面弄了什么的，是迷药和那种污秽药，这手帕，不是我的，是楚晴香的。” 第847章 谁害的 黄氏惊得下意识站起来：“青儿，你说什么？” “是楚晴香害你？” 村长也吓了一跳，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消息若是真的，可想而知是多大的事情了。 叶暮雨瞳孔微缩，蓦地就明白了宋青底气何在。 若此事真是楚晴香做的，楚家就不能不管，除非是族里其他姑娘名声也不管了。 如此一来，她提出的那些条件，楚恒不答应都不行。 又是她！ 叶暮雨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怒意，面上并不显，甚至还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宋姑娘可有证据？” “有。”宋青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般问：“这手帕是我趁着被人捂嘴的时候，抢下来的。” “这上面的两种药，需要去买，肯定有痕迹，我也已经喊了弟弟去跟大哥说着消息，让他去查，楚晴香平日出门的机会很少，又很难一个人单独去县里，所以肯定是找了大夫买药。” “既然你已经找宋陆去查这事了，先等你查证清楚再说。”叶暮雨觉得宋青也不是善茬，楚晴香也强势心狠，两人遇到一起，会发生这事，她并不意外。 只是，犯事都要讲求证据。 村长也忙跟着点头：“这些现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能当做证据。” “好，只要你们答应我，证据摆在面前，不要偏袒楚晴香，我就不大闹。”宋青说出自己的要求。 叶暮雨心知她肯定想得好处，不过，若真是楚晴香做的，确实不好传出去。 “我可以答应，只不过，若是污蔑，你也要接受。”叶暮雨淡淡地提醒她。 宋青恨声道：“我亲眼看到她做的，怎么可能是污蔑，你尽管放心，只要楚孝廉能够公正严明就行了，别偏颇。” “我相公做事，轮不到你来质疑，你若不相信他的人品，也不会在这里跟我说这话。” “至于你的恨，谁害你的，你就恨到谁身上，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叶暮雨提点了两句，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楚晴香跟宋青的争斗，是必然的，结果却不能让楚恒去背，不然这么多族人，烂摊子根本收拾不过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家法森严，让族人不敢仗势欺人，当然，若是自家人被欺负了，撑腰也是必须的。 宋青一听，冷笑的表情微微收敛，她再自大，也是一个小姑娘，也知道楚恒夫妻不好惹，没看到王家都被收拾了吗。 她低垂着头：“可以。” “娘，我们回去。” 黄氏已经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一个劲儿地流眼泪，儿媳害了闺女，她如何不伤心。 村长等两人一走，连忙出声保证：“楚夫人，那啥，今日这事，我绝对不传出去，只是，肯定要找个由头告诉村民，以免他们太过好奇，真猜出了什么。” “既然是宋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叶暮雨道。 村长一听，点了点头，这理由好，人家的私事，他不说也没啥。 等宋青和黄氏离开了，其他村民又被村长忽悠着赶走后，整个叶家都安静了下来。 第848章 阿雨，你太闲了 叶暮雨见叶婆子等人回来，起身，走到旁边。 楚恒朝她伸手，她拉着他的手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叶婆子气得喝了一大碗水：“这宋家到底咋回事，是要算计你们？” “他们要是敢，我就去骂她，天天去骂，这些人，就觉得我现在好说话了就好欺负是。”叶婆子撸起袖子说。 叶暮雨柔声打断她：“娘，其实这事，跟楚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你先别气，宋青一个小丫头，还欺负不到你闺女我头上，只是想借用阿恒的权势，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会儿她多少有点想明白对方攀扯上叶昭的原因了。 真把事情推到叶昭头上，也占不到理，最多恶心一下叶家。 宋青的目的显然不是要这个，而是想让楚晴香付出代价。 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有待商榷。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娘，我想跟相公单独说说话。”叶暮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征询娘家人的意见。 叶婆子想都没想就点头，很尊重闺女：“行，那你跟女婿去闺房说。” 叶暮雨便跟楚恒，单独进了屋子内。 “阿恒，你坐。”叶婆子平时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这会儿等楚恒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下， 叶暮雨才在床边坐下。 “宋青的事，也许跟晴香有关。”叶暮雨慢慢把事情说了。 楚恒本身并不在意，听完，依旧很镇定。 只一双大手抓着她的，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叶暮雨有些诧异。 “阿恒，我答应了不偏帮，你……生气吗？”叶暮雨小心翼翼地问。 楚恒看向她，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这事本就是我们商量好的，我自然不会变卦，再说了，你做的，也是我想的。” “大哥那边，我来说。”楚恒并不是一个宠着孩子的人，他对孩子要求高，尤其是男孩子，女孩子，他也爱护，看上次他主动去向家就知道了。 有楚恒明确表示了他对大姑的看重，楚杏君在向家的地位，越来越高。 “真的？你不会生气我没有选择帮楚晴香？”叶暮雨看着他的眼睛问，这一点她确实想确认，不想因为外人影响两夫妻的关系。 楚恒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拉进怀里：“阿雨，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为了旁亲毫无底线的人？” “不是。”叶暮雨觉得男人的声音有些危险，连忙摇头。 楚恒勉强有些满意，轻轻吻了吻她的下巴：“你看，这就是了，暂且不论这事到底如何。” “都轮不到我来管，毕竟，宋青找的宋陆。” “宋陆都不愁，你愁什么。” 叶暮雨轻咬唇瓣：“不就是担心你插手么。” “看来阿雨还是太闲了。”楚恒眯了眯眼，埋下头，在她湿润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 叶暮雨一慌，连忙撑着他的肩坐直身体：“别，别闹，娘他们都在外面呢，事情说完了，我们就出去。” 从闺房里溜出去，叶暮雨就撞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叶婆子。 第849章 猜出来了 “闺女，你们说完啦？”叶婆子试探地问，又看着她的脸：“没什么事？” “没事。”叶暮雨轻轻摇头。 外面空气凉，她走出来，脸就没那么烫了。 叶婆子见她面无异色，放心了，把她拉到墙角，眼底全是八卦之色：“闺女儿啊，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叶暮雨看老娘动作神神秘秘的，下意识以为有什么事。 就听见叶婆子道：“宋青那事，是不是跟楚家有关系？” “娘，你问这个做什么？”叶暮雨本来是不打算跟娘家人说的，毕竟没有定论，若是从娘家人嘴里传出去，多少有些对不起叶家，这种得罪人的傻事，少做。 “你就说是不是，我跟你说，我早就发现了，宋青跟她的嫂子不对付，那楚晴香不就是楚家的姑娘吗？” “每次我在外遇见两人，不是针锋相对，就是相互讽刺，比外人吵得还凶。” “对了，最近我还听说，那宋青找着借口，烫伤楚晴香，然后，又不让她去县里陪读，你也知道，宋陆已经是秀才了，又在县里学堂读书，平时也没有一个人照顾，主要还是啊，得传宗接代啊，这女子没个一儿半女的，以后宋陆要是真的出息了，那还不得娶其他姑娘回来啊。” “我当时就说，两人肯定要闹，这不，才多久，宋青就出事了。” “要我说，宋青也是有毛病，当初宋家就眼巴巴地跟着王家，后来王地主都死得那么惨，他们还不收心，那楚晴香一嫁进来就闹，也不知道图什么。” “不过，楚晴香也不是个善茬，两方一争论起来，可不就是闹成现在这结局了么。” 叶暮雨看自家老娘这肯定的语气，都不用自己跟她说什么，她自己就猜出大半。 “娘，差不多，只是还没有证据证明，你也别往外说，楚家其他人也不是这样的人，那些未出嫁的姑娘是无辜的。”叶暮雨不放心地叮嘱。 叶婆子一拍手：“嘿，你老娘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出去说的，再说了，我家子萝是乖孩子，可不能被这些坏人影响到了名声。” 见娘明白自己的意思，叶暮雨放心了。 “娘，一会儿我跟相公要去看看吕庄，你要是没事，也可以跟着去庄子里闲逛。” “行啊，我去看看，若是有那不爱干活儿的，我帮你看。”叶婆子笑眯眯地道。 两母女回到堂屋里，就说了要去吕庄的事。 “姐，我能帮什么忙？”叶昭忙问。 “你走自己的活儿就好了，我就去看看，应该没什么事。” “那我也去。”叶德江闲得无聊，也想去见识见识地主家的庄子，说起来他还没看过呢。 苏燕要在家里照顾孩子，就没出门。 一行几人上了马车，往村外走了大致十来里路，就到了。 从马车上下来，只见一个刷着白墙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韩壮从马车上跳下去，先过去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过来开门。 第850章 吕庄 “你们是谁啊？”开门的老爷子穿着朴实，腿上还有泥，看见一辆马车，忙睁大眼睛看。 韩壮道：“是楚孝廉，你们的庄子已经被楚孝廉买下，以后这就是楚家的庄子了。” “是东家来了？”郭老头连忙把大门拉开。 看到楚恒和叶暮雨走近，当即趴下来就要磕头：“小的郭安，庄子里大家都叫小的老郭头，见过东家。” “快起来。” 有叶暮雨发生，韩壮便上前，把老郭头扶了起来。 老郭头忙站稳身体，后退两步，时刻保持着恭敬：“多谢夫人。” “这庄子的管事是谁？”楚恒出声问。 老郭头头更低了，态度特别恭顺：“回东家的话，是罗田，罗管事带着大家活儿在干活儿，小的这就去叫罗管事来。” “不用，既然在干活儿，就一起过去看看。”楚恒随口道。 这庄子，被就被赠予给了阿雨，他过来也不过是，陪着妻子，并不怎么看重。 岂料，楚恒随口一句话，老郭头反应却很大，他身形一抖，突然老泪纵横，忙跪下来求饶：“求老爷饶命，小的们错了，别发卖我们。” “站起来，跟在身边，慢慢说怎么回事。”楚恒皱眉，声音威严。 老郭头还想求饶，但又被他的态度吓到，不敢不听，忙起身，佝偻着身体跟在旁边。 一行人往庄子里的田地走过去看。 老郭头声音忐忑：“回老爷话，小的们按照前东家的要求种玉春茶，但这个茶叶，长势很不容易，每年也只够前任东家要求的量。” “但因着地里都种上了茶叶，导致小的们没有土地种粮食，便只能去开荒旁边的地，往上面种上红薯、玉米等粗粮。” “这些都是小的们私下悄悄种的，没有告知前东家，老爷，小的们有罪，还请您发卖时，高抬贵手，让我们全家发卖到一处的。”老郭头说得颤颤抖抖的，声音极低，生怕惹得东家心中不痛快，到时候教训只怕更多。 叶婆子其实从未跟吕庄的人接触过，这会儿听见这话，吓了一跳，都说长工的日子过得很差，像江南地区，雨水丰沛，粮食产量不错，因而基本上很少有百姓卖儿卖女。 自然，长工也不多。 像村里，都有自家的地，少一些的，日子过得穷苦些，但也不用去给地主财主家干活儿，稍微勤快点，日子也能过下去。 不过，长工日子苦，也是有所耳闻的。 她听到老郭头说的意思，似乎以前王地主动辄发卖他们，都不得不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都发卖了，日子能好嘛。 很快，就到了田垄间。 只见，原本上好的田地上面，被搭起了一些棚子，棚子下是种的一种茶叶，一眼望过去，都是灰绿色，没有看到任何的菜。 冬日里吃的萝卜、白菜，一点痕迹都没有。 几人走过来，瞬间引起了不少的长工的注意。 只见，好些个穿着粗布补疤衣裳的长工从棚子里走了出来，满脸沟壑，面容枯黄，看着就是每日过度劳累，的底层百姓。 第851章 破、穷 “老郭头，你不能带外人进来。”有一个汉子忙焦急地提醒。 老郭头身形一抖，生怕新东家生气：“老聂，还不快跪下来拜见老爷，这是新东家。” “新……新东家……”那叫老聂的男人连忙跟着跪下来。 旁边的其他长工也吓得跪倒了一片。 叶暮雨看出他们对东家的恐惧。 很快，其他长工也得知了消息，连忙赶过来。 纷纷向他们跪下行礼。 一眼望过去，足足有百十来号人，都瘦骨嶙峋，黑黄的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手脚都很粗糙，老人妇女孩童，人数上很均匀。 原来老郭头说的全家一起发卖，便是这些长工，基本上就是拖家带口的。 “你就是管事罗田？”楚恒看向一个穿得稍微整齐一点的汉子，不过，看他穿得依旧很薄，可见整个庄子上日子都不好过。 “回老爷的话，小的正是罗田。” “让大家先回去干活，你跟过来说话。”楚恒吩咐。 罗田连忙点头：“好的，老爷。” 他快速把其他人都喊了下去继续干活儿，老郭头本来就是看门的门房，这会儿也下意识跟着往回走。 叶暮雨喊住了他：“老郭头，你等等。” “夫人。”老郭头连忙恭顺地走过来。 “你带我去庄子里逛逛。”叶暮雨道。 楚恒闻言，顿住脚步：“阿雨，你不去问话罗田？” “我想先看看庄子里的情况，你先带罗田去问，我一会儿就回来。”叶暮雨温声细语地解释。 “好。”楚恒想着，这庄子的具体情况，罗田最清楚，他得问清楚才放心。 又喊了韩壮跟着叶暮雨，才离开。 “你带我们去你们种菜的地方看看。”叶暮雨目标清晰，吩咐道。 老郭头不敢迟疑，哪怕这会儿害怕地走路都在打颤，依旧带着她往前走。 叶婆子跟叶德江都跟着，时不时瞅了瞅四周。 子萝也被叶婆子牵着，她不放心外甥女一个人走。 很快，就到了一个斜坡位置。 旁边有成片的低矮土墙房，不仅面积小，高度也高，叶暮雨走过去，仿佛刚好能进去，若是楚恒的身高，肯定要弯腰才进得去。 “这些屋子，你们在住？”叶暮雨迟疑了一下，问道。 跟刚刚过来时经过的大院子不同，这些土墙房，可以说，不像是人能住的。 “回夫人的话，平时小的们就住在里面。” 叶暮雨听了，眉头微皱，抬脚走过去。 老郭头吓得眉头紧皱：“夫人，您可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小的们立马改，这些屋子很脏污，您不要去。” “我看看，你别多言。”叶暮雨早就意识到，说温柔了，对方只会更害怕，反倒是吩咐的语气，他会很镇定。 走到土墙旁，叶暮雨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预估没有错，果然是跟她差不多高，里面也只有一个木架子床，上面只有一些破布和稻草，冬日来了，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御寒的。 “这些年你们都住这里面，怎么过冬的？”叶婆子看完，实在是有些吃惊，没忍住问道。 第852章 吃草根 旁边叶德江扔了一颗花生喂进嘴里，慢悠悠地道：“肯定是土墙屋子一关，多少能抵御一些寒冷，我们的屋子有窗户，所以冷一些，他们这都往地下挖了这么深，就是为了避免冷风进屋子，自然暖和。” 叶婆子嫌弃地瞪他一眼：“你别说话，我又没问你。” 叶德江摸了摸鼻尖，嘟囔一声，“我不是好心给你解释么。” 旁边老郭头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两人，半响不敢说话。 见他那想看又不敢看，犹犹豫豫，明显误会的眼神，叶婆子翻了个白眼，“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成，不用理会他。” 老郭头又看了一眼叶暮雨，见她没有生气，这才出声解释：“我们这些长工都没有东西修房子，连附近是山坡上的那些木料，都是给东家养的，没有木材，就只能用土垒。” “至于冷，到了冬天肯定是冷的，不过跟这位老爷说的话一样，往地下稍微打深一点，就好一些。” 叶暮雨顺着一群土房子逛了一圈，发现基本上都破烂得不行，她眉头皱了皱，“你们种的粮食呢？” “夫人，请跟小的来。”老郭头不敢怠慢，佝偻着身体走在前面。 吕庄的位置不错，庄子里在田地边就打了两口井。 顺着土墙房，又往前走了三个田坎，就看到了斜坡上一小片地，上面种着一些萝卜，更多的就没有了。 “这三块地面积也不大啊，你们百来口人一起吃，能够吗？”叶婆子看着入眼的菜地，这才多大啊，就跟自家屋后的菜地差不多大小，一家人够了，这至少十几户长工，肯定是不够的。 “够了够了，至少不用再挖草根，夫人，小的们也是饥饿难耐，才会违背命令，开垦了荒地种粮食，求你饶了我们。”老郭头身子一弯，就开始磕头求饶。 叶暮雨上前：“你起来，不让你们种粮食是前任东家的意思，我却不是这个要求。” 韩壮忙上前一步，把老郭头扶起来。 叶暮雨收回手，又逛了一圈整个庄子，发现，除了茶叶被养得还算不错以外，整个庄子里，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产物，而长工们的日子，更是难过。 叶婆子跟着看了一圈，忍不住咋舌：“本以为长工日子不好过，是因为分得的粮食只够自己吃的，自然，就没有多余的银钱过好日子，如今看来，岂止是没有余钱，是肚子都吃不饱。” “娘，我现在要回宅子里，你跟爹要去哪里逛，我就不陪着了。” “去，我跟你爹在村里熟悉着呢，正好帮你了解了解这些长工的情况。” “子萝，你要跟着姥姥还是跟着你娘？”叶婆子大气地挥了挥手，让叶暮雨不用管她。 子萝牵着她的手道：“姥姥，我跟着你去玩，娘，可以吗？” “去，别乱跑，注意跟着姥姥，知道吗？”叶暮雨温声细语地叮嘱。 子萝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叶婆子便喊上叶德江，带着子萝转身进了茶叶棚子。 第853章 不种茶叶 叶暮雨则喊了老郭头先回去守着门。 她回到了宅子里。 直奔大厅而去。 楚恒刚了解完吕庄的情况，见她过来，朝她伸手。 叶暮雨走过去，自然而又习惯地把手放到他掌心上：“怎么样了？” “这吕庄特意种的玉春茶，是王家特意种出来，为了送给齐王的。” “齐王？就是封地在江南地区的，皇二子？”叶暮雨微微张了张嘴，发意识到，王地主，可能背后还有更高的靠山。 “不错，如今陛下的身体康健，只因登基时年龄不小，如今已过不惑之年（明宗皇帝如今44岁），曾经当皇子时，便有三个儿子，如今，都分别封了王，年纪大的，都在自己的封地，齐王正是其中之一。” “且，这王家让吕庄种玉春茶，是三年前。”楚恒慢慢把情况说了。 叶暮雨明白，这意味着，王家也许已经搭上了齐王的关系，只是，王家的案子，牵扯上了与山匪勾结，又被沈小将军抓了个现行。 之后所有山匪更是被剿灭了个干净。 听闻在朝堂上，还得到了夸奖。 这就成了沈将军跟齐王两方的博弈了，王地主一家，还不至于被这些权势滔天的贵人看在眼里，稍微走错一步，便落得抄家的下场。 “既如此，这些玉春茶全部拿去齐王府所在的庐州卖掉，田野间恢复正常的粮食种植，阿恒，你觉得如何？”叶暮雨询问道。 楚恒早就知晓，阿雨跟自己的性格和看法相似度极高，闻言点头：“嗯，很好。” 玉春茶是齐王的喜好，让商队送去庐州，肯定不愁卖。 以齐王的性子，若是想起了王家人，也最多只会派人过来问问情况，了解一下是谁买下的王家的庄子，自然而然的，就想知道，这买下王家庄子的楚家，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而这会儿就把茶树都卖去庐州，可以说是用这种方式，把期望喜欢的东西送过去，不得罪人，又不用真的跟对方有关系。 留肯定是不能留的，留下了，在外人眼里，便是楚家欲讨好齐王，是齐王的人。 但弄走，肯定也不能得罪齐王。 这法子，说不上精妙，但又让人找不到错处。 这个大麻烦处理了，叶暮雨才问：“阿恒，你对庄子里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吗？” “你看着来，这是你的庄子，我不插手，当然，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喊我。”楚恒道。 叶暮雨也不客气了：“好，那我去喊罗田进来，刚刚去看了那些屋子，根本不是给人住的。” 没一会儿，罗田进来了。 忙行礼，叶暮雨喊他起来。 吩咐道：“庄子上你们住的屋子，需要在一个月内，全部重新修。” “地里的那些茶叶，你们可有对茶叶了解移栽的人，配合着，把所有茶树挖起来，送到庐州去卖。” 罗田听得又是激动又是迷茫：“夫人，您的意思是，以后田地里不种茶叶了？” “对，不种茶叶，一颗都不能留，以后全部按照正常的粮食种植。”叶暮雨吩咐完，又道：“你们可能做到？” 第854章 可惜那么好的田 “有什么问题，现在跟我说。” 叶暮雨在书桌后坐下，楚恒上前帮她研磨。 罗田吃惊于新的老爷夫人感情和睦，但更高兴庄子里的长工们有活路了，他不敢多言，忙认真思索了一番，把问题提出来：“回夫人的话，小的们没有修房子的经验，怕是需要一个木匠帮忙。” “还有就是，茶树如果要运去庐州，只怕最后存活下来的不会太多。” “我会想办法解决。”叶暮雨第一想法就是从之前运树的商队里找一个人过来负责此事，倒也不难。 “除此以外，就是，夫人，如今日子太冷，种不了什么粮食，只怕没有收成，明年具体的活儿，也还需要夫人命令下来。” “不是有棚子吗？棚子先不拆，你们试着种一些白菜萝卜，后面我会安排其他事给你们做，粮食也会送过来。”叶暮雨把所有安排好了后。 罗田连忙高兴地回去把消息说了。 一时间，吕庄很是热闹。 叶暮雨坐在屋子里写计划书。 现在天已经开始冷了，写一会儿，她手就凉得受不了。 “阿雨……”楚恒从屋外走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暖手炉，快步走到书桌旁，“你先暖暖手，不着急写，这宅子许久没人住，阴冷得很，晚上还是回你娘家住。” “没事，我就看看，这不是怕庄子里罗田做事不严谨么，顺便把需要做的准备都写下来，我看罗田还是识字的，他拿着，也能有规划一些。” “他做事不严谨，换一个人干活就行。”楚恒把她手上的毛笔取下后，暖手炉塞进她手里。 叶暮雨瞬间感觉手心传来温暖，嘴角轻抿出一抹笑容，“阿恒，我不冷，别担心。” “谢谢你给我送暖手炉，我很开心。” 楚恒也跟着浅笑，伸手捏了捏她脸颊，“谢什么谢，我是你相公，关心你应该的。”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叶家。”楚恒看了一眼天色，习惯性地伸手把她搂在怀里问。 叶暮雨想了想，也没拒绝，把纸墨笔砚收了。 出了宅子，就在门口看见候着的叶婆子夫妻，以及玩得很开心的子萝。 “闺女，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些地啊，都肥着呢，若是拿来种水稻小麦，产量低不了。”叶婆子啧啧两声，“这拿来种茶树，真是太浪费了，人家茶叶都长山上，这种水田里，难怪产量低了。” “还想什么法子，专门运的土过来，就是为了养活那些茶树，结果，天气不行，这茶叶成本还高，简直浪费啊。” “可惜那么好的田地哟。”叶婆子见到叶暮雨就把这事说了：“闺女，你可别学那王家犯傻，好好的地不拿来种粮食，拿去种茶树，那不是胡闹吗。” “娘，我听你的，种水稻，种小麦。”叶暮雨忙点头。 叶婆子舒心了，一路回了家，在路过自家菜地时，叫上叶德江摘菜去了。 韩壮被叶暮雨吩咐着回去找人过来，商队也需要跟县里的罗管家说一声，好安排好队伍。 第855章 宋家 吃完晚饭。 全家坐在堂屋里说话。 冬日日头短，很快就天黑了。 太早又睡不着。 叶暮雨想了想，教叶昭认字。 子萝在旁边给小舅舅加油打气。 “姐，这认字也太难了。”叶昭次次被小侄女打击，这会儿都快哭了。 旁边叶婆子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跟着听一耳朵，听见这话，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你这孩子，好好的认字机会不抓住，以后出门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我看你姐说得对，就算不能写，但也要认得。” “明日我就去给你报个学，你自己去上着，每天学完字就干你自己的活儿。”叶婆子说着，不忘问自家儿媳的意见：“小燕，你说，娘让叶昭这小子去认字，对不对？” “相公，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嫌烦，我给你做甜汤喝，好不好？”苏燕轻哄着，跟着劝。 叶婆子在一旁听了，笑骂道：“就你还哄着他，大男人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 在旁边好不容易因为太老，实在不认识字，但也必须乖乖旁听的叶德江一个哆嗦，只觉得自己晚年生活艰辛。 苏燕忙摆手：“娘，相公会认真学的，我也会看着他的。” 叶昭眼睛一亮，拉着苏燕的手道：“娘，我能让我媳妇儿跟着我一起学吗，你看姐，虽说是女子，但也会认字。” “还有爹娘你们，大哥现在虽然官职不高，但怎么也是官身，你们二老是大哥的爹娘，万一以后需要去见大哥那些上峰，爹娘你们识字，不就说话都有底气些么。”叶昭笑呵呵地对着叶婆子挤眉弄眼。 叶婆子老脸一红，当即摆手：“不成不成，我都这么老了，还学什么认字啊，最多你平时教我认识几个，出门不至于被人骗就行了。” 苏燕也忙道：“不成的相公，你认字就好了，我……我都没有摸过书本，不行的。” “不行，娘，媳妇儿，你们都要一起学，不然我就学不会，到时候我们赚那些银子，指不定遇见个聪明的，都被骗走了。” 叶昭闹着要全家一起跟着学。 叶暮雨在旁边好笑地看着，也不插嘴。 提笔继续写吕庄的后续计划账册等。 就子萝现在认识的字，都足够教完全不认字的叶家人了。 翌日，韩壮就带着商队负责人，以及霍安过来负责教长工们干活。 吕庄渐渐进入正轨，一边把茶树运走，一边修房子。 大约过了五日。 宋陆找上门来。 看见叶暮雨跟楚恒，神情有些颓然。 也不忘先行礼：“三叔，三婶。” “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两人去宋家一趟。”宋陆这几日，被查出来的消息，弄得疲惫极了，心里跟身体上双重煎熬，学堂已经连续请了三日了。 叶暮雨跟楚恒没拒绝，两人跟叶婆子说了一声，才去了宋家。 叶暮雨两夫妻出现，宋家老老少少都似害怕似好奇地看着。 “三叔，三婶请坐。”宋陆把两人迎进堂屋。 叶暮雨跟宋家的老爷子老太太打了招呼，其他的宋家人，大多都在外面没进来。 第856章 伤痕 只有黄氏，二房夫妻，三房夫妻，以及宋陆，楚晴香，宋青，几人在堂屋里。 宋青见两人愿意来，松了一口气。 见屋内其他人，要么看好戏，要么皱眉不开口说话，她讽刺一笑，出声：“楚孝廉，楚夫人，你们之前答应我的事，没有忘记。” 叶暮雨淡淡地看向她：“直接说正事。” 宋青被她态度一噎，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楚恒夫妻她得罪不起，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证据我确实有，就在我手上。”宋青眼神冰冷又带着一丝恨意地看着楚晴香，而后把一件衣裳拿出来。 “这件衣裳，就是我出事那天，楚晴香穿的，而在这衣裳的袖口，也有类似的药粉。” “想必楚晴香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她很谨慎，当天就换下衣裳，要洗干净。” “只可惜，她运气不好，刚好遇到来月事，没有当晚洗，给了我找到证据的机会。”宋青讽刺一笑，偏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楚晴香，似笑非笑的：“大嫂，你说，你这么对我，毁了我清白，害我一辈子再也嫁不出去，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可是，我嫁不出去，就一辈子留在家里，想必大哥肯定是不会介意的，对？”宋青猩红着眼睛问宋陆。 宋陆脸色泛白，放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捏紧，眼睛猩红，满眼红血丝，只默默地看向楚晴香。 楚晴香坐在旁边椅子上，微微捏紧拳头，蓦地抬头，看向宋陆，眼中带着泪水：“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住孩子，你不要生气……呜呜呜……” 叶暮雨呼吸一紧，看着楚晴香这模样，一看就是有所准备，可见，她在害了宋青名声时，就想过后路。 她不由觉得胆寒，这样爱算计的人，却是自家人。 突然，感觉一双温柔的大手抓住她，叶暮雨偏头，看向楚恒，对方眼底坚定的眼神，让她那一丝害怕，悄然消失，她轻轻勾起一抹浅笑，手指在他宽大粗糙的掌心画圈圈，让他放心。 楚恒这才收回视线，坐直身体，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手心捣乱。 这会儿，宋家人已经全部震惊了。 “你……你说什么？”宋陆有一瞬间的怔愣，皱眉看着楚晴香，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晴香泪流满脸，柔弱地伸手扶着肚子：“我昨晚是因为身体不适，并非来了月事。” “相公，你不在家的时候，宋青一直跟我作对，这是我的手……”楚晴香慢慢把衣袖拉开，露出里面的伤痕累累，满是烫伤的手腕。 两只手上都有，左边的手已经结疤，右边的手却像是新伤，上面刚涂过药膏，依旧有些化脓。 叶暮雨皱眉，她知晓之前楚恒举办宴会时，楚晴香回来，就受了伤，那时候，只有一个手腕，如今，却有两个手腕。 可见，宋青平时里也确实心狠。 宋陆一看，瞳孔一缩，下意识上前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捧起她的手腕，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这，这是怎么造成的？” 第857章 怀孕 “是我，就是我烫的，是她活该！”宋青看见大哥竟然对害自己的贱人好，情绪就有些激动，大声怒吼。 黄氏哭着抱住闺女：“阿陆，你妹妹她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她性子急，又跟晴香不对付，才有了这意外。” 楚晴香把袖子放下遮住手腕的伤口，没有哭声，只默默流泪：“相公，除了这些伤，还有其他的，你长久不回来，他们便有恃无恐，还不让我去找你。” “这些就算了，可是，当我发现自己怀孕后，宋青还想害我孩子，我才忍不住，而且，那药，也并非是下给她跟罗大林的，是村里的霍云，霍家条件不错，那霍云又是个身强体壮的，配宋青足以。” “可是宋青为了留在家里跟我作对，不让人帮她说亲，她在家，跟我作对，昨晚出血，孩子差点没了，相公，妹妹为什么讨厌我，我从嫁进来，她就开始针对我，我以前不问你们，今日已经出了事，我却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的。” 宋家其他人一开始惊讶于楚晴香怀孕了，但紧跟着，看到后面的伤口，几人下意识看向楚恒，生怕对方找楚恒算账。 宋青听了，怒声道：“我针对你？你每次讽刺我，那些话你忘了？” “可是，是你先针对我的。”楚晴香哭肿了眼睛，看着她：“前些日子，你看到我在呕吐，说我在装，并且让我干累活重活儿。” “明明全家的活儿都是每个人分了做的，你却次次装病，骗婆婆去照顾你，打猪草，喂猪，洗衣服的活儿就落在了我身上，平日里我也要下地，这些活儿放在我身上，没两天我就感觉肚子痛，当晚就见了血。” “第二期我去跟婆婆说，我要去镇上看看大夫，你说我装病，不让我去，不然就哭闹，婆婆说你还小，让我让着你，别跟你计较，可我的孩子，何其无辜。” “说个不好听的话，你以为，王地主家会出事，就是意外了？” “他们是跟山匪勾结，是死罪，只要被发现，全家都要砍头，相公若是娶了王家三小姐，只会被连累，你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王家三小姐，跟我作对。”楚晴香看向宋家其他的人：“你们是不是也后悔让我进门？” “若是后悔，你们也可以再去找个更好的富家小姐。” 宋陆紧咬着唇瓣，声音很低：“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相公，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娘家不够好，让人看不上眼。”楚晴香故意说这话。 宋家其他人果然有些尴尬地偏过头，不敢跟她对视。 就连宋家老爷子跟宋婆子，都觉得老脸一红。 宋青被楚晴香说得哑口无言，“胡说，就算你这些理由，也不应该毁我名声。” “你一个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再说了，你有孩子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却毁了我一辈子！”她也不傻，知道拿自己最大牺牲的事，让全家人同情。 “你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以后谁稍微得罪你了，就要被你往死里算计。” 第859章 结果 “宋陆，你去请大夫。”见楚恒没说话，宋老爷子出声吩咐道。 宋陆嗯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楚恒说话了：“楚晴香再怎么说也是我楚家人，你们以前的那些想法，我可以就当不知道，只是以后，切莫再出现此类事件，一家人，不需要我多说，和睦为主。” 宋老爷子见他高拿轻放，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去。 忙点头保证：“应该的，应该的，这次之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一定以和睦为主。” “至于宋姑娘，楚晴香伤害她也是事实。” 楚晴香瞪大眼睛，本来她还高兴三叔没有放弃自己，虽说没有态度强势地要求宋家对自己好，但她也清楚，三叔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 能让宋家不再肆无忌惮对付自己，她已经满足了。 但，对宋青，她是真的恨。 “三叔，是我的错。”楚晴香紧跟着跪下来，态度给得很好。 宋青并不领情：“你伤害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是在做错事。” 楚晴香不说话，只默默地跪着。 “宋青，跪下。”宋老爷子看自家孙女嚣张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厉喝一声。 他虽然很生气楚晴香设计了自家闺女，但，对方却聪明，知道示人以弱。 哪里想自家孙女，竟然笨到这时候还在任性。 “青儿，乖，快跪下，别惹你爷爷生气。”黄氏哭着抹眼泪，把宋青强行按着跪下去。 见宋青跪下后，宋老爷子看向楚恒：“楚孝廉，你看，这事如何解决。” “楚孝廉，你说好了，不偏帮楚晴香的。” 楚恒看了她一眼：“你们都有错，就都为自己的错承担后果。” 这竟是要一视同仁了。 黄氏有些心疼：“楚孝廉，阿青已经够惨了，你别……” “好，就按照楚孝廉说的，谁做错了，就承担自己做错的后果。”宋老爷子确实希望楚恒能够不再插手怎么处置宋青的事，但显然，对方的态度很明显了。 宋老爷子一句话，就打断了黄氏的。 黄氏不敢多说。 宋老爷子就说：“宋青，你说，你到底想让你大嫂怎么样。” “我要立女户，以后大哥养我护着我一辈子，我不成亲，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宋青冷笑地看着楚晴香，说出自己的要求。 楚晴香忍不住了，猛地回头看她，眼底的惊色怎么都止不住。 “晴香，你怎么看？”宋老爷子又问。 楚晴香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心里把宋青骂了个半死，也明白了她的企图，柔柔地抹眼泪：“可大妹不成亲，以后家里其他姑娘还怎么嫁人？” “这……”宋老爷子有些迟疑了，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孙女，就把另外的孙女婚事耽搁了。 最终。 宋陆回来后。 这场闹剧终于下了定论，楚晴香陪着宋陆去县里读书，并照顾他，宋青立女户，宋陆在县里租了一个一进小院给她住。 以后若是再闹出这等相互算计的事，两人就一起离开宋家。 第860章 背白菜 楚晴香明面上看起来像是被宋陆护着，如了愿，宋青也不用嫁给罗大林，却以终生幸福为代价。 两败俱伤。 从宋家出来出来，叶暮雨手被身侧男人拉着，也不觉得冷，并排着回叶家。 她忍不住轻叹：“这人心，算计来算计去的，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何必呢。” “也许是她们心太丑，不自信，觉得对方对自己好都是有所图，自然，自己想要什么，也就只能靠算计了。”楚恒的解释让叶暮雨没忍住笑了。 笑着笑着又觉得无论是楚晴香，还是宋青，其实明明什么都能得到，偏偏走到现在这一步。 把唾手可得的东西，都推得远远的。 “宋陆心里只怕对她们不敢再完全信任了。”叶暮雨嘟囔道。 楚恒见她提到别的男人，眸光一深，伸手捏了捏她鼻尖：“阿雨，你还有心思关系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我。” “我哪里没关心你了，每日都在照顾你，你别得寸进尺啊。”叶暮雨笑着轻哼。 楚恒把她手捏得更紧：“我这不是想让你更关心关心我么，别人家的闲事，听听就罢了。” “恩恩，我知道了，我不想别人家的事了。”叶暮雨知道自家相公需要哄，倒也不吝啬，很温柔地哄着。 “我们去帮娘摘菜，娘做咸菜的手艺很好，这次我们再拿一罐子回去，有你的名义在，娘肯定不会小气。”叶暮雨拉着他，大步往叶家屋旁的菜地走。 楚恒大步追上去。 叶婆子刚弄了一大背篓的白菜，看见两人过来了，嘚瑟地道：“今年这霜打得好，白菜好吃得很。” “娘，我帮你啊。” “你来做什么，这么冷，不怕冻坏了手。”叶婆子嫌弃地把她赶走，不让她碰：“就你那身体，碰了我怕你晚上就受了风寒。” 叶暮雨嘟了嘟嘴：“哪里那么脆弱了。” “阿雨，岳母说得对，你身体没养好，不需要做这些粗活，我来干。” 说着，他整理好墨色长袍，便弯腰，在地里摘着白菜叶，最外面一层枯黄的叶子，放到旁边的箢箕里，喂鸡。 好的白菜叶，则放进背篓里，拿回家腌咸菜，做酸菜。 叶婆子把叶暮雨喊过去，努了努嘴：“你看，女婿多能干。”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能吃苦，还会念书，你娘我眼光好，当时一眼就看到他，说他是个好男人。” 叶暮雨才想起，跟楚恒成亲，确实是叶婆子主动找上门说亲的。 “娘，我回家烧火，你们回来就有火炉子用了。”叶暮雨先夸赞了叶婆子一句，想着，自己也要做点正事，总不能都让楚恒做。 关心也是相互的。 “行，你回去，喊你爹过来背白菜。” 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了，叶婆子越发有底气，对叶德江已经开始要求了。 “娘，我知道了。”叶暮雨也乐得爹娘感情好，浅笑了一下，跟楚恒说了一声，回了屋子。 喊了叶德江后，进了厨房。 正拿起火折子点燃了火。 第861章 学做陶瓷 苏燕拴好围腰走了进来。 “姐，我来帮你，需要做什么？” “就少点火，燃点木炭出来，一会儿娘他们回来了，能烤烤手。” “希儿睡了？” “嗯，睡了，子萝跟着相公在学做陶瓷。” “子萝年纪小，好奇心重，又好学，什么都想学点，二弟若是不嫌弃她，就让她去看，若是耽误了他干活儿，就喊子萝回屋看书去，她还带了好几本书过来呢。” 苏燕忙摆手：“没有没有，相公这两日正在给姐姐做一整套的餐具，正巧让子萝当监工。” “一整套餐具？”叶暮雨有些惊喜。 “嗯，相公说姐姐喜欢做吃食，他以前在县里吃酒时，听有厨子说，做菜不仅要看味道，盘子这些，也有讲究，不同的菜，用不同大小的盘子。”苏燕虽然不懂这些，但见叶暮雨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就觉得相公说得没错。 “一会儿我去看看。”叶暮雨确实提满意的。 主要还是弟弟也有自己的手艺了。 “好，姐姐，那我先给娘和姐夫他们煮点红糖鸡蛋水。”苏燕手脚麻利地从橱柜里拿出鸡蛋和红糖。 “好。” 想到阿恒喜欢甜食，叶暮雨也没有反对。 等叶婆子跟楚恒回来。 背了两大背的白菜。 “晚上煮酸菜鱼吃。”叶婆子大手一挥，就确定了晚饭。 她叫上叶德江一起，白菜收拾出来，准备做咸菜和酸菜。 苏燕端着鸡蛋红糖水去给她。 被叶婆子笑骂了一声浪费。 叶暮雨把甜品端给楚恒，让他慢慢吃，她自己则去了叶昭做陶瓷的屋子里。 “姐，你怎么来了？”叶昭抬头看见是她，瞬间满脸笑容。 忙起身，端了凳子给她坐：“这里面有些脏，你别进来，就坐门后边。” 子萝小手上也有些脏：“娘，我在跟舅舅学做陶瓷。” “那你会了吗？”叶暮雨见两人感情好，自家闺女并未打扰弟弟做工，也放心了，提起裙摆后，才在凳子上坐下。 “我会一点点，在努力把陶瓷捏圆。”子萝有些害羞地说，眼睛干净纯粹，满是笑意。 叶昭却夸了她：“姐，其实子萝很聪明的，学东西都快，她若是想学，我就教她。” “子萝，喜欢吗？”叶暮雨柔声问闺女。 子萝忙点了点头：“娘，我觉得做这个很有趣。” “既然喜欢，那就学。” “好啊，姐，我跟子萝说好了，等把手上这个做完，我就说陶瓷怎么做，她写下来，到时候回家了，也能慢慢学。” 叶暮雨也点头，并不给闺女什么压力，能学到什么程度，看孩子自己。 “娘，我会好好学的。”子萝很是高兴，笑着跟叶暮雨说做陶艺的细节。 叶暮雨没有打扰两人做，她在旁边看成品，让她意外的是，叶昭自己就做出了好些餐具，都已经初具模型，她随便点拨两句，对方就能做出很多精致又好看的陶瓷。 叶暮雨跟楚恒又在叶家待了两日，才离开。 接下来花了一个月，去把剩下的庄子都看了一遍。 第862章 陆川回来 等回到县里，已经进入十二月了。 “老爷，夫人……”罗管家候在门口，把两人迎了进去。 今日开始下雪，两人回到宅子里，才觉得好受些。 宅子里，院子里很快就掉落了一层雪。 楚恒带着叶暮雨，快步进了后院的主院，吩咐道：“罗管家，去端些火炉子来，先把屋子暖起来，再叫人煮点姜汤。” “对了，小金呢？” “回老爷，老夫人跟老太爷上次就来了，在前院少爷的院子里陪着，奴才这就喊人去叫过来。” “算了，让他们先干自己的事，晚上一起吃锅子。” “再叫厨房烧热水。” 一通事情吩咐下来，整个楚府就忙了起来。 下人们也知道是老爷夫人回来了，不敢耽搁，都按照管家的吩咐办事。 子萝被送回了后面的院子，有胡氏照顾着，叶暮雨也放心。 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就有丫鬟端着火盆子进来。 叶暮雨其实一直用暖手炉烤着手，倒也不觉得多冷，身上的披风被楚恒取下。 “阿雨，你先歇歇，要不是一路为了往回赶，也不会走得这么急。” “这不是怕下雪耽搁到半路了么，我不累。”叶暮雨伸手捶了捶腿。 楚恒看见了，立马喊了一个婆子进来，给她捶腿。 这待遇，让叶暮雨觉得有些不习惯，只是，看到因自己下意识一缩，而面露惊恐之色的婆子，她心一软，努力让自己慢慢适应这种生活。 肩被捏了捏，叶暮雨觉得确实舒服很多。 楚恒换了一身衣裳，又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就抱着几个账本走了过来。 “这是宅子里的账本，等有空再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罗管家。” “好。”叶暮雨看了一眼，心知里面都是管整个宅子的账本，她收了起来，喊了丫鬟送了小木箱过来，账本放进去后，等有空再看。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过来说，热水烧好了。 楚恒便示意叶暮雨先去洗漱。 叶暮雨想了想没有拒绝，起身去了浴房。 这边，罗管家赶过来，先在门口候着，等里头楚恒吩咐人喊他进来，他才忙弓着身进来。 “老爷，是陆川回来了。” “哦？”楚恒这些没有再受到陆川的信，倒也有些好奇罗云县罗家的情况。 他嗯了一声，没一会儿，陆川就一身寒气地进来了，先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后，才被叫了起来赐座。 “老爷，属下完成了任务，没有让您失望。” “属下这两个月多在罗云县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那药，是罗轻雪下的。” “她跟罗家二少爷确实有关系，似乎，差一点机会就能嫁进去，只是，罗家二少爷的娘，并不想娶她这样一个身份背景太低的儿媳妇儿，所以才想抓住夫人的软肋，逼老爷您帮她。” 只听咔擦一声，楚恒手上原本的茶杯，直接捏碎。 陆川身形一抖，感觉屋内的火盆都阻挡不了那一道寒气袭来。 果然，微微抬头，就看到老爷面目森冷。 第863章 治病 “继续说。”楚恒淡定地收回手，皱眉让人把碎掉的茶杯收拾下去。 等小丫鬟颤颤巍巍地退下后。 陆川才继续道。 “后来小的发现了这个事，正巧得到消息两人在罗云县外的庄子上幽会，便把消息告知了罗家二夫人。” “罗家二夫人带着人，便赶去了庄子上。” “庄子上我也买通了一个眼线，得知罗家二夫人大怒，闯进去后发现两人在行……不轨之事。” “不知道罗家二少爷怎么跟罗家二夫人保证的，罗轻雪最终被接受，甚至得到了正妻的位置。” “罗家二房得知这个消息后，便不敢再得罪罗轻雪，但依旧缠着她，最终罗轻雪拿出了一个小铺子，给了罗家二房还了账。” 楚恒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问：“罗家还有什么事是值得注意的？” “值得注意……？”陆川有些迟疑，半响后才想到一件事：“老爷，罗家大少爷，最近似乎在找人求医，府上也传出消息，说罗家大少爷需要找一个女人冲喜。” “罗家大少爷……叫什么名字？”楚恒漫不经心地问。 陆川：“好像叫罗什（shi）。” “你说对方性格孤僻？”楚恒有了一些成算：“心可狠？” “属下没有跟他接触过，不过，倒是听说，罗家大少爷身边很干净，基本上没什么人。” 楚恒嗯了一声：“去喊陆桑奇去给罗家大少爷看腿。” “啊？”陆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楚恒抬眸看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陆川忙僵硬着脖子点头，他从屋内出来，被冷风一吹，还有些疑惑。 正巧遇到了罗管家，他几步上前，挠了挠头，“罗管家，我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罗管家看着他。 陆川确实太疑惑了，就忙把楚恒的话重复了一遍后，问：“罗管家，你说，老爷这到底为什么就突然想帮罗家大少爷了？” “陆川啊，老爷问你的话，你的回答证明，罗家大少爷也并非善茬，若是真的好欺负，身边只怕人很多，毕竟，其他几房都是要放眼线过去的。” “对哦。”陆川拍了拍脑袋，笑得有些心虚：“那个，罗管家，你可别把我问你的事告诉老爷，不然，显得我太笨了，老爷会嫌弃的……” 罗管家忍不住笑了：“陆川啊，老爷可最喜欢忠诚的人，笨点没事。” 陆川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迟疑道：“……我会努力学聪明的。” 见他这坦诚样，罗管家笑得更开怀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老爷吩咐你做事了，那你还不快去，早些回来，晚上有热汤喝。” “好。”陆川摸了摸头，也不想了，还是办事要紧。 后院。 叶暮雨已经收拾好回了屋子。 正巧看到陆川离开的背影，她进了屋内，见楚恒还坐在软榻上，正提笔在小茶几上写字。 叶暮雨走了上去，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才问：“刚刚是陆川来了？” 快两个月没看见他，叶暮雨突然见到，才想起他被派出去做的事。 第864章 小事 “嗯，罗云县那边有消息了。”楚恒把手上的信写完，才跟叶暮雨把情况说了。 叶暮雨捏了捏手指，“阿恒，你说，罗轻雪，我们怎么报仇？” 她千防万防，还是中了对方的招，不说对方的手段，就说这份狠心，就跟自家人不是一路的。 她说完，轻轻磨了磨牙。 楚恒却突然从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 “阿恒，你笑什么？”叶暮雨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不解地偏头看他。 楚恒蓦地伸手，拉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她粉嫩的红唇，看着她瞬间变嫣红的脸颊，他眼神瞬间幽深起来：“我只是高兴。” “你去洗漱，一会儿我们还要一起吃晚饭呢。”叶暮雨伸手推了推他的脸，楚恒伸手抓住她细嫩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这才起身离去沐浴。 叶暮雨摸了摸唇瓣，连忙拍了拍脸颊，等滚烫的热度下去，蓦地想起刚刚阿恒说的，那位罗家大少爷的病情。 是腿因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导致的瘫痪。 这种很大可能是创伤型伤害，也许有恢复的可能性。 她想了想，提笔把前世看过的一些案例，以及名医给出的治疗方案，都全部写下来。 她虽然记性不错，但有些细节也需要反复书写，然后写下来后，再确认。 等写完，已经天都黑下来了。 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旁边有丫鬟忙把茶水送上来。 “夫人，这是厨房送过来的姜汤。” 叶暮雨端起来喝了一口，问身侧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素梅。”穿着浅紫色丫鬟衣裳的姑娘忙蹲下来行礼。 “你起来，是院里的大丫鬟？” 她回来得急，之前府内丫鬟人数不多，罗管家正在筛选，就怕把贴身照顾的下人，选出别人家的眼线，若是时间一长，没有被发现，以后出了纰漏，可不是小事。 因而选下人的速度就慢很多。 叶暮雨也不催，楚恒更是要求一切以安全为主，越谨慎越好。 罗管家自然挑选的时间更长。 这一挑选，就挑到了叶暮雨跟楚恒从庄子上回来。 “回夫人的话，奴婢是院内四个大丫鬟中的一个。” “嗯，老爷呢？”叶暮雨把姜汤喝干净后，才问起楚恒的位置。 素梅见夫人问老爷的去处，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却不敢多嘴说什么，忙低声应道：“前院来了客人，老爷过去了。” “客人？”叶暮雨起身，穿好鞋子，往外走。 “夫人，您去哪里？”素梅忙跟上她，声音里微微有些焦急。 叶暮雨不解地回头看她：“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虽然努力适应这种封建社会下的宅院文化，却不代表要被其禁锢。 “啊？”素梅反应不过来，眼底全是疑惑之色。 叶暮雨道：“你只需要听我的命令即可。” “其他的，按照规矩来就行。” 素梅脸色泛白，有些惊恐：“奴婢……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全。” “嗯，我知晓，所以我没责备你，只是跟你说我的规矩，主仆之间也是可以和谐共处的，你觉得？”叶暮雨穿上披风，慢慢往外走。 第865章 一家人啊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雪早就不下了，江南的冬季，下雪时间也不会长，甚至次数也不会太多。 “奴婢不敢。”素梅更忐忑了。 叶暮雨：“……” 她觉得这法子不行，便温声细语地讲了一个主仆间和谐共处的故事。 慢慢地，素梅总算没那么紧张，跟叶暮雨说话也自然轻快了一些。 “夫人，今日下的第一场冬雪，天气转凉，奴婢听老嬷嬷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晚上奴婢在屋内放两个火盆可好？” “可以，到时候窗户开一个口子，以免太过熏人。” “对了，你们可屋子里可准备好被子棉絮了？”叶暮雨顺着走廊往外面的饭厅走去，一边问。 “夫人，奴婢们的有一些冬天的被褥。”素梅没想到夫人还会关心自己冷不冷，脸上的笑容更开怀了一些。 叶暮雨点头：“那就好，若是太冷，就去找上罗管家报备，别受凉了，与其把银钱拿去买药，不如穿厚点，身体也好受些。” 素梅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但作为下人，哪里敢说这些话，自然是尽量不生病，不耽搁了干活儿，她只觉得，新的夫人性格很好，让她心里的不安，慢慢安定下来。 叶暮雨很快就到了饭厅。 “娘。”楚金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她，如同一个小火炮一样冲了过来：“娘，你总算回来了，学堂明天停课，早上起床后，我能玩雪吗？” “穿厚些，不受凉，就能去玩。”叶暮雨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往里面走：“这些日子有没有乖乖听爷奶的话？” “听了，娘，我又不是坏孩子，我很乖的。” “夫子还经常在学堂表扬我呢。”楚金傲娇地嘟着嘴，扯着她的衣摆，腻歪极了。 叶暮雨笑着问：“哦？夫人夸奖你什么了？” “夫子说我见解独特，课业也完成得很好……夫子还叫我带头领着读书呢。”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自家儿子在学堂里受到的待遇不错。 他也去的书院的丙班。 丙班有三个班。 里面就有一个少儿班，年龄六岁到九岁的孩子都在里面听课。 院长看好楚恒，自然对小金就多有照顾。 不过，孩子没有让院长失望，也才能做到领读，院长的性子并不会太过偏颇。 “真棒。”叶暮雨心中有数了，对儿子不吝夸奖。 楚金走路都更轻快了。 “阿雨，你来了，快进屋子来，外面凉。”楚刘氏跟楚智文已经坐在饭桌旁了。 都是自家人，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 “娘，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叶暮雨柔笑着走过去，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我给你们带了一些礼物回来，已经让人送会各自的屋子去了，一会儿吃完饭回去再看看。” “出去忙了这么一趟，还给我们准备礼物，你这孩子就是不怕麻烦，走哪都惦记着我们。” 楚金也爬上凳子，闻言道：“奶，娘肯定惦记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 童言童语逗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866章 年后 “阿雨，那些庄子怎么样？”楚智文倒是比较好奇的情况，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不说拥有一个庄子，是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自然就好奇。 “爹，庄子好些的情况都不太好，明年进入正轨就好了。” 楚智文一听不太好，就有些着急：“怎么就不好了？” “比如就拿吕庄来说，种了一些不实用，成本还高的茶叶，薯庄就全部种的红薯，粮食没有种多少，那些红薯还不错，只不过需要磨成红薯粉才方便保存。” “林庄里种的果园，同样粮食产量不高，果子又不会保存，浪费了不少，我想着，可以做成糖水罐头，既能保存，还能销往其他地方，明年再多买些下人，果林跟粮食都要种植起来。” “原来如此。”楚智文点了点头：“这些浪费是正常的，也只有阿雨你的法子多，才能节省下来。” 楚刘氏也点头：“我们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果子的，那是因着平时大家不注意，直接被鸟雀都吃光了。” “庄子上有专人管，那一成熟，采摘的时候也容易有磕碰，自然就保存不久，像杏子，一成熟，那两三天就要吃了，不然半个月后，全落在地里烂掉了。” “有阿雨你说的那水果罐头，我就不担心浪费了。”楚刘氏高兴得很。 “老爷……”门口响起下人行礼的声音。 紧跟着，楚恒就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阿恒。”楚刘氏看见儿子进来了，忙喊人给他端椅子。 楚恒坐过去：“娘，你歇着。” “我这不是有事想问你么。”楚刘氏搓了搓手，满脸笑意：“你什么时候去京里赶考啊？” 如今已经十二月了，不超过一个月就要过年，而会试在来年的三月。 从南昌县到京城，马车得走两个月，路途遥远，若是冰天雪地，只怕更久，这么一看，时间有些不够。 “娘，年后再出发。” “这来得及吗？”楚智文皱眉问。 叶暮雨也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楚恒这才道：“坐船先北上，到了锦州，再坐马车。” “谢家少爷也会跟着一起去吗？”楚刘氏问。 “嗯。” “那会不会不安全？”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越往北，水路就冻住了，不说其他意外，就是这天气，越往北，怕会越艰难。 “是自家的商船。”楚恒让他们放心。 “这样啊，娘之前收到了你远嫁的舅婆的信，当初你舅婆对娘多有照顾，如今，她的孙子也要上京赶考，希望能跟阿恒你一起去。”楚刘氏这才把一开始要说的事说了。 如今家里亲戚不少，关系好的更不少。 楚刘氏也是心善的，自然要回报以前那些帮过自己的亲戚，才会跟儿子提这事。 “我正月初十出发，娘你跟舅婆去个信。”楚恒没有拒绝，只不过一路结个伴，这在赶考时也很正常。 “好了，快吃饭。”楚智文等老妻说完了，忙喊了开饭。 很快就有下人把菜都端了上来。 第867章 好看 一个锅子，一些小菜，还有冬日里喝起来暖胃的冬笋鲫鱼汤。 吃饱喝足后，回到各自的屋子里。 叶暮雨回屋就洗漱了，点了油灯，坐在软榻上，把之前没有写完的病例继续写着。 差不多快写完了，楚恒才回来。 楚恒走了进来，见屋内候着的两个丫鬟，他眉头微皱：“你们出去。” 素梅大着胆子道：“老爷，奴婢们还没帮夫人铺床。” “不用。”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素梅鼓起的那一丁点的勇气，都因为他眉眼间带着的冷意，吓得消失殆尽，忙躬身行礼后往后退。 “等等。”楚恒又突然出声喊住她们 两个丫鬟颤颤巍巍地看着他。 “被褥在哪个柜子里？” “在左边第二排第二个的衣橱……”素梅连忙道。 楚恒满意了，挥了挥手，两人松了一口气，忙转身离开。 叶暮雨听见声音，抬头看他，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怎么那么凶，都吓到素梅她们了。” “我只是想着，有我照顾你就够了，不需要别人。”楚恒走过去，帮她捏了捏手，当看到她写的十几篇案例，脸当即一黑：“阿雨，你干嘛这么上心，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治不好罗家大少爷的腿，也一样有办法让罗轻雪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叶暮雨迟疑了半响，才给出这么个理由：“其实，我就是觉得，很少有人想瘸着腿，能治好，也算是好事一件。” 她纯粹是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做法。 “不是因为他长得俊？”楚恒搂着她的腰，逼近她的脸问。 叶暮雨一听，瞪大眼睛：“俊吗？我怎么不知道？有画像吗？” 楚恒心就提起来了，冷着脸道：“没有，其实很丑，满脸麻子，你不是说喜欢我的长相吗，我给你看。” 说着，男人就把脸端在她面前，一副任君观赏的态度。 叶暮雨被他这可爱的反应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脸：“阿恒，你好傻，人我都不认识，干嘛关注他长相。” “不过，你确实很好看。”叶暮雨算不上颜值派，不过，看着好看的事物，心情总是要好些，而楚恒，长相就很出众，尤其是如今穿着一声墨色绸缎长衫，腰间束着腰带，显得他腰线纤细却又带着一丝壮硕。 楚恒当即抱紧了她，凑在她耳边说话：“阿雨你喜欢就好。” 叶暮雨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哄着道：“嗯，在我心里，阿恒是最重要也是最好看的人。” 光是‘最重要’三个字，就已经让楚恒深深地动容，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湿润的光。 楚恒一夜好眠。 起床后，没让其他人打扰叶暮雨休息，换好衣裳，出门拿着剑，去了前院练剑。 叶暮雨睡得很熟，被子里只露出嫣红又粉嫩的脸。 素梅跟素兰放轻了声音，走了进来，往火盆里又加了一些炭。 素梅想到夫人昨日的吩咐，忙走到窗边，悄悄推开一个缝隙。 第868章 胭脂铺的消息 素兰看见她这动作，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素梅，你做什么，老爷离开前，吩咐了，不能让夫人受凉。” “只是开一点，不碍事的，夫人昨晚吩咐了我，说屋子里要稍微开一点缝隙，会舒服一些。” “昨晚我也是这么做的，老爷并未反对。” “可是……”素兰还是有些担忧，昨晚楚恒径直就来夫人的院子留算了，竟然说话还那么吓人。 “好了，我们别说了，一会儿该吵到夫人了。” 素梅做完，拉着她退了出去。 在内室前面还有一个前堂，这边也有一个软榻，是供平时守夜的奴仆休息的。 两人退下来后，就守在软榻上。 素兰这会儿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问素梅：“夫人的性子真的很好吗？” “很好。”素梅不带犹豫的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好好干活儿，夫人不会为难我们。”素兰做针线都觉得更轻松了些，忽然想到什么，她嘴角带笑：“不过，夫人跟老爷感情真好。” 想到昨晚老爷叫的一趟水，宅子里基本上大家就都知道了。 “别多言，夫人脸皮薄，老爷也不喜欢被人议论私事，我们做贴身婢女的，就要嘴严。”素梅认真地叮嘱。 素兰忙点头：“我知道了，不多说，就没忍住唠叨了两句。” “我看你是羡慕夫人嫁了个好郎君。” “你不羡慕？”素兰用胳膊戳了戳她。 素梅摇头：“我羡慕，但却并不想要这样的，我怕自己守不住这份感情，不如守在夫人身边，看着她跟老爷，我都觉得很开心了。” “你真傻。”素兰年纪小，并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 素梅只道：“遇见好的主家，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其他的事，我不敢多想，也不会想。” “好了，我们看看厨房里烧了热水没，夫人一会儿起床该洗漱了。” 叶暮雨是辰时一刻醒的。 感受到身上的酸软，她脸颊微红，忙掀开被子起床穿衣。 “夫人，县里的胭脂铺子掌柜的过来找。”素梅正在给她梳头，素竹进来传消息。 叶暮雨：“让对方去前院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等梳好头发，换好衣裳。 叶暮雨径直去了前厅。 唐东风等候多时了，看见她过来，忙迎了上去，“夫人……” “坐下慢慢说，不着急。” “可用了早膳？” “用过了。”唐东风忙点头。 “那你坐下喝点茶。” “怎么个情况？”叶暮雨吩咐了素梅去厨房准备早饭，她给自己倒了杯蜂蜜柚子茶，慢慢喝着，问道。 “夫人，小的这段时日一直在注意柳绿，果然跟小的看出了一些猫腻，对方竟然不是通过养鸽子传递消息，而是养一直小狗。” “那只小狗脖子上有一个铃铛，铃铛里塞着信，要不是我发现墨被人动过，我还察觉不到。” “之后我就每天找机会喂养那狗，柳绿也许是觉得我什么都没察觉，只是纯粹的心善，也并不阻止那狗跟我亲近。” 第869章 是个聪明人 “昨日晚上，小的见柳绿又用狗传信，便找到机会换了下来，发现里面竟然写着好几款唇脂的秘方。” “小的看了，不知道是否正确，只能连忙赶来给夫人看。” “你拿了其铃铛里的东西，怕是会被柳绿发现。”叶暮雨微微皱眉。 唐东风笑得不怀好意：“夫人，这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管这秘方对不对，总之，不能让对方占了便宜，我这些年也看了不少书，就往里面添了一味材料，是用多了，嘴会干燥起皮，若是于家真的把这方子拿去做成口脂卖，那就有意思了。” “你加药材，会不会致命？”叶暮雨避免伤及无辜，还是得问一句，报仇也跟旁人无关，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夫人放心，不会，而且，小的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啊。”唐东风有些小委屈，摸了摸鼻子道。 叶暮雨见此浅笑：“你做得不错。” 唐东风当即畅快地笑了。 叶暮雨把方子拿到手上看，看完后，表情颇为认真，她发现，对方写的，虽然有些份量不准确，但却把一些很核心的概念都说了出来。 只要照着这上面的方子，慢慢研究，最终就会研究出类似的口脂。 “夫人，怎么样？”唐东风见她不说话，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有些不安地问。 叶暮雨道：“这个柳绿，是个人才。” 唐东风眼睛一睁：“那就是，她真的把方子研究出来了？这么厉害。” “不错。”叶暮雨点头，又问：“你平时安排的她干什么活儿？” “一开始小的只让她帮着卖胭脂水粉，后来她主动很勤快，每日起最早，打扫铺子，小的为了不引起她的警惕心，也就按照正常的规矩来办，没有阻挠。” “后面，她就慢慢跟过来送货的小六认识了，平时小六过来送货，两人都要说一会儿话。” “小的后面问过小六，柳绿确实跟他反馈一些，姑娘们喜欢什么样口感的口脂，绝口不提什么材料。” “不过，小六却时常说漏嘴。” “夫人，你说，小六怎么处置？”唐东风也嫌弃小六笨，竟然不知不觉就被人套了话。 “现在换也不合适，就先留着，等于家胭脂铺的口脂出来了，再扣他月钱。”叶暮雨心想，能够因为小六这种不太懂的人，随便说了两句，都能猜出怎么做的，一看就是这方面的人才，普通人还真防不住。 反过来说，于家的方子，指不定柳绿也知道。 但对方却能拿捏住她，可见柳绿还是有软肋。 “去查查看，柳绿到底有什么把柄被于家拿捏着。”叶暮雨想了想，觉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是先调查看看，也不着急处置。 毕竟，做胭脂，本就不可能一直专有，她只是在尽量控制被模仿的速度，尤其是同行之间的竞争。 不过，就算是于家胭脂铺做出来了，效果也跟自家的完全不同，不过是，以后，于家也有这种口脂罢了。 “小的知道了。”唐东风本来就想做这事，见夫人吩咐，自然放心了。 第870章 于家口脂 “夫人，既然柳绿这么聪明，小的觉得倒是可以找机会把对方变成自己人。”唐东风有些惜才地道。 “你若是有办法做到，就给你记一功，过年的时候给你发大红封。”叶暮雨喝完最后一口茶水，只觉得更饿了。 她也了解过唐东风的性子，给他送年货不如送银子实在。 唐东风果然乐了，拱了拱手道：“夫人，那小的就不客气了，绝对好好完成这个任务。” 唐东风告辞离去。 叶暮雨才挥手喊人送早饭上来。 吃完热腾腾的早饭，叶暮雨才觉得肚子里舒服了不少，漱口后，她起身，走出厅堂，问：“老爷跟少爷小姐呢。” “夫人，少爷跟小姐在前院的玩雪，老爷在练剑。” “练剑？”叶暮雨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去前院，而是回了后院的院子里，把衣柜旁的一个木箱抱了出来。 素梅跟素兰连忙去帮忙。 “夫人，您需要拿什么？” “这里面我记得是有一些皮子的，我想做一些手套，护膝，帽子。” 素梅跟素兰端了小凳子，坐在旁边，把里面的皮子都拿出来。 “夫人，这个白色的皮子很好看。”素梅拿出一张狐狸毛皮，上面竟然没有一丝的杂质，一看成色就很好。 叶暮雨伸手接过，摸了摸：“还挺大的，用来做围脖。”她想着楚恒出发去京城，越往北越冷，北方的冬天可不是南方能比的。 不过，北方空气干燥，只要穿厚一些，抵御住了寒气，稍微就好受一些，不用担心冷到骨子里的难受劲儿。 一切就以御寒为主。 接下来的一个月，叶暮雨带着素梅素兰几个丫鬟，开始做皮子衣裳。 不仅有楚恒的，还有赶车的车夫，以及跟着一起过去的护卫，这些人的衣裳也都需要准备上。 除此以外，叶暮雨还做了一个口罩，若是路上遇见大风，捂着嘴是很必要的。 年味越来越重。 这天早上，叶暮雨在安排罗管家准备年货。 唐东风又来了。 “夫人，于家胭脂铺出口脂了。”他说完话，空气中就是一阵白雾，虽然冷，但于家的做法，却气得他有些上火。 “这些就是于家今日发布出来的，新年口脂新款，大红色的，不少姑娘喜欢，好些大户人家的丫鬟都守在门口，等着开铺子就进去买。” “这是我买的两款回来，夫人请看。” 叶暮雨把两个脂膏盒子拿到手上，也是用漂亮的陶瓷罐子装的。 她伸出手指，在手背上涂抹了一点。 唐东风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阻止她：“夫人，这唇脂里确实放了不好的药物的，用了超过一两个月，就会慢慢干皮，对肌肤还是有些损伤的，夫人还是别用了。” “嗯，我知晓了。” “颜色跟我们的很接近，不过，质地偏湿润，也许是为了干皮的一些客人准备的，难怪了。”冬日里干燥，越不拔干的胭脂卖得越好。 在叶暮雨的胭脂铺子里，也是护肤用的脂膏卖得更好。 第871章 计划 “夫人，您不生气？”唐东风摸了摸脑袋，有些稀罕地问，他本来很生气，但看到叶暮雨镇定自若的模样，他就生不出气来了。 叶暮雨浅笑，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唐东风受宠若惊地接过：“夫人，您别动手，小的自己来就行。” “也谈不上生气，于家做出这事太正常不过，我们不是也报复回去了么。”叶暮雨叫来素梅，“拿一个陶瓷罐来。” 叶暮雨亲手把买来的于家口脂都弄了出来，毁掉，没让任何人碰，在素梅诧异的眼神中吩咐：“整个府里的所有人，不准买于家的任何胭脂。” 素梅呼吸一紧，颔首：“奴婢这就去吩咐。” 等素梅一走，唐东风才道：“夫人，您这样吩咐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传出您跟于家不和的消息了。”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只在府内传，倒也关系不大，若是传出去了，自然能找出需要被处理的下人。” “夫人心态果然好，还能顺便把府里不够忠心的下人处理了。”唐东风摸了摸下巴，和颜悦色的：“对了，夫人，您让小的去查的柳绿，还真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 “柳绿虽然被卖到了楼里去干活儿，却有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被卖进了于家府中以为庶出的二少爷后院当小妾。” “那位二少爷想从于家分出来，单独过，但缺少银两置办家产，那位小妾便跟柳绿说了这事，柳绿听说后，便跟于家庶出二少爷交易，一年内给他两百两，于家庶出二少爷便从于家脱离，离开南昌县，而后把柳绿的姐姐抬成平妻，在外好好过日子。” “两人这交易达成后，柳绿就找了机会，跟于家夫人交易，来我们胭脂铺当眼线，她天生就对胭脂水粉敏感，做这个眼线，再适合不过。” “小的觉得，现在还不能动她，柳绿虽然在胭脂水粉上，有天生的优势，但若是意识到被我们发现，情绪可能不稳，极容易被于家看出来。” “不若再等等。” 叶暮雨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于家胆大的过来偷学技术，就知道会有风险，他们被反算计也是活该。 唐东风离开后。 叶暮雨又叫了罗管家过来，吩咐了他看着府里，若是消息传出去，也正好清理一批不够忠诚的下人。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中途罗管家清理出去了一批下人，整个楚府内，下人的规矩越来越严，并非谁来问都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一大早，叶暮雨跟着楚恒就带着祭祖两马车的东西，全家坐上马车回村里。 全家都穿着厚实的冬衣，披着披风，手上戴着皮毛做的护手，脚下也是加了绒毛的皮靴。 到了村子里。 原本的老宅已经被推翻重新修好了屋子。 屋内平时只有楚刘氏跟楚智文过来看着，没什么人气，显得冰冰凉凉的。 因着祭了祖就要回去。 楚恒带着妻儿，掐着时辰，到了楚家祠堂。 第872章 大年三十 等一家人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一大群楚家的族人全都在门口候着了。 女子不能进祠堂，最前头站着族长等人，看见楚恒下来，在喊他过去。 楚恒偏头跟她叮嘱：“阿雨，我会早些出来，你别傻站着，找个地方挡挡风。” 他又伸手把早就准备好的狐狸围脖从身后的韩壮手上接过，给叶暮雨戴上。 眼见楚家的男人们都看了过来，她连忙拍了拍他：“你快去，我不会受凉的，别耽搁了时辰，族长和爹他们都等着你呢。” “好。”楚恒带上小金，这才去了前头，跟族长等人一起，进了祠堂，拜见楚家的祖宗。 叶暮雨跟子萝一起，站在祠堂外面，风并不大，只是有些湿冷。 不过换上了更隔湿气的靴子，她倒不觉得冷。 子萝也把手揣进身前的护套里，乖乖地站在旁侧。 两母女很守规矩，并不吵闹，其他楚家族人也不好说什么，也就默认了她们站在门外的事。 事实上，楚恒早就跟族里提过妻儿的地位。 就算是族长，也不会反对，最多，有不少的人羡慕。 其中，曹氏这次作为族长妻子，却没有了到祠堂外面候着的资格，虽然这是个苦差事，但却是地位的表现。 因着这次准备得很暖和。 叶暮雨候在外面，比上次要舒服很多，倒是有些担心子萝。 站了大约有两炷香的时间了，叶暮雨轻轻跺脚后，偏头问身侧的闺女：“子萝，冷不冷？” “若是冷，就先过去跟胡大娘一起回屋子。” “娘，没事，我脚不冷，一会儿跑跑就好了。”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轻柔一笑，又等了一会儿。 便见楚恒是率先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握住叶暮雨的手，快速把一个小型暖手壶放到她手上，才转身去跟族长们说话。 除了祭拜祠堂，还需要上山去给其他的老祖宗坟地上香。 叶暮雨感受到来自手心的温暖，身前男人用身体挡住她一半，也遮住其他的视线。 没想过自家男人还会在长辈面前做小动作，她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容来。 “阿恒，我们接下来直接去山上，我们一起去。”族长也不耽搁。 这次就是族里所有人都去了。 女人们也是可以去的。 各家各户都提着上坟的物件，出发去山上。 楚家有专门的坟地。 坟地离村子里不算远，在柴山的另外一边。 几乎家家户户都出门。 叶暮雨牵着子萝，旁边楚刘氏跟她一起，带着她认人。 “这是你小姑，以前好些年闹灾，人才两岁就没了，本来她岁数小是不能被买进来的，但你去了的爷奶舍不得，就在最外面挖了个坑，连牌子都没立，就埋在这。” 叶暮雨听了心里难受，蹲下身，把上面长的一些野草都拔干净。 楚刘氏跟着蹲下身一起。 两人一起收拾完，才继续认其他人。 “对了，阿雨，今晚的年夜饭在老宅吃，你们新宅子也修好了，不用跑去县里，等明日再回去。”楚刘氏跟她商量。 第873章 果酒 叶暮雨想了想，就没拒绝，老宅这边也需要住一住，才有人气。 还有柴山那边，鸭棚，鸡棚的，都需要年终发月钱。 这些杂事也不少。 确定了年夜饭，叶暮雨便找了机会跟楚恒说了这事。 他在县里没有需要忙的急事，大年三十，连铺子都放了两日假期。 上完坟后。 叶暮雨跟楚恒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了村里的屋子。 屋里的石板是用整齐的条石铺就，整整齐齐的，只在前面的院子里放了两盆万年青。 径直从走廊进了后面的小院。 叶暮雨让素梅和素兰把行礼先放进屋子里，又烧起炭火。 厨房里也忙了起来，胡氏去吩咐煮姜汤。 带回来的十几个下人开始把所有的屋子都打扫一遍。 扫旧除新，今日打扫完，明日就不适合再扫地了。 快中午了，叶暮雨跟楚恒，带着孩子们便往老宅去。 老宅楚刘氏跟张氏、王氏已经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年夜饭，从中午吃到晚上，丰盛极了，今年楚家不缺吃穿，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两个孩子跟两房屋里其他孩子去玩去了。 叶暮雨跟楚恒说了一声后，便进了厨房。 “三弟妹，你来了，快尝尝这酸菜鱼味道怎么样。”张氏见她来了，忙用小碗装了点锅里正在煮的酸菜鱼给她尝。 叶暮雨见她神色自然，一点不自在都没有，看来楚晴香没有回来过，自然张氏也就不知道之前在大竹村发生的事。 岂料，叶暮雨刚这么想，正拿了筷子尝了尝肉，就听见张氏说：“三弟妹，不好意思，晴香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叶暮雨一时间好奇，就慢慢问了出来。 张氏苦笑：“平时你大哥也会去县里送酸菜，顺便卖点村里的山货。” “家里不是也养了跑地鸡么。” “自从晴香嫁进宋家后，我就担心她的性子会出什么事，便让你大哥时常注意着，生怕出来什么大事，我们当爹娘的却不知道。” “之后就通过大竹村的同乡问到了消息。” “我才去了临县，见了晴香一面，才知道她竟然做出了那等害人的事。” “也多亏了你跟三弟在，不然她现在恐怕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叶暮雨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道：“差不多了，可以盛起来了。” 张氏见她明显是不想说晴香的事，心里更加泛苦，但有了丈夫的提醒，她也没有以前那么直脑筋了。 “三弟妹，你放心，我会管好晴香的。” “大嫂，我知道了。”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菜，我来做。”叶暮雨找楚刘氏要了一个围裙后，便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张氏也不再说楚晴香的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一顿饭足足做了八道硬菜，五六样小菜。 男人们都喝酒，女人们则喝果酒。 果酒是七八月叶暮雨就做好了放到宅子里的，这会儿喝，味道刚刚好。 “三弟妹，这真的事水果做的酒么？甜甜的，又没有白酒那么辣口，真好喝。”王氏今天也穿着一身紫色的锦缎衣裳。 第874章 生意 颜色有些鲜艳，显得她有种暴发富的气质，不过，王氏显然很满意今日的装扮，笑容就没从脸上下来过。 “二嫂若是喜欢，我再让人给你送一坛子，平时吃饭也可以少喝点，不醉人。”叶暮雨浅笑道。 今日这一坛子是蜜桃做的果酒，有一丝甜甜的桃子味，适合女人和孩子。 “好喝极了，我现在最满意的就是能嫁进了楚家，遇见了你这么好的妯娌。”王氏喝得开心，以前不太敢说的话，今天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三弟妹，你太有才了，这些东西都好符合我胃口，以前我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啊，就只知道埋头苦干，那么好的粮食，就胡乱做了吃，真是太浪费了。”王氏就差拍叶暮雨的肩了。 叶暮雨被她的情绪影响，也倒了点果酒，慢慢喝着，当初她做的时候，酒精度就比较低，也不担心会醉。 慢慢喝着，吃着热菜，竟也心情更好了。 “二嫂你若是想学，可以跟着我学做。”叶暮雨浅笑道。 王氏一听，本来有些惊喜的，但紧跟着摆了摆手：“不成不成，我的厨艺要是有这么好，这些年也不至于还这样了。” 楚刘氏在旁边听了都忍不住笑了：“你还知道自己厨艺不好啊。” 王氏有些尴尬：“娘，我这不承认也不行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对了，三弟妹，你说的果酒，我也不学，你应该开个果酒铺子，肯定有很多人喜欢的。” “就是，只需要你做的时候，喊我过去看看，我也跟着随便做几坛子，有你看着，我也不怕出错。”王氏笑得有些脸红。 叶暮雨点头答应了：“好，到时候我做了，喊二嫂你。” “嘿嘿，成，以后我就不怕没好酒喝了，等过完年开春后，我再去买些果树回来种着，到时候就不怕没果子了。” 楚刘氏见一向只会闷头干活儿，什么话都不会说的二儿媳今天变化这么大，暗想：得亏了那一声紫色的衣裳！ 张氏只在旁边笑，有需要添菜，她就帮忙，极少跟叶暮雨搭话。 之前没有说开，她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讨好三弟妹。 但现在，明显感受到三弟妹不喜欢晴香的做法，她只觉得十分为难，反倒有些尴尬了。 一顿午饭吃得全家热热闹闹的。 叶暮雨也吃了不少，酒更喝了许多。 吃完饭，有家里的婆子帮着收拾碗筷，她找了机会去方便。 刚解决完，站起来欲回前院，就听到有说话声响起。 “二哥，你最近在忙什么？”楚林问。 楚财道：“我在忙着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家具呢，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每天都在家里忙，你可不知道，这大冬日的，做木工活手冻得很，我家的柴火怕都用不到开春。” “我知道是知道，只是，你说的大户人家，可是姓徐？” “对啊，就是姓徐，徐老爷，那可不是县里的老爷，人家是府城的。” 楚林听见二哥兴奋的声音，眉头紧皱：“可是，我前些时日去县里的时候，听说那位徐老爷，是做绸缎生意的，不需要买木料啊。” 第875章 吃酒 “不是不是，那徐老爷，什么生意都做，人家做跑商的，有时候也会帮亲兄弟忙，他就是买我做的家具，去给亲兄弟贺寿的。” “可是，既然人家家里有的是家产，为什么要找你买家具呢？” “而且你做了那么多，你柴山上面的木材快没了，还自己出钱买了不少木料。”楚林还是有些不赞同，只提醒道：“我觉得，对方至少得先给你定金，后面再交货。” “徐老爷要得急，喊我开春之前做好，到时候他来村里拉货，到时候把所有账款结清。” “人家说了，知道我兄弟是举人老爷，哪里敢坑骗我。”楚财说到楚恒，就觉得底气十足了。 楚林这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只道：“那行，你平时也多注意些。” 两兄弟说完话，就离开了。 叶暮雨刚从后面出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她吓了一跳，偏头看见是楚恒才缓过来，伸手拍打他的肩：“你吓死我了。” “站在这里做什么？”楚恒皱眉，伸手紧紧握着她微冷的手，“手这么凉，还傻傻得呆着。” “我这不是刚刚听见大哥和二哥在说话么。”叶暮雨柔声解释了一句，跟着他一起往前院走。 “我也觉得二哥生意做得太大，不然派人查查那徐老爷，别真被骗了。” 楚恒嗯了一声：“我喊陆川去打听看看。” “刚刚吃了不少酒？”楚恒嗅了嗅，下一瞬就盯着她才唇，眼睛眯了眯。 叶暮雨瞬间想到上次他借口吃了酒折腾自己的经历，连忙捂嘴摇头：“没有，那是甜口的茶，没有多少酒在里面。” “那就是还是有酒了。”楚恒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说得意味深长。 叶暮雨瞬间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我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 干巴巴的，看对方的眼神，显然是根本就没有信。 叶暮雨有些欲哭无泪，楚恒只低低说了一声回家，也不管她表情多委屈，便牵着她，去跟楚刘氏说了一声，先回去继续收拾屋子。 晚上再过来。 叶暮雨看着越发接近的宅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回到宅子里，陆川就找了过来：“少爷，陆大夫回来了。” 叶暮雨眼睛一亮，这是不是意味着，楚恒有事要忙了。 “急吗？”楚恒问。 “很急，说是罗家大少爷的情况。” 叶暮雨一听，由衷地笑了，抿唇偷笑，庆祝自己逃过一劫。 楚恒在旁边用余光看得分明，不由失笑，心里暗叹了一声傻姑娘，伸手轻拍她的脑袋：“阿雨，你回屋歇着，一会儿我就回来。” 紧跟着楚恒就跟陆川一起，转身出门去了陆桑奇在村里的屋子。 叶暮雨见两人离开了，才提着裙摆进了院子里。 子萝跟楚金都在老宅玩，有韩壮陪着，她倒也很放心。 “夫人，您回来了？屋子还需要一个时辰就打扫完了。”素梅迎了出来，先行了礼后再规规矩矩地回禀。 “厨房有热水吗？我想漱口。” 第876章 鸡鸭账本 “有的，奴婢这就去端过来。”素梅快速进了厨房。 叶暮雨配合着，仔仔细细把牙齿清理干净，确定嘴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酒气。 “夫人，宗福过来了。” 叶暮雨忙喊人进来。 大堂屋子里，点了两个火盆，大门开了两扇，算不得多冷，也不捂人。 宗福穿着厚厚的棉衣走了进来，先拱手作揖。 “坐下来慢慢说。”叶暮雨看他手抖得很，又冷得通红，便喊人单独送了一个烤火炉过来。 宗福连忙道谢，心里对主家也越发忠诚起来。 “夫人，小的今日过来，是送账本的，您请看。”他把账本从袖口拿出来，胡氏便走上去，接过，而后又呈到叶暮雨面前。 叶暮雨让人给他倒茶，她慢慢看了起来。 账本上面显示，从九月开始，每个月都能产出鸡蛋一千出头，鸭蛋要少些但也有五百多个，平均每日十几个。 而养的鸡，大约有一百只，其中不能生蛋的鸡就有大半。 鸭子只能挖了一个池塘来养，便只有三十来只。 鸡蛋每月能卖两千个铜板，而每日，需要花费一百个铜板的粮食。 鸡蛋卖的银钱，连草料的银钱都不够。 叶暮雨继续往下看，除了每月要卖鸡蛋外，还能抱出二十来只小鸡。 天越冷，鸡窝需要烧炭控制温度，从十月开始，柴火炭等支出，大约在每月三四百文左右。 而产出的小鸡仔，四个月后才会开始生蛋，不过，比起买一只小鸡仔的花费，自己养成本要低很多。 而一般母鸡有了一年半左右，就彻底不会生蛋，可以卖出去，一只鸡二十文一斤，不管是卖给酒楼还是大户，都能卖上价格，一只鸡就抵去至少十日的口粮花费。 不过，现在柴山那边的鸡都只有生蛋鸡，距离开始卖鸡还得有个一年。 果然看到最后，都是亏损，每月大概亏损二两银子，其中还没有扣除每月需要给下人的月钱，算上月钱，每月亏损七八两左右。 不过，叶暮雨并不觉得奇怪，养鸡鸭要从鸡鸭可以开始卖了，才进入正轨。 后续的盈利，大约两年内就能把亏损弥补回来，虽说是薄利的生意，却也很稳定，很适合在村里慢慢经营。 而叶暮雨养鸡鸭也只是为了顺便给果树施肥。 果树顺带着盈利，水果的价格，有商队在，价格不低，自然也是存利润。 看完账本，叶暮雨也看得出来，宗福几人把柴山上的鸡鸭照顾得很好，平时张树也会回村，还有楚智文、楚刘氏平时过去看。 宗福等人确实很用心。 她收起账本，还给他：“我看好了，还算不错，按照你们的习惯来慢慢发展就好，对了，时刻注意卫生，不要染上什么病，但凡有一只鸡不健康，就去找大夫看看。” “夫人，小的平时都带着她们把鸡窝收拾得很干净，鸭棚跟鸡窝也是分开的，倒是没有出现什么病，只是上次有一只鸭子受了凉，吐了些食物，后来小的去找了大夫看。” 第877章 年礼 “但大夫说，鸭子他没有药治，也不知晓人吃的药给牲畜吃了会怎么样，所以只让小的把那只鸭子分开关着，又喂了一点普通的药效比较小的草药，事后那鸭子也就没事了，小的就没在意。” “如今夫人说起来，小的才想起这事，夫人，普通的大夫只怕看不了牲畜的病，小的以前曾听说过，有一种大夫，是专门给牲畜看病的，我们村里倒没听说有这种人，夫人，小的想让人去找看看，附近村里若是有这样的兽医，以后才方便找人。”宗福不敢小觑这事，他以前也听说过鸡瘟等情况的，一旦有了鸡瘟，只怕不过多久，所有的鸡都会死完，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叶暮雨点头：“不用，我派人去找。” 宗福忙道谢，他们作为下人的，遇见体贴的主家，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夫人，小的退下了。”宗福拿着账本，回了柴山下面的小屋。 他的妻子和牛家一家人都在等着他。 见他回来，蒋婆子连忙问：“宗福大哥，夫人怎么说，没有生气？” 她颇为忐忑，像这样养鸡养了四个月了，都还没有赚银子，一个一个地往外花，他们心就焦，生怕主家一生气，把他们都发卖了。 宗福看着忐忑的几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捡起火柴棍掏了掏火：“没事，夫人心善，只要说清楚缘由，她会体谅我们。” “不过，夫人不爱下人撒谎，就算是做错了，只要主动去认错，她也会给谅解的机会，你们只管认真干活儿，夫人不会亏待你们的。”宗福先给了一个甜枣，不忘敲打，人都有自私的劣根性，但比起只是，也还有其他的人性可以约束，道德、知足、甚至是律法的强行规定等。 因而，敲打是必须的。 宗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自然不想任何人去破坏。 张婆子也笑着对牛家夫妻道：“你们也别担心了，我们都做好了手上的活儿，夫人没事找我们麻烦做什么。” “再说了，老爷是读书人，会讲理的。” “你们想喝什么茶，我给你们泡。” 牛荣忙摇头：“宗福哥，没事，我们自己带了茶水的，今年我们一起过怎么样，还能节省一点柴火，我们两家关系又好。” 宗福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叶暮雨可不知道宗福的做法，这会儿她正在算给下人送的年礼。 府上的账房先生算的月银还不错，但具体年礼，还需要主人家来定。 她拿出账本，先定下府上的丫鬟，府中的丫鬟，在子萝身边伺候的，有六个。 两个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算是一等，年礼便是每人一株簪花一盒脂膏，以及五百个铜板。 还有两个在屋内伺候的二等丫鬟，年礼每人则是一盒口脂，以及三百个铜板。 最后两个是打扫院子的三等丫鬟，年礼每人一盒次等脸脂，以及一百个铜板。 其他的院子内的丫鬟都按照这种来分配。 第878章 不识字 除此以外，就是胡氏这样的贴身婆子了，毕竟是楚家的老人，叶暮雨也没有小气，直接送了一套的脂膏，以及一壶果酒，一两银子。 除此以外，还有家里的小厮。 小厮跟丫鬟们不同，银两都一样，物件则定了他们更实用的鞋子。 护院们则常年在外跑，叶暮雨准备了药膏，以及银两。 庄子上的下人们也需要送年礼。 等把自家的下人的年礼安排好。 叶暮雨累得微喘，人多，就难以安排，着实需要找人帮忙了。 叶暮雨直接喊了胡氏，素梅等人进来。 “夫人，刚刚给你煮了点麻辣粉丝汤，要不要吃点？” “还有酥肉饼，牛奶乳酪，您喜欢的花茶。” 叶暮雨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中午大多时间就喝果酒去了。 “我想吃粉丝汤，再要一壶花茶就好了。”叶暮雨摸了摸肚子，决定不为难自己，吃饱好干活儿嘛。 胡氏笑着点头：“夫人稍等，奴婢马上就来。” 素梅带着素兰帮着把她写好的账本都收拾起来：“夫人，需要奴婢做什么？” “我来说，你来写。”叶暮雨道。 素梅跟素兰微愣：“夫人，奴婢们不识字。” 叶暮雨：“……” “那有识字的吗？”她实在没想到这一茬，颇为头疼地摸了摸额头。 正巧胡氏过来了，把煮好的粉丝汤端了上来，身后跟着小丫鬟，提着茶壶。 “夫人，粉丝汤里面放了一点上次你让奴婢做的腐竹，您尝尝看。”胡氏把碗筷放到她面前，又接过茶壶，倒了一杯花茶。 叶暮雨闻了闻米线，还有里面熬制的辣椒油，她只觉得香极了，抿唇浅笑：“胡大娘，你这个粉丝做得越来越好吃了。” “是夫人教得好。”胡氏见她爱吃，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叶暮雨尝了一口，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胡大娘，你会做卤味，一会儿你让厨房炖一些，晚上拿去老宅加餐，你们也留一些，过年吃好些，来年都是福。” “好，奴婢这就去先准备起来做。” 胡氏欲转身离去，叶暮雨才想起正事来，拍了拍脑袋，喊住她：“胡大娘，等等，张聪在老宅？” “夫人，那小子在呢。” “你喊他过来，帮我写东西。”叶暮雨吩咐道。 胡氏有些惊讶，她没有立马接接下这活儿，“夫人，聪儿写的字不是很好看，还有一些字不认识，可会耽搁夫人的活儿？” “不会，我就让他来写礼单。”叶暮雨说明需要帮忙的活儿。 胡氏听了，放下心来，忙出门去喊人了。 顺便带了一个小厮过去跟着小少爷。 叶暮雨慢慢吃这粉丝，腐竹很入味，提前泡过，就软软嫩嫩的，吃几口热腾腾的粉丝，她觉得周身都升起了一股热气，寒气被驱散，再喝上一口解腻的茶，很是舒坦。 素梅跟素兰忐忑地跪在地上。 叶暮雨吃了三四口粉丝才看到两人。 她反应了过来，忙喊两人起来：“你们跪着做什么，这天这么凉，快起来。” 第879章 卤味 素梅跟素兰忐忑地走上前：“夫人，奴婢是不是太没用了。” “嗯？”叶暮雨继续吃了一口粉丝，用汤匙盛了一口汤，慢慢喝着，看见两人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表情。 素梅更是眉头微皱，有些忧愁。 “你们这是怎么了？”叶暮雨柔声问。 也许是她的态度太温和，素梅直接跪了下来：“夫人，奴婢是不是不认字，都帮不到您。” 素兰也点头：“奴婢想帮夫人多做事，奴婢若是不认字，夫人是不是就用不到奴婢了？” “这样啊。”叶暮雨总算明白她们的意思了，“这样，我送你们去子萝身边，每日跟着她学一个时辰，差不多半年就会认普通的字了。” 素梅跟素兰连忙跪下来，表示一定会好好学。 “好了，那你们就快起来，先研磨，一会儿张聪来了，就可以开始了。” 素梅跟素兰便分工合作。 一人帮着研磨。 一人则帮着把纸张铺好。 叶暮雨吃完粉丝，素梅忙上前把碗筷收拾了下去，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的。 没一会儿张聪就过来了。 先跪下行了礼后，才在叶暮雨的喊声中站了起来。 “你坐过去，我说的，记下来就好。” 张聪忙走了过去，坐下后，把礼金单子写得规规矩矩的。 素兰在研墨，便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字怎么写的。 素梅没有机会，但也在张聪写好后，先把一张晾在旁边，等墨汁干了，才拿去给叶暮雨看。 有人帮忙速度就快了很多， 花了一个半时辰，差不多就把第一版粗糙的礼金单子写好了。 叶暮雨看天色不早了，便让他们都停了下来，把礼金单子收了起来后，才喊其他下人进来收拾。 她起身，换上披风，走出屋门，看天色快黑了。 胡氏见她出来，手上提着一个饭盒从厨房里出来，“夫人，卤味都做好了，奴婢送您过去。” “阿恒回来过？”叶暮雨也没耽搁，起身往外走，没有带丫鬟，只有胡氏跟着。 胡氏笑道：“夫人，老爷中途回来过，见你在屋子里忙，就没进来，让奴婢照顾好你，才又出去了，说是，等你忙完，直接去老宅就好。” “这样啊。” 两人走进村里，就看到不少孩子，在四处玩闹，有拿着竹竿敲响当竹炮的，也还有孩子拿着竹炮点燃。 一时间很是热闹。 小姑娘头上带着红色的头饰，小男孩则扎着红色布条，倒也喜庆得很。 “夫人，村子里今年大家越过越好了。”胡氏由衷地感叹，“夫人不知道，柴山那边养的鸡鸭，平时都需要草料。” “村里的那些孩子们，现在都可以找到草料，就能拿去卖，每个月都能赚些银钱呢，比以前可好多了。” “而且，现在村子里也开始做酸菜，虽然价格低点，但也不愁卖不出去。” 有了经济来源，自然日子就好过了。 “挺好的。”叶暮雨本就是想努力让所有百姓生活都变好，自家生意也才会越来越好。 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 很快就到了老宅。 第880章 烟花 叶暮雨到了后，基本上已经把所有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叶暮雨拿过来的卤菜，也刚好添一道菜。 “娘。”两个孩子玩了一下午，脸蛋都玩红了，见她过来，一前一后分别抱住她的腿。 叶暮雨被撞得一个趔趄，跟着笑，肩就被人扶住。 她回头看到是楚恒，也就没管，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过来。” 楚恒在后面半搂着她的腰：“刚刚才过来。” “罗家的事，有些棘手？” “倒也不算棘手，只是有些麻烦，牵扯到了其他事。”楚恒见她有些好奇，浅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眼底声音道：“晚上跟你说。” “好。”晚上要守夜，时间多得是，叶暮雨也不急。 一顿晚饭吃得比中午的还要丰盛。 晚上这顿饭，叶暮雨不敢再喝果酒了，就怕被楚恒逮着。 王氏还有些奇怪：“三弟妹，你怎么不喝？” “我想多吃点菜，酒太填肚子了。”叶暮雨借口随手拈来。 旁边楚恒听见了她的回答，眼底笑意更深，叫人给叶暮雨要来一些水果茶，这些水果，全是冷藏品，数量不多。 王氏也不觉得奇怪，又提起一壶果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三弟妹，这个味道又不一样了，是放了什么果子？” “柚子。” 叶暮雨端起来闻了闻，就确定了品类。 “就是平时吊在书上，酸唧唧的那个柚子？”村子里大多都是一些野生柚子，没有特意照顾，自然味道不怎么样，所以还需要放糖，才有甜味。 却又不能让糖味掩盖了柚子本身的果香，水果酒才能味道更纯，更醇香。 “嗯。”叶暮雨就听着王氏说话，两人意外地也聊得来了。 王氏吃了一块卤的藕片，颇为稀罕：“三弟妹，这个藕片也很好吃，本来我还说，肉最好吃，这藕片也只是素菜，肯定比不了肉的。” “不过，刚吃了那么多肉，再来块素菜，竟然觉得好吃了？”她说着啧啧了两声：“可真是稀罕，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哪天能把肉吃到腻。” 叶暮雨失笑：“二嫂慢慢吃，不着急的，荤素搭配，对身体好。” “也是，有你在，我就不担心以后没肉吃了，都说阿恒会读书，但你也不差啊，又会认字，又会做好菜，这些吃食，大家都不会。” “要是女子能考科举，三弟妹你肯定也很厉害。”王氏现在被叶暮雨的吃食给征服了。 叶暮雨对此并不在意，等吃饱喝足，一家人从老宅出来。 子萝跟小金手上都拿着小的烟花筒子。 “这东西哪里来的？”叶暮雨在后面看着闪耀的小烟花，问身侧的楚恒。 楚恒道：“百年前就研究出来了，价格昂贵，平时里也买不到，只有一些富商，过寿，或者热闹的节日，才会有一些放烟花的。” 叶暮雨一听，忍不住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硫磺，土焇……”楚恒把相应的配方说了出来。 “这些东西，只做成了烟花吗？” 第881章 什么叫坏人 “除了做成烟花，还能做成什么？”楚恒逼近她，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叶暮雨呼吸一滞，连忙轻咳一声：“咳咳，没，没有。” 对于火药，她坚决不能说，不然到时候造成的伤亡，对普通百姓伤害极大。 与其研发火药，不如搞经济跟军队。 现在可是封建社会，火药在皇帝手上都不一定能被全力控制，那些皇子手上若是有了火药，直接能灭国。 叶暮雨当即打了一个哆嗦，坚决不说。 楚恒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阿雨，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叶暮雨知道楚恒聪明，自己根本骗不了他，自然，也就不会骗他，就直接不说好了。 楚恒摸了摸她脑袋，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足够了解阿雨，知晓她的性子，但凡能说的，她都不会瞒着自己，还是一个心软的，如果不能说，那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就慢慢等，等以后阿雨老了，愿意百分百信任他，再说她曾经的故事，他就满足了。 回到了宅子里。 下人们也都回了自己屋子里休息。 只有厨房里，热水一直烧着的。 两个孩被带下去分别洗漱。 叶暮雨跟楚恒也洗漱完回到了后院的屋内。 屋内早就烧好了炭火。 子萝跟小金坐在床上，两人在玩围棋。 今日要守夜，叶暮雨跟楚恒两个大人是不睡的。 坐上软榻后，叶暮雨给楚恒倒了一杯热茶。 楚恒反手给她倒了一杯，又拿了小薄被过来，盖在她腿上：“别受凉。” “罗家的事什么情况？”叶暮雨趴在茶几上，问他。 楚恒脱了鞋上床，瞬间入眼都是大长腿。 叶暮雨有些艳羡地看了一秒才收回视线。 楚恒伸长腿，让自己舒服一些，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道：“罗家大少爷命还不错，虽然摔断了腿，现在也有救下来的余地。” 叶暮雨有些怀疑楚恒的说法：“你确定，命，不错？” “是挺不错的，他能在罗家另外两房豺狼手上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好运了，罗家二房明面上看着和善，实则动手就要人命，在两夫妻手中的死去的下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了。” “而罗家三房，看着不显眼，实则比罗家二房更狠，只不过，三房不在意罗家那一点家产，对方已经搭上了齐王下面的左膀右臂，暗中比二房发展得更好。” “说起来也是三房人眼光高，所以并未对罗家大少爷出手，不然，现在早就没有这个人了。” 叶暮雨听完，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止止寒意：“那我们让陆桑奇去给罗家大少爷看诊，会不会有问题？” “阿雨，虽然罗家二房狠，可是，你相公我，也不是善茬啊。” 叶暮雨唇瓣当即抖了抖，蓦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很是忧愁地说：“阿恒，那你控制点自己，别变成坏人了。” “什么叫坏人。”楚恒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看着面前女孩颇为担忧的眼神，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情愉悦地问。 第882章 农夫与蛇 “主动干坏事、没有底线就是坏人。”叶暮雨摸着下巴，说出自己的见解：“反正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 楚恒眯了眯眼，神色颇为认真：“倒也不想主动干坏事。”但很多事都被逼无奈，而他，从来都不想当纯粹的好人。 “阿恒，罗家大少爷的腿有机会治好吗？治好后，他能斗得过二房不？”叶暮雨对罗轻雪没有好感，如今又知晓了罗家二房也不是善茬，自然下意识偏向罗家大少爷。 “能，若是斗不过，也不用浪费你的治疗方子了。” “其实也不不是多珍贵的方子。”叶暮雨下意识解释。 楚恒抬头看她：“嗯？” 看见他颇为危险的眼神，叶暮雨反应极快，连忙摇头：“啊，其实，我是说，能帮阿恒你的忙，就是好法子。” 叶暮雨忙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果断选择替他顺毛。 楚恒心情好了很多，“阿雨，你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叶暮雨见天色还早，只能努力选择熬住了。 楚恒去书架子上拿了一些书本，走过来，慢慢给叶暮雨讲。 叶暮雨靠在背后的大靠枕上，听着，楚恒好听的声音，咬字清晰地念着一些杂记。 上面有一些有趣的故事。 一开始楚金跟子萝还在下棋，后面奈不住了，都过来听。 “爹，为什么那个和尚给路人送了粮食，对方好了后，不仅不感谢，反而要带着家人上门讨要什么祖传玉章。” “难道那玉章真的是和尚拿走的？” 子萝也问：“爹，重锦大哥也说了，僧人是不能行偷盗之事的。” “在这个故事里，僧人确实没有偷那个玉章，路人玉章也确实没有了。” “其一，那玉章本就被路人的家人偷偷换成了泥块，路人并不知晓，所以，在他心里，玉章确实是遇见僧人才没有的。” “爹，这样不好。”楚金眉头紧皱：“怎么能有那么坏的家人，偷偷换掉玉章，不知道路人会着急吗？” “爹，你是不是说，不能轻易帮助人？就算帮助人，也不需要跟对方有过多接触？”子萝则说出了另外一种解释。 叶暮雨也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看着楚恒，想知道他怎么说。 楚恒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淡淡道：“就是个故事，你们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就成。” 叶暮雨瞪大眼睛，本以为他会教孩子们怎么处事，岂料，他竟然一句教育的话都没说。 楚金跟子萝都啊了一声，似乎没想到爹会这么说。 “我也有个故事，你们要听吗？”叶暮雨生怕两个孩子没有防人之心，跟着出声问。 “娘，你说，我要听。”子萝是小棉袄，最是暖心。 楚金皱着眉头，半响后也没想通，见娘要说话，他忙跟着点头。 “这个故事叫农夫与蛇……”叶暮雨很快就把这个简短的故事说完了。 期待地看着两个孩子，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子萝看见娘期待的眼神，半响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娘，蛇是坏的，看见坏的不能救？” 第883章 娶媳妇儿 叶暮雨：“……”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意思。 她又看向楚金。 楚金都不带犹豫的：“娘，我就说不喜欢蛇，你还是蛇不一定是坏的。” “这些故事里的人太烦了。” “以后我遇见蛇，肯定拿回家煮蛇羹。” “娘，你这个故事里面的农夫太傻了，为什么要救蛇呢，平时遇见蛇不都抓来吃吗？” 叶暮雨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又有些不服气：“蛇也未必是坏的。” “可是，蛇就是坏的啊，你看它都咬人了。”楚金满脸疑惑，诚挚地问娘亲。 叶暮雨有一丢丢郁闷，摸了摸鼻尖道：“……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以后不要看见人需要帮忙就上去，如果对方是坏人，倒霉的就是自己。” “娘，你就是希望我们学会自己辨别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子萝出声捧场。 叶暮雨浅笑着点头：“还是闺女了解娘亲。” “娘，我也知道的，就是认人太难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努力学辨别对方好坏！” “嗯。”叶暮雨觉着，这比较重要，也没说得模棱两可，十分肯定了。 不过这个话题对两个孩子来说，实在太难了。 他们就跑去抱了更多的书过来，去翻找。 叶暮雨倒了一杯茶水。 刚喝了一口，就看到楚恒看着自己。 她顿了一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摸了摸脸问：“怎么了？” 楚恒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叶暮雨问，楚恒示意她打开。 叶暮雨觉得他神神秘秘的，伸手打开盒子，就见里面是一套首饰。 纯金做的头饰，一整套，十分豪华奢侈，光看着，都让一向对首饰没什么追求的叶暮雨觉得好看。 “这是？”叶暮雨摸了摸一整个头饰，细节上无一不精致。 楚恒带笑问：“喜欢吗？新年礼物。” “喜欢。”叶暮雨笑着把礼物收了，问：“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再多也是值得的，银子赚来不就是为了妻儿花的吗？”楚恒挑眉反问。 叶暮雨笑意更深：“你这话幸好是没被两个孩子听见，不然得找你要礼物了。” “他们的也准备了的。”楚恒很是随意，伸直了腿让自己舒服一些：“再说了，我给自己媳妇儿送的礼物，谁能置喙？” “爹，我也要给媳妇儿准备礼物。”楚金突然跟着出声。 叶暮雨这才意识到两人说话，孩子们是听见了的。 楚恒睨了他一眼：“等你找到媳妇儿再说。” “我会找到媳妇儿的！”楚金捏起拳头不服气地说。 楚恒颇为鼓励：“你有这想法，很好，等你什么时候找到喜欢的，就定下来，或者先娶回家。” 叶暮雨被他这话惊到了，伸手去打他：“阿恒，你说什么呢，小金才六岁。” 这还是个宝宝啊，就成亲？ 她觉得有些魔幻，需要好好缓缓。 “慢慢找，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挺好的么，何况，还能有个人帮你照顾儿子，多好。”楚恒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884章 新年礼物 “你开玩笑的？”叶暮雨有些不确定地问。 楚恒抓住她的手，轻轻揉着，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等叶暮雨心都提起来了，他才放过她，轻笑道：“开玩笑的。” 虽然很想把儿子分出去单独住，但阿雨的心情他还是要照顾的。 到了子时两刻，两个孩子早就睡着了，被丫鬟们抱着回屋睡觉去了。 楚恒则去了前院，点燃了鞭炮，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新年到了，伴随着村里的鞭炮声，就又到了新的一年。 没一会儿楚恒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快过来烤烤火。”叶暮雨伸手去拉他的手，只觉得男人的大手冷得似铁一般。 楚恒灭有过去，先在火炉边把手烤暖了，才走过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是不是困了？”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男人呢的嗓音微微有些低沉。 “还行。”叶暮雨努力睁大眼睛：“我要陪你守夜。” 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困了就睡，我来守就好了。” “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叶暮雨闷闷地靠在他怀里，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指头来数：“你说，你这一趟去京城赶考，是不是要很久才回来？” “我会每月给你送一封信，尽量早些回来。”楚恒也不舍，但去赶考是必须做的事，只有有了权势，才能保护好家人，保护好她。 “好啊。”叶暮雨知道，能一个月送一次信已经是很频繁了，毕竟南昌县距离京城远，几个月收到一封信也是正常的。 楚恒能说一个月一封信，估计还是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这么快寄回来。 “路上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叶暮雨不放心地问。 楚恒让她放心，吃穿用度等，叶暮雨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了，基本上是没什么差的。 两人聊到后半夜，叶暮雨困得不行，最终没有熬下去，歪倒睡着了。 楚恒又喊人添了一盆炭火，把她抱到床上去睡，盖好被子，他自己则继续守了一整夜。 早上天刚亮就起来练剑，寒风都阻挡不了他。 楚金也被拉了起来，虽然年纪小，但也有模有样地蹲马步。 吃完早饭。 叶暮雨拿了两个香囊给两个孩子，这就是压岁钱了。 “谢谢娘。”楚金跟子萝都高兴地作揖。 两人打开香囊一看，里面是用金子做的小动物，子萝的是小金兔，楚金的是小金虎。 两人得到喜欢的，高兴得不得了。 楚金收了娘的压岁钱，果断走到爹面前要。 楚恒这会儿也没小气，直接给了六两六的银子，让他自己去买东西。 “谢谢爹。”楚金笑得合不拢嘴，他的小金库越来越大了。 子萝也上前说恭喜发财，新年快乐，楚恒则喊人拿了一个首饰盒子过来，里面是一整套金子做的头饰。 跟叶暮雨那一套类似，只是一个成年的鸳鸯头饰，一个孩子用的百花蝴蝶头饰。 “谢谢爹。”子萝更高兴了。 叶暮雨笑着问：“你这是捅了谁家的金库么，这么多金子。” 第885章 压岁钱 她都不知道楚恒脑袋是怎么长的，明明她也在做生意，可就是比不上楚恒的敛财速度，这不，从过年压岁钱就能看得出来了。 楚恒胳膊搂着她细细的纤腰，嘴角微勾：“阿雨喜欢？你想要只管去库房拿就行。” “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叶暮雨笑着道。 “娘，我们去奶奶家要红包了。”楚金忙道。 “去去，别胡闹就行。”叶暮雨让两个孩子穿厚点衣裳，才让两个下人跟过去。 叶暮雨跟楚恒则坐在客厅里，等着其他的孩子上门讨压岁钱。 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糖果、糕点、花生等小吃。 很快，族里的孩子们就来了。 叶暮雨每个都是给的银裸子，用小香囊装着，好看又合适。 等族里所有孩子都跑了一圈后，已经快到中午了。 楚恒就靠在软榻上看书，也不嫌弃孩子们太闹腾。 等中午楚金和子萝回来，两人兜里都装满了各种糖果糕点，还有压岁钱。 “阿恒，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叶暮雨走到他身边，柔声问。 楚恒抬起俊脸，指了指脸颊，意思不言而喻。 叶暮雨脸有些红，忙朝屋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恒却趁着她亲过来的空档，伸手抱住她，俯身咬住她的唇，重重地吸允，把她拆吞入腹。 叶暮雨靠在他胸膛上，脸颊泛红，一脸被宠爱过后的滋润，眼眸湿润。 “新年快乐，阿雨。” “你别胡闹我就更快乐了。”叶暮雨娇哼一声，一边叮嘱他：“一会儿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嗯。”楚恒应了一声，却并未放在心上。 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 只觉得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伸出柔嫩的手去推他：“快坐好，一会儿孩子们快进来了。” 楚恒眉头微皱，“喊他们先去用饭。” “今天大年初一，不行。”叶暮雨摇头。 楚恒轻轻捏了捏她的腰，又亲了亲她的唇，很是不甘愿，深深嗅着她的味道，才道：“让我答应也可以，晚上陪我。” 叶暮雨脸颊嫣红，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从红润的唇里吐出拒绝的话：“不……不行，明日要回娘家，需要早起。” “那就现在陪。”楚恒的手已经伸进了她衣服里，带着一丝凉意、略微粗糙的大手，只觉得浑身都被点起一股火。 她忙伸手去抓他的大手，“好好好，晚上陪。” 楚恒这才作罢，又亲了亲她的唇，这次浅尝辄止。 在两个孩子跨进屋子的前一刻，他才松开手，若非叶暮雨红唇微肿，还真以为两人在屋内就坐着说话呢。 “娘，奶喊我们晚上过去吃饭。”子萝不忘当传声筒。 叶暮雨正愁找不到借口，这会儿一听，笑眯眯地道：“好，我们晚上去吃好的。” 楚恒看见叶暮雨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中午饭吃完。 子萝跟楚金午觉都不睡了，就去村子里跟其他的孩子一起玩。 第886章 果酒 叶暮雨也跟着往外走，她打算立马就去老宅，哪怕是陪婆婆嫂子们说说话，也比陪着身后那匹狼的好。 但显然，男人没打算放过她。 “阿雨，你这是要去哪？”楚恒声音幽幽的，喊住她。 叶暮雨有些心惊往回看，就看到楚恒眼神漆黑，带着侵蚀性一般。 她瞬间有些心慌，都不敢跟他直视：“阿恒，我就是去老宅看一看，顺便问看看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楚恒就跟胡氏吩咐：“送一个下人过去帮忙。” 胡氏忙点头。 眼见着人已经送过去了，叶暮雨越发感受到楚恒的决心，还在想找什么理由时，楚恒已经喊了下人，送了一点果酒进来，又对她招手。 “我不喝酒。”叶暮雨捂着嘴道。 “我喝，阿雨，你过来陪我喝。”楚恒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对来，叶暮雨试探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宛如正人君子一般坐在桌后。 她慢慢走过去，还没有靠近桌边，就被楚恒一双大手直接拉进了怀里，她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当即有些慌乱地挣扎。 “阿恒，你放我下来。” “夫人……”素梅等人微惊，又不敢上前。 楚恒看向两人，眉头微皱，冷声吩咐道：“下去。” 两个丫鬟连忙退了下去，还关上了门。 楚恒搂着叶暮雨，倒了两杯果酒，端起一杯，喂给她：“阿雨，你试试看，这是什么味道的。” “我不喝酒。”叶暮雨涨红了脸拒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总觉得里面有坑：“我真的不喝酒。” 她还理直气壮地保证。 楚恒看见她这小模样，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不让你喝酒，是不让你在外人面前喝酒。” “你那点小酒量，在外人面前喝醉了，都没人保护你，在我面前，随便怎么喝都可以。”楚恒哄着道。 叶暮雨试探地问：“真的？” 她可记得楚恒楚恒说过的，喝了酒就要找自己算账的事，她生怕对方是故意的，她得坚持住，不能被他一哄就被骗着说出实话了。 果酒她当然喜欢喝的，不然也不会做那么多了。 只是楚恒反对她喝，叶暮雨一点都不想知道他说的惩罚是什么。 “嗯，来尝尝。”楚恒给她喂。 叶暮雨看着满是果香的果酒，在自己破功之前，捏住鼻子，摇头：“我不喝。” 楚恒喉间发出轻笑：“既然阿雨你不想喝，那我就自己喝了。” 说完，他慢慢地喝着，还不忘记品尝。 “是蜜桃的味道，很不错，阿雨，你应该会喜欢的，我看你做的果酒里，味道最多的就是桃子跟葡萄味了。” 叶暮雨看着他喝，有些嘴馋，但说忍住就忍住。 喝了一会儿后，楚恒就有些微醉了，一整壶的果酒被他喝光了，楚恒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叶暮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阿恒？你喝醉了？” “唔唔，阿雨……”楚恒只轻轻呢喃了两声。 叶暮雨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确定人是有些醉了，忙要起身，但楚恒搂着她腰的手，就跟铁腕似的，根本就推不开。 第887章 不可能发生 “我听说阿雨受了风寒，我提了点饭菜过来，都是她爱吃的，顺便过来看看。”楚刘氏说着，把食盒放到厨房菜板上，打开：“需要热一热，这天太冷了。” “老夫人，奴婢来。”胡氏连忙接过去，旁边其他丫鬟也跟着忙活儿起来，根本不需要楚刘氏亲自动手。 “对了，这药是什么药？”楚刘氏这才有机会继续问。 胡氏道：“是……风寒药，夫人吃了一味药后就睡了，这会儿还没醒，估计要晚一点，奴婢先把这些饭菜先热在锅里，等夫人醒了再拿出来可好？” “这，可是严重？”楚刘氏有些担忧地问。 胡氏本就是根据她的话猜的老爷怎么跟老宅的人说的，这会儿只能一个谎撒到底，“老夫人，您别担心，不怎么严重，只是大夫开的药助眠，所以才睡了。” “我去看看。” 楚刘氏要过去，胡氏就算着急也止不住。 只能跟在后面，随机应变了。 楚刘氏进了屋子里，走到床边，微微掀开床帘，看到里面睡得脸泛红的叶暮雨，微微皱眉，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发现还真有些烫，正着急间，余光就看到了她脖颈间的痕迹。 她脸上表情微僵，只轻轻掀开一点薄被，就能看到不少痕迹，她念叨了一声混小子后，连忙把被子放下去。 轻咳了一声道：“你们照顾好阿雨，晚上就算再晚，也要把人喊起来喝药，吃饭，好好睡一觉，明日早上就会好受很多。” “好的，老夫人，奴婢知晓了。” 送走楚刘氏，胡氏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楚刘氏回到老宅。 正巧看到楚恒往外走，她轻咳一声：“阿恒，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那边其他人在院子里说话，楚刘氏就拉着他到了旁边的屋檐下，压低声音问：“你小子，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还想要个孩子？” 楚恒先是顿了一下，猛地看向自家老娘，语气肯定：“娘，你去看了阿雨？” “你还说，那是受了风寒吗，分明是你没有节制。”楚刘氏说完这话，忙呸呸了两声，实在是有些尴尬，但想到家庭和睦才是家族兴旺之始，她也只能厚着脸皮道：“现在阿雨身子不好，你好好控制一下自己，到时候真怀上了，对身体不好。” “万一出了事，你后悔还来不及。” 楚恒呼吸当即一滞，好半响才憋出一句来：“娘，我吃过药的，不会有孕，有了子萝跟小金就够了。” “你这……”楚刘氏却脸一变，伸手打了打他见，态度严厉地训斥：“不行，你是不是去了京城，就看不过眼了，到时候我们都不在，你莫不是还要去逛窑子？” 楚恒脸当即就黑了。 “娘，你胡说什么。”他沉着脸，“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你说的啊，若是哪天你后宅因为女人太多，闹出事情来，到时候我可不会惯着你。”楚刘氏不放心地看着他。 楚恒淡淡的：“娘，你以为我是二哥？” 第888章 骗人 “你说啥？”楚刘氏不明所以：“我这跟你说话呢，关你二哥什么事。” “正巧有件事告诉你，二哥做的那些木工活儿，被人骗了，我人抓住了，只是，二哥还不知道对方是个坏的，前两日还跟着人一起去县里吃酒呢。”楚刘氏果断转移自家娘亲的注意力，丝毫不关心这消息会在楚家惊起多大的雷。 “你说什么？吃酒？被骗？”楚刘氏觉得自己神经突突直跳，摸了摸太阳穴，转身，在旁边找了一个木棍，也顾不上跟楚恒说话了，就去找正要回家的楚财。 “老二，你跟我进来。”楚刘氏沉着脸喊他。 楚财瞬间觉得有些虚，期期艾艾地问：“娘，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喊你进来就进来，问那么多作甚？” “老三，你也进来。” 楚恒刚走到门口，准备回去陪媳妇儿，听见这话，面无表情的，想挣扎一下。 楚刘氏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趁着你离开前，把这件事先解决了。” 楚智文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是有什么事么？” “爹，进去一起说。” 楚财垂着头，进了屋子，刚想坐下，就听到楚刘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先站着。” 楚财瞬间就越发心虚了。 屋内只有几个大人。 孩子们都去了侧面的屋子里玩了。 “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问你，你年前，是不是跟那什么徐老爷吃酒去了？” 楚财当即有些心虚，涨红了脸：“娘，你……你怎么知道的？” “吃酒？去哪里吃酒啊？”王氏不明所以。 楚刘氏嘴角微微抽搐，也就只有她这么心大，连相公去了那种地方，都不知道。 “娘，我真的就只吃了酒，没有碰那些姑娘，我都多大岁数了，是那徐老爷，一直灌我酒，说第二天就给我结算，我就是高兴，所以就吃了点酒。” “但是后来喝多了，早上起来，就……” “就什么？”王氏总算也反应过来了，红着眼睛瞪着他。 楚财有些心慌：“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身边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说我晚上在那里睡的，可是我根本就没记忆，喝醉了，那里还记得这些。” 王氏眼当即就红了：“楚财，你……你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还非要去喝，这下好了，被算计了。” “媳妇儿，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发誓，我都喝醉了，能干什么啊，那女人就是想讹我钱，我怎么会给，让那女人去找徐老爷，我就跑了。”楚财说到后面，那叫个理直气壮。 “你怎么跑的？”楚林皱眉，“那里面的人愿意让你跑？” “大哥，你这就不知道了，那徐老爷很出名的，县里好些人都认识他，都知道他家产丰厚，我一个穿普通粗布衣裳的汉子，哪里有他有钱，再说了，是他请我过去，留着我都不能多给点赏银，自然没有强行拦着我，我说去茅厕，顺便就跑了。”楚财喏喏道。 楚刘氏一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二儿子了。 第889章 笨 “那以后都穿差点。”她也明白儿子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因为抠门才没有被拦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氏红着眼问：“娘，那木料怎么办？” “你就不生气老二跟那女人……”楚刘氏轻咳一声，不好再说。 王氏摇头：“不生气，楚财每次喝醉后，就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可能有什么，外人还有我了解？” 楚财当即高兴地笑了：“娘，你看，我就说我没说谎。” “那女人肯定就是想骗我银子，我怎么可能给，我自己都不舍得花五个铜板买包子呢。”楚财抠且自信。 王氏也跟着点头。 “娘，现在主要是木材，必须找徐老爷把木材银钱拿回来，太过分了，竟然害我们这些老实人，楚财什么性子啊，哪里是要去吃花酒的性子。”王氏急冲冲地道。 楚财也提着心：“其实，这两日，我都找不到徐老爷了。” “什么？人找不到了？”王氏差点晕过去。 “行了，就你们两个那点智商，被人骗了全部家产都不知道为什么。” “老三，你说说看，人在哪？” 楚恒：“在县衙大牢。” “人怎么去大牢了？” 楚恒看了自家二哥一眼：“上次不是喊你跟对方签了契书么，签了不给银钱，就触碰了律法，自然就能喊县令把人抓起来。” “三弟，是你派人抓的他？”王氏眼睛一亮：“还是三弟聪明，能及时抓住他。” “是你三弟从一开始就帮你们调查了那什么徐老爷，知道他不靠谱，才能及时把人抓住，不然你们的东西被骗跑了，你们怕都不知道。”楚刘氏这会儿也明白了，指着二房两夫妻的脑袋责备。 “娘，你们有空就去县衙里问看看，正遇见过年，这案子也比较大，县里也会拖一段时间，你们等忙完再去，我就先回去了。”楚恒起身，转身离去。 等总算走出老宅，他脚步很是轻快。 两个孩子在后面跟着，很快就到了家。 翌日一早。 楚恒带着叶暮雨回娘家。 张氏跟王氏也都跟着回娘家去了。 紧跟接下来几日，便是相互拜年，送年礼，之前准备好的年礼就用上了。 到了大年初四五更天，便开始迎财神。 因着一切都准备就绪的，也没有什么麻烦的。 第二日一大早，叶暮雨就起来，跟着胡氏一起做饺子。 大年初五俗称破五，要包素馅儿饺子，表面一年都会素素静静的，没有麻烦。 “娘，今天有什么味道的饺子？”一大早，楚金跟楚子萝穿着新衣，跑进厨房。 如今家里不缺银钱花，做的红色喜庆的衣裳，很是吉利。 “鸡蛋粉条馅儿、酸菜馅儿、豆腐馅儿，蘑菇馅儿。”叶暮雨尽量把味道弄得多一些，可以更开胃。 每一种馅儿都是皮薄馅儿多，且里面都盛满了汤汁。 “娘，我也来包，我会包金元宝！”楚金跑去洗了手，又学着用旁边干净的手帕擦干净，才开始做金元宝饺子。 第890章 好威风 楚子萝踮起脚，看了几眼娘亲包好的漂亮饺子，她转身跑出厨房，回了她的屋子里，从梳妆柜上找出钱盒，从里面选出五六个铜板。 捏在手心，高兴地跑回厨房。 回到桌旁对叶暮雨扬了扬手道：“娘，我想往里面放铜板，谁吃了今年会走好运哦。” “好好好，我要吃到有铜板的饺子。”楚金对这种小惊喜特别喜欢，第一个站出来拍手表示赞同。 “去把铜板洗干净，一会儿放进去。”叶暮雨说。 子萝便高兴地让胡氏盛了热水，把铜板洗得干干净净后，才由叶暮雨放进饺子里，两个孩子为了公平，还都闭上眼睛不看。 叶暮雨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等煮好饺子。 楚恒也练完剑洗漱完回来了。 正好吃早饭。 叶暮雨把每种味道的饺子都盛了一份，汤碗，干碟碗都准备了一份。 她更喜欢吃酸菜馅儿和蘑菇馅儿，不过今日的豆腐很嫩，又有汤汁，也很是美味。 叶暮雨不喜欢吃鸡蛋，也就没碰鸡蛋馅儿的饺子。 反倒是楚金，也许是孩子的缘故，特别喜欢吃鸡蛋馅儿的。 一家人正吃得开心。 就听见嘎嘣一声。 楚恒淡定地吐出一块铜板，问：“谁放的？” “爹，我放的，你太好运了，我一个都没吃到。”楚子萝羡慕地看着他。 楚金更是艳羡极了：“我也要吃到铜板！” 就见他，咬一口饺子，确定没有，再继续咬另外的饺子，在咬完所有的饺子后，都没有，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你这一个还没吃呢。”叶暮雨忙夺过楚恒正要夹的一块，放到楚金碗里。 楚金眼泪止住了，还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尝试地咬了一口。 就听咯嘣一声，他高兴地站了起来，吐出嘴里的铜板，就差叉腰大笑了：“娘，我也吃到铜板了！” “嗯，小金今年运气一定很好。” “娘，那这铜板是我的了。”楚金忙把铜板塞进怀里。 叶暮雨并不说什么，见子萝还在努力地尝试吃出铜板，只是，吃了都快五六个了，也没见铜板银子，眼见小脸上就有些失落。 叶暮雨是疼孩子的人，她偏头看向楚恒，在他夹下一个饺子前，立马截胡，然后放到子萝盘子上。 子萝忙咬了一口，果然吃到咯嘣响，这是吃到铜板了，瞬间高兴地笑了起来。 楚恒挑了挑眉：“阿雨，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我的饺子？” “我不要。”叶暮雨摇头，又颇为疑惑地问：“为什么你盘子里都是装了铜板的饺子？” “我也没做什么记号，就是随便盛的。” 楚恒道：“也许是它们感受到来自阿雨的心意，你想我吃到，所以都来我这里了。” “你别嘴贫。”叶暮雨羞红着脸哼了两声：“我觉得肯定是你能高中，所以，才会所有铜板都你吃到，这叫大喜。” “爹能考中状元？”楚金这会儿慢慢吃着自己咬破的饺子，颇为惊奇地睁大眼睛问。 子萝也道：“娘，我看书上说，当状元会游街骑马，好威风的。” 第891章 木工活儿 “你们别给你爹太高压力了，考状元可是整个大楚朝科举考试第一名才能拿到的。”叶暮雨觉得，这比后世的全国状元还难，她想着两个孩子的戏言，可不能太当真，万一真影响楚恒考试可如何是好。 楚恒见叶暮雨这般说，放下筷子，看向她：“阿雨，你希望我考什么名次？” “只要能考上就行，我要求不高。”叶暮雨连忙把自己要求放低，也说了实话，以楚恒的人品，考上进士，当了官，肯定会为百姓做好事，只要当官了，就光宗耀祖了，她很相信其能力的。 楚恒见她目光诚挚，双眸温暖干净，唇边溢出一抹浅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没有再说这事。 吃完早饭，一家人先去了老宅，接楚刘氏跟楚智文去县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楚恒都不会在家，就把爹娘接到了县里，跟叶暮雨和孩子们一起住。 若真有什么事，一家人也好商量。 叶暮雨跟楚恒商量过后决定的。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家里，我们在县里也有屋子，真想你们，就搬去县里住。”楚林说。 楚财夫妻两人在旁边听着，多少有些凄凉。 他们的银两，大多被投进了那十几套家具上了，偏偏那什么徐老爷把家具骗走后，还不给银钱。 如今人在县衙大牢里关着，案子得等到开了年，指不定还得熬至少一个月，到时候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呢。 总之就是，自家买不起房子。 王氏想了想，多少有些心酸，不过，自家屋子在村里，也不算差，她还是老老实实多腌制一点酸菜，多赚点钱。 “你们也先老实一点，不会做生意，就别傻着去干，不如学门手艺，王氏你看看自己会做什么，到时候学精，也不怕没赚钱的机会。”楚刘氏叮嘱两人。 楚财跟王氏忙乖乖地点头，也不敢再乱搞了。 叶暮雨在马车里听见这话，心里冒出一些想法来。 等楚刘氏上了马车，马车往县里赶去。 她才说：“娘，你说到二哥，我想到一件事，如今我们的铺子不少，胭脂铺子生意不错，平时也需要一些精致的木盒装胭脂，二哥看看要不要接下这活儿？” “以前铺子里生意一般，现在慢慢好起来了，倒是不怕二哥没活儿干了。” “那我找机会跟你二哥说？”楚刘氏知道那胭脂都是阿雨研制的，自然要尊重她的意见，不管怎么说，都要先问过她的意见。 “娘，好啊，你只管跟二哥说，以后我想要求一些特殊的木盒还方便些，除此以外，我需要的木盒，还最好要画上一些画。” “不知道族里谁能来干这个活儿的吗？”既然要帮一把族人，就要慢慢规划起来。 之前光处理庄子上就花费了两个月。 铺子也慢慢步入正轨，如今安排族人活儿干，也稳妥一些。 “你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族里读书人少，会画画的怕只会更少，我找时间去问问。” “唉，你看我，我就不应该现在就去县里，不然还要回村跑一趟。”楚刘氏拍了拍脑袋道。 第892章 开铺子 叶暮雨：“娘，不着急，我们去县里，我先带你去铺子里看看那些木盒的样式，到时候你跟二哥说，亦或者找人来画，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 “也是，那我不急了。” “至于大哥大嫂家，他们在县里是有一个铺子，既然如此，就看看，有没有适合他们做的，开个铺子。” “你大嫂厨艺不错，我看她倒是可以开一个饭食铺子，你平时做的那些吃食，好吃得很，随便一个都行。” 楚刘氏说完，不忘问：“阿雨，你不介意告诉他们方子？” “娘，这吃食本就是平时里做来自家人吃的，若是大嫂愿意去开吃食铺子，我会给几个方子，大嫂也可以根据客人的口味慢慢改善，做出自己的特色。”叶暮雨建议道。 “你这说得对，大家都做吃食，为什么别人的好，自家的不行，不仅味道得好，还得独特。” 楚刘氏说着，想到了自己娘家，想着花个时间，回去看看。 这次她留在家里接待了楚杏君一家，得知大姐一家今年因着卖木耳，也过了一个肥年，楚智文不知道多高兴。 她也为大姐一家高兴。 一路上，很快就到了县里。 一行人先回了府里，把各种行李放回去。 楚恒忙着去了学堂，离出发去京城赶考就剩几日，学堂里还有一些早年考上的举人，也会去试一试，这些人，都会一起去赶考。 除此以外，他还需要处理其他事。 叶暮雨便带着子萝和小金，以及楚刘氏，楚智文，出发去胭脂铺子看。 现在县里不少铺子门还是关着的，大多都还在走亲戚。 几人径直到了胭脂铺子。 门口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门也只开了一扇。 叶暮雨径直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唐东风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 “客官需要什么？” “夫人？”他诧异了一下，确定是主家来了，忙笑着迎了出来，“夫人，老夫人，老太爷，少爷，小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过来看看。”叶暮雨跟着坐到旁边平时待客的桌子旁，在不高的软榻上席地而坐，问：“怎么屋内没有炭火？” 这时候还在冬日里，依旧有些冷。 “过两日开开店，我闲着没事，就来算算账，有夫人给的年礼，我穿得可厚了，不冷。”唐东风满脸堆笑：“夫人可是觉得冷了，小的这就去点一盆来。” “不用了，你坐下，我看看账本，你带娘去看看平时装胭脂的木盒，以后木盒都会拿给二老爷来做，你若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亦或者图纸，可以告诉娘。” 楚刘氏忙起身，楚智文也好奇，就跟过去了，还遭到了她嫌弃。 楚智文闲得无聊啊，不管老太太怎么说，也要跟过去。 唐东风忙带着他们去了库房里。 叶暮雨坐在软榻上看账本，“子萝，小金，你们去玩自己的，别乱跑就行。” 两个孩子一溜烟也跑去了后院。 叶暮雨看了看账本，发现卖得最多的，果然就是冬日里擦脸用的脂膏，以及沐浴的香皂球，甚至还有香水。 第893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口脂自从于家胭脂铺里开始卖了之后，自家的销量就开始降低，到了年末，又有一点涨幅。 她看见这一丁点的变化。 心里就放心了。 于家到底财大气粗，又自信，口脂并未研究多好。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如今自家的胭脂铺，就是那醇厚的酒。 看完账本，这边唐东风也回来了。 叶暮雨把账本还给他，今年光是靠胭脂铺子，就赚了五百多两，这收入不算多，但也足够她有本钱慢慢发展其他的了。 “娘，你觉得怎么样？”叶暮雨走到楚刘氏身边，问。 楚刘氏咋舌道：“那些盒子可真精致，我滴个乖乖，难怪买胭脂水粉最是花钱了。” “娘，这用在脸上的东西，本来就要求精致一些，不然，随便拿个油布包着，客人也会怀疑你的脂膏有问题。”叶暮雨耐心十足地解释。 楚刘氏点头：“你说得对，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看法，虽说我舍不得买，但看着确实想要。” “娘，我上次送给你的那一套用完了吗？” “不够我再给你送。” “没呢没呢。”楚刘氏摆手：“我冬日里用得多些，但还剩一半呢，不过说实在的，真好用，今年冬天我脸都没有开裂起皮了。” “难怪县里这些有些余钱的，都要来买了。” 楚智文也跟着摸了摸脸，问：“阿雨，爹好像也能擦这些。” “爹，这些是女子用的，不过很温和，您用也是可以的，就是效果可能一般。”叶暮雨摸了摸下巴：“爹，你再等等，我研究一些男款的给你用。”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说说。”楚智文忙摆手。 楚刘氏拍打了他的手，对叶暮雨笑着道：“你别管你爹，现在闲着没事干，都有功夫来抢我的脂膏用了。” “我这不是之前耳朵冷得痛么，才想着用用。”楚智文脸颊暗红，要不是因为他常年劳作皮肤黑，都要被看出来了，破有些尴尬地解释。 “爹，你是生冻疮了？”叶暮雨看了看他泛红的耳朵。 “是有点，不过今年比往年好多了，往年脚还要开冰口，可磨人了。”楚智文敲了敲烟杆说。 叶暮雨就有些担心楚恒了。 从南昌县往北，走水路，船上能有烤火盆，会舒服些，但等越往北，哪怕是年后，至少开春前，都还是很冷。 他过去，不适应，难免不会生冻疮。 “爹，我去找陆大夫问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冻疮药出来，至少冬日里也舒服些。”叶暮雨说到就去做了，也不耽搁时间。 楚刘氏跟楚智文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去逛其他铺子。 她则带着韩壮和素梅，去找陆桑奇。 陆桑奇住在县里楚恒手下商队的那个二进的宅子里。 在后院单独有一个屋子，平时商队里的人，有个什么病痛，都找他。 叶暮雨进来的时候，一群大汉都坐在后院的一个屋内烤火。 “夫人？”商队里的大队长霍云从屋内走出来，光看着就身高八尺，身强体壮的，一只手就能把叶暮雨给拧断一般。 第894章 古书 他大步走出来，先向叶暮雨行礼，才压低粗狂的嗓子，问：“夫人，您今日怎么会过来。” “我找陆大夫。” “你们这是都凑在一起在家里？不出去找找乐子？”难得有假期，平日这些人不是在去的路上，就是在回来的路上。 路途艰辛，收获也颇丰。 霍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夫人，小的们又不敢喝醉，就在宅子里，随便喝点，也不怕出啥事，而且，小的们也都在存钱娶媳妇儿呢。” “你们都没成亲？”叶暮雨微微有些诧异，下意识看了霍云一眼，确定对方的年龄不小了啊。 霍云更加郁闷了：“没。” “你们都多大岁数了？”叶暮雨想着有家才能安稳，哪里能让自家手下一直是单身状态。 “小的二十八了。”霍云说完这话，老脸一红：“夫人，小的们时常跑来跑去的，也没有姑娘敢嫁给我们，就想着，凑钱，让媒人说点那穷苦人家的姑娘。” 这年岁可不小了。 叶暮雨仰头看他：“我给你们说媒，可愿意？” “啊？夫人给我们说媒？”霍云只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啊，忙点头：“夫人，只要是您说的，都行。” 见他这样，叶暮雨忍不住笑了：“我找个缺胳膊瘸腿的，你也愿意？” “若对方缺胳膊缺腿，夫人还能看上，肯定有其长处的，不挑我就行了，哪里还能嫌弃人家姑娘。”霍云老老实实地说。 叶暮雨听完大呼惊奇，这样要求低的男人，也不知道楚恒从哪里找来这些汉子。 她把这事放在心底。 喊霍云自己安排，她则找到在自己药房屋子里，守着药炉子，一边拿着医书在看的陆桑奇身边。 “你这是在吗？”叶暮雨自顾自拿了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点茶水。 随便喝了一口，觉得有些苦，她强忍着吐出去的冲动，砸了嘴。 陆桑奇靠坐在地上铺就的竹席上。 “还不是你家那位，让我去给罗什治腿，哪里那么容易啊，他身体里又是毒的，那腿确实伤了好些年了，要不是经常按摩着，估计腿上的肉早就坏死没用了。” “不过，你给的那些案例，确实有用。”陆桑奇故作不经意地问：“你那些案例，是从哪里搜集来的。” “一些古书。”叶暮雨言简意赅：“你若是觉得有用，就试试看，虽然有些需要做手术的说法有些骇人，但老祖宗既然有这种书流传下来，肯定是早就试验过的。” “嗯，我会好好学的。”陆桑奇难得这次没有反驳什么。 “今日你来找我做什么？” “哦，就是冻疮药，你这里可有？”叶暮雨问。 陆桑奇摇头：“那玩意儿，就普通百姓才会生，大户人家根本就不会有，自然，这药做出来也就卖不上什么价，也就没大夫愿意花那功夫去弄那种药了。” “你这话也不算对，那些大户人家的仆人，有月银，冬日里也要干活儿，怎么就没人买冻疮药呢？”叶暮雨疑惑地质疑。 陆桑奇瞪了她一眼：“那些人又再多月银，也未必会买，总之，事实就是，药铺冻疮膏卖得少，自然做得也少。” 第895章 作死 “我更没工夫做了。”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 叶暮雨被他这模样气笑了，声音放软：“好了，好了，那你给我配一点，我拿回家给长辈用。” “若是你有那成本便宜一点的药膏，也给我做个百来盒。” “我这里有一个冻疮的方子，你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把一张破旧的纸递给他，上面确实有冻疮药膏的一些药材，不过，方子只剩下一半，其他的，她真不知道。 陆桑奇来了精神，伸手接过，看了一会儿：“你这方子哪里来的，这么旧的纸，上头字都看不清了。” “那你能自己配出来吗？”叶暮雨无奈道：“就是从一些老旧的书里看到的，更多的没有了。” 陆桑奇见她这问话，当即自傲地挺直胸膛：“当然能配出来，不过你这半个方子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这个你拿去。”他说着，往叶暮雨手里塞了一个陶瓷瓶子。 “你不是说没药么？”叶暮雨诧异地看着手上的冻疮药膏。 陆桑奇像是被踩着了尾巴，忙把露在外面的脚收了回来，“就一盒，多的没有了，爱要不要。” 叶暮雨眼见，看到他脚指头微肿，难怪这人一直坐在凉席上，连袜子都不穿，也是生了冻疮，痒得难受，又死要面子。 “好好好，我拿着，对了，你要快些，阿恒离开前也要带点冻疮药去。”叶暮雨叮嘱。 陆桑奇听了，多少有些吃味，哼了一声：“知道了，你家男人我又不敢得罪。” 对陆桑奇的性子，叶暮雨已经算有些了解了，别扭的性子，实则心肠不怀。 她说完，就从院子里离开，回到了宅子里。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她不忘把药膏给了楚智文。 楚智文宝贝地收着，“还是阿雨细心，以后我不怕耳朵痒了。” 楚刘氏就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生了冻疮不自己去看大夫买药，还耽搁到现在麻烦阿雨，你还好意思。” “你这个老婆子，我不跟你说了。”楚智文依旧乐呵，埋头吃饭去了。 等吃完晚饭，楚刘氏才说：“阿雨，明日我回村里一趟。” “娘，你叫上人跟你一起去。” “成，这个我知晓。”楚刘氏让她别担心自个儿。 翌日一大早，楚刘氏就跟楚智文回村里去了。 楚恒早起练剑，叶暮雨也起得很早，在旁边看着他练。 她正跟楚恒说这话，唐东风就进来府上了，看见院子里的楚恒，忙躬身行礼，得到其点头后，才直起身，站在叶暮雨身边，跟她回禀消息：“夫人，有大消息！” “小的打听到，年前，于家在府城里，往赵府送了秘制的一款口脂，听说赵通判的夫人用了后大喜，赵通判听闻京里贵妃过寿，就让人快马加鞭献上去了。” “赵通判是外官，要往宫里递东西，自然要通过京官来做，而往上递上去的，正是如今陛下的宠臣，二皇子齐王的外祖家，齐家，齐阁老如今的地位，在京里，都没人敢得罪的。” 第896章 怕是要出大事 “你消息这么灵通？”叶暮雨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南昌县离京城远，京里的事，传过来都是大半年以后了，具体的细节，更无人知晓。 看唐东风的样子，却信手拈来，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唐东风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道：“夫人，您莫不是忘了，小的之前是被罗管家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之前的主家也是在京里的。” “只是我那主家太过愚忠，被人收拾了，这不，全家都被发配，连带着我这么一个小管事，也跟着倒霉。” “我之前不问你，也是信任你，如今你愿意跟我说，我就听，若不愿意，就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叶暮雨觉得唐东风这人，看似随性，可也是因为他在意的点不在自己的人身自由上，只要不对自家怀有敌意，她都能接受对方帮自家做事。 至于人家的私事，她作为主家的，也不好多问。 不过，楚恒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叶暮雨没有问。 “夫人……”唐东风看着她，轻叹一声，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小的，本来被徐老爷看重，把家中小闺女嫁与了小的，只是，后来徐家出事，我只来得及救出妻子，徐老爷跟徐家少爷等都被砍了头，只剩下一些妇孺被发配。” “后来流落到江南，远离京城，倒也能过日子了，但小的妻子伤了身子，没过多久就去了，岳母也伤心过度，没能挺过来。” “如今小的就留在这，尽可能照顾徐家其他女眷，她们如今已经都各自嫁了人，日子也不错，小的就不用去打扰他们了。” “怎么她们都过好了，你还跑来签了卖身契？”叶暮雨颇为稀罕地问。 唐东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夫人，小的是因为看重了您跟老爷的人品，您信吗？” “与其迷迷茫茫地活下去，不如找个明主，我想做到答应亡妻的，一个月就能在京城看到从江南送过来的鲜花。” 叶暮雨静静地看着他，男人一向看着市侩精明的眸子里，这会儿只有平静的笑容。 也许这就是他的追求。 “再说了，小的来之前，罗管家说，以后小的干得好了，还能够直接脱了奴籍，夫人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楚家铺子上，好些人可都没有奴籍。” “这种给普通百姓活儿干的做法，你们是头一个。” “小的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的。”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看他自信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于铺子上的活儿，只有那些不涉及机密普通活儿，才会请人干。 “夫人，小的刚刚说的，您可要注意。”唐东风脸上的笑容一敛，提醒她：“小的不知道于家送上去的口脂，是否有药物，若是有，只怕就要出大事了。” “得防着于家牵连。” 叶暮雨沉吟：“你觉得如何处理？” 于家跟自家唯一有牵连的，也就只有柳绿了。 之前本还打算好好善用人才，如今，牵连朝堂，形式就有些复杂了。 第897章 出发 “小的觉得，找个错处，把柳绿赶走，也不用戳穿，于家那边这会儿估计也关心不到一个丫头身上，她以后的造化，就看她自己了。”唐东风尽量选了一个对铺子损失小，又给了柳绿一条活路。 “那就这么办。”这人不能留，以免被于家泼脏水，自然，也不用要对方的命，若是对方聪明，悄无声息的离开，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之前可有宣传我们脂膏的特殊标记？”叶暮雨问。 “小的每次卖了一整套脂膏后，就提醒了客人看标记，如今在南昌县里，基本上没有任何仿品出现。” “行，那你回去忙。” 唐东风便退下了。 楚恒舞弄完一整套剑，提着剑，先回了屋子洗漱。 等收拾完，才穿着一身墨色的衣袍，坐在旁边，喝了一口茶，问：“他来做什么？” “跟我说于家的动作。”叶暮雨把于家作死的行为说了。 楚恒听了，喝茶的动作都不带停顿的，“一般宫内的胭脂水粉都需要登记造册，还要让御医检查过一遍后，才会用。” “不过，如今宫中贵妃得宠，她性子张扬，最喜欢就是用不守规矩挑衅中宫皇后，又是自己娘家送来的，只怕根本不会让御医检查。” “以宫外普通大夫的水平，并不会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 “所以……”后面的话楚恒就不用多说了。 于家这次拍马屁，把马屁股拍烂了，只怕一家子小命不保。 本来，楚恒跟杜家父子，手上已经找到了一些于家的罪证，想着等时机成熟，再把于家推出来。 如今却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了，于家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叶暮雨微微蹙眉：“于家总归是贪婪了。” “阿雨，走，吃早食去。”楚恒起身，伸手牵她。 叶暮雨脸微红，手却被楚恒捏得极紧，整个楚家宅子里的下人，看到夫人跟老爷牵手而出，都忙低头，没有任何异色。 这在楚宅已经是常态，老爷是妻奴，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 以至于，叶暮雨平时说话温温柔柔的，下人却不敢对她生出任何坏心思。 实在是，老爷只在夫人面前温柔，对他们可狠得不讲丝毫情面。 以至于，慢慢的，楚宅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伺候好夫人，就有好日子过，哪怕在老爷面前犯错了，只要夫人求情，他们都能有机会被处罚轻一些。 时日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到了正月初十这天。 早上的天气还不错。 叶暮雨带着两个孩子，在大门口，亲自把楚恒送上了马车。 马车后面还有两车行李。 这次跟着楚恒一起赶考的，明面上只有陆川一个人。 罗云县的事就等罗家大少爷后续发力，他也被调了回来，不用再去当眼线了。 “阿雨。”楚恒站在马车前朝她招手。 叶暮雨提起裙摆走过去，就被男人抱了一个满怀。 感受男人温热的胸膛，叶暮雨眼眶泛红，有些不舍，伸手轻拍他的肩：“这一路你要多注意身体，考试都是次要的，尽力而为，我跟孩子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898章 学刺绣 楚恒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像是要把她紧紧得揉进身体里一般，声音沙哑：“等我回来。” 他微冷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叶暮雨即使不舍，还是强行收敛自己的情绪，站在旁边，让两个孩子分别跟他告别。 “阿恒，快上马车，路上多注意安全。” “爹，我等你骑着马回来哦。”楚金高兴地挥手。 楚子萝则跑到他身边，往他手上放了一个平安符：“爹，你要早些回来，等到了春天，我们一起出去放风筝。” “好。”楚恒对孩子们点了头，视线黏在叶暮雨身上许久，而后才转身上了马车。 叶暮雨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有些惆怅。 楚恒这一去，怕是要大半年。 比上次去府城考试还要久。 “子萝，小金，回去。”叶暮雨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 楚恒一走，整个宅子上都冷清了好久。 叶暮雨早上基本上陪着孩子们吃了早饭后，就在后院里，安排府上的一些杂事，以及看庄子上送过来的发展近况。 不过，过了大年十五后，她就开始忙起来了。 楚财做了十日的木盒，总算达到了胭脂铺子里的木盒要求。 叶暮雨出门，从后门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在河边一个一进小院。 对面就是书坊。 说起书坊，书坊的许大人年前就回了京城过年去了，如今还没回来呢，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他跟楚恒一起研究出来的新品种油烟墨。 “二嫂。”叶暮雨径直进了院子，只见整个院子里，四处都放着木料。 因着院子不大，楚财夫妻就把屋子都拿来放木料了，只留下一个睡觉的厢房跟堂屋和厨房。 “阿雨，你来了？快坐。”王氏正在洗衣裳，忙擦了擦手，站起来给她端凳子。 “二嫂你不用忙，我来看看二哥的进度。”叶暮雨说着，走过去看楚财刚做好的一些成品。 现在都还是新木头，需要上颜料，画上仕女图，再晾晒干，就可以用了。 各种大大小小的盒子，做得十分精致，因着楚财去看过铺子里原本那一批的材质，他力求做到最好，在成品上，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而过来画画的，族里没有人会，就只能在外面找的画师，平时王氏空闲下来了就跟着学。 “三弟妹，怎么样？没差错？”王氏有些紧张地问。 叶暮雨浅笑：“二哥不愧是木匠，我说的，他都做得很好。” “以前我还嫌弃你二哥这本事没用，看来是我们太笨了，不懂得变通，要是花心思琢磨，指不定以前就能给那些铺子里供货了。” 这一点也没错，江南经济好，大家族也有，却不会一手遮天，下面还有无数个小家族组成，经济好就说明赚钱的法子多。 叶暮雨也不打击她的积极性：“二嫂现在意识到了也不晚，只要有门手艺，就饿不死。” “你说得不错。”王氏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我想送清雨去君悦楼学刺绣，她性子活泼，又加上从小在村里长大，看见个好看的首饰就走不动路，我想让她去长长见识，以后也成熟一些。” 第899章 叶昊出事了 君悦楼就是县里的成衣铺子，在里面有一位绣娘，手艺极好。 “二嫂若是决定了，就送去。” 王氏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其实，自家请一个绣娘回来教肯定最好，但是我跟她爹，现在虽说有了活儿，可也才刚开始，村里的地还需要找短工干，哪里能那么奢侈地再请个绣娘。” “既然要长见识，就要让孩子看到多面，有什么能力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人就要学会知足。”王氏煞有其事地说，“你看晴香，就是当初心放得太高，这成亲后，日子多难过。” “我闺女那么傻，要是还心高气傲，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你看，呸呸呸……”王氏连忙打了嘴巴子，轻咳一声，微微有些尴尬地跟叶暮雨说：“三弟妹，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家肯定会管好孩子的，就算是我们两口子，也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这人其实心不大，现在的日子已经很满意了，所以我希望能跟你和睦相处，维持现状就很好了。” 叶暮雨对楚晴香确实喜欢不起来，对王氏教孩子的态度还是赞同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她会实诚地来这么一句，她唇边溢出一抹浅笑：“二嫂，以后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你直接说就好了，我们都坦诚一些，自然不会有矛盾，很多时候，都是没有沟通，慢慢变成了大问题。” “好啊，那以后你可别嫌我话多。”王氏笑得憨憨地，“唉哟你看我，我去给你倒杯茶水，屋外好多木头屑，你跟我进屋子里坐。” “对了，我跟你说，平时那个画画先生过来，我都在旁边偷偷看，等他走了，我自己悄悄画，等着，不超过一年，我就能慢慢学会他的本事。” 两人正说着话。 院门外有人敲门。 紧跟着一个仆人进来，说是叶婆子一家子来县里了，要找叶暮雨有事。 王氏也不耽搁，让她赶紧回去。 叶暮雨回到楚宅时，叶婆子已经喝了两杯茶水了。 “娘，爹，小弟，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叶暮雨进了大厅。 叶婆子看见是她，当即站了起来，哭着拍了拍裤腿：“闺女啊，你大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叶暮雨呼吸一滞，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怕是家常便饭了。 “听说人就一口命吊着呢，还需要找一株药，才能解毒。”叶婆子没读过书，连药材的名字也不记得。 “娘，先别急，我们收拾行李，直接去一趟罗平县，你可有军中寄回来的信？”叶暮雨也没想到大哥会出事，但越急她反倒越理智地安排。 “有、有。”叶婆子忙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信。 叶暮雨接过，仔细看完，微微松了一口气：“大哥受伤很重，主要是缺一味药。”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过去一趟，药草这边，我会安排人去找。” “好好好。”叶婆子忙点头，“我们行李都收拾好了，这就过去。” 第900章 人情 “只是老二媳妇儿带着孩子不方便出远门，我想着让她留在这里。” “好。”叶暮雨让素梅去收拾行李。 她则径直去找楚刘氏跟楚智文。 两人得知叶昊那边出事，也表示担忧：“阿雨，你也要跟着去吗？身体可能受得住？” “娘，我没事，两个孩子就要拜托你们照顾了。”叶暮雨把事情交代了，又说：“平时你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罗管家，他是阿恒的亲信，也是信得过的。” “不过，我离开，就对外说在府内。” “我也会带韩壮一起去。”至少有个护卫。 楚刘氏见她心里有数，才放下心里来：“那你去，早日回来，希望你大哥没事，娘和你爹都会照看好家里的。” “就是铺子上那些事，就有些搞不明白了，怕只能等你回来再说。” “好。”叶暮雨也不知道这一趟要去多久，只能先把这些事放在旁边。 跟长辈们叮嘱后，陆桑奇也被请进了府内，叶暮雨把情况说了，陆桑奇说：“你说的这味药确实很难得，而且还是反季节的，若真要问哪里有，恐怕只有那些权贵王爷府内，亦或者皇宫内才有。” “我爷爷手上应该也能拿到，就是，这一来一往，时间上就……”陆桑奇也不好保证什么，据叶暮雨描述，叶昊明显受伤严重，能不能等到叶暮雨等人赶过去都是一个未知数，其他的，他确实不好保证什么。 “你现在还需要去给罗家大少爷看腿吗？”叶暮雨看着他，目光灼灼的。 陆桑奇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要打坏主意，试探地问：“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一起过去？”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确实挺想的。”叶暮雨诚实地点头。 陆桑奇有些纠结。 叶暮雨却看出他的迟疑，眼睛一亮：“你去，我给你找更多有价值的古医书来。” “真的？”陆桑奇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自然，就算我没有这能力，阿恒也有。”叶暮雨把楚恒拉出来，加权重。 陆桑奇原本有些犹豫，这下不怀疑了，当即答应：“成。” 有陆桑奇的加入，这一趟，叶暮雨多了一些信心。 “顺便麻烦你，先给伯父写一封信，若是能把药送到罗平关，也是好的，大哥的病情，只能喊大夫尽量拖久一些。” 陆桑奇颔了颔首，算是答应了。 见叶暮雨要离开，他欲言又止，叫住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 “其实，在府城陆家府上，也有这味药。”陆桑奇神色有些复杂，到底还是说出了这个消息。 叶暮雨当即一喜，见他反应有些奇怪，想到其一直没有回陆家的缘由，便道：“我能去请陆大夫帮忙，然后买到你府中的药吗？”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浪费的时间会很长。”陆桑奇看着她，提醒：“其实，你还有一个人情没有用。” “人情？” 陆桑奇见她显然已经忘记了，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年前你救了一个人。” 第901章 陆鸿云 “只是后来那人上门拜访，你跟楚孝廉就去看庄子了，之后那人在县里等了半月，没有等到你，就离开了。” “不过，他却留了一个信物，让你以后有事可以找他一次。” “信物？”叶暮雨有些不解，她回来后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 陆桑奇好意提醒：“你去库房找，应该是有的，写着一个陆字。” “那人也是陆家人？”叶暮雨恍然，难怪陆桑奇说了这么久，竟是他同族之人。 “不错，他叫陆鸿云，是我大哥，如今在府内还算有些本事，你只管让人拿着信物上门求药，应该会是最快的拿到药的法子了。”陆桑奇说完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送信最好送到他本人头上，若是直接送进府里，什么时候有消息，可就不准了。”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叶暮雨心知他也是好心提醒，自然不会当做不知道。 转身出门，找到罗管家一问，果然对方有这个印象。 “老爷当初吩咐老奴把东西送进库房，就没有再理会了。”罗管家实实在在地说。 叶暮雨：“……”说起来，这事确实是楚恒能干出来的。 没一会儿，果然从库房里找到了玉佩，上面确实有一个陆字。 叶暮雨又会了书房，急冲冲写了一封信，把信物和信一起交给罗管家，叮嘱他要派人亲自送到罗家大爷手上，其他人都不要信，拿到药再喊商队的人，把药送到罗平关。 罗管家心知事情的严重性，谨慎地点头，找了最信任的人去送这封信。 因着天气还有些冷，还没开春。 叶暮雨让人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毛皮，还放上了软垫。 这一路过去，路途不近，还有山坡，路途艰辛，放上软垫，会有隔震的作用。 前面三辆马车，叶暮雨跟叶婆子一辆，后面叶昭跟叶德江一起，陆桑奇单独一辆，车上还放着他要带的一些药材。 后面有两辆骡车，上面都是放着一些随身用品。 叶暮雨还带了素梅，前面赶骡车的是韩壮，后面都是选的楚家一些忠诚的车夫。 一行人趁着时日还早，从县城出发，直接走了最近的路往罗平关而去。 马车里，叶暮雨让叶婆子坐好，靠在软垫上：“娘，你躺着歇会儿，这一路过去少说也要八九日，躺着也能舒服些。” “闺女，你说，你大哥没事？” “不会有事的，娘你放心，来，先歇着。” “早上你来得急，也没怎么吃饭，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盒饭，还有饭团，你看想吃点什么。” 叶婆子摆手：“我不要，这会儿吃不下。” “行，那你饿了就跟我说。”叶暮雨也不勉强，叶婆子也总算熬出头来了，若是大哥出事，只怕难熬。 她也不希望叶昊出事，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亲人啊。 冬日里寒冷，越往北，寒气就越重，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一路也休息不好，很是疲惫，不过，比起寒冬腊月里还迎风赶路的，叶暮雨一行人算是舒服的了。 第902章 这孩子是谁 只是赶得及，除了晚上停歇，基本上都没耽搁。 十日后。 一行人风尘仆仆，出现在了罗平关前的罗平县。 也许是靠近关口，所以人并不是很多，且穿着也都更随意一些。 韩壮在城门口交了进城费后，便先喊了一人去租屋子。 一行人肯定不方便住客栈，反倒是那种县里居民往外租的屋子，更安静又适合夫人去住。 很快，就有人回来了，用一个月五两，租到了一个一进带后院杂房的小院。 韩壮跟马车里的叶暮雨说了一声。 “先过去整顿。” 叶婆子有些晕车，叶昭也不好受。 倒是叶德江，在车上强忍着睡着了，除了有些狼狈外，倒也还好。 等马车队伍到了租好的院子。 叶暮雨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听到有嘶鸣声。 只见，大街上，一辆马车，飞快跑过去，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骑马的男人。 马车快速跑过，掀起一阵风。 楚家的车夫忙安抚自家受惊的马匹，马匹跺了跺脚，才缓过来。 叶婆子从马车上下来，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被呛了一口烟尘，打了一个喷嚏：“这谁家的人啊，这么快，不怕冲撞到么。” 叶暮雨却注意到，四周百姓毫不意外，只在慌乱过后，扫了扫摊位的尘土，分明习以为常。 “估计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娘，我们先进去整顿，我喊人去罗平关沈家军中传消息，确定一下大哥现在在何处。” 叶暮雨扶着叶婆子进屋。 后面叶昭也带着叶德江下马车。 陆桑奇从马车上下来，不放心地叮嘱：“这马车里的东西，都送进我屋子里来，都是珍贵的药材，可别磕碰了。” 下人们忙点头，有序地把行李从送进去。 之后才牵着空了的马车，往后院牵去，这时，四周一阵吵闹，马车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等闹剧消失，再走进去的时候，车夫觉得马车明显重了一些，他下意识伸手掀开马车看，却没有看见有人。 摇了摇头后，就吆喝着马车，从后门处进了后院。 韩壮过来检查马车情况，突然发现了异样，看了一眼地上的湿泥，又盯住府中的下人们的鞋子，根本没有那么小脚印的。 他不动声色地绕着马车走了两圈，就看见了一个身影闪过，他一个快步上前，把人抓住。 “你放开我……”一个七八岁男童在韩壮手里挣扎。 “这是哪里来的人？”车夫等人吓了一跳，见确实是陌生人，还跟着混进了后院，众人当即脸色一白。 韩壮呵斥道：“还不快检查一下哪里有问题。” 车夫们忙点头去找。 找了一圈确定只有混进来了一个孩子，别的损失就没有了。 韩壮提着男童进来的时候，叶暮雨刚喊了擅长传消息的霍安去问沈家军队伍里的叶昊的情况。 “这孩子是？”叶暮雨不解地看着韩壮。 男童已经不挣扎了，似乎是觉得自己反正都被抓到了，已经看开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藏在马车下，溜进了我们院子里。” 第903章 去军营 叶暮雨看着他，就看到了孩童眼里的桀骜，她沉默了半响，就在男童和韩壮以为她要说话时，叶暮雨道：“先把他关到后院的屋子，给他点食物和水，晚点等忙完再报官，看如何处理。” “好的，夫人。”韩壮都不带客气的，直接提着男童就往后远走。 男童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等等，你们怎么不好奇我是谁。” 叶暮雨在屋内虽然听到这话了，也并不在意，她提着心，想知道大哥的情况。 这一晃十日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韩壮更不会理会孩童了，直接把人关进屋子里后，正好后院有一个屋子什么都没放，就刚租来的干净样，把人放进去，又吩咐人送了水，不要理会后。 韩壮就出门去打听消息了。 后院厨房里的水刚烧了起来。 等他们洗漱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而霍安这边也回来了。 他回来后直奔客厅，先行了礼后，才道：“夫人，沈家军那边确实有了消息，说人在军营里，因着伤重，不敢拖动，人便一直放在那边。” “夫人若是想去探视，现在就可以去了，等到了下午酉时，就要关城门，到时候出城门就不方便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叶暮雨果断地决定：“到沈家军驻扎的范围，可有多远？” “不远，就在十几里外，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 他是骑马跑了一个来回，所以速度很快，中间找人，以及确认身份，又花了一些时间才耽搁了。 叶暮雨没有带太多人，只有霍安跟素梅跟着过去了。 叶婆子和叶德江是要亲自去看看儿子情况的，叶昭和陆桑奇也得去。 一行人上了马车，又出了县城，往军营外赶去。 韩壮打听了一圈消息，甚至确定了以往叶昊给妻儿安顿的房子，只可惜，人都去了军营，也没有消息。 倒是有一件事，值得他注意，他觉得自己隐约有些确定了那个孩童的身份了。 他回到宅子里，第一时间就问：“夫人可在？” “夫人去了军营，霍安把消息传回来了。” “这么快……”韩壮低喃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屋子道：“如果他要离开，就放他离开。” “可是，夫人还没吩咐。”车夫有些迟疑。 韩壮挠头：“那也没办法啊，里面那位身份只怕不简单，我们硬关着，指不定给夫人带来麻烦。” “这……” “先看看，我也不是很确定。”韩壮只觉得这孩子就是个磨人精，他还不如不抓到对方呢。 这边。 叶暮雨带着叶婆子夫妻，很快就到了沈家军驻扎的地方。 马车在军营外被拦了下来。 叶暮雨扶着叶婆子，从马车上下来。 她手上还拿着路引等，能够证明身份。 叶暮雨走过去，把路引给了守卫的士兵，说明来意。 “原来是叶校尉的家眷么。”小兵神色放得和悦了一些，喊了人去禀报了上头。 叶暮雨跟叶婆子等人也耐心等在外面，才进入二月，时不时一阵凉风吹来，依旧寒冷刺骨。 第904章 三日 幸而几人来之前，都穿得比较厚，倒也并未受凉。 两个守门的士兵看几人态度很好，倒有些诧异。 很快，送信的小兵回来了，带几人进去。 “各位跟我来。”大石头对叶暮雨几人说。 叶暮雨嗯了一声，跟叶婆子相互搀扶着，目不斜视地经过好十几个帐篷，前面态度的小兵才停下。 “叶校尉就在这里。”大石头掀开帐篷，露出里面成排的生病的士兵。 叶婆子红着眼睛，捂着嘴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简陋的床上，没有血色，几乎看不出呼吸的叶昊。 “昊儿……”叶婆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看清他的状况，又更加哽咽了，只见叶昊胸膛上的衣裳上染着血，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而他两侧的手，有些乌紫，一看就是不正常。 陆桑奇见到这情况，连忙上前给叶昊把脉。 他手摸到其脉象，眉头瞬间皱紧，很是难看。 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保持静默等着结果，不敢吵着他看诊。 韩春花看到婆婆跟叶暮雨，眼眶更红了，走了过来，轻轻喊了一声：“娘，妹妹，相公他……军医说快熬不下去了。” 叶暮雨也看在眼里，明显就是中毒已深，若是再不能解毒，怕是性命不保。 “昊儿不会有事的！”叶婆子神情从未有哪次如今日这般坚定：“他之前六年都能死而复生，今日也一样！” “对，大嫂，大哥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喊人送药过来的。”叶暮雨默默想，只要顺利，最晚三日后就能把药送到。 但，就怕路途不顺。 这话叶暮雨不会说，也不想说。 陆桑奇给叶昊摸了脉后，看向叶暮雨欲言又止。 “你说。”叶暮雨想着，与其瞒着，不如想办法去找药。 “最多只能熬三日，若是三日后没有药，就算送过来了，也没命了，我尽力了。”陆桑奇有些不太习惯叶暮雨脸上露出伤心的神情。 她算是自己认识的女人中，对他最坦诚，且心思不多的女人，他也希望这个好友能一直维持这样的性子。 “好，我知道了，药会拿来的。”叶暮雨捏了捏拳头，脑中想着各种法子，能把药拿回来。 叶婆子听了没有哭，她知道还有希望，忙抓住叶暮雨的胳膊问：“闺女，你有药？在哪里？” “娘，药没在我手上，我派了下人去府城里拿药，只是，我不知道进度如何，只能两手准备。” “找人去接对方，还要想法子问看看，这罗平县附近有没有人家里有药材。” “对，你说得对。”叶婆子说完，就要跟着她去问这事。 叶暮雨把她拦下：“娘，你在这照顾大哥，我带着弟弟去办这事，你放心，我一定把药拿来。” “好，我照看你大哥。”叶婆子一句话重复说了好几遍，叶暮雨知晓她是心慌，干脆给她找了事情做，又让叶德江陪着她。 陆桑奇主动提出留了下来，虽说叶昊可以再坚持三日，但还需要他施针。 叶暮雨转身，带着叶昭转身欲离开。 第905章 郡主手上有药 韩氏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叫住了她：“大妹。” “怎么了？大嫂？”叶暮雨问。 “其实，我知道谁手上有药。”韩氏踌躇半响后说：“昨日，有一个姑娘找到我说，她手上有药，只要我答应自请下堂，她就答应把药给我。” “什么？怎么会是这个要求？”叶昭第一个觉得莫名其妙，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嫂子：“那女人不会是看上大哥了？” “不错，她就是说看上了你大哥，还说她是郡主身份，不是我能配得上的，只要相公娶了她，她就拿药出来救命。”韩氏揉了揉眼睛，又是惊恐又是迷茫：“为什么，她不能把药卖给我呢，我给银子。” “相公还昏迷着，这些事，我如何做决定？” 叶暮雨听了有些头疼，虽说韩氏这不答应的理由有些……奇怪，但那所谓的郡主，拿人命当儿戏也很难办。 对方不愿意把药拿出来卖，只能斥责她人品有问题，却丝毫没有触碰到律法。 但现在叶暮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救大哥，她先哄着韩氏：“大嫂，你先照顾着大哥，我来想办法。” 也不管韩氏什么反应，她跟叶昭说：“你现在坐马车赶回县里，让韩壮派人，骑马去接，让他们不要歇息，一定要在两日内送到。” “姐，那你呢，留在这？” “我去找看看沈小将军，大哥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部下，他就算不帮忙，应该也会愿意给一些消息。”叶暮雨想着与其自己四处闷头去找，什么都不知道，肯定要找人帮忙更快些。 “好，那我通知完韩壮，就回来接你。” “你小心些，若是关城门了，就明日再来。” 叶暮雨叮嘱完他，便转身，随意找了一个看守的小士兵，说明请求。 “叶校尉的亲属？”小士兵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啥威胁力，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妇人家后，才叫了另外一个小士兵过来，让其去禀报。 叶暮雨连忙说了一声谢谢。 旁边素梅陪着，有些胆战心惊地瞅了瞅四周的士兵：“夫人，他们好唬人。” “都是当兵杀敌的，自然身上有杀气，你别怕，他们也是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们的。”叶暮雨声音柔柔弱弱的，说起好听的话来，瞬间就让人信服。 旁边两个守着帐篷在站岗的士兵，听了莫名觉得舒坦。 就又听见叶暮雨说：“你看，他们虽然盘问，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都是凡人，谁又能确定对方一定是好人？” “何况，这里是军机重地，若是出事，多少百姓受到连累，就连他们的家庭，也会失去亲人而痛苦。” “你看，越是威严，越不敢造次，这不仅仅能免去麻烦，还能震慑敌军。” 素梅有些惊奇：“夫人，你说的话，以前从未有人这样跟奴婢说过，他们都说，当兵的都是莽汉，最是不讲理。” “那若是你的家人也在里面当兵呢？”叶暮雨反问。 素梅当即摇头：“那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第906章 见沈小将军 “对啊，你看，世人都是有偏见的。” 素梅连忙点头：“夫人你说得不错，我以后不会只听片面之词，就对人下定论。” 两个小士兵听完全程，两人对视一眼，刚刚跟叶暮雨说话的小兵轻咳一声，开口了：“夫人，郡主不是好相处的，您小心。” “对对对，夫人，郡主性子跋扈，又有老侯爷宠着，就连将军都给三分薄面。” 叶暮雨也不算有心说这话，只是相当守卫边疆的将士们，还没得个好的名声，便多说了两句，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她忙回了礼：“多谢两位将士提醒。” “天寒地冻的，这水袋你的热水就送你们罢。” 叶暮雨让素梅把暖水袋里的热水灌给他们，她的水袋都是用上好的皮子做的，保暖性强。 两位士兵闻了闻，确定是水，但却没有喝，还是本能地有些警惕。 叶暮雨只浅笑，当着他们的面，喝了一口水。 也不再多说什么，就静默地等着。 没一会儿，之前去报信的小兵回来了，带着叶暮雨两人往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帐篷走去。 到了门口，帐篷是被打开的，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正上首处，正在批阅军报的沈小将军，沈秦。 沈秦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见是她，脸带笑意：“果然是从君的妹妹。” “请坐。”他抬了抬手道。 叶暮雨蹲身行了礼后，才走到旁边的椅子处，只坐了一半。 她抬头看他，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开口说这话。 沈秦就先开口了，他眉头紧皱，也有些犹豫：“实不相瞒，我知晓你过来，应该是想让本将军出面，请郡主卖药。” “可我跟襄阳王关系很差，郡主更是跟我不对付，从小我喜欢的，她都抢了去，更别说如今受伤的是我看重的属下，她就更不乐意了。” “本将军也曾上门请求过，但都被拒之门外。”沈秦说到这，眼中含着怒火：“我也听闻了，郡主突然提出要求，说嫁给从君，就愿意拿药。” “本将军让人通知你们家属来，其实也有商量此事的原因在。” “我建议，可以先答应，再悔婚，只是，悔婚不能我们提出来，而是让叶昊好了后，去做郡主最讨厌的事，到时候郡主自己就不会愿意再履行承诺，此事一了，再让从君重新把其夫人娶进门。” 叶暮雨听着，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说其中的操作，需要一个步骤都不错，但凡哪里出了问题，只会更麻烦。 沈秦似乎也看出她的迟疑，无奈道：“我知道你们听着，是觉得不符合常理，还对不起从君夫人，可如今，还有什么比从君的命更重要吗？” 叶暮雨沉默了，她起身行礼：“小将军的法子未必不可，妾身也明白小将军的心意，理解您的难处。” “不过，妾身其实已经找人送药过来，只是，不能确定是否能在三日内送达。”叶暮雨苦笑一声，问：“小将军觉着，如今可否能跟郡主换这药？” 第907章 情况 她想着，那郡主就算再跋扈，也应该不会大大咧咧地说，她就是不答应把药给叶昊用。 就算想逼婚，也会明面上找借口，说家中有谁生病，也需要用，不能借出去。 且，她觉着，郡主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看上自家大哥这样一个有妇之夫，还是个乡下穷小子。 其中肯定有缘由，只是，她没时间去查，也就无从下手。 岂料，她说完，沈秦神情变得越发古怪，轻叹一声：“楚夫人此次来，怕是还没来得及打听郡主的性情？” “确实还没来及。”叶暮雨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但依旧镇定自若。 就听沈秦说：“郡主当着我已经下属的面上，说了，除非答应这条件，不然，是绝对不肯借药的。” “那……”叶暮雨实在是觉得这事有些过于莫名其妙了：“为何郡主非要嫁给妾身大哥？” “妾身也并非自谦，大哥只是草莽出身，配不上郡主。” “楚夫人不必自谦，从君是天生的将才，不然本将军也不会不重用他，至于郡主为何非要嫁给他，实在不知。” 叶暮雨也不好再多问，虽然沈秦看起来有问必答，但，总觉得两人在身份上隔了一层，若非有大哥的关系在，对方未必愿意跟自己说话。 她也不好继续舔着脸问，万一得罪了对方，于大哥更不利。 她便起身，行了礼，“打扰小将军了，妾身会把此事告知家人，会尽快商量出结果来，不会让大哥出事。” 沈秦明显很满意她的话：“好，本将军派人送你过去，在这军营里，有他带着，也会顺利很多，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多谢小将军。”叶暮雨忙道谢。 紧跟着，一个叫骆三的小将，跟着叶暮雨在军营里行走。 果然一路上没有任何盘问她的人，基本上去哪里都没人阻拦。 叶暮雨一路回了军营治疗病人的帐篷，单独找了叶婆子，把郡主的事说了。 叶婆子果然骂了一句有病：“你大哥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休妻另娶，以后你大哥怎么做人。” “娘，这事就是这样，小将军说……”叶暮雨就把沈秦的话，又说了一遍，也不避讳身后的小士兵，仿佛就是要被他听见一般。 叶婆子听了瞠目结舌：“这不是骗人吗？” “不成，这事我得再想想。” “好，娘，那我先回去，府城那边药有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 “好好好。”叶婆子点头答应。 叶暮雨没有多留，她带着素梅，走出军营门口，上了马车，赶回县里。 在半路上撞见叶昭。 “姐，你怎么回来了？小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吗？” “你先过来我马车，让车夫继续回军营那边。”叶暮雨想着，若是娘那边有事，也需要马车，自己准备着，总能方便许多。 叶昭点头，上了叶暮雨的马车。 见他喘着冷气，叶暮雨让素梅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叶昭一屁股坐在马车里，喝着热水，一边喘气，一边听叶暮雨把情况说了。 第908章 土霸王 “姐，等等，郡主，是不是就是闲云候家里的啊？” “怎么了？”叶暮雨不解弟弟为何这般问。 叶昭张了张嘴，有些惊奇：“就是，上午的时候，家里不是闯进来一个孩子吗？” “那个孩子，韩壮去打听了消息，好像就是侯府的小公子，因为其年龄小，又加上是侯爷的晚来子，十分受宠，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捉弄人，在整个罗平县，没有百姓不认识他的。” “姐，你说，我们可不可以直接拿那小公子，直接要挟侯爷给药？”叶昭有些激动。 叶暮雨：“弟，你先别急。” “真要这样做，侯府就能直接报官了。” 叶昭着急地挠头：“那怎办？” “先去见一见郡主，打听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只要能救大哥，都好说。”叶暮雨说：“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见到郡主，你说的侯府小少爷，倒给了我们机会。” 叶昭一拍脑袋，对啊，小少爷不能得罪，但却可以利用一下，进侯府见郡主。 等马车进了县里，时辰还不算晚。 叶暮雨回了租住的小院，揉了揉头问：“小少爷呢？” “姐，我还让人关着呢，反正他都睡着了。”叶昭多少有些心虚。 叶暮雨也不好说他什么，径直进了屋子，打开门，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知是否吃完，碗盖在盘子上。 习惯性的，来了人看见，就回去打开。 但她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联想到之前叶昭说的，这位小少爷喜欢捉弄人，估计，这几是把戏之一。 她没有理会屋子里的一些恶作剧，只站着柔声喊：“李小少爷，我送你回家，你带我去见你姐姐，可好。” 叶暮雨曾经跟楚恒曾说到过如今朝中的一些大臣，侯爵，其中，就提到过这位闲云候，其父亲曾是先帝兄长，而他跟如今的明宗皇帝，正是堂兄弟。 为何不是王爷，是因着，闲云候的父亲，在世时就游戏人间，闲云野鹤，子嗣也不多，更没有什么建树，最讨厌的就是军队。 而如今的闲云候，就是降了一级爵位，变成了侯爵。 但闲云候跟其父亲一样，不仅没有上进心，更是讨厌跟沈将军等将领交好。 不想拦权，只想作为宗室子，享受度日。 可以说，跟他的封号十分符合。 而楚恒曾说，这位侯爷，可以有九成确定没有丝毫反心，也就是说，他不想招惹是非的行事是发自内心的。 便在这偏远小城，当了个土霸王。 虽不知楚恒的底气哪里来的，但叶暮雨是相信他的。 既然如此，交出嚣张跋扈的闺女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但，就算如此，这位郡主想跟将领成亲，闲云候应该是最反对的那个才对。 叶暮雨脑中想了这些，见小少爷还没醒，只是眼皮底下眼珠转动，得知他确实是假装的。 “既然李小少爷没有醒来，那就用轿子抬他回去。”叶暮雨吩咐其他人不要动对方设置的那些坑人的地方。 第909章 李谦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吩咐，但秉承着听夫人的准没错的道理，下人们上前，小心翼翼地避过，果然把他抬了出来。 李谦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自己的恶作剧失败了，都是因为面前这个长得……很年轻，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发现的。 他相当不服气，挣扎着要下来。 几个下人差点抱不住他，但想到老爷的吩咐，以及那些没有做到老爷吩咐的下人的下场，几人的力道又大了些。 比起其他人家的下人，在楚家，他们日子已经很舒服了，坚决不能被发卖！ 不过就是保护夫人，没问题！ “你……你们放开我。”李谦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 叶暮雨抬首，示意下人们放开他。 李谦站直身体，喘了两口粗气，觉得丢脸，忙站直身体，拍了拍衣裳，仰起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弄的那些是恶作剧？” “妾身比较细心，也知道小少爷并非真的要捉弄人，只是没人陪你玩罢了。”叶暮雨耐着性子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又道：“小少爷失踪这么久，妾身送你回府，休息好，明日再来如何。” “好，我就明日再来，你再看看能不能发现我的恶作剧。” 叶暮雨点头：“行，那走，妾身送你回去。” 李谦走在旁边，颇为嫌弃地问：“你送我回去做什么？我自己回去就行。” “妾身若是不送小少爷回去，侯爷得知消息，怕是会生气，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打妾身一板子，自然明日的约定就作罢。”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李谦说完嫌弃的话，倒也答应了配合，不再闹，带着叶暮雨，走过两个大街，进了一个安静的街道上，最后在最气派的府门停下。 叶暮雨一抬头就看到府门前两座雄石狮，威风凛凛，正门上的牌匾，字体凌厉中带着正气，十分巍峨。 气派十足，绝非小门小户可比。 李谦走在前面，直接拍打大门。 大门许久才有人过来开门，中年男人扯着嗓子问：“是谁啊，侯府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李谦一听，叉腰怒道：“是小爷我，这大门还进不进得？” 别看李谦年纪不大，也就六七岁，但架子却摆得很习惯，显然这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 守门的中年男人听出是自家小少爷的声音，当即拉着他哭：“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老爷为了找你，都快把县城翻遍了。” “我爹还没习惯我出门逛逛？”李谦不耐烦地说。 中年男人一噎，这叫人怎么习惯…… 心中吐槽，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还跟着鞠躬求饶：“小少爷，奴才们不敢置喙侯爷，您回来就好了，奴才这就去告诉侯爷。” “行，不过我带了一个朋友回来。”李谦挥了挥手，一副大少爷的气派，指了指身后的叶暮雨等人，也不管门房下人的反应，道：“我姐在家吗？” “在的。” “那正好，喊她到我院子里说话，不来就别怪我晚上去她院子了。”李谦说到这，笑得意味深长。 第910章 见郡主 门房一个哆嗦，觉得自家小少爷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叶暮雨什么都没多说，就安静地跟在李谦身后，往他的院子里去。 也许是答应过她明日再比试，这会儿也不恶作剧，只认真地想着明日应该怎么做。 “小少爷，您回来了？” 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哭丧着脸行礼。 李谦眉头一会皱，生气道：“哭丧着脸做什么，还不快去上茶，没看到本少爷有客人来了吗？” 叶暮雨见他大步走到院子里的亭子里，立马就有丫鬟扫雪煮茶，院子极大，阁楼林立。 “过来坐。”李谦朝她招手。 叶暮雨缓缓走过去，注意到丫鬟们眼里震惊的眼神，倒茶的丫鬟还有些手抖。 她微微有些狐疑，视线在四周一转，就发现石凳有些不对劲。 光看着，确实很逼真，但却有一点，出现了明显的纰漏，当丫鬟移动过去后，投射下来的阴影并没有变。 她恍然大悟，慢慢走过去，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另外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李谦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不坐这边，我茶水都给你放好了。” “因为我不想破坏小少爷的画啊。”叶暮雨浅笑着，说话都很温柔，更让人意外的是她话里的意思，连旁边伺候的几个丫鬟都有些惊奇地看了她好几眼。 李谦果然急了，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画？我这里什么画都没有，就是一个亭子啊。” “正因为看不出来，才说明小少爷画技高超啊。”叶暮雨说起好话来，一点浮夸的痕迹都没有，让人听着就是很高兴。 李谦倒是不生气了，让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看出我的画了？” “其实也不是看出来的，只是观察出来的。” “真的？那你说说看，怎么观察出来的。” 叶暮雨就指了指那画下来的凳子，以及旁边丫鬟的身形，解释给他听。 李谦有些气愤：“看，都是你们拖我后腿。” “小少爷怎么会生气？”叶暮雨不解地看着他：“你这年纪能画这么好的画，应该是让人惊艳艳羡了，被发现也是因为一些客观的因素。” “我家孩子若是有小少爷这般能干，我该高兴坏了。” “你有孩子了？”李谦吃惊极了：“你明明看起来跟我姐姐一样大，竟然都成亲有孩子了？” 叶暮雨浅笑地点头：“说起来，我其实年纪不小了，都二十二了，肯定比你姐姐大好几轮了。” “不过呢，听到小少爷的夸奖，我还是很高兴的。” 李谦有些别扭：“我哪里夸你了，你别自作多情。” 叶暮雨只笑，不说话，看起来心情就很好。 李谦轻哼一声，端起茶杯喝茶，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找话题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年轻？我看你都没有擦胭脂水粉。” “这个啊，就要说到妾身用的脂膏了，用了能让女孩子的脸更好看。” “也能祛痘吗？”李谦有些怀疑，“你不会是找上我姐，就是想做她的生意。” “其实也并无不可，不过，郡主若是不愿意，妾身也不敢强求。” 第911章 李如意 “我姐的脾气确实不好，估计你忍不了。”李谦煞有其事地点头，旁边丫鬟们嘴角微微抽搐，说得您像是好相处一样。 不过这话，小魔王在，谁也不敢说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 郡主李如意姗姗来迟。 只见来人脸上带着面纱，十分不耐烦的样子，走过来后，直接无视叶暮雨，指着李谦道：“你叫我过来做什么，还有，你这亭子里到底哪里有陷阱，都跟我说说。” “你自己不会看吗？这么笨。”李谦瞬间有些嫌弃自己姐姐了，一个外人都拆了他多少恶作剧了，跟他相处这么久的姐姐却啥都不知道。 “我懒得看，你别说话不算数，我都来了，还给我挖坑，以后我就再也不来了，再喊爹把你送走，真是烦人。”李如意吼道。 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红色的鞭子，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旁边的小丫鬟更害怕了，好些手都在抖。 李谦也跟着火气冒上来：“你自己笨，活该被捉弄，还送我走，正好啊，反正我在这罗云县也玩腻了，正好换个地方继续玩。” “姐，你就是自己出不了罗云县，所以才羡慕我。” 两兄妹瞬间打了起来。 叶暮雨眉头皱了皱，又舒缓开，显然，郡主的性子，怕是自尊心很强，还很高傲，这样的孩子，说起来也不是很难相处，只是，就需要顺着她了。 但现在的人嘛，谁还没个脾气，自然，能跟她合得来的人就少了。 等两兄妹打了一场后。 两人不欢而散，眼见着天色不早了。 叶暮雨起身，走出亭子，对李如意行礼。 “你是谁？”李如意总算注意到她了，扫了一眼她身上普通的衣裳，有些嫌弃，但不知为何，又觉得看起来顺眼，比自己搭配的衣裳要好多了。 “你是新来的下人？” 叶暮雨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郡主，妾身想跟您谈谈。” “呵，叶昊的妹妹？” “不谈，我只有那么一个条件。”李如意眸色一冷，十分不耐烦地看着她：“还不快走，我侯府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来的。” 李谦在旁边双手抱臂，看好戏说：“你看，我姐才不会随便跟人说话呢，啧啧，我都带你进来了，你还是没把握住机会，可惜啊。” 叶暮雨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对这种孩子，计较什么，她继续道：“妾身见郡主脸上似乎有瑕疵，妾身正巧名下开了一个胭脂铺子，其中一款脂膏对祛痘很有效果。” “妾身愿意献上脂膏，只请求郡主给妾身一个说话的机会，不管之后您听了如何，答不答应，也都始终只看郡主。” “治我脸上的痘？”李如意眼神有些冷：“这种话，不知道多少人在我面前说过了，但都失败了，你可知道，哄骗本郡主的人，最终都什么下场。” “自然不是好下场。”叶暮雨从善如流，她现在就是普通的农户，远在这里，连楚恒举人的名头都用不上，即使用上了，在皇亲国戚面前，也是没有多少份量的。 第912章 笑话 她自然谈不上傲气，只顺着对方的脾性说话，不得罪人，若是能谈，自然是好的，若是谈不拢，也就只能另想法子了。 “你知道还敢说这话，可见是胆子不小，既然如此，就跟本郡主来，本郡主倒要看看，你一个普通农妇，能做出什么厉害的脂膏祛痘。”她说到最后，手上的鞭子一甩，已经多了几分的怒气。 叶暮雨颔首，跟了上去。 李谦也有些好奇，跟在她身边问：“喂，你真的有把握吗？” “小少爷放心，若是没把握，妾身也不敢随意试，毕竟，妾身身份确实不高，郡主要妾身的命易如反掌，妾身还想好好活着，多看一些美丽的风景。” 李谦有些怀疑地看着她：“这世上还有美丽的风景？” “妾身觉得，只要自己心中存着喜悦，看任何事情都是美丽的风景，小少爷终会看到。”叶暮雨其实顺其自然就说出这些话了，都是她心中所想，有感而发。 本以为李谦一个本来就性格暴躁的孩子，怕根本听不进去，还会觉得烦。 但意外的是，李谦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怔然。 很快，叶暮雨就跟着进了一个差不多大的院子，只是这个院子里，大多都是红色的装饰，红色木漆的门，看起来有一种嚣张的张扬之感。 她也没空多看，跟着李如意进了屋子后。 李如意在镜子前坐下，看向她：“你说好的，过来试试看，要是没治好，我要你的命。” “郡主，这脂膏虽然有用，但却需要一两月才会有成效，且期间，还必须保持合理的饮食，这会儿妾身给你用，也只能先缓和一下脸上的舒适感。” “若是郡主嫌弃时间太长，不相信此脂膏有用，可以找一个有同样困扰的下人过来，试两个月，等见了效后，再用不迟。” “你先给我上。”李如意有些不赖烦地说。 叶暮雨见此，心知她肯定受到这个困扰许久了，不然也不会都等不及，甚至不怀疑她手上脂膏会不会有坏处。 她心里也多了一分自信。 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份洗脸的脂膏，让人伺候着李如意洁面后。 才开始把祛痘的脂膏涂抹在她脸上。 李如意只觉得脸颊冰冰凉凉的，尤其是冒出痘的位置，再也不只剩下火辣辣的温度和疼痒了。 “你这东西，真有用？”她手上把玩着小瓶装的脂膏。 叶暮雨摇头：“算不得很有用，但确实对症下药。” “还需要郡主配合饮食。” “你说过很多遍了，我知道。”李如意不耐烦地说。 李谦坐在旁边看着，晃悠着两条腿道：“你们女人的东西就是麻烦。” “其实也有适合小少爷用的。”叶暮雨由衷地推荐。 李谦打了一个哆嗦，忙摆手：“本少爷是男子，怎么能用胭脂水粉，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你可别给我挖坑。” 叶暮雨闻言，就不说了。 李如意感受脸上却是舒服一些，也好受了不少。 第913章 秘闻 她站了起来，走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看向叶暮雨，有些好奇：“你看起来似乎是小门小户，竟然胆子这么大，看见本郡主都不害怕的吗？” “妾身并未对不起郡主，所以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相反，若是郡主脸上能好，妾身的生意还会更好。” “你竟然这么贪恋钱财。”李如意脸色一变，冷哼一声。 叶暮雨对她变脸并不在意，“妾身只是喜欢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有用，赚了钱财，也能换取更好的日子，并不矛盾。” “可你一个普通的农户，就算出了叶昊一个校尉也没用，在军营里，他就是个七品小官，在你们乡下可能有人忌惮，但在本郡主面前，却什么都不是，那些赚到的钱财，也只会被人拿走。”说这话时，李如意扬起脑袋，别提多自信了。 叶暮雨点头：“郡主言之有理。” “那你还赚银子？” “如今并未有什么事，妾身自然会继续赚，至于未来遇见事情了，若是能有银子，也许就能解决一些问题呢。” “其实，妾身并不会想得太长远。” “呵，可如今，你家确实得罪了本郡主。” “看你还算顺眼，你就说，怎么才能让叶昊休妻娶我。” 叶暮雨这时候才抬头看她，颇有些诧异地问：“郡主可否告诉妾身，为何要嫁给大哥？” “大哥并不是一个细心疼妻子的人。” “李谦，你出去。”李如意突然出声赶人。 李谦竟也一言不发就走了。 叶暮雨下意识呼吸更轻了，果然，很快李如意就把屋子里所有人都赶走，只剩下叶暮雨一人。 李如意围着她绕了两圈，突然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郡主喜欢？”叶暮雨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说到了身体香味上去了，不过还是很顺从地解释：“这是妾身用花做的一种澡豆。” “澡豆能有这么好用？”李如意有些好奇地凑近她，又闻了闻。 叶暮雨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强忍住了：“嗯，因为每日沐浴都用，香味便会停留很久，长期下去，也就沾染上了同一种香气。” “若是觉得香气停留太短，也可以在身上放香囊，亦或者喷洒一些带有香气的汁水。” 李如意越听越好奇，“行，我现在就沐浴，你给我试试看你那澡豆。” 叶暮雨无奈：“郡主，妾身这些东西并非随身携带，都放在院里的行李里呢。” “这简单，本郡主派人去取。” 叶暮雨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喊了素梅陪侯府的丫鬟回去取澡豆。 叶暮雨被李如意叫着进了沐浴房。 “你刚刚问本郡主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李如意说。 叶暮雨眼睛微亮，抬眸看她：“郡主请说。” “你确定要听？这秘闻说出来，指不定你就要死哦，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叶暮雨一听，瞬间有些纠结，她确实不喜欢听别人的八卦，尤其是这种牵扯过大的秘密，但若是不问清楚，根本就没办法从李如意手里拿到药材。 第914章 纠葛 且今日的她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之后只怕更难找机会了，且，时间不多了。 “郡主请讲。”叶暮雨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决定了，若是真惹怒到了郡主，她也就只能先找个法子，先保住命了。 李如意见她答应了，还有些怔愣，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她回过神来，讲述道：“本郡主从小就跟沈秦一块长大，虽然时时打闹，但在我心里，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才会任由我乱闯军营。” “可事实却是，年前，回京述职，因剿灭山匪有功，皇上要给他赐婚，问他想娶谁。” “他竟然说想娶谢滢！”李如意笑着笑着，神情却愈发疯狂：“凭什么，跟他一起长大的事我，但他却说要娶那个在京城里就最爱嘲笑我的谢滢！” 叶暮雨一听，这竟然是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种感情的事最复杂了，且最忌讳外人插手。 到时候帮不了忙，还得罪了郡主，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谢滢祖父刚去世，她需要守孝三年，婚事只能往后拖延，但京城里，已经人人都知道，沈秦喜欢谢滢，而我，在所有人面前，就是一个笑话！”李如意磨着牙，情绪激动，都能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叶暮雨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劝。 倒是李如意，说完后，平复了心情，才偏头问她，“你说，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是不是应该从沈秦身上讨回来？” 这是由爱生恨？ 叶暮雨动了动唇：“也许，沈小将军并不值得郡主这般上心。” “既然他心里有了别人，在郡主这里，他就不值一提了。” “不准你这般说他。”李如意生气地吼道。 叶暮雨闭嘴了，也头疼了，果然，感情的事，太过复杂，她现在后悔了，不仅找不到解决的法子，还被困在了侯府。 不知道韩壮那边可有多少进度了。 “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李如意红着眼睛磨牙，“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对方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谢滢，他却最喜欢。” “他们是要把我踩在脚底么？呵呵。”李如意的笑声更冷了：“那刚好，我就找个能护着我的男人，再把他们踩到脚底就好了。” 叶暮雨对方心意已定，显然没有办法再劝了，这时候只能跟着点头：“郡主说得没错。” “你不觉得我很自私无礼么？”李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叶暮雨摇头：“人都是自私的。” “只是每个人自私的点不同。” “你这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丫鬟敲门声，是澡豆被取回来了。 李如意竟然还有心情去沐浴，叶暮雨也就只能跟着伺候。 等坐在浴桶里，李如意舒服了。 “现在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了，你该知晓，那药材，你们不答应，我肯定不会给的，若非叶昊救过我一命，我根本不会提有药草的事，看着他去死就更好了，毕竟，他是沈秦的人，沈秦也应该尝尝失去身边人的滋味儿。” 第915章 等消息 叶暮雨瞬间不知道该说大哥是倒霉还是走运了。 “郡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沈小将军对您回转心意，还是只是想气沈小将军？”叶暮雨头疼极了。 李如意一时间有一些迷茫：“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回转心意。” “但是我不甘心。” “妾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叶暮雨老老实实地，也不敢说太多，只好时不时问一些关键的话。 “你说。”李如意似乎罕见能痛快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仿佛把叶暮雨当成死人，所以没有任何忌惮。 叶暮雨：“若是有一个男子喜欢郡主，但郡主却不喜欢他，若对方为您付出一切，但却受了严重的伤，您可会有在乎？” “自然不会。”李如意理所当然：“普通人怎么配喜欢本郡主。” “那若是对方身份高贵，也是侯府公子呢？” “本郡主又不喜欢他，他做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在乎，再说了，本郡主身份又不差。” 叶暮雨就不敢说后面的话了，她怕说得太直白刺激到李如意，万一一鞭子打过来就不值得了。 许久，室内都一片安静。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如意突然十分暴躁地问。 叶暮雨老老实实地低头：“妾身不敢说。” “让你说就说。” “沈小将军想的，应当跟你一样。”她说完这话，下意识离浴桶远了一些，她这会儿已经有些放弃了。 劝说李如意想通，还不如自己骑马去拿县城的药材，虽然会累个半死，但却有希望把药拿到手。 “你说得不错。”李如意笑得有些凌厉：“可恨我一直想不通。”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郡主这是啥意思。 “所以，我要的根本就不是成亲，而是，让两人不痛快。” “我成了亲，也许就没机会让两人不痛快了。” “药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条件要跟沈秦提。” 叶暮雨不敢接这话，沈小将军跟她又不熟，对方会不会答应，她并不敢肯定，这跟自己过来见郡主的目的不符。 但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先试一试。 她点头答应了。 而天色已完，李如意明日才去军营里。 她只能先从侯府告辞。 等回到租住的宅子里，她才躺着靠在软榻上，只觉得泄气极了。 “姐，怎么样？”叶昭找进门来问。 叶暮雨坐直身体，朝他摆手：“郡主说答应了，但是要跟沈小将军提条件，至于什么条件，我不知道。” “且看郡主的意思，怕是要为难沈小将军，沈小将军未必会为了大哥答应郡主无礼的要求。” 关于两者间的爱恨情仇，叶暮雨实在是不想多说，这种事，谁听谁觉得麻烦，哪里是外人能解决的啊。 “姐，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叶昭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进了侯府精神紧绷，你先下去休息，我们再等等韩壮的消息。” 叶昭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等。 晚上随便解决了一些，叶暮雨就洗漱完躺下了。 第916章 吊着一口气 躺在宽阔的床上，她蓦地想到了去京城赶考的楚恒。 算算时间，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就靠考试了，不知道楚恒有没有到京城。 她想着想着，就慢慢睡着了。 翌日一早。 刚准备吃早饭。 李谦来了。 他径直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白米粥，瞬间有些嫌弃。 “你早上就吃这个？” 叶暮雨点了点头，“还有咸鸭蛋，一叠小菜，包子。” “这吃得也太简陋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吃得很好了，浪费我都没吃早饭，饿着肚子来找你。” “小少爷可以试试看。”叶暮雨建议道：“小孩子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第一，看在你认真邀请的份上，我就勉强试试看，第二，我不是小孩子。”李谦态度强硬地表明了态度。 叶暮雨笑了笑，没有辩解什么，喊了人再送了一份粥过来。 叶暮雨把咸鸭蛋剥开，咬了一口，里面就露出流心的金黄色蛋黄。 喝着白米粥，两者味道极好。 “这鸡蛋里面怎么是黄色的？”李倩好奇地抬头看。 “小少爷要不要试试看。”叶暮雨建议道。 “行啊，我试试。” 叶暮雨就喊素梅帮他剥开，又切成小块。 李谦忙用勺子盛了一块，吃了一口，小脸本来还皱着，慢慢越吃越多。 紧跟着灌汤包过来了。 李谦都不用说，就夹了一个。 叶暮雨见他这么快，连忙出声提醒：“你慢点，包子里面有汤汁，很烫。” 李谦刚咬破包子皮就听到了。 可惜，已经被烫到了嘴皮。 他连忙把吐出包子，吹了好几口气，才继续尝。 “为什么你这里的包子这么奇怪，我吃过的包子，都是很大的，就算是小的水晶包，汤汁也不会这么鲜，也不会这么烫。” 叶暮雨心想，等大少爷去吃，只怕包子都只有温热了，灌汤包热着吃，味道更好。 “小少爷，慢点吃，不着急。” 李谦哼了两声，没理会她，但动作却很诚实，继续吃着包子。 一顿早饭吃下来。 他满足极了：“你家厨娘手艺真好，卖给本少爷。” 叶暮雨：“……” “妾身可以让厨娘去教侯府的厨娘。”叶暮雨给了一个还算中肯的建议。 李谦努了努嘴：“你就是不舍得，罢了。”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那就送你家厨娘先去我家。” “走，我们去军营。” 叶暮雨便找来人吩咐了下去，送厨娘去了侯府，把叶昭留在宅子里，离开前叮嘱：“小弟，你在这等着韩壮的消息，若是药材回来了，立马送来军营。” “姐，我明白。”叶昭忙点头。 叶暮雨这才跟着上了马车，往军营赶。 到了军营。 她直奔叶昊所在的营帐而去，一眼就看到叶婆子跟韩氏在旁边打水给叶昊换药。 “娘，大哥怎么样了？”叶暮雨走上前，给两人到了热水喝。 叶婆子就着她喂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歇了一口气说：“不太好，昨晚陆大夫给他放了血，但人又喂不进去东西，只能用人参吊着，幸好来之前你准备了这些贵重的药，不然哪里撑得住。” 第917章 脖子上的伤痕 “闺女，那药材……”叶婆子有些期待地看向她。 叶暮雨有些歉疚：“娘，郡主说，要跟沈小将军谈条件。” “这郡主怎么就不能心软呢。”叶婆子有些急：“闺女，那你说咋办，难不成真都要你大哥走出那种让人嘲笑的事不成？” “出了这事，他以后都直不起腰来的。”叶婆子一时有些着急。 “不成，我得去问看看。” 叶暮雨忙伸手拉住她：“娘，我来之前，已经提前给小将军送过信了，说起来，本来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却牵扯到小将军身上，他心里不舒服，才是正常的。” “若是这次小将军真的为了救大哥答应郡主的条件，我们欠的人情就欠大发了。” 这么一想，叶暮雨瞬间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在十分后悔去找了郡主，这次的事情算是一个教训。 “娘，不成，我得阻止郡主过去。” “那药……”叶婆子有些踌躇，她知道小将军高攀不起，但儿子又命悬一线。 “我想其他法子。”叶暮雨抬脚，大步往外走。 叶婆子忍不住抹眼泪，又怕被人看见，就背着营帐，偷偷地抹泪。 叶暮雨之前在路上跟李谦说过话，听他的意思，郡主还没来，时间还来得及。 她快步赶到大营外的路口，默默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没看见人。 正疑惑间，就听到远处响起争执声。 她遥遥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一身红色衣裳的李如意正在跟一个人争执，而对方，正是穿着军中的铠甲。 她有些担心，想了想，喊了两个士兵，走了过去。 远远地，她就喊了一声郡主，因着她看到那穿着铠甲的男子竟然伸手掐住了李如意的脖子。 身后叫过来的两个士兵也慌了。 嗖的一声，把军刀抽了出来。 “是谁？快放下郡主。” 叶暮雨一眼就看到李如意眼里的泪水，以及那个抓着她的士兵动作有一瞬的迟疑，似乎忌惮伤害到她 “你们先站住。”叶暮雨把两个士兵喊了停下，两个士兵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们转过身。” 两个士兵有些迷惑。 不过，在叶暮雨明确保证没事，且对面两人确实没有再争执后，他们犹豫了一下后，就转过身。 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问：“郡主，妾身可以过来吗？” “咳咳……”李如意咳了两声，旁边的士兵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山林，消失不见了。 叶暮雨虽然离得远，但却隐约看到了一点轮廓。 “你过来。”李如意朝她指了指。 叶暮雨坦然地走了过去，见她脖颈上有一丝伤痕，她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瓶外伤药膏：“郡主，这是药，你擦擦。” 李如意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接了过去，自顾自地擦了药在脖子上，问：“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叶暮雨道：“看见了有人袭击郡主。” 李如意轻哼：“你说错了，是我爹派来阻止我的侯府护院。” 第918章 给药 叶暮雨：“……”她就说，闲云候怎么会放任郡主真的找上小将军提出要求，只是，不知李如意到底有没有打消去找沈秦的想法。 “郡主，您现在要去哪里？”叶暮雨问她。 李如意这会儿已经把药膏擦了，有些诧异：“你的这药，药效似乎挺好的。” “郡主用着舒服就好。” 李如意随手把镜子放到身后丫鬟手里，看向叶暮雨：“昨日答应你的事，我做不到了。” 叶暮雨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未尽之言。 似乎有些烦，李如意踢了踢地上的碎石：“我也不骗你，我爹不允许我再跟沈秦接触，不然就送我回京城，我如何乐意。” “那郡主可否再提其他要求？”叶暮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 “可以啊，不过，我要先去军营里看看叶昊，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救过我。”李如意道。 叶暮雨答应了。 两人转身跟着进了军营。 很快就到了营帐里。 叶暮雨掀开营帐帘子，韩氏听见声响，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一眼看到叶暮雨身后的女人，她脸色瞬间一白。 李如意也看见她了，颇为嫌弃地轻哼一声后，抬脚走了进去，在叶昊的床前站住，低头看他。 “您是郡主？”叶婆子听叶暮雨小声解释后，她脸上眼泪纵横，突然就对着她跪了下去：“郡主，求您救救昊儿，他快支撑不下去了。” 叶暮雨被叶婆子的动作惊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扶她。 李如意被叶婆子的动作吓了一跳，倒不是没人跪过她，而是在她之前以为是自己婆婆的人跪了自己，她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连忙移开，皱了皱眉：“你快起来。” 叶婆子不想起来，但却被李如意身后的丫鬟和叶暮雨一起强行拉了起来。 见娘哭得伤心，叶暮雨忙喊爹过来照顾好她。 她则看向李如意：“郡主，您说个我们叶家能做到的条件，叶家绝不会反悔。” “好，你留下来做我三个月的丫鬟，我就答应救你大哥。” “好。”叶暮雨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救人要紧，虽说丫鬟将会成为她让人诟病的把柄，但这会儿，也没有办法了。 “不行。”一道声音紧跟着响起。 陆桑奇不知何时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听见这话，脸色大变：“夫人绝对不能做你丫鬟。”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根本就是没有诚意，还想要我的药？”李如意脸色沉得难看。 叶暮雨瞪了陆桑奇一眼，警告他不要开口，对李如意行了行礼道：“郡主，此事跟妾身有关，自然，妾身的态度才作数，答应你了，也就不会反悔。” “若郡主不放心，尽管找来公证人。”叶暮雨觉得，不过就是面子，虽说不好听，但也比大哥没命的好。 李如意心情好了很多，“看你这态度还不错，那我就答应了。” “柳翠，把药给他们。” 她身后的丫鬟当即拿了一个锦盒出来，递给叶暮雨。 第919章 交换 叶暮雨脸色平静地接过，把锦盒给了陆桑奇，“是否够了。” 陆桑奇了解她的性子，问这话，是问他，药是不是对的。 虽然这会儿他心里很不痛快，且楚恒离开前还叮嘱了他。 但人命关天，叶暮雨又态度坚决，他只能咬了咬牙，打开锦盒看了看，最后点头。 “那大哥就交给陆大夫你照顾了。” “嗯，你放心，有了这味药，解药就能调配出来。”陆桑奇抿了抿唇，转身去调解药去了。 李如意看向她：“你跟我走。” “好。”叶暮雨伸手拍了拍叶婆子的手，“爹，你照顾好大哥和娘，等大哥身体好了些，看看能不能回罗云县里养伤。” “你们别担心我。”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李如意要她当丫鬟，到底为何，还不知道呢。 叶婆子红着眼睛，只说委屈她了。 叶德江更是着急地挠头，他可是亲眼看到女婿对闺女有多看重的，结果这会儿为了大儿子，闺女要去郡主家当丫鬟，这事他以前根本就不敢想。 不由眉头紧皱，有些不放心叶昊在军营当武官了。 叶暮雨这边已经跟着李如意出了帐篷，她神色自然地跟在她身后。 “你不觉得委屈？”李如意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叶暮雨浅笑摇头：“这对妾身来说，能够救大哥，又不会少一块肉，自然，没有什么委屈的。” “看来你心态确实好。” “很好，走，我想骑马，你去帮我牵马出来。”李如意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活儿。 李如意走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军营里的马场，她指了指位置，就坐在了阴凉的地方歇息去了。 叶暮雨看了看马场，拿着李如意给的玉佩，走到马厩的位置。 “这位小哥，我是郡主派过来取马的。”叶暮雨把玉佩拿出来，给马厩旁的守卫看。 守卫看向她的神情有些惊诧：“你说你是过来给郡主取马的？” “是的。”叶暮雨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对接下来取马的事，有了一些警惕。 “你确定？” “嗯。”叶暮雨点头。 守卫又多看了她几眼，才带着她往马厩里走，最后走到一匹枣红马面前，对她说：“这就是郡主的马。” “只是郡主的马最是不受驯服，你最好小心些。”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难题来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慢慢走上前，没有立即把马匹牵走，先去抓了一把草料，伸手递到马匹嘴边。 枣红马打了一个响鼻，不仅没吃，还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地动了起来。 叶暮雨看见这一幕，没有再胡乱有动作，她静静地回想，前世看过的有关马匹的事，以及楚恒教她的一些训马技巧。 “有梳毛刷吗？”叶暮雨偏头问士兵。 士兵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军营里不能闹出人命，他自然不想郡主的人真的把马匹牵走。 因而，见她受挫，劝道：“你还是放弃，这马最是烈性，根本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控制的。” 第920章 马匹受伤 “郡主需要这匹马。”叶暮雨默默地重复了一句。 士兵一噎，见她坚持，觉得她不要命，嘟囔了一声，也就去拿梳毛刷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拿过来了，递给她后，很不放心地说：“若是你被马踹了出事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小哥。” 叶暮雨结果梳毛刷，嘴上一直说着话，还顺着枣红马的毛，跟着梳理，不仅如此，她还检查了枣红马的身体。 结果就发现它的脚下有伤。 而其中，就是因为铁蹄安装出问题，所以才伤口一直都在。 叶暮雨恍然大悟，难怪这匹马不好驯服了，不仅是因为本来的性格，还有身体本来就不舒服。 她走了出来，跟看守的士兵说了这事。 “我需要重新给它换一个铁蹄。”叶暮雨说。 士兵早就在枣红马没有踢她的时候就惊讶了，等听到这话，半响后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给它换一个铁蹄？” “可是，它的铁蹄是好的啊，为什么要换一个，再说了，郡主不是喊你过来牵马的么，你做这么多做什么。” 叶暮雨耐着性子解释：“它的脚受伤了，因为铁蹄安装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脾气暴躁。” “不可能。”士兵当即反驳。 叶暮雨平静地道：“可事实就是，它确实教受伤了，不信你去看。” 最后，是李如意不满意等太久，走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不过就是喊你牵一匹马，这么难？” 叶暮雨把情况解释了。 “我的人要重新装铁蹄，那就是要重新装。”李如意十分不满小兵拦着，直接训斥了他一声，小兵不敢多言。 但等李如意吩咐其他人送工具过来的时候，他就找了机会赶紧去通知小将军。 李如意看到了，却没有阻止。 而是看向叶暮雨：“你说的到底真的假的？” “郡主，自然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铁蹄怎么安装？”李如意有些好奇地问。 叶暮雨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当初铁蹄的建议，是妾身和相公想了出来，然后大哥告知了小将军，军营里才会慢慢给马匹加铁蹄。” “正因为太着急，所以才会有纰漏。” “竟然是你想的？”李如意看了她好几眼，有些惊叹：“你怎么什么都会。” “也不是什么都会，只是妾身喜欢自己琢磨东西，成品也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叶暮雨解释道。 “你倒是不揽工，这样正好，你去修铁蹄。” 李如意有些感兴趣，就在旁边看。 叶暮雨也曾经给家里的马匹动过手，所以这会儿并不着急。 她让其他士兵帮忙配合，自己上前，慢慢把枣红马右脚上的铁蹄取了下来。 果然就看到铁蹄上面扯出来的血丝。 旁边的士兵都惊了，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枣红马受伤了。 叶暮雨把马蹄放下，“还需要给它上药，现在暂时不能上铁蹄，不然后续伤口会红肿。” 李如意在旁边看完全程，“你竟然还真的没说错。” “那么说来，你跟沈秦还算有关系了？” 第921章 闹矛盾 听见这话，叶暮雨下意识警惕起来，她觉得被恋爱脑操控的李如意实在难以让人猜到她的想法。 “没什么关系。”叶暮雨摇头：“沈小将军的身份，跟妾身天壤之别。” 一个将军之子，一个普通的农妇，可不就是天壤之别么。 “是么。”李如意勾了勾唇，突然说了一句：“我猜沈秦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 叶暮雨听见这话，只眉头皱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 马匹铁蹄出事，沈小将军过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果然，没有等一会儿。 沈秦过来了。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副将。 叶暮雨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半响后，猛地想起来，沈秦背后站着的其中一个长相清瘦的男人，竟然是之前她在军营外看见的伸手掐李如意脖子的男人。 她心中警钟大响，也意识到，李如意刚刚的话肯定哪里撒谎了。 意识到这一点，叶暮雨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沈小将军身上。 见他走过来，忙行礼。 沈秦忙伸手虚扶她：“楚夫人，快请起。” “小将军这是喊错人了，现在她可是我奴婢。”李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秦猛地看向她，满眼不赞同：“郡主，你说什么？” “柳叶，你自己说。” 叶暮雨听见她随口取的名字，谈不上生气，开口把自己跟李如意的约定说了。 沈秦眼中带着怒意：“郡主，你的所作所为，就不怕被侯爷知道吗？” “怎么？生气了？”李如意看着他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朝叶暮雨挤眉弄眼，仿佛在说，你看，我猜得没错。 叶暮雨闭了闭眼，不太想看李如意，她分明就是被沈秦气疯了，所以但凡能让沈秦生气的事，她都乐意去做。 没遇见沈秦，她还稍微有些理智，遇见沈秦，完全方寸大乱。 沈秦唇瓣紧抿：“郡主，你任性也有个底线，谢夫人是军中将士的妹妹。” “你提出的要求，不……” 叶暮雨一听见这话，就知晓，两人怕是要吵起来了，且，她夹在中间，肯定最没好处。 “小将军，这是妾身跟郡主间的交易，做人要言而有信，郡主救了大哥，自然，答应郡主的，妾身就应该做到，还请将军成全。”她有自知之明，沈秦现在帮她出声也只是被郡主气着了，且，在他的军营里，不出声不合适。 但，她却不能让对方难做，这就是社会地位太低，必须受的委屈。 李如意得意地挑眉，见叶暮雨护着她而非向着沈秦，心情瞬间好得不得了。 指着沈秦道：“我这匹马，放在你们军营里，说好了好好养着，现在却一只马蹄受伤了，沈小将军的军营就这般不严谨？” 沈秦一听，眉头微皱：“马蹄受伤了？怎么回事？” “将军，是铁蹄没有弄好，所以马蹄才受伤的。”旁边有小士兵回禀。 沈秦一听，也顾不上跟李如意闹矛盾了，他快步上前，去检查了枣红马的情况，确定所言非虚，他脸色有些冷。 第922章 骑马 吩咐了小兵：“去喊牧子和兽医来。” 士兵不敢耽搁，忙去喊人。 沈秦看向叶暮雨，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对着她拱了拱手道：“多谢夫人发现这个问题，不然只怕会影响军营里的布置。” 叶暮雨连忙移开，可不敢真受他这一个礼，“小将军客气了，妾身也是凑巧了，若是再晚点，军营里的士兵肯定也会检查发现。” 沈秦见她说话永远都是不居功，不由得很有好感。 李如意见沈秦心情好，她就不痛快，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小将军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毕竟她可是我的人。” 沈秦淡漠地看着她：“郡主想要什么感谢？” “你，陪我去看看你的军营，一个时辰，不能少。”李如意提出条件，“能有小将军作陪，勉强符合本郡主的身份。” 言语嚣张，仿佛把沈秦当做了下人。 沈秦身后的副将好几个都怒目而视。 军中之人本来就不喜言语交锋，有一个大汉就出声了：“郡主，你也太过分了，小将军为朝廷百姓守卫边疆，你这个郡主又做了什么贡献，凭什么看不起小将军。” “我就是看不起他怎么了？你们这么厉害，也没说发现了我家大枣的情况，怎么，现在在本郡主面前装腔作势了？”李如意冷哼一声，一甩鞭子，就落在那大汉身上。 当即，大汉手上多了一条血痕。 沈秦脸色更难看了：“郡主！” “这军营不是你胡乱动手的地方！” “本郡主想做什么，需要你一个区区三品小将管束？” 李如意冷笑一声，根本不给他面子。 沈秦冷冷看了她半响后，抬手阻止了身后气愤极了的属下，“既然如此，郡主申时来找本将。” 这是答应了她的条件。 李如意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小将军最好说话算数。”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暮雨默默跟上，她已经非常确定，郡主对沈小将军是因爱生恨了。 这都用身份来羞辱沈秦，得多恨啊。 不过，沈秦的官职是从三品，而郡主视为从一品。 虽说没有实权，但郡主这种封号，就是皇帝的面子，谁敢不给啊。 李如意心情大好，喊了人在军营的训练场旁边端了一个一把椅子，还有丫鬟撑了伞在旁边。 只是，这会儿还未到三月，出太阳反而觉得暖和，也不知道李如意怎么想的。 叶暮雨本以为李如意要闹事。 没想到她就真的坐着看了一上午。 中午叶暮雨被放回来自己吃饭。 叶婆子看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闺女，你没事，快喝口水。” 叶暮雨也不客气，郡主虽然没有再做什么，但她等在旁边，是一直站着的，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她累得腿都泛软。 说起来，以前在村里，她还没有吃过苦。 大口喝了水，素梅又把准备好的糕点递给她。 叶暮雨只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要吃午饭了吗？”她是有点饿，但不喜欢用零食充当正餐，饿了就吃饭更舒服一些。 第923章 没事了 “要了要了，都准备好了，快过来。”叶婆子忙拉着她到了营帐旁边，放着一个小木桌，其他人都在。 饭菜也都准备好了，一看就不是军营里的大锅饭，而是素梅做的。 等叶暮雨吃了几口饭，叶婆子奈不住性子了，忙问：“闺女，你没事？” “没什么事。”叶暮雨不好把郡主跟沈秦的复杂关系说出来，就捡了能说的。 叶婆子捶了捶自己：“都怪娘不好，娘应该陪你去的，郡主要找人伺候，找我就好了。” 叶暮雨忙伸手拦住她：“娘，这件事都发生了，再后悔也无用，你想开些，我也没有吃什么苦。” 除了只有遇见沈秦，李如意就会故意为难她以外，也不算被折辱。 “倒是大哥，好了吗？”叶暮雨不放心地问。 旁边陆桑奇轻哼一声：“你大哥倒是有福气，有你这么个不拘小节的妹妹救他。” “若是他醒了不对你好些，都愧对你的牺牲。” 叶德江也有些羞愧：“不会的，昊儿若是知道阿雨做的，肯定会感激的。” 叶婆子也道：“就是，若是他不感激你，以后娘就打他，也不认他了，让他一个人过去。” “大妹，是我的错，我应该主动去找郡主的。”韩氏也满脸苦相地说。 叶暮雨倒不在意叶昊是否会感谢自己，她只希望，大哥别再出事，她实在是觉得求人帮忙很麻烦。 “爹，娘，你们别说这话，我相信大哥。”叶暮雨看向三人，认真道。 见他们还皱着眉，偏头看向陆桑奇，“你别说这样的话，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大哥那边的药可还够用。” “暂时算可以了，不是还有一株药么，等送过来，差不多毒就全解了。”陆桑奇见她不感谢自己就算了，还训斥，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声不识好人心，就端着碗筷进了帐篷。 叶婆子指了指他的背景，很是担忧：“闺女，娘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陆大夫生气了？” “娘，跟你们没关系，他闹别扭呢，你们快吃饭，一会儿还要照顾大哥，我看你们都没好好休息。” 叶婆子忙点头：“好好好，你也吃。” 说着给她不停夹菜，叶暮雨最后吃撑了。 她看了看叶昊，确定他病情没有再恶化，便出了帐篷。 打算散步往郡主的帐篷走去。 走到一半，迎面走过来两个士兵，看见她，两人停了下来，行了礼后道：“楚夫人，小将军有请。” 叶暮雨看了一下时辰，距离郡主午休起来还有一段时间，便点了点头，跟着过去了。 依旧是那个帐篷，沈秦这次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背着门口，手背着站着。 叶暮雨进去后，先行了礼。 沈秦听见声音，忙转过身来，看见她，先喊了一声楚夫人后，才道：“夫人，郡主的性子就是不服管教，还任性，你放心，我已经告知了爹，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叶暮雨一听连忙摆手：“小将军，妾身之前说的并不是客套话，妾身既然答应了郡主，就要做到，不然，到时候妾身欠郡主的人情就还不清了。” 第924章 找原因 她也不想到时候楚恒进入官场，就有一个自家夫人得罪了郡主的传闻，到时候他只怕举步维艰。 “可是……”沈秦皱眉，似乎好奇为什么她能忍受李如意的脾气。 叶暮雨浅笑道：“妾身多谢小将军关心，比起这一件小事，大哥能醒，不管做什么都很值得，何况郡主并未为难妾身，小将军放心。” “既然如此……那楚夫人若是遇到郡主为难，承受不住，只管来告知我。” “多谢小将军。”叶暮雨道谢，但会不会找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实，叫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之前我从从君那得知，马铁蹄是你和楚孝廉先说出来的，想必对马铁蹄很了解，刚刚我去检查了军营里的其他马匹，发现有好些马匹也有枣红马类似的问题。” “夫人可方便跟我去看看？” 叶暮雨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多谢夫人大义。”沈秦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他没有帮到叶昊，差点让他殒命，叶家人会生气，至少，在铁蹄一事上面，自己若是不强求，叶暮雨怕是不会答应。 谁知道，对方答应得这么轻易，这让他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叶暮雨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若是知道，只会来一句：帮的并非他，而是大楚的士兵，毕竟，军事能力强，国家才安稳，她可不想经历战乱时代。 叶暮雨跟着沈秦一起去了马厩。 先检查了一遍每一只马匹受伤的情况。 “楚夫人，如何？”沈秦跟在后面一路，等她看完了所有的马匹，才出声问。 叶暮雨转头看向他：“我想检查一下那些铁蹄。” “好，请过来。”沈秦又带着她到了马厩不远处的一个帐篷。 帐篷里这会儿围着好些军中大汉。 有穿铁甲和布甲的。 甚至还有光着胳膊的。 叶暮雨看见这情况，下意识停顿了一下，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但如今身份在这，若是太过出众，怕是会让楚恒的名声受损。 沈秦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光着胳膊的大汉，眉头微皱，训斥道：“还不快穿上衣裳！” “小……小将军……”那打铁的大汉也看见了他身后的叶暮雨，连忙丢下铁锤，快速离开穿衣服去了。 叶暮雨这才往前，走到放着铁蹄的长木桌前停下。 她看了看铁蹄，问：“你们可做了标记？” “什么标记？”沈秦不解地问。 叶暮雨指了指铁蹄：“就是这每一个铁蹄分别是从哪匹马脚下取下来的，我看每匹马的伤口虽然差不多，但却有细微的差别。” 沈秦恍然大悟，就看向旁边的士兵。 “这……将军，我们没有注意。” 见沈秦脸色一沉，士兵连忙道：“将军，我们还记得，可以指出一些。” “那还不快认。” 叶暮雨在旁边插一句嘴：“按照马厩里顺序。” 士兵们忙点头，热火朝天地争执了一会儿后，总算把顺序确定了下来。 其中有几个是不能确定的，沈秦就喊人去查证。 第925章 改造铁蹄 叶暮雨这才慢慢仔细看了看，最终确定了下来原因。 “小将军，你看。”叶暮雨指了指好几个铁蹄上的位置：“这些地方的铁没有打磨圆润，所以导致马匹受伤。” “还有就是，这铁蹄还有这几个位置的构造都有一点问题的，妾身记得，当初妾身家的铁蹄，是拿了样式给大哥的。”叶暮雨问了问。 沈秦有些迟疑地摸了摸鼻子：“好像……事后有从草原上过来的铁匠说，能改善。” 叶暮雨沉默了，她做的铁蹄，是后世里最完善的铁蹄，而草原上的铁蹄发展初中期，两者是有差距的。 “小将军，妾身虽然不敢保证之前的样式是最好的，不过，应该不会有这些问题，妾身自家的马蹄上就一直用的那种铁蹄，如今还没有问题，小将军可要去看看？” 沈秦也意识到自己是属下画蛇添足了，虽然有些丢脸，但这种事，也不能为了面子就当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好，本将军这就派人去看。” 叶暮雨也就没有再多言了，有了自己的提醒，后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叶暮雨也没有再多待，提出要回去。 沈秦立马喊了人送她回去，还说：“楚夫人，今日的事，多亏了你，本将军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叶暮雨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好。” 能有沈秦的一个人情，现在虽然用不到，但万一以后就能用到了呢，毕竟人情有时候可比金钱等有用。 叶暮雨离开了后。 沈秦就立马喊了人调查了一番。 最终按照叶暮雨说的，重新改造马铁蹄。 叶暮雨从马厩帐篷里出来，径直去了郡主的帐篷。 送她过来的小士兵在距离还有百来米的位置就停下来了，有些迟疑：“夫人，您自己过去？” 叶暮雨见两人看着郡主所在帐篷的眼神中带着的不愿，就知晓，军营里喜欢李如意的，怕极少数。 想到对方的性子，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叶暮雨也没有为难两人，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两个小兵目视着叶暮雨进了帐篷，才转身离开。 同时舒了一口气：“楚夫人也真有胆量，竟然真的愿意去郡主身边伺候，我很担心一个月后，楚夫人会不会被折磨疯。” “别说了，我们这话被郡主听见了，只怕楚夫人会更惨。” 两个小兵不敢再多说，快速离开。 下午。 李如意让人挑了一匹新的马匹，又喊叶暮雨也挑了一匹。 强势喊她陪着自己骑马。 叶暮雨只年前跟楚恒一起骑过马，就是半吊子，且骑马装也没有，但郡主的要求，她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马匹上有马鞍，她上去后，先把裙子塞在两个大腿的位置垫着，然后才开始牵着绳索，慢慢走着。 李如意已经骑着马跑了一圈了，回来见她才走了一点点，有些不高兴了：“你快走起来啊，磨磨蹭蹭做什么。” 叶暮雨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扬起鞭子，慢慢地打在马屁股上。 第926章 软垫 马匹受到这力道，当即小跑起来，叶暮雨的身子在马匹上歪来歪去，最后只能抱住马匹的脖子才能勉强稳住。 “哈哈哈，快跟上。”李如意的笑声从前面传来，还不忘提醒她跟上。 叶暮雨强行压住心里的恐惧，慢慢直起腰来，慢慢追上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 叶暮雨感觉自己大腿根抽疼抽疼的，估计已经磨出了水泡来了。 幸好李如意要去见沈秦，大手一挥，让她离开。 叶暮雨下了马，只觉得又累又饿，素梅过来扶住她，眼睛都是红的：“夫人，你没事，我们给老爷写信？” “不行。”叶暮雨连忙阻止了她。 她算是见识了，古代的等级森严。 连沈家的军营，李如意都能够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足以看出其地位之高。 岂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得罪的。 现在郡主对她不知道是什么态度，虽然骑马是有些难受，但也比把她踩在脚底羞辱的好。 “没事，正好我趁着这个机会，学一下骑马，指不定以后还能用到呢，等回家后，我带你们一起骑马。”叶暮雨浅笑道。 素梅：“夫人，你真的没事吗？” “也不算没事，腿有些疼，我需要找个独立的帐篷，上药。”叶暮雨说。 素梅忙扶着她往回走，最后也不知道沈秦吩咐的还是李如意说的，反正，叶家的马车被带了进来，叶暮雨在马车上就能擦药。 虽然有些小，但叶暮雨已经很满意了。 她看了一遍，发现军营里基本上都是大帐篷，根本就没有小帐篷，自然，她想单独有一个帐篷，难度极大，还不如马车实在。 “夫人，你忍着点。”素梅看着叶暮雨磨得血红，还破了一个水泡，以及另外几个水泡鼓鼓的腿，眼眶又红了。 叶暮雨连忙道：“没事的，马车里应该有细针，你帮我找出来，把水泡挑破，再上点药，会好得更快。” 素梅脸色瞬间就白了白：“夫人，挑破水泡会很疼的。” 她可看见了，夫人的肌肤本来就嫩，稍微磕碰一下就要红，这会儿挑破水泡，得多疼啊。 “不挑破会更疼，快去。”叶暮雨催促道。 素梅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叶暮雨是咬着牙忍受挑破水泡的，上药又疼了一下。 不过她带的伤药效果不错，上了后伤口冰冰凉凉的，比较舒服。 “我需要做两个软垫。”叶暮雨跟素梅说。 “就是垫在两腿边的吗？”素梅从包裹里找出一些比较软的布，其中还有几个毛茸茸的围脖。 这些皮毛都是楚恒经过商队拿回来的，也不知道他让商队去做了什么生意，这种珍贵的皮毛都能拿回来这么多。 叶暮雨也是想着，在路上怕没时间洗衣服，所以才多带了几套欢喜。 “夫人，棉布怕是不够厚，绸缎又比较硬一些，不适合垫腿。” 叶暮雨看着两个围脖，虽然有些心疼，但这活儿没法子了，只能咬了牙，肉疼地说：“用围脖做。” 第927章 忘了一件事 “好的夫人。”素梅也不耽搁，拿起针线就开始做。 接下来的一个月。 叶暮雨经历了每日骑马，在山上，军营里四处跑的噩耗。 而她也慢慢从一开始只能骑着马小跑，到了骑着马跟上李如意的速度。 其中的代价就是，前半个月，她的腿裤子上都染着血。 后面才慢慢好了些。 虽说有软垫，但也挨不住一直五六个时辰在马匹上的生活。 也不知道李如意到底要做什么，除了平时骑着马疯跑外，竟然没有闹事。 因此，叶暮雨也在一个月内，几乎上怕军营四周的风景都看完了，也认识了不少的路。 “小妹。”这日早上。 叶暮雨被叶昊叫住。 “大哥？”叶暮雨停下，转身看他，她现在已经有一套骑装了，是后面派人去县里买的，还算合身。 这些日子，她基本上每日都穿着骑装。 “小妹，你的伤怎么样了？”叶昊这会儿能够坐起来走路了，没有了性命之忧，后面慢慢养着，身体就能好。 沈小将军给了他假期，让他安心养伤，职位也没有任何变化，还给了他奖励，因着他受伤还是去查探了敌营的原因。 “我没事了，现在骑马习惯了，都不会再疼了。”叶暮雨笑着道，她是真的开心，虽说过程很难，但结果很喜人啊。 她从一个只会别人牵着马慢走的程度，变成了能自己骑马。 完全学会了骑马这项技能。 “小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大哥这就喊人去给你做，等你中午回来就能吃到了。”叶昊小心翼翼地问。 叶暮雨见他眼中的愧疚，心知他这是想要补偿自己。 叶暮雨想着这段日子自从大哥醒了后，就要找自己说话，一般说的都是自己有什么想要的。 她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笑：“大哥，我今中午想吃烤肉。” “好，我让人给你准备。” “你喜欢和的果酒，我也喊人去买水果回来，一有消息我就跟你说。”叶昊忙道。 叶暮雨笑着点头：“那就谢谢大哥了。” 现在已经快四月了，有一些果子出来了，倒能买到。 “大哥，那我先过去了。”叶暮雨说。 叶昊动了动唇，心知还有一个月就熬过去了，连忙点头，怕自己耽搁她，惹得郡主生气惩罚妹妹就不好了。 等叶暮雨一走。 叶婆子跟叶德江都走了过来。 “老大，你跟小将军说了吗，能不能换我去伺候郡主？”叶婆子着急地问。 叶昊苦笑：“娘，小将军跟郡主的关系之糟糕，你们这段时间应该也看出来了。” “我也去找过郡主，但郡主不答应。”说到这，他情绪有些低沉，更加因为连累妹妹而愧疚起来。 叶德江突然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女婿，是不是已经考试结束，按理说，快要到家了？” 叶婆子跟叶昊呼吸都一凝，楚恒的性子，看似好相处，但有一点，对叶暮雨是真的看重，若是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吃的苦，只怕要生气。 第928章 京城 而此刻。 远在京城的楚恒，刚从皇宫里回来。 没错，考试已经结束了，他被钦点为探花。 本来他是想控制名次，考个第四，刚好能进入翰林院，又不至于太显眼。 可考试前，突然换了规定，说是前三名能够亲自面圣，且，明宗帝会有一些论题询问。 他瞬间就想到了前世缠着整个大楚朝的那些问题。 且，当时，确实也有这么一个事，后来，有人献了政策后，得到了明宗帝的大加赞赏，甚至，其中进献解决决堤政策的进士，直接被钦点成了河堤负责人。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虽说，当时出策略的人并未完成任务，后面也泯然众人矣，但，这对他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此刻，他刚献完策从宫里出来。 宫门口，陆川赶着马车等着，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您出来了，可是顺利？”陆川关心地问，等他坐稳后，才赶着马车，慢慢回府。 楚恒来了京城后，就买了一个不大的二进小院，在京城十分不起眼，但价格却很昂贵，足足花了两千两银子才买下。 会试结果下来后，他被钦点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职位，在京城出门随意撞一个都是大官的天子脚下，官职品级根本没眼看。 但，为官者，都知道有一句话，非翰林不得入内阁。 且一般状元留京，榜眼看君恩，探花离京为外官。 若非他写的文章得到明宗垂青，也不会特别恩赐得到官职。 “嗯，顺利。”楚恒应了一声，坐在马车里，把叶暮雨的做的香囊从马车隔间的位置拿出来，他脸带笑意，轻轻闻了一下，还能嗅到上面浓浓的花香，瞬间心情就轻松不少。 “可收到老家的信了？”楚恒收了香囊，别在腰间后，这才问。 陆川道：“就是有老家的信来了，小的放到了书房里，没有拿过来。” “赶快些，走小道。”楚恒吩咐完，马车瞬间快了不少。 不出一刻钟就回到了家里。 楚恒大步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门房看见是他，连忙行礼，头还没抬起来，楚恒人就看不见影子了。 “陆兄弟，老爷这是？” 陆川笑着道：“老家夫人来信。” 一句话，门房的张叔就秒懂了，两人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自然知晓家里的情况。 楚恒走了不过几步，就到了书房。 整个二进院子并不大，也就书房前面还有一个小院。 楚恒进了书房后，果然看到书案上放着一封信。 看见上面写着的是叶暮雨的字，他嘴角微勾，带着一抹笑意，直接伸手打开，里面就写满了她平时里干的一些事，以及问他考试结果。 他考完就往家里送信了，不过，这封信是半个月前写的，他的喜报估计还没到。 等看完所有的信，楚恒十分细心地收了起来，这才喊了外面的陆川进来。 “夫人说的送了一些东西来，可到了？” 陆川摇头：“老爷，这信是单独走的，货物还在后面呢，老爷可是想吃什么了？” 第929章 威胁 “我想吃阿雨做的奶酪。” “老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喊厨房做，正好今日厨房说买到了牛奶。”陆川忙去吩咐。 很快，楚恒就吃到了奶酪，吃了两口，就察觉到味道有些不同，并非阿雨做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没办法。 又放了一点红豆进去，感受到嘴里甜甜的，他这才高兴了。 外面陆川又去了一趟库房，这里的库房放的并非是钱财，而是从老家拿来的食材。 大到一些特殊的果酒，小到一粒米，都是老家的。 陆川忙去抱了一些食材出来，让厨房做了一道酸菜鱼。 鱼不是老家的，但酸菜至少是。 京城还没有这道菜哩。 楚恒这边看了一半的书，就喊了陆川进来：“若是老家的东西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对了，这是回信，早些送回去。” 信里他写着，让阿雨先等着他的信，等皇上这边下旨了，他指不定还要外放一段时间。 到时候等他稳定了，再出发一家人到他身边。 罗平县。 一大早，叶暮雨就起床，跟着郡主一起进了县城。 这次进县城她并非走路，坐马车，而是骑马。 当看着郡主嚣张地打着马匹进县城，四周的百姓都忙移开，可见是习以为常。 她第一次有这种仗势欺人的无奈感。 郡主一行人最后在酒楼前停下。 郡主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柳香下了马匹就对着迎出来的掌柜的喊：“掌柜的，上最好的酒菜，在三楼的客房。” “好咧，郡主快请。”酒楼掌柜不敢跟郡主作对，忙喊了人过来伺候着。 叶暮雨下了马匹，就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径直上了三楼，中途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等进了包间后，叶暮雨看见繁华的包间，一点也不意外，随意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就见郡主坐在饭桌前，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很快饭菜上来了。 柳香从门外进来，凑在李如意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就见她脸上带笑，出声吩咐道：“去，把小将军请上来。” “是。”柳香毫不犹豫就出去了。 等了大约一刻钟。 就在饭菜都上齐了时，沈秦带着几个副将姗姗来迟。 看见屋内的李如意，沈秦面无表情，走了进来，也没有坐，只问：“郡主叫本将军做什么？” “自然是请小将军吃饭。” “坐。” 沈秦凝眉：“我没有时间吃饭，要去县外巡逻。” “你一个小将军的身份，这种事需要自己干？沈秦，你不会是怕我？” “你看，我都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陪着我罢了，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是现在你转身走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叶暮雨泄气了。 也许是因着她是叶昊的妹妹，而叶昊又是沈秦的亲信。 沈秦哪里能真的任由她不管，名声还要不要了，因为这，她就成了李如意时常要挟沈秦的理由。 偏偏沈秦没法拒绝，就这样磨了下去。 而她，每次都被提出来，都要得罪一次两人，实在是难受。 第930章 张缪的反应 但她偏偏又做不了什么，谁叫李如意品级太高，小老百姓惹不起。 “你……”沈秦冷冷地看着她：“你就任性。” “你就说你喝不喝。”李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喝也可以离开。” 沈秦没有回答，他只走到桌边坐下，后面的几个副将跟着在旁边坐下。 李如意喊柳香给沈秦倒酒，沈秦也来者不拒。 时不时喝一口酒，再吃一点饭菜，也不多说什么，只用嗯，哦来回答李如意。 李如意竟然心情也不错。 只是，很快，叶暮雨就发现，那几个副将，都在明里暗里地帮着挡酒。 她心叫糟糕。 果然，吃了一些酒的李如意脾气更差了，指着沈秦冷笑道：“果然不是男人，竟然喊属下挡酒，很好，柳香，再叫一壶酒上来。” “喂给我们的小将军喝，我要亲自看着他喝下去。” “郡主，你不要太过分了。”旁边的副将忍不住了，怒喝道。 军中是有铁律的，不准喝酒，就算是有理由，但回到军中，被老将军知道，肯定会治小将军罪。 难怪几个副将急了。 李如意冷冷地看向几人：“本郡主就是过分，你们能怎么样？” “有本事现在转身就走啊！” 叶暮雨知道，李如意又是在用自己威胁沈秦。 果然，只见沈秦沉着脸，抬头阻止了副将说话，接过柳香拿过来的酒壶，就开始喝。 一杯一杯喝下去，很快，沈秦就醉了。 叶暮雨中途悄悄喊了酒楼厨房里熬了解酒汤。 趁着混乱，递给了沈秦身边那个看起来比较稳重的副将。 同时，她又直接喊掌柜的送了醒酒汤过来，给郡主喝。 “郡主，喝点醒酒汤，喝太多酒，容易出丑，您若是想喝，我们回去后再喝如何？”叶暮雨在旁边劝。 柳香本来还觉得叶暮雨多管闲事，听到这话后，也有些紧张，若是郡主真的喝醉酒闹事，侯爷肯定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忙在旁边小声劝：“郡主，我们还要看小将军出丑呢。” 这声音虽然比较小，但在场的都是军营里练武的，听的一清二楚，当即好些副将就对柳香怒目而视。 李如意笑了：“对，我还要看沈秦出丑呢，给我喂。” 柳香忙去伺候，才不管那些副将的神情，完全不在意。 叶暮雨注意到，沈秦身边的副将，大多都在生气，唯一只有一个人，嘴角还若有若无地勾起了一抹浅笑。 这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对方似乎很高兴郡主折磨沈秦。 且，这个人，正是一个月以前，她看见的，那个手掐李如意脖子的将士。 因着李如意当时撒谎说的话，以及这个叫张缪的副将总给她不太好的感觉，叶暮雨一直不太敢多关注这事。 这会儿注意到张缪果然心情不错，她隐约间证实了一件事。 “郡主，小将军已经喝醉了，能告退了吗？”那个粗狂性子的叫宋岩的副将站起了起来，粗着嗓子问。 李如意眨了眨眼睛：“回去。” 第931章 别想不开 她这么轻易答应，其他副将当即扶起沈秦就离开，但几人心情都算不上好，小将军明明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如今还没有巡查就喝醉了回去，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就在叶暮雨觉得事情结束了时。 张缪去而复返。 他站到饭桌前，看向李如意：“郡主，小将军让属下过来问，你什么时候才消气。” “消气？”李如意笑了：“还早得很，你告诉他，只要他答应娶我，这事就算完了。” 张缪脸色巨变，眯了眯眼，看着李如意，冷哼一声：“郡主，属下看您是喝多了，小将军绝不会娶你，你还是面对现实。” “你胡说。”李如意猛地拿去手边的碗筷就朝他扔过去。 柳香也护着主子，怒斥道：“你胡说，小将军根本就配不上我家郡主，竟然还派你这么个性格张狂的人过来，是不是觉得郡主好欺负。” “小将军可不觉得郡主好欺负，小将军只是宁愿被郡主欺负也不想娶您，您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张缪每说一句话，李如意的脸色就要难看一分。 叶暮雨觉得张缪就算护着小将军，也不应该这么说话。 这不是生气质问，而是故意激怒了。 果然。 只见李如意站了起来，直接把桌上所有的酒碗都摔碎，指着张缪怒声道：“给本郡主滚。” “郡主记住属下说的话就好了，总之，小将军就算是死，也不会娶你的。” 张缪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离开了。 叶暮雨皱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李如意闹了一场后，跌坐在椅子上，抱着柳香，埋头痛哭。 叶暮雨到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柳香劝道：“郡主，小将军配不上您，您别伤心了。” “柳香，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他就是看不到？” 柳香知道郡主喝醉了，只能哄着：“郡主，侯爷不喜欢当兵的，沈将军跟侯府关系本来就不好，因为这，小将军肯定才会对郡主带有偏见。” “真的是这样吗？”李如意眼底又一些迷茫。 “真的。”柳香忙点头。 李如意安静了，屋子里一时间很是安静，没有人说话。 柳香松了一口气。 叶暮雨注意着李如意的表情，隐约觉得，她并未真的听进去。 “呵。”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叶暮雨跟楚柳香下意识看向她。 柳香很是紧张，“郡主。” “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么。”李如意声音里带着执着的怒意。 叶暮雨心头一跳，出声安抚：“郡主，刚刚那个副将，是说的气话，你别信，你肯定能找到更喜欢的，小将军也并非最优秀那个。” “对啊，郡主，你可别想不开啊。”柳香也吓着了，忙劝道。 听见她的话，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比起柳香说的李如意别吓到了，她觉得，李如意可能又要对小将军做什么事了。 “走，回家。” 李如意什么都没说，径直出了酒楼。 叶暮雨跟着被带进了侯府，但进了侯府后。 李如意直接去见了闲云候，她被柳香留在了府中。 第932章 邀请 半个时辰后。 叶暮雨就看到李如意领着大约三十个护院，出现在后院里。 “郡主，您这是？”柳香有些不解。 “从今日开始，我要带着他们去军营。” 说着，指了指叶暮雨：“你，也跟本郡主一起去。” “是，郡主。”叶暮雨点头答应了，并没有触她霉头。 李如意显然心情很不错，吩咐了护院下去。 她则叫了人沐浴，洗漱完后，把叶暮雨喊进了屋子里。 叶暮雨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镜前，用着脂膏涂抹脸部。 “郡主。”叶暮雨行礼。 “你过来。” 叶暮雨走了过去，李如意对着镜子，看脸上的痘痘好得差不多了心情很不错：“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好多了？” “恭喜郡主，是有了效果了。”用了一个月，药效也慢慢出来了。 李如意心情很不错，等上好药后才问：“这药膏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需要重新制作。”叶暮雨并未太多的祛痘膏出门，只有一套，后来郡主喊她四处骑马，就更没时间去做了。 “不过妾身吩咐了下人去做，不知道进度如何。” 她确实没有亲手做的了，下人做的还有。 “那你今天先回去，帮我多做点祛痘药。”李如意吩咐。 叶暮雨应了一声，打算离开。 李如意又喊住了她，“这个赏赐给你。” 看着手上的匕首，叶暮雨呼吸都轻了，不解地问：“郡主，你为什么要送匕首给我。” “军营杂乱，护身而已。” 李如意见她脸上诧异的表情，眉头微皱，似乎很不喜她这反应，挥了挥手道：“你还不快下去。” 叶暮雨行了礼，说：“多谢郡主赏赐，妾身会尽快把祛痘药膏做好。” 李如意嗯了一声，就让她离开了。 叶暮雨刚走出房门，柳香紧跟着走了出来。 看见她，努了努嘴，才别扭地说：“郡主很少赏赐人东西，把匕首给你，就是说明你是自己人了。” “虽然你是被迫才留在郡主身边的，但在你离开前，都要向着郡主，知道吗？”柳香叮嘱道。 叶暮雨点头：“妾身明白。” “那个，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擦脸的啊，有适合我用的吗？”柳香有些期待的问。 见叶暮雨看过来，她连忙描补：“我给银钱买。” 说到底，她也不敢真的把叶暮雨当成下人。 叶暮雨自然乐得做生意：“好啊，不过我可以多送你一份，多谢你在侯府对我的照顾。” 柳香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我那不是照顾你，是郡主没有让我们刻意为难你。” “看来郡主并非真的想为难我，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叶暮雨恍然大悟。 柳香轻哼：“当然，郡主跟你无冤无仇的，为难你做什么。” “那个，你的脂膏，我跟你一起去拿。”柳香说。 叶暮雨没有拒绝，正好，她还想从柳香的口中，了解李如意。 两人回了在罗平县的宅子。 叶暮雨让人给柳香上茶，她从屋子里取了两份脂膏出来。 第933章 救命之恩 “这是什么茶，挺好喝的。”柳香跟叶暮雨相处习惯了，倒也自在随性了很多。 “这是果茶，加了蜂蜜，便会甜甜的。” “蜂蜜啊，难怪了，郡主平时也有喝蜂蜜水，只是，我们做下人的，就没机会买到了。”柳香颇为遗憾。 “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一罐，每天早上泡水喝，对女孩子皮肤有好处。”叶暮雨喝了一口茶水道。 柳香有些不好意思：“蜂蜜挺珍贵的，就直接送给我了吗？” “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不用介意，我家有专门培育蜂蜜的。” “原来你家这么厉害啊。”柳香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问：“我听说你家相公也是学子，正要科举，可是真的？” 叶暮雨呼吸一凝，她才想起楚恒现在恐怕已经出了结果，也许信都回到了县里，不知道爹娘他们能不能瞒住。 自己这边，也还得等韩壮他们回去取信，然后再把早就写好的信送去京城。 “嗯，应该结果下来了，不知道信到了没。” “啊，真的是今年参加的科考吗？”柳香有些惊讶，惊呼了一声。 “嗯。” “那你可真好运，若是考上了，可就是进士，能够直接当官呢。”柳香是真的羡慕，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婢，虽然郡主对她不错，但郡主的脾气让她实在是觉得难受。 “对了，你回去好好劝劝郡主，我看今天那副将是故意刺激郡主的。”叶暮雨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到张缪身上。 柳香微微有些惊诧：“啊？可是张缪副将是郡主救过的，他肯定不会欺骗郡主的。” “其实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小将军并不喜欢郡主，但我们作为下人的，又怎么敢说实话。” 叶暮雨有些诧异，眼中含着不敢置信之色：“郡主救过张缪副将，那为何张缪副将说话还那么难听，按道理来说，应该哄着郡主开心才是啊。” “诶，是该这样吗？”柳香有些疑惑。 叶暮雨有些无言，只好给她举例讲道理：“你看，你做为郡主的贴身丫鬟，是不是第一反应是让郡主高兴而非生气？” “你说得也有道理……”柳香仔细这么一琢磨，才觉得张缪的行为有些不太对头，“可是，张缪副将一直都是这么跟郡主说话的。” “你还是多注意他，万一他是小将军派来故意刺激郡主的呢？”叶暮雨知道，跟她说小将军的好是没用的，只能站在郡主这边，说小将军坏话，柳香才听得进去。 柳香果然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你说得对，张缪在小将军身边待了那么久，肯定跟小将军关系不错，何况郡主当初救他，也不过随意而为，只是不想被挡路。” 柳香就把郡主怎么救的张缪的事情说了。 叶暮雨恍然大悟：“原来张缪是被人欺负，差点打死，然后正巧碰到郡主出行，郡主说了一声，他就活下来了，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进入了军营里。” 第934章 换个心态 “那这么说的话，郡主救了他一命，后面他能活下来还进入了军营，说实在的是小将军提拔他，那你说，他应该报谁的恩？”叶暮雨有些难以理解地问。 柳香迟疑了，“这……是不是应该都报恩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说，张缪副将到底什么意思，是真的站在郡主这边吗？” 柳香气哼哼地道：“肯定不是，郡主又不能让他升官发财。” “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告诉郡主。”柳香气呼呼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叶暮雨让人把脂膏和蜂蜜送了过去。 目送柳香离开。 叶暮雨把韩壮叫了过来。 “夫人。”韩壮看到叶暮雨，连忙行礼。 “回县里的人可回来了？”叶暮雨忙询问。 韩壮：“夫人，还没有呢，估计还要等几日。” “那等人回来，若是有老爷的信，就尽快给我。”叶暮雨有些心虚，说完又连忙叮嘱：“你们不要把这边的消息泄露了，知道吗？” “夫人，小的明白。”韩壮有些纠结，有些担心夫人的安全，但又不能不听，只知道，老爷若是知道自己等人瞒着，怕是会发怒了。 想到未来会承受的怒火，韩壮打了个寒颤。 但想了想那是未来的事，只能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了。 “素梅，去帮我把材料拿进来。”叶暮雨吩咐了素梅。 一整天就在屋内做祛痘药膏。 足足做了十份出来，想必这些用完，也足够李如意把脸上的痘去掉了。 等做完，已经快天黑了。 叶暮雨把祛痘药膏用盒子装好，给了韩壮：“去送给郡主，是祛痘药膏。” “是，夫人。”韩壮抱着祛痘药膏走了。 素梅忙端了茶水进来：“夫人，晚饭马上就准备好了，现在可要用？” “叶昭呢？” “叶舅爷刚回来，正在换衣裳。” “喊他过来一起用饭。”叶暮雨让人上菜，桌上都是两人爱吃的，没一会儿叶昭进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姐，你今天怎么在家，郡主没有为难你？”叶昭快步走进来，满脸担忧之色，在她身上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伤痕，才舒了一口气。 叶暮雨见他这表情，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坐下，我没事，也就是之前骑马受了伤，可学骑马本就这样，想真正学会，不受点伤怎么成。” 当把一件事被逼迫的事换成自愿，就会好受很多，叶暮雨也确实想学会骑马，这也是一个技能不是，至于受伤，那都是次要的，谁学点东西不吃苦的。 重要是结果喜人就行了。 叶昭也姐姐真的不生气，还很高兴，忍不住嘟囔一句：“姐，你真傻。”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若是做陶瓷手磨伤了，就不想学了？”叶暮雨给了夹了点菜，一边说。 叶昭摇头：“那当然不，我喜欢做陶瓷，若是能做出最好的陶瓷，就算受伤我也甘愿。” “对，你看，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以后赶路我都可以直接骑马赶路了，可不用担心你们嫌弃我身子弱拖累行程。”叶暮雨说到这，有些嘚瑟，虽然骑马久了会很累，但骑马的自由感可不是坐马车能感受到的。 第935章 盐铁官营 叶昭嘟嘴：“我们也没有嫌弃你走得慢呀。” “我自己嫌弃。”叶暮雨点了点菜盘：“你快点多吃点。” “这事就算过去了，郡主身份在那里，对我再过分一些都是可以的，人家本来就有任性的资本，你说是不是？” “好了，别想那么多，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还有你姐夫那，千万不能告诉他这件事！”叶暮雨十分不放心地叮嘱。 叶昭动了动唇，想说又怕姐姐生气，最后不甘愿地答应了。 “姐，我今天下午去了县里逛了一圈，发现好一些陌生人出现在县城里，好像都是从外地来的行商。”叶昭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有事没事就去四处逛，若是有生意，就做。 倒也收了一些活儿。 “这罗平县因着距离罗平关近，又加上距离大夏西边近，不仅有一些黄沙，土质也偏干，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更没有什么特产，怎么会来这么多的行商？”叶暮雨好奇地问。 叶昭摇头：“我也不知道，听那些行商说，有消息称这边有一个铜矿，所以都过来问消息呢。” “铜矿？我怎么没听说。”这罗平县就在沈家军统领的，县令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 何况还有侯府在。 如果真有消息，肯定军营里早就有消息了。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传闻，问了那些行商，他们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大家都在传，至于最开始谁传出来的，都不知道。”叶昭挠了挠头，表明不知道。 叶暮雨沉吟，虽说是铜矿而非铁矿，但怎么也是矿了。 俗话说，盐铁官营，这两个在皇帝那都是敏感的话题，即使如今的明宗帝性格温和，但在敏感话题上，对方也绝对有铁血手段。 “你这几天多去县里逛看看，我总觉得这个传闻不是什么好事。” 叶暮雨有一种直觉，还有些不安，想了想叮嘱道。 叶昭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晚上，叶暮雨好好沐浴了一番，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翌日一早起了个大早。 “夫人，还是骑装吗？”素梅帮她梳头一边问。 叶暮雨点了点头：“嗯，骑装也方便些，这些日子穿惯了骑装，做事都利索些。” “夫人本只需在内宅吃茶听戏，本不该四处操劳的。”素梅嘟囔一声道。 “好了，早上我想吃米线，弄好了吗？” “好了，夫人，说起来，老家带过来的米线很方便，只需要热水烫一烫就熟了，真的很方便，味道还很好呢。”素梅想到军营里的不方便，就问：“夫人，要不要带一点粉丝过去？若是您晚上饿了，随便烫一烫就能吃，会很方便，还不用找军营里的士兵要太多柴火。” 叶暮雨拍了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倒是一直让娘他们吃军营里的饭菜。” “那你多带一些过去，对了，再带一点米粮和柴火过去，最好不要麻烦别人。” “是。” 吃完饭。 叶暮雨先去了侯府等着。 第936章 护送回去 没多久，李如意带着柳香出来了。 柳香朝她招手，叶暮雨快步走过去，先跟李如意行了礼。 李如意挥了挥手：“行了，起来。” “你昨晚给的药膏我收到了，谢谢你了。”李如意有些别扭地说。 叶暮雨心知她别扭的性子，强势惯了，突然给人道歉，只怕次数极少，她自然不会端着，轻轻摇头：“郡主喜欢的话，妾身有空了再给你做。” “你不是说我用完了剩下的，就能彻底好完吗？”李如意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再用这药膏了。” “是妾身说错话了，郡主别生气。” 李如意睨了她一眼：“若非知道你的性子，我怕就真以为你是故意的了，好了，走，今日我们去凉山坡上赛马。” 很快，整个队伍就出了县城。 有几十个侯府护卫，一群人十分显眼。 虽然没有进入军营，但早就被军营里站岗的哨子看见了。 当即回禀了沈秦。 沈秦的军营里。 宋岩走进来，脸上带着怒色：“小将军，郡主去了凉山坡，还带着二三十个护卫，怎么办？” 沈秦躺在营帐里的床上，屁股位置的裤子上，染着血迹。 唇色发白，昨日被送回来，他虽然及时喝了解酒汤，催了吐，但却被沈将军派来的人堵了个正着。 沈将军治下很严，就算是亲儿子，也得守规矩。 沈秦回到军营后，就被打了板子，还是当着其他士兵的面。 其他的士兵心里对郡主更不满了，但更多的，也是对沈将军的臣服，做事也更仔细一些。 这会儿听到宋岩的话，沈秦唇瓣紧抿，声音中带着怒意：“你带一队人马过去，问她想做什么，若是威胁到军营的安全，直接强行送她离开。” “小将军，属下这就去！”宋岩早就看郡主不满了，但身份上的差距，让他就算不满也必须忍着。 这会儿总算有了借口，脸上露出得意一笑后，转身就出了营帐，带了一队人马，出了军营。 凉山坡。 叶暮雨刚走了两步，就意识到不对，脸色有些泛白。 柳香正牵着马匹过来，见她这样，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叶暮雨捂着肚子，见没有人在附近，声音方小，脸颊暗红：“来月事了。” “啊……”柳香轻呼一声。 叶暮雨连忙嘘了一声，让她小声点，附近除了她们三个是姑娘，其他全是侯府护卫。 柳香忙放低声音，问：“那，那怎么办？” “我要见郡主。”叶暮雨苦笑，她也不知道郡主会不会答应她不骑马。 柳香对这事深有体会，点了点头后，率先走向李如意。 叶暮雨跟着走了过去。 李如意听了叶暮雨说的，沉吟半响后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叶暮雨微微有些诧异。 李如意注意到她这神色，勾了勾唇：“怎么，你真以为我要让你上马啊。” “多谢郡主。”叶暮雨浅笑着道谢。 李如意傲娇地轻哼一声，并不理会她，抬手喊了一个人护卫过来，护送叶暮雨回去。 第937章 下雨 叶暮雨也没有耽搁，她没有带月事带，越耽搁，她情况越糟糕。 骑着马慢慢往回走。 刚走到半路，只见天色越来越暗，只听一个响雷下来，一场春雨就淋了下来。 “夫人，怎么办？” 叶暮雨也没想到会走到一半下雨，眼见雨越来越大，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她看向四周，忙问：“你是侯府护卫，可知道附近哪里有农家，我们先过去躲雨。” 护卫一听，忙在前面带路：“夫人，请跟小的来。” 大约过了半刻钟。 叶暮雨身上已经被淋湿了，总算在一个小山坡上，看到了一户人家。 罗平关附近地广人稀的，十几里外是重要的关隘，极少能看到住户。 叶暮雨也不耽搁，到了茅草屋外，忙翻身下马，护卫已经过去敲响了门，一个老妇走了出来，看见两人，眼中带着谨慎之色。 “婶子，不好意思，我们是从罗平县过来出来骑马玩的，谁知道突然下雨，才想着过来先借住一会儿，等雨停了，我们立马就离开。”叶暮雨从腰间摸出一角银子，递给她：“还望婶子能收留。” 也许是叶暮雨目光诚挚，又加上护院手上别着刀。 老妇人犹豫了半响后点头答应了。 进了屋子，叶暮雨让侯府护院自己去歇着。 她走到老妇人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婶子，我有件事想找您帮忙。” “姑娘，你有什么事只管说，都留你们下来了，自然需要帮忙的，我也尽量。”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看来妇人心善，她就忙把需要月事带的事说了。 妇人恍然大悟，伸手带着她进了自己睡觉的屋子。 “姑娘，我家只有儿子和相公在，就没有干净的月事带，老婆子只能现在给你做一个。” “多谢婶子。”叶暮雨忙道谢。 也许是见她的窘迫的表情很真实，老妇人心里那点怀疑也消散了。 “不用谢，我闺女也跟你差不多大，不过她都嫁人了。” 叶暮雨：“其实我也嫁人了，只是因为我大哥在沈家军，出事了，我跟爹娘才过来看的。” “沈家军啊，沈将军是好人，从来不会打扰我们百姓的生活，还把罗平关守得很安全，不然我们一家也不敢还留在这里。” “我大哥也这么说。”叶暮雨抿唇笑。 她注意到，当提到沈家军的时候，老妇人完全没有了防备之心，甚至对沈家军多有夸奖，难怪楚恒曾经说，沈家军的名声很好。 以至于招惹了一些朝中大臣的不快。 大约半个时辰后。 叶暮雨换上了干净的月事带，连衣服都换了一身。 她把骑装随意用布包装起来。 才出了屋子，见外面的雨幕越下越大，她有些担心，不知道郡主那边是什么情况。 “姑娘，你不用着急，这春雨啊，下不了多久就会小下来的。”老妇人坐在门口，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笑道。 叶暮雨知道急不来，干脆也不着急。 也坐在屋檐下，看着老妇人干活，顺便跟她聊天：“婶子，我看你们这里都是坡地，好像种不了什么粮食。” 第938章 马铃薯 “可不是么。”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在这十里八乡的，最多能种点麦子，但收成也不高，倒是红薯这种对地要求低的，能够种一大片出来。” “但光吃红薯也难受，不过，多少能混着点面吃，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时不时的，能在山上捡点药材，也能换换口味。” “有本事的青年，都是要去县里找活干的。” 叶暮雨听着，一点都不诧异，想了想问：“婶子，你们可有把红薯磨成粉来吃？” 既然只能吃红薯，换个吃法改善口味也好啊。 “红薯能磨粉吗？”老妇人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我们都是挖了一个地窖，把红薯放在里面，能够保存一个冬日。” “婶子，红薯磨成粉不仅易于保存，还是一种新的吃法。”叶暮雨说。 老妇人有些诧异：“啊？那怎么做呢？” “只需要把红薯去皮切成小块，再打磨成浆……”叶暮雨把红薯粉的制作方法告诉了老妇人。 老妇人听完，并没有说什么不对，她是干过农活的，平时也会有做其他东西用磨子的时候，这会儿听叶暮雨说完，觉得很有道理。 “姑娘，你怎么想出这法子的？”老妇人有些惊喜地问。 叶暮雨说：“我原来是南源府下面的县城的，那边都已经有了这种红薯粉，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婶子你若是不嫌麻烦，可以等有空试试看。” “红薯粉做出来还有几种不错的吃法，可以直接像饼子一样炒着吃，还能做成红薯粉，若是饿了，直接煮着吃，还有红薯凉粉。” 叶暮雨就把几个菜到底怎么做，告诉了老妇人，算是报恩了。 当然，若是能传扬开，那也是好事一件。 老妇人越听越惊喜：“你说的红薯粉我感觉是一种很不错的吃食，早上亦或者晚上，都能很饱腹，就跟面条一样。” “婶子这话没错，吃红薯粉就跟面条一样，并不会觉得腻，比直接吃红薯好多了。”叶暮雨觉得红薯粉指不定会影响百姓的生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吃食的做法。 叶暮雨随意转头，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诶？” “婶子，这是什么？”叶暮雨走到角落里，把灰土土的土豆蛋子擦干净。 这不是土豆吗？ 叶暮雨眼睛一亮。 老妇人看清她手上拿着的果子，哦了一声：“这个是番薯，其实被挖出来也是意外。” “以往我跟老头子会去山上挖野菜，瞬间割点野菜回来喂鸡鸭，并不会挖根。” “也是老头子锄头没扛稳，正巧挖到了这番薯藤子，就扯出了这果子，后面我们拿去县里问，还是小将军的人告诉我们，这是番薯，是番外的东西，说是可以吃，我们老两口就去山上寻了一些，平时煮了吃，味道还不错。” “姑娘可是觉得稀罕，你若喜欢，只管拿去。”老妇人笑着道。 叶暮雨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婶子，实不相瞒，我想拿回去试着种，若是能种出来，以后百姓也能多一道吃食。” 第939章 发现 “而且这番薯既然能在沙土地上长出来，只要找到种植方法，以后罗平县这边，指不定就能种出来了。” “我也不白拿婶子你的，我给钱。”叶暮雨又摸出一些铜板，把算是把土豆买下了。 老妇人不收，叶暮雨劝她收下。 叶暮雨把土豆都全部装进了包袱里，等着回去后，喊韩壮把东西送回去，先放进地窖里保存好，等十一月才能下种。 又等了半个时辰。 雨幕稍微小了一些。 叶暮雨看了看天色，决定离开，现在雨幕不大，戴一个斗笠，就能离开。 若是再耽搁下去，保不准又要下一场，天上还是暗黑暗黑的呢。 跟老妇人一家告了别，叶暮雨骑上马，跟着侯府护卫一起离开。 一路往下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 总算到了城门外。 “夫人，我们现在茶铺歇息一会儿，雨越来越大了，再下过一会儿就会停了。”护卫说。 叶暮雨点了点头，这雨就是一阵一阵的。 她感觉衣裳有些湿了，坐下喝口热茶去去寒，以免受了风寒。 两人走了下来，把马匹拴在茶铺的旁边。 叶暮雨随意找了一个桌子坐下，让掌柜的熬两碗姜汤。 她弯腰把裙摆的水拧干，余光里看见有一行人走了进来，坐在了他们桌子的对面。 她本来没有在意，只是，突然看到对方牵过来的马匹，马铁蹄跟军营里的不同。 准确说，跟叶暮雨拿出来的后世完整版设计不同，相反，跟军营里之前出问题的那些十分相似，且这些铁蹄都并非新的。 她脑中蓦地有了一个猜想，这些人，不是大楚的臣民，而是之前军营里那些士兵说的，北面游牧民族的。 她记得，罗平关在大楚西面，而关外的民族，也是善骑射的罗国。 那么这些人…… 叶暮雨呼吸一滞，她觉得，自己也许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如今大楚跟罗国并未通商，甚至，十年前还打过仗，如今也有一些小冲突，罗国的人出现在这边，形迹可疑。 叶暮雨直起腰来，正巧姜汤过来了，她慢条斯理地喝着，余光时不时看过去，发现那一群人，竟说着一口流利的大楚话。 就连穿着，习惯，都一点异族的痕迹都没有。 但之前她确定没有看错，那么就只要一个原因，这些罗国人，早就混入了大楚不知道多少年了。 偏偏侯府的护卫，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雨继续下了两刻钟。 雨一小下来，叶暮雨就叫上侯府护卫，翻身上马。 已经跟侯府护卫商量好了，叶暮雨直接又调转马头，往军营跑。 两匹马速度极快，侯府护卫只以为叶暮雨怕又下雨，他也没有多想，便跟着加快了速度。 叶暮雨也不由得庆幸前一个月跟郡主一起学习骑马，不然她现在也没有这本事。 一口气跑到军营。 叶暮雨累得够呛。 从马匹上下来，她对侯府护卫说：“你先去找郡主，我没事了。” “好的，夫人。”护卫也没有迟疑，不管是送叶暮雨到军营还是到县里，他的任务都完成了，自然不会再留下来。 第940章 告知 见他离开，叶暮雨不再迟疑，径直往小将军的营帐走去。 刚走到，就被人拦了下来，是张缪。 这时候看见他，叶暮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只问：“小将军在吗？” “小将军需要休息，你别用郡主的事来打扰他。”张缪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叶暮雨有些疑惑：“小将军生病了？” “我只是过来告诉小将军，我意外发现一种新的作物，应该可以种在沙地上，若是能成功，以后军营里就会有更多的粮食。” “只是去种地肯定要分出一部分的士兵，不知道小将军远不远，唉，其实这是一个长远的事，做得好，肯定会收获很大的。”叶暮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张缪眼睛闪了闪，看向她，似乎在判定她话的真假。 叶暮雨一点都不心虚，跟他直视。 一边说：“副将，你让我进去见见小将军，说完这话我就走，应该不会耽搁小将军休息。” “我去通报。”张缪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帐篷。 叶暮雨依旧一脸诚挚的表情。 很快，张缪出来了，让她进去。 叶暮雨走进去后，就看到沈秦趴着躺在帐篷里的床上，她先是诧异了一下，就明白过来，昨日郡主做的事，小将军违了军规，怕是被处置了。 “小将军，我可以过来说话吗？” 叶暮雨手上提着那一包土豆，先征询对方意见。 沈秦点头：“过来。” “张缪说你有发现新作物，是什么？”沈秦虽然躺着，但却没有休息，依旧捧着一本兵书在看。 叶暮雨走近，确定离营帐外够远，她才压低声音说：“小将军，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你镇定一些慢慢听我说。” 叶暮雨就把发现了那群藏在大楚不知道多少年的罗国人说了。 同时，又说：“小将军，那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留在大楚，还是查清楚原因比较好。” “此处可有纸墨？我记得他们的长相，可以画出来。” 沈秦被这消息惊住，直到叶暮雨问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有，有的。” “对了，小将军，我觉得张缪副将有些问题。” “具体的，您自己去查，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叶暮雨又描补了一句。 沈秦有些诧异：“怎么会？他是孤儿，能进军营，还是我特许，他之前在战场上也救过我一命。” 叶暮雨有些迟疑，“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小将军别生气，我就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倒也并非离间你们下属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说，千万别被张缪副将知道了，不然万一误会一场，怕会生气，到时候多尴尬啊。” 沈秦有些沉默，他本来是不怀疑张缪的，但被叶暮雨提醒，想到她向来不是多嘴的人，心里却记下了这事。 尤其还有那几个明显是罗国，却出现在大楚的人，他比叶暮雨想得更多，整个罗国到大楚的边境都是被沈家军掌控，怎么会有罗国人潜入大楚。 还一潜入就这么些年。 第941章 得民心 最关键，对方还出现在罗平关，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叶暮雨很快把画像画了出来。 “小将军，你可别说这画像是我画的。”叶暮雨不得不藏拙，实在是不想惹来麻烦。 当沈秦看到那逼真的人画像，他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叶暮雨，“楚夫人……你这画法，我没见过，怎么会这么逼真？” “这就是随便画着玩的，就是为了像嘛，反倒没有了意境，不值一提。”叶暮雨确实画得没有意境。 沈秦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不过，你这画法，对官府和军营却有很大的用处。” “多谢小将军夸奖，看来我这拿不出手的画技，勉强有一些用处了。”叶暮雨高兴得说。 沈秦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只以为楚夫人厨艺好，如今看来，夫人深藏不漏呢。” “小将军你可别夸了，有一句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这真正有本事的手艺人，未必在官府，您说是不是？”叶暮雨尽量把自己遮盖得并不出奇。 沈秦听了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头，觉得叶暮雨并没有说错。 叶暮雨没有再耽搁，继续又把土豆的事说了，“小将军若是信得过我，有空就安排一些士兵去找些番薯，这两个月正是番薯成熟的季节，不管是吃还是留种，都是好时机。” “多谢楚夫人。” 叶暮雨摆了摆手，浅笑道：“不用谢，你们在守卫家国，我们作为老百姓的才有好日子不是，不然战乱，再好的粮食都被糟蹋了，更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第一次听人说这话。”沈秦有些震动：“其实以前也有人说，但感觉就是场面话。” 毕竟，朝廷里，可是有官为了贪墨，连军粮都克扣的，现在叶暮雨这一席话，让他瞬间觉得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很值得，至少，百姓是向着他们的。 只是，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得民心了。 叶暮雨不知道沈秦为什么情绪就低落了下去，“小将军，那个……我就先回去了啊。” “我去看看我大哥。” “好，去，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出去，我会派一个人去跟着你，顺便问你，那番薯藤子的样子，你仔细想想，千万不要记错了，我们不着急。”沈秦最后声音大了些，叶暮雨瞬间就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见过她的画还这么说，分明就是刚刚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且，也有帮她掩藏会画画的本事。 叶暮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没有再耽搁，只留下来几个番薯，就拿着行李出了帐篷。 当看见帐篷外候着的张缪，叶暮雨照例笑得很诚挚：“张副将，多谢了，等我把番薯做出来，给你送一份，就是不太多，您可别嫌弃。” 张缪看了她一眼，对那所谓的番薯并不在意，只嗯了一声。 叶暮雨身后跟着的还是骆三。 一路回到叶昊养伤的帐篷。 叶暮雨刚走进去，见到家人打了招呼。 叶婆子连忙迎了上来：“闺女，你终于回来了，娘担心死你了。” 第942章 土豆排骨汤 “娘，有啥好担心的，我都跟你说过，不会有事的。” “对了，早上我让素梅送了一些吃食过来，你们可收到了？”叶暮雨走到旁边坐下，叶婆子忙给她倒茶：“收到了收到了，你不用管我们，那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跟在郡主身边，才是要多注意。” “娘，郡主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她只是任性一点，但人家有任性的资格啊，好了，我这不是挺好的么，今天下雨了，郡主还让我回来休息呢。”叶暮雨不方便说月事，也不想让家人太担心。 “好，总之若是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娘。”叶婆子十分不放心地说。 叶暮雨乖乖点头，见叶婆子放心了，她才舒了一口气。 忙转移话题：“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叶暮雨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土豆。 叶婆子拿了起来：“没见过，是野果子？” “娘，这也是一种粗粮，菜，跟红薯差不多。”叶暮雨让素梅拿了水盆进来，选了一些不适合做种的土豆，放进水盆里洗干净。 没有刀，她干脆就抽出郡主送的匕首，把皮削了。 叶昊刚好从帐篷外回来，他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等伤口彻底愈合就能重新加入训练。 “大妹，你这个匕首是……”叶昊坐过去，一眼就认出其不凡。 叶暮雨看了看说：“是郡主赏赐的。” “郡主？”叶婆子有些惊讶，“郡主不是不好相处吗？怎么会给你匕首？闺女，郡主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叶德江也有些担心：“这么贵重，闺女，收下好吗？” 叶昊也眉头紧皱，自从出了郡主故意为难叶暮雨一事，他就再也不敢真的觉得郡主是好相处的人。 何况，对方之前提出的要求是让他娶她。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没事的，我也给郡主送了祛痘脂膏，若是不够，我们再从老家送一些蜂蜜过来。”叶暮雨觉着以郡主的性子，都送出去了，肯定不会收回来。 她也不就去触这个霉头。 不如用其他方式还回去。 “娘，听妹妹的，她自有她的道理。”叶昊出声道。 叶婆子听了点了点头，也不好插手说什么。 “夫人，炉子火点燃了。”素梅过来说。 叶暮雨想着，土豆不多，就炖土豆排骨好了，到时候也好分。 先把排骨放进锅里面焖，煮得快好了，才把土豆放进去。 又焖了两刻钟。 一锅土豆排骨就算好了。 旁边还煮了米饭的。 时间也不早了，叶暮雨直接把汤盛到米饭碗里。 又分别盛了几碗，送去了小将军那边。 病房里的士兵闻到香味儿馋得不行，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说。 叶暮雨就让叶婆子他们盛了汤和土豆过去。 肉比较少，分不过来，就不分了，有热乎乎的肉汤也不错了。 等吃着一份饭菜，叶暮雨觉得满足极了。 “夫人，这个番薯好好吃啊。”素梅有些惊讶，指了指土豆蛋子说。 第943章 好东西 叶暮雨笑眯眯地道：“我也觉得好吃，这汤里都有番薯味了，肉也很香。” “当然香啦，是自家熏的腊肉，是按照川渝那边那样做的。”叶婆子见她吃得高兴，她自己也跟着乐呵，也不吃肉，就分给孩子们。 自己喝着肉汤，吃番薯，差不多就够了。 “离开前我们得收购一些番薯回去，今年冬日种了，明年就能吃第一批了。”叶暮雨一边吃着，一边谋算。 叶德江也喝着香喷喷的汤，感叹道：“难怪闺女你这么喜欢琢磨吃食了，确实好吃，这东西，跟红薯又不一样。” “红薯甜口软糯，番薯细嫩稠滑，而且还很入味，红薯就不能用来煮汤。” “爹，可以把红薯磨成红薯粉，再来煮着吃，也很好吃的。”叶暮雨一边吃一边说。 “对了，我们就带了红薯粉和米粉过来的，你们若是晚上饿了不方便，就自己煮出来吃就好了。” 几人正吃着。 陆桑奇跟黄老进来了。 “哟，你们这是吃着呢，今日又是什么吃食，老远就闻到味道了。”黄老是军营里的军医，行军十几年了，算是老人了。 这些日子，他觉得陆桑奇很有一些本事，尤其是治疗外伤，还有他拿出来的药，尤其是止血药药效很好，黄老最近一直在跟他相互交流。 “黄老，陆大夫，你们快过来一起吃，这是我闺女今日找回来的一种吃食，听说罗平县这边山上就有很多野生的。” “黄老你来看看吃过没。”叶婆子不忘炫耀一声自家闺女厉害，一边招待两人。 陆桑奇不带丝毫客气的，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有素梅已经给他盛了一碗。 因着他是大夫，素梅还专门分给他两块排骨呢。 黄老听了颇有些稀罕。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吃白食，就说：“我自己吃军营里的饭，分我点汤尝尝味道就行。” “叶昊，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喊我。” “黄老，您别客气，快坐。”叶昊对黄老的感官不错，忙招待他。 黄老乐呵呵地笑，放下医药箱后，便坐下接过碗筷。 一口土豆吃进嘴里，他原本还担心年迈牙口不行吃不了，却意外的很细软。 叶暮雨见他眉眼舒展，就知道是满意的。 这土豆跟后世那种大土豆不同，而是乡下的小土豆，个头不大，但味道却更香一些，口感也更好。 缺点就是好吃不抗造。 等喝完一碗土豆排骨汤，叶暮雨觉得肚子都舒服不少。 来了月事，又加上淋了雨，本以为会越来越痛，没想到一碗热腾腾的汤，瞬间就让身体舒服不少。 加上这一年半载的休养，她的身体要比刚来时好了很多，至少每次月事也不会那么痛了。 黄老吃完一碗，还又要了一点汤喝。 忍不住叹道：“这番薯这么好的东西，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也不是没发现，只是百姓没有好条件，也舍不得像我们这样煮汤吃，最多就是白水煮，亦或者是烤着吃，味道可不就一般。” 第944章 出事 “也就没人提，也是运气好今日躲雨遇见了，以后种出来也就多了一个好吃的杂粮了。”叶暮雨是真的高兴，有了这种子，以后想吃更多土豆，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夫人的意思是，你会种？” 叶暮雨：“黄老，您喊我阿雨就行。” “其实以前我看过一些杂学游记，里面提到过类似的作物，我估计就是它了。” “还有一些洋人，从海外过来，也带过来一些游记，上面虽然写着的是一些看不太懂的文字，不过，也有一些洋人做了注释，勉强能认出一些意思。” “在外洋，番薯似乎叫地蛋，地豆，名字虽不同，但我看描述，应该大差不差了。” 黄老恍然大悟：“难怪阿雨你懂这么多了，原来是识字啊，多看书好，书中自有黄金屋。” “那些外洋人也提到过怎么种，所以种番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叶暮雨说。 黄老一听，没有什么怀疑了，倒是忍不住问：“阿雨，若真种植出来了，可能把法子告诉给军营士兵？” 他说完这话，觉得有些亏欠，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也没能帮到她在郡主那说情，可现在却要她帮忙告诉救命的粮食怎么种。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自己心里更愧疚了。 “阿雨，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他连忙描补。 叶暮雨听他这么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浅笑道：“黄老，这事我已经跟小将军说了，您别担心，不过，种植时间在十一月，这段时间需要收集粮种。” 黄老没想到她早就说了，可见心里根本没有埋怨。 他原本就对叶昊一家印象不错，对叶暮雨这个外嫁女，还愿意放下脸和尊严来救大哥，他对叶暮雨的感官就更好了。 何况后面听说她被郡主叫过去学骑马，还伤了腿。 他便跟陆桑奇一起研究了伤药，争取尽量少留疤的。 如今，他才意识到，叶暮雨一个女子，心中竟然是有大义的，他不得不再一次高看了她。 “阿雨，你是个好孩子。”黄老由衷地叹道。 叶暮雨：“黄老，您谬赞了，说起来我也是私心，若是番薯种出来了，将士们吃饱了，战场上胜率也会高一些。” “不打仗，我家的男丁就不用去充军，国家安定，才有好日子过不是。” 她觉得这确实是私心，毕竟自己不用上战场，也只是说几句话，又不用费力做什么，就白白得了好处。 黄老听了笑道：“那我希望以后大楚能有很多你这样的私心的人。” 叶暮雨听了就笑，全家心情都跟着好，谁都知道黄老这话是在夸她。 吃了午饭。 叶暮雨去马车上换了月事带，因着不太方便，她也不好多留。 便等雨幕小了一些后。 带着素梅回了县里。 当天夜里。 叶暮雨睡得正安稳时，突然素梅从屋外进来，神色有些惊恐：“夫人，出事了。” “怎么了？”叶暮雨被摇醒，见她神色不对，外面还有喧闹声，也意识到不对。 第945章 躲着 “外面突然闹起来了，奴婢听见声音就起来了，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看到远处有火光。” “怎么办？” “快把院子里的护院都召集起来，每个人都拿上趁手的武器。” 叶暮雨忙给自己穿衣服。 又把银票放进里衣里的内衬里，银子也分开放在几个地方。 连鞋子里都不忘垫上两张银票。 首饰等全部都收了起来，身上的衣裳也依旧穿昨日农家的衣裳。 等叶暮雨出来，就看到院子里护院、车夫等都谨慎地看着院子外。 韩壮早就在城里声音响起时，就出去打听消息了。 “夫人，不好了，城门破了，突然打了起来，好些人往侯府冲，那些人身份不明，但拿着刀，在杀伤抢掠。” “罗国人。”叶暮雨这会儿没有什么迟疑了，没想到，昨日遇见的那些罗国人，竟然是暗哨，传递消息的。 不知道对方是从哪个缺口过来的，总归，现在必须先保住命，等沈家军过来。 “都换上普通衣裳，把门堵着，伪装成从后院离开。” “我们都躲在地窖里，屋子里的东西弄乱。” 叶暮雨听着外面越来越多的抢掠声，还有火光越来越多，显然对方在放火了，抢的人人家越来越多，只会更混乱。 这时候出去只有找死。 叶暮雨十分果决地做了决定。 韩壮也快速按照吩咐做事，很快就伪装好了。 很快一群人就躲进了地窖里。 地窖漆黑。 素梅紧紧地抱着叶暮雨的胳膊，不敢出声，她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没等多久，外面就有了响声。 有人开始撞门。 只听砰砰声响起，原本被阻挡着的门直接咔擦一声破了。 韩壮下意识捏紧手上的棍子。 紧跟着就是院子里闯进来一群人，说着的土话，叶暮雨他们都听不懂，反倒更加确定他们就是罗国人了。 上头院子里。 罗国士兵抢了屋子里的细软，但凡值钱的都拿走了，后面注意到后门有打开的痕迹。 一群士兵追了出去。 听见上头声音小了，再慢慢消失。 韩壮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夫人，小的上去看看。” 叶暮雨抬手阻止了他：“不用，我们再等等，等沈家军过来，把这群罗国人赶走再说。” “我们不用着急出去。”叶暮雨坐在棉布垫着的地上，一点都不着急，还很安心地靠着歇息。 见韩壮有些犹豫，叶暮雨轻叹一口气道：“侯府有护卫？但却没有出来阻止，肯定是出事了。” “不仅如此，沈将军他们肯定在罗平县有兵马，可为什么却依旧被破了城，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我们现在出去，就是找死，先保住命再说，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韩壮一听，抽了一口凉气，心知夫人说得没错，他便安心坐下来，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夜。 当天亮了后，城里的声音反倒安静下来了。 叶暮雨让大家分食了糕点。 又熬到了下午。 实在没有吃食了，韩壮才大着胆子出去。 第946章 没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来。 “看来上面麻烦还没解决。”叶暮雨眉头轻皱，偏头问素梅：“你带了粉丝了吗？” “夫人，带了。”素梅忙点头。 “那我们别出去了，就自己煮粉条吃。” 地窖里还有一些柴火，虽然只有一个小炉子，但也够了。 直到晚上。 叶暮雨才让人再次出去。 也许是晚上比较暗，走出去也没人注意，没一会儿车夫就回来了。 “夫人，外面很多人都被抓起来了，还在侯府那边，连侯爷和郡主都被抓起来了，小的不甘靠近，也不知道韩壮在哪里。” 叶暮雨一听，心里跟着一沉，看来整个罗平县都被罗平国的人掌控在手上了，抓住了侯爷，只怕是要去威胁沈家军。 “再继续待着。”叶暮雨轻叹一口气，现在城门一关，又有人质在手，不知道沈家军还要多久才能打进来。 叶暮雨静默半刻后问：“你们昨日是看着小舅爷出城门的？” “夫人，小的们确实是听说小舅爷这么说了，他还拿着干粮呢，说去军营找您。” “但是小的们没有亲眼看到他出城门。” 叶暮雨皱眉，很是担心，若是叶昭还在县里，被抓到的可能性就很大，而且他一直没有回来过，就很有可能。 但也有可能他直接出了城门，也就不会回来。 现在她只能在心里期待，叶昭能聪明点，就算被抓住了，也不要跟罗国人反抗，反抗的基本上都死了。 “夫人，您别担心，小舅爷很聪明，不会出事的。”素梅见她担心得很，连忙出声安抚。 叶暮雨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有了叶昭情况不明，叶暮雨心里担忧得很，一时间，都有些睡不着。 就这样又熬了一夜。 而被叶暮雨念叨的叶昭。 此刻刚从狗洞里钻出来，他也顾不上狼狈，忙把狗洞用草填上。 然后就往山上跑，跑了三个时辰。 才到了军营的范围。 而他的脚上全是泡，也顾不上疼，忙把身份令牌拿出来，才避免了被射杀的下场。 “我是叶昊的弟弟，我要见小将军。” 士兵没有带他去见沈秦，反倒见了沈将军。 看着营帐里进进出出的将领。 叶昭也反应过来了，这里根本不是小将军的营帐。 等被带进营帐，看见上首站着的，穿着铠甲，威严阵阵的沈将军，叶昭只觉得腿一软，连忙跟着跪下来：“草民拜见小将军。” “起来。”沈将军皱眉问：“你是叶昊的弟弟？你怎么会现在过来？” 叶昭自然不敢隐瞒，就是在沈将军面前，说话有些紧张：“沈将军，草民是从罗平县来的。” 这话一出，帐篷里其他的将军瞬间看向他，目光灼灼。 叶昭更紧张了：“小的是昨晚趁着天黑，才从县里找了狗洞出来的。” “沈将军，县里一群人冲进来杀伤抢虐，你们快去救人啊，我姐还在县里呢。”叶昭着急地说。 “你先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叶昭自然不敢隐瞒，把他怎么逃出来的事情说了。 第947章 没事了 “草民本下来前天下午就要出城来军营里的，但路上遇见了客人，对方跟我预定做陶瓷，我就留下来了。” “谁知道当天晚上县里就出事了，我跟那个商人躲在了马棚里才活了下来。” “我白天不敢出来，只能等晚上，我只看到侯府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还有一些百姓，但县城里四处都是乱的，好多人都死了，草民运气好，走错了路，但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狗洞，才从里面爬着出来城门，就不敢耽搁，直接来找小将军求救了。” 叶昭说得战战兢兢的，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说话时，一会儿我一会儿草民的。 沈将军威严地看着他：“叶昭，你如何能保证自己说的话没撒谎。” 叶昭一懵：“我本来就没说谎啊，我脚都跑破了，就是为了过来找你们救我姐啊。” “沈将军，你不会是怀疑我骗你们？”叶昭见几人的表情严肃凝重，还有怀疑，他差点哭出来了：“沈将军，草民绝对没有说谎，不然天打五雷轰。” “求你们你们快派兵去就我姐，呜呜呜。”见沈将军没反应，他都急哭了。 沈将军嘴角微微抽搐：“会有人带你下去审问，你先配合，若是验证了你的话为真，自然会帮你救人。” 叶昭再说什么的机会都没了，直接被带了下去。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后的审问，他才被确定没有说谎。 而沈将军这边也得到了具体的消息，总算有了进宫县城的突破口。 一天一夜后。 县城里又闹了一阵。 等叶暮雨一行人已经饿着肚子熬了两天后。 终于听见了上面有了另外的声音。 “怎么没有人？”院子里响起叶婆子等焦急的声音。 地窖里，叶暮雨一行人都因为饿得很疲惫，为了让自己不难受，大家都选择睡觉。 叶暮雨慢慢睁开眼睛，隐约间听见有声音，还觉得是幻听。 她下意识揉了揉肚子，意识也清醒了一些，才确定上面，真的有声音。 叶暮雨没有着急出去，她爬上了楼梯，在地窖木板下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后，才确定了外面是自己人。 她整个人都松快了。 伸手推开地窖上的木板，从里面爬出来。 “闺女！”叶婆子正打算离开去其他地方找她了，听见声响走过来，就看见她的身影。 高兴得眼睛都红了，忙扑过去，抱住她：“闺女，呜呜，你没出事就好，娘都快被吓死了。” “娘，我没事，咳咳。”叶暮雨实在是被饿虚脱了。 见自家老爹和大哥也过来了，她忙指了指下面道：“我们在地窖藏着呢，爹，大哥，你们先把其他人都拉上来。” 叶暮雨这才靠在叶婆子身上，往屋子里走。 “闺女，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婆子红着眼睛问，这会儿还有些后怕：“你是不知道，听说县里出事了，我差点被吓死。” “呜呜，这都五、六日了，我就怕你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叶婆子哭着抹眼泪。 第948章 密道 叶暮雨见她这样，心里泛软，出声安抚：“娘，我没事的，你闺女我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 “就是有些饿，我们当时躲得匆忙，也没带多少食物。” “娘这就给你做去。” 叶婆子一听，见她发白的脸色，也知道是饿狠了，连忙去喊叶德江把马车上还有的一些粉丝拿过来，进厨房里很快就煮了一碗出来。 素梅他们也饿惨了，但比起没命，这也不算什么。 叶婆子见此，干脆直接煮了一锅，让大家分着吃。 “娘，我去买了一只鸡过来，给小妹熬点汤。”韩氏从外面进来，高兴地说。 叶婆子也高兴，“快，你去把汤熬上。” 屋子里，叶暮雨慢慢把一碗粉丝吃完，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饿肚子的感觉着实难受。 “娘，大哥，县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叶暮雨问完，瞬间响起叶昭，急忙问：“还有弟弟，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小妹，你被担心，弟弟这次还立了功。”叶昊来之前，也听熟悉的士兵说了一耳朵：“不过他还在军营里关着。” “怎么回事？”听见这么说，叶暮雨就知道里面有故事。 叶昊便缓缓道来：“是二弟无意间撞见了县城里一个地渠，他以为是狗洞，顺着爬了出来，跑去了军营里报信。” “沈将军一开始并不相信他，因为这次县里能这么快被攻破，是因为军营里有叛徒。”叶昊说到这，很是愤怒。 叶暮雨心道难怪了，若非是因为有叛徒，又怎么会这么顺利。 “所以二弟现在才还没放出来，不过等县城里处理干净了，沈将军就会放人，这一点你放心。” 叶暮雨自然不担心，只要叶昭没有出事，有没有功都是次要的。 “那个叛徒是谁啊？侯府那边可出事了？”叶暮雨不忘问。 叶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是小将军身边的人，张缪，你应该认识。” 叶暮雨呼吸一滞，竟然真的是他。 “那郡主……” “郡主受伤了，闲云候也受伤不轻。”叶昊其实知道得也不多。 “那张缪呢？” “已经被杀了。”叶昊勾了勾唇，一点都不觉得对方死得冤枉，背叛大楚背叛军令，他是孤儿，若非如此，绝对是要牵连全家的。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大哥，你们没事？” “没有，我们就在军营里，罗国的人就算再厉害，也打不过沈家军，所以他们才想了法子，先控制住县城，抓了侯府的人，拿来要挟将军。” “若非二弟发现了那个密道，不然，只怕整个战事还要僵持。” 叶暮雨也松了一口气，若是再熬下去，她就快坚持不住了，到时候只能出来，被对方抓住。 “不过好些罗国的士兵都从密道离开了，没抓住。” “有了这次的事，沈将军才知道，罗平县地下，竟然有那么多密道，直通城外的关隘，他们是从险峰那边爬上来的。” 其实罗平关并不好守。 虽说四周都是山，把关隘控制住后，两国之间就没有了来往通道。 第949章 打听 可若是真打仗，罗国人还是可以通过爬山爬上来的，虽然是险峰，但也并非不可以。 当然，只能是小队伍过来，前后夹击，攻破了关隘后，再进而汇合，进攻罗平县以及沈家军的驻地。 因而平时巡察的人，必须十分注意，也需要分散不少人手。 “小妹，你说得没错，其实这次他们上来后，一边进县城挟持了侯爷他们做人质，一边秘密潜伏上来进宫关隘。” “幸好小将军派去的宋岩他们跟对方撞到了，不然，只怕会失去先机，关隘那边的人不多，就要被攻破了。” “罗国在云岭坡集结了两万士兵，潜上来的有两千人，全都是精锐。” “关隘那边安排了两万人马，但被打个措手不及，也会出事。”叶昊解释道。 原来叶暮雨不知何时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叶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妹连战场上的事都懂，但想着她爱看书，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妹妹，喝鸡汤。”韩氏端着一碗鸡汤过来。 叶暮雨说了一声谢谢，“大嫂，你这是从哪里买来的鸡？” “是从官府那边，有在发粮食的，像这些肉类就需要买了。”韩氏说完，有些后怕地动了动唇：“妹妹，你躲着没有出来是好的。” “怎么说？”叶暮雨虽然有了猜想，但也不确定。 “我刚刚出去，才知道，原来这六日，每天罗国士兵都会在县里巡逻，期间有一些也是躲着的百姓，出来找吃食，亦或者想出城，都被抓住杀了。” 叶暮雨脸色微变，难怪那些罗国士兵不来搜人，毕竟只要抓住一些百姓，就会知道城里有地窖的事。 但他们没有来找。 原因现在看来，是因为他们人手不够，没精力分出来找。 躲在地窖里的人，不出来也吃不了城门，自然也就影响不了他们要做的事。 他们抓住侯府的人，就已经有人质了，只需要等着另外一边的精锐把关隘攻击下来，就成功了。 杀了出来的百姓，也是避免有眼线混进来，宁可错杀，不放过。 也幸好对方人手不多，叶暮雨轻叹，不然她的小命就被交代了，这次算是做对了选择。 “闺女，你吃完就好好休息，娘陪着你。”叶婆子对闺女实在是愧疚。 见叶暮雨吃好了，就去屋子里，把床都收拾出来。 之前的全都被抢了，也是运气好，也许是没遇着人，那些罗国士兵才没有放火，屋子收拾了就能住人。 叶暮雨跟着进了屋子，见娘收拾好的床，她也没有拒绝，打算先休息一会儿，等城里稳定下来，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娘，韩壮四日前出去打听消息后就没有回来，你喊大哥派人去问看看。”叶暮雨想起这事，忙叮嘱道。 叶婆子点头，“你放心休息，娘等你睡着就去跟你大哥说。” 叶暮雨这几日一直没怎么休息好，地窖里就只铺着一层布，地上很硬，睡着自然很不舒服，这会儿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950章 人情 叶婆子等她睡着了，才出了门，关房门的时候，动作都是轻的。 “娘，小妹睡着了？”叶昊伤还没好，就带不了病，城里的事，他也就不用管。 叶婆子点头：“嗯，都睡着了，我看她脸色不好看，这几日肯定受苦了。” “阿雨睡之前喊你去找韩壮，说是出去打听消息，人就不见了。” 叶昊嗯了一声，喊了亲卫去找人。 叶暮雨一觉醒来，舒服不少。 已经是下午了。 她换上衣裳，走出屋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沈秦。 “小将军？您怎么来了？”叶暮雨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沈秦脸色还有些白，一看就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好，说起来，她还忘记了，问小将军的情况。 沈秦对她轻轻一笑：“楚夫人，我是过来告诉你，以后不用去郡主身边做事，是回乡还是留在这里，都看夫人自己的选择。” 言外之意就是叶暮雨自由了。 “这……”叶暮雨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莫不是郡主那边出了什么事，不过，到底跟沈秦不熟，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若是对方说了，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显然没有继续说，可见是其中有不方便的。 叶暮雨出声道谢：“谢谢小将军，劳烦您跑一趟。” “我也是路过，再说了，你发现的番薯，对军营很有用，我会向皇上禀报。”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就让叶家都很高兴了，那么后面这一句就让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叶婆子现在话本子听得多了，也大概明白一些，“小将军，你的意思是，皇上会知道我闺女的存在？” “是的。”沈秦见他们高兴，不知为何，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叶德江也瞠目结舌地：“这，闺女，你真厉害。” 叶昊倒出声提醒：“爹，娘，这件事，还要等番薯种出来，还早呢。” “那也没事啊，反正只要皇上知道我闺女就行。”叶婆子嘚瑟地道。 叶暮雨蓦地有些脸红。 沈秦听了也失笑，不过，叶家人这次算是帮了他一家大忙，自然不会介意这些话。 “还有这次若非楚夫人发现那些罗国人的眼线，我也不会派人去查看，后面怕会出事。”沈秦也是一阵后怕，他本着谨慎的原则，派人去查看了。 若非如此，只怕罗平关不保，到时候，他跟他爹不说官职，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大恩没齿难忘。”沈秦对着叶暮雨，行了平等的礼。 叶暮雨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躲。 叶婆子正好被她扯出来了，也抖了抖唇，忙跟着移开，闺女啊，她也不敢受小将军的礼啊。 “小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叶暮雨忙喊他起来：“这也是为了百姓，作为大楚的百姓，我肯定向着自己人，你别客气。” 沈秦直起腰来，见她说这话，便知道真的是不在意。 其实，他很好奇，难道这时候叶暮雨不应该让他顺便欠人情吗，毕竟楚恒考中进士，以后步入官途，若是有关系，定能走得更顺。 第951章 赏赐 见叶暮雨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沈秦心中震动的同时，神色认真地道：“楚夫人，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只管来找我。” 他说着，从腰间取下玉佩，递给叶暮雨。 叶暮雨拒绝了，但沈秦坚持给，她最终收了下来。 等沈秦离开后，叶暮雨让素梅把玉佩放到首饰盒子里，好好保存，就算不用，这种代表信物的东西，也是需要好好保存的。 叶婆子这才问：“闺女，你说小将军是什么意思？竟然给那么好的玉佩，还有说人情。” “一般来说，就算是乡下人家，也不爱欠人情的。” 叶暮雨想，若是这次罗国进攻成功，只怕就不是死一点百姓的事了，到时候就是丢失城池，上头斥责下来，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也难怪沈秦这次态度会这么坚决了。 叶暮雨把大概意思说了，叮嘱家人：“爹，娘，这件事，我们不要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官场很复杂，既然选择跟沈秦交好，再胡乱散播消息得罪人就不好了。” “闺女你说得对，至少小将军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叶婆子觉得这样的人好相处些。 叶德江也是怕麻烦的咸鱼性子，“闺女，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叶暮雨看向叶昊：“大哥，我们是等你养好伤再走，还是提前回去？” “我比较担心大嫂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军营，住在县里，若是罗国人再攻打，第一个受难的就是这里。”叶暮雨希望全家都能好好的。 叶昊也明白人不能有太多侥幸心理，闻言认真地思考过后，说：“我打算把他们送到罗平县下面的川云县，那边距离虽然远一些，但安全，我平日也会有假期，有时间就过去。” “如今罗平县出了这事，估计很多士兵都会把家属送过去，我送她们过去，也不用担心没人说话。” “你这决定好，平时你军营里若是没事，就多去看看她们。”叶婆子也赞同地点头。 只有韩氏很是不舍，她眼里湿润地看着自家相公，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说着玩的，才失落地低下头。 她想留在相公身边，但又不能把儿女置于危险境地，只能答应。 叶昊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这会儿正认真叮嘱叶暮雨：“小妹，等二弟从军营回来，你们就一起回老家去。” “罗平关经此一役，还不知道京城那边会有什么反应，但总归罗国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动静了，这次他们过来的密道都被攻破，就连精锐都损失不小。” “行。”叶暮雨也没有拒绝，她现在回去，还有半个月，那时候楚恒信肯定到了，甚至，楚恒本人也许都回来了。 若是被他知道在罗平关的事，只怕男人会生气，叶暮雨多少有些心虚。 叶昭是三日后被放回来的。 期间叶暮雨被沈将军叫去说了话，对方也给了她一个玉佩，表明欠她一个人情。 更是给叶昭赏赐了白银五十两，布匹若干。 第952章 归家 叶暮雨才知道，这次的入侵之事，竟然跟侯府有关。 侯府地下藏着密道。 具体事宜，沈将军没说，但总归，这次侯府，怕是要出事。 叶暮雨想到了郡主，但到底没有多嘴问，这种大事发生，只怕并非有什么好消息。 她一时间有些微怔。 从将军府出来，路过侯府，只看到上面的封条，前几日还见过的奢华侯府，如今一看，竟多了几分萧条。 她站了一会儿后，跟着叶昭一起，离开了。 “姐，我们要不要买点特产回去？”叶昭第一次有这么多银子，还得了沈将军的许诺，将军府会跟他定一批陶瓷。 他走路都有些飘，见叶暮雨情绪不高，忙出声转移话题，大方极了。 叶暮雨见他拍了拍胸脯说请客的样子，蓦地一笑，“这罗平县也没什么特产，倒是番薯可以多收一些。” “姐，沈将军不是给你送了一百斤吗？”叶昭不解，本以为阿姐应该是想要各种首饰才对。 “我想在庄子上都种上，还有村里，一百斤太少了。” “我们现在种的，明年只怕都要拿来做种，所以越多越好。” 叶昭明白了：“姐，你这是跟沈将军做生意啊？” “也不算做生意，不说沈将军送的种这个人情在，卖给普通商人，故意被抬高价格，还不如卖给沈将军，这边的百姓也获利。” “姐你真厉害，跟沈将军说话都不怵的，我就不行，多说两句我都紧张。”叶昭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表现得太紧张才会被关那么久，瞬间觉得更丢人了。 叶暮雨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没有多耽搁，快速回了宅子。 院子里，将军赏赐的白银布匹等已经到了。 叶婆子跟叶德江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两人回来，忙拉过叶暮雨问：“闺女，将军的人送过来就走了，我们能收下么？” “可以，这事在将军府，将军已经说了，二弟有了这些，以后也能更全心全意做陶瓷。” 有了叶暮雨这话，叶婆子放心了。 晚上。 喊了叶昊一家回来吃了一顿晚饭。 叶婆子当晚把韩氏叫到房间里，仔细叮嘱了她一番。 “娘，我会照顾好相公的，你放心。”韩氏经此一事，也是吓得不轻，她说完，把早就准备好的礼单拿出来，递给叶婆子：“娘，你看看，这是相公喊我拟定给妹妹的谢礼，可是有哪里不妥。” 叶婆子一听，心里舒坦了，接过礼单看了半响，确定准备很齐全，合上礼单，颇为欣慰：“你能准备这些，说明也有长进了，这次昊儿的命算是阿雨救过来的，你对她好些也是应该的。” 韩氏也是感激，她不敢想，若是相公真娶了郡主，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不提两人的对话。 这边，叶暮雨跟素梅一起，把马车重新收拾好。 也是倒霉，出事当日，马匹等都被罗国士兵牵走了。 如今的马匹还是叶昊送过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韩壮回来了，但身上受了伤，索性上药及时，倒没出事，有了陆桑奇给的药，养一养就好了。 第953章 到家 翌日一早。 叶暮雨跟叶婆子夫妻，以及叶昭上了马车。 临行前跟叶昊夫妻告了别。 沈秦收到消息还特意还送了，惹得叶婆子和叶德江都很紧张。 叶暮雨见此，忍不住觉得好笑，“小将军，这里面是我眷抄的那些种植番薯的内容，你拿回去好好研究，找一些老农，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秦动了动唇，最终化为一声感谢：“多谢。” “不用。”叶暮雨回了一声后，喊了叶昊过来。 叶暮雨不厌其烦地叮嘱他：“大哥，你以后无论执行什么任务，都要以安全为主，爹娘年纪大了，难免会担心你，又这么远，机会并非只有那么一个。” “还有就是，在你身前这些关键容易受伤的位置，在衣服里绣铁片，大嫂她们那边，你平时也多回去陪陪她。” 叶昊有种新奇的感觉，之前他没有恢复记忆，跟叶家人感情也不深，但这次，叶暮雨救他，他心里那点陌生感好像就没有了。 这种家人在的感觉，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只在叶暮雨说到垫铁片时，他微微有些错愕，回过神来，见小妹在瞪他，叶昊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发呆去了。 连忙出声保证：“好，我都答应你。” “那个，对了，在军营里的事，不要跟楚恒说。”叶暮雨扭扭捏捏的，但态度坚决，见叶昊不回答，就瞪着他。 叶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小女儿样的妹妹，心里竟有些嫉妒妹夫来，若是妹妹没出嫁该多好， “小妹，为什么不跟他说？”叶昊皱眉，他情愿妹夫知道了，多疼一点妹妹，为何要瞒着。 叶暮雨可不敢说自己怕被楚恒收拾，理直气壮地找了借口：“本来就没什么事，说给他听，万一生你气怎么办。” 叶昊哑然，他不怕楚恒，但怕楚恒因为自己亏待妹妹。 “好，我不说。” 见叶昊答应了，叶暮雨才舒了一口气，见时日不早了，她也不耽搁，再次跟大家告别后，一行马车慢慢离开了罗平县。 这一路回去，不冷了，倒是热了起来，虽说尽量放慢了速度，可一直坐马车，整个人也快要散架了。 等回到了南昌县，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一回到家，罗关键连忙迎了上来。 “夫人，您回来了。” 叶暮雨被素梅扶着，精神有些不太好，但也不忘吩咐：“罗管家，你先帮我爹娘他们安排了院子，对了，车上的那些番薯，不要磕碰，都放进地窖里存着。” “其他的事，等晚上再禀报过来。”叶暮雨挥了挥手道。 罗管家当即就去安排去了。 叶暮雨只觉得省心极了，回了后院，楚刘氏夫妻带着孩子过来问过一遍，见她确实疲惫，也不打扰她休息，就离去了。 叶暮雨先在浴桶里好好地泡了一趟澡，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中途差点就睡过去了。 还是素兰进来喊醒她，才穿着一身里衣，进了屋子里，又用了一顿饭后，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了。 第954章 梦魇 叶暮雨这次睡着很快，但后面却陷入了梦魇中，梦里她看到楚恒一身墨色的长袍，四周吹锣打鼓似乎在庆祝什么，她本以为是喜事，后来却不知怎么的，一行人走到了悬崖边，后面一群持刀大汉追着楚恒。 只见他为了保命，竟一头跳下了悬崖。 叶暮雨在旁边失声大叫，伸手去抓他，他的手却通过自己的掌心，坠落了下去。 叶暮雨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 外面听见声音的素兰忙走了进来：“夫人，怎么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叶暮雨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手脚冰凉，明明是夏季，她却宛如坠入寒冰中，冷得有些彻骨。 “现在酉时了。” 叶暮雨才恍觉自己竟然睡了四个时辰。 她掀开薄被，从床上下来，素梅连忙找了衣服出来给她穿上。 叶暮雨没动，任由她伺候，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老爷可来信了？” “来了夫人。” 叶暮雨带着一丝死气沉沉的眼睛这才亮了，忙抓着她的胳膊问：“在哪呢，我看看。” 素兰不解她情绪为何这般激动，但也不敢置喙。 没一会儿叶暮雨就坐在软榻上，手上捏着楚恒送回来的信。 信上的字体还是那么的大气磅礴，里面的内容却并非什么家国大事，反倒写的是他的日常小事。 楚恒考上进士了，还被直接委派去禹州治理水患，上任日期就在三月到五月期间，也就是说，现在的楚恒，应该已经上任去了。 叶暮雨为他感到高兴，她知道自家男人胸怀天下，其才智出众，若是窝在一个小县城里，反倒辱没了他。 后面的话让叶暮雨脸颊泛起了桃红色，上面写着，阿雨，我想你了，很想。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男人写下最后这一句话后，怔愣的心情。 想到刚刚做的梦，叶暮雨嘴角的笑容又淡了一些，换上了担忧，“喊罗管家进来。” 素兰应了一声，就出去找人了。 罗管家很快就来了。 叶暮雨：“老爷可来了其他的信，可有老爷具体的消息？” “夫人，老爷应该已经到任上了。”罗齐盛说到这里，也很是激动，这可是进士啊，还进了翰林院，且刚入官场就被喊去知理水患，若是有所成就，还怕官途不顺？ 他就说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派两个人，去具体看看老爷的情况。”叶暮雨也不好说梦里的事，就直接吩咐了。 罗齐盛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但也不耽误他听话，点头答应表明知道了。 吩咐完。 到了晚膳时间，叶暮雨去了前院。 叶婆子跟楚刘氏说话说得正热闹，看见她过来，两人都停了下来。 “阿雨，可休息好了？”楚刘氏关心地问。 叶婆子更是满脸堆笑：“闺女，女婿真能干呐，已经考上进士了，当官了这是，老姐姐，恭喜恭喜啊。” 楚刘氏跟叶婆子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她最是护短，前年说的她脾气不好，又爱在闺女家占便宜的传闻，在她看来，也不尽然，毕竟自家有多少东西，她心里有数，何况，之前叶家确实日子不好过。 第955章 于家出事 “同喜。” 叶婆子一听，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可不就是同喜么，反正闺女以后是要当官太太了，她就高兴。 这可比儿子当了将军还高兴，尤其是这次叶昊出事，总是命悬一线，跟女婿这种当官危险多了。 “娘，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阿恒说要直接去上任，等到了地方，就会安排人过来接我们一起去。”叶暮雨也想见楚恒了，没想到一眨眼，两人竟分别了快三四个月了。 楚刘氏也说起了正事：“也是几日前才来的消息，按照阿恒写信日期，怕就是过几日，就会有人来送信了。” 叶暮雨摸了摸胸口，只觉得跳得很快，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长辈们说，何况，她也就是做了一个噩梦，说出来反倒让爹娘担心。 因着有这个事在，她晚上吃饭都吃得少了些。 楚刘氏跟叶婆子都还以为她生病了，叶暮雨找了借口，说太热，没有胃口。 晚上叶暮雨坐在床上睡不着，她把玉佛拿着握在手上，这是楚恒离开前送给她的，说是在德明寺开过光的，会保护她安全。 叶暮雨手紧紧捂着玉佛，心里期盼能早点有消息。 翌日一早。 叶暮雨随便吃了一点粥，就让人撤了。 她闲着没事干，怕自己胡思乱想，便想着出门去看看铺子。 还没走出门，唐东风和罗管家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脚步匆匆，看起来像是有事。 “夫人，有大事发生。”罗齐盛在院子里见到她，忙说道。 叶暮雨一听，心都提起来了，忙问：“什么事？” “是于家，于家被抄家了。”唐东风说到这里还有些喜滋滋的。 叶暮雨一怔，没想到是这事。 唐东风继续道：“夫人离开了这么久，其实于家再府城里的胭脂铺子就出了事，好些夫人小姐脸上都开始冒痘，这种情况一多，又找了大夫医治，所有人就明白了，问题出在于家的胭脂铺子上。” “不过于家也果断，当即处置了里面的掌柜，扔出一个替死鬼，又赔了不少钱财，才把这事解决，虽说损失不小，还影响了一点名声，但到底于家有家底在，倒也影响不大。” “但京城传了消息，贵妃如今受宠，但脸却出事了，自然不会放过进贡胭脂的于家。” “今日一大早，于家就下狱了，府城里的胭脂铺子也被封了，消息是直接从府城传下来的，所以县里于家被下狱还慢了一步。” “夫人，你说，于家是不是活该。”唐东风轻哼道。 叶暮雨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京城里的贵人，不会听什么解释，仅仅因为生气需要泄愤，一个普通的地主而已，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小人物，自然是想处置了就处置。 罗齐盛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多少跟自家夫人的胭脂铺子有些关系，听到这里，有些担忧：“夫人，于家会不会最后反扑，把我们牵扯进去？” “不会。”唐东风笑得更加得意了。 罗齐盛挑眉：“你怎么知道？” 第956章 失忆 “我府城有认识的亲戚，今日一早刚好回来，告诉我，府城里在传，京城里的贵人都用美面胭脂，夫人，这就是我们的胭脂啊，您等着，我们的胭脂一定会爆的。” 罗齐盛没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管着府上和商队，因着并没有刻意关注胭脂和于家的事，消息便没有唐东风灵通。 不过，夫人手下有这样的人才，他也是放心的，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出了纰漏，忽视了夫人那边的情况。 “自然，我人早就安排好了的，一直盯着于家呢，就怕他们使什么阴招。”唐东风明摆着是站在叶暮雨这边的，自然不会让于家针对上。 罗齐盛点了点头：“夫人，奴才去看看。” “好。” 叶暮雨本来也想去的，但想着自己现在出门若是碰到了于家人，若是真被对方撕扯了，倒也麻烦。 喊了唐东风回去继续看店铺。 她转身回了屋子。 看看庄子上送回来的消息，几个不同的庄子，除了粮食外，主要的都种上了铺子里卖的胭脂、书本、制墨等需要的原材料。 各种菜蔬都少不了，还有西瓜、草莓等水果，能种上的，她都没有遗漏。 也幸好有商队，不然怕是种子都找不齐。 果然，如唐东风所说，于家的事一出，县里瞬间来了好几波商人，都是来买美面脂膏的。 每天铺子里都拥挤极了，不过才卖了四五日。 几个月的存货销售一空。 不仅如此，楚恒、谢钰考上进士的事，在县里也传播开了。 县令第一个来府上祝贺。 紧跟着就是络绎不绝的客人。 比之前中举还要热闹。 等叶暮雨把所有客人招待完，又回了谢家的礼，已经到了四月了。 这时候她才有空把唐东风拿过来的账本看了看。 因着前段日子脂膏销售确实好，几日的盈利高达两千两。 但后面存货跟不上，只能暂时空着店。 “夫人，来信了……老爷来信了……”叶暮雨刚准备歇下午休，就听到外面丫鬟急冲冲地跑进来，脸上带着喜色，遮都遮不住。 叶暮雨也顾不上知不知礼，她连忙从床上下来，随意穿了鞋子，走到门口，从素兰手上接过信。 这段日子，虽然忙，她却没有忘记在外的楚恒。 看到信，她当即打开，信是以陆川的口吻写的，字体也不是楚恒的字，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忙让自己镇定下来。 同时仔细看信。 看完信，叶暮雨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阿恒受伤了……没事，但失忆了？ 这，这种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楚恒身上？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可不管怎么看，上面的内容都没变。 信里还说楚恒已经醒了，陆川在问过他意见后，信里喊她们一家都去禹州，因为他这一次治理水患不是什么轻松事，只怕会耽搁很长时间。 “去，喊老夫人老太爷去前厅，我有话要说。”叶暮雨就算再不相信，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第957章 交接 她快速吩咐了后，等杜梅离开去通知，她随意找了一件衣裳船上，急冲冲地到了前厅。 她到的时候，楚刘氏跟楚智文都在了。 看见她，忙问：“阿雨，说是阿恒来信了？” “嗯，爹娘，你们也收到信了吗？” “收到了，刚刚罗管家给我们念了，阿恒出事了。”楚刘氏眉头紧皱，满眼的忧色：“还喊我们过去，阿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娘，给我三日，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就出发。”叶暮雨轻轻抿着唇，说。 楚智文一听好离开住的好好的家，心里有些不舍：“孩子他娘，我们真的要去吗？” “不然，阿雨过去？家里这么多庄子，铺子，我们不看着，能没事？” “还有老大老二，都在老家。” “你想看看，阿恒当了官，以后肯定回不来老家了，我们两个人，要么一起过去，要么就留在老家，你可以好好想想。”楚刘氏是担心楚恒的情况。 叶暮雨更担心，但她不能先失了分寸。 “爹，娘，阿恒离开前就做了安排，这宅子会留一些下人打扫。” “罗管家也培养了一些人，那些下人会留下来。” “宅子旁边，我跟阿恒早就买了成片的屋子，你们回去问族里人，谁愿意出钱买，可以低于市场价一层卖给他们。” “铺子里，若是有才干的，可以去试试看。” “还有，阿恒每年会给族里一百两银子，不管是发展族里还是读书，都用这笔钱，不过，我跟阿恒是需要每年看账本的。” “大哥跟二哥如今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倒不必太过担心，爹娘若是担心家里，可以先去看过阿恒后，再回来。” “这个主意好，我不在老家看着，怎么都不放心。”楚智文心里这才舒坦些：“我问过不少人，他们说，当官要花更多银子，何况这里还是我们的老家，哪里有丢掉祖宅的。” “说起来还是阿恒太有本事，阿雨你又太会赚银钱，家发得太快，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楚智文感叹道，他嘴上虽这么说，脸上的笑却没合拢过。 楚刘氏睨了他一眼，想到刚搬来县里住的爹娘，也不是很想离开，主要是老三的情况也没稳定，她现在不着急跟着去。 主要还是老家很多事才刚刚发展起来，没一个人守着，她不放心。 “行，我跟你爹就先去看看，如果阿恒没事，我们就回来。” 叶暮雨嗯了两声，让两人收拾行李。 她就下去安排了。 罗管家是肯定要带走的，还有一些护卫。 她先找到罗管家，见了他培养出来的二把手荣云荣管家，叶暮雨在询问过一些问题，确定对方没有问题后，便开始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罗管家虽说要去禹州，但他平时也经常跑腿外出，又加上手里有商队，倒也来去方便。 楚恒这边的人手安排下来十分简单，因着都是有二把手的，离开了其他人，也不会没人可用。 倒是叶暮雨这边，时间太急。 第958章 到禹州 书铺掌柜她不打算带走，在县里有叶昭看着，他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倒是唐东风，在听说叶暮雨要离开，提出要跟着离开。 而掌柜的，就由宋民来当，虽然年纪小了些，但人品合格，又加上性子执拗，有底线，叶暮雨也就答应了唐东风的要求。 之后就是几个庄子。 庄子上的情况，叶暮雨想了想，把事情交给了楚兴来管。 平时庄子里的情况，也都由他来禀报上来，对阿兴的人品，叶暮雨也是相信的。 有人可用，叶暮雨就舒了一口气。 等安排完下来，又跟族里人吃了送行饭，安排好叶婆子夫妻，叶暮雨才在众人的不舍目光中，离开了南昌县，往禹州而去。 禹州在黄河之上，已经不属于江南地区，在京城和南源府中间，走水路，差不多一个月就到了。 楚刘氏跟楚智文也算是第一次走水路，坐上船，楚刘氏有些不太习惯，有些晕船，便在舱内屋子里休息。 楚智文则带着精神十足的两个孩子在船头看风景。 罗管家把一切安排得很妥帖，因着船是自家的，因而也很是方便。 韩壮也刚回来，养好了伤，就跟着走了，毕竟他的武力值不错。 叶暮雨对风景没有什么兴趣，她坐在船舱单独的屋子里，手上正在做楚恒的里衣。 说起来，今年她还没来得及给他准备，一直都忙其他事情去了。 但这会儿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做的衣裳，也不过是为了避免胡思乱想，而找的事情做罢了。 素梅提了热茶进来，看见她差点锥到自己手，连忙上前夺过她手上的针：“夫人，您慢些，手指差点伤了。” 叶暮雨回过神来，看了看微红的指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楚恒的事出了神。 她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以楚恒的性子，但凡她有些跟常人不同，他便能察觉。 而以前的楚恒，跟她感情好，所以什么都能忍。 可现在楚恒失忆了，他还能让自己信任吗？ “夫人，您要不要先喝一点茶？”素梅小声问。 叶暮雨觉得多想无益，整理好心情，嗯了一声，接过素梅递过来的安神茶，喝了一杯，也就没有再做针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等到了禹州，叶暮雨勉强做好了一条里裤，她递给素梅放好。 船很快就靠岸了。 罗管家喊了人过来让主人家准备下船，一边吩咐下人把行李箱笼抬下去。 禹州紧靠运河，渡口热闹，叶暮雨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衫，身侧跟着两个孩子和大人。 “娘，这里好热闹啊，也好宽大，县里的渡口靠一艘船就没位置了。” “这里却靠着十几艘。”楚金睁大眼睛，惊喜极了，只觉得眼睛都看不过来。 子萝虽说能忍住，但脸上的雀跃也遮不住。 就连楚智文两个大人，都忍不住感叹一声：“不愧是大州府，这也太热闹了。” “夫人，老爷安排的人在下面。”罗管家过来说。 叶暮雨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到了陆川。 她轻轻点头，带着家人一起往下走。 第959章 遇见 罗管家没有立即离开，他要安排好商队的事，来这么一趟，船不能空，也是要去买一些货物的。 叶暮雨知道他有事，就喊他忙去。 下来后，陆川忙走过来，给几人行礼。 “夫人，老夫人，老太爷。” 楚刘氏有些不舒服，但思儿心切，问：“阿恒怎么样了？” 陆川看了看叶暮雨，有些欲言又止，“老爷去下面的县城看河道了，说今日归来，但也许是有事，还没回来。” 楚智文听了，摸了摸胡子，有些惊喜：“你的意思是，阿恒身体没问题？” “没有，老爷只有一些外伤，如今用了药，倒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伤了脑袋。”陆川老老实实地把情况说了。 叶暮雨其实有注意到陆川的神情，她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事，等长辈问完，她才出声：“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陆川更加踌躇了：“是有一件事。” “说就是了，我们这么远过来，就是怕相公出事，他没事，其他也就是小事了。”叶暮雨按捺住心里的不安，面上努力扬起笑容。 楚刘氏也说：“别吞吞吐吐的了，说。” “回老夫人话，老爷来禹州后，知州大人便把家中庶女赏赐给了老爷……”陆川说到这，看到夫人震惊煞白的小脸，他的头越发低了。 楚刘氏跟楚智文也瞪大眼睛，有些慌了。 “这，那知州不知道阿恒有妻儿吗？”楚智文皱眉。 楚刘氏却想起了县里那些好友说的为官之后的事。 果然，就听到陆川说：“这次是知州的人救了老爷，有救命之恩，又加上老爷失忆……” 叶暮雨身形微颤，鼻尖有些泛酸，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冒了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生气了，这种感觉又陌生，但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 “夫人……”素梅有些担忧。 楚刘氏瞪了楚智文一眼，暗示他别说话，而后忙道：“阿雨，我们先回去，等见了阿恒，娘帮你问，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嗯，娘，我们走。”叶暮雨拧紧手帕手微微松开，下意识挺直脊背，坐上陆川安排过来的马车。 箱笼这边的行李早就上了马车。 禹州的街道很宽阔，四辆马车并驾而行都不会拥堵。 街边更是热闹。 叶暮雨却没有心情看，她心里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府邸。 也是二进的院子。 但却又比县里的更大些。 还有好些院子。 叶暮雨下了马车，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一边吩咐了陆川把行李分别送进每人的屋子里，吩咐完细枝末节。 有了丫鬟过来，带着几人分别去自己的院子。 楚刘氏跟楚智文单独住一个院子。 楚金是男孩，就住前院，子萝是姑娘，安排的后院。 叶暮雨则住的主院。 刚进入后院，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姑娘，旁边有好几个丫鬟伺候着。 叶暮雨只看了一眼，就打算离开。 第960章 林绵绵 但别人显然不打算让她离开，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妹妹见过姐姐。” “姐姐舟车劳顿，妹妹已经吩咐厨房烧好了热水，准备了饭食，姐姐跟爹娘都能好好休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叶暮雨抬头，看到一个长香可爱的姑娘走了过来，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极好的花软缎，粉粉的颜色，衬托得她越发灵动可爱。 林绵绵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本以为，楚恒在乡下的妻子是那粗鄙之人，至少肌肤粗糙，肯定是比不上她的。 但现在，对方脸上细润得连一点瑕疵都看不到，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极了，像是能看穿她一般，这样林绵绵十分不舒服。 见叶暮雨不回答，她声音里的骄纵怎么都藏不住了：“姐姐这是不愿意理会妹妹？” “还是说，不知道妹妹是谁？” “我没有妹妹。”叶暮雨淡淡地出声，“多谢伺候，我确实需要好好沐浴。” “素梅，去厨房叫热水，往爹娘和孩子们那边也送一份。” “好的，夫人。”素梅看了林绵绵一眼，见这位新冒出来的姨娘眼里冒火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诧异夫人的强势，竟然两三句就破解了林绵绵话里话外把自己当主人的心思。 林绵绵哪里有受过被人当下人吩咐的待遇，哪怕是在林家，她也是受宠的庶女。 “姐姐，你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我好心给你准备热水饭食，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骂我。”林绵绵根本没把叶暮雨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藏着捏着。 叶暮雨浅笑：“哦，你倒是聪明。” “你……你就不怕我把你所作所为告诉老爷吗？”林绵绵被她气得双手发颤，直接指着她。 叶暮雨伸手夹住她的手指，慢慢移开，皱眉道：“我不喜欢谁用手指指着我。” “至于你说的告状，你若是高兴，那就去告。” 叶暮雨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她觉得胸腔里的怒火越来越多，脑子里一会儿想林绵绵一会儿想楚恒。 一进了院子，她喊了素兰去整理箱笼。 其他下人熟悉整个院子。 她这才进了屋子，等了一会儿，进了浴室，把鞋子随意扔了，进了浴桶里。 感受到滚烫的热水刺激皮肤，她蓦地想起了刚来时楚恒对她的态度，讽刺、不喜、甚至偷偷在族里说要和离。 以及后面，他声音温柔，对她更是耐心十足，满眼都是欢喜的样子。 她心脏蓦地紧缩，更是有些迷茫，难道这个时代，男子一定要有妾室吗？ 她接受不了。 叶暮雨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道。 “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素梅的声音，叶暮雨恍然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差点在浴桶里睡着了。 她起身，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出了门。 “夫人，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您要不要用点饭？”素梅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一直在叶暮雨身边伺候她的四个丫鬟都有些紧张，她们可是在县里亲眼看过老爷对夫人的好，可谁知道，不过才几月，老爷考上了进士，当了官，竟然就纳妾了！ 第961章 回来了 夫人该多伤心啊。 叶暮雨说伤心吗，有点，但能控制，更重要的，是一些难题摆在自己面前。 “爹娘那边怎么样了？”叶暮雨问。 “老夫人和老太爷还不错，老夫人说孩子她会帮着带着，让夫人别担心，等老爷回来，她会跟老爷说。” “嗯，那就上饭。” 在船上多少没有在家舒服，叶暮雨虽然谈不上晕船，也不是多舒服，也没多少胃口。 这会儿吓了船才觉得好受些。 没一会儿饭菜就端过来了，她一眼就看出是素梅做的。 “这饭菜，你做的？”叶暮雨一边吃着，问。 素梅点头：“夫人，奴婢知晓您吃习惯了奴婢做的饭菜，这边的厨娘到底不如老家带来的好。” “做得不错。”叶暮雨微微一笑。 素梅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但夫人开心她也就开心。 “大厨房里的饭菜，你们拿下去吃，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 “多谢夫人赏赐。”素梅跟素兰对视一眼，这种打脸那什么妾室的事，当然令人高兴了，本以为夫人性情温和，什么都不会管，没想到这次却很硬气，直接让新来的姨娘吃瘪几次了。 叶暮雨是故意的吗？ 自然是的。 她心里不痛快，让她不痛快的两个罪魁祸首自然也不能痛快。 不管是楚恒还是林绵绵，她都不会让着。 吃完饭，叶暮雨就躺下休息了，一点要看府里的情况的想法都没有，只让素梅把院子里的小厨房收拾出来。 她这会儿自然不会去问府里的情况，等楚恒回来，他的态度，才决定了自己在这府里的地位，以及她的决定。 现在去管府里，那就是吃力不讨好还费劲，不如好好休息。 毕竟，若是楚恒站在林绵绵那边，她就算把府里的掌家权抢过来又怎么样，下面的下人还不是阴奉阳违，落了下乘。 这一觉叶暮雨睡得很长。 长到楚刘氏那边派人过来问了两次。 素梅跟素兰几个丫鬟站在院子里，也进去看了几次，都快担心夫人有事了。 而就在两个丫鬟不知道怎么办时，楚恒回来了。 前院。 楚恒从府外进来，冷硬的俊脸面无表情，周身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眉峰冷厉，一身华服，气势逼人，让人不敢亲近，却又俊逸非凡，光看一眼便忍不住被其吸引。 府中的丫鬟好些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动作隐晦。 “老爷，老夫人，老太爷，夫人、小姐和少爷上午到的，已经休整好了，老夫人让属下告知您，回来后去见她。”陆川见楚恒回来了，连忙把情况回禀了。 楚恒只嗯了一声，陆川站在后面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看着老爷大步朝后院走去，他才舒了一口气。 现在跟老爷相处，他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了。 “阿恒？” 楚刘氏跟楚智文坐在屋子里。 两人已经收到楚恒回来的消息了。 就有些坐不住，但楚刘氏考虑到三儿失忆的事，觉得不能表现得太热情，必须让他知道做父母的威严。 第962章 不可能 楚智文茶水一杯接着一杯：“老婆子，你说，老三真的失忆了？” “那我们他还记得吗？” “听陆川说是有些记得，应该对我们有一些印象。”楚刘氏说这话没有什么底，忍不住轻叹：“这到底是什么事啊，唉。” 就在这时，远离的小丫鬟急冲冲跑进来：“老夫人，老太爷，老爷来了。” “你先下去。”楚刘氏在县里住了那么久，多少也懂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吩咐完，小丫鬟也不但多留，便退出了屋子。 紧跟着，就是脚步声响起。 楚刘氏跟楚智文抬头，便看到身材挺拔，俊逸逼人，但却周身冷漠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三。”楚智文看见楚恒，微微有些惊讶，这……这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这气势也太吓人了。 楚刘氏面皮也扯动了一下，她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突然看到变化这么大的楚恒，还是唬了一跳，她竟然在儿子身上感受到上位者的气息，毫不遮掩的那种。 气息变化太大，若非那张脸没变，她都快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阿恒？”她试探地出声。 楚恒黑眸看了二老一眼，“爹，娘，路上可平安。” “安安安。”楚智文不由顺着点头回答，楚刘氏见老伴儿这么没出息，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阿恒，你坐下说话。”楚刘氏虽然也有些不自在，但为了家和，强忍着道。 楚恒径直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尝着。 楚刘氏出声问：“阿恒，你还记得爹娘吗？” “不记得。”楚恒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欺骗的想法只有一瞬，就被他否决了。 楚刘氏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些着急，忙问：“那你怎么确定我们是你爹娘？” “直觉。”男人声音冰冰凉凉的，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傲气。 随便一句话，都让人生不出怀疑的心思来。 “那你可还记得你的妻儿？”楚刘氏不知道高兴还是伤心，虽说儿子把自己忘记了，但至少不会认错人？ “不记得。” 楚智文吸了一口凉气。 楚恒淡淡的眼眸微抬，朝他看去。 楚智文不知为啥，都觉得有些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下意识往扯了扯老妻的衣裳，让她来对付。 楚刘氏看着他道：“你有两个孩子，大的闺女叫楚子萝，九岁，小的儿子叫楚金，六岁。” “你还有一个妻子，叫叶暮雨，是你亲自给她改的名字，上的族谱。” “不可能。”楚恒凝眉，看向楚刘氏的眼中带着怀疑之色：“我不可能做出为女子改名上族谱之事。” 楚智文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有些稀罕对？当时我跟你娘也以为你疯了，但你就是做了。” “而且，你跟阿雨感情极好。”楚刘氏木着脸提醒他：“儿子啊，娘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想不起来，就顺心，别跟阿雨闹太大的矛盾，不然等你恢复记忆了，一定会后悔的。” 第963章 想通了 楚恒静默地看着两人，他能感受到两人确实没有说谎的迹象，但……他会有心爱的女人？ “对了，你那妾室……怎么回事？”楚刘氏其实已经找陆川问过一次了，确实是知府赏赐的，关键当时送过来，是楚恒点头的。 正因为这一点，她开始怀疑，阿恒心里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叫林绵绵的姑娘。 不错，林绵绵已经过来见过楚刘氏了夫妻了，并送了不错的礼，嘴巴也很甜。 楚刘氏跟楚智文秉承着不管儿子感情事的原则，只跟林绵绵随便唠嗑了两句，也没表态，直接让人回去了。 “知州送过来的。”楚恒没有多余的情绪，淡淡道。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楚刘氏继续问，她也意识到，现在的儿子，越发少言，她不问，对方也就不打算说。 “处置？”楚恒似乎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么问，片刻后才道：“住在后院。” “那以后这后院谁管家？”楚刘氏见他一句话都没回答到重点上，干脆直接了问。 “娘想管家？” “谁想管家了。”楚刘氏快被这儿子气死了。 “那就夫人管。”楚恒一点异色都没有，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娘可还有其他问题？” “你很忙？”楚刘氏见儿子看起来也并非像是在乎林绵绵的样子，不然不会这么平静，只是，他对阿雨好像也真的忘得一干二净，这让楚刘氏也不放心啊。 楚恒站了起来：“嗯，水患治理问题诸多，又正逢盛夏，不能耽搁。” “爹娘好生休息，我还要去前院商讨政策，就不过来了。” “等等，你不去看阿雨吗？”楚刘氏心里生寒，有些不敢想，若是以后儿子一直这样，该怎么办。 她可不想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官了，就出现内宅问题。 “……晚上回去休息。”楚恒算是解释了一句，转身出了屋子，很快就去了前院。 “这……”楚刘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智文倒是看得开：“你别担心了，时日还长呢，两人见了面了，肯定感情就好了。” “就算阿恒记忆里不记得阿雨，直觉总记得，毕竟两人相处那么久。” - 后院主院里。 叶暮雨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就看到两个丫鬟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她下床来，慢慢穿上衣裳。 而后又坐在镜子前，慢慢在脸上涂抹上脂膏跟口脂。 “夫人，老爷回来了。” “哦。”叶暮雨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也不等两个丫鬟接话，自顾自地道：“人在前院忙？没有回来？” “夫人怎么知道？”素兰惊呼道。 叶暮雨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睡了一觉算是想通了，自怨自艾可不是她的性子，就算离开，也得努力一番，至少，要等楚恒先背叛她，变不干净了再离开。 不然，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沉下心来，她倒是想起了楚恒的性子，就算失忆了，他也并非沉迷美色之人，自然，没有回她这里，并不代表去了林绵绵那里。 第964章 进后院 “好了，先去收拾饭菜，我饿了。”叶暮雨情绪平静，还有心情吃好吃的。 素梅行了礼，便下去小厨房吩咐了。 倒是素兰，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去帮我喊唐东风进来。”叶暮雨吩咐。 素兰心里就算再好奇，也不敢多嘴问。 没一会儿唐东风来了。 叶暮雨把银匣子给他：“你拿着这些银两，去禹洲城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买下来。” “还有庄子，只要距离禹州不超过一日路程的范围都可。” “我也不知道这禹州城的物价，你可以多问问，若是钱够，多买一个庄子亦或者一个铺子也行。” 银匣子里放着三千两，是她从脂膏铺子和书铺里周转出来的一部分。 唐东风忙接过，也不多说，就出去办事了。 “夫人，小姐过来了，说跟你一起吃饭。” “好啊。”叶暮雨笑着，等子萝到了，才开饭。 “娘，我知道你院子里的饭菜最好吃了。”楚子萝坐在旁边，开心地说。 “你弟弟呢？”叶暮雨给她盛了汤问。 “他下午跑去城里玩了，都快累瘫了，就吃好饭休息去了。” “子萝怎么不去？”叶暮雨好奇了。 楚子萝吐了吐舌头：“娘，我想跟你一起去。” “那你要等娘再忙一阵子才行，你若是想出去，就喊胡大娘带你出去，不要单独一个人就成。” “娘，那我还是跟胡大娘一起，我不打扰你。”楚子萝向来乖巧，她之所以晚上来陪娘，就是因为听说有了新人在府里，想抢娘的位置。 她不想别人当娘，又怕娘伤心，才会找借口过来。 吃了晚饭，叶暮雨拿出书，给闺女念着听。 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叶暮雨见小丫鬟昏昏欲睡，还不愿离开，便喊了丫鬟把她抱了回去。 “夫人你睡吗？”素梅走进来，把大开的窗户，关得小一些。 叶暮雨摇头：“我不困，你们先下去眯一会儿。” 把丫鬟们打发下去了，叶暮雨才提笔写铺子的规划。 前院。 楚恒一忙就到了深夜。 “老爷，你可是要去后院歇息了？”陆川小声问。 楚恒揉了揉眉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一刻了。” “这么晚了，我在书房歇……” 陆川一听，就意识到老爷把夫人完全忘了，这些日子，老爷都是在书房休息的，根本就没想过去后语。 他连忙出声提醒：“老爷，夫人今日刚来，您不去看看吗？” 若放在平时，陆川肯定没有这胆子，但是他怕老爷恢复记忆了后悔啊，若是现在他不提醒，以后该削的就是他了。 楚恒静默半响，才抬脚出了书房，往后院而去。 陆川舒了一口气，见他过去了，忙吩咐下人一路都收拾得干净，尤其是拦着林姨娘的人，他必须让老爷今日见到夫人，不然，夫人生气了怎么办！ 楚恒到的时候，就看到屋子里还有灯光。 他的出现，让素梅等丫鬟又惊又喜，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楚恒抬手阻断。 “你们去打一盆热水进来。” 第965章 胡闹 他睡前有洗脸洗脚的习惯，不收拾干净，就睡不着。 叶暮雨是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头的，当看到那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男人走进来，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手上的笔也被放了下来，她挺直脊背，露出光洁的脖颈，与他直视。 楚恒视线落在她身上，只几息后，就移开了。 只见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见她在软榻上还写着什么，只微微皱眉，不过，并未出声说什么。 看了一眼软榻跟床。 他出声道：“你睡床，我睡软榻。” 叶暮雨抬头看向他，有些稀奇，就算是最开始认识楚恒时，他可都没说过这句话。 “相公是厌烦我了？”叶暮雨手撑着下巴，言笑晏晏地看着他，视线在他身体上扫来扫去，完全没见过这样的楚恒。 楚恒视线跟她对上，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乡下妻子’竟然长相出众，性子还出乎意料的……主动。 “没有。”楚恒硬邦邦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叶暮雨听着他熟悉的声音，看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前的表情，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又带着一丝新奇。 “相公既然没有厌烦我，为何要分床睡？爹娘是不会同意的。”叶暮雨声音柔柔的，一脸委屈样：“何况，相公受伤了，妾身还没有看过，心里实在不放心。” “作为妻子，自然要亲自伺候相公。” “不然，我就只能认为相公是厌弃我，要休我回家了。”叶暮雨说着拿出手帕掩泪哭泣。 楚恒看着她‘表演’，面无表情的。 就在叶暮雨快演不下去时，楚恒终于出声了。 “不用伺候，安心睡着就行。”楚恒走到床边，掀开薄被，喊了端水丫鬟进来。 素梅端水进来后，被他挥手退了下去。 叶暮雨快步上前，把软帕弄湿，‘娇羞’地看着楚恒：“相公，我帮你擦身体。” 楚恒脸上的表情可疑地僵硬了：“不擦身体，洗脚洗脸就行。” 叶暮雨惊呼一声：“相公，你忙了这么久，竟然都不沐浴的吗？会臭的。” 叶暮雨话落后，就看到楚恒的脸色变臭了，那双黑眸里泛着丝丝冷气看着她，像是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说什么。 “相公，我说的真的，虽然不好听，但是实话啊。”叶暮雨‘娇弱’地眨着无辜地眼神，走近他，把手臂抬起来，放在他鼻尖前，笑眯眯地问：“相公，你闻看看，我就是每日都沐浴，才能这么香的，以前你可最喜欢我香喷喷的了。” 一道属于女人的幽香就飘进了楚恒的鼻尖，他放在身侧的大手微微握紧，闻到这味道，黝黑的眼眸下有些波动，突然伸手推开叶暮雨的胳膊：“不要胡闹。” “相公，我是给你闻啊，怎么叫胡闹呢。”叶暮雨看着他，见他竟然能忍住毫无波动，心里开始有些怀疑，莫非，楚恒真的把自己忘得一干净，送上门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相公，我给你擦脸。” 叶暮雨本来是个怕麻烦的人。 第966章 惩罚 但楚恒的变化，让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都不愿意让他好过，自然，麻烦在她眼里都不是事儿！ 也不等楚恒反应，叶暮雨就直接把帕子拍在他脸上，顺着他坚硬俊美的脸擦了擦。 不得不说，楚恒肌肤是真的干净细腻，凑近看，都没有丝毫的瑕疵，好看得一点都不像是男人该有的肌肤。 若非她经常用脂膏，恐怕都比不上这男人的好看。 叶暮雨的醋劲，楚恒感受得很明显，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努力找出熟悉的感觉，但显然，失败了。 但不可否认，面前的女人很好看，尤其是纤细的腰，修长的手指，都是他喜欢的。 “好了。”楚恒伸手把软帕夺过去，在水盆里洗了洗，换了脚盆洗脚。 叶暮雨早就收拾过了，就坐在旁边看他。 “相公，你是怎么受伤的？”叶暮雨问起了正事。 楚恒眯了眯眼，没回答：“上任出了点意外，已经没事了。” 这是连自己都不说了，叶暮雨更气了。 她直接逼近他，幽幽小口微张：“那你的伤口呢，我看看。” 话落，根本不等楚恒反应过来，就直接伸手掀开他的衣裳。 仅仅只扯住他的腰带，衣裳就散落，叶暮雨眼睛一亮，伸手去抓他的里衣。 楚恒被她的一波反应弄得触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好细…… 这是楚恒第一反应，微微有些怔愣。 叶暮雨磨了磨牙，手被他禁锢着，竟然丝毫都移动不了，这让她很是难受，也意识到楚恒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叶暮雨在心里呵了一声，面上却眼眶一红：“相公，你捏得我的手腕好疼。” 楚恒垂眸，视线落在她手腕上，果然红了，他眉头一皱，没松开，还在跟她谈条件：“我可以放开你，只要你不要随便动手动脚，我的伤确实没事。” “好。”叶暮雨柔柔地答应。 楚恒果然如约定的一般松开了她的手。 叶暮雨把手腕收回来，轻轻揉了揉，对楚恒的不怜香惜玉多少有些习惯了。 “相公。”叶暮雨突然出声，手还放在他的下巴上。 楚恒淡淡抬头看她。 入眼的却是粉粉嫩嫩的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楚恒周身一阵，下意识推开她：“休要乱来！” 叶暮雨啊了一声，腰被他推得有些疼，一瞬间眼泪都出来了。 “你别胡来，那边柜子里有药。”楚恒觉得唇有些麻，刚刚叶暮雨轻轻咬了自己，那种感觉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让他幽深的眸子里，生出一丝疑惑来。 “我是你妻子，亲你，你竟然推开我。”叶暮雨看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做得是不是对的了，直接问：“你亲过林绵绵吗？” “没有。”看着她揉着细腰，楚恒想起她稍微一捏就有些红的手腕，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也许真的伤到他了。 叶暮雨心放了下来，对楚恒，她从未想过对方会纳妾，毕竟这事楚恒自己说的。 她才慢慢接受他是自己男人的事。 第967章 楚恒的反应 她很小气，绝对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听见林绵绵跟楚恒没有肌肤之亲，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那你跟她睡过吗？” 楚恒看着面前长相虽不是绝美，但看着舒服的小女人，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暧昧的话，他都快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跟失忆前的自己感情好，不然怎么一点女子的娇羞都没有。 “没有。”楚恒在叶暮雨的直视中，总算回答了。 “那你为什么娶她？”叶暮雨不解地问。 按照她对楚恒的理解，既然不喜欢，自然就不会纳妾啊。 “不是娶，是纳。”楚恒淡淡地纠正她的话，一边伸手把布巾拿过来，把脚擦干净，“救命之恩，放她在后宅。” “你的意思是，以后她就在内宅，你不会去她那？”叶暮雨继续追问。 楚恒点头：“嗯。” “睡觉了。” 叶暮雨没有动，楚恒已经喊了丫鬟进来把水盆端了出去。 楚恒掀开被子，躺了下去，闭目休息。 叶暮雨也没说信不信，她把灯灭了，抬脚走到床边，看着睡在里面的楚恒，她掀开被子躺了过去。 “阿恒，你答应过我不纳妾的。”叶暮雨出声道，像是呓语，又像是说一件很重要的誓言。 楚恒听见了，但没有接话。 叶暮雨没有失落多久，她直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心里不舒坦，怎么都睡不着。 她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人，直接坐了起来。 楚恒眉头微皱，似乎不满她睡觉不规矩，还闹腾。 叶暮雨却俯身，亲上他的薄唇，不待他推开就说：“你推开就是立马就去找娘。” 楚恒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半响才冷哼道：“胡闹。” 叶暮雨听见这话，不怒反笑，伸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楚恒只感觉莫名有些烦躁，女人离得很近，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馨香直往鼻尖里钻，让他深刻意识到，也许对方真的曾经跟自己很亲近。 楚恒越发燥热，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胡闹。”依旧是同样一句话，但嗓音却沙哑了很多。 叶暮雨轻哼，伸手捏了捏他坚硬的胸膛：“相公，你变了，以前你最爱这样欺负我了。” 如果忽略叶暮雨微红的耳根，她都可以当情场高手了。 “胡说。”楚恒紧抿着唇瓣。 叶暮雨本来就是故意折磨他的，怎么会让他就这么好过。 “相公，你若是不放开我，我就叫了哟，外面那么多丫鬟，府上消息肯定传得很快。” 楚恒握着女人柔软的手，却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比石头还硬，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叶暮雨埋头就啃他的敏感点。 两人的身体十分熟悉，即使楚恒脑子里忘了她，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当叶暮雨察觉到他动情了，嘴角得意地勾出一抹笑容。 松开他的唇，便侧身要躺下去。 只见刚刚还硬扛着不愿意的男人，猛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钳住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唇。 动作粗鲁，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第968章 乖巧 叶暮雨微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唇都发麻了，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当楚恒的大手附在她身上时，叶暮雨连忙一脚踹到他腿上。 只听一声闷哼，楚恒顿住手上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他周身一僵，脑子都麻了，他刚刚做了什么…… 楚恒松开女人的唇，就看到她脸颊泛红，丝丝媚意，那双清亮的眸子竟然格外的勾人，而叶暮雨的唇早就肿了。 那是他刚刚做的…… 楚恒猛地松开女人，躺在旁边，起伏不定的胸膛许久才平静下来。 叶暮雨摸了摸唇，觉得有些疼，也不在意，就瞅了瞅男人，见他情绪果然有些不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一个人的习惯和爱好是不会变的。 失忆后的楚恒就算是再不承认，在自己刻意的勾引下，他的身体可比他嘴诚实多了。 现在对方的反应，确实没让自己失望。 叶暮雨放心了，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把楚恒唤醒，并且好好折磨他就行。 她心里舒坦了，盖上薄被，闭上眼睛就睡觉。 睡得那叫个舒服，而被她故意折磨的楚恒，直接失眠到后半夜。 听着身侧女人缓缓的呼吸声，他忍不住翻身，看着女人。 他难道真的跟她感情很好？ 楚恒心里有些怀疑。 翌日一早。 楚恒起床正在穿衣。 叶暮雨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相公，我来伺候你。”叶暮雨揉了揉眼睛，快速爬起来，随便穿了一件衣裳，便跑去帮楚恒穿衣。 楚恒见她衣衫不整，眉峰一凝，“不用，你自己去穿好衣服。” “哦哦。” 叶暮雨也不勉强，因为以前她也很少给楚恒穿衣服，对恢复记忆无用，就不用多管了。 等叶暮雨穿好衣裳，再打了水洗脸梳头收拾干净。 楚恒已经坐在旁边的屋子里用饭了。 叶暮雨也走过去。 看见桌上的饭菜是平时楚恒喜欢吃的，她很是满意。 “相公，这是你喜欢吃的。”叶暮雨把甜口的鸡翅放到楚恒碗里。 楚恒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夹了一筷子，慢慢吃着。 叶暮雨好奇地看向他：“相公，喜欢吗？” 楚恒这会儿又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熟悉感，他记忆里没有这种吃法，但偏偏，吃进嘴里，却一点都不意外，仿佛吃过很多次了。 叶暮雨见他不回答也不在意，只要喜欢就行。 叶暮雨也饿了，吃着最喜欢的辣子鸡和回锅肉，米饭都用了一大碗。 直到吃撑才停下。 楚恒也很出奇地用了两碗饭。 当意识到自己吃了这么多，他心里的怪异感更多了。 “相公，是不是要去练剑？”叶暮雨恰巧问。 一边吩咐下面的丫鬟把饭菜收拾下去。 楚恒看向她，动了动唇，到底没问出来，“今日要出门去下面的县看河堤。” 往日他早晨起来会练剑，但今日，因着昨晚失眠，等醒来，已经错过了时辰，自然不会再练。 叶暮雨哦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楚恒见她乖巧的样子，心里偏了过去，“一会儿我让家里的管家过来，以后府上，只需要按照现在的规矩，没人会欺负你。” 第969章 跟去 “你若是觉得不妥，等我回来再商量。” “爹娘那边，没事你们可以出门去逛一逛。” “孩子的学堂，等我过两日去办理。” “至于姑娘的……禹州城里有不少的女夫子，我会让管家给你把名单送过来，选好了跟我说一声。” 叶暮雨等他说完，点了点头。 楚恒心中颇为满意，起身，正要往外走。 叶暮雨跟着站了起来。 楚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住脚步，回头果然就看到她跟了上来。 “你做什么？” “跟你一起出门啊。”叶暮雨理直气壮的。 楚恒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你是内宅妇人，在家待不住，就出门逛街，我要去干正事，别胡闹。” “没胡闹，以前我也跟着你一起出门的。”叶暮雨说：“刚刚你的话素梅已经听见了，她一会儿会去跟娘说。” “娘在老家就管理过内宅，自然没什么问题，何况你不是说了么，府上自有一套章程，那肯定更没什么问题了，我就算是跟着你出门，也影响不了府上。” “所以，走。”叶暮雨浅笑地看着他。 楚恒出声拒绝：“不行。” “反正我就要跟，你若是不让，我就默默跟过去，到时候出事，肯定更麻烦。”叶暮雨直接耍赖皮，若是她真顺着楚恒，想让对方回复记忆，谁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难不成真要等到他睡了其他女人她才努力，这不是蠢么。 见楚恒皱着眉，有些不快。 叶暮雨胆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若是你不信，就问陆川。” “你忘记了往事，本来对我们就不公平，若是现在拒我于千里之外，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叶暮雨细声劝说道。 楚恒什么话都没说，只抬脚往外走，叶暮雨跟了上去，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显然就是默认了。 叶暮雨嘴角微勾，很是得意。 她落后几步，把事情吩咐完后。 便跟着楚恒出了府。 陆川站在门口，见叶暮雨也跟过来，微微有些诧异，“夫人。” “嗯。”叶暮雨应了一声，跟着上了马车。 倒不是楚恒不想骑马，而是还需要一些工具都放在马车上。 陆川又叫了三四个护院，他自己则坐上赶车的位置，马车往禹州城外离去。 府里。 等楚刘氏得知叶暮雨跟楚恒一起去办公了，她脸上带着一抹笑：“看来阿恒就算是失忆了，对阿雨也是有好感的，不然怎么会带她去。” 素梅听了不敢说是夫人死皮赖脸强行要去的，不过想到老爷没有拒绝，她脸上也带着笑。 “老夫人，夫人喊您劳累一番接管府里，她曾看过一些关于治理水的书籍，也许能帮到老爷。”她不忘往叶暮雨身上贴金，至少，得让老夫人和老太爷不觉得夫人是胡闹，免得被府上那个姨娘钻了空子。 楚刘氏这倒没有丝毫怀疑，阿雨看的书多，时不时会有一些新的想法，也许真能帮到老三呢。 楚智文道：“那你就好好把府上管着，等阿雨回来，就更好接管，到时候我们离开也放心。” “成。”楚刘氏点头答应了。 第970章 不可能 素梅便跟在楚刘氏身边，跟着一起了解府上的情况。 梅香院。 “姑娘，姑娘，出事了。”林绵绵正在涂抹着胭脂，听见陪嫁丫鬟这话，眉头微皱：“好好说话，急什么急。” “姑娘，老夫人要管家了。”桂香也不敢耽搁，忙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林绵绵手上的动作一顿，眉毛瞬间歪了：“怎么回事？” 虽说府上的管家权没有放到她身上，但因着她的身份，内院的下人们，谁敢不给她面子。 她只等老爷忙完，等他回来，吹一吹枕头风，就能把掌家权捏在手上，虽然那个乡下来的妇人比她预料的还要好看，但也不影响她的地位。 她可是有父亲支持的。 “老夫人的人过来通知的，让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厮都一一过去见礼，每个院子都定了时间的。” “现在管家已经被叫过去了。” “夫人那边呢？”林绵绵忙问：“也就是说，夫人也没有掌家权，掌家权在老夫人手上？” 林绵绵笑了：“老夫人不过是乡下的妇人，虽然看着没有那么蠢笨，但应该也是好哄的，等明白了我的娘家才能帮助老爷仕途更顺，怎么选择，老夫人肯定明白。” “伺候我穿衣，我现在就过去拜访老夫人，顺便学着管家。”林绵绵高兴地说。 桂香越听她说，脸色越发白：“姑娘，夫人……夫人……”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直接说。”林绵绵皱眉道。 桂香视死如归，闭眼道：“夫人一早就跟老爷出门去下面的县里办公了。” “你说什么？”林绵绵尖叫一声，根本不愿意相信她说的：“不可能，老爷的性子，绝对不会带女人去办公！” 楚恒她见过很多次，性子冷漠，做事雷厉风行，就连自家爹都赞赏过，说他不凡，最好拉拢，不可得罪。 不然她也不会仅仅因为楚恒的长相就嫁过来。 毕竟楚恒也不过就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刚进入仕途，还有得熬。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还是从老夫人的院子里传出的消息，就连夫人身边带来的那个丫鬟，都在老夫人身边。”桂香看着自家小姐脸色变得难看，越发心惊胆战了。 “我不信。”林绵绵磨了磨牙：“走，去老夫人那，掌家权怎么都要拿到手。” 这边。 叶暮雨坐在马车里，见楚恒眼底的黑色，猜到他昨晚没休息好。 她凑了过去：“相公，我给你按摩。” 也不等楚恒回答，直接伸手摸到他的太阳穴，慢慢地按了起来。 楚恒本拿着县志在看，突然就一抹馨香扑鼻而来，他眉头下意识一皱，入眼的却是女人认真给他按摩的样子。 他向来是个直接的人，感受到舒服，并未挥开她，只静默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肌肤雪白，一双杏眼里那双明亮的眸子像是会说话，翘挺的鼻梁下，唇色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什么口脂，显得湿湿润润的。 他甚至注意到，女人的唇有些红肿，微微翘起的唇瓣，像是引诱谁亲吻一般。 第971章 条件 猛地想到昨晚的事，楚恒唇瓣紧抿，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幽深的眸子落在叶暮雨脸上，半响后收回，落在手上的县志上。 “是河道淤泥造成的堵塞？”不知过了多久，叶暮雨的声音响起。 楚恒听见她这话，有些奇怪的感觉，抬手让她坐过去休息，却没有要跟她谈治理河道的事。 叶暮雨撇了撇嘴，这是不想她耽误正事？ 叶暮雨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开口道：“河道治理并非只能在原来的基础上修堤坝，你看着一片区域，这么大，可以分流，河道两边可以修防护林，多少有些效果……” 她侃侃而谈，把前世从书上看的那些治理河流的东西拿出来说，自然足够说服人。 楚恒最开始并未在意，但叶暮雨每说一句话，就自动往他耳朵里钻。 等意识到自己竟然仅仅只是听着她的声音就发呆没有听到正事，楚恒脸黑了，还有一些不可思议，若非自己现在身体正常，他都快以为中邪了。 “相公？”叶暮雨说了半响，也没有听到楚恒有丝毫回应，她就纳闷了，自己说得有理有据，还根据禹州下的县城地形做了分析，绝对对他有用才对，怎么丝毫反应都没有？ 楚恒视线移到她脸上，就跟她明亮的眸子撞在了一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唇瓣紧抿，出声道：“刚刚没听清，再说一遍。” 叶暮雨一听，都快怀疑他是在耍自己了。 刚刚她说得又仔细又认真，楚恒明明是在听的。 “要我说也行啊，以后出门都带着我。”叶暮雨想通了也就不气了，与其跟现在的楚恒生气，不如先实现自己的目标再说。 楚恒下意识皱眉，有些不愿。 叶暮雨也不再多说，还心情很好地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离理县还有两刻钟的车程。”楚恒声音淡淡的提醒她。 叶暮雨喝茶的动作一顿，没想到竟然这么远，不过想到县志上记载的面积，她也就释然了，收了水壶。 靠在马车旁，闭眼打算休息，等到了理县再说。 楚恒见她果真没有再说治理河道的事，继续翻县志，也不提这事。 因着叶暮雨休息睡了过去，一路上十分安静。 “老爷，到了。”陆川从马车上跳下来，提醒了一声。 楚恒掀开车帘，从里面走下来。 眼见没人跟上，陆川愣了一下问：“老爷，夫人不下来吗？” “去县衙，你派个人伺候她。”楚恒这就是不打算带叶暮雨去的意思了。 陆川眼露惊奇之色，见老爷不粘着夫人，他竟有些不习惯。 “是。” 等叶暮雨醒过来，发现在陌生的屋子里，先是警惕了起来，揉了揉脑袋，起身穿鞋，出了房门。 门口坐着的丫鬟听见声响，连忙站了起来，看见是她，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后才道：“夫人，奴婢春琴，是县衙的丫鬟，我家大人让奴婢来照顾您。” “楚大人也留下了一个护院，就在院子外。” 第972章 进村 叶暮雨看了一圈院子，不旧不新，也不是很大，跟南昌县县衙的构造差不多。 “春琴，我家夫君呢？”叶暮雨问。 “回夫人话，楚大人带着我家老爷去了河道那边，估计要晚上才会回来。” 叶暮雨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楚恒直接丢下了，他已经跟县令去看河道了。 虽然这个事实有些打击人，但叶暮雨心态倒是很好，她想了想，继续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夫人，快到午时了，您要用饭吗？”春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也不敢多看叶暮雨一眼，毕竟是京里来的大官的夫人啊。 只是，为什么楚大人来办公，夫人会跟着呢？ 春琴想不通，也不敢多问。 叶暮雨也没委屈自己：“走，出门去吃。”顺便逛逛，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春琴不敢拦，便跟着一起出门。 院子门口果然跟着一个护卫，叶暮雨一起带着，也会方便些。 而叶暮雨刚从县衙后院离开，县令的夫人才得知消息，想跟她套近乎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叶暮雨可不知道还有人在惦记自己。 她走出县衙后，便顺着街道，逛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十分普通的馄饨馆停了下来。 “就在这吃。”叶暮雨走了过去，立马有小二过来。 叶暮雨点了三碗，又喊了护卫跟春琴一起坐下。 春琴一开始还不敢坐下，见护卫坐下后，才坐过去。 叶暮雨喜欢听话的，毕竟能免去不少口舌，等春琴坐下后才问：“理县有什么特产吗？” 春琴只以为叶暮雨是过来游玩的，倒也不觉得奇怪，便把她知道的都一一道出来：“因为理县有不少的河流，所以吃鱼是最多的，再远一些，还能买到海鱼呢。” “所以理县也有不少的咸鱼，可以放很久。” “除此以外还有……” 叶暮雨一边听春琴讲着理县的风土人情，馄饨也上来了，她喝了一口汤，发现味道很是鲜美，里面有海底飘了出来，还有虾皮，难怪这边很多菜都是汤了。 “你们这边可有槐树？”其实槐树分很多种，叶暮雨主要是想问有没有后世植树造林惯用的那种树。 “有啊，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算了，一会儿我们去河道那边看看。”叶暮雨打算亲自去看一遍，不管是分流，还是植树造林，都需要做实际侦查。 “啊？”春琴惊得看向她，没反应过来。 叶暮雨轻拍她的肩，脸上带着浅笑：“反正大人都在那边，正巧一起过去看看，也不会有事的。” 她确实是在忽悠春琴。 但春琴不敢反驳啊，只能帮忙租了一辆马车，由护卫赶着车，她指路，往河道堵塞最严重的林村而且。 等到了村里，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 春琴见都过来了，只能闭着眼睛跟上去了。 叶暮雨看着地里稀稀落落的粮食，一眼就看出是土地肥力不足。 她顺着田坎，往树多的位置走去。 在林子里找了一圈，热了一身汗水。 第973章 找到了 她才勉强看到一根槐树，即使如此，她已经很高兴了，有这树，那可就能解决问题了。 正当叶暮雨舒了一口气，高兴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暮雨被吓了一跳，回过神看是楚恒，拍了拍胸脯，浑不在意他黑沉的脸，径直走过去，拉住他的衣袖：“相公，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听不听。” “你怎么来的？”楚恒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显然是对她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快。 叶暮雨仰头看他：“我坐马车过来的啊。” 楚恒低头看她，入眼的就是洁白的脖颈，他木着脸，对叶暮雨的回答很不满，她根本就不算是在回答。 “我让人送你回去。”楚恒出声道。 “我不回去。”叶暮雨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否决，“你确定不听我说说看？” 楚恒什么都没说，看着她，伸手拉住她手腕，往村里走。 叶暮雨见他没有要出村的意思，也就不挣扎了。 看见男人脚底的泥沙，显然是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微微舒了一口气，她道：“其实这里的情况就是泥沙堆积，但树太少，上游的河水冲刷下来，瞬间就把村子淹没了。” “所以需要先分流，再栽树，肯定是能缓解这种情况的。” 走在前面的楚恒脚步顿住，回头看她，“所以你是为了来这里查探实情？” “不然呢，我大老远跑过来干嘛，我又不是不会享受。”叶暮雨手上拿着一个木棍在地上戳了戳。 楚恒看了看她丝毫不粗糙的手，快速收回视线，走在前面：“看得出来。” 什么？ 叶暮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旁边春琴小声提醒：“夫人，奴婢觉得是您皮肤好。”所以一看就不像是干过重活的。 叶暮雨拍了拍春琴的手，感谢她的提醒，提起裙摆追上楚恒，颇为认真地解释：“我不是没干活，只是我做的脂膏好，所以皮肤才好。” 楚恒听她这么说，倒也没反驳什么，毕竟，自家爹娘对她满意，可见不是懒惰的人。 其实他在想叶暮雨说的那些治理水患的事，一想就入了迷。 叶暮雨见他又不说话了，倒是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最开始遇见楚恒，他就是这个性子。 她习惯了，自然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很快就到了一个农家。 看见门口的马车，叶暮雨明白了，这应该是他们的落脚之处。 果然，等走进去后，便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干瘦男人坐在凳子上，面前一个老旧低矮的桌子上，放着一些纸张。 听见声音，理县县令起身，看见楚恒，忙走过去行礼。 “楚大人，楚夫人。” 叶暮雨也回了礼，注意到县令疑惑的视线落在身上，她也并不在意，只安静地站在楚恒身边。 楚恒走到桌子旁，在旁边拿起毛笔，把探查了一番的具体情况写了下来。 叶暮雨顺势走过去，低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纸张上，都是一些地图，虽然很简单，但却标明了河流的的位置以及整个河道的流向情况。 第974章 情况 叶暮雨看了看，下意识问：“怎么没有具体的大小比例？” 县令不解她为什么要问这话。 楚恒听到她的话，却是在地图上又添上了大小。 “其实可以根据具体的面积，使用同一个比例，在同一张地图上显示，会清晰很多。” 叶暮雨说完几句，见楚恒忙了起来，她也就不多言了。 转身去找院子主人家说话。 “夫人，您找老婆子我有什么事吗？”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满脸沟壑，手上因长期干农活皮肤很干燥还开裂。 叶暮雨感叹老农日子难过的同时，不忘问正事：“婶子，你们村里有多少槐树？” 老妇人听她形容完槐树的品种，才恍然大悟：“啊，夫人说的那树啊，说实话，村里没多少。” “那附近几个村呢？”叶暮雨又问。 “其实我们这边很多的树都被砍了。”老妇人不懂种树的好处，把缘由道来：“本来村里也是种水稻粮食的，只是产量一直不高，还需要其他粗粮，才能勉强饱腹。” “可是近些年，雨水多，我们村地势比较低，经常出现水淹粮食的情况。”老妇人苦笑道：“因为这，原本好些肥田，慢慢就变成普通的地了，产量更少。” “村里人日子过不下去，只能砍柴去卖，有些质量好的树，还可以修房子，慢慢的树就更少了。” 叶暮雨听了这话，想到一路走来，村里确实没什么树，一时间有些无言。 索性她反应也快，继续问：“之前我是从河道旁边的小山坡过来的，那边我看倒还有一些树。” “那边是公林，朝廷的书，我们老百姓可不敢去砍，被抓到是要下狱的。”老妇人唬了一跳，摆了摆手：“夫人您也要注意。” “多谢婶子提醒。”叶暮雨这下算是明白了，因为洪水，所以树被砍了，而树被砍了，洪水来了就越凶，闹的洪灾就越严重。 还听见老妇人在说：“所以啊，村里的年轻人都出门去了禹州，在村里是没有了活路，那边可以在码头扛东西赚钱呢。” “夫人，两位大人可是来治理水患的？若是能加固上游的堤坝，肯定能有效果。” 叶暮雨没有妄议，毕竟河堤的问题，向来敏感。 因为这，导致不少的地方官被换。 叶暮雨把情况问完了，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想着虽然林村这边槐树比较少，但还有其他村子，有公林，总归是有办法种植的。 等她情况问完回来，楚恒也已经跟县令商量完，两人打算出发去更远的河道看看。 这次楚恒没有带她：“这一路会很颠簸，你去会很累。” “那行。”叶暮雨也没有勉强。 等到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楚恒才回来。 之后也没有多留，坐上马车回了县里。 禹州是暂时回不去了，要在下面的县里多耽搁些时日。 晚上楚恒被县令喊去用饭。 叶暮雨见到了县令的女眷。 幸而在南昌县就经常赴宴，倒也没出错，叶暮雨坐下用完晚饭，回到客院时，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第975章 挑衅 “春琴帮我打一盆热水。” 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叶暮雨也不好意思太过随意，没有沐浴，只打了热水擦了擦身子。 “老爷。” 叶暮雨刚再内室收拾完，听见这声音，忙穿好衣服。 楚恒走了进来，见她的动作，脚步可疑地一凝。 叶暮雨转过身看他，见他站在门口没动，颇为疑惑：“相公不过来休息？” “嗯。”楚恒应了一声后就不再理会她了，径直进了屋子，打了水洗脸洗脚。 叶暮雨闻到一股酒味，有些稀罕：“你不是在外不喝酒吗？” “难免应酬，喝得少。”言外之意就是不喝醉，喝一点也没事。 楚恒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她一点都不设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 “你今日说的法子，我有考虑。”楚恒坐在旁边，因着晚上要休息，他也就没有喝茶了，“你是妇人，跑来跑去会很累。” 叶暮雨确实觉得有些累了。 但她没说话。 “你可还有其他的想法？一并告诉我，我会处理好这事。”楚恒见她不回答，不知为何，有些不太舒服，像是，自己说错话惹她生气了。 可他一个男人，怎么会在意她一个小女人是否生气。 他唇瓣紧抿，伸手从旁边行李里拿出笔墨纸砚，慢慢研墨，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叶暮雨等他墨好了，才开口：“种树最好是种槐树。” “这种槐树。”叶暮雨补充了一句，想了想朝楚恒伸手。 楚恒看着她细长洁白的手，指尖有些粉，干净得没有涂抹任何东西，让人看了却有些移不开眼。 “我需要笔……”叶暮雨见他不动，只得出声提醒。 楚恒嗯了一声，把笔递给她。 叶暮雨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在上面把树画了出来。 楚恒手上拿着图纸，多少有些惊讶，但他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这种画法。 “别看了，这只有我会。”叶暮雨见他眸子盯着画画看，便十分心机地提醒。 楚恒不仅不开心，眉头还拧了起来：“我知道了。” 然后见他拿了一张纸，把树画了下来，而画出来的没有叶暮雨那么逼真，但又形似，旁边还落下了其学名。 在叶暮雨不解的目光中，把她刚刚画的，点燃烧了。 叶暮雨没声音，反倒凑近楚恒，笑着问：“阿恒，你是在保护我吗？” 女人凑得太近，他又能闻到那股属于她的味道。 叶暮雨故意诱惑道：“我们是夫妻，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楚恒不为所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震动有多大，看着面前故意勾引自己的女人。 他问：“失忆前，你也是这么跟我相处的？” “不是，主动的那个是你。”叶暮雨别提多认真了，还把以往楚恒做过的事拿出来说。 楚恒眸光越发幽深，看着面前女人小嘴张合间，他蓦地伸手，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吹了油灯，径直往床边走。 叶暮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 第976章 出门 吃完早饭后，上午叶暮雨没有出门，她把楚恒留下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而后又慢慢默写前世书本上看过的一些治理水患的法子，因着怕有遗漏，她便把能想起来的，全部都写了下来。 这一忙，就是一上午。 等把所有的资料收起来。 春琴走了进来，先对她行了礼，才道：“楚夫人，我们夫人下午要出门逛街，想邀请您一起去。” 春琴说完，便在一旁候着。 叶暮雨倒也不意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正好可以顺便通过跟这位县令夫人，了解一下县令的为人。 楚恒刚走上仕途，就遇到这么大一个委任，有的是人不想他有所成就，势必是要阻挠的，了解得越多，才能有所反击。 中午她随便吃了一些当地的特色菜，午休了一会儿，才起身换上一声淡绿色的衣裳，出门。 等叶暮雨到前院时，戚夫人已经到了。 戚夫人圆脸，年岁看起来比叶暮雨大不少，若非一身不错的衣裳，怕只以为是寻常人。 “楚夫人。” 叶暮雨走过去，也跟她见了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戚夫人。” “你第一次来林县，怕是不知道这林县的特色，妾身斗胆邀请夫人跟妾身一起去逛逛，也能解解闷。”戚周氏言语上对叶暮雨都是恭敬讨好。 叶暮雨想到楚恒到底是京官，官位还比县令高多了，难怪对方的夫人会是这态度，本来之前在县衙里住着，对方没有来打扰自己，叶暮雨就比较满意。 如今见对方虽然说着好听的话，但又不谄媚，至少不是她讨厌的那种人，便笑着点了点头：“夫人客气了，客随主便，我就跟着夫人一起四处逛逛了。” 戚周氏见她声音温柔，一点强势的味道都没有，不由松了一口气，忙跟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出了府。 其实县城叶暮雨已经逛过了，想必戚夫人早就知晓。 不过，对方就当不知道，还是邀请她出了门，可见肯定是有缘由的。 叶暮雨只当不知道，先是去了首饰铺子，随便买了两样，又进了衣铺选了两匹布，都不是多贵重的，但又是县里特有的。 “楚夫人，我们去酒楼吃晚饭，熙和楼上可有不少县里的招牌菜，味道还算不错。” 叶暮雨也有些累了，便点头答应了。 走到半路，却被阻挡了去路。 只听一道哭声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哭，身后放着一个草席，上面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男人旁边跪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埋头抹泪，而男子正哭着让人买下自家闺女，换药钱治母亲的病。 因着这算是新鲜事，又加上男人实在哭得太大声，便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戚周氏看了看那边，收回视线后，下意识落在身侧的叶暮雨脸上。 “楚夫人，我们绕道走？妾身知道这边有一个小道，绕过去也很近。”戚周氏突然出声道。 叶暮雨一脸好奇地看着那边的热闹，问：“戚夫人，不着急，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春琴，你去问看看怎么回事？” 第977章 相互试探 春琴忙走过去，没一会儿纪回来了，把情况说了。 叶暮雨皱眉：“戚夫人，这直接买卖儿女，是合律法的？” 戚夫人见她问出这话，就跟着轻叹一声：“楚夫人，您所有不知，这买卖儿女肯定是违反律法的事，但上半年的春雨下得多，导致林县的粮食有些减产，好些百姓日子难过，这主动为奴为仆的事就多了。” “那姑娘想必也是自愿，才会跟着过来哭诉，若是自愿，自然就不算违法。” 叶暮雨明白了，这你情我愿的事，自然没有触碰律法。 “县令大人可有想法？”叶暮雨跟着露出忧愁的模样：“百姓若非到了过不下去的绝境，又哪里有人愿意为奴为仆呢，县令大人是一方父母官，想必也很是头疼。” 戚周氏心头一突，听她前面的话，还以为对方是想直接把锅甩到老爷身上，后面却又话音一转，主动道出老爷的难处。 戚周氏一时间摸不清叶暮雨的意思了，她只能足够谨慎地说：“老爷时常出门去视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不说建功，至少不能让林县越来越差。” “妾身一个女人家，除了施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暮雨见她胆战心惊的，说话也谨慎得很，一时有些想笑。 “春琴，去，给他们三两银子治病，既然有手有脚，自然要多找点活儿干。” 春琴忙接过银子，走过去递给了男人，又把叶暮雨说的话说了。 那男人便带着闺女过来磕头。 叶暮雨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给家人看病，看热闹的百姓也慢慢散开了，叶暮雨跟戚周氏继续去了酒楼。 戚周氏见她竟然出钱给那男子，心里猜测着，莫非叶暮雨的性子，真的如面上表现的那么善良？ 她有些摸不准。 等到了酒楼。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聊天。 叶暮雨喝着茶，一边问：“我有些好奇，以往林县就经常受水患影响，县令大人是怎么处理的？” 她像是随口一问，但问的问题却又十分隐秘，若是真有贪墨的县令，怕会十分反感，也不会说真话。 因而，一般过来巡查的官员，但凡聪明的，就不会这么问。 戚周氏一时间更迷惑了，完全不知道叶暮雨想做什么。 但她也不敢不回答，想了想，自然依旧说护着自家老爷的话：“夫人有所不知，因着林县地处下游，所以才会受灾这么严重，即使这些年没有发过大水，小洪灾也足够影响百姓的生活了。” “老爷平时到了雨季多的季节，经常带着百姓一起挖水渠，垫高地势，希望能得到缓解。” 但事实是，这种效果只是暂时缓解水患，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老爷亲力亲为，经常在下面的村里一待就是半个月。”戚周氏知道京官随便说一句话到了六部，都有可能罢免自家老爷的官职，见叶暮雨没有多言，她生怕自己那句话让对方误会老爷不尽职，连忙又填补了一句。 第978章 公平 而就是这一句，让叶暮雨明白这才是她的真话，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主动给戚周氏倒了一杯茶，煞有其事地点头：“县令大人这般尽忠职守，是林县百姓的福。” 戚周氏因摸不准叶暮雨的意思，便笑得有些勉强，但又不敢惹她生气，便尽量少说。 索性后面叶暮雨也没有再问那种敏感又直接的问题，才让她放下心来。 逛了一下午。 叶暮雨晚上回到县衙后院。 天黑前等到了楚恒回来。 “相公累了么？”叶暮雨见他身上多了一些泥污，忍不住挑眉，楚恒向来有一些洁癖，今日能忍这样，实属罕见。 “可用了晚饭？”楚恒没回答上面的话，反而主动发问。 叶暮雨点头：“用过了，在酒楼用的，下午县令夫人陪着逛了街。” 楚恒擦身上泥土的动作一顿，“等我沐浴完。” 他转身进了旁边的浴室，果真是动作利索。 叶暮雨倒也没有为难他，见对方沐浴肯定要花费一些时间，便主动去了小厨房，炒了两道菜。 等楚恒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饭菜也已经端上了软榻。 楚恒一身湿气，坚硬的胸膛仿佛都还有水滴顺着脖颈滴进去，墨黑的长发湿润地搭在身后。 他随意擦了擦，便走到软榻旁坐下。 端起碗，速度极快但却很优雅地吃着。 吃完饭菜，当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吃完了那盘红烧肉和干煸豆角，而其他几道菜都没怎么碰，楚恒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叶暮雨见他怔愣住，也低头看去，见自己做的菜被他吃光，其他菜没怎么动，她勾了勾唇，心里隐隐有些得意。 “好吃吗？明日再给你做。”叶暮雨故意这般说。 楚恒抬眸看她，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两道菜是你做的？” “自然，相公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叶暮雨声音幽幽的，说起来楚恒都把自己忘记了，她还做菜给他吃，想想怎么就有些气呢。 楚恒抿唇，没有反驳这个话，他自己的嘴，比脑子要诚实很多，不然也不会动作比想法更快，甚至带有一个本能。 “谢谢。”楚恒不是个死不承认的人，他既然喜欢吃，就说明叶暮雨没有撒谎，自然就要感谢她。 “不用谢。”叶暮雨浑不在意地摇头，心里却想的是，等楚恒恢复记忆了，一定要让他做饭一年，不，还是两年。 有林绵绵那个小妾在，她心里就有些冒火。 若非这会儿楚恒心里没有她又跟她没有肌肤之亲，她绝对不给楚恒机会了。 毕竟，失忆是借口，现在的楚恒反倒才是他真正的自己，若他真收了林绵绵，以后就还有张绵绵，王绵绵。 她自然不必再给他机会。 可现在没有，她就要努力一把，对楚恒才算公平。 换位思考，若是她失忆了，也希望楚恒能拉自己一把，帮助她恢复记忆。 “你以后……可以多告诉我一些，以往我喜欢做的事。”楚恒叫人把饭菜撤下去。 第979章 帮你恢复记忆 才说出这么一句，不等叶暮雨回答，他又道：“以往的记忆也是我的，恢复了我才完整。” “行。”叶暮雨笑眯眯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不管楚恒为什么会说这话，总归，他愿意相信自己了，也是一件好事。 “对了，这是我看过的一些治理水患的书，我默写出来了，你看看。”叶暮雨把一叠纸张递给他，纸张之多，都有一本书厚了。 楚恒有些诧异，忙伸手接过，慢慢看了起来，越看越惊讶，若说之前叶暮雨只是随便提了一嘴，那么现在就是具体操作以及实例摆在自己面前。 叶暮雨见他看得认真，完全忽视了外界，也不打扰他，把灯芯剪短，油灯一下就更亮了。 她让人打了水，她才进浴室里沐浴洗漱。 等收拾完出来，看见陆川在给楚恒擦头发，她满意了，不过自己没打算穿外衣出去，忙退回了屋子里，喊了春琴过去，提醒一声。 等叶暮雨再过来时，陆川已经离开了。 楚恒见她穿着里衣走过来，头上的头发还是湿的，也意识到刚刚的不方便，他忍不住解释一句：“平时陆川在我身边时间最多，也照顾得最好。” 叶暮雨爱听他的解释，他解释不就意味着越来越在乎自己么。 我真聪明，叶暮雨暗想，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楚恒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嘴角也忍不住跟着勾起，有些开心，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木着脸，伸手把嘴角拉平，沉默地继续看书去了。 叶暮雨没有注意到他这萌萌哒的小动作，喊了春琴过来，帮她把头发擦干。 她的头发长，平时要保养才好看，过程很复杂，索性春琴的优点就是听话，她喊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把头发收拾干净，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让春琴出去。 她这才伸手敲了敲桌面，等楚恒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道：“下午我跟县令夫人出去，并非没有事情发生。” “你说。”楚恒下意识坐直身体。 叶暮雨就把下午经历的事情说了，楚恒见她竟主动在试探县令夫人，不知为何，心里并不意外，也很舒服。 “辛苦了。”楚恒声音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却没有那么冷了：“我来这县里不算长，为了尽快调查清楚河道的情况，倒没时间了解戚县令的情况。” “你做得很好。” “多谢夸奖，晚上可以陪睡吗？”叶暮雨笑眯眯地托晒，语出惊人。 楚恒被她的话惊得眼眸里闪过诧异之色，突然问：“你不累吗？” “相公你累了？”叶暮雨眼睛微眯，故意带着挑衅之色，“这也是在帮相公恢复记忆呐。” 叶暮雨以前还害羞，现在却长了胆子，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楚恒失忆了，好欺负，可以翻身当主人了，把以前想的那些都做了。 楚恒关上册子，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拦腰抱起她：“不累。” 难怪都说英雄难度美人关，楚恒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女人，他不可否认，自己是想要的。 第980章 酸梅汤 既然想，那就要了，何苦为难自己。 春宵一刻值千金，油灯熄灭之际，楚恒低头吻住了她。 - 县衙后院最大的主院里，戚周氏跟戚县令还没有休息。 “老爷，妾身下午没有说错什么话？”戚周氏有些不安地问。 戚县令听见她说完叶暮雨下午的所作所为，轻叹一声：“之前只以为这位夫人肆意妄为，楚大人后宅都管不住，是妻管严，谁知，楚夫人竟然也不是善茬。” “你去跟她打听消息，试探她的性情，岂不知人家也是在试探我们，想探我们的底。” 戚周氏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下午回来后，她就隐约意识到了。 这会儿忙把心里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老爷，你说，楚大人靠谱吗？会不会到时候丢锅又丢到我们身上？” 戚县令表情也有些慎重：“目前看来，楚大人是真心想要把水患治理好，毕竟他刚进入仕途，若是这事做得好，肯定是要升官的，只是……” “不想他做好的，肯定也有。” “我尽量配合他，不能得罪，你也如此，若是楚夫人有需求，你尽管答应，若是太过分，你就提点一句，若对方不听，就算了。” “老爷不是说楚夫人很聪明吗，聪明人应该不会做这种毁自己名声的错事？”戚周氏不解。 戚县令摇头：“那可不一定，毕竟我们只是刚了解，对方真实的性格，指不定根本就不那样，我也是以防万一被连累，你尽量选择保全自己，不要跟着做傻事，我这边主动配合楚大人，也不至于得罪他。” “好。”戚周氏忙点头。 叶暮雨跟楚恒虽说不知道两人的谈话。 但翌日一早，楚恒到前堂时，见戚县令更加配合，大约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楚大人，今日我们还是要去考察吗？” “嗯，换一个河道。”楚恒昨日看了叶暮雨写的那些东西，更加不会放过亲自查探的机会了。 接下来一段时日，他带着戚县令四处去河道测量察看。 早出晚归，叶暮雨见天气越来越热，每日煮了酸梅汤给他解暑。 早上，叶暮雨吃完早饭，春琴就来了。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春琴脸上还带着激动的情绪。 叶暮雨穿的一身普通的衣裳，跟普通百姓差不多，她还用脂粉把自己肌肤弄得稍微黑一点，自然就更加不显眼了。 “夫人，你的化妆手艺真厉害。”春琴看着她的脸，忍不住惊叹道。 叶暮雨笑了笑，“也不是多难，勤能补拙，先干正事，我们出门。” “好。” 只见城门口不远处，一个大木桶，一些碗，一个桌子，一个架子车，旁边站着三个男子，两个女子。 这一行人正是叶暮雨等人。 她是过来卖酸梅汤的。 春琴看着过路的人，有些紧张，鼓起好几次勇气，都没能喊出来，她忙炮回叶暮雨身边：“夫人，奴婢不知道怎么喊，真的可以吗？” “不着急，等天气热一些，人就来得更多了，到时候再喊也来得及。” 第981章 贵客 叶暮雨伸手拍了拍她手背。 她自己则坐在撑着的伞下，很快，天气越来越热，太阳高照，城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进来了。 叶暮雨站了起来，喊程青带着人叫卖。 “酸甜可口的酸梅汤咯，两文一碗，生津止渴，拿回去水井里一方，喝起来味道更好。” 慢慢的，就有人过来买了。 两文算不得多，加上现在就是梅子季节。 林县虽然树被砍了不少，但果子树却还保存着的，原因也简单，那些树卖不上什么价钱，除非拿来当柴火烧，但柴火价钱便宜，砍了也亏，自然而然，很多果子说其实都有。 只是，不会种，也没人会去灭虫，自然留不到什么。 不过，即使如此，依旧会有果子上市，只是数量比较少罢了。 因着梅子原材料不贵，叶暮雨自然不会把酸梅汤价格定太高，如此一来，很多路过的，渴狠了的路人也买了一碗去喝。 叶暮雨是刻意把酸梅汤冻过的，现在天气热，稍微能凉一点。 有了第一个人，就陆陆续续有了更多的客人。 尤其是女子和孩子更喜欢酸酸甜甜的酸梅汤。 而男人们更情愿喝那一文钱的茶水。 只是喝了茶水后再喝酸梅汤又是另外一种滋味儿。 一大桶酸梅汤，卖了一个时辰就卖完了。 春琴手上抱着装铜板的木箱，一路走着里面都当当直响，“夫人，竟然真的都卖光了……” “明日还卖吗？我看大家很喜欢喝，酸酸甜甜的，可比全甜的好喝，难怪大家喜欢了。” “明日换个地方卖。” 叶暮雨本来就是为了打响这个酸梅汤的名声，对今日的情况，总算是放心了，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这里的百姓不爱喝，毕竟当地喜欢咸口的。 不过，菜色口味跟酒水到底不同。 等回到府上。 叶暮雨休息后，春琴被戚周氏喊了过去，问她上午的事。 “楚夫人做的新鲜喝的，真的出去卖了？”戚周氏现在还觉得这消息有些梦幻，总感觉不那么真实。 春琴跪在地上，点头：“夫人，楚夫人做的酸梅汤确实好喝，一个时辰就卖光了，原材料也不贵，若是摆个摊，夏日里卖，也是一门营生呢。” 理县虽然受难于水患，但并不代表理县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相反，因为离禹州近，但凡手脚好的，都会去那边谋出路，一个月回来一次，还能养家糊口，自然，理县百姓对经商都习以为常了。 “楚夫人亲自去，她只是为了赚银子吗？”戚周氏有些疑惑，“我看楚夫人身上穿戴的首饰也并非很便宜的，可见楚家并不贫困，怎么就……” “奴婢也不知晓。”春琴不敢随意问，基本上是叶暮雨怎么说她怎么做。 因为叶暮雨见她的第一面积说了她只需要听话就行。 戚周氏见春琴问不出什么，只能再问一些细节，之后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她打算等老爷回来再商量商量。 不过戚周氏没有等到戚县令回来，反倒等来了一位贵客。 第982章 不习惯 叶暮雨跟戚周氏得知有一位从京里来的公公到了县里，前者有些意外，后者就是惊诧了。 但来的任公公没有喊女眷过去，戚周氏也不敢凑过去，只忙喊了师爷和管家，小心伺候好他。 叶暮雨也没有动，京城里是最讲规矩的，她只喊了春琴递了一句话过去，告知对方自己的存在，又说不打扰他歇息，等楚恒回来才一起拜见。 她就继续安排人去买梅子了。 今日楚恒跟戚县令回来得比较早。 两人刚回到县里，门口的衙役忙迎上来：“楚大人，大人，京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找楚大人的。” 戚县令被唬了一跳，脸色微白，下意识看向楚恒：“楚大人，这……” “没事，倒是忘记告知你了，之前皇上曾派了一位公公过来跟我一起处理水患一事，如今想来是任公公来了。” 戚县令一听，反倒更稳不住了，本来他还怀疑楚恒会被人针对，现在却不这么想了，皇上派的公公，说是陪同，实则是监察啊。 但凡期间发生的事，这位公公都能传回皇上耳朵里。 如今的明宗皇帝最是喜爱人才，若是楚恒有真才实干，有这位公公在，就算禹州的外官想为难楚恒，那也要冒着极大的危险。 总之，任公公就是皇上的眼睛，也是楚恒的助力，更加表明了皇上对水患一事的看重。 戚县令脑子里想了很多，等进了县衙，看到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任公公，越发紧张，忙上前躬身行礼。 楚恒也行了礼，“任公公，路上可无事？” “也是你救了杂家一命，若非你喊杂家晚些出发，只怕要跟你一样出事了。” 楚恒：“是公公气运好。” “好了，不说这话，杂家已经歇了一会儿了，你们继续办公，杂家旁听就行，不用管杂家。” 任公公是皇上的心腹，自然以正事为主。 “任公公，您看，我们刚从下面的河道回来，身上脏污，您赶路也辛苦了，不如先去用饭食，我跟戚县令换好衣裳就过来。” “嘿，还真看不出，楚大人也有邋遢的时候。”任公公打趣了一番后，也不为难两人，喊他们下去洗漱，他确实有些饿了，便到了前厅用饭去了。 叶暮雨在楚恒回来时就收到了消息，她站在门口，等着楚恒过来，见他又是浑身脏污，心里反倒放心了。 “听说来了一位宫里的公公？”叶暮雨走到他身边，好奇地问。 “浴室里已经有了热水，你来洗漱就是。”叶暮雨跟着他一起进了浴室。 楚恒下意识把手放在腰带的位置上，正要脱衣服，才意识到她在。 叶暮雨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边，顺手给他脱衣裳，别提多自然了：“你看着我干嘛，你沐浴我就在旁边跟你说说话，难不成你一个男人还不让妻子看不成。” 楚恒薄唇动了：“只是不习惯。” “习惯成自然，次数多了就习惯了。”叶暮雨理直气壮地说。 楚恒迟疑间，叶暮雨已经把他外衫脱掉了。 第983章 不要告知别人 “快点，脱掉你就进澡盆里去，我还要跟你说话呢。”叶暮雨娇哼道。 楚恒看着她灵动的脸，自然又熟悉的对话，到底没有再迟疑，点了点头，脱了衣裳，进了浴盆。 叶暮雨往他浴盆里滴了一点精油，楚恒闻到熟悉的味道，也没有反对，他现在也明白了，之前自己身上的那股味道到底哪里来的了。 他是真的没用熏香。 叶暮雨手指玩了玩水，坐在浴桶旁边问：“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楚恒见她洁白的小手，只感觉有些难熬，忙移开视线，“任公公是皇上一开始就派来的，皇上很看重水患治理，今年殿试就是考的有关此的内容。” “我写了一些论点，皇上很赞赏，便派了我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失忆前我会让任公公晚些来而躲过了那场意外，但显然，失忆前我应该是知道的。” 叶暮雨道：“那说明这个任公公过来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事。” 若是坏事，失忆前的楚恒不会让他提前来，而是直接过来，到时候一起出事，指不定任公公就死了，京城那边再派一个过来，时间上会耽搁很久。 足够楚恒单独做很多事了。 但显然楚恒是护着任公公的，那么说来，任公公的出现，对楚恒来说是有益的。 “对了，阿恒，你当时为什么会出事？”叶暮雨现在才有机会问，自然不会错过。 楚恒听见她这个称呼，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难怪之前对方喊自己相公，他会觉得有些刻意，原来以前她是叫自己阿恒么。 “遇见了一群劫匪。”楚恒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劫匪，而是天气。 叶暮雨想到之前做的梦，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了出来。 楚恒抬眸，跟她对视上：“根据之后官府的调查，跟你所言不差，具体的，我并没有记忆。” 叶暮雨沉默了，她在想，自己做噩梦，到底是心有所系楚恒出事便有所感，还是她其实是提前做的噩梦。 “你什么时候出的事？”叶暮雨拍了拍脑袋，忙问日期。 楚恒：“五月初三。” 叶暮雨突然惊喜地睁大眼睛！ 她是四月末做的梦，也就是说，噩梦是提醒她，以后她做梦，就表明上天的警醒，这种提前避祸的能力，简直是传说中的。 楚恒见她笑得高兴，大约猜出她在高兴什么，心里微微有些惊奇，但看着她的笑容，不知为何，慢慢受到了感染，他心情也好了起来：“你能得到上天的警示？” “对！”叶暮雨简直要高兴坏了，抓着他的胳膊道：“所以你带着我多好啊，还能提前避祸呢。” “此事不可告知另外的人。”楚恒皱了皱眉，见她笑得好看，反倒语气严肃地提醒。 叶暮雨朝他努了努嘴：“我又不傻，肯定只跟你说啊。” “我也未必是好人。”楚恒不赞同地看着她，似乎对她选择相信别人的做法十分不赞同。 叶暮雨手指挑了挑水波：“我相信你的人品，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告诉你。” 第984章 信任 楚恒哑然，半响没有说话。 叶暮雨却是蓦地直起身，逼近他的脸，故意问：“难道你不想我信任你？” 不想吗？ 楚恒发现自己嘴上竟说不出这个回答来，周身都在抗拒说出这句话来，这让他心中越发震动。 叶暮雨俯身亲了亲他的薄唇，故意逗弄他一般地舔了舔，口吐幽兰：“你看，我们都是这亲近的关系了，肯定要相互信任啊，你说是不是？” 楚恒感受薄唇被她软软的舌尖故意舔吻，湿热的吻让他周身隐隐有些发烫，他喉结微微滑动，“我不会伤害你。” “但其他人，不可尽信，人都是自私的。”楚恒认真提醒，眸子里格外认真。 他不会害她，是因为对方是女人，且，又没有做坏事，他有自己的底线，自然不会生出贪婪之心来，但外人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叶暮雨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很傻么。” “肯定是你失忆前我对你很了解，才会选择相信你啊，不然就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信任你了？” 叶暮雨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想听他的说教。 “嗯。”楚恒发现自己确实多此一举，但也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说。 “好了，你慢慢洗，我出去了。” 叶暮雨打算等酸梅汤效果更好一些，再告诉楚恒，因而并未提这事。 正欲离开，楚恒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叶暮雨不解地转头，看向他，眸子清亮：“怎么了？” 因着看习惯了楚恒的胸膛，她倒没什么害羞的。 楚恒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薄唇里吐出一句竟有撒娇意味的话：“你亲了我，有感觉了。” 叶暮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是闷骚禁欲系、严于律己的失忆后的楚恒会说出来的话。 看见女人杏眼里的惊色，楚恒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回来。 他动作温柔，仿佛就真的只做此事，认真而又虔诚。 叶暮雨有些懵，她怀疑楚恒已经恢复记忆了，但……对方动作确实温柔，若是以前的楚恒，肯定是重重的吻，让她不得不打消这个怀疑。 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脑子去想这个问题了，为了防止自己掉进浴桶里，她双手撑着他的肩，细腰被男人的双手抓住，不然她早就掉落下去了。 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男人动作虽然温柔，但却吻得很深，叶暮雨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忍不住想，这男人的吻真撩人。 一刻钟后。 等叶暮雨红肿着唇，晕乎乎地从浴室里出来，还有些没缓过气来。 她刚刚差点没呼吸过来，可真丢人。 叶暮雨忍不住捂住脸，耳根暗红，也不敢喊人进来伺候，先跑到软榻上窝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梳妆镜前，慢慢涂抹唇脂。 看着红肿的唇，叶暮雨揉了揉脑袋，心里直呼一声完了，今晚是怎么都出不了门了。 幸好。 晚上主动提出去酒楼招待任公公，叶暮雨自然不用到场，也就避免了被人看出端倪来。 第985章 进展 叶暮雨晚上没有再等楚恒，在唇上上了厚厚的一层脂膏，才睡觉去了。 楚恒晚上回来得比较晚。 他闻了闻身上的酒味，又起身去沐浴了一番，才上床睡觉。 见女人靠过来，他迟疑了一下，本要去推开的手，换成了抱。 看着她，他脑中就想着，她愿意信任他的样子。 他原本有些僵硬的手，放在她腰间，轻拍着，一夜好眠。 叶暮雨早上起来都注意到楚恒心情很好。 不过因着任公公来了，楚恒更忙了，他也更加放手去做事。 早出晚归的。 但晚上回来后，再跟叶暮雨说话，明显没那么冷了，甚至也任由她在旁边说话，并不出言打断，还默默地听着。 注意到这个明显变化的，是陆川。 他本来还担心老爷失忆后会对夫人很过分，甚至让夫人伤心。 如今看来，主动的夫人竟然短时间又再次俘获了老爷的喜欢，因着老爷高兴，他平时日子都要轻松不少，还能再次吃到夫人亲手做的饭食。 陆川幸福地吃着自带的饭菜，看到旁边好些衙役看过来的艳羡的眼神，他嘴角微勾，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老爷跟夫人能一辈子在一起，这样他就有口福了，日子还欢心。 楚恒在旁边吃完饭，习惯性地打了水洗干净饭碗。 任公公赞叹一声：“楚夫人的厨艺太好了，杂家之前就听说楚大人家的饭食好，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啊。” 戚县令也默默点头，之前他听说叶暮雨煮了酸梅汤去卖，还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她闹着玩的。 如今吃了一手鲜爽可口的饭菜，他才非常确认，叶暮雨会做菜，手艺还特别好。 不仅如此，对方愿意给楚大人送菜，还是在任公公来之后。 之前虽说有，但却不多，当然，也是之前他们都要每日回县衙。 现在因着已经在确认具体的施工了，他们已经很久没回过县城了。 见任公公吃得开心，戚县令也忍不住赞叹一声楚恒夫妻会收拢人心。 幸好，楚恒确实是做实事的，若水患真的治理好了，他今年的考核肯定是没问题的了。 在连续忙了五日后。 县衙开始招工了。 有任公公在，禹州上面审核下来的修缮款来得特别快。 在召集了人手后，很快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施工进程。 这日上午，三人正从县衙出门，打算去河道那边看看。 因着在理县逗留已久，需要去河道上游的县里再继续施展。 “酸梅汤是什么吃食？怎么有不少呢？”任公公为什么要跟着出门啊，还不是为了回京后，跟皇上说说外面的事，尤其是百姓的事，皇上最爱听了，他可不敢干巴巴地编故事，毕竟皇上听得多了，真假自然就分辨出来了。 “啊，酸梅汤。”戚县令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的，也很少关注县里，听任公公一问，才蓦地发现，县里确实有了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卖酸梅汤的摊子增多了。 “本官记得前段时间，楚夫人就带了人在县里卖，什么时候大家都会做了？” 第986章 亲自动手 “竟然是楚夫人最先卖的？”任公公有些诧异，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轻轻摇头：“内子并未提及此事，一会儿回去问。” “好，走，我们先去叫一碗喝。”任公公最近被叶暮雨的厨艺收服了，吃她做的饭菜都能更下饭，比平时吃得还多点，不停地忙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瘦。 “老板，来三碗。”任公公声音尖细，摸出铜板，很快三碗酸梅汤就端出来了。 三人分别端了一碗。 楚恒喝过，第一感觉就是果然跟叶暮雨做的不同，她的厨艺总是有自己的风格，好吃得让人欲罢不能。 任公公喝了两口，砸了一下嘴：“不错，酸酸甜甜的，喝了很是开胃，现在我恨不得去多吃两碗。” “下官倒是觉得很是解暑。”戚县令跟两人相处久了，也没有那么拘谨，基本上说的都是实话。 “走，回去问看看，这酸梅汤什么时候出来的。”任公公喝完，也没多说什么，打道回府。 回了县衙，他径直进了后院。 春琴看到他回来，忙朝小厨房喊：“夫人，楚大人回来了。” “夫人在做什么？”楚恒径直走进来，听见这话，下意识问。 “楚大人，夫人在熬酸梅汤。” 听到酸梅汤几个字，他眉头微动，抬脚进了小厨房，只感觉一阵热气冒出来，已经是很炎热的夏季，早上还没那么热，但厨房却是例外。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叶暮雨在里面忙活，也许是热，她身前别着一根手帕，时不时拿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好看的小脸被热得红彤彤的，但她却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楚恒发觉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她的性情。 他只迟疑了半响，就抬脚径直走进去，到她身边后，见她在搅拌锅里的酸梅汤，热气冒出来，她细嫩的手早就通红一片。 “我来。”楚恒微微皱眉，似不喜看见他吃苦，伸手过去要帮她。 叶暮雨其实早就知道他进来了，只是现在是熬酸梅汤的关键时刻，就怕糊锅了，她也腾不出功夫来说话。 “那好。”叶暮雨没有拒绝，把勺子给了他后，不忘叮嘱他使用的力道：“你顺着搅动，速度匀速就就行。” 她收回手，随手从腰间摸出一点脂膏，涂抹到手上，瞬间觉得舒服不少。 “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楚恒突然问。 叶暮雨：“因为只有我知道怎么做才好喝啊，而且，春琴在外面洗大木桶呢，那也是个累人的活儿。” 因为木桶大，还要洗得干干净净，可不就累人。 “可以喊护卫来。”楚恒视线再一次划过她的手背：“太烫一会儿，你的手背会被烫出水泡。” 可不是么，水蒸气也是温度很高的，段时间被烫一下还没事，时间长了，手不冒泡也会很疼。 叶暮雨摸了摸手背，笑着道：“放心，我搅拌习惯了，自然知道怎么注意，再说了，我带着药膏呢。” “对了，理县的水患已经招工去知理了，是不是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第987章 不能让人占便宜 叶暮雨去找了个小勺子过来，她没料到楚恒掌控得也很好，基本上她怎么说的，他都做得很好，才放心分神。 “嗯，明日就走，去容县。” “现在县里都在卖酸梅汤，是你把方子告诉大家的？”楚恒之前就猜到可能是这样，但没问过，自然不会轻易说，不知为何，他心里始终是相信她的。 叶暮雨现在也不隐瞒了，“不错，我找了一些家里急着用钱的人家，教会了他们怎么做酸梅杨，现在不仅理县有这个，隔壁县城也有。” “我已经把酸梅汤的方子都写下来了，还教了春琴怎么做。” “这下大家要卖酸梅汤就需要收梅子，有梅子树的人家又可以卖一笔银钱，不算多，至少算废物利用。”毕竟以往县里的梅子基本上都是被浪费了的，现在能被利用起来吃喝，可不就是废物利用。 楚恒一听，很是惊喜：“你做得很好。” “其实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叶暮雨笑眯眯地道。 楚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叶暮雨也不好再拖延，笑眯眯地道：“老家那边的庄子上西瓜种出来了，我已经让阿兴运了一船过来，不知道到没到。” 在理县耽搁了就一个多月了，而如今正是吃西瓜的时候，以禹州的消费能力，肯定轻轻松松地赚一笔。 “西瓜……可是海外的品种？”楚恒问。 “嗯，当初还是你给我找的种子呢。”叶暮雨尝了一口酸梅汤，跑去把灶里的火弄熄灭，“可以了，不用搅拌了，等它慢慢冷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我跟你说西瓜这事，是需要你帮一个忙，用你的名义给禹州的那些大户人家送一些。” “你是想宣传西瓜？” “不不，我根本不需要刻意宣传，等西瓜一运过来，肯定很好卖，我只要是让你去送人情。”叶暮雨朝他眨了眨眼睛：“对了，顺便让大家知道，这东西好卖，若是禹州能大面积种植，经济肯定能带动起来。” “这可是大好的政绩，但我非常不想落在禹州知府身上。”叶暮雨十分直接，说完便挺直脊背，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楚恒只怔了一下，就明白她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了，他下意识道：“我跟林绵绵没什么关系。” “但她现在是你的侍妾，若是林家发展得越好，以后我岂不是要被欺负死，这种帮敌人的事，我做不来。”叶暮雨神色很认真。 “好，我先把此事告知任公公。” “林绵绵的事，你……不用太过在意。”楚恒不知为何，单独提了这么一句。 叶暮雨虽然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不快，她知道禹州的情况变好了，林知州肯定会算成绩，但这成绩有高也有低的。 她确实是故意试探楚恒的，她就把机会摆在他面前，看他怎么选择，只希望楚恒不要让她失望，叶暮雨暗暗地想。 楚恒去沐浴了。 叶暮雨跟春琴一起，把微微放凉的酸梅汤倒进木桶里。 然后再推出县衙，让人送走。 第988章 好事 楚恒换了一身衣裳就去了前院。 任公公正在屋子里坐着喝茶，戚县令还在看县志，顺便跟着师爷一起算账。 见楚恒进来，任公公放下茶杯，忙迎上来问：“那酸梅汤是咋回事？” “公公，内子说，看见梅子没人吃，就想着用梅子做一道吃食出来，最终确定了这道饮品，有了这酸梅汤，以往那些落在地里的梅子，总算不会浪费了。” 梅子酸，平时很少有人吃。 但弄成酸梅汤，却很多人喝。 “楚夫人真聪明啊，这法子，立马就把梅子利用起来了，还能带动经济发展。” 戚县令已经在楚恒说完的时候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本来下官只以为那酸梅汤很难弄，谁知，竟是人人可以做出来的。” “楚大人……”戚县令犹豫地想要这酸梅汤的方子，他也意识到了，这虽然不是个什么厉害的吃食，但却能在夏季的时候解决梅子，多少能给百姓带来一些收入。 但他开不了口，这是楚恒的东西，他也没那胆子强占啊。 “戚县令，本官正要说此事，这是内子写下的酸梅汤方子，这件事利用好了，对百姓也是好事一件。” “本官建议，直接请一个衙役在县衙门口把方子告知来往的百姓，再把梅子和酸梅汤的官价定下，在本县售卖酸梅汤的商户次数有限制，必须来县衙获得售卖凭证后，才能开摊子。” “不管是自己做，还是去摊子上买，都需要消耗梅子，普通百姓没本钱做生意，却能卖梅子赚取银钱。” 楚恒越说，戚县令眼睛越亮，听到最后连连点头：“楚大人你考虑得很周到，只限制本县的卖酸梅汤的商贩数量，是为了避免突然出现一大堆，造成浪费，但机灵的，却可以把酸梅汤运去其他县城，甚至是渝州城里卖。” “不错。”任公公也跟着点头，手上的折扇扇得越来越快，“楚大人，你莫不是早就想到这法子了？” “是内子折腾出来，下官顺势为之。”楚恒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有什么不好，他对任公公说话，自然是要说实话的，任公公就是皇上的眼睛，对皇上最需要的就是忠心，但对其他官员却可以用计谋。 任公公和戚县令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 “楚大人跟夫人感情甚笃。” 楚恒怔住了，看了两人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多少让外人觉得自己惧内，虽说事实并非如此，但他并不想解释。 “楚大人，夫人和您的意思是，愿意把酸梅汤房子献给县衙？”戚县令迫不及待地问。 楚恒嗯了一声，直接把酸梅汤方子放到其岸桌上。 戚县令颤抖着手接过，因着两人在，他脸上的笑容也克制一些。 有了这事，理县没多久就多了一道饮品，以平缓的速度往隔壁县城漫延，慢慢的，连禹州都有了。 此刻。 叶暮雨跟着楚恒到了河道上游所属的和县。 这段时间，他们经过了不少县城。 第989章 孙县令 有理县的参考在前，下面的情况都很相似，再修理河道就容易很多了。 而和县，旁边是最大的一个河道，每年若是涨水，必定是此处受灾最严重，且因着这边治理得有问题，河堤越修越高，但水却越来越多，一旦河堤坍塌，不需要洪水，就能直接把下游的十几个县城，甚至是其他州府受灾严重。 楚恒跟任公公看着面前翻腾的河水，脸上全是凝重之色。 而旁边候着的孙县令额头冒着冷汗，紧张地看着两人，这两位官都比他大就罢了，任公公还是宫里来的，身边带着贴身护卫，他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没有机会，偏偏，自己治下的河道却有这么严重的问题，他还瞒着没有上报。 孙县令现在只想回去赶紧给上头的人写信。 “孙大人。” “下…下官在。”孙县令正在胡思乱想，听见楚恒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他是不怕楚恒的，毕竟只是一个小官，在京城里毫不起眼。 但对方身上的气势，让他下意识就弱了一分。 “这河里的水为何会这么多？看如今流动有力，可见其应该跟其他的分支连接。” 孙县令当然不敢得罪两人，至少在得到上面的人回复时，不敢得罪：“回大人的话，这河道确实连接的是余江，而余江是一条大江，一路能到东边的海里。” “因为这，所以平时两者之间都有连接，导致了河道里的水越来越多……” “从五年前开始，河堤就从三年一修缮，到了一年一修缮。”孙县令自然不敢真的让河堤垮了，毕竟这几年都没有洪灾，若是河道还坍塌了，他不仅官帽戴不稳，怕是连小命都要没了。 所以他每年确实老老实实地修缮河堤。 楚恒说：“县衙可有整条河道的地图？” “有的。” “任公公，下官先去看看河道泥沙情况。”楚恒跟任公公说了后，便看向一旁愣着的孙县令，面上带着浅笑：“孙县令麻烦跟本官一起过去看看，毕竟你们最了解情况。” “啊？我去？”孙县令惊讶倒都用错了自称。 楚恒偏头看向他：“怎么？孙县令不愿意？” 孙县令哪里敢点头，僵硬着脖子，忙出声道：“下官不敢。” “过来。”楚恒在前面带路，任公公在岸上，旁边站着带来的一个文书，帮忙记录一些数据。 陆川跟楚恒先下去，孙县令不会凫水，但见楚恒都下去了，只能颤抖着肥胖的身体，连忙把鞋子脱了，走到河边，慢慢滑下去。 谁知，一脚踩进去，就陷了半个腿进去，吓得他哇哇直叫。 而楚恒跟任公公已经开始在记下数据了。 看着坐在河边满身泥土，不敢动的孙县令，任公公笑眯眯地道：“孙县令想必没有亲自检查过这河道？” “自然……额……”当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孙县令脸色瞬间一白，连忙描补：“回公公的话，下官以前都是找的能人，专门来修理河道，下官不会凫水，也是怕给大家添麻烦，就在岸上监守着，绝对保证在固定工期内把任务完成的。” 第990章 胆大 “哦，看来是杂家误会你了，既然如此，杂家跟楚大人倒是多此一举了，孙大人快上来，杂家需要这河道的具体数据。” 孙县令悬着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任公公，资料……资料在……” 他哪里有什么数据资料啊，以往都是喊一批百姓过来，没日没夜苦干，把堤坝加固，只有河道里到底有多深，有多少泥沙，他去调查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 “哼，孙大人在这和县任职七年了，竟然丝毫没有想过怎么解决水患问题？” 孙县令连忙爬起来跪下求饶，“公公见谅啊，这水患问题向来是个大问题，下官实在是尽力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本事。 任公公看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怒哼了一声：“还不快跟着学。” 孙县令连忙爬起来，紧紧跟着楚恒。 半个时辰后。 楚恒才从水里上来，河道里是有淤泥不错，但中间的水是干净的。 楚恒上来后，随便找了个地方换了衣裳，“任公公，我们先回去，看看县志。” 任公公自然点头，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县里。 叶暮雨也没有立即回禹州，她已经收到了从禹州寄过来的信。 楚兴通过商船送了上千斤西瓜过来。 她早就留了信，唐东风也是商场老手，有她的口信，在西瓜到了后，就在禹州开始贩卖。 不出半个月，西瓜全部卖完，还有很多人追着要订货，但两人都拒绝了。 倒是留下来很多种子，打算在禹州的庄子上也种上。 有这消息，楚恒回来的时候，叶暮雨嘴角都带着笑容。 “你怎么了？”看见他衣服上的污渍，叶暮雨凑过去要看，楚恒抬手把她抓了起来，“只是一些茶渍。” “怎么回事？”叶暮雨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猜想有人惹到他了。 先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喝了一口，又喊了丫鬟送一盆水进来。 岂料她刚喊完，就有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温水过来，脸上表情有些忐忑。 叶暮雨伸手去接，丫鬟却下意识躲过：“夫人，奴婢来照顾楚大人就好。” 叶暮雨都快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眯了眯眼，看向面前的丫鬟，见她哪怕被自己看着，眼睛也提溜转，时不时朝屋子里的楚恒看去。 这打的什么主意，简直不要太明显，何况，楚恒刚刚才出事，这县令府里能这么快知道消息，可见事情就是在府里发生的。 “也好。”叶暮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抬脚慢慢走到楚恒身边。 丫鬟似乎很雀跃，连忙把热水端了进来，她快速走到楚恒身边，把水盆放在地上，拧干净手上的手巾，要给他擦拭。 “水太热了。”楚恒淡漠地看着她。 丫鬟愣了一下：“啊？” “我说水太热了，换一盆。” “不热啊……”丫鬟刚说完这句话，就见楚恒眉头拧了起来，周身的寒气像是凝成了实质，她只觉得背脊发凉。 第991章 红薯粉 胆子瞬间就像个气球一样焉了，胆战心惊地退了下去。 叶暮雨坐在旁边，看着有些好笑，这丫鬟倒是胆大，完全没把她看在眼里，但却又想讨好楚恒。 难道轻视她不是轻视楚恒吗？ 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怎么长的。 她无言地笑了。 “你这衣袍也是那丫鬟撞到弄脏的？”叶暮雨见楚恒脸色还是很好看，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抚他的情绪。 楚恒紧皱的眉头松开，见到她干净的眸子，心里的烦躁蓦地就被安抚了下来。 他现在突然明白，为何自己不会反感叶暮雨的靠近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自己的妻子，还因为她那双眼睛。 没有丝毫算计，想要做什么，会直接说，不会跟他绕弯子。 “是孙县令的女儿。”楚恒本来不打算提这件事，但不知为什么，听她问起来，又忍不住下意识把这件事的细节都告诉了她。 像是一点都不想隐瞒她一般。 “我从县衙回来，从走廊走过去时，遇到了一个女子倒下来，我后退没有管，但外衫上却沾染了茶水。” “听那些丫鬟的喊声，知道是府上的二小姐。” “府上的二小姐是庶出的。”叶暮雨手指微微放在桌面上，提了一句。 楚恒眉头动了动，继续道：“走远了能听见那二小姐吩咐了奴仆，好好招待我。” “你可真倒霉。”叶暮雨由衷地道，她动了动唇：“不知道那位二小姐是对你生恨了，还是对你有想法？” “不知道。”楚恒淡漠极了，完全没把孙家二小姐放在身上。 “楚大人，热水来了……” 之前离开的丫鬟又回来了。 叶暮雨下意识看过去，就看人还没走过来，楚恒就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太凉了。” “重新换。” 叶暮雨几乎可以看到那丫鬟快要皲裂的表情，也意识到了楚恒是在刻意为难她。 她跪下来想说话，楚恒声音淡漠地又重复了一句。 丫鬟颤抖着腿，强忍着泪水，又端了出去。 叶暮雨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这水浪费了也不好，就让她端水道浴桶，你怕是要洗个澡。”叶暮雨柔声道。 楚恒嗯了一声，又吩咐了一声门外的陆川。 陆川作为楚恒的贴身护卫，因着这后院的屋子两边还有两个给下人住的厢房，他便让陆川住此处。 “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晚饭。”叶暮雨问。 “酸辣粉。”楚恒道。 叶暮雨倒没想到他会吃这个，抬眸问他：“你是真的想吃，还是想宣传红薯粉啊？” “卖酸辣粉。”楚恒到底说了实话，其实他想吃一点清淡的。 “那你不用担心。”叶暮雨笑眯眯地道：“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村子里做出来的酸辣粉，全部都卖给了沈将军他们。” “因着现在还不是挖红薯的季节，我都欠了好多呢。” 红薯产量比麦子、水稻多多了，基本上乡下人都会种。 而有了红薯粉后，沈家军就把一部分军粮卖掉，来买红薯粉，哪怕每天只有一顿饭吃红薯粉，也很容易饱腹，算起来价格还便宜些，又方便，还容易保存，自然销量很好。 第992章 不懂规矩 楚恒确实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叶暮雨会跟军中有联系：“你怎么跟军中联系上的？” “我大哥啊，大哥在沈家军里。”叶暮雨绝口不提在沈家军里发生的事。 楚恒恍然，也没有再多嘴问。 “那我给你熬粥，晚上吃了也好克化。”叶暮雨询问他的意见，见他点头，才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 陆川见她进厨房，连忙跟着过来打下手。 “你想吃什么菜？”叶暮雨很照顾每个人的口味，便问陆川。 陆川没想到自己还能报菜名，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喜欢吃的说了出来：“夫人，属下想吃红烧肉。” “好。”叶暮雨先把粥熬上，才开始炒菜。 一道红烧肉，需要选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大块，先把猪肉的皮在烧热的锅里烧一烧。 等把所有的皮都弄得焦酥，放调料下去，最后把红烧肉放下去翻炒，再盖上盖子焖上十五分钟收汁就好了。 这边厨房香气不断，陆川烧火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好几眼锅里的美食。 就听见外面响起水盆落地的声音。 陆川跟叶暮雨同时往院子里看去。 “夫人，属下过去看看。” “我也去。”叶暮雨把菜刀放下。 两人刚走到浴房门口，就看到一个丫鬟衣衫半褪，裙子上已经被水盆浸湿，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直流。 叶暮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丫鬟果然有野心。 “老爷。”陆川进门就看到楚恒站在屏前后，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 “去把孙县令喊来。”楚恒声音冰冷如铁，叶暮雨是最了解他的，这绝对是震怒，他这个样子，她只在之前罗轻雪给他们下药的时候出现过。 陆川快步跑了出去。 叶暮雨上前给他抱了干净的衣服过来。 “我给你穿。”叶暮雨快速地把他衣服穿好，才伸手捂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凉，吓了一跳：“是不是受凉了？” “没事。”楚恒唇瓣紧抿，在回答她的话时，才稍微温和一些。 “去隔壁屋子里坐着。”叶暮雨看了四周的情况，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浴桶四周都是水，还有一些湿哒哒的脚印。 一个是脚，一个是鞋印，一大一小，一看就是楚恒跟那个丫鬟的。 楚恒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浴室，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丫鬟还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哭，跪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快，孙县令跟任公公都来了。 “这哭什么哭？”任公公厉喝道。 丫鬟吓得浑身一抖，哭声瞬间就停了。 孙县令看见这一幕，手抖了抖，满脸堆笑地进门，见坐在上首椅子上的楚恒面色铁青，他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了一分，忐忑地上前：“楚大人，这……出了何事？” “孙县令，这丫鬟可是府上的，也太不懂规矩了，妾身已经告知过，老爷不需要谁伺候，谁知，妾身跟陆川进了厨房，她竟然又进去了，真是头疼呢。”叶暮雨看着孙县令。 第993章 发卖 岂知，孙县令闻言整个人都放松了，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夫人有所不知，属是下官吩咐下人好生照顾楚大人，可见是误会。” “哦，这样啊，那这丫鬟进门就脱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呢？”叶暮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若是本夫人带着家中六岁犬子过来，岂不是要污了犬子的眼睛？” 任公公自顾自地在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听见这话，差点喷出来。 孙县令更是一滞，完全没想到叶暮雨紧跟着就一个大帽子盖下来。 “下官绝无此意。”孙县令肥胖的肉肉一哆嗦，“来人，把翠绿那丫头带过来，给楚大人道歉，若是楚大人这般心善的人都不愿意原谅她，就给我打板子。” 叶暮雨发现，这位孙县令胆子可真的不小，完全不怕楚恒，也不怕任公公，要么就是胆子大，要么就是底气十足。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叶暮雨却不觉得楚恒是个心善的人。 果然没一会儿，翠绿过来了，跪在地上磕头。 孙县令见她哭得大声，十分满意，嘴上却训斥道：“哭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大人冤枉了你，还不快闭嘴。” 丫鬟瞬间放低声音，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很欣赏她。”楚恒出声道：“苏县令可否赏赐给本官？” 孙县令见楚恒竟然松口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了，他早就不满楚恒白日里强行要去他下河里了，他是不敢得罪任公公，但却不想放过楚恒。 不过就是个七品小官，在京城里世家皇子遍地的地方，楚恒根本就不够看！ 他本来就小肚鸡肠，虽然不知道怎么出了这事，但利用这件事给楚恒难堪，他还是很乐意的。 “自然可以，没想到楚大人喜欢的是这类型，梨花带雨，翠绿啊，还不快过去伺候楚大人。”孙县令完全忽视叶暮雨，当着她的面送小妾，还说荤话，满脸横肉，笑得很得意。 翠绿没想到真的可以傍上楚恒，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连忙迎上去。 刚靠近楚恒，突然一道巨力袭来，她整个人就被一脚踹得老远，躺在地上咳血。 “你……” 这一幕吓得全场一静。 就连叶暮雨都没想到楚恒会这么凶狠。 “楚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孙县令总算回过神来了，又怒又怕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质问什么。 楚恒淡淡地眸子看向他：“孙县令没有看出来，本官被这丫鬟行刺么？” “陆川。” “在。”陆川忙站定。 “把她发卖了，这样的丫鬟本官用不起。” 陆川瞬间上前，提起丫鬟的衣服，就带了出去，并顺手拿出一个破布，捂住了她的嘴巴。 孙县令又惊又怒，可他却找不到理由来说什么。 任公公看了一场戏，一点都不意外，他就知道，他不会看错人的，楚恒可不是什么善茬，会任由孙县令欺负。 “孙大人快回去休息，本官这里无事了，倒是打扰了你。”楚恒直接开口赶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第994章 买回去了 孙县令又气又怒，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是看向任公公：“公公可是要下去歇着？” “不，杂家有事跟楚大人说。”任公公笑眯眯地看着他，但却拒绝了其示好。 孙县令心里一个咯噔，头重脚轻地走出了院子。 “公公受惊了。”楚恒起身道歉。 任公公摆手：“我哪里不明白你的意思，不来这么一次，孙县令还以为我们好欺负，不说在县衙他就不想配合，总是找各种理由就算了，竟然后宅还这么乱。” “还是你果断，这么一来，孙县令总算知道怕了，早些完成此处的任务，也好早些回去。”任公公的目的很简单，真的把水患问题解决了。 若是水患真能治理完成，他身上也有功劳，回宫后不仅有赏赐，皇上也会高看他。 楚恒显然做得很好，但凡有事他都解决了，还足够尊重他，任公公觉得跟楚恒共事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公公那边可有问题没有？”楚恒问。 “没有没有，那小子还不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杂家先回了，你好好休息。”任公公笑眯眯地离开了。 楚恒亲自送了任公公出了院子，他走回来后，见叶暮雨已经进了厨房忙活去了。 他走回来，站在厨房边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不忙的话就帮我烧火。”叶暮雨道。 “好。”楚恒走进来，坐在土灶前，慢条斯理地烧着柴火，他把火的大小掌控得极好，叶暮雨又炒了两道小菜才把饭菜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没一会儿陆川回来了。 吃到了满意的红烧肉，他吃完饭，才快速禀报：“老爷，夫人，属下把那丫鬟带去了人牙子处卖了，没有离开，果然看到县衙有丫鬟过来把人买了回去。” “属下跟着那个丫鬟回去，看到其进了后院，那是孙县令的爱妾高姨娘和其女儿的院子。” “属下没有办法靠近，只偷听了几个小丫鬟的对话，得知高姨娘生气摔了屋子里的花瓶，孙县令赶过去在哄。” “老爷，还要继续打探吗？”陆川问。 叶暮雨浅笑着看向楚恒，楚恒摇头：“不用了。” 他不是傻的，知道这跟那个孙家庶女多少有些关系，但他的目标是孙县令。 “那那个被赎回去的丫鬟，可要再处置？” “不用，那不过是听后院的主子吩咐做事的，现在孙县令跟他的爱妾不敢乱来，自然就影响不到我的事。”楚恒淡声道。 不对付丫鬟，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对方根本就不是罪魁祸首，之前那一脚已经惩戒了她，而这件事的主谋是孙县令跟高姨娘，与其收拾小喽啰，不如直接擒贼首。 “属下明白了。” “下去歇着。” 天色已经晚了，院子里点了灯笼才有亮光。 叶暮雨没有再胡闹，毕竟这孙县令并不是什么善茬，又厚脸皮，时不时给楚恒挖坑。 楚恒却有些不习惯，半夜，听着身边平缓的呼吸声，以及属于叶暮雨独有的香气，他拧着眉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烦躁的心情竟然被抚平了，他脸上恢复了平静。 第995章 搞事情 这一晚他睡得很舒服，翌日一早，起了床后，精神抖擞，在院子里练了武后，叶暮雨才起来，两人一起用了早饭。 他还需要继续去调查河道的情况，而任公公留在县衙里，接待和县的乡绅富豪等。 叶暮雨等楚恒一走，却没有出门。 既然明知道孙县令是个不要脸皮的，她自然要再警惕一些。 她找出一套衣裳，换上，静默地坐在院子里等着。 没等多久，任公公那边果然来了人，而县令这边却没有人。 叶暮雨把这个情况记下，跟着孙家的丫鬟往举办宴会的院子里去。 孙家这次的宴会举办得很隆重，那些听到风声的乡绅都来了，因而分了男女席面。 楚恒不在，她作为其夫人自然是要出面的。 不管孙家多不愿意，叶暮雨出现后，位置都在首座。 但等到了女厅的位置，看到坐在上首的女人，她都忍不住为孙县令的胆大妄为鼓掌，竟然让小妾过来招待各位夫人，孙夫人根本就没有露面。 叶暮雨没有立即发声，她耳边听着其他夫人说话，基本上发现，除了孙县令是喊的小妾过来招待，其他乡绅都是正房夫人，也有夫人看到高姨娘时，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得罪，便默认了。 叶暮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受到杯子里劣质的茶叶，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把茶叶放下了。 “各位夫人，欢迎大家今日来赴宴……”高姨娘嘚瑟地举起茶杯，其他乡绅夫人笑得勉强，跟着配合。 这一来，就显露出来叶暮雨一人。 她穿的衣裳不算最华贵的，但却很精致，在宴会开始，就已经有很多夫人跟她打过招呼，这会儿好些不敢靠近的，都注意到她衣裙的精致，时不时都要多看一眼。 见她没有断茶杯，好些乡绅夫人都下意识看向她。 高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昨晚孙县令叮嘱过她，尽量不要得罪楚恒夫妻，尤其是任公公是皇上的人，若是他表现得太过，被参一本，肯定要丢官的。 高姨娘好好的县令夫人位置做得舒服，还要当更高的官员夫人呢，哪里能接受孙县令被贬官，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会儿心里已经把叶暮雨骂了几千遍了，僵硬着脸出声：“楚夫人，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吃茶，是嫌弃我们的身份比你低吗？” 这句话直接把其他人也拉了出来，让叶暮雨得罪所有人。 叶暮雨一脸莫名地看向她：“这位……姨娘说得真是奇怪，主人家都没到，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高姨娘笑容更勉强了：“楚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乡绅夫人见两人竟然对上了，好些都选择看好戏，纷纷把茶杯放下，静默地看着。 就更加清晰地听到叶暮雨的话了。 “这后宅的规矩，难道在孙县令家是让姨娘来招待本夫人？”叶暮雨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本夫人觉得很失礼。” “若你不问还好，你问，本夫人自然要给你解惑。” 第996章 宠妻灭妾 噗呲，不知道谁小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都看消息的态度，高姨娘在县里性格是出了名的强势，孙县令的原配被打压得极惨，在和县稍微有点富贵的人家都只见过高姨娘，虽然对她不满，但却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一个县令算是当地的土皇帝。 而如今来了一个京官夫人直接怼高姨娘，有人心里是真的舒坦。 自然不会帮她。 高姨娘脑袋里那股火气瞬间就冒了出来：“你说什么？” “怎么，高姨娘还要跟本夫人生气？”叶暮雨嘭的一声放下筷子，不知道她力道怎么会那么大，一道声响，吓了其他人一跳。 见她冰冷的眸子，高姨娘吓了一个寒颤，但视线一转看到其他人眼里的看好戏，她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楚夫人嘴巴真会说，什么都被你说了，妾身可就无话可说了。”高姨娘没忍住讽刺道。 叶暮雨也不生气，只端起茶杯慢悠悠地道：“本夫人怎么说也是七品京官的夫人，孙县令让一位妾室过来招待本夫人……看来是连基本的尊卑都不懂了。” “暗里是觉得本夫人不配正堂夫人伺候？”叶暮雨抬了抬手，立马守在门口不远处的程青走了过来，对她恭恭敬敬行了礼：“夫人。” “去喊孙县令过来，这种欺辱本夫人跟老爷的事，倒要看看县令大人怎么巧舌如簧地解释。” 这句讽刺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并且她态度强势，有恃无恐，又道：“顺便告知任公公。” 前面高姨娘还不着急，听见任公公三个字，她脸色一白，心中更是暗恨，身前的手帕被她拧得皱成一团。 “等等。”高姨娘连忙站起来。 叶暮雨根本没理会她，而向来只听叶暮雨吩咐的程青就更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停下了，所有人都看到程青快速离开了。 叶暮雨不为所动，甚至对高姨娘气得跳脚的样子视而不见。 其他乡绅夫人心里只觉得痛快极了，平时为了不被县令找麻烦，自家里每年都要孝敬很多东西，那孙县令也是个滑头，每次都找借口。 他们又不敢得罪，只能老老实实地上交。 比如今日看似是宴请的任公公，楚夫人，但却是告诉他们送礼上门。 毕竟无论是任公公还是楚恒，基本上很难攀上，且，两人一个是宦官，管不到这和县来，只要一离开，更是任何用处都没有了。 楚恒更是如此，虽说是京官，眼前看起来是受到皇上重用，但却必须把水患治理好，若是治理不好，指不定官位都要丢。 两人无论是谁，可以交好，但短时间内根本没什么用，所以他们不能得罪县令。 何况，如今看来，楚恒跟县令关系不好，若是主动跑去结交叶暮雨，岂不是要被县令记恨上了。 正因为平时没有人敢收拾高姨娘，现在叶暮雨坐了，乡绅夫人们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没有人主动开口，自然也没人帮高姨娘说话。 叶暮雨整个人都自信极了，对高姨娘别说是尊敬了，是根本没看在眼里。 第997章 打脸渣渣 就在一群女人静默中时，院子里响起了几道脚步声。 紧跟着，孙县令跟任公公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乡绅等。 “楚夫人，出了何事？”任公公一直是笑眯眯的，对叶暮雨更是和颜悦色。 叶暮雨这才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先对他行了礼，然后才语气平静地叙述道：“公公，孙县令让一位妾室来招待客人，实在是轻视我，我若是默认了，妾身老爷回来，只怕会生妾身的气。” 孙县令早就听到了下面的丫鬟过来传话，他嘴上暗骂一声叶暮雨找事。 更不乐意看着爱妾被欺辱：“楚夫人，您有所不知，下官的原配因身体原因，根本起不来，所以只能让如意过来招待你们，唉，都怪本官没有跟夫人说清楚，才会闹出这矛盾，下次夫人还是问清楚好一些，不然这样的误会次数多了，多影响夫人的名声。” 叶暮雨并不生气，她早就知道孙县令胆子大了，现在直接讽刺他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任公公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他根本想象不到，若是楚恒单独来治理水患，这些官员是什么反应，肯定大多都不配合，不过是一个县令罢了。 “哦，是吗？” “本夫人心善，那就去看看孙夫人，公公可愿意跟妾身看这出戏？”叶暮雨从来都是一个公平的人，孙县令怎么对她，她自然怎么怼回去。 果然，孙县令脸色沉得难看。 任公公却笑了：“杂家正想着这县衙的酒水难喝了，干脆就不喝了，还是看戏好。” “公公请。”叶暮雨笑着道。 任公公走在前面，叶暮雨落后半步，孙县令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后面喊着任公公。 任公公尖着嗓子，似笑非笑地说：“孙县令，杂家跟楚夫人都是关心孙夫人呐，您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高兴，不，不……”孙县令气得口齿不清，若是眼神是一把刀的话，他早就把叶暮雨杀死了。 可惜，叶暮雨根本就不鸟他。 高姨娘看着离开的一群人，差点没晕过去，旁边的丫鬟立马上去把她扶着：“夫人，您没事？” 高姨娘回过神来，连忙道：“快，快去让那女人装病！” 一个丫鬟连忙离去。 而叶暮雨早就有所准备，根本不管那带路的丫鬟，直接在自己的方向，丫鬟见根本没有拖延住她，脸色都白了，也不敢上去阻止，只能忐忑地回去通知高姨娘。 因而，等高姨娘派的丫鬟到一个破旧的院子口时，叶暮雨带着一群人已经到了，她根本没有办法进去把话说了。 叶暮雨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刺绣的一个妇人。 她喊了几个乡绅夫人一起走了进去。 任公公也进去了，其他乡绅自然不好进后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夫人可是孙夫人胡氏？”叶暮雨也不等妇人出声，直接问。 胡氏看着面前穿着华服，长相年轻的叶暮雨，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后面沉着脸走进来的孙县令：“老爷？” 第998章 胡岩 “县令大人可否跟本夫人解释一下，这位夫人是谁？”叶暮雨语气平静地问。 任公公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看着孙县令。 孙县令心里那点怒气，在看到他的神色咯噔一下，换成了忐忑，“这位是内子，没想到今日病情得到了恢复，可以下床了。” “县令大人一张巧嘴真是厉害，不仅污蔑本夫人，现在是连任公公都要戏耍吗？”叶暮雨慢悠悠地戳穿他的话，都走到这一步了，再把孙县令得罪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人明摆着不听话，还需要给他什么面子。 任公公当即冷笑一声，他可以不看重楚恒，但却必须按照皇上的要求来做，皇上让他配合楚恒做事，他就要配合。 毕竟他身边跟着的，可有大内的高手，只是其他人没看见罢了，随时都能把消息传回皇宫，这孙县令，胆子也真大。 “孙县令，你胆子不小啊。”任公公训斥道。 孙县令扑通一声，连忙跪了下来，“公公恕罪，下官也是忙忘了，许久没看过内子，才不知道她的病情好到可以招待宾客。” “下官这就喊内子去前厅招待客人。” 叶暮雨轻哼一声，任公公看向她，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任公公眯了眯眼，伸手轻拍孙县令的肩：“这就对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您说呢。” “对对对。”孙县令不敢得罪任公公，连连点头。 这一场闹剧就算是结束了。 叶暮雨在众人的好奇的视线中，缓缓回到前厅。 孙县令只得吩咐下人给胡氏收拾一套衣服出来，赶紧去前厅招待客人。 而高姨娘这边也很快得到消息，自己被换了下来，她怒不可遏，在屋子里又砸碎了好些好东西，吓得院子里的奴仆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贱人，竟然敢赶我走，看我不弄死你！” “来人，把高师爷找来。”高姨娘声音不小，院子里立马就有丫鬟进去，然后快速从县衙的角门出去，没一会儿，一个脸上有两撇胡须的男人进了县衙后院，去找高姨娘说话。 没一会儿后又从县衙出去了。 高姨娘跟高荣都没发现，有人一直盯着这边。 “有意思。”男人闪身离开。 前院。 叶暮雨看见胡氏赶来，并不为难她，但也没什么笑脸。 因着这一场闹剧，有些乡绅夫人觉得叶暮雨难相处，大多是怕跟她接近，就是得罪了高姨娘，便不敢接近她。 叶暮雨也不想跟这些人接近，反倒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言笑晏晏的宴会很快就过去了。 叶暮雨吃完午饭，回到后院，坐在院子里提笔写东西。 她虽然没有跟那些人谈话，却认真听了她们说话，这样一来，依旧能把各自的关系确定下来。 写了足足一个时辰，在看清楚上面的关系时，叶暮雨赫然发现，这和县不是铁板一块，相反，要找到孙县令的罪证不要太简单。 她把注意力放到一个人身上。 胡岩！ 孙县令的正妻，就是县里胡家的女儿。 第999章 高姨娘动手了 但胡家只是商户，平时做生意都要跟孙县令交好，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胡氏的哥哥正是胡岩，胡岩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很宠爱，但胡氏自从嫁给孙县令后，备受冷落。 叶暮雨心细，注意到那日见到胡氏时，对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意味着她至少在物质上没有收到亏待。 而她跟楚恒来到和县后，要求住进一个带小厨房的院子，竟然十分简单，一般人家的后院都不会有单独的小厨房，除非院子极大，但显然，孙县令的县令后院绝对达不到那程度。 奴仆们也不觉得奇怪，意味着在这个后院，还有其他的小院子里有单独的小厨房。 孙县令不喜欢胡氏又不敢动手伤她，高姨娘的性子更是睚眦必报，早就以正牌夫人自居，对胡氏这个原配应该极度厌恶才是。 但胡氏依旧活得好好的，那么肯定跟胡岩有关系了。 胡岩跟孙县令必有交易，而这次她故意刺激高姨娘，可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对自己不尊敬。 叶暮雨慢条斯理地把所有的纸张都收了起来，放到身侧的盒子里。 而后进了屋子里，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进了厨房做饭。 她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屋子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她屋子里，把刚刚写的那些东西都看了一遍，当意识到写的是什么，男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真厉害。 他又悄声离开，最后出现在任公公的院子里。 “公公。”男人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你喝醉了？” 任公公摇头晃脑地坐直身体，看见男人熟悉的脸庞，啧啧了两声：“我就知道你会跟过来。” “怎么，不满意？”内侍护卫长肖天浩朝他看了一眼，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满意地喝了一口。 “这茶哪里来的？”肖天浩又喝了两口，“滋味醇香，不苦不涩，倒是比这县令府的茶好喝多了。” “就孙县令那孙子会给我们喝好茶？我今天酒水都没碰，特么就是那最烈最次的烧刀子，你是没看见那些乡绅，捏着鼻子喝，还没走出门就烂醉如泥了，醒来绝对要头疼三日。”任公公有些嫌弃地说。 肖天浩对孙县令也看不上：“我倒是调查了不少的东西，这孙县令手上可有不少银子，却故意用最差的茶叶和酒招待，看来是先将你们一军，先表示自己很穷，后面修河道就不出银子，果然聪慧。” “聪慧不用到正途上，有什么前途。”任公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其实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高姨娘动手了。”肖天浩只是过来保证消息能够及时快速传回给皇上。 谁也不知道，这次知理水患看似是给了楚恒这么一个新科进士，皇上不看重，实际上，皇上暗中给出的支持，可不少。 当他来看到河道的情况后，才意识到难怪皇上会着急了，但凡只需要连续下三日大雨，整个禹州以及下面的两个州府必受严重水灾。 第1000章 吃独食 就宛如一个水龙被一个破布挡着，只需要给水龙一点力量，就能冲破。 “什么？”任公公猛地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亲耳听见的？还有什么消息，赶紧跟杂家说，杂家去通知楚大人。” “来不及了，那高荣已经出发了，估计很快就碰到楚恒了。”肖天浩镇定自如，他是天子的眼睛，自然不会帮朝臣。 任公公哦了一声，“看来还是要靠他自己的本事了，唉，肚子饿了，一场宴会什么都没吃的，杂家去找楚夫人要一完臊子面吃！” 任公公反应很快，肖天浩反应太平淡了，说明那高姨娘派出去的人没啥威胁力，他自然不担心，不如好好吃了午饭休息。 这边。 后院小厨房。 叶暮雨熬了一点山药粥，一道凉拌木耳，炒了道青菜，蜜汁鸡丝，天气本来就热，她不想吃热菜，偏偏今日宴会上全是热菜，还都油腻腻的。 “夫人，任公公找您做一碗臊子面。”程青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虽然只是凉菜，但香味依旧从厨房里传出来，他强忍着上去尝的冲动，忙把消息说了。 叶暮雨只顿了一下动作，就问：“任公公想吃热面还是冷面。” “还可以做冷面？”程青没忍住有些惊讶。 叶暮雨声音带笑：“是的，只需要找点冰块来就行，你去问任公公的人，问清楚我再做。” “好的夫人。”程青忙退出屋子，外面一个护卫正等着，程青把叶暮雨的话都转述了。 很快，任公公得到了消息，扇扇的动作一顿，有些讶异：“冷面吃了不会拉肚子吗？” “回公公的话，楚夫人的意思，应该是，本来就有这种吃食，若是您要，需要向孙县令要点冰块。” 任公公忙坐直身体：“好，做冷面，杂家倒是没吃过这种新鲜的吃食。” “去，找孙县令要冰块，配合楚夫人。” “好的，公公。” 角落里，肖天浩对任公公做了不少手势，让他给自己要一碗，没想到任公公根本没理会他，而护卫已经走远了。 肖天浩木着脸走出来：“我也要吃。” “不行，杂家都没要多少，肖护卫不是自己有银子吗？去外面吃。”任公公早就被叶暮雨的厨艺俘虏了，只想吃独食，一点都不想跟人分享。 “吃独食要倒霉的。”肖天浩磨了磨牙，不过他到底没吃过叶暮雨做的饭菜，只说了这么一句，看不起任公公的德行，抱着剑，闪身到了院子外的大树上。 叶暮雨听说任公公要吃冷面后，也需要先把面煮一遍，再放到冰水里过一道水，再慢慢调好的料汁碗。 每一个过程看似简单，却需要掌控火候，冰水里也过一遍也要控制好时间。 她做好一大碗冷面后，把早就煮好的肉片切了一些铺到上面，又煎了两个荷包蛋，最后再洒了一点白芝麻跟葱花，色香味俱全。 “好了。”叶暮雨出声，一直守在门口的程青连忙走了进来。 第1001章 美味冷面 摸到冰冷的碗，只觉得周身都舒爽了，这也太凉快了，但看面上一点凝住的油都没有，反倒香气冒了出来，他肚子咕叽一声，程青脸色瞬间一红。 叶暮雨忍不住莞尔一笑：“你用这个食盒提过去，两个小碗里是酱油、醋和辣椒油，让任公公凭口味自己添加。” “这边还有一碗，你一会儿回来自己吃。” 程青眼睛一亮，抬起头果然看到灶上还有一碗，只比任公公的分量少一些，但味道却差不多的，他迫不及待提着食盒转身就出门了。 因着门口有护卫等着，程青递给他，又叮嘱了一番，都不带多留片刻，转身就回到了院子里，进了厨房，也不坐，直接端起来面碗就吃。 一口面条吃进嘴里，程青瞬间觉得热气腾腾的身体凉爽了，味道更是绝美，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吃完了，还有些意味未尽。 “小姐，那是任公公身边的人。”一个小丫鬟和孙家小姐站在走廊转角处，亲眼看到护卫从程青手上接过饭食。 “你去打听一下，是谁做的。”孙宁捏紧手上的鞭子，轻哼道。 丫鬟都不用打听，“是楚夫人做的，听说平时楚夫人也会让楚大人带饭出门，只需要找一个地方热一下就可以吃。” “想必任公公也是吃过楚夫人的饭菜。” “走，我们跟着那护卫去看看。”孙宁想到自家娘亲被叶暮雨弄得颜面尽失，心里就冒着一团火，也不顾丫鬟的阻拦，快速跟过去。 护卫只停顿了一下，注意到是谁，他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回到了院子了。 “公公。”护卫把食盒放下。 任公公迫不及待地打来食盒，护卫也当即闻到了一股香味，勾得肚子里的馋虫折腾起来，见任公公没发现，他干脆也没有出去，而是好奇地看着面条。 “嘿，还真的是冰的，大热天吃这种凉快的食物太舒服了。”任公公也闻到了香味，本来就有些饿的肚子瞬间被勾引得咕咕直叫。 他也不嫌弃丢脸，连忙把面条端了出来。 发现下面下面还有两道凉菜。 他都端了出来，也不觉得面条多，直接拿筷子吃了一口气，“嘶，冰冰冰，爽，这味道也太好吃了，明明只是普通的面条，怎么就这么不凡呢。” 旁边护卫跟着吞了一口口水。 “公公，您若是吃不完，给属下尝一口呗。”护卫很是好奇地看着冷面，这种吃食他都没吃过，见任公公的样子，嘴里唾沫分泌，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口。 “自己拿筷子，只能吃一口。”任公公是好心吗？ 当然不，他就是故意折磨人的，吃一口之后，只会更想吃，因为味道真的绝了。 护卫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过来，本来想夹一大夹，谁知任公公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意图，直接给他挑了一点出来。 “行了，你就吃这个。”任公公还一副肉疼的表情。 护卫嘴角抽了抽，虽然心里吐槽任公公小气，但也没嫌弃那一点面条，夹起来吃了。 第1002章 孙宁 但吃完就后悔了，因为太好吃了，若是没吃过他还能忍，现在吃了，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着要吃。 “公公，你再给我吃点，刚刚都没尝出味道。”护卫哭兮兮地说。 任公公得意一笑：“没门，这都是我的，我可没脸再找楚夫人做，你要吃自己去要。” 护卫欲哭无泪，在院子里打圈，想要克服心里的不好意思，去找叶暮雨要一碗，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听见任公公畅快吃面的声音，别提多难受了。 他气得跑进厨房端了一碗水喝。 只把嘴巴里的味道冲淡了一些才好受些。 “啊。”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任公公的一声惨叫。 护卫连忙跑出去，就见自家老大从任公公手里抢了剩下的半碗面，坐在旁边大口吃了，只需要两口，面条就被肖天浩吃完了。 他还觉得不满足，又把汤都喝完了。 任公公根本来不及阻止，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尖着嗓子嚎叫一声：“谁让你吃的，这是杂家的！” “谁抢到就是谁的。”肖天浩轻哼一声，砸了一下嘴，“唉，没吃饱。” “妈的，剩下的是杂家的。”任公公连忙拿起两盘菜就跑，进了屋子里就关上了门。 肖天浩落后一步，只听见屋子里任公公一边咀嚼东西，一边惊呼好吃。 “失策。”肖天浩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这吃食真是楚恒的夫人做的？” “老大，你要去找楚夫人再做一份吗？”护卫眼睛瞬间亮了。 “额……”肖天浩不敢，他都没打算让楚恒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去找叶暮雨做饭。 见肖天浩沉着脸，护卫就知道期盼落空了，他有些惨兮兮地道：“唉，早知道让楚夫人做多一些了。” “这多简单，以后你用任公公的名义，喊楚夫人做饭，记得给银钱。” “没问题。”护卫也想吃啊，尤其是刚刚只吃了一口，馋得很，哪里像老大，直接夺了一半，任公公嘚瑟期间，哪里知道会被老大不要脸的抢了。 护卫想着忍不住笑了。 肖天浩轻咳一声，只觉得老脸都丢光了，不过嘴里的美味让他决定了，以后还要继续抢！ 任公公在屋子里把两盘凉拌菜都吃干净了，才从屋子里出来。 看见那光得宛如洗了一般的盘子，肖天浩嘴角微微抽搐，只说了两个字：“你狠。” 人就消失不见了。 任公公从屋子里出来，轻哼道：“再抢杂家吃食，下次杂家就跟皇上告状了。” - 院子外，孙宁不敢靠太近，但也看见了食盒里的饭菜确实是被任公公吃了，她怒哼一声：“难怪任公公老是护着那个贱人，是她厚脸皮送饭讨好公公。” “走，去大厨房拿饭菜。” 丫鬟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想不明白，便跟着孙宁一起去了大厨房。 到了傍晚。 孙宁手上提着食盒，到了院子外，笑眯眯地跟护卫说：“我是孙家的小姐孙宁，是过来给公公送饭菜的，这可是和县最厉害的大厨做出来的东坡肘子，香煎鱼，海鲜汤，可好吃了。” 孙宁自信地仰头，看向护卫，让他去通报。 第1003章 砸门 护卫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她的食盒，有些怀疑地问：“真的好吃？” 正是秋老虎的时候，热得慌，吃这么油腻的饭菜真的好吗？ “不错，还有一份冰鉴，我听说公公今日要了冰块，想必公公是觉得有些热，这冰鉴夏日里吃最可口。” “行，我拿进去，孙小姐回去。” 护卫接过食盒，根本就没有让孙宁进去的意思。 孙宁想挤进去，却被拦了下来。 “这是什么？”孙公公虽然一整天没有离开，但却把县衙里很多文书都拿过去看了。 这会儿正饿呢，看见他提着食盒进来。 便喊护卫把吃食打开，本来他很期待的表情，在看到端出来的油腻腻的吃食，瞬间没有了胃口。 “这哪里来的饭菜，这么油腻，大夏天的怎么吃。”任公公的嘴巴早就被叶暮雨的厨艺养刁了，若是以往他还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可见证过更好的菜色，又怎么会看得上次品。 护卫也多少有些嫌弃，“是孙小姐送过来的，说是县里最好的大厨做的，这里还有一份冰鉴……” “你确定这是冰鉴？”任公公看着糊成一团的碎冰，有些一言难尽：“就在冰上撒点弄碎的水果？” “这……”护卫也没想到孙宁这么不靠谱，难道一个县城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厨师了？ “公公，那这饭菜……” “拿下去拿下去。” 任公公本来就看了一下午的文书有些烦躁了，这会儿看着油腻腻的饭菜和糊成一团的冰鉴，火气就冒上来了，更不会说留什么面子了。 护卫连忙把饭菜重新放回食盒里，快速回到院子门口，见孙宁竟然还在，他直接把适合还给她：“孙小姐客气了，这饭菜你们自己拿回去吃。” 说完，嘭的一声就把院门关上了。 孙宁提着手上的食盒半响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丫鬟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任公公是嫌弃小姐送的饭菜啊。 孙宁不傻，也明白了，她手一抖，气得直接把食盒扔了，“真是不知好歹！” “走，去那女人的院子！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骗了任公公的。”孙宁踩着汤水，怒火中烧地往叶暮雨的院子奔去。 两人刚一走，院子门打开，任公公和护卫看见门口的残羹冷炙，两人都生气了。 肖天浩也出现了，“那位孙小姐去找楚夫人麻烦了，公公你看着办。” “是脑子有问题吗？吗的智障，自己做的难吃，还不让人说了？”任公公气得差点摔了门，“走，跟杂家去看看，杂家倒是要看看，这孙家人是要上天了！” 肖天浩见任公公过去了才放心。 “给我开门。”孙宁直奔叶暮雨的院子，站在门口直接用石头打向院门，咚咚几声巨响，引得路过的丫鬟都过来看热闹了。 程青站在院子里，见叶暮雨出来，连忙让她离得远些。 “夫人，那孙家的人疯了，竟然直接过来砸门，就不怕老爷生气吗？” 第1004章 偏帮 程青捏着长刀，强忍着出门把对方收拾一顿的冲动，有些不可思议地跟叶暮雨说话。 “也许是有所依仗。”叶暮雨沉吟，她已经派人去调查胡岩的生平，消息还没回来，倒是孙家小姐先闹事了。 “让她闹，没必要出去被她泼脏水。”叶暮雨声音平静，事实上她确实很镇定，坐在石凳旁，慢慢倒着茶水喝。 程青则抱着武器，站在大门不远处，警惕对方跑进来真把夫人伤到了。 也许是叶暮雨没有反应，孙宁心里那股气更没办法消磨，怒火中烧下，直接喊了两个婆子，把院门撞开。 只听嘭咚两声。 院门被撞出裂缝。 县衙前堂，等孙县令得知此事，只觉得噩耗来临，他虽然讨厌楚恒夫妻，甚至，不打算配合楚恒，但也不会蠢得直接对两人砍打砍杀，这大不敬之事，是要被打板子的！ “快，快去阻止小姐。”孙县令顾不上其他，快速往后院跑，他心知自家闺女的性子，若是不顺着她，肯定是要闹出大事的。 以前他觉得闺女是真性情，但现在，他却必须跑去给她收尾。 “住手！” “给杂家住手！”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孙县令看到任公公赶了过来，脸色更白了一分，他只觉得走路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忙压住心里的忐忑，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两个婆子上前去把孙宁拉了下来。 “宁儿，你病了怎么还能乱闹，都是这些下人不知道提醒你，来人，把这些丫鬟带下去。”立马就有仆人上前，把丫鬟们拉了下去。 一时间哭声一片。 孙宁见孙县令过来了，忍不住想要控诉，孙县令忙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别得罪任公公。 “爹，我头好晕……”孙宁眼睛闪了闪，瞬间明白了亲爹的意思，她当即柔弱地摔倒在旁边的婆子怀里。 只要一想到叶暮雨被她打了脸，还不敢说什么，孙宁就高兴，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让她跟自己争，活该。 “等等。” 扶着孙宁的两个婆子胆战心惊地看着出声的任公公，孙宁也跟着一个趔趄，下意识看向他。 “公公，您……”孙宁的话还没说完。 任公公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皱眉看向孙县令：“孙县令，贵府小姐这般任性，就这么算了？” “楚大人再怎么说也是皇上钦点的官员，在县令大人你眼中就是可以随便任人欺负的？” “别说那么多，喊你姑娘过来道歉，若是楚夫人不满意，杂家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任公公说到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宁，给楚夫人道歉。”孙县令就算再胆大，也不敢明面上跟任公公难看，忙喊了孙宁过来。 孙宁脸上的得意僵住，完全没料到任公公会这么直白地偏帮叶暮雨，下意识反驳：“公公，明明是那楚夫人不知道下了什么药，让你只喜欢她做的饭菜，我让大厨做的，你碰都不碰，以后要是楚夫人不在，你怎么吃？” 孙宁十分委屈地看着他。 第1005章 打板子 任公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就因为你自己找的厨师厨艺比不上楚夫人的，你就生气过来砸门？” 其他下人忙低头，这种事还真是自家小姐能做出来的事。 “我是关心公公您的身体。”见叶暮雨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张宁故意跟任公公凑近乎，“谁知道楚夫人是不是用了什么药在里面，我听说，西南地区有一个药材，若是给人吃了，是会上瘾的。” 叶暮雨挑眉挑眉，张宁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还算有见识。 她只是看向任公公，正打算说话。 任公公怒喝道：“杂家喜欢吃谁的饭菜，管你何事，难不成但凡比你优秀的，都是下了药？笑话！” “来人。”任公公气得直接喊人。 孙县令心头一跳，连忙喊要出声去阻止任公公，但站在一侧早就很生气的护卫，速度极快，出现后，两人分别把孙宁往地上一扔，板子就打了下来。 “啊啊……”孙宁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直接开了花。 护卫打得很有技巧，要比普通人打得更疼。 孙宁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孙县令眼里竟然冒着恨意，得罪不起任公公，他便只能看向叶暮雨，威胁她出声叫停。 任公公道：“杂家也不是没见过其他人被打板子，却没孙姑娘这般装模作样的，来人，既然孙姑娘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就把嘴塞住。” “不可不可啊……”孙县令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要求情，任公公满脸寒意：“孙县令说得对，养不教父之过，既然如此，赏孙县令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叶暮雨抬手，让程青从院子里端了凳子出来。 任公公便坐在凳子上，看着两父女轮番被打板子。 他要打，其他人根本阻止不了。 等孙宁晕了过去，孙县令胖胖的身体被打得哀嚎，旁边的丫鬟们都吓得瑟瑟发抖，一是怕孙县令没事后处置他们，二是被任公公的铁血手腕吓到了。 等打完板子，孙县令跟孙宁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任公公还好心地让人喊了大夫，挥手让人把两人抬下去。 刚刚跪在远处的奴仆们，战战兢兢地上前，把两人抬回了后院。 等人一走，院子被收拾干净，奴仆们都做鸦鹊散开。 叶暮雨这才上前，给任公公递上茶水。 “夫人煮的茶就是好喝。”任公公十分享受地喝完茶水。 叶暮雨蹲身行礼道谢：“多谢公公。” “这算什么，他们是根本连杂家都没放在眼里。”任公公眼底闪过一抹戾气，飞快消失不见，“夫人没受惊？” “公公多虑了，我知晓孙家人的性格，自然不会出来硬碰硬。” “夫人做得对，跟这群蠢货对上，受伤了可划不来。” “不过，夫人多注意些，孙家人虽然蠢，但胆子却很大，身边的护卫可够？”任公公眉头微皱，有些不放心地问。 叶暮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点头道：“公公放心，我心中有数。” “既然如此，那杂家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任公公带着护卫离开。 第1006章 算计 “公公，稍等。”叶暮雨喊住任公公，靠近他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任公公眼睛微亮，等她说完，脸上盛满笑意：“不错，走，跟杂家一起去前堂。” 很快两人就到了县衙的卷宗库。 师爷跟县丞听说任公公要看县里往年治理水患的卷宗，两人心头一跳，一边喊了人去通知孙县令，一边假意配合开门。 “公公，钥……钥匙没拿来……”县丞一脸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下官这就去拿。” “等等。”任公公出声。 县丞下意识看向他，突然感受到身后一道水泼过来，他直接来了个透心凉。 “你怎么回事？”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厮，县丞气得浑身发抖。 小厮哭丧着脸求饶：“大人，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 “公公，下官先去换衣裳。”县丞知道不是收拾奴仆的时候，他先告了一声罪，得到任公公的允许后，才转身慌忙离去。 师爷忐忑地等在原地，他刚刚注意到，确实是那个小厮不小心崴了脚，才把水倒在了县丞身上，看来是孙县令出的手，为了阻止任公公单独进入卷宗库，直接当着任公公的面，耍计谋。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 师爷忐忑地看向任公公。 见他面无异色。 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约等了半刻钟。 护卫走了过来，直接上前卷宗库的门打开了。 师爷一惊，本能地出声：“这……钥匙怎么拿过来的？” 任公公笑眯眯地跟他解释：“杂家看县丞忙着换衣裳，便让护卫直接去拿了，倒也节省了功夫。” 师爷惊悚的看着他。 直接被之前的想法打脸了，泼水的怕不是孙县令安排的人。 而是任公公！ 难怪县丞离开，任公公一点都不生气。 这是正好入了他的计谋，能单独把钥匙拿过来，他们还没有其他理由阻止。 师爷忙掩藏住心里的惊色，却没看见任公公回过头后，脸上的冷笑。 “守在门口。” 任公公让三个护卫都守在了外面。 他则带着叶暮雨走了进去。 师爷胆战心惊地走进去，心里琢磨着，若是任公公一行人真的发现了账本的狐疑之处，是不是就完了。 但想着那些账本，卷宗都是他们刻意整理过，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心里稍微安定一些。 但，到底心虚，他走进去，都有些精神恍惚。 任公公确实直奔放着治水水患的卷宗所在的木架子走去。 整个屋子里，放得比较混乱，当任公公发现各种卷宗被随意放在各处，他看完一份，还需要花更多时间去找其他几本，就觉得十分头疼。 只能耐着性子看，这次的机会难得，等孙县令反应过来，肯定是要找出各种借口拦着他。 何况，孙县令看起来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叶暮雨进来后，也注意到屋子里的卷宗繁杂，又多，这些东西光整理出来，怕就要花费很长时间。 更别说一一看完，再从里面找出孙县令的把柄。 难怪这会儿孙县令都没有派人过来阻止。 第1007章 背后之人 但，这对叶暮雨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在后世大数据的社会背景下，从众多资料里提取有用的，这已经是作为商业上最为关键的一个技能。 而她，以前学的商科。 叶暮雨坐下来，让程青给他拿来纸墨，铺平一整张纸后，画了表格，她写的小篆，字体小，画表格后一点都不担心写不下。 程青把同类型的书递给她，叶暮雨便找出关键的信息，按照内容，统一编撰。 程青看见她写的东西，有些看不太懂，但上面的字体整整齐齐的，怎么都不像是乱写。 叶暮雨埋头苦干的时候。 后宅里，高姨娘看着送过来的两人，已经哭了两场，若非孙县令还能出声拦着她，只怕她早就气得去找人暗算他们了。 “老爷，你这还能忍住，他们只会越来越欺负你。”高姨娘把所有下人都赶走，捏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 孙县令何尝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林大人那边还没有回消息，我们需要骗到楚恒手上治理水患的法子，却不能真的让他治理好了，不然以后户部就不会再拨钱下来。” “你先忍忍，这丑等楚恒跟任公公离开县衙，势必是要报的。”孙县令磨了磨牙道。 “老爷，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高姨娘满意地笑了。 但视线落在他们受伤的屁股上，当即眼睛又红了，一边给两人上药，一边狠狠地说：“相公，我已经派了弟弟去收拾楚恒一顿，他不是想治理水患吗？我让他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你做了什么？”孙县令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问。 “我喊弟弟去村里警告那些村民一番，让他们不敢跟楚恒多说什么，若是有机会的话，让楚恒在水里多待一会儿，指不定他运气不好就变成傻子了呢。”高姨娘冷笑一声：“不过是京城里一个小官，还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只怕什么为官之道都不懂，最让人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把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妻子带了出来。” “偏偏那女人还敢当众让我出丑！”高姨娘脸上都是愤恨之色：“我必须让她好看！” 孙县令摸着她的手，“好了，别生气了，林大人的庶女可进了楚家的后院，我们就算是为了林大人，也要把叶暮雨这个女人解决掉。” “今日这顿板子，倒让我意识到，那女人不是个蠢的，知道讨好任公公，倒是有些麻烦。”孙县令皱眉，心里已经有了不少的计谋，想要用到叶暮雨身上。 “找个机会，等她单独出门，直接把人掳走。”他随口道。 高姨娘点头，冷笑道：“老爷放心，我有的是法子把她解决了。” 两人说话间，门口焦急地响起了走了声。 高姨娘猛地抬头，不快地怒斥：“我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准过来。” “夫人，老爷不好了，任公公带着人，闯进了卷宗库去了。”门口的衙役是县丞派过来的。 高姨娘脸色大变：“他怎么敢。” 第1008章 安心养伤 “蠢货，都不拦着。” 衙役下意识退后一步，果然，下一秒，一个花瓶砸了过来，碎成一片，有碎瓷片落在衙役身上，他却不敢躲，只能强行忍住。 “好了，下去，我知道了。”孙县令缺很淡定。 高姨娘也意识到他早有准备。 挥了挥手，让衙役下去，她这才蹲下身，好奇地问：“老爷，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任公公会去卷宗库啊？” “那边虽说很多东西记载明面上看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若是真花时间整理出来，也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我们就不能把卷宗烧了吗？”高姨娘向来不喜欢能威胁自己的东西存在，她颇为烦躁的说。 孙县令却摸了摸胡子：“不行，若是烧了卷宗，被他们找到证据是我们放的火，别说升任了，怕是会被砍头，朝廷有命令，必须保管好卷宗，若是出事，便直接降一级，三年内不可升迁，像我这种县令，官职本来就低，官职撸了，命也保不住。” “那你怎么做的，难不成真让任公公他们去查？”高姨娘轻哼一声问。 孙县令眯了眯眼，颇为得意：“在得知楚恒和任公公要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人把卷宗库里的卷宗全都打乱排放，那些十几年前的东西，看了能有什么用，那时候你老爷我还不任职呢。” “那么多的卷宗，又被打乱了，他们段时间内根本就理不出线索，反倒白白耽搁时间。” 高姨娘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老爷，还是你有成算。” “我先休息一会儿，也不去打扰他们，看他们能弄出什么东西来。” “妾身俯视你。” 前院，卷宗库。 一直到深夜，叶暮雨写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厚了，写好一张，她就让程青默默收起来。 任公公打了一个哈欠，看向还在奋笔疾书的叶暮雨，心里有些佩服：“楚夫人，现在天色已完，回去休息了，明日再来看。” “明日可以看吗？”叶暮雨下意识问。 “当然可以，今日孙县令一直没来，还让人告知杂家他只养伤，就不过来了。”任公公讽刺一笑：“他这是知道卷宗库东西都杂乱，这到底是小事也治不了他的罪，却能膈应我们。” 任公公虽然生气，但也不能把孙县令怎么办，一时间有些不爽。 叶暮雨：“若是明日还能看，公公我们便下去休息，白日里精神也好些。” “成。” 两人分别回了各自的院子。 叶暮雨洗漱了一番后，点着油灯，把资料重新统计了一番，等到了后半夜，才熄了灯睡去。 她已经整理出了三分之一的内容。 吃完早饭，她又去了卷宗库。 任公公打着哈欠过来，见她看得认真，也忙跟着看。 这一整理，就是三日。 而三日期间，楚恒都没有回来。 “公公，楚夫人，老爷让奴才过来问，你们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任公公一脸烦躁地看向他：“不需要，让你们老爷安心养伤。” 第1009章 闲言碎语 那小厮下意识看了叶暮雨一眼，见她也眉头紧锁，手上拿着一本卷宗随意翻了几次就放下了，显然对上面写的东西很头疼。 小厮低下头，行了礼后，离开卷宗库，直奔后院的正院。 “老爷，夫人，他们因为混乱的卷宗，心情都很不好，还让厨房送了不少泻火茶去。”小厮小声回答。 孙县令听了，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挥手让其继续去看着卷宗库的消息。 高姨娘先高兴了一阵，又起身，走来走去的，满目担忧：“老爷，你派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你真的只是喊高荣去阻止楚恒？”孙县令皱眉，“我派了不少的衙役出去找，但人却没有消息，就连楚恒，也三日没有回来了，不会是你弟弟自作主张出手了？” 也不怪孙县令这么说，他向来知道高姨娘兄妹胆大，当初来了和县当县令，还是高姨娘兄妹帮他把县里的乡绅都收服，他再去了胡氏，之后在县里才能如鱼得水，又攀上府城林知州的关系，虽说在县衙待了五年了，但明年稳稳能升，这还是在他没有什么政绩的情况下。 “有可能。”高姨娘皱眉：“再等等，弟弟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也不会让老爷吃亏的。” 又紧跟着两日过去。 叶暮雨已经很少去卷宗库了。 落在孙县令等人眼中，便是他们已经放弃了。 叶暮雨是在第三日晚上收到楚恒的信的。 得知他事情进展顺利，她表面上却假装越来越着急，还派人出去打听楚恒的消息。 “听说了么，楚大人失踪了。” “我知道，楚大人已经五六日没回来了，任公公那边都把人手分出去找人了。” “不仅如此，楚夫人更是出了赏银去找人，现在已经有很多的镖师接了这活儿找人去了。” “你们说，楚大人是不是回不来了？” “嘘，可别乱说，被任公公听见小命就要不保了。” “这有什么，这里是我们县衙，整个县里都是老爷的，他们就算真的在县里出事，难不成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成，只能怪他们自己福薄。” 叶暮雨站在转角处，静默地听着，身后程青已经面色铁青。 “咳咳……” 咳嗽声响起，管家走了出来：“都闭嘴。” “楚夫人。”管家笑眯眯地朝叶暮雨行礼，若是楚恒真出事了，叶暮雨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怕会被刺激疯。 但叶暮雨的反应显然让他失望了：“不用多礼。” 她淡淡应了一声后，便转身欲离开。 管家微愣，下意识拦住她问：“楚夫人，您这是要出门？” “嗯，去看看有没有老爷的消息。”叶暮雨面上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管家听说她要出门，眼睛闪了闪，嘴上却假意安慰：“楚夫人，您别担心，楚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叶暮雨速度不停，程青紧跟其后，出了门。 “管家，这楚夫人心也太冷了，听说楚大人出事的消息竟然一点都不伤心。” 第1010章 来人 “装的罢了。”管家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出去跟着她，看看她去哪里。” 管家则快步到了后院，把消息禀报给孙县令跟高姨娘。 “夫人，小的得知了舅爷的消息，有人在临山村看到了他的身影，听说是带着几个护院上了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管家本就是有要紧的消息过来通报。 高姨娘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找到人了吗？” “小的还没有派人去找。”管家有些汗颜。 “那还不快去找。”高姨娘气愤地怒吼，走了两圈，又停下来，看向孙县令：“老爷，不成，必须派人去找阿荣。” “管家，你亲自去一趟，多带两个衙役，务必天黑之前要把人找回来。”孙县令吩咐道。 管家忙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马从县衙出去，直接出了县城，往临山村而去。 叶暮雨坐在客栈二楼靠窗的包间里。 一个少年敲门进来，把消息说了，叶暮雨便给了对方赏银。 少年接过赏银高兴地离开了。 “夫人，这县衙派人出去，是去找高荣的，我们要不要派人跟上？” “不用，他们什么都找不到。”叶暮雨并不在意，“你去喊任公公他们也过来，在酒楼里定几个厢房。” 叶暮雨所在的包间是有床休息的，她所有的行李都放到了客栈来，在屋子里旁边放着一个宽大的箱子，箱子里面放着不少的卷宗。 原来，她跟任公公在发现卷宗里孙县令贪墨的证据后，便把重要的卷宗都偷偷换了出来。 如今她光统计证据的册子，就快写满一本书的厚度了。 大约一刻钟后。 任公公带着身边的人一起住进了客栈里。 叶暮雨想到后面要发生的事，吃了午饭后，便直接上床歇下，养精蓄锐。 天快黑了时。 她才醒了过来，叫了客栈里送上饭菜。 饭菜吃到一半，程青进来了。 “夫人，县衙那边有消息了。”他眼睛亮亮的，显然是好消息。 “什么情况。”叶暮雨眨了眨眼睛问。 “去找高师爷的人回来了，在临山村的山上遇见了狼，还看见不少血迹，只找回来了高师爷的破了染血的衣服，孙县令跟高姨娘大怒，这次去找高师爷的人还有好几个受伤了。” 叶暮雨嘴角带笑，“注意把守好客栈四周。” “好的，夫人。”程青见她一点都不意外，便意识到，这可能跟老爷有关。 等他下了客栈，就在门口发现了任公公身边的护卫。 程青跟对方打了招呼后，便到了后院守着。 在叶暮雨把晚饭吃完，又打了水洗了脸，收拾干净后。 客栈门口来了人。 “楚夫人。”任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叶暮雨走过去把门打开：“公公。” “孙县令带人过来，夫人只管保护自己的安全，不用担心杂家。”任公公叮嘱道。 叶暮雨没想到孙县令就直接这么过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好。” 叶暮雨跟着一起下了楼。 第1011章 撕破脸 客栈门口，孙县令身边带着高姨娘，此刻高姨娘满脸戾气，比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嚣张。 “围住。”孙县令抬手，四周的衙役们瞬间分散开，把客栈围堵住。 任公公被他这大胆的举动气笑了：“孙县令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高姨娘声音尖锐，宛如魔疯一般，指着叶暮雨：“你说，我弟弟出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高姨娘，看来你还是没有受到教训么，你这开口就冤枉人的习惯可要改改了。”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了，叶暮雨自然不会被骂还没反应。 孙县令伸手拉住高姨娘，看向两人：“公公，你跟下官说个实话，高师爷出事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杂家说没关系孙县令会信吗？”任公公气呼呼地道。 孙县令满眼冷色：“不信，若不是你们，你们又为什么秘密从县衙搬出来，可见是，早就预料到会出事。” “孙县令你还挺聪明的。”任公公不可置否，这就是承认了。 高姨娘满眼喷火，孙县令更是怒火中烧，眯了眯眼：“看来公公是觉得你们能从和县安然离开了？” “你们伤害了楚大人，杂家跟楚夫人为楚大人报仇，这有何不可。”任公公扔出一个惊雷，满是怒色地看着孙县令等人。 叶暮雨更是十分悲愤道：“你们对付我家老爷时，就该有觉悟。” 也许是叶暮雨震怒的样子刺激到了高姨娘，高姨娘满目猩红：“好，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今日，我就用你们都命，给我弟弟陪葬！” “你敢！” 双方瞬间僵持住。 孙县令心知这件事不能忍，已经骑虎难下了，他怕叶暮雨和任公公手里还有别的证据，若不是有证据，任公公也不会跟自己撕破脸，既然已经对付了楚恒，叶暮雨跟任公公更加留不得。 一旦让他们走出县里，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动手。”孙县令举起的手放下。 立马就有衙役上前，把柴油洒在客栈屋子上。 “快阻止他们。”任公公连忙挥了挥手。 立马就有护卫上去止住衙役。 不一会儿，两边就打成了一团，任公公带的护卫到底更厉害一些，一个人就能挡住三四个，以至于哪怕孙县令他们身边的人更多些，两边也只是打了一个平手。 任公公的护卫以阻止对方放火为主，下手并不手软。 高姨娘跟孙县令看见这一幕却脸都黑了。 “老爷，不行，光是县衙的衙役，根本就控制不住这些护卫，不愧是从京城来的，身手就是不一般。” “老爷，必须用那一批人了。” 孙县令有些迟疑，他想把任公公一群人解决了，就算消息传回京城，皇帝派人过来查，再找机会贿赂，亦或者找林知州帮忙，他脱身都简单，若是把私养的护卫放出来，那这个消息被爆出去，他肯定活不了。 “老爷，别犹豫了，就说他们是高家的护卫就行，只要伪装出伤口，别人也查不到的，若是让他们跑了，我弟弟就白死了。” 第1012章 受伤 “谁知道他们手上有什么东西，这段时间他们可是一直在府上！”高姨娘扯着他的衣袖劝说道。 孙县令心里的犹豫在听了这话后，总算下了决定，他挥了挥手。 只见眨眼间，黑夜里出现了二十个穿着普通护院衣裳，但身手却要高了很多的护卫。 任公公跟叶暮雨看见这群人出现，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只可惜孙县令根本没看见。 “公公，人真的到了吗？” “快了，杂家有皇上给的令牌，林大人必须来，不来就是抗旨。”任公公也没想到会用到令牌的时候，他出门之前，都没想过这些人会这么嚣张。 不过想到山高皇帝远，指不定还有其他地方的官员也这么嚣张。 他心里虽然气愤，但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状，毕竟，他不过就是个阉人，只能希望像楚恒这样的官员再多一些。 明宗皇帝向来仁厚，任公公哪怕当了公公，日子过得也比先帝时期的阉人要好过一些。 “砰砰砰……” 就在一阵打斗间。 远处响起敲锣声。 孙县令本来就因为把私卫都叫出来了，却还是没办法奈何任公公一行人而心焦。 这会儿听见锣声，整个人脸色都白了。 “怎么回事？”他抓住身边的另外一个师爷。 师爷也一脸迷茫：“不知道啊老爷。” “先去看看。”孙县令心里有些不安。 很快他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老……老爷，不好了，林知州来了。” “什么？” “快，快退。”孙县令连忙把私卫喊着离开。 叶暮雨不知道何时已经退回到客栈大厅里，追着她杀的一个私卫也进了客栈，见他的刀砍过来，叶暮雨闪身躲。 谁知，私卫袖子里竟然藏着袖箭，直接朝她胸膛射过来。 叶暮雨根本躲不过，只能抬手抓起桌子上的竹筒去挡。 竹筒嗒一声碎掉，程青看见这一幕，惊呼一声，只来得及把私卫打晕，叶暮雨感受胸前一疼，身形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终撞在柜台上，停了下来，只觉胸前传来钻心的疼痛。 “夫人，你怎么样？”程青吓得脸色都白了，下意识想抽出她胸前的箭羽。 “先把那私卫藏起来，再去找大夫。”叶暮雨跌坐下来，不敢随意动伤口。 程青知道两件事都很重要，不敢耽搁，只能去找任公公帮忙找大夫，他则把被打晕的私卫带了下去。 “天哪。”任公公看见她受伤，脸色都白了：“楚夫人，您等等，杂家已经喊人去找大夫了。” “好，我没事。”叶暮雨虽然笑得勉强，但那只是痛的，她知道，自己没有伤到脏腑，但失血过多也会出事，索性，任公公早有准备，外面的打斗都结束了。 很快，大夫被带过来了，叶暮雨已经流了不少血。 任公公找了一力气大的婆子，把叶暮雨送回楼上的房间，等大夫拔了箭羽，上了药，叶暮雨脸上已经雪白一片了。 “公公，您去招待林知州即可。”叶暮雨见任公公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出声道。 第1013章 半夜来人 任公公冷哼一声：“杂家明明喊林知州悄声进县城，他却弄得大张旗鼓，分明就是要告知孙县令他来了。” “没想到这也是个有心机的。” “公公不用生气，外官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叶暮雨早就怀疑林家也有问题，但却抓不到证据，如今看来，这般明显，看来林家也并非铁板一块，想找证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任公公又叮嘱叶暮雨好好养伤，他会留下一个护卫保护她，自己则下楼，跟林知州、孙县令一起回了县衙。 “夫人，您只管休息，属下会在门外守着。”程青退下去。 叶暮雨确实扛不住了，沉沉睡去。 到了后半夜，她模模糊糊间听见有说话声。 她心头一跳，睁开眼睛，竟看到窗口站着两个人。 “药下好了吗？”男人说话声音略粗，中等身材，叶暮雨只能借着月色看清对方的背影。 另外一个瘦高个恭敬地点头：“已经放茶水里了，只要喝了，人就能不知不觉地没了。” “可会被检查出来什么？”男人皱眉问。 “三日内就会死亡，找不到证据。” “那就好。” 紧跟着，就见男人走过来，站在床边。 叶暮雨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极度冷静下来。 即使闭上眼睛，她依旧能感受到旁边有人，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拿了出来，有人摸了她的脉。 半响后。 屋子里的人才消失殆尽。 叶暮雨静默地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按捺住心里的震怒，等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程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 叶暮雨没有回应，她不确定那两人是谁，更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来，客栈唯一的不好便是人多眼杂，指不定早就有人盯着自己的屋子。 果然，程青又问了两声，才离开。 胸口疼得难受，叶暮雨却只能尽量让自己休息，对方已经下了药，就不会再用其他的法子对付她，今晚还都是安全的。 叶暮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翌日才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手随便碰了一下床边的水杯，程青听见声音就进来了。 “夫人，昨晚你休息得怎么样？”程青眼底一片阴影，可见没有休息好。 “怎么了？”叶暮雨问。 程青道：“昨夜属下本在门口守夜，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属下去问过任公公送过来的护卫，他说他半夜也打了一个盹。” 叶暮雨明白，对方肯定是用了什么药让护卫晕过去，才敢堂而皇之地进来。 只是那两人她没有看清长相，只听见声音。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老爷那边来消息了吗？”叶暮雨看了一眼床边的茶壶，眼神微暗。 “有了，估计下午就会回来。” “县衙那边你注意一些。” “你去把我行李里的水壶拿出来。” 程青点头，快速走过去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水壶。 第1014章 出现 “夫人，里面还有水，但是凉的，夫人可要换上干净的热水？” “我想喝甜汤，你等一会儿去外面买。”叶暮雨说完这话，又喘了一口粗气：“顺便买一个丫鬟回来，身世干净的。” “好的夫人。”程青都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叶暮雨又让他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的行李，没有被碰过，也许那两人只是想杀她，倒没有注意到屋子里还有行李。 叶暮雨心中庆幸，在程青离去后，她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喂进嘴里。 这是止血药，陆桑奇按照她给的药方子配的，昨日她睡前吃过一颗，伤口才会好得比较快。 没一会儿，天彻底亮了。 楼下传来叫卖声，屋子本就靠近街道。 程青回来得很快，在他开门间，叶暮雨看到门口还守着另外一个任公公的护卫。 “夫人，这个丫头是属下从人牙子手上买回来的，听说力气比较大，也会照顾人。”程青一边把吃食放在旁边。 叶暮雨看向年岁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问：“什么来历？” 程青就喊她说。 小丫头跪了下来：“夫人，奴婢叫草丫，家里爹赌博，没钱还债，就把奴婢卖了。” “你力气这么大，在乡下应该能干粗活。”叶暮雨觉得奇怪。 “是奴婢主动说的，不然我爹就要卖妹妹，她们还小，家里也没有多少地，我除了上山砍柴捡野菜，弄不回多少吃食。” “那你以后就叫春杏。”叶暮雨说。 草丫磕了一个头：“谢谢夫人赐名。” “程青，你给她买一套衣服。”叶暮雨吩咐完，才让春杏给她喂饭。 “屋子里的茶水不新鲜了，都倒进花盆里。” 春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等给她喂完粥后，就听话地把家里的茶水都倒了。 “对外就说我们喝了。”叶暮雨看着春杏的眼睛，吩咐。 春杏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夫人，为什么？” “你只管这么做就是了，别问那么多，不是什么好事。” 见她干净单纯的眸子，叶暮雨并不想她参与这件事里面来，她都不确定背后动手的到底是谁。 “奴婢知道了。”春杏没有多话问。 一上午，她就在收拾屋子，打水，给叶暮雨擦脸，换药中度过。 有护卫在门口守着，一上午都没有人接近她的屋子。 叶暮雨也安心养伤。 下午在她昏昏欲睡，正在等人送县衙的消息回来，门口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楚恒已经进了屋子，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她脸上，眼底闪过一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急。 “怎么回事？”楚恒已经坐在床边，程青把春杏带了下去，顺手把屋子门关上。 叶暮雨：“没事，伤得并不重，你都调查清楚了吗？” 楚恒喉间发出一声低语，“嗯，证据已经有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受伤。” 叶暮雨浅笑：“没事，这只是一个意外，皮外伤罢了。” “对了，我跟任公公一起，把县衙卷宗库里挑出了一些历年来孙县令动了手脚的案子跟县衙的官银，在那边的两个箱子里，你去拿过来，我给你说那上面我写的资料怎么看。” 第1015章 林知州的成算 见楚恒不动，叶暮雨催促他。 他这才快步到了箱子旁，打开后看见上面的衣服，掀开，下面果然露出了卷宗和白色的一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 叶暮雨等他过来，指了指旁边：“这边是年份，你顺着看，我是顺着年份整理的。” “第二行是事情的分类，后面的就是详细的我觉得记载有作假的内容，具体的证据你还需要再找找。” 楚恒随着她说，不停地翻着纸张，只见上面果然写得很有条理，是他没有见过的记载方法，但却比县衙的卷宗记载得好多了。 “你……”楚恒把纸张都收了起来：“我送你回禹州养伤。” 叶暮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但想了想也没拒绝，她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了多少用处，至于恢复记忆的事，慢慢来，如今是先解决了水患一事比较重要。 “好。” 叶暮雨自己是没有多少行李的，只稍微收拾了，就上了马车，为了预防马车太颠簸，里面还铺上了厚厚的软垫。 “我会派人送你回去。”楚恒坐在床边，目光认真。 叶暮雨想点头，但门口却响起一阵说话声，紧跟着，就有客栈的小二进来，问屋子还住不住。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叶暮雨只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视线随意在小二脸上划过，出声道：“老爷，我想喝点水。” 楚恒伸手拿起床边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叶暮雨接过，慢慢喝了两口，喝太急，呛得轻咳了好几声。 等小二离开后。 叶暮雨把茶杯放下，抬头就看到楚恒窦疑的眼神。 不愧是他，这都能发现自己举动的奇怪之处，叶暮雨看向他问：“是不是觉得我刚刚的表现很奇怪？” “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楚恒一向不爱说话，现在却带着一丝紧张，迫不及待地问。 “昨晚，有人出现在了我的屋子里。”叶暮雨也没瞒着，把昨晚的事说了。 楚恒脸色有些沉，“放心，我会揪出罪魁祸首。” “你也小心些。”叶暮雨点了点头，“若是查出是谁，你记得写信告诉我。” “好。” 两刻钟后，叶暮雨已经躺在了马车里，旁边春杏贴身照顾，赶车的是陆川，旁边坐着程青。 这次楚恒直接请了镖师，把叶暮雨送回去。 县衙后宅。 孙县令毕恭毕敬地看着上首坐着喝茶的林知州，“林大人，楚恒已经回来了，却并未直接来见大人，而是把他的妻子送走，似乎……” 林知州喝茶的动作微顿，看向他：“你是提醒本官，你的人伤了朝廷官员的妻子？” 孙县令浑身一僵，也意识到这事跟自己牵扯的关系更大。 他当即有些紧张：“大人，那楚恒会不会……” “若是你一直这么蠢，迟早会被他抓住辫子。”林知州声音淡淡的。 孙县令急了：“那大人，下官应该怎么做？” “我家女儿已经嫁入了楚家。”林知州提醒他。 孙县令猛地意识到什么，林知州并非要跟楚恒交恶，但是提拔对方，也不能直接提拔。 第1016章 回禹州 只有成为自己人，林知州才会放心用。 而以楚恒的才干，治理好水患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林知州要的是，水患治理一半就成，当然这次治理的水患的政绩首要的是放在楚恒脑袋上，但林知州也能因此事而顺利升迁。 楚恒是他女婿，又是京官，有了这次的政绩就能步步高升，但这样的人，必须捏在自己手上，不然迟早有一天会爬到林知州的头上。 所以，林知州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当楚恒正妻！ 那么叶暮雨必须死。 不仅如此，还必须抓住楚恒的弱点，这样才能一直跟这个新贵紧密连接在一起。 “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孙县令连忙表忠心。 林知州很满意他的上道，“之后你开始配合楚恒治理水患，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脚步声，楚恒大步走进来，对林知州行礼。 不提楚恒跟林知州、孙县令三人的交锋。 叶暮雨所在的一路人马已经出了县城十几里。 一路上没有耽搁，直接回到了禹州。 禹州城还是跟她来时一样热闹。 马车一路回到楚家。 楚家的宅子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陆川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走到大门口去敲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里面的门房看见是陆川，忙恭敬地喊了一声陆护卫。 “夫人回来了，找人把后院收拾干净。” 陆川一边吩咐，又找人去叫陆桑奇过来。 这一路距离并不近，但叶暮雨却并未让大家放慢速度，她虽然当着那小二假装喝了茶水，但一路太长，肯定有人在后面跟着确定她的情况。 若是在路上拖得太久，消息传到那动手的人耳中，便会察觉她并未中招。 保不准会再出手。 她可不想逃过下毒又死在山贼手中。 也幸好她备了陆桑奇做的止血药，不然伤口已经崩裂好几回了。 叶暮雨很快被送进了后院，中途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挠她，显然陆川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叶暮雨刚在床上躺好，春杏正跟素梅一起帮她换药。 楚刘氏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娘。” 子萝跟楚金都快速跑了进来，春杏和素梅连忙站起来，在床边挡着。 叶暮雨在唇上涂了口脂的，看起来不那么苍白，见孩子们过来，轻咳一声：“子萝，小金，你们先出去等会儿，娘换好药再跟你们说话。” “娘，我跟弟弟先出去，一会儿你要仔仔细细跟我们说啊。”子萝红着眼眶，把楚金拉出去。 楚刘氏想了想，留下了，亲眼看到她胸前的伤口，吓得脸都白了。 “这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箭矢不算大，但也造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 叶暮雨拧着眉，咬着唇避免自己叫出来，幸好春杏已经给她换过许多次药了，动作早已熟稔，很快就把伤口包扎好了。 “娘，我没事。” 叶暮雨想坐起来，楚刘氏连声阻止：“不成，你靠着休息，这伤这么严重，早知道你会受伤，我就不让你去。” 第1017章 痛不痛 叶暮雨笑得很轻：“娘，没事的，不出去见识一番，怎么才能成长。” “府里没事？”叶暮雨想到林绵绵，下意识想到刚到和县的林知州，她甩了甩脑袋，停止胡思乱想。 “没什么大事，就是林姨娘那边，身边的人总是找各种借口出门，单独采买。”楚刘氏怕叶暮雨听见这些事心烦，忙转移话题：“你放心，府里都是阿恒的人，都听爹娘的，林姨娘那边，也就只能找借口故意闹出声了。” “你好好休息，等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 “对了，掌家权在我手里，等你好了，娘再给你。” “好。”叶暮雨并不着急掌家，她还是先看看府里的情况再说。 何况，楚刘氏也是个聪慧的人，府上不太可能有什么大事，她身份高，想对付一个姨娘轻轻松松，哪怕林家来了，也找不出错处来。 叶暮雨放下心来。 楚刘氏道：“那去我喊孩子们进来，他们该等着急了。” “好。” 子萝跟楚金进来时眼眶都红红的。 “娘，你受伤很严重吗？我看见她们拿下去的衣服染了血。”楚金眼里包着泪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叶暮雨看着就心疼，伸手摸了摸他脸：“娘这不是好好的么，养个半个月就好了。” “真的？”楚金用衣袖把眼泪抹掉，追问道：“娘，你是怎么受伤的？”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就是遇见了政令不和县令，对方起手伤人。” “不过呢，这事，小金你不可以说出去，因为爹娘已经解决了，娘告诉你实话，是想提醒你，无论是官场还是书院，都要细心一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楚刘氏也很以为叶暮雨受伤的原因竟然是老三在任上的事，她皱了皱眉道：“这事确实不能传出去。” “阿雨，阿恒没受伤？” “娘放心，阿恒自有准备，并未受伤，如今也拿到了证据，可以制衡对方。”叶暮雨为了让楚刘氏放心，便多说了一句。 楚金来了禹州后，在学堂里时不时有学子欺负他，性子已经比在县里成熟不少。 娘亲的话他都默默听在耳朵里。 楚子萝则眼眶发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娘，你痛不痛？” “娘没事，这不是好好的么。”叶暮雨安抚好两个孩子，已经是好一会儿后了。 因着陆桑奇来了，楚刘氏便把两个孩子带了下去。 陆桑奇进门，看她脸色苍白地靠在床边，直接走过来给她把脉。 半响后才放下，“死不了，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养着，你可别再多次崩裂伤口了，现在养好了也是要留疤的。” “没事。”叶暮雨并不在意，在胸前又不是脸上，对她来说烦恼并不大。 陆桑奇一边写药方，见她神色淡然，丝毫不慌，到底没有忍住，问：“你到底怎么受伤的？” “你想知道？”叶暮雨有些为难：“等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了。” “不会是下面那些官员为难楚恒，你为他挡箭了？” 第1018章 守规矩 陆桑奇皱眉，比起叶暮雨，他更讨厌那些后宅夫人，尤其是官员的后宅。 “不是。”叶暮雨摇头，说起来这事跟楚恒是有关系，但却不能全怪在他身上，若非为了逼孙县令露出马脚，也不会有这么一个计划。 “你平时只跟乡下那些夫人接触过，哪里知道官府后宅的人才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你若是想活命，就警惕一些，不要被对方利用了，还不知道。”陆桑奇也没有再继续问，只是用一种很厌恶的表情，说着叮嘱的话。 叶暮雨看向他：“我知道了，多谢关心。” “说起来，我打算再研究一些药丸出来，若不是你制出来的止血药，我只怕身体情况会更坏。”叶暮雨由衷地说。 “那也是你找来的方子。”陆桑奇不背这好处，他就没有靠着女人往上爬的习惯：“那这止血药要不要卖给军营？” “可以先联系一下沈将军，他们的经费未必就充足。” “嗯。”陆桑奇起身，“我把药方留下了，直接喊身边的丫鬟去拿药就行。” “多谢。” 陆桑奇转身离开。 叶暮雨到底在路途上一番折腾，等楚刘氏进来告诉她两个孩子情绪没有任何问题，她才安心躺下休息。 晚上天黑才醒，喝了药，吃了点粥，又睡去了。 后院。 林绵绵拧着手帕，问身侧的丫鬟：“那女人真的回来了？还受伤了？” “是受伤了，不过到底怎么情况，奴婢打听不到。”丫鬟说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果然，下一瞬，一个巴掌打下来。 “废物。” 丫鬟连哭都不敢，继续恭敬地站在一旁。 林绵绵不甘心地问：“这楚府虽说还算严，但也不是谁的嘴巴都撬不开，你去找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人问看看，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能问出消息即可。” “小姐，奴婢去问过，给那位治病的是陆大夫，他虽说住在府内，但却跟府上其他人都不熟，而且没让丫鬟伺候，身边只有一个药童，还是他从外面的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哑巴。” “真是个怪胎！”林绵绵愤声道。 “奴婢这就下去打听。” “等等。”林绵绵随意指了指桌子上的药膏：“把你脸擦一擦。” “谢小姐。” 丫鬟退下去后，还没走到屋子里，就被平时一起伺候的姐妹撞见，“翠竹，你这是又被小姐打了？” “没事。”翠竹不欲多说，转身去打了水，回了屋子。 翠玉跟在她身后：“你这脸都被打肿了，还说没事。” 翠竹默默地把帕子放在脸上，等冰了一会儿，才开始抹药。 翠玉坐在旁边问：“小姐为什么打你？” “你别说没什么，我们这几个丫鬟，是不可能爬上老爷的床的，我们唯一的去处就是照顾好小姐，日子能过得好点，不然，就等着命都丢掉。” 翠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只闷声道：“小姐想在那边占上风。” 翠玉脸上的表情沉了：“你有没有发现，明明之前那位都没回来，但后院我们只有在这一个春风苑才能自由行动，去了其他地方，都必须守着规矩。” 第1019章 生意 “嗯。” “可在几个月前，那位跟老夫人还没来，我们小姐却说一声，府上至少不会那么严格。” “你的意思是？”翠竹看向她。 翠玉表情有些苦涩：“这变化在于老爷。” “什么？”翠竹涂抹药膏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是这样，我们去收买那些下人，只怕会被老爷知道，到时候小姐做的事老爷都会知道……” “所以啊，这根本不是我们小姐跟那位斗，而是小姐跟老爷的争斗，只有老爷那边愿意偏向小姐，那位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那这事要不要告诉小姐？”翠竹觉得自己脸上的药白涂抹了，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又要再受一次伤。 果然，没过多久，翠竹和翠玉又被打了出来。 后院的事，叶暮雨并没有特意关注。 她养伤养了一个月，伤口才彻底结痂。 这日早上，用完饭，她叫了唐东风进来。 “夫人，这些账本，是最近庄子上的收成和花费。” “当初运气好，买下一些庄子上面还有产出，只不过收成不是很好，比老家那边还要低了两成。” “都是种的什么？” “小麦，黄豆绿豆，玉米红薯。” “红薯全都弄成红薯粉，直接选一个最可靠的庄子，在里面造一个红薯粉作坊，等弄出来再卖。” 唐东风笑着摸了摸胡子：“夫人放心，作坊已经弄出来了，正在赶工，已经有了一批，不过因着老家那边给沈将军他们换的红薯粉不够多，就只能那这边的去抵货。” “慢慢让书铺把红薯粉的做法传出去。”叶暮雨翻了翻账本。 光是卖西瓜的钱，就有了不少，已经够买一个庄子的了。 “今年禹州这边的庄子上都种上西瓜跟番薯，小麦也种上一些，份量足够自己吃，再一年再存上一个五千斤就行。” “对了，另外的再拿一个庄子种上一些药材。” 叶暮雨把早就写好的药材名字的纸张递给唐东风。 唐东风接过，点头表明知道了，他说着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老爷那边进展可顺利？” “没有坏消息传来。” “行。” 唐东风出了府，先去了禹州的胭脂铺子看了，见没有什么纰漏，才去了庄子上。 叶暮雨把庄子上的账本看完，才看胭脂铺子的。 胭脂铺子的生意果然很不错，有楚恒的身份在，也没有人去找麻烦。 每日都维持着日进五十两的速度，因着成本也贵，对半分，也算是暴利的生意了。 叶暮雨算了算总账，决定直接在禹州再建两个作坊，一个做红薯粉，一个做挂面。 一斤面粉可以加工出一斤二两挂面，若是在里面加上蔬菜杂粮等只会更多，甚至可以用比较差一点的面粉做。 口感虽然会差一些，但却饱腹，对普通百姓来说，买挂面肯定比直接买面粉便宜还饱腹。 而如今，大家吃的面条都是手擀面，亦或者自己做拉的面条，跟做成馒头饼，亦或者窝窝头，消耗都是差不多的。 第1020章 小矛盾 后世有挂面生意的出现，自然是有利可图的。 刚把两个作坊需要用到的成本算出来，门口响起了声音。 叶暮雨起身，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子萝带着楚金正要离开院子。 她出声问：“怎么了？” “娘。” 子萝忙顿住脚步，楚金要离开，但她已经走过去了，一眼就看到他身上脏污的痕迹，是墨汁全部倒在他的身上才会造成的污痕。 “怎么回事？”叶暮雨眉头凝起，心里已经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楚金眼眶有些红，看见叶暮雨，吸了吸鼻子：“娘，没事，是我不小心把墨汁弄在衣服上了。” “跟娘还学会撒谎了？”叶暮雨伸手点了点他额头：“走，跟娘进来。” “素梅，你去少爷屋子里拿一套新衣服过来，再烧点热水。” 素梅应了。 退下去后，叶暮雨带着楚金进屋，但站在门口他就不动了，视线看着门口的地毯：“娘，我脚上也有墨汁，踩在地毯上很难洗干净。” “没关系，娘抱你。”叶暮雨把他抱进屋子里，原本还能忍住的楚金，眼泪哗哗地流。 子萝也跟在后面，拿出手帕给他擦眼睛：“弟弟，别哭了。” “说，怎么回事。”叶暮雨给两人端了小凳子坐下。 楚金捏紧手帕擦眼泪，抽抽噎噎地说：“是在学堂里跟同窗吵架，对方把墨汁弄到了我身上。” “他为什么跟你吵架？”叶暮雨问。 楚金揉了揉眼睛：“我不知道，其实去了学堂，那几个同窗就一直找我麻烦，最开始是找借口取笑我，说我书念得差。” “但是我完成了夫子交代的任务，夫子夸奖我了，他们生气，平时就在课堂上跟我争斗。” “但是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直接就开始骂我，想让我生气，跟他们打架，但夫子说过，打架要开除学堂。” 叶暮雨越听越生气，一生气就越冷静。 “那些人分别叫什么名字？”叶暮雨问。 楚金把名字说了：“宋伟、霍越凯、林云。” “林家？”叶暮雨眯了眯眼：“是知州家的人？” “娘，我知道，他家跟知州大人确实有亲戚，不过好像是旁支。”楚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也知道悄悄去打听消息。 只是，像这种莫名其妙找上门来激怒他的人，以他的年纪，到底想不到法子对付，今日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才会伤心。 叶暮雨冷笑一声，果然是林家，她还以为后宅的林绵绵这段时间是学乖了，打算等楚恒回来再出手，竟然动手动到小金身上来了。 “儿子，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叶暮雨伸手放在他肩上，轻笑：“你把三人骂人的话当成狗屁，算计好夫子出现的时间，提前把话骂回去，他们忍不住的。” “若是他们想打人，你只管躲，没必要被他们打了。” 楚金有些惊讶：“娘，我可以骂回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爹也是朝廷命官，这只是你们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 第1021章 厚黑学 “大人之间的事，爹和娘会解决，你只管让自己不要吃亏，还要让众人不责骂你就行。” 经过孙县令家一事，叶暮雨早就感受到这禹州官场里的微妙关系，她不介意把水越搅越浑，浑水才能摸鱼 这些孩子做的事，他们家长能不知道？ 她看未必，不过就是不把楚恒放在眼里，也想帮林家打压她这个正牌夫人。 她不想吃亏，那就别人吃亏好了。 叶暮雨又细细给他讲了有些黑心的故事，给儿子防身，这些东西她不后悔教出来。 以后还有京城，若是儿子太单纯，太容易被人利用。 没一会儿丫鬟们端了热水过来，素梅也把衣服拿了过来。 楚金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叶暮雨还给他了一本孙子兵法，战场上可以用兵法，官场上同样可以。 甚至她还给了楚金一本经商的手册，这是叶暮雨让人从那些老商人手上买来的自传。 经商这门学问，古代的学子看不上经商，一心读圣贤书，殊不知，同样可以把经商的道理放到官场上来用。 “娘，我会好好看的。”楚金认真道。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小金，娘教你这些，是让你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别人，明白吗？我们做人要有原则，不然会连自己都唾弃。” “娘，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楚金慎重地点头。 叶暮雨摸了摸他的脑袋，让素梅把人送回前院去休息，今日肯定是不用去学堂了。 主要还是楚金现在年纪太小，才刚七岁，禹州的学堂，可不就堪比小型官场。 如今回不去，只能好好适应。 当天，叶暮雨就缩减了春风苑的开支，一切按照普通的七品官员家中小妾的规矩来，同时，在府上分外前院和内院，落锁时间更加规矩，平时进出也需要写下时辰和名字，等细致琐碎的信息。 翌日一早。 叶暮雨做了一些蛋烘糕，让楚金带去学堂跟好朋友分。 正巧中秋佳节快到了，叶暮雨收到楚恒的回信后，给每户人家都带有细微差别的提前送了礼。 陆陆续续的。 她也收到了不少的回礼。 整个禹州，除了知州，其下还设同知、通判、盐运使等官员，除此以外，还有两个显眼的大家族，禹州严氏跟刚从京城辞官回来的户部尚书赵老爷子。 严氏在禹州发展至今，连林知州都给其三分面子。 而赵家在京城还有赵家嫡子做官，都不是普通家族敢得罪的。 叶暮雨先拿到赵家跟严家的礼看了。 严家回的礼跟其他人家没什么不同，俨然没有想交好楚家的意思。 但让叶暮雨意外的是，赵家回的礼，虽然也很普通，但里面大多都是庄子上的产物，并非送给别人家的明面上的物件。 这就是要交好楚家的意思？ 叶暮雨觉得，赵家倒是可以试着结交一下，看看对方的意思。 同是在朝为官，总有需要交好的。 之后便是林知州，林府送上门的就很有意思了。 第1022章 宴会 竟大多都是指明交给林绵绵的，只有几样什么用都没有的字画是送给楚恒的。 叶暮雨淡然地放下林家的礼单。 又拿起后面其他人家看。 果然如她预料，除了通判家，回的礼比较正常，其他家都很轻视。 这足以看出，其余官员都是林知州一派，这些人跟林知州利益相关，只怕很难从他们口中得出有用的消息，除非楚恒也成了林知州一派，不然跟他们交好也没用，根本不会愿意。 叶暮雨把所有的礼单都收了起来。 等收拾完礼单，她吩咐府内安排好过节所需。 并把林家送的给林绵绵的都送了过去。 禹州城里很是热闹。 当天下午，叶暮雨就收到了来自严家的邀请函，中秋晚上在禹州城最大的澄月湖赏月。 送的邀请函不仅给她送了，还给林绵绵送了。 叶暮雨并没有阻止她，直接让人把邀请函送了过去。 严家底蕴深厚，跟林家关系密切，如今看来，今晚是鸿门宴。 但她却不能不去，楚恒如今最要紧的是治理好水患，完成不了皇上的任务，才真的没办法翻身，如今正是跟林家打擂台的时候。 叶暮雨不打算带任何人，去喊了楚刘氏过来，说明了今晚的宴会。 “阿恒现在突然当官，比以前在县里还要憋屈。”楚刘氏由衷地感叹。 叶暮雨笑着道：“娘，没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子萝跟小金就麻烦你跟爹照顾了。” “等过完中秋，你跟爹再回老家，正好番薯需要播种了。” 说到番薯，楚刘氏就很感兴趣了：“番薯这东西跟红薯一样，种出来了，以后老百姓又能多一种粮食了。” “那你小心些，不要跟那些官家夫人置气，只当不理会就是了。”楚刘氏是怕叶暮雨吃亏，她平时在外面都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这次各府送的礼单她也看了，轻视了个彻底，她平时都气得够呛，更别说现在叶暮雨要去应邀请，只怕宴会上，那些夫人更不会客气。 叶暮雨点头：“娘，你放心，我会小心仔细。” 送走楚刘氏。 叶暮雨不忘叮嘱她关心一下楚金的情况。 随后才开始挑选晚上宴会的服饰。 以楚恒如今的官位，她自然不会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只找了一件浅蓝色的绸缎，头上随意戴了一根银簪。 不出众，但很符合楚恒的官位。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叶暮雨亲自做了一点糕点，又吩咐素梅去通知林绵绵。 等她把糕点盒子收拾了。 林绵绵那边姗姗来迟，本以为会看到叶暮雨气急跳脚。 谁知，叶暮雨见她到了才到前院。 “出发。”叶暮雨看着她花枝招展的装扮，并不在意，只随意说了一声，便直接出门上马车。 林绵绵故意打扮得很是富贵，就是想让叶暮雨生气，想在她面前得意一番，谁知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她很不高兴。 第1023章 严冰暖 直接开口喊住了叶暮雨：“你等等……” 叶暮雨停住脚步，淡淡地回头看她：“这就是林府的教养？” “不懂尊卑，你以为，去参加宴会，你轻视我，就能衬得你在府上地位很高，再把我拉下正妻的位置？”叶暮雨淡淡地说出这话，一点在意的情绪都没有。 林绵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难道就不怕大人休了你吗？” “他不会。”叶暮雨勾了勾唇：“你若是想讨好楚恒，还是站在他这边比较好，不然，你今日当着外人欺辱我，外人只会觉得楚恒窝囊，你觉得，男人会喜欢这样的你吗？” 林绵绵大怒：“你别胡说，以我的身份，当老爷的正妻足够，要不是你占着正妻的位置，怎么可能我只能当妾，只要我有人脉能帮老爷，他迟早会喜欢上我！” 楚恒长得好看，林绵绵确实喜欢，才会有后面一句话。 但这却成了她的弱点。 叶暮雨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嗯了一声，就转身上了马车。 林绵绵以为她没有办法反驳自己，得意一笑，带着身边两个丫鬟，上了后面的马车。 虽然马车是叶暮雨安排的，但林绵绵这会儿却没有计较，她想看一会儿宴会上叶暮雨出丑！ 她竟然打扮得那么朴素，不就是让人嘲笑的吗。 很快，马车就到了澄月湖。 楚家的马车并不显眼，在前面还有其他的豪华的马车，叶暮雨默默地排队，等轮到了自己一行人，再把帖子递上去，身边跟着林绵绵以及分别两个丫鬟。 “楚夫人，这边请。” 有小厮在大船下招待众人。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足够让四周刚下马车的夫人小姐听见这称呼，楚恒身份特殊，一时间，很多视线看了过来。 叶暮雨并不打算现在跟这些夫人打招呼，便抬脚要上船。 林绵绵却像是看不见她的动作，故意跟她作对，突然出声很是高兴：“冰暖。” “绵绵，你也来这里啊，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成亲后怎么都不出门了呢，我们还说邀请你一起出门玩呢。”一个穿着绿色长衫襦裙的姑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拉着林绵绵说话。 林绵绵脸色微变，没有回答，直接转移话题：“夫人，这是严家小姐冰暖。” “严三小姐好。”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慢条斯理地打着招呼，不热情也不忽视。 严冰暖好奇地看了叶暮雨一眼，有些惊讶：“楚夫人好。” “楚夫人你好年轻。”这是她无意间惊呼出声的，本来，大家都以为叶暮雨是乡下的妇人，肯定满脸皱纹，肌肤枯黄才对。 “三小姐秒赞了，楚家名下有一家胭脂铺子，是专门护理肌肤的，所以才看起来年轻。”叶暮雨毫不客气推销自家的产品，没有女人不爱美，就算在场的夫人都看不上她，但在美面前，小恩怨都要靠后。 果然，她这话一出，严冰暖瞬间惊呼一声：“你说的是美面胭脂铺子？” 第1024章 看好戏 禹州城里新开的胭脂铺子只有这家，其实各府都有消息，只是因为不知道那颜值的效果，又加上不是用来上妆，而是用来护肤这种新奇的用法，一时间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不敢亲自试用，就算在美面胭脂铺子里售卖的人员都是挑选的肤白的人，但她们依旧不信。 倒是下面的丫鬟，有时候出银钱买了一些试用，效果出来了，但却没有叶暮雨脸上那么直白。 本来各府府上的夫人小姐都在迟疑要不要买来试试看，毕竟这些大户人家后宅里，貌美的女人可不一定是当家夫人。 不管是想讨好老爷还是天生想美一些，都有些心动的。 “不错。”叶暮雨点头。 “三小姐，若是感兴趣，不如跟妾身去船上慢慢细说，妾身随身携带了一些试用装，倒是可以亲自试用感受。”叶暮雨坦诚道。 严冰暖到底是爱美心越过了家中长辈的叮嘱，忙跟着叶暮雨一起上船，连林绵绵都抛弃了。 林绵绵愣愣地站在船边磨牙，她根本没想到，叶暮雨三言两语竟然把严冰暖给叫走了！ 那可是她本来叫来打脸叶暮雨的！ “小姐，后面的夫人们过来的。”翠竹出声提醒。 林绵绵面色铁青，正要上船，突然一声娇笑声响起：“哟，我看这是谁呢，不是林绵绵么，哦不，是林姨娘啊。” 听见自己最厌恶的声音，林绵绵沉着脸看过去，只见比他打扮得更好看的一个粉衣姑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严玉洁！”林绵绵恨恨地看着她。 “林姨娘，你不是自诩身份高贵么，怎么还给人家当妾啊，若是皇子的妾室还就算了，谁知道您竟然当了一个农门新科进士的芝麻小官的妾室。” “现在你一个妾室看见本姑娘，还不快行礼。”严玉洁毫不客气地训斥。 林绵绵磨牙：“你不过也是一个妾室生的，这么说，你是对你的亲生母亲也觉得低贱了？” “我自有嫡母教养，自然比不上你这个妾室教养出来的，还主动跑去当人妾室。” 船上叶暮雨跟严冰暖听见船下的争执，回过头来。 叶暮雨吩咐素梅：“素梅，去让林姨娘上来，去船上慢慢跟好友叙旧。” 严冰暖见她随口把两人对骂说成叙旧，差点笑出来。 素梅忙跑下去把话说了。 林绵绵气得面色铁青，但也确实不想理会严玉洁，这人最爱更自己比较，她是来看叶暮雨好戏的，可不是让她看自己好戏的！ 林绵绵小声警告：“你跟我等着，我爹回来有你好看的。” 她丢下这句警告的话，便转身上了船。 严玉洁跺了跺脚：“有本事别跑啊，你有爹我就没有？” “姑娘，上面那个就是楚夫人。”身侧她的丫鬟指着叶暮雨说。 严玉洁摸了摸下巴：“没想到长得还不丑，看来林绵绵想得宠也不是什么易事，听说当初是林家救了楚大人，对方才愿意收下林绵绵的？” “走，上去，看好戏了。” 第1025章 来往 丫鬟们不敢多言，只跟在她身边，跟着上了船。 这一幕看似没人注意，实在被一群身份华贵的人看在了眼里。 叶暮雨上了画船，早就有人安排了位置，不靠前不靠后。 严冰暖正要吩咐下人，调整位置，叶暮雨柔声道：“三小姐，这个位置不错，试用脂膏也不会被人注意了去。” 毕竟在外整理妆容，是有些不妥的。 若非实在好奇，严冰暖是肯定不会现在跟叶暮雨说试用的话，当然，坐在一起说说胭脂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夫人现在才知道跟冰暖在外试用胭脂是失礼的事？”林绵绵捂嘴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冰暖不懂事。” 叶暮雨脸上带笑：“林姨娘，你这挑拨离间的水平太低了些，女子间谈论点胭脂水粉，是常事而已，至于你说的试用，那也得等三小姐喜欢铺子的胭脂，我才好让掌柜上门仔细讲解。” “俗话说，一个传闻，肯定有第一个人说出来，才会有后续，您不要当第一个，以免让人误会。” 林绵绵正要生气，叶暮雨已经跟严冰暖坐了下来。 同时跟她说：“林姨娘若是想去找好友说话，只管去，毕竟平时你也很少出门，我也不拘着你，不然也显得太无情了些。” 林绵绵纠结了一下，到底选择离开了，她确实需要找娘家人见一面。 等林绵绵一走，严冰暖诧异地看着她：“楚夫人真心善，对姨娘都这般和善。” 叶暮雨笑了笑不说话，这屋子里，有多少想看她好戏的，数不胜数，就算是严冰暖也并非真的就想交好她，不过就是对脂膏感兴趣罢了。 叶暮雨便把试用装拿了出来。 每一款的功效解释给她听，她只在自己手背上试用，让她看效果。 “原来这些是睡前和上妆前用的啊。”严冰暖听了半响，明白过来：“这个真的能够让肌肤保持湿润吗？” 她有些好奇，禹州的风比较大，严冰暖时常觉得肌肤很干，导致好些胭脂都不能用。 “三小姐可以在手背上涂抹试试看。” “这是专门涂抹在手上的，等下船时，再感受看看便知晓了。”叶暮雨道。 严冰暖想了想没有客气，伸手擦在手上，果然感觉有些湿润，还香香的。 “我听说夫人家的铺子里还有口脂？” “不错，若是三小姐感兴趣，等明日，我让掌柜去府上亲自让您挑选。” “那我就不客气了。”严冰暖觉得干干的手很是舒服，又加上近距离看，叶暮雨脸上的皮肤更好了，尤其是她的妆容一点都不干，很自然，虽然她长得不是最好看的，但看起来却格外舒服。 “多谢楚夫人解释，娘亲喊我了，我先过去，一会儿聊。”严冰暖跟叶暮雨说了一声后，便抬脚离开了。 叶暮雨目送其离开，等人离开了，她坐在位置上，正好可以悠闲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也许是因为是节日，湖里有不少的画船。 只是严家的画船更大，且全部都是女眷。 第1026章 赵卿卿 灯笼和天上明亮的月亮形成鲜明对比，温馨好看。 林绵绵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暮雨也并不在意，让素梅把准备好的糕点端了一盘出来。 她今天做的板栗糕、杏仁豆腐、蛋黄酥、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还带了一壶酸梅汤，以及一壶解腻绿茶。 她慢慢吃着，这画船上不像是准备了多少吃食的，她先填填肚子，养精蓄锐，以免因为饿肚子分神。 正吃着，旁边响起一道声音来。 “你是谁？这些吃食都是自己准备的吗？”来人声音清脆，带着笑颜。 叶暮雨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衣裙的姑娘走了过来，她身边谁都没有跟。 叶暮雨却认出了她的身份，赵家唯一还未出嫁的小姐，也是赵老爷子的孙女。 其父在京中为官，而她则是过来尽孝的。 “赵小姐请坐。” “你认识我？”赵卿卿也不客气，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有些眼馋地看着桌上的糕点，又问：“这些糕点都是你的吗？” “不错。”叶暮雨把自己的名讳报上，“赵小姐可是想尝一尝？” “恩恩。”赵卿卿忙点头，生怕她后悔，连忙伸手拿了一块红色的小蛋糕，刚咬了一口，感受到糕点的软绵鲜香，她眼睛都亮了：“楚夫人，这是什么糕点，好好吃啊，还有，味道很奇怪，我都没吃过。” “我说的奇怪不是说它不好吃，是奇怪我没吃过。”赵卿卿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又解释了一遍。 叶暮雨觉得她有些可爱，笑容也真诚了些：“小姐肯定吃过，这是莓果这种水果做的味道。” “这边几个糕点，也都是用水果做的。” “这个是西瓜口味。” “西瓜？”赵卿卿忙点头：“这个我知道，夏天的时候，你们府上给爷爷送了，还有在禹州城里都有卖。” “只是太少了，我买了几个存起来，还没吃够呢，就没有卖的了。” “那我能试试这个西瓜口味的吗？”赵卿卿眼馋地指了指糕点，向她撒娇。 叶暮雨笑容跟着放暖：“自然可以，赵小姐想吃什么，只管吃，不过别吃太多了，免得积食。” “那我每样吃一个好吗？”赵卿卿十分难舍地说。 叶暮雨自然不会阻止。 只是在注意了她不喜欢吃的糕点，才拿起来慢慢吃着。 “这些糕点都好好吃啊。”赵卿卿吃得干干净净，胃口极好，吃到最后还有些不舍。 “赵小姐若是喜欢，明日妾身再给小姐送。” “真的？”赵卿卿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的样子像是天大的宝贝一般：“楚夫人，你喊我卿卿就行了，你真好。” “是卿卿你心地善良，只是一些吃食，您若喜欢，只管跟我说。”叶暮雨浅笑。 “楚夫人，你跟外面说的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叶暮雨其实也猜到了，只是顺着话头，以免气氛尴尬。 赵卿卿托腮道：“我听人说，他们说楚夫人是乡下来的，肯定长得很丑，还什么规矩都不懂。” 第1027章 小心思 “楚夫人，你怎么不生气啊。”赵卿卿虽然是吃货，性子也柔和，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说这话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叮嘱叶暮雨看，生怕她生气：“一开始我也这样以为，不过现在跟你相处后，才知道大家都是乱说的。” “楚夫人，我叫你叶姐姐好不好，我今年十四，明年及笄，你应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叶暮雨看着她清亮的眸子，“若是卿卿你不介意，便在私下这般喊我。” “谢谢你叶姐姐。”赵卿卿眼睛笑得宛如月牙一般。 叶暮雨问：“你刚刚吃了不少甜食，是想喝酸梅汤还是绿茶？” “酸梅汤？”赵卿卿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梅子茶？” “是一种果茶，酸甜口味，如果喜甜，应该会更喜欢。” 叶暮雨朝素梅示意，素梅把装着酸梅汤的水壶拿出来，没有给赵卿卿用自己的茶杯，而是用的船上的杯子。 “卿卿，先洗一下茶杯。”叶暮雨柔声道。 “若是下次出门，可以让丫鬟带上自己平时用的。” 赵卿卿忙压低声音问：“叶姐姐，你是不是怕中毒啊？” “卿卿，说实话，你说这话之前，我没这么想过，只是觉得自己带茶杯方便也干净一些，当然，能避免一些麻烦也好。”叶暮雨解释着，素梅已经把酸梅汤倒好了。 叶暮雨先喝了一口，才喊她喝。 赵卿卿伸手捧起茶杯喝：“真好喝，酸酸甜甜的。” 她眼睛当即一弯：“叶姐姐，我觉得能吃到好的吃食，就是世界上最令人开心的事了。” “你若喜欢，明日我让人把方子送到府上。” 赵卿卿道：“谢谢叶姐姐。” “走，叶姐姐，我带你去玩。”赵卿卿一口气把酸梅汤喝完，站了起来，拉着叶暮雨往船头走。 叶暮雨看了一眼要向她走过来的林绵绵一群人，也没有拒绝赵卿卿的好意，起身，跟着离开。 林绵绵带着林府以及她交好的友人过来，本来要找叶暮雨麻烦，却见只看到其离开的背影，她拧了拧手帕，失望至极。 旁边的同知家的小姐，好奇地问：“绵绵，刚刚离开的人就是楚夫人？” “嗯。”林绵绵敷衍地应了一声。 但旁人却直接把她最不想听的说了出来：“我看刚刚跟楚夫人一起离开的好像是赵卿卿，她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怎么知道。”林绵绵有些烦躁，她不过就是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叶暮雨就有靠山了，这简直让她不能接受。 身侧其他小姐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但眼中看好戏兴致却越发浓郁，大家之前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友谊，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林绵绵嫁给楚恒，有人艳羡，也有人看不上。 而同知家的小姐，郑明月就很羡慕林绵绵，当初她在医馆曾对楚恒有过一面之缘，别人都说楚大人身份低微，可却比她爹更有前途，他还年轻，就入了翰林院，这在京城里都有的是小姐看上他，偏偏禹州的外官，在官场上抱了团。 第1028章 名菜 而她爹为了讨好林知州，事事都听林家的。 就连她娘也…… 郑明月抿了抿唇，把小心思压在心底，看向林绵绵问：“绵绵，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旁边其他小姐很是好奇，纷纷怂恿林绵绵过去。 但还没来得及走上楼。 林绵绵就撞上了严玉洁，阻去了一行人的去路。 此刻。 叶暮雨脱离了麻烦，跟着赵卿卿，在二楼见到了赵夫人。 不仅如此，还有林夫人，严夫人，以及禹州所有权贵家的夫人。 这些人，叶暮雨虽然年纪小，但若是按照官场上的关系来看，她跟这些人才是平辈，之前见过的，不过都是小辈。 显然叶暮雨的出现，让其他人都很惊讶。 她给众人见了礼后，严夫人自然不会直接把她拒之门外，给她安排了位置，但却并未跟她多说什么，有林夫人和严夫人的态度在前，其他人家的夫人自然也就把她孤立了。 叶暮雨并不在意，她还乐得清静。 在楼上赏月明显风景更好，还能看见楼下的小姐们吟诗作画，以及远处其他的画船，灯火通明，热闹至极。 叶暮雨一边品茶，一边剥着瓜果吃。 这边赵卿卿跟赵夫人说完话后，便退到她身边，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凑在她身边说悄悄话。 “叶姐姐，你无不无聊，我给你讲故事？” 叶暮雨看见她关心的眼神，似乎怕她多想，便找着理由来照顾她的心情，叶暮雨脸上带着一抹笑：“卿卿，谢谢你。” 赵卿卿有些窘迫：“叶姐姐，你感受出来了啊？你别伤心，我陪你，我娘她们都是老古董，说话也没意思。” “我不伤心，自己一个人还懒得应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剥。”叶暮雨选了个干果，剥开投喂她。 赵卿卿本来想忍的，但都到了嘴边，哪里能忍住，张口吃进嘴里，香得她满意极了：“真好吃。” “叶姐姐，你真好，她们太没眼光了。” 叶暮雨伸手轻敲她的额头，满脸带笑：“这人与人之间，相处都是看缘分的，不必强求。” “你看卿卿你跟我，若非有缘分，你又怎么会这么乐意跟我相处，对不对？” “对，叶姐姐，我们很有缘分，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在老家的故事吗？我就只去过京城和禹州，都没去过江南呢。”赵卿卿很是艳羡地问。 叶暮雨说：“你应该比较关心有什么好吃的。” “嘿嘿。”赵卿卿吐了吐舌头：“还是叶姐姐你懂我。” 叶暮雨便把南昌县的名吃，以及新鲜吃食，一一都跟赵卿卿说了，赵卿卿听得口水直流，擦了擦嘴巴，“叶姐姐，你说的酸菜鱼，荷叶粉蒸肉，西湖醋鱼，东坡肉，这闻起来也太香了？” “其实禹州城的大酒楼里应该也是有的。”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手上的动作匀速地剥开干果，动作精致有条理，“不过正不正宗就不知道了。” 她没有吃过禹州酒楼的饭菜，也不好评判。 第1029章 落水 “叶姐姐，我觉得应该不正宗，你说的那么香，但我去过酒楼里，只有东坡肉跟西湖醋鱼，另外两道我都没有吃到，味道还行，不过并不惊艳。” “你若是想吃，等有空来府上，我做给你吃。”叶暮雨也有些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以她的身份，开开心心地吃好，没有烦恼，说明这孩子知足，她相处起来也舒适，倒也不排斥。 赵卿卿眼睛当即一睁，满眼惊喜：“叶姐姐，真的吗？那我明日就去拜访！” “好。”叶暮雨柔笑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 楼下有响动，只见原本在船坊内的小姐们，不知因为什么，都涌向了甲板上。 叶暮雨跟赵卿卿坐在最外面，反而看得最清晰。 只见一坐势均力敌的画舫，从旁边平行向前行驶，速度快一些，很快就越过了船头，露出了真容。 叶暮雨偏头看。 只见左边画舫上，站着一些拿着画扇的公子哥。 叶暮雨眼神好，察觉到楼下的女子们神情激动，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华服、面如冠玉气质出众，嚣张中带着一丝傲然的男子出现在对面画船甲板上。 她不认识对方，但也猜出这人身份不凡。 赵卿卿却扯了扯她的衣袖，等她看过来，才压低声音，小声说：“叶姐姐，那人是齐王爷。” 叶暮雨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最受宠的王爷，封地在江南地区，而当初王家想要讨好的就是这位。 “齐王不是在封地上？怎么会来禹州。”叶暮雨随口一问。 赵卿卿摸了摸下巴：“因为齐王是可以随便离开封地的，他在鹿鸣书院读书。” “所以也许是过来跟同窗一起过中秋节的。” 叶暮雨听着她说，大致明白，如今皇上还算健壮，但却没有立太子，诸位皇子还没有到争夺的特殊时期，难怪这些小姐一看到齐王会这么激动。 现在当皇子妃，身份自然是尊贵的。 叶暮雨刚剥开一个干果，正要递给身侧的赵卿卿，突然楼下就闹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掉进了水里。 女子画舫这边，尖叫声连连。 紧跟着又是噗通一声。 叶暮雨眼尖，发现这次掉下去的，竟然是林绵绵。 她朝身后的春杏招手：“春杏你可会凫水？” “奴婢会。” “那你下去救人。” “是。” 林绵绵到底是楚府的妾室，若是被男子救起来，她的名声毁了，她这个楚家夫人若是没有动作，只怕也会被人诟病，成为笑话。 素梅紧紧地护着叶暮雨：“夫人，您小心些。” “怎么回事？” 这时候，屋子里的严夫人才听见闹声走了出来。 叶暮雨见她脸上的急色并不明显，蓦地明白，也许最开始掉下水的，就是严家姑娘也说不定。 严家在禹州是世禄之家，但在朝中，却没有几个严家子地官位出众的。 这也导致严家地位属于，在禹州别人不愿得罪，但到了京里却又没多少重量。 是有名的士族。 若是能跟皇子结亲，自然是大喜事。 第1030章 作死 叶暮雨想通这个关节，心中有数了，正巧又看见严夫人看似着急实则期待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夫人，三小姐意外掉下水被布政使家的公子救起来了，四小姐为了救三小姐也下了水，被齐王爷身边的护卫救了起来。” “还有……”丫鬟禀报得越多，严夫人的脸色越难看，见丫鬟吞吞吐吐的，她厉声道：“还有什么，说！” “还有楚夫人家的林姨娘也掉下水了，被……自家的丫鬟和齐王爷一起救了起来。” 叶暮雨听见这个结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等严夫人出声，她皱了皱眉：“妾身这就下去给齐王爷道歉，夫人可要一起？” 严夫人看向叶暮雨，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伪，也许是对她的身份并不怎么看得上，也没有委婉，直接问：“楚夫人可是早就知道了府中姨娘落水了？” 赵卿卿见严夫人咄咄逼人，说是询问，实则口气跟盘问差不多，她有些为叶暮雨抱不平，主动出声：“严夫人，刚刚我跟楚夫人坐在最外面，楼下出事时，第一时间听见了，我眼神好，就认出了林姨娘掉下了水。” “卿卿。”叶暮雨忙把卿卿拉到身后，回答严夫人的话：“夫人，确实如此，妾身便派了身边会凫水的丫鬟去救人了。” “只可惜妾身带的丫鬟只有一个会凫水。”叶暮雨自然要把自己撇干净，下面的几位小姐怎么掉水里的，她并未参与，也不想理会，若非为了楚家的颜面，她连林绵绵都不想理会，又怎么会给她们背锅。 严夫人听完，哪里不明白，叶暮雨的做法没有一点错处，而今日的宴会是她负责的，自然，若真有人落水，她也应该安排好人。 在心里说了一声这楚夫人防备心可真重。 严夫人便快速下了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她现在最要紧的是顺势确定下自家姑娘的亲事，本来她以为冰暖能嫁给齐王，谁知，却跟布政使家的公子有关系，还有玉洁，若是被齐王救的该多好！ 偏偏只是一个护卫救的，如今，严家两个姑娘名声都受到了影响，若是有其他家的姑娘跟着一起掉下水，严家的名声也能好听些。 却偏偏是个林姨娘！ 林姨娘还偏偏跟齐王有了亲密接触。 严夫人复杂的心情暂且不提。 叶暮雨跟着走了下去。 只见落水的三个姑娘都被救了起来，已经被送进船舱里换衣服去了。 对面画舫上，救人的三人，也刚换了衣服出来。 叶暮雨跟着严夫人一起，对齐王行礼。 齐王抬手：“诸位夫人不用客气。” “王爷，刚刚的事，打扰您的兴致了。”严夫人积极地跟齐王攀关系。 叶暮雨也就顺势不说话，低调免得有麻烦。 齐王似乎并不在意。 随意应了两声，连落水姑娘的身份都没问。 严夫人不敢得罪他，又加上目的没有达倒，自然也把事情化小。 林绵绵落水被齐王救了的事，在女人圈子们中间传开，而齐王本人却没有表态，这样一来，林绵绵一个姨娘身份，各种话就被传了出来。 第1031章 回礼 她是有夫之妇，却跟外男接触了。 这也太丢人了。 一场本来在叶暮雨看来，是鸿门宴的宴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除了禹州的夫人圈子排斥她，她倒也没什么损失。 倒是林绵绵，一回到府中，便在自家屋子里砸了不少的东西。 叶暮雨只当不知道，反正砸的是她自己的嫁妆，府中没有损失，她也懒得管。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 叶暮雨拿出礼单，让管家去齐王落脚的地方送了叶暮雨写的道歉信，以及礼单一起松了过去。 现在禹州府里各府上已经故意孤立她，也就意味着楚恒办事也难很多，她自然不想再得罪一个王爷。 这番姿态做足，不会让齐王丢脸，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她又表明了自家的态度，让此事彻底成了一个误会。 下午，罗管家回来了。 “夫人，老奴没有见到齐王，只把信和礼单送了过去。” “齐王的下属收下了，说不要再提及此事。” “如此甚好。”叶暮雨根本就不想跟齐王有任何关系，更不想因为林绵绵的事牵扯到自家，这么一来，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 意外的还让林绵绵吃了一个暗亏，说起来，多亏了卿卿的帮忙。 叶暮雨让罗管家离去，她则进了厨房。 素梅跟春杏帮着她打下手。 “夫人，做这么多吃食，是为了送人？”素梅好奇地问。 叶暮雨最近都是在跟素梅交接府中中馈，发现素梅是个干实事的性子，还很谨慎，她便时常把她留在身边，关系也越发亲近了。 “嗯，一会儿你亲自去送给卿卿。”叶暮雨道。 素梅了然，她昨日也跟着去了画船上，自然知道赵卿卿是谁。 叶暮雨做了卤鸡爪、酸菜鱼、东坡肉、西湖醋鱼、荷叶粉蒸肉等，以及各样式的糕点，都做了一些，份量不多，但口味多。 等忙完，叶暮雨让素梅送去赵府，她着回了院子里，继续看账本。 当天晚上，赵卿卿就收到了叶暮雨做的饭菜。 她拒绝了赵夫人喊她去前院吃饭，直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小灶，把每道菜热了一下。 当菜端出来，香气十足，赵卿卿被馋得流口水。 她身边的丫鬟也被香味吸引：“小姐，这些饭菜是谁做的啊，怎么这么香。” “我家叶姐姐。”赵卿卿得意地笑，等盘子都摆好后，迫不及待就拿筷子去夹菜，她动作不快，但却在丫鬟们震惊的眼神中，光速消灭了饭菜。 直到赵卿卿打了一个饱嗝，还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剩下的一半饭菜：“啊，太好吃了，为什么我不能有两个肚子！” “小姐，真这么好吃吗？”虽说丫鬟们已经闻到了香味，但到底没有吃到嘴里，感觉不是很真实。 赵卿卿听见她的问话，反应极大：“快，帮我把这些菜全部都冷冻起来，明日我还要吃！” “小姐，你要吃剩菜？”丫鬟吃惊地轻呼。 赵卿卿理直气壮：“你不懂，这么好吃的饭菜，就算是剩菜，也很好吃，要不是我肚子实在吃不下了，肯定还要继续吃。” 第1032章 稻种 丫鬟动了动唇：“小姐，不如明日再去买新鲜的？这剩饭剩菜就赏奴婢们。” “滚滚滚，我就知道你们打这些饭菜的主意。” “不能动！知道吗？” 赵卿卿态度坚决，丫鬟们虽然觉得确实香，但也不敢真的去动主人家的东西。 这边闹剧暂且不提。 中秋过后，天气渐凉。 也许是叶暮雨去过画船上，导致胭脂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唐东风跟叶暮雨禀报过后，又把产量增加了，不仅如此，京城里买下的胭脂铺子开店，一时间美面胭脂在整个京城也十分热销。 比起普通的胭脂，美面胭脂铺里的脂膏是保护皮肤本身，滋润得很还能美白，让一众贵女争相购买。 有了胭脂铺子的收入。 禹州和村里都建起了挂面作坊和红薯粉作坊。 村里的红薯粉作坊已经很成熟了，也宣传了出去，有不少百姓也会自己做了，倒是挂面作坊她之前并没有做起来，只自家吃的时候，弄了一些。 在叶暮雨忙着庄子上的事时。 南昌县里却有一个惊人的消息。 德明寺的主持三海大师给重锦寄去了回信后，他则带着几个徒弟，到了南昌县县衙。 “施主，阿弥陀佛。” “大师，快请。”县令徐鹏正亲自接见了三海大师，把人带进了县衙。 等让下人上了茶水，招待了几位，徐县令才好奇地问：“大师今日所谓何事。” “是大喜事。”三海大师嘴有些抖，“是关于民生的大事。” “县令大人请看。”三海大师出声，他身侧的徒弟拿了一个袋子过来，袋子里赫然是稻谷。 徐县令忙起身去看，“这……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最近的各村都几乎把水稻收完了，作为主要的粮食之一，水稻和小麦的高产，决定了接下来一年的日子怎么过。 三海大师笑着摸了摸胡须：“这袋子里面的水稻好不好在次要的，而是亩产提升了，县令大人可愿意亲自去看？” “亩产提升了？”徐县令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亩产增加了多少？” “往年寺下田地的亩产都接近三百斤左右，而今年，足足有四百五十斤！”三海大师说到这，声音也有些颤抖，本来他只是听了重锦的话，试着去种了，心里没多少期待，甚至为了不减少亩产，他只种了一亩地，结果效果好得出乎他意料，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过，他到底修心习惯了，遗憾了后，便也没有再多想。 “这么多？三海大师，你是说真的吗？” “老衲不打诳语，只是，因着今年只是试验，所以只种了一亩田地。”三海大师轻叹。 徐县令已经很高兴了：“无事无事，大师，本官可否去看看？若是真的，便上报朝廷，有了今年这些稻种，往后发展几年，就能慢慢普及了。” 这可是大政绩啊，若是真的，他的位置势必能升上去了！ “自然可以。”三海大师本来就是想向朝廷报上去的。 第1033章 确认消息 “说起来，这稻谷还是楚施主家和老衲的小徒弟弄的。” “楚家……楚恒楚大人家？”徐县令反应极快，若是这两年发展最快的是哪个家族，绝对非楚家莫属。 如今楚家的书铺都快成为外地人扎堆学习的圣地了。 除此以外，楚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且楚恒还中了进士，当了京官负责水患这么大的政事，他甚至看到了楚家以后飞鹏腾达的盛景。 幸好以往从未得罪过他们。 “不错，老衲也想去楚家的村子里问看看今年的水稻收成。”这是三海大师过来的第二个目的。 徐县令一听，当即点头答应了。 直接安排好人手。 坐上马车，一行人先去找了楚林。 楚林跟张氏现在每日都会在县里开店，楚财夫妻则在巷子里开木匠铺子，因着要给胭脂铺子提供木盒，他现在已经找了三个徒弟，每日忙着做，木盒都不够，其他的木工活儿平时都是交给徒弟做，倒也忙得很。 只有王氏平日忙里偷闲，回村看地。 如今地已经交给族里的人在种。 徐县令是在楚林家的铺子找到他的。 楚林正跟张氏一起在收拾铺子里的货物。 看见徐县令过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县令大人？”楚林忙放下手上的布巾，把衣服整理好，走出去迎接。 徐县令看见他，笑着迎上来：“楚林，本官是过来想问看看一个事的，您别多想，这位是三海大师，你们认识的。” 楚林自然认识三海大师，南昌县下的村民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三海大师好。”楚林跟刚走出来的张氏忙出声。 三海大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楚施主，你们家今年水稻的收成，可有喜人的收获？” “啊，有，有的。”说起这事，楚林是很清楚的，家里收水稻这种大事他还是回去了的。 这会儿被问到眼里全是激动之色，都不用两人问，直接就自顾自地说：“今年的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产量特别好，我以为是天气好，但我看村里其他人家里的水稻，好像都跟往年差不多。” 徐县令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忙问：“亩产是多少？” “足足有四百多斤。”楚林笑得合不拢嘴：“我估摸着是运气好。” “楚施主，这可不是运气好。”三海大师手上摸着佛珠，笑眯眯地摇头：“楚施主家的稻种可是从楚大人家中所得？” “诶，三海大师你怎么知道？”张氏讶异地问。 楚林激动过后，听到这话，心里有了想法，试探地问：“可是因为三弟给的稻种有些特殊？” 他其实之前没这么想过，毕竟现在的稻种每年都是用地里长势最好的留种，才能保证每年收获的数量。 而长势好的水稻都是要看运气的，天时地利都要考虑到，且长势好的水稻极少，留种都是不够的，因而每年稻种里也掺杂了一些次一等的水稻。 就算哪一年长势好的水稻产量不错，足够拿来做全年稻种。 第1034章 他才蠢 但种出来的水稻，那也参差不齐，一样会有好坏，因而，会种地的老人都知道，想高产，就得田肥，天气好，稻种上是极难控制的。 这么多年下来，就是这经验。 三海大师摸了摸佛珠：“可能你们不信，但事实证明，今年的那亩高产水稻，确实平均产量都要比往年稻种种出来的要多。” “不知道楚施主可有注意到？” 楚林被这么一提醒，才猛地想起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呆愣地点头：“好像还真是。” 张氏一拍手掌：“哪里好像是，本来就是，之前我还在村里说，今年家里的水稻穗比别人家的好，大家都来看了的。” “既然如此，本官跟三海大师要去杏水村看看。” “大人，我这就给你带路。”楚林明白过来了，这稻种若是真能高产，对自家对整个朝廷都是大喜事，这可是大功劳。 他让张氏留在县里铺子上。 他自己则拿了老宅的钥匙，去赶牛车，在前面带路。 徐县令的人也把马车准备好了，徐县令跟三海大师坐着马车，一路去了杏水村。 杏水村的村民们大多都在村子里。 见楚林回来，纷纷跟他打招呼。 因着楚恒考上了进士当了大官，如今的楚家在村子里地位极高，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得罪楚家。 楚林都一一回了，如今楚家在村里的人缘也很不错。 一路到了楚家老宅。 楚林从牛车上下来，忙在马车前候着。 正巧碰到钱氏听见消息过来。 “五婶，正好你回来了，快帮我去通知一下族长，县令大人过来了。” 楚林一句话吓了钱氏一跳：“县令大人？” 正巧徐县令跟三海大师都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钱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行礼：“县令大人好。” “你好。” 徐县令不知道钱氏是谁，但也知道是楚家的族人，对她自然态度温和。 钱氏见徐县令说话这么温柔，都有些飘飘然了。 幸好记得正事，跟县令打了招呼后，忙转身去通知族里消息。 族长得知消息后，带着楚家族里的人，连忙赶来了楚林家。 一时间，院子里都站满了人。 徐县令正在安排衙役在楚家的仓库里称数量。 正巧族长楚永华来了，他一边等消息，一边问：“楚族长，你们今年种的水稻，有多少？我是说这种高产的水稻。” “县令大人客气了，今年我们全族多多少少都种了一些高产水稻，大概有三十五亩左右。” “不过这里面没有算上恒哥儿家的，只是我们族里人种的。”其实楚永华说到这里有些尴尬，之所以有三十五亩，还是楚林跟楚财两兄弟就占有了二十亩，另外十五亩，五房就有八亩，还剩下的七亩，二房和三房一家分别两亩，他这一房，地是最多的，却只有三亩，关键里面的三亩还都是老大安儿见此要种的。 他想到自己当初说的话，全然不相信叶暮雨会种什么地，也就没有跟着胡闹，现在看来，他才是蠢的那个。 第1035章 召见 索性徐县令并没有问每家分别有多少水稻收成。 “如果情况属实，村里这些水稻本官都要上报，到时候我会买下来。” 楚林在旁边听着，蓦地想起了以前跟三弟说的话，他连忙道：“徐大人，您客气了，若是这些粮食真的能高产，还希望给我们留一点种，其余的都可以献给朝廷。” 楚永华虽然不知道楚林为什么这么说，但他仔细一思索，觉得很可能是楚恒的意思，便跟着点头：“徐大人，你不用客气，若是能够帮到朝廷也是我们楚家的福气。” 这话她是下意识随口一说，但话说完，却猛地意识到了，为什么楚林会这么说。 对啊，若是献给朝廷，那楚家就是在皇上面前都有了名的，以后楚恒肯定能够更受重用！ 楚恒越好，楚家就越好，他们就跟着沾光。 如今楚家族里人，基本上有点闲钱的都去做了生意，有楚恒家的那些属下帮忙，比以前日子可好过多了。 想明白这一点，楚永华便坚持了要献上稻种。 徐县令闻言，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这件事的功劳说起来，主要的还不在他身上，但他却可以跟着沾光。 花了大概半个时辰，楚家所有的粮食被称了出来。 “大人，果然是亩产四百三十斤以上。”县衙的衙役把数据报上来。 徐县令高兴得合不拢嘴，三海大师更是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 之后再去了楚恒家的宅子。 如今楚恒家的钥匙分别是由楚刘氏楚智文这两个亲爹娘和五房钱氏手上有。 楚刘氏不在，便由钱氏拿了钥匙过去，问了下人，称了重量。 叶暮雨买的庄子上，全部都是种的这种高产粮食，足足有两千亩的水田种的水稻。 早就有她安排的人在。 徐县令得到了消息，不敢再耽搁。 花了两日时辰确认后，便直接写了一道折子，往上呈送。 按道理来说，这般呈送上去的折子，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会送上去。 但有了林重锦这边的关系，很快，皇帝岸桌上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明宗帝把折子看完，高兴地拍了拍桌子，“好好好。” “来人！” 明宗帝身边的公公连忙进了殿内，“何德全，召四皇子进宫！” “皇上，奴才这就去。” 何德全见皇上高兴，心里已经在猜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皇上这么高兴的。 还有四皇子那边，夏天才回来，似乎还没有面见过皇上，本来京城里的人都以为皇上对四皇子不在意，不仅没有封王，连见面都没有。 一时间京城里都在传四皇子不受宠，自然以后也就无缘帝位，这些世家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一时间四皇子府上门可罗雀。 现在，皇上却大张旗鼓宣四皇子觐见，以何德全这么多年伺候宣明帝的经验看来，四皇子要翻身了！ 很快，四皇子府就得到了消息。 一个穿着紫色锦衣的十来岁少年，从府上走出来，上了马车，径直进了宫。 宫里，宣明帝一直等着。 第1036章 姑母 见到四皇子出现，他抬了抬手：“重锦，你跟父皇说，这折子上的增产稻种是真的吗？不是你拿出来糊弄朕的？” “父皇，儿臣不敢作假。”李重锦声音淡淡的，不卑不亢，跪着回答道。 “快起来快起来。” “多谢父皇。”李重锦站了起来，站在下首，问：“父皇可看了儿臣的折子？” “看了，这高产稻种，重锦你负责种的？朕看三海大师说，你负责此事，后来你离开德明寺后他们是按照你给的稻种种出来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之所以会研究稻种，是因为楚夫人的原因。”李重锦一点要隐瞒的想法都没有，他已经知道南昌县的县令也递了折子上来，但被耽搁在下面，还没有面圣。 他多年不在京中，是可有可无的皇子，更插手不到吏部去，但他想递折子却是可以的，至少能保证叶婶婶的功劳不被抢走。 宣明帝有了兴趣，便问里面的细节。 李重锦就把当初在杏水村的的事说了。 “看来你说的这位楚夫人很有几分本事，竟然会研究高产稻种。”宣明帝从来都是爱才之人，只要有本事，就能在他这里留下好印象。 “重锦，晚上留下用饭。” 两人又就着高产稻种的事聊了一个时辰，宣明帝已经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你母后也许久没见你了，你去看看。” “是，父皇，儿臣告退。”李重锦不卑不亢不悲不喜，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宣明帝轻咳一声，把门口伺候的何德全叫了起来。 “何德全，宣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以及宋阁老觐见。” “是，皇上。”何德全快速出了大殿，快速把宣旨传出宫，很快三个大臣就进了皇宫，在殿内跟皇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急冲冲出了们。 李重锦出现在后宫。 皇后在坤宁宫等着，她早就知道四皇子进宫的消息。 等李重锦到了，她身边的宫女很有眼力地把四皇子迎了进来。 看着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李重锦先走过去行了礼后，才坐下。 “儿臣参见母后。” “重锦啊，快过来。”皇后看着他，笑眯眯地，满眼慈爱。 如今的林皇后，是李重锦的姨母。 林重锦起身，走过去坐下，跟林皇后聊了聊家常，说到他在寺庙里的生活，林皇后很是心疼：“你这孩子，苦了你了。” “重锦不苦。”林重锦声音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明明还是个孩子，但却像是活了许多年的僧人。 “你都是为了你母后，她会高兴的。”林皇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林重锦没有动作，随便她，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 林家两姐妹都嫁进了皇宫。 林重锦眼神一深，什么都没说。 昨年，他的母后已经去了，而他，只能在远处尽孝。 “你看姑母，又说这话，来，我们吃饭，不说了不说了。”林皇后给他夹菜，林重锦都吃了，等用完餐，喝茶的时候，皇帝来了。 又陪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第1037章 折子 “父皇，天色不早了，儿臣告退。”林重锦起身行礼。 宣明帝问：“朕听说你平时经常去城外的佛光寺礼佛？” “是。”李重锦恭敬如初。 宣明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轻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若想去，朕便下令让你随时都能去。” “多谢父皇。” “呐，这个令牌接着，晚上也能出入城门，以免我找你你进不来。” 只见一个令牌放在桌上，林皇后看了一眼，果然是城里御林军的令牌，可随意进出城门，不需要守宵禁。 “多谢父皇。”李重锦只随手接过，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下去，早些回去歇着。” “是。” 看着李重锦离开的背影，宣明帝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不管是送他去南源府，还是留在京城，他永远都没有任何意见。” “不争不抢，难不成真的修出佛心了？”宣明帝挑了挑眉。 林皇后心中一突，面上却浅笑：“皇上，重锦也是想祭奠姐姐，你可不能嫌弃他不会撒娇。” 宣明帝闻言，心里那点不舒服消散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真的以后就跑去出家了，作为皇家子孙，该有的傲骨还是得有的。 被林皇后这般一提醒，宣明帝在心里轻叹一声，这几个月来，重锦虽然回到了京城里，但除了在府上读书，便是去佛光寺。 除了一开始回京时到宫门口拜见他，被他拒绝了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别说跟臣子结交了，就没见过重锦跟谁有过接触，安静淡漠得像是不把任何人当朋友，永远都是单独的一人。 这么一想，想到这孩子从小就为了自己跟先皇后的原因离开，宣明帝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怜悯来：“平时你若是没事，便多叫他来宫里用饭。” “皇上，臣妾知道了，定会告诉重锦，是您的吩咐。”林皇后捂嘴轻笑。 宣明帝笑容满面：“你啊，连朕都打趣了。” 帝后关系和睦，传进了后宫，不提有多少人妃子暗中嫉妒。 李重锦从宫里出来，便直接回了府上。 过了两日。 从南昌县送上来的折子就到了吏部尚书的岸桌上。 看着上面详细呈上的内容，吏部尚书齐尚把折子看完，最终视线停顿在了楚恒两个字上。 高产粮种，这对整个大楚都是大喜事。 如果呈上去，楚恒肯定又要得到奖赏，他手指在折子上磨了磨，思索半响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改便送了上去。 三日前皇上已经收到了四皇子的折子，他看完南昌县的折子，也明白了这高产稻种出现的原因，不仅跟楚恒有关，还跟四皇子有关。 他不能保证四皇子有没有给皇上说里面的缘由，总之，他是瞒不住的，何况，他跟楚恒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齐尚便当时就带着折子进了宫，半个时辰后，折子已经呈到了宣明帝面前。 宣明帝看完所有，才恍然大悟：“难怪！” “喜事，此乃整个大楚的大喜事。” 第1038章 觐见 “陈爱卿，此事由你去南昌县把粮种运回，再在京城外开设试验田，务必明年要有足够粮种分布全国。” 户部尚书腿一抖：“皇上，这……恐怕需要不少的人手。” “怎么，是觉得朕的要求太高？”宣明帝直接很不喜地问。 户部尚书陈添民自然是觉得皇上要求太高，若是他种不出来，岂不是要被砍脑袋，再说了，去南昌县运粮食，路上万一出问题了，他的责任更不小，再说了，他还不知道今年有多少稻种，怎么能接下这活儿。 “皇上，臣不敢，只是，看折子上说，稻种数量似乎并不多，老臣怕有好田，却不够粮种。” 宣明帝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他养这个官员就是干实事的，不是跟他处处找借口的，以四儿的说法，必定是能够达到他的目标。 但陈添民太中庸，完全没有斗志，每次向他要银两的时候，也找各种理由。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由四皇子来做。” 陈添民本来以为，以皇上好商量的性子，他说得实在一些，对方肯定会答应，毕竟皇上是喜欢做实事官员的性子，他只要让对方把目标降低一些，这活儿对他来说不但不是坏事，反倒是好事。 直到听到宣明帝的话，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是……直接不让他参与此事了？ 陈添民连忙跪了下来：“皇上，臣说的实话啊，就算四皇子来做这事，也是做不到的。” “你对朕的决定有意见？”宣明帝看似和蔼，但该狠之时，从不心软，何况皇室中还有无数个监察百官的暗卫。 每年，只要被抓住辫子的官员，都能直接被撸下来，因为有许多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的进士，宣明帝手上有很多官员可以用。 因为这，京官丝毫不敢结党营私，只要有苗头，不是被禁足便是贬官。 如此一来，愣是出了不少真才实用的官员，更有不少官员特立独行，最讨厌应酬，偏偏宣明帝总是对这些官员多加夸奖，让他们更加独立特行，维持自己的性子，如此一来，倒也没有人敢孤立那些性子孤傲的官员。 宣明帝这话一出，陈添民就意识到，四皇子那边指不定有什么法子，所以他这话不仅没能让皇上觉得有理，反倒衬托出自己不尽职。 陈添民那个呕啊，只能跪下求饶：“皇上，老臣不敢。” “如此甚好，不过四皇子到底年岁小，那就由陈爱卿从旁协助，务必保存好粮种不得有误。” 陈添民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拿到好的活儿，还要累死累活去帮四皇子当保镖，若是稻种真的出事，只怕到时候他跟四皇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陈爱卿，这次的稻种十分珍贵，有关民生以及户部以后的钱粮，绝不能有丝毫差错。”宣明帝十分认真地说。 陈添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上这么认真了，仔细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粮食和百姓是朝廷的根本，他户部的钱粮也多从百姓手中而来，他也想户部银子多多，自然希望此事成功。 第1039章 赏赐什么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先震慑住京城里那些想使坏的人。 “臣领旨。”陈添民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能失误，不然到时候他肯定下场很惨。 宣明帝又看向吏部尚书齐尚：“齐大人觉得应该给楚恒什么奖赏？” 齐尚认真地思索，他来之前就知道皇帝一定会问他。 每次官员任职，皇帝都会问他，让他安排，可最后皇帝听不听，就不一定了，若是他私心太重，第二天就能被皇帝当场在朝中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让他树敌。 做了五六年吏部尚书，齐尚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举荐时，永远都不要超过宣明帝的底线，同时，看对方的心情来回答。 帝心难测，这在宣明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齐尚思索半响后，才迟疑地道：“皇上，如今楚大人正在禹州治理水患，期间应该能熟悉官场上的诸多学问，但到底学识上会欠缺一些，不如再提升其在翰林院的职位，等楚大人归京后，先在翰林院历练？” “还有什么建议没有。”宣明帝随口问。 齐尚道：“皇上，翰林院到底是文职，没有实事，也可让楚大人进六部历练，楚大人是个做实事的性子，可堪大用。” “齐爱卿跟楚爱卿关系似乎很好。”宣明帝漫不经心地说。 齐尚身体一抖，连忙跪下来，他知道皇上说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上面这位，最讨厌的就是官员结交。 “皇上，老臣只见过楚大人一面，之前并无交集。” “这么害怕做什么，好了，你们下去。” 宣明帝此话一出，就是真的打发两人。 齐尚跟陈添民一前一后从大殿里走出来，两人的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些郁闷。 因此两人一句话都没有交谈，便纷纷出了宫。 而此刻宣明帝叫了暗卫去调查楚家。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十月末。 十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禹州地理位置已经偏北了，比江南的冬天要冷很多。 早早的叶暮雨就吩咐下面的仆人把棉絮重新打了，换上新棉花，又准备了不少的木炭。 等一场大雪下下来。 禹州城里已经有铺子卖起了挂面，红薯粉。 楚刘氏跟楚智文已经回了南昌县。 中间叶暮雨收到了楚恒几封信，七日一封信，从未间断，只写他平时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并未提及。 叶暮雨也没有多嘴问，也把自己在禹州做的事说了，就连林绵绵被齐王救了的事都说了。 因为这。 林绵绵已经一个月没有出门了。 齐王中秋宴当日便离开了，跟林家一点交集都没有，导致林绵绵颜面尽失。 若是齐王因为林绵绵跟林家有来往，那林绵绵的身份自然水高船涨，可惜没有，这就成了林绵绵的黑点。 叶暮雨并不想搭理她，平时根本不理会。 而自从上次教过小金谋而后动，楚金在学堂里不再是一方面的被欺负，而是成了斗智斗勇。 楚金瞬间成长不少，就这是连叶暮雨都很意外的。 “夫人，外面林姨娘求见。” 第1040章 举手之劳 叶暮雨正打算叫绣娘上门给孩子们做新衣裳，听见这话，嗯了一声：“让她进来。” 林绵绵穿着一身好看的华服走进来，很随意地朝她行了礼。 “夫人，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出门。” “什么时候回来。”叶暮雨照例问了一句。 林绵绵态度随意：“去城外的天成寺，天黑前归来。” 等林绵绵一走，叶暮雨喊的绣娘上门，不仅给家里的孩子们量了尺寸，做了新衣服，家中的丫鬟小厮也每人两套冬装。 “夫人，赵小姐来了。”叶暮雨刚让人把绣娘送走，赵卿卿上门拜访，还抱着一盆腊梅过来。 “叶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赵卿卿亲自抱着花盆，也不嫌重，径直进了屋子里。 旁边素梅见此连忙上茶。 “这是哪里来的腊梅，都开了一半了，真好看。”叶暮雨平时忙得也没有时间去种花，宅子里的都是喊喊下人买回来，平时看着挺好看的，她也就没有管。 不过，不可否认，看到赵卿卿抱过来的腊梅，格外好看。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这是我爷爷的园子里，最好看的腊梅，我要了一支，怎么样，我没骗你，我爷爷最喜欢养花草，这腊梅可是我用美食贿赂的。”赵卿卿说完咯咯直笑：“叶姐姐，这段时间爷爷吃你给的食疗，身体好了不少，所以才让我送的腊梅。” 她吐了吐舌头，有些调皮地说。 “不过我也有给你准备礼物的。” “叶姐姐你看，这件衣服喜欢吗？”赵卿卿把腊梅花盆放在旁边。 叶暮雨很珍重地放稳，她站了起来。 赵卿卿抬手，立马就有她身边的丫鬟过来，手上抱着雪白的披风。 “这是？”叶暮雨伸手摸了摸，手感细腻又舒服，是上好的狐狸皮做的。 赵卿卿叽叽喳喳的声音满是笑意：“叶姐姐，这是我家庄子上送过来的狐狸皮做的披风，衣服上绣着梅花，是禹州城里手艺最好的绣娘做的哦，你快穿看看喜不喜欢？” 叶暮雨下意识要拒绝：“这太珍贵了。” 她看得出来，不仅是料子，还有刺绣手艺，以及狐狸皮毛都是极好的，十分精致，估计百两银子都拿不下来。 当然，腊梅也很贵，是极品腊梅，在爱花者面前，也是昂贵的价格。 两个礼物都超出了她的收礼底线。 “叶姐姐，你多给我做几道吃食就行了呀，再说，这一个月，我每日都能吃到你给我送的饭菜，这是我最幸福的日子！”赵卿卿满足地舔了舔唇，复而伸手抱住叶暮雨的手：“再说了，你还帮我爷爷疗养好了身体，我们送再好的东西也不为过。” “我做的都是举手之劳。”叶暮雨莞尔，她知道自家孩子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只要有空，每日都会自己做饭，连带着把赵卿卿那一份也做了。 赵老爷子的食疗饭菜，她则是把单子给了赵家，平时只做一道菜送过去给老人。 第1041章 谢礼 赵卿卿跟老爷子每日都一起吃饭，胃口完全被叶暮雨的养刁了。 赵卿卿还好，她的分量完全够自己吃，老爷子的就不行了，一道菜吃完，再吃自家厨娘做的，怎么都有些不对味儿，但又不能把叶暮雨当成厨娘用，就只能每日老老实实等着午饭那一顿了，倒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赵卿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才不是，叶姐姐你是不知道你的厨艺有多好，我简直爱死你做的菜了，哪天吃不到你的饭菜，我就睡不着！” “叶姐姐，你快收下，今日我想留在你家吃午饭好不好。”赵卿卿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很是期待地问。 叶暮雨最终点头答应了，她不喜欢占人便宜，叫了子萝过来，陪着赵卿卿，她则进了厨房，开始做午饭。 卿卿各种口味都不忌，叶暮雨就打算各种地方的菜都做一道。 鲁菜里面叶暮雨选了九转大肠，清汤燕菜，大肠在大楚很少饭馆里会吃，处理不干净，味道会浓，但凡权贵人家，就吃不下去。 但在农户家里，还是会吃的，至少可以沾点荤腥。 叶暮雨洗大肠亲手洗干净，没有让赵卿卿看见，毕竟清洗的时候很难看，影响做出来的成品的胃口，为了好胃口，她自然会注意这些细节。 淮扬菜她选了出名的蟹粉狮子头，禹州临大河，鱼类，蟹虾也是有的。 以及一道平桥豆腐，作为淮扬菜的扛鼎之作，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美味可口，食而不腻，清素入肺。 选用嫩豆腐，将其切成一致的菱形小块，配以鸡肉丁、香菇丁、香菜沫，用鲫鱼脑起鲜。 赵卿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子萝一起到了厨房，看着她做菜，时不时惊呼出声。 “叶姐姐，你家哪里来的新鲜菜叶呀？”赵卿卿一眼就看到放在案板上的新鲜青菜，小葱、香菜等。 “是庄子上弄的温棚种的一点配菜。”叶暮雨手上现在开的铺子，都很赚钱，她便让人在庄子上弄了温棚，平日里自家的吃的菜都来自庄子上。 “诶，真的搭个棚子就能种春夏的菜啊。”赵卿卿一听很是惊讶，“以前我在一本书里看见这个说法，还专门去找了爷爷问。” “爷爷说我们大楚产不出琉璃，所以很难做到，爷爷还专门喊了庄子上的老农试着去种，但却需要烧很多炭火，需要花费太多的银钱了，很是金贵，爷爷觉得浪费，就说只有家里有大宴会，大喜事的时候才会提前种一些。” “叶姐姐，你家庄子上真的种出来了？”赵卿卿好奇地问。 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其实也是琉璃房，不过只需要顶部弄琉璃，只弄了一个小的暖棚。” “叶姐姐，我也想在庄子上弄一个暖棚，这样冬天爷爷就能有新鲜菜吃了。”在赵卿卿心里，无论什么事，叶姐姐都是有法子的，她特别厉害。 叶暮雨并不藏拙，这些东西，稍微琢磨一下，亦或者去参观一下她庄子上的暖棚就能搭建出来，只是细节需要慢慢实验。 第1042章 回来了 她也不过是拿着别人的知识，自然不会想要藏起来。 “自然可以，一会儿你回去我给你一本书，看完就明白了。” 叶暮雨继续做徽菜，红烧果子狸。 川菜选的一道辣子鸡。 都是家常菜，但口味不同，最后一盘最考验厨艺的开水白菜，一盘炒青菜。 哪怕是在做的时候，赵卿卿都被菜香勾得差点流口水：“这也太香了。” “叶姐姐，我有口福了！” 等把所有的饭菜做好。 让素梅和春杏帮着把菜端到饭厅去。 赵卿卿也忙主动去端菜。 “素梅，去喊小金回来吃饭了。”楚金中午还是要回府用饭，也许是来了禹州学堂，经历了太多，他现在写功课都不需要叶暮雨叮嘱，每日回来要先写完再做其他事。 没一会儿楚金就来了。 赵卿卿迫不及待地开动：“小金，我们用饭了！” “赵姐姐，原来是你到了啊，难怪今日中午饭菜这么丰盛。”楚金也开始动筷，他是无肉不欢的性子，光是狮子头就让他吃得满足极了。 “小金，你还不知福，我都只能每天吃一顿叶姐姐做的饭菜，要不我们换，你去我家当儿子，我来你家当闺女。” 楚金瞪大眼睛，摇头拒接：“不要，我娘是不会抛弃我的。” “你死心。”他不忘补一句。 赵卿卿羡慕极了：“去我家多好啊，我爷爷能教你读书，你是男孩子，不能光想着吃。” “你家厨娘有我娘的厨艺吗？肯定没有，整个大楚朝就我娘的厨艺最好，我跟着娘就很满足了，才不会被你哄骗了。”楚金这点还是很清楚的，看外人喜欢吃自家娘亲做的菜就知道了。 再说，娘亲很能干的，她只是不能做官。 即使如此，在学堂里，赵家公子也站出来帮他说过话，林云，宋伟几个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他，甚至就连夫子，也都保持公正，再也没有偏颇。 “我知道你娘好，嘤嘤嘤，我羡慕啊。”赵卿卿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恨不得每天都待在叶暮雨身边，只需要提供饭菜就行。 一顿饭吃饭。 桌上愣是没有剩下多少。 叶暮雨的胃口并不大。 子萝年岁渐长，胃口也好了些。 最厉害的还是赵卿卿，吃了几道硬菜，肚子都不撑，人也不胖，难怪敢随意吃了。 下午。 赵卿卿玩到天快黑了才回去的。 叶暮雨正要送子萝回她自己的院子。 门外有了小厮回来。 “夫人，老爷已经到城外了。” 叶暮雨稍微愣了一下，倒是子萝反应最快：“爹回来了？” “回小姐的话，老爷应该一刻钟后就到了。” “我知道了，娘我们就在门口等爹回来，我去喊弟弟也过来。” 叶暮雨点头答应了，两个孩子恐怕是想爹了，毕竟楚恒算起来已经大半年没有跟两个孩子见面了。 楚金懒洋洋地走到了门口。 大门被打开了的，叶暮雨带着两个孩子候在门口，素梅担心她着凉，便把上午赵卿卿送的披风拿了过来披在她身上。 第1043章 挑拨 子萝跟小金也穿得极厚。 马蹄声在门外响起。 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出现在门口。 陆川从马车上跳下来，掀开车帘。 半响后，林绵绵脸颊微红地从车上下来。 扶着她的是身边的丫鬟翠竹。 叶暮雨心脏一缩，极力克制住，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能忍住。 楚金却忍不住，直接问：“陆叔叔，我爹呢？” “老爷在后面，骑马回来的。”陆川言简意赅，但也把最重要的消息透露出出来了。 “小金，回来。”叶暮雨把孩子喊了回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教他：“要稳重一些。” “知道了，娘。”楚金不喜欢林绵绵，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来抢他爹。 以前他是怕爹，现在却不喜欢了，学堂里的同窗说，因为爹喜欢，所以才会纳小妾，以后他爹会跟小妾生孩子，再也不喜欢他跟姐姐和娘了。 他很生气。 叶暮雨还没有开口说话，林绵绵便上前，柔声解释道：“说起来也是有缘，妾身刚从山上下来就遇见了老爷，妾身的马车出了问题，老爷便让我坐了他的马车，为此不惜吹着冷风。” “是吗？”叶暮雨神色平静，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林绵绵有些不满意她的反应，眯了眯眼道：“老爷说，我长得很漂亮。” 叶暮雨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那楚恒知道你被其他男人抱了吗？” 一句话，专戳她痛处。 如果说早上她还不知道林绵绵为什么会出门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估计是早就从林家得到楚恒要回来的消息，故意出门等着接近他。 林绵绵脸色果然就变了：“那次是意外。” 忽而她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老爷说了，他并不在意。” “哦。”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口响起了马蹄声。 楚恒一声墨黑色的锦衣，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他脸色依旧清隽冷漠，让人难以接近。 人翻身下马，陆川立马上前牵过马绳。 楚恒朝大门口走来。 叶暮雨提醒两个孩子：“小金，子萝，喊人。” 子萝最为乖巧，她走到楚恒面前，喊：“爹，你一路辛苦了。” 楚金却轻哼一声，很不情愿地喊了一声：“爹。” 林绵绵一副关心的口吻：“看来小少爷是不喜欢老爷啊，是不是因为老爷太久没回来小少爷生气了，可是老爷也是为了这个家，小少爷就别生气了，体谅体谅老爷。” 楚金哪里受得住这挑拨，刚要说话就被叶暮雨抢先了，她只看着楚恒：“老爷相信林姨娘说的？” 楚金手紧紧地抓着她的，紧张又着急地看着楚恒。 子萝也下意识往叶暮雨身边靠。 楚恒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没有。” 林眠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老爷……” “各自回屋歇息。”楚恒皱眉，出声道。 林绵绵不想离开，跺了跺脚：“老爷，刚刚我爹还喊你照顾我，你现在就推开我，你怎么跟我爹交代。” “你是吃不饱还是穿不暖？”楚恒问得特别认真。 第1044章 反省 林绵绵拧着手帕，很不甘愿：“老爷，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楚恒冷漠无情，宛如一颗臭石头：“回去休息。”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林绵绵再不甘愿也只能离开，她不想在叶暮雨面前丢脸，何况，下午他爹暗中提醒他，希望她能得到楚恒的重视，对方很有本事。 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爹竟然转变了对楚恒的态度。 林绵绵一走，楚恒黑眸看向叶暮雨：“伤好了吗？” 叶暮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但这会儿心里压着一股火气，她随意地嗯了一声，“晚饭已经喊大厨房在准备了，老爷需要先去沐浴么？” “嗯。”一路赶回来，确实难受，他也没多言，回了后院，就洗漱去了。 叶暮雨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前厅。 “小金，你怎么了？”叶暮雨关心地问，她如何察觉不到孩子心情变化。 楚金有些愤愤不平：“娘，爹要是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叶暮雨被他问得一愣，忽略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她认真思考了一番才道：“不喜欢便不喜欢罢，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 “不过，你们两个孩子，娘还是能养得活的。”她柔声带笑地说，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楚金挠了挠头：“娘，如果爹不喜欢你了，那我也不要喜欢爹了。” 他皱着脸，像是纠结了许久才下的结论。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那大可不必，爹跟娘的感情不能影响你对爹娘的感情。” “换句话说，你爹对你很好，你应该回报他同样的感情才对。” “可是，爹对娘不好，我若不护着娘，娘你会伤心的。” 叶暮雨其实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她摇了摇头：“不是的，小金你想孝敬娘，只需要尽到你作为子女的尊重、孝顺就好了，不用参与爹娘之间的感情。” “好复杂啊娘。”楚金还小，实在想不明白那么多。 叶暮雨知道他是真性情，恐怕跟她冷心冷情的性子不太一样，越是真性情越是容易被感情束缚，也不是她随意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想了想道：“小金，你只需要明白一句话，感情的是随缘，不可强求。” “娘，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摆正心态。”楚金心里不停反思，对爹他内心深处也是想念的，但爹失忆后就根本不记得他了，又一直忙官场上的事，他也说不出责备对方的话，因为娘说了，是爹的官位护着他们的生活。 以前他以为只要有金银就能好好生活了，但来了禹州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权利，权利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他需要花很多的银子才能跟其对等，把权利带来的欺压消磨。 若是不想被人欺负，他就得努力站得更高。 爹掌权，娘赚银子，两人用自己擅长的方式，保护着他和姐姐。 这么说来，爹也是在为这个家付出，他不应该不尊重他。 楚金想通后，就有些臊得慌，身上那股怨气也就没有了，换成了一丝忐忑。 第1045章 世纪直男 叶暮雨时时注意着他，感受到他情绪变化，嘴角溢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拿了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先暖暖胃。 “子萝，来，喝点养胃茶。” 子萝脸上带着懂事的笑容：“谢谢娘。” “娘，其实爹应该不喜欢林姨娘。”子萝犹豫过后，小声说。 叶暮雨手上捧着茶杯慢慢喝着茶，闻言，点头：“我知道。” 楚恒喜欢谁，她怎么看不出来，当然，他不喜欢林绵绵，并不代表想起了自己，喜欢自己。 “那娘你不要生爹的气。”子萝声音更小了。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子萝，你别担心，娘没生气，你最近学业可累？” 她或许不太能明白爱情，但也不想让两个孩子时刻注意她跟楚恒感情之事，她觉得，相比感情之事，楚恒恢复记忆更为重要。 提到学业，子萝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她点了点头：“娘，你给我请的夫子很好，我现在已经认识绝大部分字了，也不会再写错，娘，我最近选了画画，没有学琴，你会不会失望？” 子萝平时除了认字还需要练字，除开看书，课程也不少，她自己喜欢很多杂学的内容，叶暮雨并不阻止她学，还请各种手艺人来教她。 楚子萝的见识可要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姑娘还要好。 “你若喜欢便学，娘详细你能安排好时辰。”叶暮雨对子萝并不是娇养，她更希望她能学会自己想学的，多一门手艺，以后也能多一些依仗，何况子萝愿意学，说明她的性子并非柔弱，实则坚毅。 在三人说话间。 大厨房那边也送了饭菜过来。 饭菜上齐了，楚恒还没有过来，叶暮雨才喊了素梅去说一声。 而在后院。 楚恒刚换了一身衣裳，走出院门就撞见了穿了一身雪白披风，站在走廊边的女子。 他视线下意识落过去，停下脚步，脑子里却浮现出刚刚看见的叶暮雨穿着的那一件披风，他记性好，自己让商队带回来的披风似乎没有那样花色的。 但不可否认，她穿着那一件披风，衬得人比花娇，娇软的脸庞，泛红的口脂涂抹在唇上，越发娇美。 原来她喜欢白色的么…… “郎君……” 他正愣神间，一道身形袭来，带着寒风，楚恒下意识侧身，林绵绵扑得着急，没料到他会让开，整个人没稳住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脸着地，只听疼呼一声，跟在楚恒身边的陆川，光听这声音，就微微打了一个哆嗦。 “林姨娘？”楚恒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迟疑。 远远站着的翠竹听见声音，总算回过神来，跟翠玉一起，连忙上去把林绵绵扶起来。 “啊，小姐，你脸上流血了。” 林绵绵手发颤地碰了碰伤口，当即疼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她想斥责的话在看到一旁的楚恒强行忍住，仰起头，故意露出伤口，“老爷，我脸好疼……” “嗯。”楚恒应了一声，宛如世纪直男，“让下人去请大夫进来，你们送林姑娘回去好好休息，免得留了疤。” 第1046章 安静 “我还有事。”楚恒说完，就离开了。 翠竹跟翠玉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说老爷并没有留下来，可更让人无言的是，刚刚老爷竟然叫自家小姐姑娘？ 谁家的男主人叫自己小妾姑娘的？ 林绵绵更是委屈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为什么，他对我一点心都没有？” “是我长得不好看，还是为什么？” 翠竹忙出声安慰：“小姐，也许是老爷今日赶路太累了。” “对，小姐，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林绵绵脸上受了伤，但两人的话却没有安慰到她，疼痛刺激得她脾气愈发暴躁，一巴掌打在翠竹脸上：“闭嘴，都怪你们，叫什么小姐！” “我已经嫁人了，以后喊我夫人！”林绵绵抹干净眼泪，如水洗过的眸子里燃起熊熊怒火。 “回去！” 翠竹跟翠兰胆战心惊地扶着她回了院子。 前厅。 楚恒带着一身湿气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没有擦干，还带着湿气，加上在后院的事，让他看起来宛如谪仙一般难以接近。 “爹……”楚子萝下意识站起来喊人。 楚金已经想通了，不再排斥他，反倒有些心虚，也跟着喊了一声爹。 楚恒抬眸，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见他们都被养得很好，心情蓦地好了一些。 嗯了一声，径直走了过去，在叶暮雨对面落座。 四人坐好后。 两个孩子不敢动筷，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则本能地抬头看向叶暮雨，察觉到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他出声道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子萝跟小金都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家爹。 但，当触及他那没有多少感情的眼睛，两个孩子都不敢再看明目张胆地看。 叶暮雨出声：“没事，用饭，冬日里菜凉得快。” 她拿了筷子，给两个孩子夹了菜，才开始用。 楚恒用饭从来都是不说话的那个，两个孩子太久没跟他见面，到底有些不太熟悉，也不敢说话，这样一来，整个饭桌上气氛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楚金吃饭的动作都小了，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 一顿饭用完。 叶暮雨以为常。 两个孩子就有些不太适应了。 等丫鬟把菜都撤下去，一家人坐在桌旁喝茶。 叶暮雨问：“老爷这次要在家留多久？” “河面开始结冰，就算不结冰的江边，水温也太低，要等开春后才继续，其余时间在衙门办公。”禹州也是有衙门的，他虽是京官，但也能去衙门里办公。 叶暮雨并不意外，看样子是要长留了，等开春还有两三个月呢。 “老爷明日就要去衙门？” “休沐两日。” 两人一问一答，竟意外地和谐。 叶暮雨看了看楚金和子萝，便道：“正巧明日小金学堂放假，老爷可有时间跟孩子们相处，他们已经快大半年没跟你见面了，又加上你出事失去记忆，也许跟孩子们相处就能慢慢想起来了。” 楚恒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见他们又是好奇又是期盼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第1047章 想不明白 叶暮雨放心了，她可不想两个孩子真的跟楚恒关系陌生，毕竟，他们才是楚恒最亲的。 “子萝，小金，你们早些回院子去休息。” “娘，那我先回去了。”楚子萝很有眼力，她已经注意到，爹有两次视线落在娘身上，只是，娘没注意到。 她希望爹娘感情好，以前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娘亲，怎么能因为失忆就没有了呢。 她想不通，便想着，爹和娘多接触，爹肯定就能想起来。 楚子萝离开后。 楚金扭扭捏捏地走到楚恒面前：“爹，明日一早我能看你练剑吗？” 楚恒视线落在他身上，确实比他几个月前要长高了一些，男孩子练剑很好，他点头答应了。 楚金看见他答应，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等两个孩子一离开。 叶暮雨也起身，让下人把茶水拿下去。 她径直路过楚恒，往后院走。 楚恒看着她的衣摆从身边经过，视线跟着看了过去，见女人就这么离开了，他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之前在县里对他还颇为主动的妻子，怎么现在对他态度这么冷淡？ “老爷，你的头发要弄干才行，不然会受风寒的。”陆川等叶暮雨走了后才忙进来。 “嗯，帮我擦干。” 叶暮雨回了后院，素梅从半道过来，跟着她一起进了院子里。 跟着春杏一起帮她脱了外衣时，有些欲言又止。 叶暮雨看得分明，“春杏，帮我把浴桶里的水倒满，我今晚想用桂花味的精油。” “好的夫人。”春杏退了下去，跟着外面伺候的其他丫鬟一起，把浴室里的水倒满。 叶暮雨这才看向素梅，问：“有什么话要说么。” “夫人，奴婢……之前去叫老爷时，看见林姨娘在院门口拦住了老爷。”素梅怕叶暮雨伤心，连忙道：“不过老爷并没有跟林姨娘亲近，奴婢离得远，只看见他们说了两句话，然后老爷就去了前厅用饭。” 素梅知道楚恒会武，所以不敢靠太近，因着来晚了，也并没有看见林绵绵摔跤那一幕。 虽说这次老爷没有理会林姨娘，但她害怕老爷迟早要去林姨娘那边，毕竟……谁家娶个姨娘回来不碰啊。 “我知道了，别担心。”叶暮雨不太想提这事，其实她已经不是很生气了，现在想来，一直都是林绵绵往楚恒身上凑。 但，一个男人真的能够抵抗住一个女人的主动吗？ 她心里没底，在前世一夫一妻制时，她亲生爸妈都能分开单独组成家庭，现在在一妻多妾制度的古代，纳妾再正常不过，楚恒对孩子也很看重，并未落她脸面，这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理智告诉她，不需要多求。 叶暮雨不想自己变成被爱情控制的傀儡，努力控制住所有情绪，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好了，我先去沐浴。” 等叶暮雨沐浴完。 走进屋子发现屋子里有一盆炭火。 她正要问是谁端进来的，就看到楚恒坐在软榻上的身影，她看了看火盆，心中有数了。 她走到梳妆镜前擦了脸。 第1048章 留疤 这才问：“老爷可要休息？” 楚恒正在看书，很多都是商队的账本，在和县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去河道边监管，只看了一些重要的长辈，给了命令下去。 如今回来了才有时间细细看。 听见叶暮雨的声音，不知为何，他感觉宛如一根羽毛在心尖撩了撩。 有些痒，身体也有些烫。 “你先休息。”楚恒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视线看似一直落在账本上，却半天没有再翻动。 叶暮雨离得远，并未注意。 她走到床边，把油灯熄灭，侧卧瞬间暗了下来，只有软榻旁的油灯还燃着。 借着这抹光，楚恒怔愣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他低头，继续把剩下的账本看完。 等他起身，周身都带着一股寒气。 屋内的火盆早就已经熄灭多时。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出门去，没一会儿回来，他竟有把火盆里的炭火点燃了。 等做完这些，他才走到床边。 看着微微隆起的被子，楚恒揉了揉额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突然掀开被子坐下。 等坐在床边，刚掀开被子，他感觉到极浅的一丝动静。 “没睡着？”楚恒出声问，也许是许久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沙哑。 叶暮雨闭着眼睛，听见这问话，知道装也没用了，干脆坐了起来。 “嗯，你现在要休息了？” “被子可合适？”叶暮雨其实是担心她盖的被子太厚了，也不能说太厚，她盖的被子都是用极好的鹅绒、鸭绒做的，盖上很轻便，但却很热。 她畏寒，所以才会特意做。 在杏水村养的鸭鹅数量不少，有叶暮雨的刻意吩咐，都收集得很好，做成棉被，甚至是冬日里衣裙的内衬都是很合适的。 楚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被子，觉得格外的软：“这辈子是不是不一样？” “嗯，里面不是棉花，是鹅绒，鸭绒。” 现在黑得很，两人说完这话就没说了。 楚恒躺下，睡在外边的位置。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说话，只当是他没什么意见，便跟着躺了下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 楚恒却觉得宛如处于火焰中，身体像是要烧起来了，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是被子的缘故，下意识掀开一角，才觉得正常。 “你的伤，可有留疤？”楚恒蓦地问。 叶暮雨本来就睡不着，听他问也就回答了：“留了，别人看不见，倒也无所谓。” 楚恒突然就因为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有些烦躁。 “女子都不爱留疤。” “我……”楚恒突然翻身，视线落在她脸上，“我可以看看吗？” “不可以。”叶暮雨果断拒绝。 “我是你夫君。”楚恒凝眉，似乎想不通为何她会这么回答，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哦。”叶暮雨随意应了一声，翻身，背对着他，她说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自在。 “你回来后让陆桑奇给你看看，也许什么时候就恢复记忆了。”叶暮雨认真地叮嘱。 第1049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身后却没有楚恒的声音，她知道对方不爱说话，也没有理会，闭上眼睛打算入睡。 突然，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板正。 叶暮雨下意识凝眉，看向身侧的男人。 楚恒声音认真：“上次受伤，总归是因为我。” “谢谢你。” 叶暮雨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态度依旧冷淡，跟之前的态度全然不同，楚恒只知道自己越来也烦躁，似乎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其实最近晚上他经常脑中会闪现一些画面，但都不清晰，很模糊。 虽然每次想起什么，他都会头痛剧烈，但他并不在意，恢复记忆是他应该做的，哪怕再疼，忍着便行了。 现在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眉头紧蹙，极力克制住想要伸手去抱她的冲动。 他不想勉强她，不管他为什么会有现在这么激烈的情绪，也应该尊重女性。 只是，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带着控诉味道：“你不想帮我恢复记忆了？” “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爹娘虽然回去了，但能年后他们会再过来，多跟以前的熟人相处，你也是能想起来的。” 楚恒嗓音一哑：“我以为我们关系更亲近。”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叶暮雨反问。 楚恒没说话了，只看着她，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已经试过跟对方接触，可还是没有想起来，就算以前她跟自己关系多么亲近，她已经做过努力了，自己难道要一直拖着她吗？ “对不起。” 许久之后，楚恒才默默地松开她，说出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道歉。 叶暮雨没有应，她知道自己是在耍小脾气，从小一个人长大，让她的心其实是孤寂的，也最不喜欢麻烦别人。 对感情更不会奢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这样的经历让她从来不敢主动付出感情。 尤其是，她完全摸不准楚恒心里怎么想的。 在县衙里那段时日她的勇气，是她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她帮助楚恒恢复记忆，才对得起他失忆前对自己的一腔真诚的感情。 如今，看到他跟林绵绵接触，她竟再也冒不出主动的勇气来。 “没关系。”叶暮雨听见自己声音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仿佛没听到。 楚恒保持了静默。 叶暮雨也闭上眼睛，只能感受到身侧的男人还在，到最后，她到底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夜很快过去。 叶暮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醒来时，身侧早就没有了楚恒的身影。 她伸手摸了摸床板，很凉，可见人早就离开了。 她坐了起来，喊了素梅送水进来洗漱。 “夫人，老爷去了前院陪小少爷练剑了，就连小姐也去了，奴婢让厨房准备了早膳，您起来得刚刚好。”素梅声音轻快，比昨日的心情好多了。 她很高兴，老爷昨晚到底是留在夫人这边的。 就连林姨娘那边的丫鬟过来说林姨娘脸伤得很严重，陆川也没有把人放进来，是不是证明老爷心情夫人最重要？ 第1050章 别误会 叶暮雨嗯了一声，任由她在身后帮她梳头发。 她往脸上涂抹了脂膏，只涂抹了一点口脂，并未用胭脂。 换上一身浅紫色的冬装。 身边跟着两个丫鬟。 叶暮雨去了前院，还没有进去，在门口就听到了两道声音。 一道是楚恒练剑的破风声，一道是甜甜的关爱的声音。 素梅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林姨娘这么早就出现在了前院，还在陪老爷练剑，老爷竟然没有让对方离开。 素梅有些忐忑地看向叶暮雨：“夫人，也许，也许是因为林姨娘自己厚着脸皮留下来的？” 她说出这话自己都有些不信，以老爷的性子，若是他真的想让谁走，对方脸皮再厚也留不下来。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叶暮雨知道素梅在安慰自己，她嗯了一声，抬脚往里面走。 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在宽阔的院子里，楚恒拿着一把冰冷的剑动作标准又带着一股杀气。 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招数，但却不影响单纯的欣赏，配上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峻脸庞，不得不说，气质出众，她都想称赞一声俊美。 身后的素梅跟春杏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早就知道老爷长得出众，如今看来确实不假，不过想到楚恒冷硬的性子，两人心中就不敢多想了。 在楚恒对面，站着林绵绵。 林绵绵一身漂亮的粉色长裙，衬托得她的脸越发娇美。 而在院子里唯一一个石凳旁，楚金跟子萝两个孩子眼神幽怨地坐着，手上捧着热茶，也没见他们喝，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恒和林绵绵看。 “娘……”楚金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叶暮雨，连忙朝她跑过来。 楚恒因为这个喊声，动作下意识一顿。 只迟疑了一瞬，他又开始按照原来的进度，继续练剑。 “你不是说要跟你爹练剑吗？怎么不去？”叶暮雨柔声问。 先摸了摸他的手，确定是热乎乎的才放心。 楚金嘟了嘟嘴：“有我不喜欢的人来了，我才不想练。” “傻孩子，你的喜好为何要因为有人在就不坚持了？”叶暮雨点了点他额头：“你若是喜欢，现在就过去找你爹一起练。” “我可以吗？”楚金有些忐忑。 “自然，他昨日答应了娘，今天要陪你们的，何况你爹已经练了这么久的剑了，他每日练剑的目的也达到了。” 楚金忙跑回石凳旁。 子萝把旁边放着的小木剑递给他。 楚金接过后就走到旁边，对着楚恒喊：“爹，你能教我练剑吗？” 楚恒还没回答，但却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林绵绵听见楚金的话，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呛声道：“小少爷，你若是想学习练剑，妾身去请武师回来教少爷。” “这么点小事，去打扰老爷，就是你作为子女的不应该，老爷平时在已经够累了。” 楚金眼睛当即一红，眼睛里包着眼泪：“爹，你昨晚上答应陪我们的。” “难道你不喜欢我们了吗？” 楚恒：“没有。” 第1051章 小心思 “过来，我教你。”他每日都有练剑习惯，又加上楚金自己说不想学，没想到，等她来了，这孩子又说想学。 他不喜欢解释，也不想多说，但这一刻，却罕见的有些害怕她误会自己。 楚恒教了楚金几个招式，等他连了起来，才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已经坐过去陪子萝了。 子萝现在正在给她说早上的事。 “娘，我跟弟弟过来的时候，林姨娘还没有来，等弟弟和爹一起练剑的时候她才提着食盒过来了。” “她喊爹跟她一起吃早饭，爹没有理她。” “林姨娘就站在一边说话，问爹什么时候学会的剑术，问他平时喜好是什么。” “说了好多好多，弟弟觉得烦就生气了，练习了一会儿就自己退下来了。” “爹练了一会儿，额头流汗了，我跟弟弟本来要过去送手帕的，但林姨娘先一步过去，不过这次爹说话了。” 子萝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了点小心思，停顿了下来，瞅了瞅叶暮雨，小声问：“娘，你想知道爹说的什么吗？” 叶暮雨偏头看她，见她眼中藏着一抹期待，这分明是故意这么问她的。 看见自家小姑娘已经不再是那个心思敏感，不自信的姑娘，叶暮雨有种时间过得真快的感觉，最终还是配合她，问：“好啊，你跟娘说，你爹回答了什么。” “爹说……不需要。” “还有一句，很吵。” 子萝模拟楚恒的语态说完这话，一直瞅着叶暮雨，其实她很高兴，爹没有接受林姨娘的示好，是不是说明爹心里根本就不喜欢林姨娘。 她希望娘开心，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把消息告诉她。 叶暮雨倒也不觉得意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出声道：“因为你爹不喜欢别人靠近。” “可是以前娘跟爹关系就很亲近啊。”子萝理直气壮的语气，实则故意这般说，小眼神还在瞅叶暮雨呢。 叶暮雨一噎。 端起茶杯掩饰真实的情绪，“那还是以前。” “娘，可是你跟爹是夫妻关系啊，你们就应该一直很亲密才对。”楚子萝没忍住就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闺女担忧的眼神，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子萝，你不是答应过娘，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到爹跟娘的感情上吗？这种事，需要缘分。” “你还小呢。” “娘，那你就回答我一下刚刚的问题嘛，之后我再也不问了，好不好？”子萝忙撒娇，“娘，愿意跟爹和好吗？” 叶暮雨对孩子硬不下心来，怔愣半响后，才道：“不知道……” “爹！”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 叶暮雨下意识回头，便看见楚恒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意识到她刚刚说的话，楚恒应该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楚恒坐在了她的对面，抬头，看见两张脸。 叶暮雨一脸平静，并未看他，看着院子里练剑的小金。 楚子萝则一脸好奇，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见他看过来，连忙心虚地收回眼神。 第1052章 承诺 “子萝，你也可以去练剑。”楚恒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支开她。 子萝最是细心，一听便懂，连忙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木剑就跑去楚金旁边，给两人留下独处时间。 “我会尽力想法子恢复以前的记忆，我们…如往日那般相处，孩子们的心思最是敏锐，我们太陌生，会引起孩子们胡乱猜测。”楚恒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镇定如初。 叶暮雨这下没有反对，点头道：“好。” “夫君可要下去沐浴？厨房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一起用早饭？”叶暮雨嘴角带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楚恒却看得清，她眼里揶揄比真正的笑意多，是故意的。 但他却并不生气，相反，听着她说话，楚恒心里反倒平静了，他原来是怕她不理自己吗。 楚恒有些怔愣。 叶暮雨见他不回答，伸脚踹了踹他的脚，楚恒抬起头来看向他。 “这就是你说的配合？”叶暮雨眸子看向他。 楚恒：“好。” 楚恒起身，往前没走两步，就被林绵绵拦了下来：“老爷，绵绵服侍老爷下去沐浴。” “不用。”楚恒的一片衣角都没有被她碰到，就听见林绵绵道：“老爷，你忘了我爹说的话了吗，我已经是老爷的人，自当应该伺候老爷的，若是老爷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告诉绵绵，一月后就是爹的生辰，老爷不是答应了爹带我回府祝贺寿吗，若是我们现在不熟悉，到时候去了府上，只怕爹会看出来。” 林绵绵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想让楚恒跟自己继续陌生下去，她相信，只要楚恒了解自己，肯定会慢慢喜欢她。 她是知州家的小姐，哪里是一个农妇能比的！ 何况，她爹能帮楚恒在官途走得更顺，她不相信楚恒听不懂自己的暗示。 楚恒听懂了。 “陆川。” 陆川连忙走了过来，下意识离林绵绵远了一些。 “送林姨娘回去。” “老爷！”林绵绵脸上的笑容一僵，气得声音都大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得罪了。”陆川见楚恒道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上前对她动手。 楚恒蓦地出声：“一个月后，去林府赴宴。” 林绵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楚恒给她的承诺，眼睛当即一亮，正要高兴地说什么时，楚恒已经大步离去，陆川站在林绵绵面前，明摆着让她现在回去。 林绵绵不生气了，看向叶暮雨，笑着开口：“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起来太早了，在这边碰到了老爷，便留下来看他练剑了，老爷也没有开口赶我……” 林绵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叶暮雨问她：“林姨娘来前院可登记了？” 在整个府上，不管谁去哪里，都需要登记。 以至于楚府是整个禹州，后宅最严的。 “林姨娘没有登记？”叶暮雨看她这模样，揉了揉额头，已经得到了答案。 “夫人，你不要太过分，谁家的后宅会像你这样。” 第1053章 约定 “我家的后宅，自然我说了算。”叶暮雨态度明确，她可不想自己在前面努力赚银子，后宅还起火，对奴仆她向来不差，但该守的规矩也不能没有。 毕竟，府上也是轮班制，不需要干活时，时间是属于自己的。 出了府，只要不拿着府上的名义做坏事，她都不会约束。 “既然林姨娘没有遵守，按照家规，罚款一两银子。”叶暮雨说，说起来，家规还真有，很厚一本，里面事无巨细地写了不少。 奴仆不认字，她也喊了管家去念给所有人听。 林绵绵那边自然也有一份家规。 但她没看，只要是叶暮雨送的她都不屑看。 直到犯了几次错，扣了银钱后，她才长记性。 如今楚恒一回来，倒是又忘了。 素梅得到叶暮雨的命令，上前朝她取罚金。 林绵绵小脸早就气红了，嚣张地睨了叶暮雨一眼：“叶暮雨，凭什么收我银子，老爷也没说你管后宅！” “老爷说了，由夫人管后宅。”陆川皱眉，训斥一声，他就知道这个林姨娘不是个好的，总是欺负夫人，夫人又没有像其他后宅那样刻意刁难。 “陆川，你……”林绵绵没想到陆川会站出来帮叶暮雨，但想到两人都是从楚恒老家出来的，她就释然了，突然勾了勾唇道：“陆护卫，你说是就是她私下有什么来往，所以你开口就是护着她，不知道老爷知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亲……” 密字还没有说完。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姨娘禁足一个月。” 林绵绵嚯的转身，看见楚恒头发未干就走了过来，显然刚到就听到了她这句话。 “老爷，你不能……”林绵绵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怒声道：“你就不怕我爹……” 一句话吓得院子里的下人微微发颤。 有不少的下人都是从禹州买来的，自然，现在也知道谁家如日中天，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只一声令下。 立马，就有下人上前，把林绵绵送了回去。 完全不顾她的吵闹。 一路上，被不少的下人看到。 林绵绵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了全府。 瞬间，原本那些动了心思想跟她交好的下人，忙收敛了这个心思。 素梅得了叶暮雨的命令，先去林绵绵的院子里取回来罚金，又去审问了负责记录的下人。 这一查，就查到了梅婆子跟内宅丫鬟柳叶身上。 素梅把消息传回到叶暮雨耳边。 这会儿正要用饭，叶暮雨吩咐：“等会儿，一前一后把两人带过来。” “好的，夫人。”素梅退了下去。 早膳已经摆放好了，养胃的小米粥，灌汤包，蟹黄包，红糖糍粑，茄盒，凉拌面等，都是不错的小吃。 叶暮雨先给两个孩子夹了一个包子。 就感觉到身侧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想到两人的约定，她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伸筷夹了一个红糖糍粑给他。 楚恒喜欢甜口，她知道。 等做完，看见楚恒夹起糍粑喂进嘴里，叶暮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第1054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伸手拍脸，她这都习惯成自然了，还考虑楚恒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见孩子们偷偷看过来，叶暮雨努力维持笑容，没话找话说：“任公公他们呢？” “任公公回京去了。” “年后再回来。” “我让人给你带的布料，你可用了？”楚恒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衣裳上。 “用了，我给孩子们都做了六身冬装，还有你的，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去试试看。”叶暮雨点头。 楚恒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为什么没有穿我买的布匹做的衣服？” 叶暮雨这才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穿的，确实只是禹州城里卖的布匹，楚恒让商队送回来的料子要更滑一些，上面还带着细闪，刺绣的工艺也更好。 “我的衣服不少，先以孩子们为主。”她最开始直接就把那些布料全部都给了长辈和两个孩子，颜色深的，自然是楚恒的。 “不喜欢，还是不想用。”楚恒薄唇轻启，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强势。 叶暮雨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有得到答案，他仿佛也不在意，喝完最后一口粥，就静默地坐在一旁，宛如一尊杀神。 子萝跟小金被吓得一颤，连忙把早饭吃完。 “娘，我们今天去哪里玩？”楚金问。 子萝也跟着出声询问：“爹，我们去庄子上怎么样，自从来了禹州城，我们还没有一家人出门玩过，庄子上种了梅花的哦。” 她现在也知道什么叫做赏花，有赵卿卿跟她讲话里知道，官家小姐们最喜欢的就是赏花，借着各种由头聚会。 这种一般十岁以上的姑娘才会参加的宴会，她没去过，但从赵卿卿嘴里，也能知道个大概。 “好。”楚恒答应了，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被三人看着，点了点头。 “我先去卿卿和赵老大人做午膳，子萝小金你们先去换衣裳，素梅你去准备好马车。” 素梅行了礼，离开前欲言又止：“夫人，那梅婆子和柳叶两人……” “让春杏和素兰去准备马车，你跟我来。” “是。”素梅忙把这事吩咐下去，而后继续跟在叶暮雨身边。 楚恒听见两人的对话，见叶暮雨起身就要离开，他蓦地开口：“是不是内宅的丫鬟婆子给你惹麻烦了？” “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叶暮雨停下脚步，直接跟楚恒说了：“在府上，我立下了规矩，出入前院和后院都需要记录下来，写下时辰姓名以及去做的事。” “但早上林姨娘硬闯来了前院，算是破坏了规矩，林姨娘按照家规罚了一两银子，两个下人按照家规，也需要惩处，我便是去处理这事，老爷有什么看法？” 楚恒就听着，等叶暮雨停下来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哦。” 叶暮雨凝眉，她觉得楚恒刚刚在发呆！ 虽说这个可能性在楚恒身上出现的可能性不大。 “老爷你怎么看，是否觉得家规太严？” “无规矩不成方圆。” 第1055章 支持 楚恒又恢复了那个铁血无情的模样：“你做得很好，若是下人违令，发卖了就是。” 屋子里的丫鬟们当即一颤，眼中都是惊色，完全没想到老爷比夫人还狠。 “我知道了。”叶暮雨离开前说了一声。 等叶暮雨走远了。 楚恒才喊了陆川进来，问：“府上的下人很不懂规矩？” 他忙着治理水患，忙着跟林知州周旋，忙着制定商队的发展路线，忙着想恢复记忆的法子，对府上的下人，他完全忽视了。 陆川：“老爷，属下去喊罗管家过来？” “嗯。” 楚恒一身墨黑色的锦衣，坐在上首，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很快，罗齐盛就过来了。 “老爷。”罗齐盛行礼。 楚恒抬了抬手，“罗管家，府上在我离开后，可有什么动乱？” “没有。”罗齐盛摇头，“老爷，其实府上在夫人的家规约束下，基本上都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进前院入后宅需要登记一事，大家可还配合？”楚恒问。 罗齐盛点头：“有夫人定制的家规在，奴才又多次敲打奴仆，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府上便慢慢这么做了，如今已经形成习惯了。” “你的意思是，我才回来，这规矩就被人打破了？”楚恒问题尖锐，罗齐盛总算明白老爷到底要问什么了。 他虽然只管着前院，但对后院的事也是了解的，只是不归他管罢了。 “老爷，没错，今日早上林姨娘触犯了家规，以往只有最开始实施的时候，林姨娘那边的人犯了，被罚了银子后，就按照规定来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时间一长，罗齐盛也感受到了这一个规定的妙处，整个楚府，不再混乱，下人们各司其职。 做好了到了节日时便有赏赐，府上下人们的月钱也比其他人家多，以至于，他平时一个任务吩咐下去，都不需要多叮嘱，下人就能办好，只因为可以拿到更多的奖赏。 “林家有没有过来找麻烦。” 罗齐盛一听，老爷这是关心夫人，自然不遗余力，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老爷，上次中秋宴会，林姨娘掉进河里，被齐王殿下救上来后，齐王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林家也跟着丢脸。” “当时夫人得知林姨娘落水，便喊了身边会凫水的丫鬟去救。” “有这件事在前，林家也找不到由头来找夫人闹。” “又加上夫人之后认识了赵家小姐，之后通过赵家小姐给赵老大人做食膳，其余府上都知道夫人跟赵家关系好，其他府上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林家的下人虽多次来过府上找林姨娘，但都被奴才找了法子把人赶走了，时间一长，他们也就没来了。” “一会儿我们去庄子上，你敲打一下府上的下人，夫人立下的规矩，就是我立下的规矩。”楚恒吩咐。 罗齐盛忙点头：“奴才明白。” - 后院。 叶暮雨在自己的小厨房给卿卿和赵老爷子准备中午吃的饭菜。 第1056章 饶命 把菜品选好，她让几个丫鬟去厨房洗菜，切菜。 她已经坐在了屋子里，下面跪着的正是梅婆子。 “夫人，老奴冤枉啊，老奴拦了林姨娘，但拦不住。”梅婆子哭嚎着求饶，她心里忐忑，从来了楚府后，她确实日子过得不错，也没有被抓到过错。 谁知早上脑袋一懵，竟然被林姨娘的话说服了。 “拦不住，你可有把消息报过来？”叶暮雨沉声问。 梅婆子嚎叫声一哑，心里越慌了，她咬了咬满是皱纹的嘴，辩解：“老奴一时忘记了，夫人求求你再给老奴一个机会。” 叶暮雨没说话，就坐着喝茶。 梅婆子求了一会儿，见她无动于衷，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大约过了一刻钟。 素梅回来了。 “夫人，这是从梅婆子的床下找出来的，十两银子，听她隔壁屋子里的云香说，她早上匆匆回到屋子里，这十两银子是收的林姨娘的。” 当看到银子，以及素梅说的话。 梅婆子脸色当即一白，她心里一个咯噔，完了。 叶暮雨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也不小：“府上的规矩，是怎么规定的？” “梅婆子，你来府上也有几月了，府上规矩怎么样，你心里比我清楚，如今更是连收人钱财的事都做得出来了。”叶暮雨看向素梅：“去，把府上的所有下人全部叫过来。” 素梅一听，夫人这是要立威了，转身就出了门。 梅婆子嚎叫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夫人，老奴错了，你原谅老奴这次，老奴再也不敢了，都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 “梅婆子，在这府上，我可有亏待过你？”叶暮雨看着她问。 梅婆子呐呐地看着她：“没，没有。” “哼。”叶暮雨怒哼一声，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等了一会儿。 等院子里所有人都到了后。 叶暮雨这才坐到屋子外面，看着院子里所有的奴仆都到了，才抬了抬手。 素梅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早就是说一不二的大丫鬟，因着她性子沉稳叶暮雨提拔她跟着一起管理内院。 见叶暮雨示意，素梅站了出来：“今日召集各位过来，是让你们明白，府中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 梅婆子被带了过来，跪在叶暮雨面前。 叶暮雨神色平静：“梅婆子，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一一告诉我。” “夫人，都是老奴鬼迷心窍，受到林姨娘的哄骗，她用林家吓唬老奴，老奴才被猪油蒙了心，收了银子放她出来，没有登记在册。” 叶暮雨只静默地看着她哭，等她说完，才道：“此事你一错错在没有办好自己的事，让人随意进出后院，其二在于为利背叛主家。” “今日你能为十两银子给林姨娘方便，后日便能因二十两给外人便利。” “夫人，老奴再也不敢了，饶命啊……”梅婆子跪地求饶。 “我此前已经说过，留在我楚府的奴仆楚家不会亏待，只需要你们忠诚。”叶暮雨淡淡说出这话，但所有奴仆都一抖，知道梅婆子肯定惨了。 第1057章 撑腰 其实楚家的奴仆并不是家奴，忠心上面最难培养，但楚家给下人的待遇好，平时也没有主子为难，对不少的奴仆来说，这日子都算好过的。 立马就有丫鬟小厮带头跪了下来：“奴婢们忠于老爷夫人。” “素梅，把梅婆子的卖身契拿来。”叶暮雨出声。 梅婆子哭得老脸全是泪痕，这会儿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夫人，你别发卖老奴，老奴再也不敢了。” “根据楚府规矩，梅婆子罚二十板子，以后去前院打扫花肆。”叶暮雨淡声说出惩罚，看见下首的丫鬟小厮们神色各异。 打二十板子已经让好些下人都心生惊惧，至于换了梅婆子的职位，直接把她从管事婆子换成了三等奴仆，以后别说收好处了，怕是连后院都接近不了。 月银自然也会相应减少。 梅婆子瞬间就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 扑倒她脚边就要求饶，她不想被发卖，以为刚刚自己的哭诉有了用，觉得夫人果然心善好说话，便想故技重施。 叶暮雨不等她哭出来，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宛如利剑般砸在她身上：“看在梅婆子你是第一次犯错，小惩大诫，若是再犯，两罪并发。” “至于你的卖身契，我拿了出来，以后府上所有的节礼、赏银、吃穿用度，你都没有机会再接触，希望你好自为之。” 在楚府，规矩虽然森严，但月钱，节礼，以及吃穿用度都是极为不错的。 梅婆子当场差点晕了过去。 心里才明白过来，夫人哪里是心软，分明是对她已经生出厌恶之心了，不然那怎么会下手这么狠，一点心软都没有。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夫人根本不是平常看见的那样心软，她也有心硬的时候。 很快就有两个护卫上来。 把梅婆子拉到凳子上开始打板子，梅婆子的嘴没有堵住，只能听见她悲惨的哀嚎声，吓得院子里的其他奴仆都心惊胆战。 很快，梅婆子就被打得裤子上全是血迹，离得近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梅婆子已经喊不出来了，嘴里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这幅惨状，让不少胆小的下人吓得当晚噩梦连连，对叶暮雨的严厉也多了一分认识。 梅婆子刚被打完。 叶暮雨正准备继续审问柳叶。 罗管家走进了院子，对叶暮雨行礼。 “夫人，老爷让老奴过来，协助您。” “梅婆子既然明知故犯，还为了利益背叛主家，自然是应该被发卖了。”罗管家声音威严，后宅的婆子们只看见过他一次。 但他的态度可比叶暮雨严厉得说。 三言两语就把本来还有一条生路的梅婆子的路给断绝了。 其余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叶暮雨没想到楚恒会过来帮她立威，没错，由罗管家把梅婆子发卖了，后宅所有奴仆原本稍微有一点侥幸心理，再也不敢有了。 比起被发卖，谁也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相比起来，楚家的日子可太好过了。 叶暮雨没有阻止：“既然是老爷的意思，那边按照老爷的意思来。” 第1058章 处置 罗管家挥了挥手，立马就有护卫过来，把半死不活的梅婆子拖走。 叶暮雨把卖身契也递给了他。 叶暮雨不管其余下人的反应。 让素梅把一直关押着的柳叶叫了出来。 柳叶早就在屋子里听见了梅婆子的惨叫声，被带出来后，没控制住，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石板上还没收拾干净的鲜血。 扑通一声。 她膝盖一弯跪了下来，“夫人，奴婢认罪。” “你有何错？”叶暮雨看向她，询问。 柳叶泪流满面：“奴婢听从了梅婆子的蛊惑，没有尽到看守的职责，更没有把这件事上报，不应该为了避免麻烦，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柳叶拦不住梅婆子放人，为了怕夫人知道惩罚她，她就不敢把这件事上报。 “既然你已经认错了，贬为三等丫鬟，负责修剪花草。” 柳叶趴在地上，感恩道谢。 罗齐盛慢悠悠来了一句：“夫人善良，你们就要感恩，不然，这事落在老爷手上，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罗管家警示了一番奴仆们后，又恭敬地站在叶暮雨旁边，态度足以说明，夫人的地位，并不是林姨娘能够撬动的，这下奴仆们就都知道了，老爷只最重规矩的人。 叶暮雨处置完两人，这才继续出声：“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忠心，柳叶明知道梅婆子犯错，依旧不上报，她不仅没有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任由梅婆子继续作恶。” “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柳叶怕被连累，可若是她事发当时过来告知我，只是小错，如今拖成大错，就算她不想，结果也得担着。” “不过，你们既然在府上来了，我也选择信任你们，好好干，月钱不会少你们的，若是干得好，可以提升等级，月钱自然也就增加了。” “除此以外，我不希望府上有谁因为家中出了麻烦事，就自作主张背主，实在困难，可以告知我亦或者罗管家，你们平时干活儿，账房那边都有一个记录，所以，只要认真了，我自然看在眼里。” “各位可明白了？” 各位奴仆被吓坏了，这会儿听见优待不变，哪里有什么怨言，大多数的人都是干实事的性子，当初罗管家去买人叶暮雨就这一个要求。 如今能在楚府过上满意的日子，他们脑子有病才会去做背主的事。 梅婆子的下场，深深地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见大家都诚惶诚恐地应声。 叶暮雨挥手，让所有人都回去，各司其职。 罗管家上前：“夫人，林姨娘那边如何处置？” “问老爷。” 叶暮雨不想对林姨娘出手，她嫌脏了自己的手，说到底，错在楚恒这个男人，林姨娘没机会对她出手，她也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集。 罗管家一听，也不敢再继续问，转身便去前院找了楚恒，把这事说了。 楚恒很随意地说了让林姨娘抄府上的规矩一百遍。 罗管家去后院园子里，进后院的时候，看见负责记录的婆子已经换成了一个更年轻瘦削的妇人和另外一个老老实的丫鬟。 第1059章 都可以 他十分配合，上去写了缘由。 等他一走。 新上任的刘大家的妇人低头看了一眼，旁边叫翠绿的丫鬟也好奇地伸头去看，能干这活儿的，都是会识字的。 “这是去林姨娘那，早上林姨娘才被老爷禁足了……”翠绿小声说。 刘大家的关上册子：“不要胡乱揣测，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老爷跟夫人原则性都很强，除此以外，我们也没有被打骂，人要知足。” 翠绿年纪小，但她性子憨实，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当听完罗管家说的抄家规一百遍的话，林绵绵差点没当着罗管家的面摔东西。 罗管家面色平静：“林姨娘，这里是楚府，请记住你的身份。” 林绵绵气得浑身颤抖，却不敢得罪罗管家，她知道，这人很得楚恒看重，若是她得罪了对方，只怕连前院都任何消息都打听不到。 甚至日子会更难过。 等罗管家一走，屋子里就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 罗管家没有走远，听得清清楚楚，回到前院就把这件事跟楚恒说了。 楚恒什么话都没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夫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管家也不喜欢林绵绵，夫人的本事比林绵绵这个官家小姐的本事大多了，且对他很敬重，从未红过脸，比起任性的林绵绵，他自然是偏向叶暮雨的。 闻言到：“夫人刚处理完后宅的事，应该开始准备饭菜了，需要花一个时辰。” “每日都要亲自做？”楚恒皱眉。 罗管家点头：“不错，赵老爷子的食疗都是夫人亲自做的，因此，禹州城里，没有人再随意为难夫人。” 能当官的就算十分蠢笨，也知道最基本的就是看人脸色。 林知州被留在下县，禹州的各家夫人以林夫人为首，想为难叶暮雨，也得有一起聚会的机会。 但上次中秋宴会，因为齐王的出现，突然结束。 错过这个机会，到现在她们还没找到机会。 叶暮雨平时又深居简出，基本上避开跟各家夫人见面的机会，自然矛盾也就少了。 “叫上小金，去后院。” “是。” 叶暮雨这会儿正在厨房。 给赵老爷子准备的食疗都是清爽口味的，添上药材，需要注意火候，少油少盐，十分注意分寸，叶暮雨看得很精细。 给赵卿卿煮的饭菜就要简单得多，都是叶暮雨做的家常菜，尽量每日都做不同的菜，再添上两道赵卿卿最喜欢吃的酸醋鱼和回锅肉。 楚恒跟楚金过来的时候。 叶暮雨刚把赵卿卿的菜准备了小半。 “娘，好香啊。”楚金摸了摸肚皮，明明才吃了早饭，闻着菜香他竟然又饿了，“娘，我们能留一点去庄子上吃吗？” “你想吃哪一道？”叶暮雨温柔地问。 “我想吃辣子鸡和肉圆子汤。” “娘，我想吃松鼠鳜鱼。”子萝也过来了，她身边跟着的嫩芽，以及年龄比较大一点的秋夕。 “爹想吃什么？”子萝向来是暖心小宝贝，看了娘的脸色，才试探地小声问。 楚恒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都可以。” 第1060章 出行 “娘，你知道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吗？”子萝见爹配合自己了，心中暗喜，忙继续联络娘亲。 叶暮雨挑了挑眉：“他都喜欢。” 这回答太笼统了，就跟没回答差不多。 被将了一军，子萝朝楚恒咧嘴无声地说了一声尽力了，也不敢去摸老虎毛，只能作罢。 楚恒抬眸看了忙碌的叶暮雨一眼，在旁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帮不到什么忙，便默默地等她做好一道菜，就往食盒里放一份。 一共三个食盒。 赵卿卿的跟赵老爷子的分开。 带去庄子上的自家人吃的再另外装了一份。 等叶暮雨忙完所有的菜，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以后了。 她停了下来，正准备打扫厨房，素兰几个丫鬟连忙围上来，抢着活儿干，叶暮雨见天色不早了，也不逞强，便作罢。 转过身见两个孩子在偷吃糕点。 她无奈一笑，摸了摸他们的头，“我去换身衣裳，这就出发。” “娘，快去，我们等你。”子萝乖巧地道。 叶暮雨颔首，快步出了厨房，径直进了屋子。 由素梅帮忙挑选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裳，轮到用什么披风的时候，素梅走过来，欲言又止。 叶暮雨偏头看她，柔声问：“怎么了？” “夫人，现在天气凉，你是要用上次老爷送的披风还是赵小姐送的？” 叶暮雨嘴角微抽，这是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过来试探自己的心情了？ “看哪件合适用哪件。” 叶暮雨在脸上和手上都涂抹上脂膏。 准备好行李，这次她带了素梅跟春杏一起去。 叶暮雨先一步出了院子，素梅犹豫了许久，果断选了那件白色的！ 前院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上面放着暖炉，铺上了厚厚的垫子。 一辆马车是选的比较大的。 叶暮雨先把孩子们送上马车。 正准备上去，裙摆被勾住，连忙停下来，伸手要去把裙摆整理出来，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男人的手指修长，带着一丝寒气，轻轻一碰，衣角便从挂钩上落了下来。 男人俯身帮她整理裙摆，离她极近，叶暮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落在他的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脸颊一趟，下意识直起身，后肩却撞到了男人的胸膛。 叶暮雨瞬间不敢动了，扯了扯裙摆，抬脚要上去，想了想说：“老爷，你去后面的马车，这一辆坐不下了。” “我们一起去后面。”楚恒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魂的威严，像是询问她，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叶暮雨眉头微凝。 “有事跟你商量。”楚恒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她感觉对方离得远了一些，这才挺直身体，回头看去，见男人已经转身，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叶暮雨迟疑了一下，把脚收了回来，走到马车的窗边，掀开窗布，对立面的孩子说：“你们两个坐，一会儿胡大娘和嫩芽会来，陆川也在前面赶车，你们有事喊他们，知道吗？” “娘，你快去，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第1061章 护不住 子萝没想到爹娘还有独处的机会，连忙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楚金不知道听子萝说了什么，虽然有那么些别扭，但他也没说话。 等叶暮雨走了，才听到楚金声音有些急地问：“姐，爹不会欺负娘。” “你胡说什么呢，爹怎么可能会欺负娘，他只会欺负你。” 楚金：“……”这多少有些扎心了。 叶暮雨没走远，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意来。 等上了后面的马车。 看见里面坐着的男人，她嘴角的笑容一滞，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快速爬上马车，把马车帘布落下，有些紧张地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先出发。”楚恒声音落下，外面的马车速度瞬间就开始动了起来。 叶暮雨在旁边坐好，看着他靠在马车上，想靠近，又有些迟疑：“等一下，马车上有医药箱吗？你的伤口怎么样，需不需要处理？” 楚恒看着她满脸忧色，担忧一点都不作假，黝黑的眸子里微微有些动容，声音很轻：“没事，只是旧伤。” “我能看看吗？”叶暮雨咬了咬唇，问。 楚恒靠着，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叶暮雨见他神情没有抗拒，便走了过去，伸手放在他腰间，慢慢解衣服。 “等一下，你伤口在哪里？”叶暮雨好奇地问，“怎么伤的？” 楚恒声音静默如常，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胸膛，救任公公，算计了孙县令。” 他言简意赅，话里的消息却不少。 叶暮雨伸手慢慢把他的衣服打开，果然看见白色的里衣浸染了一丝血迹：“你伤没好早上就起来练剑了？” “练剑的时候扯开的伤口？” 楚恒看着她说话，眼底带着一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暖意，缓缓回答：“已经结痂了，不是什么打伤，何况，因为我，你才受伤，孙县令留不得了。” 他话很直白，但口吻却很平静，就跟说‘今天早上吃什么’一样，不知道他是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引起人误会，还是习惯说得直白。 楚恒失忆这段时间，叶暮雨跟他相处不多，一时间倒也看不懂他的意思。 她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脸上，继续问：“孙县令已经被革职了？会不会影响你治理水患。” “嗯，全家下了大狱，十日前行刑。” 也就是说，现在的孙县令一家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两家的恩怨就此消散。 “孙县令不是林知州的人吗，会任由你动手？”叶暮雨总觉得楚恒的伤肯定还有缘故。 “证据确凿，林知州也护不住他。” 叶暮雨一听也就不意外了，孙县令做事太绝，又贪婪，若非有林知州护着，只怕百姓早就状告到府城了。 “下次注意还是不要受伤，别以为你年轻，身体多伤几次，只会越来越差。”叶暮雨也不多问，官场上的事，她了解就行了。 从马车的暗箱里拿出药膏，叶暮雨给他上药。 止血药是陆桑奇做的，效果很不错。 第1062章 很忙 叶暮雨先把手帕浸湿，在他胸膛上把鲜血擦干净，才上药。 入眼的是一道手指长的伤疤，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不仅没有破坏美感，还多了几分锐利的气息。 叶暮雨手碰到他的肌肤，竟觉得有些烫。 “你是不是，高热了？”叶暮雨皱眉。 楚恒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静默地看着，闻言，半响才应了一声：“没事。” 药已经上完了，下面的伤口是刚结痂，他也没有包扎，马车上没有纱布，叶暮雨只能放弃包扎的想法，索性流出来的血不多。 “大夫给你拿药了吗？”叶暮雨问。 楚恒嗯了一声，随手从身侧摸出一个药瓶，里面放着黑色的小药丸，叶暮雨给他递了水杯，见他把药吃了才放心。 一路到了庄子上。 到了的时候，刚好临近午时。 庄子上有宅子，昨日就已经派人过来收拾过了，一家人直接住了进去。 吃完午饭。 庄子上的管事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叶暮雨给子萝和小金身边安排了人手，任由他们出门去庄子上玩。 等安排好孩子，叶暮雨才让管事进来。 “夫人，小的张石。”一个穿着褐色棉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上满是老茧，一看便干惯了活儿。 “庄子上是什么情况。”现在已经进入冬日，除了温室大棚里还有一些菜，地里就只有白菜萝卜以及刚种下去的土豆了。 这个庄子上以种粮食果树为主。 管事忙一一道来：“之前夫人拿过来的番薯也都全部种下去了，但小的以前都没有种过，只能按照夫人说的来，平时也都看管得很精细，但收成……” 他实在不敢保证，其实庄子上的长工因为种的番薯，整日提心吊胆，就怕种坏了，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主家一生气，他们肯定要被发卖。 “按照我说的做就行，过犹不及。”叶暮雨仔细一想就明白他们的担忧，想了想：“我去看看。” 等叶暮雨带着管事一起去了庄子上的田地。 陆川下意识看向还坐在屋内凳子上的楚恒。 “老爷，我们也去吗？”陆川试探地问。 楚恒放下茶杯，情绪莫名：“平日里，她也这么忙吗？” “对，夫人自从给府上定了规矩后，内院就没什么事忙的了，当然，除了平时需要给赵家送饭菜除外。” “这三个月来，夫人借用之前从老家送的西瓜，赚了一笔银子买了一个庄子。” “加上胭脂铺子在禹州的火热，夫人又买了一些山地，都种上了水果。” “现在夫人名下已经有了三个庄子，分别种蔬菜瓜果，药材，以及猪牛羊等。” “三个庄子产出的面粉，都送去了禹州城里的面条作坊加工，如今禹州城里的百姓最喜欢买的就是夫人作坊产出的面条，价格比面粉便宜，饱腹感还强，还是晾干的，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庄子上产出的红薯则跟老家一样，做成了红薯粉，红薯粉比面条更受欢迎，因为红薯比较便宜。” 第1063章 专门过来 “现在夫人又在禹州城开了一个书铺，书铺里跟老家那边一样，愿意百姓借阅，也把如何做红薯粉，如何做面条的法子都告诉了百姓。” “当然，那些商人也知道，好些人都做了面条出来卖。” “所以禹州城面条的价格比较低，不过夫人没有降价，杂货铺子的生意也还不错，因为大家都知道面条是由我们家的铺子最开始卖的，口味也最好。” “现在夫人也不跟本地的商户争利，直接让商队把面条送去更远的地方卖。” “现在禹洲城里好多百姓都说我们和安商铺是善人，只要挂上和安商铺的牌子，就算旁边有其他同样的铺子，百姓也更愿意来我们家的铺子。” 陆川越说越激动，他就知道只要有夫人在，哪里的百姓就会日子好过。 这么一想，是老爷负责维持安定，夫人则教会百姓们更多手艺。 楚恒等他说完，才薄唇轻启：“这是听谁说的？” “夫人身边的丫鬟，她们平时都帮着夫人做事，十分清楚。” “老爷，我们还要跟上夫人吗？”说到这，陆川忍不住看了楚恒好几眼，试探地问。 楚恒没有回答，但人却站了起来，直接朝外面走去。 陆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连忙跟了上去。 楚恒是在庄子上的地里看见叶暮雨的。 她正提着裙摆，蹲下身手上拿着一个木铲，在挖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时，刚好听见叶暮雨轻快的声音说：“可以了，你们做得很好，冬日要到了，你们平日烧的炭火，留下的灰都保存好，等来年再用。” 种土豆需要用到木材灰，这在张石等人看来，都有些稀罕，不过想到以往这番薯是长在野山上的，大家都没种过，不懂怎么种也正常。 夫人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只希望来年二月能有好收成。 “我去暖棚看看。”叶暮雨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回头就看见了楚恒。 “你怎么来了？”叶暮雨有些诧异：“你不是要去陪孩子们吗？” 楚恒：“……” “我一会儿就去。” 叶暮雨刚点头，远处跑过来一个人，正是素梅。 “夫人，赵小姐来了，说专门过来看庄子上的暖棚的。” “人到哪里了？”叶暮雨倒没想到卿卿会跟过来。 “已经进了庄子里放下行李了。” “我这就回去，你先回去招待着。”素梅点头，转身回去了。 叶暮雨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跟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手帕。 她愕然地抬头，就看见楚恒从陆川手里拿了水壶，要给她淋水洗手。 “洗手。” 见叶暮雨没反应，楚恒出声。 叶暮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伸手过去，发现水壶里的水竟然是温热的，洗手一点都不冷。 等她洗完手，楚恒随手把水壶递给陆川，他则用手把把她洁白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被楚恒伺候一遭，叶暮雨有些怀疑地看了他半响。 楚恒垂眸，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很认真。 “怎么了？”见她看着自己，他也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第1064章 帮助 叶暮雨往前走，楚恒跟在身侧，她还有些懵，迟疑好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楚恒眼里有一瞬的迷茫，他只是觉得，自己愿意这么做，是随心的想法。 “哦。” 叶暮雨颔首，也不是很失望，这种事急不来。 到了庄子上的宅院前，正好看见一辆马车被带去马厩。 露出在后面的穿着粉色披风的赵卿卿，看见她，连忙跑了过来，“叶姐姐，我突然过来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欢迎你来，我们也刚到，正打算去暖棚看看呢。”叶暮雨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赵卿卿高兴地抱着她的胳膊：“叶姐姐，那我就不客气啦，我是看见今日送的饭菜那么早，就问了送饭菜过来的你家下人。” “他最开始还不告诉我呢。” “是我说出叶姐姐你答应过我的，才跟我说的。” 赵卿卿虽然年纪小，也很细心，三言两语就把她过来的原因说了，主动给叶暮雨解释，生怕她误会自己。 “是我吩咐了家里的下人不乱说的，下次你若是想找我，便去问我家管家，他知道怎么跟你说。”叶暮雨很满意家里下人的反应，不管以前他们什么性子，慢慢遵守府上的规矩，做事稳妥，才不会被外人抓住把柄。 林家不是什么善茬。 “这位是我家相公。”叶暮雨见赵卿卿视线落在身后的楚恒身上，拍了拍脑袋，忘记自己没介绍了。 赵卿卿笑眯眯地对楚恒行礼：“见过楚大人。” “不用客气。”楚恒视线从叶暮雨的手指上移开，跟赵卿卿对视，“不知府上赵公可有空，下官早已想拜见。” 赵卿卿眼睛眨了眨，没想到楚恒说话这么直接，就要去拜见自家爷爷。 不过，好像爷爷也说过，楚大人回来，势必要去拜访他的，这是为何？ “楚大人客气了，叶姐姐对我这么好，我帮你引荐，不过我爷爷见不见你，我也不能确定哦。”赵卿卿满嘴都是护着叶暮雨，也没有把话说死。 叶暮雨早就料到赵卿卿会站在自己这边，不过，现在楚恒并未对不起她，林绵绵在府中也是摆设，对自己人，叶暮雨向来都是护着的。 “谢谢卿卿，我家相公定不会让你为难。”叶暮雨浅声道。 “叶姐姐，你怎么帮他说话啊。”赵卿卿声音很小，她跟叶暮雨关系好，就讨厌林绵绵，再说上次林绵绵宴会分明就存了要害人的心。 这都是因为楚大人纳了林绵绵为妾，对方才那么嚣张，若是普通的小妾也还好，偏偏林绵绵身份比叶姐姐高。 赵卿卿故意这么说，是告诉楚恒，她是站在她这边，对方想欺负叶姐姐，也得看着赵家的面子。 “好了，我们去看暖棚。”叶暮雨伸手轻拍她的手背，知道她关心自己，自然不会让她丢脸 何况，也许是自己的反应让她误会了。 赵卿卿乖乖地哦了一声，也不插嘴了。 叶暮雨这才转身对楚恒叮嘱：“两个孩子应该是去村子那边玩了，麻烦相公把他们找回来，我先带卿卿去暖棚。” 第1065章 草莓 “辛苦相公了。” 见她对自己的称呼又变了，楚恒眸子幽深，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移开，嗯了一声，转身，往村里面走，脊背挺直，衣摆随风荡漾，不疾不徐地离开。 叶暮雨等人走远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才收回。 “怎么了？”转头就看到赵卿卿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 “啊？没，没什么。”赵卿卿眼睛一弯，连忙转移话题，可不想让叶姐姐知道自己觉得楚大人的反应有些……怎么说呢，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不在乎叶姐姐。 叶暮雨也没多问，走在前面，一边跟她介绍庄子上种的粮食。 很快就到了暖棚。 暖棚外面修了几个屋子，平时负责暖棚的长工就坐在此处。 张石走过去，连忙把屋子里的几人喊了出来。 还有长工在暖棚里弄浇水。 “见过夫人，见过赵小姐。”几个长工在张石的介绍下，连忙跟两人行礼。 叶暮雨道：“没事，我们就过来看看，李大伯过来跟着我，我需要问一问暖棚的情况，其余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夫人。” 几人行礼，只有一个中年汉子跟在叶暮雨身后，其余人也不敢回屋子里待着，忙四处找活儿干。 叶暮雨见了也没多说什么。 “哇，叶姐姐，这是什么果子，也太好看了？”赵卿卿提着裙摆进了暖棚，看见足足有一百平的暖棚，先是惊叹一声，随后视线被一抹嫣红物件吸引，连忙走过去，看着地上并排的叶子和果子。 “这是草莓，京城应该有，种子是外洋人带进来的。”叶暮雨走过去，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正巧碰到草莓熟了，说起来，这些草莓能种活，很艰难，平时专门有长工就照顾这些草莓，生怕结不出果子。 “夫人，这些草莓果子大部分都红了，老奴也不知道如果不摘能在上面长多久，正打算给夫人送信。”李大伯是老农了，但也没种过这么稀罕的果子，心里实在没谱，索性平时去禹州回禀消息时，不会受到阻拦，只要有事，及时报上去，夫人也不会斥责，他心里才有一点底气。 “李大伯你看，这草莓根部，颜色全白，或者全红就已经成熟可以采摘，算是十分成熟，若是还带一点青色，便是九分成熟，能明显看到青色，就是七分成熟。” “全熟的草莓不方便运输，磕碰后便破坏表皮，放不了半日便会开始烂，九分熟的大致可以存放两日，七分熟的可以存放五六日。” “不过，七分熟的草莓不够甜，除非必要，九分熟便可以采摘了。” “还有采摘的时候，戴手套，对了，再去找两个竹篮过来。”叶暮雨有条不紊地说。 李大伯连忙去了，之前夫人一早就说了要准备竹篮，到时候要装草莓，早早的他们就做好了。“叶姐姐，你懂得真多。”赵卿卿有些馋地看向草莓：“其实我在京城就只吃过一次，但就像你说的，哪怕是御赐，也很难保存。” 第1066章 奢侈浪费 我拿到手上的时候，都不好看了，不过削掉表皮后还挺好看的。” “你们都削掉表皮吃吗？”叶暮雨问。 赵卿卿点头：“对啊，难怪一开始我没认出来，上回我看见的时候，没有这么新鲜，反正就是红白红白的一团。” 叶暮雨轻叹一声，“太浪费了。” 但想到富贵人家铺张浪费已经是常态，人家指不定觉得切掉吃才有面子，不去皮吃是底层百姓的做法。 “啊，是吗，我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么吃的，不过，草莓真的太少了，就算是宫里都不常见。” 叶暮雨一听，挑了挑眉，心里有了想法，她觉得，自己不去赚那些富贵人家的银子，才是傻！ “夫人，篮子来了。” 叶暮雨让赵卿卿也拿了一个。 “卿卿，你可以亲自去摘。” “啊，我会碰坏的。”赵卿卿有些担心。 “没关系，你试试看，摘了一会儿回去吃。” 叶暮雨大方地说。 赵卿卿一听可以吃，心里那点迟疑消散了，认真地跟着李大伯一起学摘草莓。 叶暮雨喊了张石去把子萝他们喊过来，小孩子肯定也喜欢摘草莓，这次机会难得，下次还想摘就得几个月后了。 吩咐完，叶暮雨也不去打扰赵卿卿，她顺着暖棚里走，确实里面蔬菜的长势。 暖棚里除了草莓，就没有种其他的水果了。 往里面走都是一些夏季的蔬菜，叶暮雨拿了篮子，叫了一个长工跟着自己，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准备送给赵家。 很快，子萝一行人飞快地进了暖棚。 看见里面叶暮雨的身影，连忙喊了一声：“娘。” “你们去摘草莓。”叶暮雨柔声道，两个孩子并不是第一次吃草莓，自然知道是什么果子。 “啊，草莓！”楚金也很高兴，连忙跑去草莓那边，戴上手套一起摘。 楚恒也从后面走了进来，看到满棚的新鲜蔬菜，他心里十分震动，蓦地想到陆川说的，无形中，其实他的妻子一直在帮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道视线，抬脚走了进去。 叶暮雨正在摘豆角，搭建的架子有些高，她踮起脚，一手扶着木架子，手刚碰到那翠绿的豆角，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摘了下来。 “我来。”一道醇厚又稳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叶暮雨身子一紧，下意识回头看他，就看到男人的下巴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胡须都没有，性感的喉结突出，一动不动。 跟他的性子差不多。 “哦。”叶暮雨退下来，看着楚恒走过去，十分轻松地把鲜嫩的豆角摘下，他也不需要长工帮忙提篮子。 一只手遒劲有力，另一只手目标准确，明明是摘豆角这么普通的事，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光华。 楚恒气势更内敛，心绪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是叶暮雨这段时日，对失忆后的楚恒的印象。 她其实有些奇怪的，照理说，楚恒虽然失忆了，只剩下本能，也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但他身上的气息看起来沉稳得宛如四十岁。 第1067章 性子变化 若说失忆前的楚恒只极少数时才透露出那一丝的威慑，那么现在的楚恒彻彻底底就变得成熟，成了那时极少会透露的性子。 叶暮雨的视线楚恒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反应，只继续摘。 “老爷，你……” 楚恒蓦地回头，看着她的脸，目光深邃又平静。 明明他没有什么情绪，但被他看着，叶暮雨不由觉得心虚，竟有些不习惯跟他对视。 “怎么了？”实在是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叶暮雨也有些羞恼了，抬头瞪他。 楚恒薄唇微动，半响才吐出两个字：“无事。” 然后继续摘豆角。 等数量差不多了，他便停了下来。 叶暮雨发现他摘的分量就是自己准备的，一时觉得有些奇怪。 楚恒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问：“其他的都要摘吗？” “啊？”叶暮雨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我来就好了，老爷可以过去跟孩子们一起摘草莓。” 楚恒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叶暮雨以为他答应了，便走到前面去摘南瓜。 刚蹲下身，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没忍住，回头去看，果然见楚恒跟了过来，这才明白，他是应了，但却没有答应的意思。 “既然老爷想留下来，那就跟我一起摘南瓜，晚上回去做南瓜粥。”叶暮雨邀请道。 楚恒嗯了一声，真的蹲下身来帮忙摘南瓜。 叶暮雨睨了他好几眼，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视线就抬头，就像是默默地陪着，这个想法冒出来，叶暮雨当即怔愣了一下。 她脑子里不停回想这两日楚恒的态度。 好像跟在县里的时候不一样。 可非要说哪里不用，似乎，他比以前更加主动，没有完全把她当成陌生人。 只是，她跟他早上做了约定。 也许，他只是因为这样才改变的？ “娘，娘……” 叶暮雨回过神来，看见面前一张稚嫩的俊脸，楚金对着她打招呼，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娘，我喊你好久了，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叶暮雨勾起唇浅笑，“你们摘完了？” “对，娘，我们想回去洗草莓吃，我们能回去了吗？”楚金期待地问。 “好，回去。” 看了一下篮子里，里面的菜基本上都有了，刚刚还没有呢…… 她的视线落在楚恒有些青色的手指上，瞬间明白了为什么。 “好，回去。” 叶暮雨没想到自己随便发一个呆，时间就过了这么快。 赵卿卿跟两个孩子提着草莓走在前面，叶暮雨从腰间拿出手帕，递给身侧的楚恒，又跟陆川说：“帮老爷洗干净手。” “是，夫人。” 看着叶暮雨离开的背影，陆川把水袋拿出来，看了看楚恒：“老爷，现在洗手吗？” 他刚刚亲眼看到老爷主动帮夫人摘菜，夫人蹲在地上发呆，老爷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中带着一丝纠缠。 偏偏老爷跟夫人两人也不说透。 要说陆川怎么知道的，看以前老爷跟夫人的关系可比现在亲密多了，可见现在两人还没敞开心扉。 第1068章 小心思 “夫人其实挺好的，老爷你觉得呢？”陆川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楚恒睨了他一眼，眼神不冷不热，陆川却一颤，连忙低头，不敢再多嘴问了。 回到了宅子上。 早就有下人打好水等着。 子萝带头，把自己摘的草莓放到干净的碗里，又往里面洒了一点盐进去。 赵卿卿诶了一声，“子萝诶……侄女！” 子萝抬头看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应该怎么喊您呢。” 其实赵卿卿年岁不大，也就十五岁，子萝今年也十岁了，两人才应该说得来才是，但叶暮雨看起来年轻，又加上会做饭，赵卿卿直接被她俘虏了，想都不想，当朋友肯定比当长辈好。 如此一来，赵卿卿跟子萝才会在称呼上稍微有些尴尬。 不过，子萝向来是暖心小可爱，很给赵卿卿面子，顺着她的话说。 赵卿卿心里甜甜的，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子萝你怎么也这么暖心，不愧是叶姐姐的闺女儿。” “你喊我卿卿姨，我比你母亲小。”赵卿卿立马就想通了，开口让子萝改了称呼。 子萝也顺着她，眼睛笑弯弯的，带着一丝憨气：“卿卿姨。” “你也把你的草莓洗了，用盐水泡一会儿就能吃了。” 楚金手指迫不及待地在漂浮起来的草莓上戳了戳：“姐姐，还有多久。” “你们平时就这么吃的吗？”赵卿卿听两人说话，后知后觉意识到之前在暖棚里叶姐姐说的那句浪费是什么意思了。 正巧叶暮雨进屋把鞋子换了出来。 手上还拿着账本，都是庄子上的产出，以及售卖情况。 “叶姐姐，你过来。”赵卿卿朝她招手，脸上洋溢着亮眼的笑容，余光里却看见楚恒也从外面回来了。 她连忙收敛了笑容，坐直身体。 等叶暮雨走过来后，楚恒进了庭院，衣摆消失在转角处她才舒了一口气。 “叶姐姐，这些草莓都给我吗？”赵卿卿厚着脸皮撒娇，又看向子萝说：“子萝侄女教我洗草莓了，原来你之前的意思是，草莓洗干净可以直接吃啊。” “其实我没洗也吃了。”楚金忍不住出声扞卫自己吃货的尊严。 赵卿卿一听，迫不及待地指了指：“那我现在也可以吃了吗？” “可以啊，我吃给你看。”楚金狡黠一笑，捞出一颗大大的草莓，一口咬了一半，那叫一个满足。 赵卿卿也是吃货，一眼就看出他的计谋，反应过来大笑：“好啊，原来小金是想借我的话头偷吃草莓。” 楚金一噎，没想到小心思这么快就被看破了，忙讨好朝叶暮雨一笑。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轻柔一笑：“吃。” “娘，我喂你。”楚金反应也快，快速把手上的半颗草莓喂进嘴里，而后选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挑给叶暮雨。 “谢谢小金。”来自孩子的孝顺，叶暮雨心里也开怀，没有拒绝，跟着尝了尝，子萝看见弟弟给娘草莓，她也忙挑了一个。 第1069章 喝醉 赵卿卿也跟着选一个借花献佛，三个孩子一边吃草莓，一边闹腾。 等楚恒从屋子里走出来，叶暮雨便把早就装好的一小盘草莓递给小金：“小金，子萝，去给你们爹尝尝。” 楚恒循声望了过来，不等两个孩子走上去迎接他，他已经走过来了。 陆川在后面极有眼力地端了一个凳子，凳子就在叶暮雨左手边，等楚恒坐下来，两人的裙摆都因为距离近而交织在一起。 浅绿色的裙摆跟墨色长衫，倒像是冷硬的石头旁，多了一抹绿色，罕见地很是相配。 “爹，吃草莓，娘找遍了各类书籍，才找到一点怎么种草莓的记载。”楚金端起盘子，走到楚恒身边，仰望他，带着一点胆怯，又夹杂着对父亲的仰慕之情。 楚恒视线落在盘子上鲜嫩的草莓上面，确实很新鲜，甚至带着香甜，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一抹嫣红的朱唇，跟着草莓一样，诱人。 半响，他才从喉间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盘子，拿了一颗，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矜贵又稳重，没有任何不妥。 “很好吃。” 有楚恒这句评价，楚金跟子萝都笑了起来。 赵卿卿这边完全放肚皮吃，终于实现了草莓自由。 本来下午叶暮雨是要午休的，但一家人都在，她也就不好单独去休息，下午便跟着去庄子上逛。 完了一下午，赵卿卿已经玩疯了，更摩拳擦掌表示自己也要在庄子上建一个暖棚，来年定能吃到新鲜瓜果蔬菜。 赵家的蔬菜瓜果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就送去府上了。 玩了一下午，晚上便准备的烤串，锅子，吃起来热乎乎的，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吃得小肚子圆鼓鼓的。 叶暮雨还喝了点果酒，疲倦袭来，素梅早察觉到她不对，连忙上前扶。 “夫人……” “扶我回去洗漱，我好困。”叶暮雨揉了揉眼睛，眼角因为困意挤出了眼泪。 素梅忙喊了春杏一起，把叶暮雨扶着进了浴室，睡前她不洗漱干净，都睡不着。 叶暮雨讨厌自己臭烘烘的，哪怕很累很困了，依旧坚持沐浴。 春杏力气大，等把叶暮雨放进浴盆里，又洒了点花瓣，才端着旁边木盆里放着的换下来的衣物拿出去。 素梅则去箱笼里拿干净的衣物。 叶暮雨头靠在浴桶边上，一个不慎竟滑落进水里，紧跟着一只大手把她脑袋抬起来，她脸上都是水，头发也湿了一些。 她依旧迷迷糊糊的，半响没认出扶着自己的人是谁，只觉得他手好烫：“洗、洗完了么？” 楚恒也没想到进来会看见这么一幕，他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撑着木桶。 “还没有……”他声音微微有些哑，觉得自己现在有乘人之危的嫌疑，等叶暮雨坐好后，他收回了手，静默地站在旁边。 叶暮雨唔了一声，埋头不语。 好一会儿，楚恒没听见声响，忍不住垂头看她，却见她已经睡着了，这次却运气好的没有歪倒在水里。 第1070章 想了一夜 楚恒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他不能让她就这么在浴桶里睡着，肯定会着凉的。 伸手从旁边拿出一根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搅干她的头发。 素梅端着衣裙进来，一眼看到浴桶旁的黑影，吓了一跳。 楚恒回头，看着她。 “老，老爷？”素梅罕见地结巴了一下。 她明明看见老爷也喝了不少酒，还是最烈的那种，应该也是喝醉了才是，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醉意都没有，还不知何时出现在浴室里。 “伺候夫人穿衣，冬日里水一会儿就凉了。”楚恒说到这，微微皱眉。 素梅连连点头：“奴婢这就伺候夫人。” 春杏也被叫了进来。 两人给叶暮雨胡乱擦了擦身子，发现夫人还睡着，根本没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因为楚恒一直站在窗边，就静默地看着。 “素梅姐姐，水已经快凉了。”春杏小声说。 素梅咬了咬牙，按捺住心中有些忐忑的心情，让春杏把叶暮雨抱出来，她帮忙给夫人穿衣。 叶暮雨被抱出来的时候，还轻哼了一声。 就这样，在楚恒的注视下，叶暮雨被伺候着穿上了里衣。 眼见两个小丫鬟扶着叶暮雨的动作有些发颤，路都走不稳，楚恒上前，伸手把她搂进臂弯里：“我来。” 素梅跟春杏对视一眼，不敢阻拦。 楚恒直接把怀里的姑娘搂着进了内室，内室里昏黄的灯火摇曳，火盆里的碳块噼里啪啦作响，一室幽香，更添几分温馨。 他径直走到床边，把叶暮雨放上去，扯开被子，盖在她身上，见她脸颊泛着粉嫩的红，像展开的桃花。 长发还有些湿，楚恒随手拿了干布，慢慢给她擦着。 长夜漫漫，不知道听到第几声烛光噼啪作响了，楚恒看着干了的头发，塞回被窝里，手指抽回时，不小心触碰到她洁白的脖颈，他手微微一颤，身体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倏地收回手，感觉指腹间仿佛还留着那一抹温软的触感。 楚恒起身，灭了灯，就坐在软榻上，看着半开的窗户，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翌日。 本来叶暮雨跟两个孩子说好了玩到下午才回去。 但上午，却来了一个大消息。 等叶暮雨匆匆赶到前院时，正好看见罗管家跟楚恒禀报完。 “怎么了？”叶暮雨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水，实在是她穿的衣服里，撞上了轻薄的绒毛，十分暖和。 楚恒回头看向她，声音轻缓地回答：“是来了圣旨，跟粮种有关，我们需要现在立即回去接旨。” “行李等物件交给罗管家处理，你跟我一起上马车回去。” 叶暮雨心头一突，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似乎收到了重锦那孩子给她写的信，里面只说了粮种已经由县令往上送到了京里，此事圣上也知道了，其他的，他就没说了。 叶暮雨也没把这事放在心里，毕竟京里是什么情况，她完全不了解，更加不敢置喙当今皇上的决定，在她看来，这事定下来，只怕还早着呢。 第1071章 重新开始 “好，我已经梳洗完了，可以立即回去。”叶暮雨点头。 楚恒又把两个孩子安排好，甚至是赵卿卿这个客人，他叮嘱完，朝叶暮雨伸手。 叶暮雨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到他掌心，借着力道，直接上了马车。 楚恒紧跟其后，他上来后，马车就动了。 “别怕，是好事。”楚恒见她有些出神，时不时又蹙眉，估摸着是想多了。 这般灵动，让他枯寂般的心好像有了一丝起伏。 叶暮雨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意识到不对，解释道：“我不怕，粮种就那些，全部都上交朝廷了。” 除了自家留了一点种，她也没私藏，明年又能结一茬，到时候指不定能先卖给那些王公贵族，赚一笔银子。 至于百姓，都是由官府统一发粮种的。 “嗯，辛苦了。” 叶暮雨觉得楚恒的态度又变了，她有些不自在，连忙找话题：“对了，昨晚我喝醉了，没做什么？” 说这话时，她还凝起眉头，实在是，早上素梅给她梳头时，有些欲言又止，她正要问，就碰见了圣旨这事。 楚恒抬眸，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脖颈处，想到昨夜夜色朦胧下的身子，他眸色一暗，但克制得很好，“你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煞有其事地问。 叶暮雨呆住了：“……”难道昨晚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她就只觉得困啊，身上也不酸痛。 “实话。”叶暮雨试探地道。 楚恒抬头，这下目光是一点都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你在浴桶里睡着了。” “哦，那还好。”叶暮雨松了一口气，忙拍了拍胸脯。 却不料，紧跟着又听见楚恒慢悠悠但又带着一点暧、昧味道的嗓音响起：“为了扶你起来，我不小心看了……” 叶暮雨只觉得心脏跳动不停，她呼吸都要凝滞了，综合他这几句话，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画面，脸颊瞬间爆红：“别，别说了。” 若是这会儿素梅和春杏在，一定会大声反驳：老爷才是那个有心机。 分明是故意的，还装作意外。 叶暮雨找到水袋，喝了一口水，冲击脸上的羞意，她干脆靠着马车壁，里楚恒算比较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话题尴尬的原因，楚恒见她不说话了，也轻轻翻着书，不打扰她，等叶暮雨情绪稍微稳定了。 正在整理头发时，他蓦地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慎重：“我若再也想不起来了，你会失望吗？” 叶暮雨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说实在的，她其实一有空闲便会想，但她想了又不能控制楚恒的情况，每每都是自寻烦恼。 久而久之，就下意识不想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叶暮雨有一瞬间的迷茫，这话却很诚实。 楚恒视线落在她脸上，“想不起来，那我们就重新开始。” 这是昨晚他想了一夜，做下的决定。 叶暮雨满脸诧异，“你的意思是？” 第1072章 直言 “我不能保证自己能想起来，既然如此，就当永远想不起来，可你若是执着于让我想起来，只怕会让你失望。” “不如重新开始，现在的我，跟你。” 被他黝黑明亮的眸子看着，叶暮雨觉得周身都有些发烫，她实在没想到楚恒会这么说，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确实比纠结于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更轻快。 “阿雨，过来。”楚恒朝她伸手。 叶暮雨再次听见这个称呼，鼻尖不由得一酸，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楚恒的感情，早就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去碰，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一旦碰触，酸涩只会越来越强烈。 看着面前的大手，叶暮雨还有些迟疑，手指有些发颤地伸过去，刚碰到他指尖，男人一个用力，她就被抱在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坚硬的胸膛像是个石块，但却给她极强的安全感。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楚恒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叶暮雨说。 叶暮雨听见这话，脸颊泛红，鼻尖泛酸，差点落下泪来。 不过她还是抹了抹眼泪坐直身体，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大方地看他的脸。 “好看吗？”楚恒手一直抓着她的手指，从一开始，一根手指触碰她的，然后慢慢顺势缠绕上去，像是蔓藤一样，紧紧附在她的手上。 叶暮雨被他这话问得有些害羞，虽说跟楚恒已经亲密很多次了，但现在的楚恒气势稳重，让她有种新奇的体验，仿佛多看他一眼，就会被猜出心中所想。 “好看。”叶暮雨声音轻了些。 忽而想到什么，说：“府上林姨娘……” “不用理她，她身份特殊，现在还有用，等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解决了。”楚恒其实记得前世所有的事，只是忘记了重生后的事。 至于为何不收敛气势，既然已经当官，他也不需要遮掩。 “解决？”叶暮雨诧异地抬头，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楚恒声音沉稳，不疾不徐，“她只是在府上暂住，个中缘由，还没有出结果，我现在说了也没个准数。” “我不会碰她。” 叶暮雨抬头，咧嘴朝他笑，就算是她不打算把爱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若是丈夫能只是她一个人的，她还是忍不住高兴。 这种发自内心的高兴，让她脸上染上光辉，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楚恒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低头，默默地看着她，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情无心的人，孤独了一世。 他从见到叶暮雨的第一天，就知道他不是原来叶氏。 只是，没想到，她能搅动一湖春水，不管是之前刻意勾引，还是现在故意生疏，他看在眼里，也越发意识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叶暮雨见他半响没说话，抬头看去，四目相接，两人皆是一震。 楚恒低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叶暮雨下意识紧紧拽着他的衣襟，紧张得不知道该睁眼还是闭眼。 就在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时，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眼睑上。 第1073章 敕封 等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抬头，眉眼带笑：“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叶暮雨红着脸，但也不甘示弱，手指点了点他身前的衣裳，“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就是了？” “都不是。” 叶暮雨当即一瞪：“你这样说出来就不怕我生气吗？” 楚恒忙伸手轻抚她后背，顺毛道：“其实，我不觉得我会喜欢谁。” “但是，你不一样。” 楚恒喉间发出轻笑声。 叶暮雨却有些羞恼，刷的睁开眼睛，要移开，男人的手依旧不放松：“楚恒，你笑话我对不对？” “没有。”楚恒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笑，明显心情很愉悦。 “你还说没有，你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叶暮雨起了报复的心思，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这下好了，手也被抓住了，被男人放到唇边亲了亲：“我是笑阿雨可爱。” 叶暮雨更加羞红了脸，抽了好几次才把手抽回来，哼哼道：“我知道了，那你别笑了。” “好。”楚恒收了笑容，但眼睛却弯弯的，分明带着一股笑意。 “我帮你整理头发。”等快进城了，楚恒把跟自己闹别扭的小姑娘拉了过来，手在她头上整理了一会儿，叶暮雨看起来工工整整。 “谢谢。”叶暮雨笑着说。 “嗯。”楚恒十分享受地接受了这个道歉，复而又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马车很快在府门口停下。 楚恒先行下了车，朝里面的叶暮雨伸手。 两人刚从马车上下来，府里就迎出来好几个人。 其中一人穿着宫内的花纹衣衫，一看就是传旨的公公了。 除此以外，还有林知州、郑同知等大大小小的禹州城官员都来了。 楚恒面无异色，跟林知州等人点了点头，算是见礼，而后便带着叶暮雨一前一后跪下接旨。 传旨公公也不磨蹭，直接把圣旨打开，当众念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南源府南昌县下楚编修及其族内种出高产粮种有功……升翰林院侍读学士，官从五品，其妻叶氏，赐五品宜人……” 千秋万代，于江山社稷有功…… 除开那些场面上的话，在场的都明白，楚恒升官了，从七品升到五品，在场的就算是知州，也不过才五品官。 这样一来，好些人脸色都变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乡下娶的妻子都有了诰命，哪怕只是五品宜人，但这在禹州，也十分难得，这下一来，宴会上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欺负叶暮雨了。 “谢主隆恩。”楚恒接了圣旨，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叶暮雨也跟着起来，没想到自己头上也有了诰命，看来当今皇上确实喜欢干实事的官员，那她会轻松很多。 “公公，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楚恒问。 公公笑道：“楚大人不愧让皇上在心里念叨着，杂家确实有一事。” “公公请。”楚恒带他进书房，并让罗管家招待林知州等人。 叶暮雨是女眷，自然不用待在前院招呼，有罗管家在，她也偷点闲。 第1074章 你也没多重 楚恒跟公公在书房里谈了半个时辰，又宴请了一番这次上门的几个官员，并没有大摆宴席，连叶暮雨这边也低调极了，并未宴请。 即使如此，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整个禹州城里的官员乡绅都知道了。 甚至还有人过来求高产稻种的。 楚府没有收任何人的礼，上门拜访的，楚恒挑选了几个必要的，才让叶暮雨见了见。 这一忙碌下来，就到了腊月。 天气越来越冷。 叶暮雨已经开始猫冬了。 平日里除了去前厅和孩子楚恒一起吃饭，就只去厨房了。 说起赵家，楚恒上次去拜访过后，赵卿卿主动提出以后不用单独给她送饭，就连赵老爷子的养身汤都已经由自家府上的厨娘学会。 叶暮雨觉得跟楚恒有关系，当夜便问了他，男人只回了一个太辛苦，便搂着她睡着了。 之后过了两日，赵卿卿进府拜访，实则蹭饭，虽然没有了叶暮雨亲手做的饭菜，但能蹭到饭菜，她也心满意足。 因而时不时都能看见她往楚府跑，一时间，赵家跟楚家关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明日，就是林府的寿宴了。 叶暮雨早早就让人准备了一幅名人墨画。 她正坐在床边算账，接近年关，各家各户都要送礼，老家那边虽然有两位老人管，但也需要把礼单送过来，她审核一遍后，再记入账中。 等楚恒回来时，她还坐在软榻上挑灯整理。 “怎么还没睡。”楚恒走进来，看了一眼屋内的炭火还燃着，才收回视线，径直入内，脱掉外衣。 “这就睡了。”最近忙着整理各处的都要送的礼单，光是选出来，再喊人去买，买回来再确认质量，就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活儿。 接连几晚都是如此，倒也不是她拖着没干完，实则也是习惯了。 楚恒先走床上去，把衣服脱掉只剩下里衣。 叶暮雨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睡得规规矩矩的。 只是见他睡在里面，叶暮雨有些诧异：“你今晚要睡里面吗？” 因着每次他起床比自己更早，便她内楚恒外，倒也相互不打扰，叶暮雨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 因着她是醒了就睡不着的习惯。 “天太冷，帮你暖床。”楚恒一本正经地说完，掀开被子坐到外面。 叶暮雨刚把头发解开，听见这话耳根有些暗红，虽说重新开始，楚恒自在得很，她若是显得别扭倒显得不太真诚。 从床榻进去里面，要越过楚恒的腿，本来以往都是她先上床，今日这一出，弄得她稍微有些耳根发烫。 磨磨蹭蹭地从他腿边往里爬，一边不忘叮嘱：“如果我压到你了，你要说啊。” “你也没多重。”楚恒喉间带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叶暮雨快速爬过去，进了被窝，还感觉暖乎乎的，“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算好事，不过明日若是有震动，记得别独处，跟赵姑娘去一处。”楚恒靠坐着，眼睫毛微垂，在眼睑上落下一排阴影。 第1075章 拒绝 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叶暮雨从旁边看去，只觉得他像是在深思什么事情，她也不打扰他，默默地刚刚说的话，震动……莫不是林家要对她做什么？ 可也不对，现在自己头上怎么也有诰命，林家应该不至于会当面为难她，但私下算计就不一定了。 叶暮雨心里琢磨，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楚恒听见她轻缓的声音，偏头看她，目光里柔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她头顶落下一吻，这才熄灯躺下睡着。 翌日一大早。 叶暮雨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锦衣绸缎，显得更加稳重，两个孩子太小，她不放心带去，便把人留在了府上。 刚用了早饭。 林绵绵就过来了，先站在楚恒面前，对他行礼：“见过老爷。” 她穿着一声粉色的衣裳，显得十分的温柔俏皮，脸色的胭脂显得她很白，又涂了浅色口脂，显得很是柔美。 见她一点都不卡粉，叶暮雨想到最近胭脂铺子的声音越来越好，看来，这次宴会要去不少的夫人小姐，让她意外地大赚了一笔。 赚钱的快乐掩盖了叶暮雨对林绵绵的烦闷，她只淡淡看了一眼，并未在意她没有对自己行礼。 林绵绵自持身份高，又加上叶暮雨从来不拿捏她，她都习以为常了。 岂不知，这次林绵绵还没站稳，楚恒就淡漠地出声：“见夫人面不知行礼，林姨娘明知故犯，罚禁足半年。” “老爷……你，你说什么？”林绵绵脸上的笑容僵住，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自己痴心准备的妆容和衣裳，不仅没有得到他的欣赏，还因为叶暮雨对她下了惩罚。 楚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漠。 林绵绵捏紧手帕，愤恨地看了叶暮雨一眼，红着眼眶问：“老爷，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疼惜吗。” “你是小妾，我供你吃穿，至于怜爱，不可强求。”不错，春风苑的吃穿用度都是府中供给，当然，是按照小妾的份例，以林绵绵从小在林府生活得那么奢靡，自然是看不上这点用度的，平时经常单独花银子买吃穿。 因为这，林绵绵的嫁妆越来越少，若不是好几个都是铺子，时刻给她带来盈利，手上的银子根本不够花，更别说她还一个季节就买最好的料子做衣服，首饰跟胭脂也是用最贵的，又不会经营铺子。 时间一长，就算是嫁妆再多，也入不敷出，至少，那些价格极为昂贵的料子，她是想买也买不起的。 林绵绵觉得揪心，眼角眼泪滑落，很有些可怜：“我要的是吃穿吗，我只想要个丈夫。” “是你当初非要进楚家门。”楚恒神色淡漠，他心里清楚，林绵绵要的是楚恒夫人这个位置，甚至，是有前程的官员夫人的位置，既然不甘心当小，为何一开始不选择当正妻，何况，林家想利用林绵绵来拉拢他贪污受贿，这已经触及底线，对林绵绵的忍耐比之前还不如。 “是啊，是我非要嫁给你的，那你就不能对我怜惜一点吗？”林绵绵还是不放弃。 第1076章 你真的喜欢我吗 叶暮雨虽然有些生气，但只静默地看着，她相信，现在的楚恒到底想要什么，他比自己还理智。 她插手进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她也选择相信他。 “抱歉，不能。”楚恒看似道歉的口吻，态度却很坚决，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林绵绵不傻，一下就听出来了，脸色当即一白，往后跌了两步，被身边的丫鬟扶住，艰难地看向楚恒：“你就不想借林家的势高升吗？” “这话，你可以回去问你父亲。”楚恒说得棱模两可，让人以为他只是想要让林绵绵回家说服父亲帮他。 林绵绵看到了一丝希望，忙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老爷，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只希望老爷以后能记得我。” 叶暮雨对她这直接求宠爱的做派表示牙疼，这会儿心里吃醋大于疑惑。 等出了门。 楚恒骑马，叶暮雨朝他招了招手：“阿恒，你过来。” 楚恒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问：“怎么了？” “你跟我一起坐马车，我有事想问你。”叶暮雨柔声道。 楚恒看着她的眼眸，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把马匹给了罗管家，让其牵回马厩，他掀起衣袍，上了马车，坐在叶暮雨旁边。 马车速度很平稳地往林府而去。 叶暮雨本就不是个喜欢掩藏的性子，有什么矛盾还是当场说清楚的好，她偏头看向楚恒，直接问：“你刚刚在府上回答林姨娘那句话是真的想靠林家的势力？” 叶暮雨觉得这不像是楚恒的风格。 楚恒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微微垂眸，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是要靠岳家发达的性子，再说了，你本身有实力，现在又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只要干好差事，林家都高攀不上你。”这是叶暮雨的真心话，落在楚恒耳里，确实她对自己的信任。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的信任。 楚恒动心初期，也不过是想多跟叶暮雨见面，跟任何一个遇见心上人的反应一样，听到这话只觉得暖心至极。 “你把我说得这么好，我也不能让你失望。”楚恒伸手把她脑袋靠在胸膛处，神态认真：“我不想林绵绵绝望生恨，对你出手，现在需要安抚她。” “难怪了，我就说你平时不像是会说那话的人。”叶暮雨恍然大悟，任由他抱着自己，不过，这话也有一些暗示，“你的意思是，要跟林家决裂了？” “嗯。”楚恒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喉间微动，下意识抬起她的下巴。 只见叶暮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的动作。 楚恒逼近她，唇齿相碰，叶暮雨因为惊讶，谭口微张，男人撬开她的牙关，跟她缠绵，动作轻柔中带着一点强势。 两人亲密接触，不知过了多久，叶暮雨才被放开。 因为换气不顺，呼吸有些急促，脸颊泛红，潋滟般的眸子还有些怔愣地看向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你真的喜欢我吗？” 第1077章 发脾气 “喜欢。”楚恒现在十分确定，抛开一切记忆，他现在非常明确自己的心意，哪怕光是看着她，也是高兴的。 叶暮雨扑进他怀里：“我很高兴。” 她鼻尖发酸，眼睛眨了眨，把眼泪挤了回去，扬起一抹笑容。 “老爷，林府到了。” 马车停下，叶暮雨连忙坐直身体，楚恒把她的头发整理好，才先一步下马车。 叶暮雨跟着下了马车，就看到后面林绵绵也走了上来，想跟楚恒说话，但又被叶暮雨挡着，犹豫一会儿，到底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 “一会儿回去了，我会让人给你信。”楚恒叮嘱了一声，松开牵着她的手。 等叶暮雨点头了，才先一步走在前面。 林府门口都是来往的客人，不过叶暮雨跟大多数都不认识，现在她认识的女眷也不过只有赵卿卿，其他人，她都只见过一面，可以说完全没有交集。 不过，楚恒到来，还是赢得不少人瞩目。 现在的楚恒已经五品官了，虽说没有实权，但现在楚恒还是新科进士啊！ 这晋升速度，让人艳羡的同时，也不可否认只要他没有犯大错，以后未必不能站得更高。 不提各位宾客的复杂心思。 叶暮雨带着两个丫鬟，身后跟着林绵绵，进了府内，立马就有丫鬟过来迎接。 在经过一个院子，走上回廊时，林绵绵出声叫住了丫鬟：“我娘在哪里？” 林绵绵是庶女，她的姨娘虽然受宠，但这种场合，主持宴会的自然是正室，越富贵的人家越在意表面功夫。 丫鬟早就认出了这位出嫁的小姐，连忙行礼：“宋姨娘在后院，老爷已经特别允许您去看她。” “那好，你带我去。”林绵绵一点要跟叶暮雨报备的意思都没有，小丫鬟下意识看了叶暮雨一眼。 叶暮雨也不生气，只淡声提醒：“林姨娘，如今你是客，若是犯错，也是要按规矩办的，希望你自省。” 小丫鬟本来以为林绵绵这位林家二小姐肯定当场翻脸，没想到林绵绵竟然忍了，虽然脸色很难看：“还不快带路。” “可是小姐，楚夫人……”小丫鬟是被安排过来带叶暮雨进女眷那边的席位的，因为只是普通的三等丫鬟，看人脸色的能力有限，殊不知这话一出，直接戳到林绵绵的敏感之处。 啪的一声，小丫鬟被打得摔倒在地上。 这声响引来了旁边的小厮。 小厮们看见是林绵绵，纷纷不敢动了。 谁都知道林绵绵在家受宠，哪怕如今嫁人了，但姨娘受宠，他们哪里敢得罪她。 “放肆，本小姐做的决定岂容你置喙。” 林绵绵把小丫鬟打骂了一番，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叶暮雨身上，显然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叶暮雨冷着脸：“这便是林家的待客之道？” 她不爱生气，并不代表是个泥人。 林绵绵三番五次在外面落她面子，在府上也不管不顾地顶撞，简直是不看后果，嚣张至极，叶暮雨都不知道她的底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第1078章 发现 是觉得楚恒的官位太低，又只是寒门出身，所以觉得她可以肆意欺辱？ 其实叶暮雨不知道，她这个猜想，刚好是林绵绵的想法。 林家在禹州只手遮天，作为林家受宠的小姐，她连一些世家公子都看不上，也是看中了楚恒的样貌，以及林知州故意暗示，她才会嫁入楚府。 林知州的意思是，她迟早是正妻。 谁知，林绵绵连跟楚恒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没有夫妻之实，自然无法争宠，如此一来，她想掌权楚家后院，借此给楚恒吹枕边风，让他投靠林知州的计划失败。 更让林知州没预料到的是楚恒态度强硬，竟长期在外，不怕辛苦，十分甘心还很认真地治理水患。 如此一来，长此以往，楚恒势必能察觉出这些年禹州知府的猫腻。 水患真的没法子治理吗。 肯定不是，只是林知州带头不愿意治理彻底。 一步错步步错，没有林绵绵从楚恒口中得知消息，林知州也被陷入县衙，不得不分神对付楚恒，拉拢为上，除掉为下策。 但等林知州跟楚恒真正接触，却发现他完全受到掣肘，连孙县令都保不住。 这次的宴会，看似普通，实则惊险。 两家关系十分紧张，尤其是，楚恒远在千里，也被升官了。 叶暮雨想到这，眉头轻蹙，跟林绵绵计较的心思都没有了。 “楚夫人，您别生气，奴才带您去宴席上。”立马有一个小厮站出来招待。 林绵绵脸色一沉。 叶暮雨并不应，看向林绵绵：“林姨娘，你若是还承认自己是楚家的人，就跟着我一起去，若是不承认，今日也就不用回楚家了。” 这话不可谓不重。 但叶暮雨清楚地知道，说软话林绵绵根本不听，还会继续上跳下串，闹得难看。 “你凭……” “你若是要继续闹，便闹，我倒是好奇了，你这么闹腾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叶暮雨颇有些深意地问。 话落，也不多留，抬脚就往前走。 没有来过林府，但她余光里看见其他客人的去处，根本不需要小厮招待，径直就往女眷宴席所在的位置走去。 主动站出来的小厮脸色微变，连忙追上去：“夫人，您走错方向了。” “哦，是吗，各位夫人难道也走错地方了？”叶暮雨直接让春杏挤开小厮，大步往前走，刚走过回廊，就看到了往另外方向走去的客人。 她瞳孔一缩，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但依旧镇定如初：“倒是有些意思，大家都往这边走，却带着我往后院走。” “你叫什么名字？”叶暮雨笑眯眯地问。 小厮见叶暮雨闯过去了，就知道计谋失误了，狡辩道：“楚夫人，您误会了，刚刚奴才说的便是您走错路了。” 叶暮雨心知他们不会承认，若是继续跟着小丫鬟走，只怕是真的走错了了，现在她走过来，戳穿了林家的计谋，现在不是要证据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脱身。 “是么。”叶暮雨动了动手指头，一个闪身，就从回廊里出去，春杏也故意惊呼一声，惹得走到前面的夫人小姐们回头。 第1079章 脱身 小厮刚喊了几个人过来，正要把叶暮雨抓走，这下，众目睽睽下，他却不敢动手了，额头都是冷汗。 “你这丫头，府上再好看，也别大呼小叫啊，还不快跟上。”叶暮雨看似训斥，却没什么斥责的意思，她径直跟上其他夫人小姐，直接离开刚刚那条路。 有离得最近的夫人连忙朝她行礼：“见过楚夫人。” 叶暮雨有诰命在身，而其他的夫人因为丈夫官位不高，也不敢得罪叶暮雨，自然要行礼的。 “刘夫人。”叶暮雨也回了礼。 两家并不深交，因而打完招呼，谁也没有再说话。 不过见叶暮雨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单独往前走，完全没有丫鬟带路，刘夫人到底有些诧异，下意识问： “楚夫人，怎么没有丫鬟帮您带路？” 这时候叶暮雨可不会为林家说好话，她轻轻摇头：“没事，若是刘夫人不嫌弃，我们一起过去？” “自然自然。”刘夫人下意识回答完，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 虽然她不敢得罪叶暮雨，但也不敢亲近她啊。 她家老爷可是林知州一派的，明明林知州跟楚大人结亲，但不知为何，林家对楚家的态度很不好，就连老爷都叫她不要出头，既不亲近也不要得罪。 叶暮雨见刘夫人脸色瞬间变白，下意识离她远一些。 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虽然有点拖累她，但她也不敢离得太远，万一又遇到林府的下人要抓她，可就没有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了。 往前又走了一会儿。 总算看到了热闹的宴席。 叶暮雨不想拖累人，还没到，快速走了进去。 刘夫人慢了一步，因而在宴会里面已经来了的夫人看来，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刘夫人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觉得结果应该不会太惨。 这边。 林绵绵见叶暮雨毫不客气转身就走，想发怒也没机会。 看见地上还蹲着的小丫鬟，直接踹了一脚：“还不快走开。” 等林绵绵进了后院，看到自己的姨娘，脸色才好看些。 而这边。 小厮拦住叶暮雨失败后。 脸色已经白了好几分，连忙快步进了前院，找到管家后，忙把这事说了。 管家心头一跳，趁着林知州身边没人，上前低声禀报了此时。 林知州额头青筋直跳，怒骂道：“蠢货！” 他这几天不安很久了，找人送了信去京城，生怕有什么纰漏，楚恒能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孙县令的把柄抓住，还没有涉及他，可见他手里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他摸不准楚恒会直接把证据送到京城，还是按兵不动。 一边找人打听京城情况的同时，一边循着痕迹找楚恒到底做了什么。 当意识到楚恒真的可能握着把柄，林知州不打算等了，他意外发现楚恒跟其正妻感情好，又加上叶暮雨本人竟然连高产水稻都能研究出来，似乎跟四皇子还认识。 他心里就已经慌了。 孙县令的死让他意识到楚恒绝对不会对她手软。 第1080章 能吃是福 因而哪怕京城里的消息还没回来，他也打算趁着这次宴会，直接抓了叶暮雨，逼楚恒表态。 谁知，自己的女儿却给了叶暮雨脱身的机会！ “老爷，楚大人过来了……”身侧的管家连忙出声提醒。 林知州沉着的脸立马恢复平静，等楚恒走近后，已经恢复正常，两人交锋，其余人视线多有落在两人身上。 女席。 叶暮雨刚在位置上坐下来，旁侧站过来一人，“叶姐姐，你来啦，我跟你坐一起可好？” “你不跟赵夫人坐一起？” “叶姐姐，我娘过来了。” 赵卿卿这话落下，朝她眨了眨眼睛，叶暮雨紧跟着起身，抬头果然看见赵夫人走了过来。 “见过夫人。”叶暮雨行礼。 赵夫人脸上的笑容浅浅的，伸手扶起她：“阿雨你不用见外，说起来，这些日子是卿卿麻烦你了，按照你家的法子，我们庄子上的暖棚也出来了，就前两日，还从庄子上送了一茬青菜跟蒜苗小葱过来。” 赵卿卿见娘主动跟叶暮雨说话，笑意更深：“娘，我就说我能行，叶姐姐都教我了，还能有什么问题，这下你总该信我的话了。” “信信信。”赵夫人笑着道。 赵夫人主动找叶暮雨说话，叶暮雨自然是能说的，都会说。 “对了，刚刚我看，怎么，林家没有丫鬟招待你？”赵夫人主动坐在叶暮雨身边，位置靠前，其他夫人小姐见她在说话也不好靠近。 只是大多视线都落在叶暮雨身上。 一个才二十几岁的乡下女人，因为粮种被敕封诰命，好些人心里都嘀咕着的，惊奇叶暮雨长相不像是每日风吹日晒的农家妇女，又意外楚家能发现稻种。 最终大家出奇地得到同一个想法，叶暮雨是跟着楚恒沾光的！ 这位楚大人是真相公，关乎民生，是真正做实事的官员，只要他不不犯大错，以后势必得到皇上重用，整个大楚谁人不知如今的明宗皇帝最爱的便是做实事的官员。 当然，这样的官员支持下，皇位自然是越来越稳的。 若是得到明宗帝的偏爱，就算是朝中的众臣想要算计他，也忌惮。 叶暮雨只当没察觉众人的视线，神色依旧，闻言错愕了一下：“赵夫人也知道了？” “莫不是林……你家姨娘？”赵夫人到底是后宅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对这点手段心知肚明，看叶暮雨神情就知道了，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你只当跟着我，若是觉得麻烦我，便送我一套美面的胭脂。” “娘，你应该要一桌满汉全席。”赵卿卿这会儿迫不及待出声。 赵夫人笑着点了点她鼻尖：“你这丫头，在你这，竟什么都比不上吃食重要。” “卿卿还小呢，能吃是福。”叶暮雨浅笑。 这边三人关系亲密。 其他人心思就活络了。 有认识赵夫人的，主动上前打招呼。 “见过赵夫人，楚夫人。”第一个过来的，竟是严夫人。 严夫人视线落在叶暮雨身上：“恭喜楚夫人。” 第1082章 早有准备 “好吃。”赵卿卿吃得满足极了，往四周瞅了瞅：“怎么林绵绵还没过来，她就算是林家姑娘，那也已经嫁人了，怎么能离开主母身边这么久？” 叶暮雨想到林家的计谋，其实一直处于防备状态，闻言，摇了摇头：“无事，她一年难得回家一趟。” “叶姐姐，你太心善了，林绵绵一点规矩都不懂。”赵卿卿努了努嘴。 叶暮雨不可置否，林绵绵作死，她也不想理会，但今日的宴会太顺利，顺利到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觥筹交错间。 一个丫鬟上来给两人斟茶。 丫鬟一个身形不稳，茶水纷纷落到了叶暮雨和赵卿卿的裙摆上。 “你做什么？”赵卿卿惊呼一声，跳起来连忙拍干净衣服上的水渍。 叶暮雨看着胆战心惊的丫鬟，心里只道，来了。 “卿卿，你没事？”叶暮雨忙拿出手帕给赵卿卿擦衣裙，她穿的浅色衣裳，茶水一浸湿，就脏得十分明显。 叶暮雨衣服是深色的，她为了防备林家出手，因而特意选了防水的布料。 赵夫人见出事了，忙起身，去看赵卿卿，见叶暮雨不顾自己的衣服，反倒帮闺女擦，她心里多少有些动容，在利益交错，人人都长着心眼的后宅，能遇到一个真诚待自己的人，多么难得。 “阿雨，你先擦拭自己的衣裳。”赵夫人的态度明显更亲近了。 叶暮雨察觉到了，不过没空想明白为什么，林夫人就带着丫鬟过来了。 “怎么回事？”林夫人神色严肃。 打翻茶杯的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饶命，奴婢不小心把茶水弄到两位贵客身上，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笨手笨脚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带下去。”林夫人把丫鬟训斥一遍，忙看向叶暮雨跟赵卿卿：“楚夫人，赵姑娘不好意思，都怪府上丫鬟笨手笨脚的，伺候人都不会，你们的衣裳涨了，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们下去换一身，放心，我会让人准备好最好的衣裳作为赔礼。” 赵卿卿嘟了嘟嘴：“我又不稀罕那衣裳，影响我用饭了。” 赵夫人瞪了她一眼，但却并不是真的要责备的意思，“林夫人，虽说是贵府下人做错事，但我家丫头也是调皮的性子，不需要贵府准备的衣裳，马车上有备用的一套。” 这是不相信林家送的衣服，不管是出于谨慎原因，还是迁怒，总之，旁边的人都知道，这次赵夫人没给林家面子。 林夫人笑得很勉强：“自然，赵姑娘穿自己的衣服也更舒服些，翌日妾身安排人送歉礼上门。” “林夫人客气了。”赵夫人没有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为什么不要，何况，今日这事确实是林家的错。 处理完，林夫人看向叶暮雨，“楚夫人，十分抱歉，你的衣服湿了，我已经安排好人把客房收拾出来，您只管去换身衣裳，有什么缺的，跟我说。” 林夫人态度诚恳，像是真的怕得罪叶暮雨。 第1083章 保护 可只有叶暮雨知道，林家是故意把她送去后院，她若真去了，只怕脱不了身。 “林夫人客气了，不过我不需要换衣裳，这些日子我总担忧下雪衣服被浸湿了寒冷，便专门找绣娘做了一身防水的衣裳，这茶水，根本没有弄湿我的衣服。” 叶暮雨站起来，伸手轻轻把衣服上的茶叶弹掉。 众人视线被她的话引得下意识看过去。 赵卿卿本来还有些生气，但好奇心占上风，她凑过去看，咦了一声：“真的没有浸湿。” “楚夫人，你这是什么料子？” “是自家布庄上研究出来的赤云锦，防水效果不错。”叶暮雨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广告。 林夫人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没料到，叶暮雨竟然穿着防水的料子，那她根本就没必要下去换衣裳，计谋又失败了。 林夫人见叶暮雨这会儿竟已经跟四周的夫人小姐说起了料子的优劣，完全没有丝毫担忧，她心里一沉。 不知道该说对方心思深沉，还是天真。 可若是天真，今日她穿防水的衣裳过来，就真的只是凑巧？ 可世上哪里那么多凑巧。 “楚夫人这料子好，以后我们吃茶也方便些了，就不担心衣服弄脏需要忙着换了。”赵夫人笑着道。 其他人跟着点头，还有那性格直白的，直接问叶暮雨衣铺里什么时候出这料子。 叶暮雨自然不会把客人推走：“就这个月十五，赤云锦数量不多，各位小姐跟着需要来。” “既然林夫人的衣服没有弄脏，那就继续坐下听曲。” “来人，带赵姑娘下去。”林夫人勉强吩咐完，就离开了。 赵卿卿笑着跟叶暮雨说：“叶姐姐，等我也去买一匹赤云锦，到时候就不必担心又遇到今日这事了。” “我还没吃饱呢，真麻烦。”赵卿卿嘟了嘟嘴。 “叶姐姐，那我先下去换衣裳啦。” 赵夫人无奈地看着她，叶暮雨想着以赵家的身份，林府应该不会得罪才是，不过，万事小心为上。 她看向赵夫人：“赵夫人，卿卿心思单纯，去林家后宅到底不方便，不如您多派些人给卿卿？” 赵夫人有些诧异，不过想到叶暮雨从进府就被林家刻意针对，心里防备着，也是应该的。 她也确实不想自家闺女被牵扯进去，尤其，闺女正是要嫁人的年纪，可不能有任何纰漏，实在是林府的下人都太不靠谱了些。 “好，罗妈妈，你跟着卿卿一起去，别让她出你视线，换完就回来。”赵夫人小声叮嘱。 一个长得粗壮的妇人走了出来，点头答应后，才带着赵卿卿往林家准备好的客房而去，同时，赵卿卿的丫鬟跑去马车上帮自家姑娘拿衣裙。 岂料，刚走到半路，就被人打晕扔在了草丛里。 赵卿卿跟罗妈妈早就已经在客房里等着了。 “罗妈妈，汤圆怎么还不来，我衣裙都快干了。”赵卿卿等得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哭兮兮地说。 罗妈妈摇头：“小姐，奴婢也不知道。” 第1084章 出事 “唉，我还想回去用饭呢。”赵卿卿嘟了嘟嘴，就差抱着罗妈妈撒娇了。 但罗妈妈最是执着，夫人吩咐的事，就算是小姐撒娇，她也是不应的。 这时，有林府的丫鬟把茶水送上来：“赵小姐，隔壁的内间已经收拾妥当，若是小姐需要换衣物，只管去。” “恩恩，我知道了。”赵卿卿浑不在意地点头，吃不了好吃的，她就倒了茶水喝。 喝了茶水后，赵卿卿莫名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啪嗒一声。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罗妈妈听到吵闹声，皱了皱眉，站在门口问。 赵家的丫鬟忙抓住林府的丫鬟问：“出什么事了？” “听说不远处的院子里闹出了动静，说是有客人……”丫鬟欲言又止。 罗妈妈走过去，皱眉问：“到底什么事。” 小丫鬟被逼问，脸颊更红了：“说是有人行不轨之事。” 罗妈妈一听，眉头皱起来，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这林府怎么乱成这样！ “你们都过来，围住屋子。”罗妈妈当机立断，吩咐完，才进屋，但当看见屋内的情况，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跑进去，伸手把赵卿卿拉开的衣领合拢：“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罗，妈妈，我热……”赵卿卿被赵家捧在手心，平时也低调，没人算计她，今日突然中了腌臜药，被打个措手不及，动作软绵，脸颊嫣红，额头冒着薄汗。 罗妈妈大怒，她不过一个转身，自家小姐竟然就出事了，她猛地看向茶杯，磨了磨牙，抱起赵卿卿，立即打算离开。 林府好大的胆子！ 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最重要是护着赵卿卿离开林府，亦或者躲在屋子里，等药效过了后，千万不能让外人看见分毫。 她想了从林府到赵家的距离，显眼留在林府更加安全。 就在她吩咐丫鬟去端冷水来时，骚动声更接近。 只听外面大闹着：“快抓贼人……” 听那声音，竟然是往这边过来，罗妈妈脸色都黑了，现在是不离开都不行了。 她找来披风，把赵卿卿抱进怀里，“红枣，芝麻，你们去拦着过来的人，樱桃跟竹笋你们跟我一起送姑娘回去！” “绿豆，你去告诉夫人，小姐出事了。”这些丫鬟都是赵卿卿身边的，因着她喜欢吃，因而丫鬟们的名字全都是吃食名。 罗妈妈吩咐完，抱着赵卿卿快速离开了客房。 这边。 赵卿卿没离开多久，林夫人提出大家一起逛园子。 叶暮雨跟着赵夫人一起，不紧不慢地跟着人群往前走。 而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吵闹声。 “出何事了？”林夫人训斥一声，撞过来的小厮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夫人饶命。” “还不快说，成何体统！”林夫人沉着脸，小厮磕磕绊绊地道：“是府上进了贼人。” “什么？” 这话引得女眷们一阵骚乱。 “流云阁那边出事了。” 紧跟着又有丫鬟过来，颤颤巍巍地禀报。 林夫人脸色大怒。 第1085章 里面的人是谁 回过头，对众位夫人道：“各位放心，府上有护院，立马就能抓住贼人，你们先去前院，放心，那边还有护院保护你们。” 林夫人是想让众人离开，林家闹出这么大的事，还当着众人的面，十分丢脸。 不过比起丢脸，显然在林家眼里，利益更重要。 “林夫人，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不顾，我们一起，那贼人也不敢上前来。”有夫人十分热情地说，显然是要跟过去看。 赵夫人却皱眉：“流云阁？” “这不是卿卿去的地方吗？” 叶暮雨听了，心里也一个咯噔，她眸光一黑，“夫人，别慌，有罗妈妈在。” 赵夫人一愣，下意识看向她：“阿雨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会出事？” 看见赵夫人眼中的慎重跟焦急，叶暮雨怕她误会，解释道：“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去流云阁看看，我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夫人喊人保护卿卿。” “你也知道，早上没人帮我引路，实际上，是林府的小人故意带错路……”更多的叶暮雨就不说了。 赵夫人已经明白了，看样子林家果然要借今天的机会针对楚家。 就在这时。 有小厮的声音响起：“楚大人不见了……” 叶暮雨跟赵夫人猛地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只剩下担忧，连忙往流云阁赶去。 林夫人本来就是要引众人过去，在有心引导下，又加上叶暮雨跟赵夫人的配合，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流云阁。 一群夫人小姐涌进院内，还能听见若隐若无的声音。 这一下，所有人都震惊了，好些夫人把年纪小的姑娘送了出去，但人都过来了，肯定不能白白等着。 林夫人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 院内的丫鬟们混乱地在跑。 叶暮雨皱眉，正要说话，只见一个丫鬟着急忙慌间，直接撞开了屋子。 这下，那些声音更明显了。 “是谁！”林夫人沉着脸走到门口，“去，把人拉开。” 丫鬟们走了进去，把里面的男女拉开，但两人都喝醉了酒，竟愣是分不开。 突然，啊的一声。 吓了众人一跳：“怎么回事，里面是谁啊？” “二，二小姐……” “天哪，那是林绵绵。” “林绵绵不是嫁人了吗？” “刚刚不是说楚大人不见了吗，莫非里面的是楚大人？”有人小声说。 林夫人挑了挑眉，觉得跟自己预料的有些出入，不过想到后宅那女人的手段，指不定会掺一脚进来也是应该的。 “里面的男子是谁？”林夫人故意问。 叶暮雨跟赵夫人已经被挤到了最前面，听到这话，赵夫人下意识看向叶暮雨，刚刚那么一会儿，她已经注意到院子里没有赵家的下人在，那么说明卿卿已经离开了，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才意识到刚刚有人喊出楚大人不见的消息。 “阿雨，你……” “夫人，别担心，林姨娘本就是老爷的人。”她一脸怨气都没有，神色平静，落在别人眼里，却像是强装镇定。 第1086章 钦差抓人 赵夫人对她不由又怜惜了几分。 叶暮雨察觉到她的想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认为楚恒会被算计。 若是他自愿，叶暮雨还相信些，被算计却不可能。 这会儿，已经有丫鬟进去把男人脸上的头发掀开。 当一张陌生极了的脸露了出来，全场皆惊，就连林夫人都被吓得差点摔倒，身边的丫鬟连忙护着她。 完了！ 这是林夫人脑子里唯一冒出来的话。 “啊，那不是楚大人，那是谁。” “天哪，林姨娘竟然与人苟合……” “楚大人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有人在后面小声议论。 这时，院子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女眷们纷纷回头，就看见一群护卫出现在院子门口。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官兵过来。” “天哪，这么多外男，林绵绵的名声彻底毁了。” “就算没有这些官兵，林绵绵还有名声可言？肯定被楚大人打发走了。” “啊，楚大人……” 叶暮雨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楚恒一身官服，站在院子门口，独树一帜，脸上干干净净的，带着一丝凌厉，别说喝醉了，就是衣服上都没有丝毫褶皱。 叶暮雨看过去时，直接跟男人对视上了，可见他早就看见了她。 “我是朝廷钦差，负责捉拿罪犯！”这一声是从楚恒身侧的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口中说出，不重不轻，但却让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林夫人心头一跳，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连林绵绵都顾不上了，随意挥了挥手，让下人把林绵绵送去姨娘那。 她则忙吩咐身边的丫鬟找机会出去问是什么情况。 “林家女眷可在。” 此话一出，林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其他夫人却下意识分开，立马露出了林夫人。 “这位便是林李氏？”中年男人，也是刑部侍郎高严沉声问。 林夫人不想点头，但高严身后已经站出来一个小兵，拿着手上的画像对比了林夫人的长相后点头：“不错，正是林浩嫡妻林李氏。” “抓起来。”高严出声吩咐。 这一句话却吓得众人魂飞魄散，林家出事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很快官兵就把林夫人拉了下去。 宴会没有了主人公，等高严等人一离开，在场的夫人连忙带着自家姑娘离开，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尤其是原本就跟林家一派系的。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向叶暮雨：“这事……楚大人做的？” 其实消息是瞒不住的，但是叶暮雨也不能肯定这件事是不是跟楚恒有关。 因而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夫人不用担心，我们先去找卿卿。” “夫人……”这时一个狼狈的丫鬟连忙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出事了。” “什么？”赵夫人差点晕过去。 叶暮雨在旁边把人扶住，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罗妈妈带着小姐回府了，她喊奴婢过来跟夫人说一声，小姐被人算计喝了药……” “回府！” 第1087章 找证据 赵夫人三两下就明白了里面的未尽之言，她稳住神，看向叶暮雨，认真地说了一句：“阿雨，谢谢你。” “夫人您快回去，卿卿要紧。” 叶暮雨哪里想到赵卿卿真的被人陷害了，若非她觉得林家都是心狠如麻，又胆大妄为，所以才特意叮嘱一声，以防万一。 幸好，幸好她没有抱着侥幸心理。 叶暮雨不再耽搁，抬脚走出院子，发现没有多少人在，但林府却很乱。 “春杏，素梅，我们回去。”叶暮雨吩咐。 两个丫鬟连忙点头。 等回到前院，热热闹闹的酒席只剩下满地酒水、碗筷，冷掉的食物像是一个象征，林府跟着一起衰亡。 “老爷。”素梅跟春杏忙行礼。 楚恒在府门口没有离开，大步朝叶暮雨走过来，低头看她：“没事？” “没事，我早有准备。”叶暮雨看了看四周，林府门口还有官兵把守，但那位钦差大人不在，她才细声把今日林府发生的事说了：“我本来没料到林家的胆子会那么大，想直接绑走我，索性林绵绵吃醋，倒让我发现了一点端倪。” “后面又利用酒水，欲把我安排去后院，你看，我这料子不错，完全不会湿透……” 叶暮雨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楚恒抱住了，男人的怀抱带着满腔热意，宽大的脊背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楚恒：“幸好你没出事。” 他私下安排了人手保护叶暮雨，岂料就一个空隙间，差点出事，楚恒只觉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满心懊悔。 叶暮雨微微震动，嘴角溢出浅笑，伸手轻拍他的脊背：“没事，我早就听你的话防备着的，我也不能依靠你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的。” 再好的感情也需要相互之间维系，叶暮雨虽然贪念他的好，却也不会只知享受不懂回报。 “对了，林绵绵出事了，你知道吗？”叶暮雨把林绵绵的事说了：“这事到底是林家的手笔还是……” 她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能下定论，到底是林家，她手也伸不到府上去。 “晚上我跟你说，一会儿还要去大牢里审讯林家人。” “你安心在府上等着。”楚恒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才松开她。 叶暮雨嘴角带笑，点头嗯了一声，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只见一些官兵押着林家府上其他的男丁从府内出来，女眷带走，分开关押。 “那我不耽搁你了，这就回去。”叶暮雨心知楚恒很大可能是参与进这件事了，不多留，在楚恒的目送下，提起裙摆出了林府，上了马车回府。 楚恒收回视线，温柔的眸子早已换上铁血冷酷，等把林府的人带走后，才带上一路官兵，在林府搜查。 当从林知州的密室里发现真正的账本，楚恒没有立即离开。 “继续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是纸，都搜出来。”楚恒吩咐完，官兵立马在密室里翻箱倒柜。 他站在中间，静默着。 第1088章 往事 以林浩的性子，六年来贪墨白银上百万两，绝非贪墨不用，定是跟哪个权贵相关，而他就算支持了对方，也不会一点把柄都不留下。 相互制衡这才是这些结党营私的官员私下的保全己身之法。 那么，这密室里，就应该有林知州跟对方来往信件才是。 官兵们敲敲打打，很快把不大的密室搜查得干干净净，有文书在旁边整理各种书籍。 楚恒往前一站，围着围墙慢慢走着，手指在上面轻轻敲打。 “楚大人，已经检查完了，没有找到任何信件。”下属过来禀报。 楚恒沉吟：“再找看看可有暗格，不要有任何遗漏。” 他自己则转身回到搜出来的各种纸张、书籍上。 检查完各种墨画跟书籍，没有任何发现，忽得，视线一凝，落在几张散落的信纸上，信纸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的字迹。 楚恒脑中却蓦地冒出曾经跟叶暮雨说闲话时，对方随口提到的一句：“听说用特殊颜料在纸上写字，可以不显露分毫，但用特殊的方法却可以让字迹显现。” 他当时也思索过这种事的可能性。 莫非……楚恒勾了勾唇，把任何没有字迹的纸张都收了起来。 他前世并未跟林浩对上，但也知道，再过不了几年，他就会回京，进入户部，而禹州等地也会在明年爆发一场洪水、干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因此沈家军缺少军粮，而后被构陷，他因被调去北军抵御北戎，等他跋山涉水到北地时，才听闻这两件事。 受灾加上沈家军震荡，使得朝廷国库空虚，后续麻烦不断，罗平关更是差点被攻破，因此，北军上下更是节衣缩食。 事后，林浩控制住灾民，紧邻的州府知州却被撸了官职，下了大狱。 为此，林浩将功补过，整顿灾民，重整良田，因而在三年后才升职进京。 当初在朝堂上，看似以黎民百姓为由，实则保存了林浩的官员正是郑国公郑耀。 楚恒沉吟，手指在桌上轻扣，郑家乃开国功勋，如今传承三代，老郑国公更是三朝老臣，如今郑国公是帝师，更是内阁大臣。 若对方确实是林浩背后的人，只怕这次的案子只能以林家抄家为终了。 一个罪证完全不足以拉郑国公府下马，甚至不痛不痒。 楚恒神色淡然，把东西拿走，去了大牢。 林府被查封，消息很快传遍全禹州，在各府都胆战心惊，生怕被牵连的时候，同知府也被抄家。 赵家。 赵夫人急匆匆地回到府上，她的亲信已经等在门口，等她入府后，连忙压低声音禀报：“夫人，小姐回来了，罗妈妈正在小姐院子里照顾她。” “我知道了。”赵夫人深吸一口气，快步进了赵卿卿的院子。 门口的丫鬟们神色严肃，看见她，连忙蹲身行礼。 赵夫人吩咐其他人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 赵卿卿被罗妈妈和红枣压在床上，脸上嫣红全是汗水。 第1089章 黑夜 嘴里吐出难受的呻吟，赵夫人眼眶当即就红了。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老奴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说小姐受了风寒，只叫了下人去请女医，但人还没回来。”罗妈妈看见赵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跟着跪下来：“夫人，都是奴婢的不够仔细，让小姐遭了罪。” 赵夫人坐到床边，手拉着赵卿卿的手，强行压制住怒色，问：“怎么回事？” “夫人，奴婢一直守着小姐，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汤圆拿衣裳回来，最后有林家的丫鬟送了新茶上来，小姐喝过后便出了事。” “奴婢为保全小姐，因着那贼人往客房而来，只得匆匆离去。”罗妈妈不敢有丝毫隐瞒，伸手把身侧的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是当初在客房里赵卿卿用的那一对茶壶。 “夫人，奴婢不知道是不是这茶的问题，便让红枣帮着拿了回来。” “验，必须验！”赵夫人气得面色铁青，想到林绵绵出的事，她后背一阵冷汗冒出来，若是没有罗妈妈在，只怕下面的小丫鬟早就慌了神，出了事，闺女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奴婢还请将功赎罪。”罗妈妈跪在地上磕头，全是实心的，没一会儿额头就全是鲜血。 “好了，罗妈妈你下去验里面的真假，再把汤圆那丫头找回来，医女若是到了，尽快带过来。”赵夫人吩咐完，罗妈妈不敢耽搁，忙下去做事。 叶暮雨回到家，先吩咐下人去学院等着，下学后早早把小少爷接回来。 同时又吩咐府上下人不得随意走动，春风苑被关上，里面留下的一些林绵绵带来的奴仆，全都关在柴房，等候发落。 “夫人，没想到今日林家竟然被抄家了。”春杏年纪小，比素梅活泼一些，这会儿见叶暮雨一身便服，坐在软榻上写字，屋内放着火盆，窗户半开，悠然的气氛跟林家全然不同，忍不住说道。 “切记要谨言慎行，林府府内太过混乱，出事是迟早的。”叶暮雨其实也很意外楚恒的雷霆手段，本来她以为，处理一个孙县令，就是极限了，跟林知州还得虚与委蛇，没想到他腾出手来就直接把林知州拉下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被人视作眼中钉。 “夫人，你说得对，若是宴会在我们府上举办，绝对不会出那闹剧，不过林姨娘竟然……”春杏不好意思说后面的话，笑着道：“总归，现在府上没有林姨娘捣乱，规矩都要好些。” “夫人，我们以后是去大厨房吃饭了吗？” 素梅闻言也抬头。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觉得大厨房是应该整顿一下。 “嗯，明日你们去把大厨房那边的厨娘叫过来。”叶暮雨点头，最近她比较忙，许吃食都需要大厨房做，何况，以往林绵绵在时，经常私下给银子让大厨房做吃食，导致大厨房有些混乱，贪墨有之。 不过叶暮雨这边倒没有哪个下人敢犯错。 只是，她担心里面的厨子被养大了胃口，总归是需要敲打一番的。 第1090章 心善 “夫人，屋内已经冷下来了，奴婢去关窗？”素梅柔声问。 叶暮雨抬首：“没事，你们也去外面的耳房歇着，我看会书，让厨房准备些热水，晚些时候老爷回来应该会用。” “是。”素梅跟春杏退了下去。 楚恒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他带着一身血气，哪怕洗漱过了，进了后宅，还是被素梅几个丫鬟闻到了，几人脸色微变，竟不敢抬头看他。 “老爷，夫人让厨房一直温着热水，说您忙了一整日，泡澡能去乏。”素梅禀报道。 楚恒看见屋内的灯已经熄了，见时辰不早，便知道叶暮雨已经歇息了，他也不可能真带着一身血气进去。 便跟着进了浴室。 立马就有婆子端了水，倒满浴桶，素梅往里面加了几滴药材精华去乏的，便带着其他人都退下。 楚恒关上门，房间空无一人，他才慢慢脱了衣服，进了浴桶里。 还有些烫的水裹着他的肌肤，慢慢泛红，他脑中却全是狱中林浩的招供。 屋外。 素梅跟春杏站在门口，还有另外两个小厮，是平时跟着楚恒跑路办公的。 “两位小哥，你们快喝口热茶。”春杏性子爽利，这会儿也压低声音，从二房里倒了茶给两人。 两个小厮连忙谢过，也不方便进屋内，就在门口屋檐下候着，至少能挡挡风。 “小哥，老爷今日可是进了牢狱？”春杏好奇地问。 素梅本不想让她打听，但想到明日夫人保不准会问，就默许了。 “对，你们是不知道，老爷审讯人太厉害了，我们只能在大牢门口等着，那么远都能听见里面的惨叫。” 春杏吞了吞口水：“老爷是好人，我们只要不犯错就没事。” 素梅见她这样忍不住嘴角溢出笑容来，“夫人也是好人。” “可不是么，不过没想到林知州真的胆子那么大，听说至少贪墨了白银上百万两，那得多少银子啊。” 按照小厮一个月二两银子来算，几辈子都赚不来那么多。 “林知州招了？”素梅罕见地出声问。 “招了，证据确凿，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砍脑袋。”小厮心里有些惊恐，也觉得那银子不好贪，“贪了也没命花。” “可不是么。”春杏由衷地点头，“我们在楚府日子真的很好过，我以前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还能有银子拿，在外面哪里有这么好的活儿干。” “嘿，春杏妹妹，你有所不知，现在禹州城里，光是夫人那两个作坊，都是提供活儿干的，只要身家清白，守规矩，就能进去做。” “这我当然知道啊，那是夫人心善。”春杏是跟在叶暮雨身边的，对夫人平时做的善事，都看在眼里：“夫人真的太心善了，你们看，有哪家富贵人家会给我们平民百姓提供干活儿的机会，尤其是女子。” 良家女子大多都是卖手帕，因为这，女子嫁人后都靠嫁妆过活，若是遇到不好的人家，女人的一辈子都毁了。 第1091章 你好看 “夫人是聪明，也是在给百姓让利，你们想想看，为何那些人故意去面条作坊里干活儿，但干不了几日就离开。” “那是因为他们是过来偷学技术的！”春杏有些气。 小厮也道：“对啊，那些人太下作了。” 素梅见两人小声抱怨，想到夫人，总觉得她是有法子的，只问：“这情况有多久了？” “已经一两个月了。”小厮天天在外面跟着老爷跑，有时买糕点吃食给夫人送回来，有时帮老爷打听禹州城的情况，所以对外面的消息知道得多。 “夫人还不处理吗？” “明日跟夫人说一声。”素梅想了想道，就听到浴室那边响起了水声，紧跟着没多久，楚恒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小厮连忙走过去帮忙。 楚恒淡声道：“你们下去。” 素梅跟春杏跟着婆子一起把木桶里的水倒掉。 楚恒进了内室，感受到一阵暖意，身上早已没有了血腥味才作罢。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叶暮雨的脸，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才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床上没睡的位置比较凉，手摸到女人的手，竟也还是凉的，楚恒蹙眉，长腿一动，果然，叶暮雨的脚也是凉的。 他下意识收回腿，身侧的女人像是自动寻到了热源，竟朝他怀里挤了进去，她泛着微凉的小脚放在他的腿上，柔弱无骨的双手放在他胸膛上。 跟他炙热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楚恒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他嘴角一勾，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大手放在她瘦弱的腰上。 他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叶暮雨一晚上睡得很好，昨晚她一人睡觉，天气越凉，被窝就越难热起来，因为体寒，到了冬日她便冷手冷脚，到了后半夜更是蜷缩者才勉强觉得暖。 往日有楚恒在，她根本没冷过。 昨夜只有自己，倒又体会到凉意，只是后半夜又暖和了起来。 叶暮雨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嘴角带笑，俯身亲了亲他脸颊，“阿恒？” 男人没有反应，像是还没有醒。 叶暮雨玩心大起，视线落在他长长的眼睫毛上，锋利的剑眉下，是一双好看的眸子，如今闭上，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浓密漆黑，哪怕随便一看，也觉得好看。 她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眼睫毛，浓密的眉毛像一把小刷子，手指轻触，有种淡淡的痒意从指间传来。 她忍不住想触碰他的眉毛，手微微抬起来，还没放下去，手腕却被一双大手抓住。 叶暮雨唬了一跳，眸子微张：“你，你醒了？” “刚刚在做什么？”楚恒眉眼带笑，故意问。 “在看你啊。”叶暮雨笑靥如花，她眼底闪过狡黠，不退反进，“你好看。” 楚恒眸色一深，放在她腰间的大手轻轻作乱，“阿雨更好看。” “停停……”叶暮雨眼见他手越来越不规矩，连忙示弱，伸手抓住他的大手。 第1092章 赔礼 手指却被他缠住，根根被扣住，力道一重，十指相扣。 “我不闹你了。”叶暮雨忙示弱，眨着无辜的眼睛：“你看，天色不早了，你不去衙门吗。” 楚恒回应她的是温柔又强势的一吻。 她手指下意识扣紧她的大手，脚趾蜷缩，只觉得自己是个煮熟的大虾，被男人味十足的炽热胸膛压在身下，娇弱的身躯密不透风，心跳加速，呼吸炽热，喷洒在男人的脸上。 “呵呵。”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又啄了一下她的唇，在她害羞极了的眼神下，才翻身坐了起来。 叶暮雨缩在被窝了，轻轻喘息了两声。 “阿雨，我这几日会回来得比较晚，你晚上早些睡，等忙完我就回来跟你说清情况。”楚恒叮嘱。 叶暮雨点头：“你去忙，需要我让府上下人给你送饭菜吗？” “不用，我在县衙里用。”再次回到前世铁血审讯的日子，整个大牢里都是血水，他也没多少食欲，若是自家下人送饭菜，阿雨便能知道他用得不多，免得白让她担心。 叶暮雨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脸蛋，等热气消散下去，才坐起来穿衣服。 一家用完早膳，叶暮雨让管家去学堂帮小金请半月假，楚恒也去了衙门。 叶暮雨带着丫鬟，往大厨房走去。 在大厨房里烧火的丫头无意间看向门外，就看见了叶暮雨，连忙站了起来。 “见过夫人。”小丫鬟忙行礼。 而屋内，原本一边摘菜一边说话的婆子，厨娘连忙放下手下的活，站了起来，慌乱间还不忘把自己收拾干净。 “见过夫人。” 叶暮雨走进来时，厨房里有四人，一个烧火丫鬟，两个婆子，一个男大厨。 其中一个厨娘，一个粗使婆子。 “你们在准备什么？”叶暮雨见锅里咕噜咕噜冒热气，问。 “回夫人的话，里面是在烧热水，只用小火温着，少爷早上练武后要沐浴用。” “你们平时烧热水也是一直温着？”叶暮雨问。 大厨连忙摇头：“夫人，小的会记下平时主子们用热水的时间，便能早一刻钟准备好，等要的时候不会迟，只有夫人您吩咐的提前准备，才会当时烧。” “这锅是专门用来烧水的？” “是的。” 叶暮雨点头，看见菜板上的菜放得很整齐，因着屋内有炭火，青菜放在屋外。 看完一切，她还算满意：“帮我泡点银耳。” “再给我拿一块豆腐过来。”叶暮雨把袖子绑起来，不影响做菜。 厨子有些惊讶：“夫人您要亲自做菜？” 府上已经有传闻夫人做的饭菜好吃，但大厨房的人都没见过，准确说只有叶暮雨身边的丫鬟见过，这会儿见叶暮雨要出手，厨子又是震惊又是期待。 “还不快去准备。”素梅出声道。 厨子和厨娘连忙点头，不敢耽搁。 叶暮雨准备做银耳汤，炖豆腐，烤茄子，肉沫红薯粉，糕点准备软口的牛奶小方，她还做了奶皮，熬煮了一些红豆。 第1093章 胃口大开 几道菜主要偏淡口跟重口，她准备送去给赵卿卿，也不知道她昨日出事是是不是被自己连累，毕竟林家更想对付自己，就算对付赵卿卿，肯定也是为了算计她。 叶暮雨心中难安，亲手做了点开胃菜，希望她胃口能好点。 当做到肉沫酸豇豆红薯粉时，刺激的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引得厨房里的众人连连吞口水，这菜一看便很下饭！ 炒菜的同时，叶暮雨吩咐厨子：“张厨子，帮我做一道清淡的小米粥和米饭。” “是，夫人。”张厨子连忙去洗米，在小炉子上熬粥，在另外一个锅里煮米饭。 所有的菜她准备了双份。 一份放进食盒里，让素梅叫外院小厮把东西送去赵府。 另外一份，她先温热在锅里，吩咐下人等到了午时，送去衙门里。 张厨子等人吞了吞口水，却是不敢动分毫。 毕竟这是留给主家吃的，刚刚他们能在旁边旁观都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 “夫人，小的可否学着做你刚刚做的菜？”张厨子和厨娘踌躇万分地问。 叶暮雨看了两人一眼：“若是你们真心想学，自然可以。” “谢谢夫人。”两人高兴地连忙跪了下来。 叶暮雨抬首，等两人站起来，她才继续出声：“以后府上所有的饭菜都需要从你们大厨房里出，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夫人，奴婢（小的）绝不让夫人失望。” “整个厨房的用度，你们都要做到心里有数。”叶暮雨只训斥了两句，便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赵家。 赵卿卿昨日折腾了一天，后来还是泡冷水澡才解决的，一早上起来虽然喝了药，但精神萎靡，十分难受。 就听到身边丫鬟说楚家送了好吃的饭菜过来。 她眼睛一亮，当即睁开眼睛，连忙道：“快，快拿进来。” 她其实很饿，但生病后没有什么胃口，饿了又难受，难受又不想吃，恶性循环。 很快，红枣就把食盒提了进来，刚拿去灶上热过一遍。 赵卿卿看着满桌子的菜，吸了吸鼻子：“好香。” 只是她的视线落在荤菜上，就没什么胃口，便吃了点银耳汤，原本有些不舒服，喝了觉得身上暖乎乎的。 “小姐，好受些了吗？”红枣忙问。 “嗯，这是叶姐姐亲手做的，很好喝。”她本来不佳的胃口，瞬间得到了弥补。 “这是什么？”赵卿卿视线落在奶白色的奶皮上。 红枣见她有胃口，也松了一口气，“楚夫人说着是一种甜点，小姐你尝看看，不过是凉的。” “我试试看。”其实赵卿卿身体因为发烧有些烫，她想喝冰水，但身边的人都被娘吩咐过，别说冰水了，她想出门都被禁止，不让吹风。 她尝了一下，眼睛当即一亮：“好好吃，这个味道，好像奶味。” “小姐，这里还有红豆，楚夫人说可以一起用，你试看看？”红枣不遗余力地哄她。 赵卿卿忙点头，一开始只吃了甜点，最后本着试试看的态度，尝了一下茄子跟肉沫酸豇豆红薯粉，又干了一碗饭。 第1094章 故意去找的 丫鬟们看见桌上不剩下多少的菜，眉眼带笑：“还是夫人的厨艺好，小姐胃口一下就好了。” “那当然，叶姐姐的厨艺当然不错。” 几个丫鬟都知道赵卿卿对叶暮雨的推崇，她们也有幸吃过小姐分的饭菜，只觉得口齿留香，明明普通的菜，在楚夫人做来，就是比旁人做的好吃很多。 “对了，汤圆怎么样？”赵卿卿问。 “汤圆还是昏迷状态，她被人打晕，又在地上躺了两个时辰，受了风寒。”红枣不敢说假话。 “她醒了就过来告诉我。”赵卿卿指了指面前的她没有动过的另外一份糕点：“这个给她吃。” 红枣笑着擦掉眼泪：“谢谢小姐，她肯定很高兴。” 赵卿卿轻叹一声，挥了挥手，让奴婢们都下去。 - 林家的案子牵连甚广，足足半个月才出结果，林家被抄家，林知州自尽在牢里，林家女眷贬为奴籍，流放三千里，男丁中成年男子全都定了午时行刑，未成年的男童跟着流放。 同样被抄家的还有同知家，下面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受到贬谪，一时间禹州震动。 通判升任知州，下面县城空缺了两个官位。 当晚，楚恒回来得格外的早。 叶暮雨正准备跟两个孩子一起吃晚饭，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他还有些意外，站起来迎了过去：“今日怎么这么早，都处理好了吗？” 她顺手接过男人的披风，递给旁边的丫鬟。 “已经开始下雪了，你要多穿些，鞋子没有浸湿？”叶暮雨低头看了一眼他脚边的鞋子，已经沾染上了雪水，忍不住皱眉：“你们办公就真的不能换成皮靴吗？只能布的？” “要不然，我在皮靴外面缝上布？”说到这，叶暮雨眼睛一亮，只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毕竟没有谁会莫名其妙去看人家穿的鞋子。 楚恒颇为严肃的脸上都跟着绽放了一抹浅笑，伸手扯了扯她的脸颊：“嗯，阿雨你说怎样就怎样。” “那我真给你做了啊。”叶暮雨征询他的意见。 楚恒嗯了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跟着进了屋子。 子萝看见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笑容都掩饰不住，叶暮雨脸颊一红，下意识要把手抽出来，男人力道看似不大，却不由她扯出，强势中带着纵容。 “快吃饭，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叶暮雨先个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汤。 自己面前已经多了一碗汤，楚恒道：“你也快喝。” “好。” 一顿和谐的晚饭吃完。 在两人还没离开时，楚金突然说：“爹，林姨娘还回来吗？” “你怎么知道林姨娘没回来？”叶暮雨反问，眉头轻拧，她没有让人把消息告诉两个孩子，其一是楚恒还没表态，其二是她不想污了两个孩子的耳朵。 “我……我故意去找的。”楚金看见娘亲严肃的模样，下意识说了实话，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垂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叶暮雨见他这样，哪里能说出责备的话，朝他伸手。 第1095章 伏法 楚金立马走了过来，下意识要抱她的腰。 楚恒凝眉：“七岁男女不同席。” “姐姐不是跟我一起用饭了吗？”楚金皱眉：“娘说我们是一家人，同桌吃饭能培养感情。” “我的意思是，你长大了，不能再男女不设防。”楚恒已经是明示了。 叶暮雨见楚金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来，小金，坐下来。” “娘知道你担心我才去看林姨娘的，不过，这种事你下次大可先问过娘之后再去做，如何？”叶暮雨是商量的口吻。 楚金性子率真，见她没有斥责自己做错了，而是教自己怎么做更好，眼睛当即一亮，“娘，好，我知道了，那林姨娘还会回来吗？” 叶暮雨偏头看向楚恒。 “阿恒，你说呢。” “不会。”楚恒大手捏了捏衣袍下她的小手，声音坚决。 楚金没忍住直接高兴得大叫。 子萝也克制不住勾出大大的笑容来。 - 回到后院。 两人已经洗漱过了。 叶暮雨坐在软榻上，问：“林府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有心去查，就连赵家也给她送了消息，不过比起这些，她更想听楚恒解释。 比如，为何楚恒没有中招，林绵绵怎么最后跟别人滚到了一起。 “事情很简单，之前我没想通，现在倒确定了，林浩本来想抓了你，威胁我表态，计划失败后，他们没有放弃，继续想带走你。” “至于赵卿卿，是他们想利用我跟她出事，离间我跟赵家的关系。” “只是这事商议时被林绵绵听到了，她自己吃了药，想跟我出事。” “我没有喝那酒，装醉离开，正好从林家脱身离开。”楚恒三言两语便把情况说了，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当初那场事故，本就是林家安排的，他们想让我出个意外，谁知，我意外没死，却失了记忆，趁我生病把林绵绵送来，话里话外都暗示我需要为林绵绵负责。” 见叶暮雨看过来，他顿住，解释道：“我醒来后林绵绵就在了，但我问过老大夫，她只帮我喂过药。” 叶暮雨见他主动解释，嘴角微勾，心情尚佳。 “至于这次林绵绵出事，我没有出手，乃是她自己误入歧途。”楚恒性情冷酷，“她被林浩送进来，也已经是一个棋子，可惜她自己却不明白。” “既如此，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叶暮雨心知楚恒的原则性，当初对她不也这样么，愿意负责，却不会给任何感情。 “我知晓了。” 林绵绵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如今呢？” “在大牢里，她也牵扯其中。”楚恒伸手把叶暮雨搂进怀里，“我会处理好，她不会再回来。” “林知州贪的那些银子，背后应该有其他人？”叶暮雨好奇地问。 楚恒嘴角微勾，解释道：“你都看得出来，朝中众人也会这般猜测，不过，我们没有找到证据，只有林浩伏法。” 第1096章 谢钰的官位 “那他背后的人被坏了这么大一个爪牙，肯定会生气的，你平时要小心些。”叶暮雨颇为担忧。 “放心，只是明面上没有证据。”楚恒没有隐瞒她，等入了京城，若是叶暮雨不知晓这些，万一被人算计，他后悔莫及。 “啊。”叶暮雨惊讶之中又带着理所当然，想明白后又不觉得奇怪了：“难怪，我就说，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真的一点证据都拿不到。” “你是不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扳倒对方，亦或者，里面牵连甚广，不是林知州手上那点证据能够决定的？”叶暮雨把自己猜测的问了出来。 楚恒低头，见她洁白的脸光滑明亮，对她时不时总能猜到一点情况习以为常。 “嗯。”楚恒这就算是承认了：“京中局势复杂，郑国公府，能不接触便不接触。” 叶暮雨默默把这个名门贵族记在心里。 时日一晃而过。 这天叶暮雨正在看从老家送过来的信，楚兴的，楚刘氏的，娘家的，以及向玲儿的，除此以外，还有沈将军那边送过来的年礼，老家认识的亲戚朋友送过来的，全部用商船送过来。 如今已经是腊月了，离过年也没多久了。 叶暮雨也早早的就把年礼送了回去。 “夫人，有客人上门了。”叶暮雨正看到杜衡要跟向玲儿成亲，正思索着准备什么新婚大礼送给两人呢。 听见这话，把礼单和信都收起来，问：“谁来了？” “是谢大人。”素梅认识谢钰，这会儿眉眼带笑，“夫人，是大喜事一件，听说谢大人是过来走马上任的。” 一般来说，都是年后上任，但也有例外，谢钰在京城没有背景，之前中了进士后，一直留在京城想要谋求职位，但总没有合适的。 如今得到楚恒引荐，毫不犹豫就来禹州了。 “人到哪里了？”叶暮雨也有些诧异，直接起身往外走，春杏连忙拿上斗篷，披在她身上。 等叶暮雨赶到前院。 看到楚恒正把谢钰迎进来，门口的罗管家在帮忙安排谢钰带过来的马车、行李以及下人。 “阿雨姐。”谢钰看见她，俊俏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好久不见。” 叶暮雨走过去，关心地问：“干了这么久的路，辛苦了，要不要先下去整顿，有什么事，一会儿用完饭慢慢说。” 谢钰没有拒绝，“楚大哥，那我先下去收拾，一会儿再跟你去书房慢慢说。” “好。” 谢钰被下人带去客房。 叶暮雨问楚恒：“谢钰以后就在禹州下面的县里当县令了？” “嗯，他家在京城没有根基，除非由皇帝亲自赐官，否则很难留在京城，他已经等了很久的机会了，当外官也是需要选合适的地方，不然很难晋升。” “如今禹州百废待兴，是一个很容易出政绩的地方，我需要实施不少的政令，水患问题急需解决，谢钰年纪小，但却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官，我们配合起来会轻松很多。” 第1097章 杜衡成亲 “谢家知道这个消息了吗？”叶暮雨这次也收到了谢家送过来的年礼，她跟谢夫人也有书信来往，对方极少提到谢钰官位的事，不过，她从谢夫人极少的话语里，看得出来，对方不介意谢钰只能外放。 对大多寒门来说，当京官才是可望不可即的，除非考上状元等。 谢钰能中进士，谢家已经很满意了。 “知道，他已经跟家中长辈商量过。”楚恒点头。 叶暮雨拍了拍脑袋：“难怪，今年谢家送的年礼格外多，我还在想回礼不够，让娘他们在老家那边添一些呢。” “对了，玲儿跟杜衡定亲了，就在明年的年后三月，本来是想定在今年的，但杜衡出门做生意去了，前些时日才回来呢。” “杜衡是个好少年，玲儿嫁给他，若是两人感情好，能享福。”楚恒沉吟，他现在脑中只有前世认识的杜衡，就连向玲儿，也是官家收集的消息里面得知的。 但看信比起真实和对方相处过的感情总归是不同的。 “这是好事，我打算给两人送一个同心锁，花开牡丹的屏风，以及一套首饰，阿恒你觉得怎么样，会不会太少了？”叶暮雨现在不缺银子花，她自己又是属于很少花钱的性子，因而存款不少。 是自己相熟的好友，小辈，她送礼物都是真诚的。 “足够了，杜衡可是经商能手，他家的银钱也不少，有你给向玲儿添妆，她若是有本事，自己便会慢慢买庄子，铺子，经营自己的嫁妆。” “有你我在，她也不会被人欺负。” “何况，族里还有不少的小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族里明年成亲的年轻人不少。” 叶暮雨手拧着他的衣服：“好，那就送这些。” 其实她性子随意，送人礼物完全看跟对方的关系，至于族里那些亲戚，她私人不需要送礼，只需要以楚恒的名义送礼就可以了。 楚恒见她不快活，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沉声道：“我也会送礼，不会亏待她的。” “至于你送谁礼物，就看阿雨你心情。” 这是说他去顾礼数，叶暮雨可以随性而为。 “谢谢你。”叶暮雨高兴地偏头朝他笑。 楚恒见她高兴，嘴角也溢出一抹浅笑，不明显，但也柔和了他柔弱的脸庞。 当天晚上。 叶暮雨一家招待了谢钰，得知他三日后就要赶去县衙任职。 当晚谢钰跟楚恒进了书房说话。 第二日，楚恒安排了衙役，亲自送谢钰去下面的县城上任。 三日后，楚恒才回来。 叶暮雨把从衣铺里给楚恒做的衣裳拿了出来，亲自出门去门口迎接。 马蹄声渐近，看到熟悉的马车，她往门外走了两步。 马车停下，楚恒径直从上面下来，依旧是熟悉的眉眼，但叶暮雨觉得他心情不错。 “阿雨你怎么出来了？” 今日还在下雪，素梅给叶暮雨撑了伞，迎出去时，伞直接被楚恒拿了过去。 素梅可不敢置喙什么，连忙退了下来。 第1098章 算账 楚恒站在旁边帮她撑伞，后面陆川安排带走马车。 “谢钰那边可还顺利？”叶暮雨问。 “嗯，如今深冬，一个多月就要开春，各种粮食都开始种，他怕是忙得很，还有需要种树，如今树不多，只能从树苗开始种，只怕来不及。” “来不及就只能先囤粮。”叶暮雨皱眉，她知道下面的那些县里地势问题，平时都受到河水冲击了，今年还下了雪，等雪化了，估计还得受到影响。 “囤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楚恒轻叹，到底不想影响叶暮雨的好心情，不打算再提这件事。 叶暮雨伸手拍了拍他手背：“阿恒，你莫不是忘了高产稻种？” “我觉得送上去的那些，若是全部种出来，多出来的粮食足够先救援禹州的损失，等再过后年种出的粮食再全部推广，百姓也能分到高产粮种，日子慢慢就过好了。” “这里面的取舍，全看皇上的，不过朝中局势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复杂，只怕你想借用明年种出来的粮食，也有些困难。” “不过，这也是在假设禹州今年的雪水太多，影响到量产的情况下再需要考虑的。” “现在先根据你的想法治理水患，总会有一些用处。”叶暮雨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事在人为。” 楚恒看着她的头顶，目光柔和，却消散不了心里的阴影，他为何这么迅速出手对付林家，不就是因为明年情况不妙么。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只得再想法子。 叶暮雨没想到楚恒过年都继续忙，忙着四处跑，忙着去衙门里。 她也在看手上所有庄子上的总账。 老家的七个庄子上全部都种的粮食，山上种的果树，还种了一些药材，一整年收的小麦跟水稻都没有卖，高产水稻本有六十几万斤，却上供了将近六十万斤，只剩下几万斤的稻种，小麦产量低一些，只有三十万斤，这还是分别两千亩地的收成。 难怪大户人家有钱了，随便买个首饰都要几十两，而几十两可以买几千斤粮食了。 而普通人家，一家能有十几亩田地已经是富户，里面还包括旱田和水田，算起来，旱田六亩可以产小麦八九百斤，水田六亩可以产水稻一千来斤，若是换上高产水稻，却能有接近八百斤，相当于翻倍了。 这里面的水稻再去壳，换成大米，数量又要减少一些。 即使如此，一家人也就勉强够吃饱，这还是富户。 她手上三十万斤的小麦，若是拿去卖，正常的价格，大约能卖三千多两银子，算起来并不多。 而若是三十万斤小麦磨成面粉，按照一个成年人一日三餐都是面条，大约耗费一斤半左右的面粉，而一斤小麦能磨出七两面粉。 如此一算，她手上的小麦能磨出二十一万斤面粉，若是想扛三个月，最多够一千五百人。 看似多，实则完全不够。 叶暮雨算完这笔账，揉了揉额头，打算再继续去买庄子。 第1099章 京城胭脂铺 这粮食哪怕是盛世最多价格低点，但也是必要品。 但现在整个大楚看似盛世，但也并非兵强马壮，也有很多百姓食不果腹。 她大可等盛世再研究味道更好的粮种，种出来的粮食再高价卖给大户人家，总归，买地种粮食是不会亏的。 除此以外就是，红薯、玉米，土豆等粗粮，老家庄子上的红薯全部弄成红薯粉，卖个沈家军还不够，自然没有剩余。 玉米磨碎了用来养鸡鸭。 算起来，她手上能用的粮食并不多。 叶暮雨果断地选择再买三个庄子，往北的地一亩三两都能买下来，江南地区的却贵，留是六两往上，北地人稀地广，她果断选择了北方的田地，一片平原，种地更方便。 只是，能选的地方不多，只能接近禹州的州府，太远管不到，被当地的乡绅为难都有可能。 叶暮雨最终决定定在禹州往北的徽州，这件事还需要唐东风去办。 除此以外，京城胭脂铺子的账本也寄过来了。 叶暮雨看着上面硕大的，一个月盈利三千两往上银子的汇合，心里抽了一口凉气，虽说三个月她都会听唐东风汇报一次京城胭脂铺子的收益情况，但也没有现在看年终账本来得直观。 里面的脂膏价格就没有低于十两的。 叶暮雨不由得感叹京城富贵人家真是多。 这还是脂膏数量定量，没有那么多的缘由，不然只怕盈利会更多。 不过，控制脂膏的数量，不仅仅是因为没有材料，人手不足都是找的借口，主要是为了不过于显眼。 若是真的月收入就过万两，只怕紧跟着就会被人为难。 如今的收入，别人看不出盈利多少，只知道赚，但因着数量不多，最多就是羡慕，也不会生出强行掠夺陷害的心思。 这是楚恒如今的身份能够匹配的盈利。 即使如此，依旧时不时有不少的人想乘此打听做脂膏的人，可以说，这银子赚得很危险，若非之前楚恒因为高产稻种升职，只怕早就有人动手了，脂膏的利润太高了。 关键暂时还没有人能够做出模拟产品，甚至没人知道是怎么做的。 因着没人知道里面的具体成分是什么。 “夫人，唐掌柜来了。”门外响起素梅通传的声音，叶暮雨应了后。 唐东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夫人。”唐东风行礼。 “请坐。” “多谢夫人。”唐东风没有客气，在下首找了位置坐下。 叶暮雨直接问：“京城的胭脂铺子可有遇见什么麻烦？” “说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权贵过来找掌柜，想跟我们合作。”唐东风神色也有些慎重。 叶暮雨凝眉：“我跟老爷却一个消息都没收到，他们直接越过真正的主人，去问下属，看来京城的胭脂铺子确实被人盯上了。” “夫人，你怎么看的？”唐东风问。 “你看看可以选谁合作？”叶暮雨心知这已经是极限，迟早会有人对脂膏的做法心动，那些不缺银子花的世家可能不会动手。 第1101章 合作人选 毕竟老爷失忆后跟夫人感情应该不深，突然问官场上的事，只怕老爷不会给肯定的回答，反倒让他这个外人看了笑话。 也是叶暮雨态度太自然了，唐东风没料到，想要起身离开都来不及。 楚恒闻言，“你们可有选择？” “倒是有两个，一个是长公主府，一个是怀南侯。”叶暮雨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亲手端给他：“老爷可有建议的人选？” 她笑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微眨，平添一分灵动。 “选皇上。”楚恒一语惊人，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唐东风震惊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慎重地思考了一番。 “可以找皇帝做生意？”叶暮雨着实有些惊喜，她一开始也这么想过，但她不确定可不可行，在她看来，与其选来选去，不如直接选朝中最富贵那一个，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楚恒点头：“若是寻常，自然不可以，但是，治理水患是件大事，朝中需要花更多银子去治理，户部未必能拿得出那么多，到时候皇上想继续做这件事，就必须开国库，至少，要有这么一个姿态。” “如此一来，就容易国库虚空，何况，我们做的胭脂因为价格原因，是卖给各家权贵的，皇上肯定乐意从这些权贵家中赚钱。”楚恒放下茶杯，镇定自若地道。 唐东风眼睛一亮，手拍了一个巴掌：“对啊，我是没那机会见圣上，所以都不敢想跟他做生意。” “我们的脂膏别人根本就仿制不出来，至少我们能卖个十几年，规模一大，赚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甚至，因为那是皇上在背后支持，那些权贵不得表态，反而要买更多，又加上质量本来就好，这生意怎么都不必愁。” “只是……”叶暮雨有些迟疑：“我们若是跟着皇上做生意，给他分多少成，说实话，若是皇上知道我们胭脂能赚多少银两，怕也会心动，这样一来他就清清楚楚知道我们赚多少银子了，只怕我们赚得越多，数量高到了一定的程度，只怕对方也会心怀芥蒂。” “长此以往，反倒惹祸。” “所以，我们只能收固定的月钱。”楚恒看向叶暮雨：“阿雨，这样一来，我们才能保全胭脂方子，还能得到皇上的庇护，但银子确实不多，你……” 叶暮雨看见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笑着道：“我做这些胭脂去卖，虽说是为了卖钱，但钱足够话就行了，我又不贪。”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最好，每个月我们固定拿三千两，可以拿去做善事亦或者买地，都是足够的。” “何况我们又不仅仅有这么一个胭脂铺子能赚银子，光是现在的庄子产出，我们就吃穿不愁。” “而且，这样一来，我们是占便宜了，若是皇上愿意跟我们合作，在外人看来，阿恒你就是中立派，还得皇上看重，以后官途只会越来越顺。” 第1102章 结果 “其他人也不会拉拢你，虽然不会帮你，但也不敢得罪你。” 叶暮雨兴致勃勃地说了好一会儿。 楚恒脸上的笑意更甚，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娘子所言没错。” 唐东风哪里想到两人感情这么好。 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叶暮雨脸颊微红，娇媚地瞪了他一眼，“那，那就这么办。” “你看看什么时候给皇上写信。”叶暮雨觉得这件事要早些做好，免得拖太久，一些人狗急跳墙。 “我会尽快。” 因为治理水患是宣明帝的心头大事，因而楚恒身边有禁卫跟着，让对方帮忙传信，速度很快。 等信送到宣明帝的案桌上，除夕也快接近了。 宣明帝近日忙着把所有的折子处理了，接连忙了三日，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折子，忙得他心烦气躁。 等收到禁卫的消息，他拧眉：“是禹州又出了什么问题？” “应该没有，这是楚大人给皇上的信。”禁卫跪在地上，手上把信呈上去。 宣明帝挥了挥手，让禁卫下去，他随手打开信。 看清楚上面写的，他挑了挑眉，把信烧了，提笔写了回信。 楚恒是在年后收到这信的，等确定宣明帝答应了，他直接把消息告诉了叶暮雨。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 等开春开始化雪，楚恒又出发去县城治理水患。 叶暮雨送他离开后，安心留在家里，等把楚金送去学堂，找了夫子回来给子萝上课后。 她跟唐东风提了想买庄子的事。 唐东风便顺便跑了一趟徽州，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才传回来信。 买庄子，再加上庄子上的长工，整整花了叶暮雨一千两百两。 因着开春了，她安排了人手过去，在庄子上种上各种蔬菜瓜果，以及西瓜。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夏日。 这一日，叶暮雨收到了杜衡送来的信。 她一大早就带着人，到了码头上。 “夫人，您在马车里等，奴婢站在码头上去，若是杜少爷来了，便过来通知您。”素梅出声道。 叶暮雨见天气确实有些大，给她递了一把油纸伞：“若是太热就找阴凉的地方躲着。” “谢谢夫人。”素梅撑伞下去了。 叶暮雨坐在马车里扇扇。 手上拿着一些书在看，“今年天气热有些闷热，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倒也是好事。” “夫人，就是啊，今年雨水太多了，一到夏季就淅淅沥沥地下雨。”春杏坐在靠门边的位置行，手掀开马车窗帘，伸手去看外面的街道：“听说今年西瓜因为下雨太多了，所以味道都不甜。” “所以西瓜都很贵，比往年还贵。” “本来奴婢打算出银钱去买的，结果没舍得，等明年一定要甜一些，奴婢存着银钱，多买一个。”春杏满是稚气地说。 叶暮雨闻言，抬头看了看外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有些担心会不会涨水。” “啊……”春杏一听说这个可能性，脸色微变，忙双手合十：“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 第1103章 客人 叶暮雨只能跟着祈祷。 两主仆在这边说完话，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 很快素梅就回来：“夫人，杜少爷已经到了，奴婢让家中的小厮过去帮忙装行李。” “是吗？”叶暮雨高兴地掀开车帘，走了下来：“走，我们去看看。” 叶暮雨带着丫鬟快速往码头边走，码头上来往的人还是很多，因着下雨过多，反倒有些影响商船的来往，尤其是卸货。 好些货物不能浸湿，被耽搁在码头，今日好不容易天晴，不少人家请了短工过来搬货物。 等叶暮雨走到码头边，一眼就看到从船上走下来的两夫妻。 “玲儿。”叶暮雨满是笑意地迎上去，自从来了禹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家的熟人了。 “嫂子。”向玲儿看见她，脚步也快了两分，但却被杜衡叫住。 杜衡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肚子，一脸关怀。 等两人走近，叶暮雨有些惊喜：“这是有身孕了？” “是的，嫂子我好像你啊。”向玲儿伸手抱了抱她。 叶暮雨轻拍她的后背，轻笑道：“我也想你。” “你什么时候发现怀孕的，怎么怀孕还出门，坐船没有难受？”叶暮雨实在是有些担心。 杜衡脸颊有些红：“是在船上才知道的，本来一开始以为是晕船，找大夫看了才知道是怀孕了，幸好玲儿身体好，吃了保胎药后，身体好了很多。” “嫂子，没事的，我从小就在乡下摸滚打爬，只是坐船，没啥事的，我身体好。”向玲儿笑着摇了摇她的胳膊，因为已经嫁人，她脸上泛着粉红，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梳了妇人髻后，整个人都从灵动变得温婉起来。 “走，我们先回去，回去后慢慢说。”叶暮雨见天色越来也热，也不耽搁，带着两人回了家。 午饭准备得很丰盛，叶暮雨尽量挑选了向玲儿和杜衡的胃口。 子萝也一起过来吃饭。 杜衡护着向玲儿坐下，这才坐在旁边：“嫂子，楚大哥不在吗？” “他已经在河道那边忙了两个月了，你也知道，最近总是下雨，各地都有小幅度的涨水，这对治理水患来说，难度又再次加大了，他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这一趟你只怕都看不到他了。”叶暮雨道。 杜衡显然有些遗憾。 “你们这次过来，我听说是打算再开一条商路？”叶暮雨早就知道杜衡把家里的事业发展光大，本来以为他不会在这种雨水多的季节出门，谁知杜衡性子竟是这般果断。 “对，我想往西北的位置开一条商道，那边的天气不错，没有下雨，走的事旱路，正好送玲儿过来见嫂子。” 叶暮雨挑眉：“你专门送玲儿出门玩耍的？” “嫂子，你别误会，他就是太任性……”向玲儿有些脸红，连忙要解释。 杜衡露齿一笑：“对，玲儿没有出过远门，以往远处没有亲戚，带着玲儿出门也不方便，我想着嫂子你们在这，就厚着脸皮过来了，玲儿也不用困在后宅里。” 第1104章 上门拜访 “你爹娘答应？”叶暮雨觉得杜衡这想法太出众了，至少这年代的男子做不到这样，自己出门做生意，寻常极少人带正妻，一般都带小妾。 毕竟正妻是要侍奉公婆，主持府中中馈。 这也是很寻常考量过的做法，寻常男子出门若能给嫡妻带礼物，已经是极好的了，杜衡却亲自送玲儿出门玩耍，她多少有些动容。 这个时代的因素，思维跟未来社会是不同的，强求他们有男女平等的思想，无异于异想天开自寻烦恼，但不乏有君子，对女性足够尊重。 而她身边，竟有不少的君子，这倒是上天对她的垂怜了，叶暮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心情俨然很好的样子。 “嫂子，我娘肯定是乐意的，我出门，爹就能留在家中。”杜衡先解释了一句，见她在笑，好奇地问：“嫂子为何发笑。” 向玲儿脸颊烫烫的，说起来，这门亲事对她来说已经是高攀，她都没想到自己能嫁这么好，自然十分珍惜。 这次会出门，也是公婆都同意，她才点头答应的。 “我是高兴，高兴你们都是君子。”叶暮雨抿唇浅笑，翘翘的睫毛看起来极为好看。 “那就多谢嫂子夸奖了。”杜衡性子在楚恒几人面前都很随意，如今被夸，十分厚脸皮地接下了。 “快坐下用饭，吃完一会儿我们喝茶慢慢聊。” 叶暮雨到了夏日就惫懒，用完饭后，她带着两人到旁边的屋子坐着喝茶，窗户大开着，时不时有一阵凉风吹来。 “言许，你怎么不继续科考了？”叶暮雨问。 向玲儿怀孕了，叶暮雨就让她靠坐在软榻上，茶水换成甜甜的水果汁。 杜衡已经中了秀才，只是没有继续科考，如今看样子竟是全心全力经商了。 “比起当官，我更喜欢经商。”杜衡沉吟，没有丝毫遗憾，偏头看向妻子的肚子，勾唇浅笑：“我等着玲儿给我生儿子，若是儿子喜欢读书，我就全力供他，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叶暮雨见他这般豁达，笑弯了眼睛：“言许，你若是选择经商，也要定个目标才是。” 向玲儿早就被杜衡直白的话逗得脸颊嫣红一片，听见叶暮雨的话，跟着点头。 杜衡沉吟，“那我努力再开四条商路？” “不如言许你努力当皇商？”叶暮雨把茶杯放下，不管两人震惊的表情，理直气壮地道：“做人嘛，就要敢想。” “嫂子，你太看得起我了。”杜衡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只是，不知为何，叶暮雨的话就像是一个大锤，敲碎他心中的束缚，志气慢慢冒出来。 “不着急的，慢慢经营，总归是能成就的。”叶暮雨见他神色虽然踌躇，但并不觉得肯定不行，道：“之前不方便在信里给你们说，美面胭脂铺你们知道的。” “嫂嫂，我也用了胭脂铺的脂膏，很好用。”向玲儿最有发言权。 前些年她还想着帮忙宣传嫂子家的胭脂。 第1105章 说话 希望能回报对方，谁知，因为于家胭脂出事，反倒是美面胭脂的名声从京城传到了各处。 县里的夫人们根本不需要向玲儿去推荐，就争抢着去买了。 这让她完全无用武之地，只是，心里到底觉得亏欠了嫂嫂，她灵机一动，便教自家的哥哥当货郎，就挑着最便宜的脂膏跟冻疮膏去卖。 乡下大多妇人因为冬日里在冷水里洗衣，手指皲裂，一到冬日里更是疼得难受，这种时候有人卖治疗冻疮的药膏，有闲钱的，便会买去。 药膏价格自然要贵些，但一些擦手的脂膏却便宜不少，天气一干，手也疼得厉害。 甚至还有涂抹唇上的脂膏，冬日里冷风一吹，不仅脸难受，嘴把更是干得发疼，以往大家都是靠忍，疼一疼也就过去了。 如今十几文甚至二十几文就能买到资料的脂膏，但凡有点零碎钱的人家都愿意买。 如此一来，向玲儿还真把这条路走了出来。 以至于，在县里的胭脂铺子，这些价格便宜的擦手脂膏，擦唇脂膏都是份量最多，冬日里也是百姓最爱买的。 叶暮雨接着道：“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胭脂铺子里的，跟别人家的胭脂都不同，在京城里的铺子，时常有权贵上门想合作。” “因此选一个合作的人是必须的。” 杜衡担忧地问：“嫂子，可否是有了什么问题？” “没有，其实是好消息，我跟阿恒商议过后，选择了跟当今圣上合作。”叶暮雨眼睛微弯，带着一抹慑人的美丽。 杜衡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吞了吞口水：“这……这也太厉害了？” “因而现在美面胭脂铺，慢慢发展到每个县城都要有一个铺子。”叶暮雨说到这，眼睛微弯：“若非跟皇帝做生意，我想达到这个规模，少不得要几十年。” “嫂子，你们是我听说过的唯一一个敢跟皇上做生意的。”杜衡不得不称赞一声两人的胆子大。 叶暮雨道：“言许，你大可不必觉得不可思议，毕竟皇上也需要钱，国库若是空虚他也很难受的。” “那嫂嫂，你们赚的银子是不是都数不清了，这真的是一座银山？”向玲儿瞪大了眼睛。 叶暮雨笑着摇头：“不是，这胭脂铺子的收入，楚家只拿固定的月银，相当于我们为皇上做工，里面的利润自然是填充国库的。” “只是现在只向各州府的府城扩散，等每个县城里有一个美面胭脂铺，怕是得花两三年。”里面涉及到了自己回笼，再投资开新店，挑选人手等，都是十分重要的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错，幸好，看管账本的人是楚家跟皇帝的人派来的一齐看管。 生意可以差点，但却不能有大的纰漏放在皇帝面前。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其实跟皇帝合作的风险也不小，只是，却能让楚恒的官途越走越顺，至少，不用担心被迫站位而丢了性命。 “那就是说，嫂嫂你们彻底把这生意送给了皇上？” 第1106章 怀孕 向玲儿错愕了一下，忍不住感叹一声：“嫂嫂，你跟楚表哥都好有魄力，就算是我，看到一座银山也忍不住心动。” 叶暮雨神色认真：“玲儿，你要知道，贪婪是人的本性，但有些时候，出事就出在不能控制自己的贪心上面。” “如今不提胭脂铺子的收入，楚家已经够过活的了，又何必去多拿那不属于只的钱财，有句话说得好，有命拿没命花。” “尚且不提别人的觊觎，就说今上若是知道自己臣子家有一座金山，你说，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何况，银子够花就可以了，没必要都抓在自己手上，活着自在才是。”叶暮雨眉眼轻松自在，比起跟其他人合作起了龌蹉，她更情愿跟皇帝合作，最多不过就是，把所有银子都上交给皇帝，还没有人会去算计打扰。 向玲儿赞同地点头：“嫂嫂，你说得是，银子够花就行了，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 她抿唇笑。 杜衡哭笑不得：“嫂子，我刚听你说得雄心万志的，话头一转，就是向往悠哉的世外桃源生活。” 叶暮雨眨眼，笑得很狡黠，甚至很诚恳：“可是言许你不一样啊，现在胭脂铺子的生意算是垄断，没有别家争夺，那个大饼太大，楚家肯定吃不下，但你不一样，开商路，不管是做什么生意，总归都是跟其他人竞争，也不那么打眼，该努力还是要努力的，是不是？” 杜衡蓦地笑了：“对，我总不能看着楚大哥越来越优秀，我却泯然众人矣。” “嫂子，你说，你建议我做什么？” 叶暮雨摆手：“这生意上我可插嘴，只是，你看今年禹州的天气不好，收成也受到了影响，我怕粮食会不够，你要是空机会就多囤一点。” “对了，药材也可以囤一些，毕竟最近得风寒的人不少。” “我明白了。”杜衡仔细一想，若是禹州甚至其他州府缺粮食，粮价就会高，就算他不去赚这一笔银子，别人也会赚。 只是，楚大哥在禹州公干，他不能欺负百姓，但却可以欺负那些富豪乡绅，这些人的银子却可以正常交易，不过粮食对富豪乡绅来说，应该是不缺的，但药材就不一定。 杜衡只在禹州歇了两日，就出发往西北赶去。 叶暮雨每日跟向玲儿一起做针线，总是梅雨季节，两人都是等天晴了才出一趟门。 等向玲儿身孕到了五个月时，吃什么吐什么，叶暮雨每日都在厨房研究能让她吃下去的东西，但依旧挡不住她日渐消瘦。 而这日晚上。 向玲儿总算吃下了酸萝卜，还喝了一点粥，叶暮雨舒了一口气。 向玲儿躺在床上，眼睛发红，伸手拉着她的手：“嫂嫂，我太麻烦你了，以后你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我宁死不辞。”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叶暮雨连忙出声阻止她，亲手拿了湿润的帕子给她擦脸，动作细致：“玲儿你好好养着，这怀孕都是这样的。” 第1107章 关心 “会很难受，但你是个坚强的孩子，等孩子出生了，肯定会高兴他有一个为他吃苦的母亲。” “你晚上若是饿了，就叫丫鬟去大厨房给你拿饭菜，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多吃点。” 向玲儿被她这般关心，眼泪顺着眼窝就流了下来，“嫂嫂，你对我太好了。” “难道言许对你不好？”叶暮雨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故意打趣她。 向玲儿眼睛一红，抱着她的胳膊：“你跟相公对我都好，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叶暮雨听她这么回答，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哭笑不得，“好了，丫头，快休息，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派人去喊我。” “嫂子，你早些回去休息，我没事了。”向玲儿擦了擦眼泪，笑着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 叶暮雨走到门口，又吩咐了几声门外伺候的丫鬟：“你们几个是我刻意选出来的性格稳重的，玲儿怀孕，口味比较挑，有时候腿还不舒服，你们辛苦些，都要照顾到，若是玲儿强忍着，你们也要机灵些帮忙劝，怀孕本就辛苦，不能怠慢。” “若是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便过来找我，放心，你们这段时间月银加倍，你们用心，我也不会亏待，知道吗？” 四个丫鬟连忙跪下：“是，夫人。” 她们心里不敢有任何的埋怨，毕竟照顾人本就是她们的活儿，就算累一些，那也是应该的，只有楚家夫人会善意地给予回报，几人满心感激，又加上是替换着干活儿的，完全不影响休息时间，也不会受伤吃苦，哪里会生二心。 这也是她们本性善良。 叶暮雨见四个丫鬟清明的眼中全是感激、高兴的神色，她放下心来，这才顶着月色回了，自己的院子。 向玲儿在屋内听到这话，只觉得再也没有谁能像嫂嫂对她这么好了。 当晚。 一道雷声响起。 叶暮雨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屋外哗啦啦地流水。 竟是开始下大雨了，她心中有些不安，之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涨水了，如今这场大雨若是持续个三两日，只怕会涨水！ 远在郑县的楚恒，听见下雨，整个人也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心知，时间到了。 直接出门，连夜把所有的衙役喊了起来。 县令被叫醒的时候，听见雨声，心里也一个咯噔，忙爬起来穿上衣服，等到了前衙，楚恒已经召集好了人手，分别吩咐了每个人的任务。 “你们，去通知接近南州地界的十几个乡镇全都搬到附近的高地处，带上所有的粮食，家产，不要有任何遗漏。” “你们，把早就收集好的油纸布，送到每个村，保证每个村足够用油纸布保护住粮食。” “若是有地势高一些的山，便让百姓在上面建茅草屋。” “一个村带上二十个士兵。” “务必保证好村民的财产。” 郑县令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忙上前：“楚大人。” “县令，你来得正好，我们出发。” 第1108章 防汛 楚恒已经进了马车，前面陆川负责赶车。 郑县令没有见到吴公公的身影，有些好奇：“楚大人，吴公公怎么不在？” 说起吴公公，这位是年后被皇帝派过来协助楚恒的，比起任公公他的是如今太监总管何德全的义子，比之前任公公的地位要高。 皇帝派另外一个人来，楚恒也并不意外，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跟对待任公公一样的态度。 他不怕皇帝的试探，就怕皇帝连试探都不愿意摆到明面上，现在看来，至少皇帝对他是信任的，只要他做得好，吴公公过来监管的目的立马能变成推他上位的助力。 这就好比皇帝的一双眼睛，亲眼看到楚恒的才能，深得帝心，自然会得到重用。 “吴公公深夜才回来，去帮我们请帮手了，布政使的人手，不然一个县衙不够。” 布政使手上是有兵权的，普通人肯定请不到，楚恒怕自己离开，下雨了来不及去通知下面的人做事，规避被雨淋的风险，便请了吴公公帮忙。 郑县令恍然，难怪这几日没看到吴公公，原来是被楚恒派出去办事了。 见雨幕密密麻麻的，越下越大，他心头也一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楚恒心情也不好，坐在马车里，马车出了县城后，道路泥泞，很是难走。 等走到一半，他带着郑县令弃掉马匹，直接往南州赶去。 身边跟着七八个护卫，头顶带着斗篷，在雨幕里穿梭。 等到了码头边，楚恒翻身下马，让陆川带上郑县令，上了一艘大船。 郑县令不会骑马，是被护卫带着的，即使如此，这会儿屁股还痛。 等连夜上了船，他浑身狼狈，忙追上楚恒问：“楚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南州的知州。”楚恒声音沉沉的。 郑县令一听，张了张嘴，头上的水顺着流进嘴里，有些咸，他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结果袖子也是湿的，他拧了拧衣袖，欲言又止，再回头望向甲板外，发现船已经出发了。 若是小船，在这大雨天气出行极为危险，但大船就不一样了，除了稍微有点摇晃，并没有什么差别。 “楚大人，南州是齐王的属地之一，我们上次送了信过去后，对方只回了棱模两可的回答，今夜赶去，他们也未必会答应做什么。” “您有所不知，地方官员都是以中庸为主，不见兔子不撒鹰，就算今晚下雨了，他们也会说，明日也许就停了，涨水的程度有限，至少要等到后日雨水还不停，他们才会派人去疏散百姓。” 楚恒面色沉沉的，“灾难都临头了，再做，不觉得多余么。” 郑县令不敢接这话，他看得出来，楚大人是做实事的，跟很多地方官员不一样。 至于南州知州的想法，不过是想减少一些支出，以及避免责任。 若是没有涨多大的水，让百姓来来往往收拾细软，到时候闹出笑话来，百姓都会在下面骂他。 他最多就是找人通知大家小心防汛。 第1109章 弹劾 就算最终涨水了，百姓流离失所，他也只需要开粮仓解决难民，只要难民不暴乱，他的位置就是稳稳的，最多受到斥责，可南州知府是齐王的人，只要齐王出力，未必不能进京，甚至就算不进京，一直当知州，那也是件别人羡慕不来的好差事。 楚恒坐在船舱里，面前放着禹州和南州的地理舆图，上面已经更新了几条，其中有一个最大的河道，他手边画着一副舆图，河道被改成内河道和外河道。 外河道沟通了南州下面的海水河，上游是地势加上海水倒灌导致的水患问题，若是分成两股，便能一个循环，又把河水排进海里，内河道储存的河水足够禹州跟南州内陆的生活所需。 如此一来，整个河道形成了一个平衡，便能彻底解决水患问题。 只可惜…… 他只来得及疏通上游的河道，下游河道刚开了一个口子，就在南州受阻。 不过，他已经强行要求关键之处的河道位置的县令配合，此刻京中的朝中，肯定有不少弹劾他的折子。 这时候的楚恒，只希望百姓这次受灾的影响会小些。 京城，皇宫。 天破晓，宣明帝上朝，下面立马站出来不少的官员，参了一本：“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侍讲学士楚恒，在南州强权威胁洪县县令配合他改河道，实属滥用职权。” “臣也参侍讲学士楚恒，此举有违大楚律例，若以后朝中官员都先斩后奏，岂不是置皇权于不顾，若是陛下任由其发展，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乱了朝纲。” 这话是郑国公说的。 后面跟着有不少的督察院鉴官跟着弹劾。 一时间，说话的官员竟已经超过了半数之多，甚至连一些中立派的官员都觉得楚恒此举不妥，虽是为了治理水患，但未免太过急功近利。 宣明帝等下面的官员说完，才眯了眯眼道：“众位先看看这些折子。” 近侍连忙拿着七八个折子递给下面的官员。 众人传阅，发现这都是楚恒的折子，里面的请求都是让朝中允许他跟南州配合，治理水患。 “众位爱卿怎么看？” 郑国公没说话，但他身后的官员却站了出来，“皇上，就算楚恒曾上了折子禀明此事，但朝中并未下定论，他依旧没有旨意，还是不能强行动手。” “还请陛下明鉴啊。” “对啊，对啊，就算有这些折子，也说明不了什么，楚恒强行让洪县县令召百姓改河道，那就是违令之举。” 下面众臣议论纷纷。 翰林院大学士霍正明听见朝廷官员对弟子楚恒忐忑，他眉头紧皱，这会儿还不相信楚恒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他没有得到皇帝的准许，私自动手那就是违抗皇命，没有天大的功劳，如何能抵消这次的错误。 他连帮对方说话的理由都没有。 看着下面臣子吵闹纷纷，宣明帝表情依旧很平和。 等众人吵完了后，郑国公才出列：“臣附议。” 第1110章 演戏 一时间各处传来臣附议的声音。 宣明帝视线落在下面的臣子脸上，发现没有表态的都是他的心腹，而面红耳赤的，是一些老古板，沉着冷静地弹劾的，都跟郑国公走得近。 宣明帝笑了，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他看向户部尚书陈添民，“陈爱卿，你也看过了楚爱卿呈上来的地理舆图，你说，若是打通整个河道花的银子多，还是每年修葺河道花的银子多？” 陈添民站出队列，行礼后道：“回皇上的话，臣回去算了一笔账，每年往禹州和南州拨款的数额为白银二十万两，昨年和今年打通河道所需花费为白银五万两。” “若是打通河道后，能达到楚大人说的那样，以后彻底解决水患问题，自然是打通河道最为划算。” 宣明帝面色柔和，问：“郑国公，您看，哪种法子好些？” 郑国公刘焱真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心里却暗衬陈添民说这话，以及皇帝为何这么问到底想要听什么回答。 “自然是打通河道。”刘焱真神色诚恳。 “如此说来，楚爱卿的想法也是为国为民，为何众位一直不赞同这个观点呢？”宣明帝继续问。 刘焱真心里一个咯噔，心知这是皇帝对他们不满了，说起来，他就是靠做实事才身居高位。 但楚恒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皇上，老臣是担心这个法子出了纰漏，反倒让水患越来越严重，毕竟禹州本就贫瘠，南州却接近江南，若是南州的水患没有解决，进而影响到了江南地区，只怕会造成更多的损失，到时候损失的银子，只怕数百万两计算。” 都知道江南富裕，这个理由，十分妥当，他代表的便是稳妥派。 但也有不一样意见的。 宣明帝颔首：“爱卿说得也有些道理。” “诸位怎么看？” “皇上，现在是说楚恒滥用职权的事，这个治理水患，还得先试验一番才行，等模拟出禹州和南州河道舆图，才能下定论。” 这话是刘焱真身边的官员说的，引来了不少官员的应和。 宣明帝嗯了一声：“他确实胆大妄为。” 刘焱真一派的人眼中大多闪过舒爽的神色。 但下一秒，众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只听宣明帝说：“哎呀，朕好像想起来了，楚爱卿跟朕来过信，朕已经答应了他这个小小的请求，毕竟洪县的水患影响严重，让他动了那处，也不会影响多大。” 全场皆静。 这下众人也反应过来了，宣明帝什么都知道，这也不奇怪，毕竟吴公公是他派去的，那就是他的眼线，想要知道楚恒的一举一动轻而易举。 刚刚他还耐心听那么多，很可能是在试探他们！ 刚刚参过楚恒的官员心里顿时一慌，尤其是本来就故意报复的那群人。 倒是有几个老的言官站出来，表示误会了，此事虚惊一场，说宣明帝贤明。 - 禹州。 连续三日下雨。 叶暮雨守在屋檐下，满脸担忧之色。 第1111章 洪灾 “夫人，决堤了，南州出了发大水了。”罗管家快速进门，说出这话，四周的下人也都跟着着急。 叶暮雨忙问：“禹州呢，有没有涨洪水。” 禹州是楚恒在负责水患治理，若是禹州涨洪水了，那么第一负责人就是楚恒。 “夫人，禹州也涨了，只是老爷早有准备，您别担心。” 叶暮雨嗯了一声，“你继续去打听消息，有新的消息回来，就来找我。” 罗管家当即转身出门。 这次涨洪水就像是一个征兆，各地开始下雨，禹州接连下了一个月。 大雨时间很少，但也依旧造成了涨水。 连禹州的码头河水都超过了脚踝。 这边尚且如此，下面的县城和乡村更加严重。 叶暮雨每日跟向玲儿一起等着管家送信回来。 洪灾发生第三日，叶暮雨得知禹州下面的乡镇果然也遭了洪水，地里的庄稼毁了不少，但在此之前，大多数的百姓都被转移到了山上，不管是住山洞还是建草棚，总之，五月收的小麦被保住了，大多数家产也保住了，就是房子毁了。 这比起直接被河水冲跑，身无分文比起来，变成难民，好了很多。 第六日，洪水小了一些，尤其是禹州上游，受灾的百姓已经回到了家园，修房子，没有出现难民，虽说有百姓去县里问赔偿，但却被稳下来了。 第七日，叶暮雨总算收到了楚恒的信，信里让她安心待在家，不要出门，并且嘱咐罗管家那边去把准备的药材先运到禹州。 同时，叶暮雨得到消息，南州洪灾，楚恒在安排人手抢救出事的百姓，各种船只在水面上横行。 叶暮雨做不了去前线的事，每日在家耐心等着，除此以外，她安排好家里，吩咐庄子上的长工把药材收集起来。 这么严重的水患，估计不少百姓都受了风寒。 在叶暮雨跟陆桑奇一起，把药材挑选出来，弄成了治疗风寒的药，又让属下给楚恒送去。 “夫人，朝廷派的钦差大臣到了，郭知州已经去接了。” “对了，郭知州是从南州赶过来的，之前他一直跟着老爷在救百姓。” 罗管家进门来，忙把消息说了。 “好，我知道了，继续让人去打听消息。” 叶暮雨送走罗管家，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 陆桑奇见她这样，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楚恒用了我的药，就算病入膏肓也能把命救过来。” “真这么厉害？”叶暮雨这时候也不介意他那小得意的模样，好奇地问。 陆桑奇挺直脊背：“那是当然了，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的医术。” 叶暮雨蓦地一笑，整个人轻松不少。 很快，禹州各地衙门就开始发风寒的汤药。 有衙门的配合，很快受灾的百姓陆陆续续去衙门领药。 禹州这边花了半个月，渐渐平息，剩下的就是朝中对受灾百姓的安抚。 郭知州带领下，很快禹州的洪灾没有波及太广，只是损毁了一些屋子。 第1112章 研究药理 而南州，洪水涨到了月末，造成损失惨重，朝中大惊。 毕竟多个县城受到了洪灾影响，造成百姓居无定所，不过一月，等天晴，洪水消失，南州出现了流民。 南州知州悔不当初，一边给齐王写信，一边让下面的城池关城门，竟拒流民进入，以至于，流民开始往其他州府渗入。 而这时。 皇帝圣旨到，让南州知州开城门，让流民进入，并且有序发粮。 因着楚恒带着的人救百姓，这次洪水死的人没有那么多，但却依旧有上万人溺闭，十几万人流离失所。 大楚如今是盛世，才会有这么多人口，可世人皆知，若是没有了百姓，国家根基不稳，离国破就不远了。 叶暮雨在听说了南州关城门一事，心里有些不安，因着洪水原因，她已经半个月没有收到楚恒的信了。 三日后。 “嫂嫂，你别担心，表哥不会有事的，他身体好，不会生病，而且，他是官，县衙也不敢怠慢他。”向玲儿早已显怀，挺着肚子，在旁边关心地安抚。 “洪水过后，极容易出现疫病，不知道送过去的药材够不够。”叶暮雨担忧道。 楚恒想必早就有准备，罗管家前些时候在收到楚恒的信时，便把药材拉到了禹州港口，等天晴了才送去南州。 “陆大夫呢？”叶暮雨问素梅。 “夫人，陆大夫在前院，已经两日没有出门了，不过一直有药材送过去。” “我去看看。” 叶暮雨轻拍了向玲儿的手，不等她说话，忙吩咐了旁边的丫鬟：“照顾好玲儿。” “玲儿，我去找陆大夫说说话，你好些休息。” 向玲儿知道这会儿自己乖乖听话不给嫂嫂惹麻烦就是帮助她，乖乖地点头，留了下来。 叶暮雨快步到了前院。 陆桑奇的院子里有各种药材，而他正在屋子里熬药。 “陆桑奇，你把疫病药研究出来了吗？”叶暮雨走进去，压低声音问，足够两人听见，一边挥退下人。 陆桑奇见她来了，忍不住出声：“你怎么知道一定会疫病？” “以前也一直洪涝，也并不是每次都会疫病。” 叶暮雨摇头，在旁边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我也是担忧，若是你能研究出来治疗疫病的药，也是好事，也不是一定会发生。” “难怪你这么小声，还单独跟我说话，也怕宣扬出去，有麻烦啊。” 叶暮雨：“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这种事哪里能宣扬出去，那不是咒人么，再说了现在南州的洪涝那么严重，现在的气氛很严肃，稍微被人抓住把柄，就不是小事。” “你就不怕我坏了你名声？”陆桑奇故意挑了挑眉。 “别打趣了，快说，这药到底研究出来没有。” “有效果了。”陆桑奇见她还是没有开怀，便知道事情不解决，她就不可能开心，轻哼了一声，也不跟她计较，毕竟自己占了便宜，学了不少的医术。 这会儿他把自己的疑惑问了：“你怎么会知道治疗疫病的药？” 第1113章 给齐王送信 “呐，医书里面写的。”叶暮雨早就有准备：“我不是给了你几本医书吗，里面不少的名医着录上都有关于疫病的记录。” “我看过，但都不齐全，没有你写的齐全。” “我也是随便综合的，你要自己试试。”叶暮雨连忙道，她只负责记得那些内容，但却不能保证是不是对的，毕竟她不懂医术，因而这会儿态度很是诚恳。 陆桑奇见此，怀疑都少了些。 “我觉得你这个药方很有用，但是我没有给病人用过，所以不能确定，只能等……”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素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夫人，老爷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事？” 叶暮雨忙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素梅忙把信交给了叶暮雨。 叶暮雨打开信看完，里面是楚恒让她多准备药材，里面一些药材，却不再是治风寒的，而是防疫的，准确说是消毒的。 这应该是在做准备。 叶暮雨转身回到陆桑奇身边：“陆桑奇，你手上有消毒的药方吗？南州那边就算没有疫病也需要早早防护。” “有，我早就准备好了，我爷爷得意之作，你拿去。”陆桑奇随手给了她两张药方。 “怎么两张？”叶暮雨错愕。 “一个我的，一个我爷爷些的。”陆桑奇脸色变得难看，只说了一声，就坏脾气地赶叶暮雨走。 叶暮雨心知他跟家族有隔阂，不然也不会这么些年都不回家。 她也没有多嘴问，转身出了院子，找到罗管家，让他把药方送过去，同时，她记下方子里面的药材，让庄子上还有多的药材送去了南州。 南州。 城里，四周都是流民，铺子已经不开了，除了县衙门口定时发放的粥米。 楚恒带着城内的大夫，熬药，四处消毒，并强行要求流民不准喝脏污的水。 “老爷，我们人手实在不够了，大多都派出去找受灾百姓。”陆川着急地说，“街道上全是泥泞，知州府那边也忙着说整顿城外的百姓，完全不借给我们人手。” “那就喊百姓自发打扫街道。” “喝的水务必要煮过才能用。”楚恒命令发布下去，陆川忙下去办。 而此刻，知州府里。 宋知州接到齐王的信，看到上面写的全力配合楚恒，并且他还要亲自过来安抚百姓的消息，大惊失色：“齐王要过来。” “什么？” “如今流民越来越多，府内只怕不够，粮仓粮食也越来越少了。”同知连忙出声提醒。 通判点头：“是啊，大人，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这次水患还能推脱到天气上面，但若是流民暴乱，到时候我们小命就要不保了。” “齐王可有说是否要从别的地方调集粮食？” “听说今年皇上让人种的高产水稻收获颇丰，那些多出来的粮食，理应用来赈济灾民才是，齐王殿下若是上禀皇上，定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同知建议道。 王知州点头：“确实应该如此，那我这就给齐王殿下送信。” 第1114章 齐王进城 “至于齐王要过来的事，也不是不可，等粮食送过来，南州稳定了，殿下再过来也不迟。” 几人都怕齐王出事，自然是不想他现在过来涉险。 几个官员刚商议过，把信送了出去。 下面的官员来报：“大人，楚大人让属下过来禀报，说是衙门人手不够，喊流民帮忙扫街，问各位大人是否允许？” “先下去，我们商议。”王知州把属下唤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三个人，王知州才问：“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应该是过来找我们要人，请求帮忙的。” “大人，你说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手过去？” “可若是城外的流民暴乱起来，导致城内出祸事，只怕大不妙啊。” “可是刚刚齐王说让我们配合楚大人。” “你蠢不蠢，配合又不是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若是城外流民暴乱，我们脑袋别想保住了，只是城内的淤泥，日头一大，自然就能晒干变成尘土，又何再多此一举打扫。”同知怒声道。 王知州道：“算了，那就这样，你们就派两三个人手过去，重点还是要放在城门外。” “是，大人。” 这头。 楚恒接到消息，一点都不意外，他见王知州等人也没有否决提议，寻了这个漏洞，便把这件事办了。 顺便让人宣扬出去，说是用流民，也是让大家有用武之地，帮到衙门的忙，才能安心用粮食，朝廷对百姓一视同仁。 这话传出去，流民们议论纷纷，但却罕见地稳定了人心，衙门用他们，就说明愿意为他们负责，不管是干什么活儿，只要累不死，都还有希望。 如此一来，不仅流民得到了利用，街道被打扫干净，就连一些生病严重的百姓，也有流民帮着抬进临时搭建的诊所。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 叶暮雨收到楚恒的心，总算舒了一口气，又让罗管家把筹备的粮食送过去赈灾。 南州这边灾情稍微稳定时，朝中也收到了齐王的折子。 同时，齐王没有等朝中做决定，就出现在了南州。 王知州在码头迎接了齐王，看见他真的出现，吓得一个哆嗦，“臣，参见王爷。” 后面其他人跟着行礼，心里却有些担心。 齐王一身华服，走了下来，抬手道：“不用多礼，先京城，本王看看怎么回事。” “王爷，城内有不少流民，您贵重，如何能跟他们一起，何况，您的身体要紧，这么多流民，难免有生病的……” “王爷，请三思啊。” 几人都拦着齐王徒步进府城，要求他骑马直接到知州府，等情况稳定再出来。 齐王凝眉，最终到底点头答应了：“行，那本王坐马车进去，一会儿向本王说清这里面的情况。” “是。”王知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让开，等齐王上了马车后，忙吩咐下属带着齐王进城。 齐王进了南州后，住进了知州府。 翌日，就有人散播了消息，说齐王来到了南州，流民情绪受到了安抚。 第1115章 见天子 这消息传回朝中，暂未决定下来的拨粮一事，立马成了目前朝中最大的事。 当日，宣明帝宣四皇子李重锦进宫。 李重锦进宫，在御书房门口等了半刻钟，就被召见了进去，从他旁边经过的，正是郑国公刘焱真。 “四皇子留步。”刘焱真喊住他。 李重锦脚步只稍微顿了一下：“国公可有事？” “四皇子孕育粮种有功，皇上定会对您看重几分，只可惜，这次皇上似乎要把粮种交给齐王殿下赈灾，四皇子的心意，可就……”刘焱真笑得意味深长，未尽之言，再明显不过。 李重锦神色冷漠：“哦。” “国公爷没事，本皇子便去见父皇了。” 竟不给郑国公丝毫反应，抬脚就进了御书房。 刘焱真眯了眯眼，如今圣上长成的只有四子，众人皆知宣明帝后宫子嗣不丰，如今齐王的名声最是耀眼，但齐王背后有齐家。 他自然是想选其他皇子，谁知，四皇子竟跟外界传闻一样冷漠，不懂人情练达，本以为他只是在京中没有什么底蕴，毕竟林家如今也就只有一个没有实权的官员在，跟他的权势比起来，没有丝毫可比性。 如今看来，这四皇子，怕是真的性情乖戾，皇帝未必会喜。 他摔了衣袖，转身离去。 御书房内。 李重锦规规矩矩地给宣明帝行礼：“拜见父皇。” 宣明帝抬头，脸上依旧和蔼得很，只是眼神微眯，带着一丝打量：“重锦啊，起来，过来朕身边。” “你上次禀报的粮产可是有两千万斤量产？”一斤稻种能种一亩地，当初朝中得到了三十万斤稻种，因着田地不够，便分了优劣，选了最好的稻种，全部种下去，占了好几个州府的公家田地，为的就是尽早种出足够多的粮种。 效果果然不错，如今收获颇丰，已经足够整个大楚百姓都用上高产粮种。 “是。”李重锦恭声点头。 “那你说，可否能拿粮种去赈灾？” 李重锦没有立即回答，只道：“如今受灾的百姓有十五万人，每天的嚼用需要大约二十五万斤粮食，一月便是七百五十万斤，两个月便是一千五百万斤。” “其中还包括药材的需求。” “若是用完了稻种，便不够给百姓分稻种。” 宣明帝诧异地看向他：“重锦你这是不愿意？” “嗯。”林重锦应了。 宣明帝哑然，许久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了，他竟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错愕了一会儿后，看向他的视线中带着打量。 “为何？” “儿臣觉得，一切应当以黎明百姓为主，直接拨过去不合适，可以换种。”李重锦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神色变化，十分直白地道。 宣明帝神色缓和：“哦？这换种又是什么意思？” “用高产稻种，跟权贵换普通稻种，一百斤普通水稻换一斤高产稻种。” 宣明帝突然笑了起来，但依旧说：“这，怕不好，这说出去，岂不是坏了朕跟权贵的情分？” 第1116章 陆桑奇去南州 “父皇，您可以先让权贵为受灾的百姓捐款，他们肯定不愿意，再透露出这个消息，自然，大家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宣明帝：“皇儿为何对权贵要求这般高？” “受灾的百姓什么都没有了，而权贵却不受影响，这点付出并不多，也不过分，毕竟，他们的富贵也是皇家给的。”李重锦说话直白，这也是他的想法，不管父皇对他是什么态度，总之，能多做善事为逝去的娘亲积福，就功德无量了。 “重锦，朕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你先下去。”宣明帝不再多言，赶他离开。 李重锦行了礼，转身离去，仿佛，宣明帝的决定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禹州。 叶暮雨每日都等着接楚恒的信，也许是南州的情况稳定了，因而每隔两三日就能来一封信，说他在南州城里面的情况。 可就当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朝中也筹措好了粮食，正往南州送时，南州疫病发了，没有征兆，突然就发病了。 叶暮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跌坐在地上，脸色一白。 “夫人……”素梅几个丫鬟也急得不行，老爷可还在南州啊，没有老爷，这个家就散了。 “封锁消息，不要告诉两个孩子！”叶暮雨咬了咬唇瓣，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几个丫头，目光灼人地滚烫。 两个丫鬟不敢拒绝，连忙点头答应。 消息传到陆桑奇耳朵里，他赶了过来，在院子里看到了神情萎靡，却绷着一根神经，在吩咐下人准备东西。 “你干嘛？”陆桑奇大步走到她面前，垂头看见她泛红的眼眶，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陆桑奇？”叶暮雨仰头看他，忽然想起什么，十分紧张地问：“你是不是研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来了，我们现在去就是南州！” “你不能去。”陆桑奇见她竟然要去南州，冒出一股怒火，“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了他什么，反而会让他担心，没有办法认真做事，若是你病了，万一我的药没用怎么办？” “不行，他一个人在那边肯定会出事的，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就算明知道会被感染，也会继续接触那些病人，他也是凡人，扛不住的。”叶暮雨眼泪说着说着就流下来了，唇瓣因为着急紧绷到发颤：“我，我放心不下他。” “我去。”陆桑奇静静地看着她：“你给我的药方，我已经有八成把握了，我去南州，帮忙治疗病人，把最后两成试验满，他就不会有事了，说起来，这也是我扬名的时候，你要阻止我吗？” 陆桑奇心情轻松：“这次朝廷派了御医过来，指不定就有我家老爷子，我去指不定能让他高看一眼。” “你，可是……”叶暮雨皱眉：“我不想连累你去涉险，我拿着你的药方过去，找其他大夫试用，也可以解决麻烦。” “可是，我想去京城开医馆。”陆桑奇罕见地不再低头，不再掩藏自己身上的光华。 第1117章 疫病 目光如炽：“我也想有所成就，楚恒是想当大官，而我，也想有一天能成为名医。” “你，现在阻止我的可是前程。”陆桑奇面色平静：“当初，我去杏水村本就是为了想得到三叔拿走的医书，之后却从你这里学了不少的药方走，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现在，朋友出事，我若不帮忙，就成什么人了？”陆桑奇声音坚定。 叶暮雨呆呆地看着他，半响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对，你说得，我不能阻止你是追求你的前程，相反，我应该帮助你才是。” “这次，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哦。”叶暮雨满眼信任，和朋友将会取得好成就的美好祝愿：“我相信，你研究出来的药，一定能治好疫病！” “我送你去码头，我不去南州添乱，但，有什么药材需要，只管找我。”叶暮雨镇定下来，担忧之外，更多的是确定自己现在能做有用的事。 陆桑奇浑不在意地点头点头：“对嘛，现在的你才是我认识的那样，可被傻兮兮的，要是我们都陷入南州，才是真的求救无门了。” “走了。” 叶暮雨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去陪他，陆桑奇解决了，只带了他所有的药材，以及药箱，等他进了南州。 叶暮雨收到消息，南州已经被封上了，成了一座围城，她不知道为何明明楚恒前面都尽量控制了，为什么还会有疫病发生。 而在南州，楚恒沉着脸，走到知州府，站在门口直言要见王知州跟齐王。 王知州在府内听说这个消息，连忙让下人把楚恒打发走，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楚恒，还忙着把尾巴扫干净！ 这次南州会发生疫病，是因为齐王出门遇见了一个弱女子一家，对方不知道怎么让齐王心生怜意，便放在马车上偷偷带了回来，而那一家人只看起来有些瘦弱，只喊大夫简单检查了一下，也没有人通知楚恒那边。 等过了十日，那一家人突然病了，大夫去看诊，才知道是疫病。 而这期间，因着那女子为了报答齐王，经常在城内帮忙，接触了不少流民，等疫病爆发出来时，已经感染了不少的人。 而那女子的爹已经承受不住没了性命，齐王才被女子伤心下告诉他，她不敢说爹娘生病的事，怕被赶出南州，她以为爹娘不会有事，这里已经有最好的大夫了。 齐王最终在女子哭诉下心软，答应了让她好好治病，甚至单独让王知州给她安排一个屋子，让她跟其他病人隔离。 如今，南州的城南一大片地区搭建起来隔离区。 而昨日，齐王也因为浑身发烫昏迷，王知州正忙着找大夫给齐王治病，哪里还愿意见楚恒，生怕他知道了消息，一个折子就把消息传上去了。 “王大人没空，楚大人你还是先下去，现在外面这么混乱，您若是不小心，感染上了疫病，那就糟糕了。” 看似在关心楚恒，声音里却带上了警告。 第1118章 原因 楚恒视线落在知州府里，什么话都没说，半响后毅然转身离去。 “大人，我们的大夫不够了。”有护卫过来着急地禀明情况。 “一共有多少个大夫？” “城外的流民可有会医术的。” 城内发现有疫病后，城门就关了，而城外的百姓怕被牵连也离开得远远的，一千个南州士兵守在城门外，每日负责发粥，还有一位大夫留在城外给生病了的人看诊，城外的流民也被分开，生了病都单独被划分一个区域，因着有药跟大夫在，情况还算稳定。 但这仅仅只是目前而已，只要时间一长，城外只怕会发现更多得了疫病的百姓，可现在人手不够，只能靠每日领完粮食再看诊，因而时间耽搁得很长。 “城里本来有七八个，但是知州府叫过去了两个，城外留了两个，之前城外一个，但人太多了，一个大夫扛不住，差点累死，只能再派一个，如今城里只有四个，所有人都去给那些重病的病人看诊，都快忙不过来了。” “朝廷派的御医什么时候到？”楚恒凝眉。 “应该还要五六日。” 这还是必须朝廷御医队伍顺利才行，何况，这次是疫病，也不知道朝廷会派多少大夫过来。 “所有人都要带着汗巾围住口鼻，挑选一个大夫出来，给生病的病人看诊。” “继续发预疫病的药汤。” “找人宣传只要觉得高热的，就去临时搭建的医馆就诊，不要拖着，疫病会传染，留在家里只会连累全家，医馆里有大夫。” “是。”护卫下去忙开了。 也许是有前朝那些发生疫病就要烧城的传闻，不少的流民生病了不敢去就医，一直瞒着，导致了不少人等病得太明显，才被巡查的士兵抓着送去了医馆。 甚至还有百姓怕把家人送去医馆会被自己焚烧掉，直接把家人藏在地窖里等，等发现时，全家都受到了感染。 这样一来，情况越发紧急，楚恒不得不直接告诉百姓，疫病的严重性，并又加强了侍卫的巡逻。 第二日。 楚恒发现自己高热，直接去找了大夫看诊。 等陆桑奇出现在南州，才知道楚恒也得了疫病被隔离在了单独的屋子里，即使如此，他还坚持让下属禀报情况，带病管着一切。 看着屋内干瘦脸色雪白，时不时咳嗽，却强撑着在看各种呈上来的公务时，他轻叹一声，“楚恒。” “你怎么来了？”楚恒抬头看他，也许是因为他一直熬夜，眼底一片黑沉。 “呐，我可是带了不少药材过来，我还有治疗疫病的方子，你若是相信我，等我三日，就有成效了。”陆桑奇认真道。 “你直接在我身上试验。”楚恒声音微哑，神色坚定。 陆桑奇勾了勾唇：“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用错一点药，你就……” “我相信她。”楚恒唇边溢出一抹笑容，宛如铁树开花，陆桑奇来了禹州后就没见过他笑过，只觉得他越发铁血冷漠。 第1119章 帮忙 如今一笑，竟让他有种很稀罕的感觉。 等明白他话的意思，陆桑奇心道一声果然难怪楚恒这么自信了，怕是猜到自己的药方是叶暮雨配合着弄的，难怪刚刚那么信任自己了。 陆桑奇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离开前，走出去了半步，又走了回来：“我会给你用药，毕竟她很担心你，你要是没事，就写封信回去，哪怕是骗一骗也好。” “嗯，多谢。”楚恒没有多解释，又走了回去，坐在了岸桌后，伸手把旁边的一个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的全是信纸。 信全是来自一个地方，那就是他的家。 这会儿。 叶暮雨也拿着楚恒的信，信里面说到了南州的情况，说疫病虽然严重，但他之前做的准备并非没有用处，很多的百姓没有得病，整个禹州被分割成城南和城北。 他说：不要担心，我会完整地回来，他还想好好跟她过日子。 叶暮雨眼泪嗒地掉落下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直到信纸被晕染成一圈一圈的，她连忙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纸张，不想把信纸破坏丝毫。 翌日一早。 叶暮雨找到了向玲儿。 “嫂嫂，你怎么有空过来，表哥那边没事？”向玲儿小心翼翼地问，虽说府上瞒得紧，就连楚金都因为洪灾的原因休学在家。 但向玲儿却一早就知道外面的情况，叶暮雨也没有阻止她的人离开楚府。 她心中焦急，也多次看到叶暮雨在筹措各种粮食和药材。 这会儿见叶暮雨脸色惨白，神情萎靡，精神状态有些不好的样子，但却又逼自己忙起来，她当即有些心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问：“嫂嫂，我能帮你什么吗，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谢谢。”叶暮雨眼眶发红，又怕她担心，连忙擦了擦眼睛道：“我想找杜衡帮我买药材，南州现在十分需要药材，我送过去的那些不够。” 叶暮雨十分无力，她觉得自己买的地还不够，粮食也不过多，药材也不够，什么都不够。 “玲儿，麻烦你帮我联系杜衡，我需要这几种药材，都不是很名贵的，但是需求量很大，我已经把银子都带过来了。” 叶暮雨挥手，立马素梅跟春杏就端着一个箱子过来，里面全是银钱，银票。 这是她花了一天时间筹措的全部的银钱，当初但心洪水决堤，提前把老家各个铺子里的银子都收了过来，足足有五万两。 即使如此，也依旧买不了多少药材，只希望能够用。 “嫂嫂，你别着急，我前两日就给相公写信了，估计他很快就会回信，你把银子先收回去，相公……” 向玲儿的话还没有说话，叶暮雨伸手握住她的手浅笑：“玲儿，现在是我要买药材，麻烦杜衡依旧很亏欠了，这银子，无论如何你们也要收下，没有这些银子，怎么可能买到那些药材，你给杜衡写信已经很帮助我了。” “是，是我想差了。” 第1120章 去南州 向玲儿有些脸红，还有些窘迫，她一心就想帮嫂嫂，却没想过杜家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去买嫂嫂所需的药材，就开口说出去了，这让她觉得很伤心。 但她连忙收敛情绪，怕叶暮雨见了担心，她点头答应：“嫂嫂，我联系相公，他会尽快把药材送回来的，你别担心，这些银子，我想办法送给他。” “谢谢你，玲儿。”叶暮雨轻轻碰了碰她额头。 向玲儿笑着看着她：“嫂嫂，我很高兴能帮到你的忙。” “你要注意身体，不用管其他事，你可以让下人给我传信。”叶暮雨摸了摸她肚子，不敢让她太过操劳。 两日后。 叶暮雨收到杜衡的信，得知当日他第一批运回来的药材就要到了，高兴坏了，连忙喊罗管家去码头等着，确定好了数量，她全部买下，并直接让自家商船把药材送过去。 她又写了几封信，送给了杜衡。 得知他在西北地区的商道没有出问题，正巧碰到药材丰收，她便直接写明了需要用到的药材。 当日。 叶暮雨跟着一起登船。 到了南州。 一日后。 货船靠在了南州的码头已经是夜晚，叶暮雨从船舱里出来，迎面过来的是负责守住码头的副将。 姚副将走过来，见到叶暮雨，依旧手握大刀，“这位夫人，不知是谁家的。” “将军好，我家夫人是楚恒楚大人的夫人。” “竟是楚大人的夫人，夫人好，我是姚南，在禹州任官，楚大人安排属下在这里负责防卫，夫人今日为何来？”姚南立马给叶暮雨行礼，态度好了不少。 叶暮雨道：“这些都是妾身送过来的药材，也许能帮到南州的百姓。” “夫人心善，南州百姓必回渡过难关，只是如今南州戒严，这些药材交给属下，属下定会把药材安全送到南州城内，交给楚大人。” 叶暮雨想了想，对姚南行了礼后，才道：“将军，妾身想进南州。” “什么？”姚南十分震惊，“夫人，您不能进去，现在谁也不能进去南州。” “妾身知晓为难将军了，但妾身进去后，南州疫病没有治理好之前，不会离开。”叶暮雨又行了礼：“麻烦将军能通融。” “夫人，可是，如今南州疫病严重，夫人身娇体弱，进去只怕也会生病，若是出事，末将如何跟楚大人交代。”姚南连忙劝道，他哪里想到会有人过来找死。 叶暮雨摇头：“将军不用劝，妾身已经做了决定了，还请大人通融。” “唉……”姚南轻叹了一声后，最终还是放行，但却给了她汗巾等物件。 叶暮雨下了船，下面马车准备好了，药材都装卸上车，她上了马车，这次过来，没有带任何一个丫鬟，她不能确定陆桑奇的药能不能治好疫病，不能让她们涉险。 上了马车，最前面有两个士兵在前面带路。 后面跟着拉货的马车，从侧门进了禹州城，侧门只能从码头过去，这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流民。 第1121章 算计好了 进了禹州城，马车径直朝医馆的位置而去。 医馆在城南，马车队伍到了从城北到城南设防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这会儿城中很安静。 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之前带路的护卫走到换防士兵旁边，说了什么，立马就有士兵过来把药材运进城南。 叶暮雨踮起脚，一下就能看到医馆的位置。 索性她没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人过来带着她进了城南，“夫人，楚大人现在在单独的屋子内养病，您执意要进来，但也不好接近楚大人的屋子，属下在对面给安排了一个屋子，等白日里，楚大人醒了，便能隔着屋子，至少看一眼。” 叶暮雨心脏一突，她根本就没收到楚恒生病的信，当被送到城南时，她就知道情况不对，原来楚恒竟然染上了疫病！ “大人可有人照顾？”叶暮雨问。 “这，如今城中人手不够，楚大人也不让人单独照顾，平日里会有大夫定时摸脉。”言外之意就是，楚恒身边并没有人照顾。 叶暮雨强忍着泪意，道：“那我便去照顾大人，烦请带路。” “夫人，楚大人是疫病，您进去会……” “无事。”叶暮雨坚持要去，下面的人拦不住，又觉得她情深义重，只得放行。 叶暮雨推门进去，只是一个不大的屋子，右边是屏风，屏风后是书案，左边是床。 她听见身后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丝毫不理会。 看向床上睡着的人，她眼睛发红，慢慢走过去，一眼看清楚恒已是瘦了不少，脸色发白。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瞬间感觉一片滚烫。 “阿恒。”叶暮雨着急地轻喊。 楚恒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双小手蹭来蹭去的，他迷蒙间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哭得很伤心的叶暮雨，他瞬间醒过神来，手臂微微一伸，便把人揽进了怀里。 “阿恒？”叶暮雨迷蒙地睁开双眼，她知道楚恒势必是用过药的，她等明日一早才能去问陆桑奇楚恒的病情。 “你怎么来了。”楚恒彻底醒了过来，猛地坐直了身体，看见怀里的女人，眉头皱成一团：“你怎么来的！” 他说完，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叶暮雨连忙跑去端茶给他喝。 “站住，别过来。”楚恒猛地出声。 吓得叶暮雨脚步一顿，眼睛还红红地看着他。 “咳咳。”楚恒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声音变软：“阿雨，你为什么会来，现在疫病严重，你会被连累的。” “没事，我担心你。”叶暮雨慢慢走向他，楚恒却忙伸手拦住她：“阿雨，别过来，咳咳，我让人送你去城北。” 楚恒下了床，直接往门外走。 “阿恒，你傻了么，我今日已经进来了，他们为了安全，不能放我出去，若是消息传出去，你以后怎么命令下属。” “陆桑奇过来了，他手上有药方，我相信你会没事的，我也会没事。” 楚恒顿住动作，无奈地转身：“你已经算好了？所以趁着夜色过来，我竟来不及阻止。” 第1122章 别过来 叶暮雨心情很好地笑道：“那是自然，我聪明不。” 她走过去，故意气他。 楚恒连忙走开，不让她靠近，叶暮雨见了忍不住磨牙，直接跟了上去，追着他跑。 “阿雨，别胡闹，我答应你留在这屋子里，但你却必须离我三丈远。”楚恒声音威严，带着强势，说完，没忍住又轻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一分。 叶暮雨动了动唇，其实都在一个屋子里了，她迟早会被感染上，但楚恒显然心存侥幸心理，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必很是难受，她有些不舍，顿住脚步，不情愿地嘟囔两声：“好，那我离你远些，你快去床上睡觉，若是哪里难受，你告诉我，我给你端药过来，端给你就走。” 她强调了最后一步。 见楚恒不说话，她轻哼道：“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趁着你精神不济的时候靠近。” 楚恒又是无奈又是生气：“你别气我。” “你也是在气我啊。”叶暮雨有些委屈，故意跟他耍脾气。 楚恒心知现在无力改变，“好，我答应你，你去那边的软榻上休息。” 他指的是岸桌那边。 叶暮雨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径直过去，而是把屏风搬开。 “你做什么？”楚恒坐在床边，强忍着靠近她的冲动，凝眉问，“屏风很重，你小心摔跤。” “没事，我现在又没生病，力气可比你大些，你别小瞧我。”叶暮雨说着已经把屏风移开了。 见两人之间没有阻挡视线的物件，叶暮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走到软榻上，拿了上面的被子盖上。 叶暮雨躺好后，偏头看他：“好了，我已经躺好了，你快上床去睡。” 楚恒半响后才依言躺下。 “你今日来这么晚，快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楚恒见她侧头看着自己，故意训斥道。 叶暮雨哦了一声：“阿恒，我不想你出事，你会好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 她默默地说。 楚恒胸膛起伏不定，明明只是普通的话，但让他却有了归属，看着远处女子光洁的脸颊，心知对方是为自己而来，他心中的震动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叶暮雨担忧了两日，上船后就没有歇息，如今躺在软榻上，因着担心楚恒，更是睡不着。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黑夜中看不清楚恒的情况，她呼吸一轻，掀开被子，打算走过去，岂料，刚动了一下，楚恒严肃的声音响起：“别闹。” 叶暮雨又躺了回去，十分泄气：“阿恒你怎么还没睡着啊，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你生病了，必须好好歇着。” 楚恒见她倒打一耙，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心软的迹象：“你不打扰我，我就睡着了。” 他希望她也好好休息，不要总是想着偷跑过来，以前没见阿雨这般调皮，他只觉得又气又暖，哪里还睡得早。 叶暮雨到底不想耽误楚恒休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睡觉。 第1123章 表明心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真的睡了过去，当楚恒听到平缓的呼吸声时，抬头望着床顶，强行克制住心跳声，眼眶有些发红。 有人对他忠心，有人对他夸赞，有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只有她，连命也不要，也过来陪着他。 翌日一早。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醒来。 外面有人送水进来洗漱。 她听见声响，偏头，才看见楚恒已经坐到了岸桌旁，而她睡着的软榻，竟然已经到了屋子中间，跟她距离刚好三丈。 “阿恒，你什么时候把我软榻搬过来的，我一点都没察觉。”叶暮雨揉了揉头。 楚恒紧张地站起来，皱眉看她：“你不舒服？” “没有。”叶暮雨当即摇头：“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我让陆桑奇过来给你把脉。”楚恒明摆着不相信她的话，叶暮雨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也没生气。 楚恒吩咐了门外的守卫后，指了指水盆：“阿雨，你先过来洗脸。” “你还没洗呢。” “你先洗，我再洗，听话。”楚恒的声音忍不住软了几分，声音满满的无奈。 “好，我洗，你别生气。”叶暮雨觉得自己是担心他，想照顾他，但楚恒怎么都要拒绝，她稍微走近一些，他就出声提醒，命令禁止。 叶暮雨洗漱完，让人又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 便离了洗漱盆三尺远的距离，看向楚恒：“你过来洗，我不靠近你就是了。” “我是不想你生病。”楚恒解释，见叶暮雨真的乖乖不动，他才走过去，慢慢洗漱，“我练过武，身体比其他都要好很多。” “陆桑奇既然有药，我定不会出事，你不应该冒险过来的。” 叶暮雨摇头，蹲坐在旁边：“我只是担心你，我没想过你出事后会怎么样。” “以前觉得没有你日子也能过，但现在却觉得没有你，想一想就很难过。”她声音闷闷的，头埋了一半在膝盖窝里，不让自己窘迫的样子被对方看到。 楚恒心里震动，定定地看着她，身侧的拳头轻轻发颤，若非克制住，他已经过去抱着她，“别哭。” 他哄着。 叶暮雨擦了擦眼睛，闷声道：“我没哭，你，你就当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 刚刚的勇气像气球一般，一戳就破，叶暮雨脸颊滚烫，不敢看他，下意识躲到帘子后面 “我都放在了心上，怎么能当做没听见。”楚恒意味深长地说，仿佛控诉又带着隐忍的愉悦。 叶暮雨连更红了：“你不是老男人吗，怎么还会说情话。” 楚恒一怔，意识到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敛住了几分，“我怎么就是老男人了？” 叶暮雨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虽然有所猜测，但却从未跟楚恒说过，也没有谈过相关话题，偏偏，今日无意间提起。 她刚刚的羞意已经消散，心中只剩不安，抬头看他，见男人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但也能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难道说，感觉他有可能是重生的？自己是未来的灵魂？ 第1124章 陆医正 “我开玩笑的。”叶暮雨小声道。 楚恒轻叹一声，见她吓着了，声音不由自主放软：“好了，你快起来，去找凳子坐下，蹲着腿软。” “我知你心意，定不负你。” 叶暮雨见他主动转移话题，自然不会再关注刚刚的话题，拍了拍脸，散去热气。 嗯了一声，自顾自把自己的私人用品放好，又把软榻收拾好。 索性很快陆桑奇就来了。 看见叶暮雨在，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这里这么危险。” “我就是过来看看，不碍事的，你的药准备好了吗？这次我又找人准备了一些药材过来，应该已经送去医馆了。” “我起来就忙着把药熬好给楚恒送，还没有去医馆看。”所以陆桑奇才完全不知道叶暮雨来了的消息，见她说得那么随意，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她是个重义气的人。 只对着楚恒闷哼：“楚大哥，过来，我先给你把脉。” “先给阿雨看。”楚恒坚持。 陆桑奇心里嘟囔一声这还差不多，转身走到叶暮雨面前，给她把脉。 叶暮雨十分配合，知道不配合不行，她若是能避免染病，自然是避免的好。 半响后，陆桑奇收回手：“暂时没事，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预防的药来。” “多谢。” 等楚恒被看诊完，又喝了药，陆桑奇把情况记录下来后才离开。 一上午。 叶暮雨就在屋子里闲着，只能拿着帕子把屋子里四周都打扫干净，用消毒水再擦一遍。 不仅如此，连他看的那些书也需要弄干净。 擦了再晾晒到窗口，多少有点阳光，没多久就能晒干。 楚恒劝了几次让她歇着，见不管用，也干脆配合她。 这边，陆桑奇跑回了医馆，果然从众人的口中得知运过来的那批药材，可谓结了燃眉之急。 当天下午。 京城里派来的御医到了。 陆桑奇没去接，依旧在院子里忙来忙去，他需要照顾病重的，以及楚恒，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等陆医正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孙子在院子里忙碌的背影。 “陆医正，这位就是陆小大夫，说起来跟您还是同姓，指不定往上数多少代还是亲戚呢，他研究出来的治疗疫病的方子很不错，现在那些病得轻的，都开始转好了。”负责医馆的官员笑着道，能治好疫病他也能活着离开南州，能不开心么。 陆医正吹了吹胡子：“这是我孙子。” “啊？” “这小子竟没说自己的家世？”陆医正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自豪。 “没有，小陆大夫是楚大人请来的，没人知道他的家世，不过楚大人这么厉害，自然身边的人也不凡。” “等等，你刚刚说，那小子研究出了治疫病的方子？”陆医正回过味来，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其实，这些年来，多少都有些疫病，但却没有根治的法子，因此，每逢疫病，死伤惨重。 “对。”官员忙点头：“若不是因为这，南州早就乱起来了。” 第1125章 好消息 陆医正顾不上说话，抬脚跟了进去，身后其他的御医也都跟进去，想要看方子，他们本来是奔着这条老命可能保不住才被送过来的。 他们都是些在朝中没有势力的，就连陆医正，都因为医术好，被贵妃娘娘求着皇上送过来。 陆医正不是贵妃的人，也不喜欢结党营私，如今有了什么难事，就被推了出去。 陆桑奇刚给屋内的重病患者用了药，足几十人，其他大夫治不了，只能他来，双拳难敌四手，光是看诊，喂药，记录每个人的情况，一顿忙完，就花了三四个时辰。 他刚坐下歇着，在炉子旁看着药。 陆医正就走了进来。 “咳咳。” 陆桑奇听见声音回过头去，看见自家老爷子，先恍然了一下，竟不觉得意外。 “爷爷。”陆桑奇起身，朝他行礼。 “好了，你小子怎么有胆子来这里的。”陆医正说着，眉头一皱：“这两三年你没有回家，我都听说了，原来是跑外面来了。” “爷爷，既然是学医，怎么能闭门造车。”陆桑奇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直接反驳了回去。 陆医正见他气性还不小：“你小子，出门久了连爷爷问两句都不成了？你若是想学医，只管来找我。” 陆桑奇偏头没说话，他没提过吗，但每次都是年纪小，借口他与其去京城耽误工夫，花银钱，还不如留在乡镇当个坐馆大夫。 可去了衣铺当坐馆大夫，那些老大夫拉着脸，话里话外都说他年纪太小，哪里能单独给人看诊，时间一长，整个州府他的名声早就坏了。 而这些，都是他那亲爱的后娘出力，还真是难为她了。 陆桑奇呲笑一声，也不打算跟陆医正说什么，他相信，等这次南州的疫病过去后，谁也没办法阻止他名声响起来，而这是叶暮雨帮他实现的。 “陆医正，你们爷孙等晚上有空再慢慢说话，我们可得先研究研究药，听说小公子有治疗疫病的方子？可否告诉伯伯们。” 陆桑奇本来就不想跟陆爷子说话。 闻言直接带着其他御医，去讲解这次疫病的一些细节，直接让他们上手给病人看诊，交流。 陆医正吹了吹胡子，也跟了过去。 接连几日。 楚恒用了药后，身体好了不少。 “阿恒，你是不是要好了？”叶暮雨得亏每日都打扫屋子里，又喝着药，竟没有被感染上。 楚恒身强力壮的，喝了几次药，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他还是没有被放出去。 倒是允许叶暮雨隔着桌子跟他一起坐。 “嗯。”楚恒把政务处理完，看向她：“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早些跟我说。” “我知道，你现在每日看着我，我也不能瞒着你啊。”叶暮雨倒是没想到自己身体素质这么好，虽说在南州，但她依旧叫杜衡送药材过来。 时日一晃，很快，越来越多的病人好转，城内的气氛总算越来越好，不少的流民也不再闹事，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1126章 进京 陆医正一开始本以为都是外人夸张了说法，还准备跟御医们一起帮陆桑奇改正药方。 谁知道，自己孙子给的药方，竟真的能治疗疫病。 御医们没有了用武之地，也不过就跟寻常大夫一样，帮着按身体重病程度给药。 楚恒很快就好了。 而齐王那边，陆医正被亲自叫过去给齐王看诊，慢慢的也恢复了过来。 叶暮雨没有患病，被放出门后，便干脆帮着走义工，哪里需要帮助哪里搬。 以至于楚恒每日在县衙里办了事后，便会刻意上街，经常能在流民队伍里看见她。 “大人，夫人身边的人功夫都不错。”陆川小声提醒。 楚恒嗯了一声，“再派两个会功夫的女子去她身边。” “是。”陆川抿唇笑。 南州的疫情在九月末彻底结束。 一道圣旨直接送到南州，召齐王、楚恒等人回京觐见。 等叶暮雨回到家，先给老家的人写了信，又让罗管家留下来负责把庄子、作坊、铺子等生意处理好，等处理好了再去京城。 而她则带着细软，和两个孩子，跟着楚恒一起去了京城。 向玲儿肚子大了，留在禹州，就这个月生产，杜衡已经回来了，这次他帮了不少的忙，楚恒在折子上为他请功。 只要不出意外，杜家也能得到赏赐。 “嫂子，你们路上小心，等以后我把商队发展到京城，就带着玲儿和孩子过来看你们。”杜衡站在马车外，笑着道。 向玲儿肚子已经很大了，她靠着杜衡怀里，对叶暮雨不舍。 “好了，你们快回去歇着，就住在宅子里，罗管家还在，也方便，等玲儿生产了走好月子再回去也不迟。”叶暮雨道。 杜衡抿唇笑：“好。” 赵家已经回京了，这会儿也没什么亲戚，马车很快出发。 两个孩子坐后面，叶暮雨坐前面的马车，楚恒骑着马在旁边。 出了城，跟齐王等人的马车队伍汇合。 禹州的官员都在，郭知州带着下属一起送众人离开。 陆桑奇跟陆医正一个马车。 一路上晃晃悠悠地进京，足足花了二十几天。 等叶暮雨看到京城大门，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其华贵。 有齐王的车架在前面开道，后面的马车没有任何的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进了城后，楚恒先过去跟齐王告别。 才带着妻儿往以前在京城置办的一进小院里住。 “阿雨，院子比较小，先暂时住着，等过两月，就能再买新屋子。”楚恒站在屋子门口，第一次觉得屋子太小了。 这次若非自己手上的银子都为了买药材用光了，他也不会这般委屈妻儿。 叶暮雨从马车上跳下来，浅笑道：“京城的屋子寸土寸金，这么一个一进小院已经很贵了，能住就行了，我不奢求什么，你心里也别介意。” “何况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们也能住，只要能住就行，我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叶暮雨喊了素梅两个丫鬟把行李搬进去。 这次她没有带太多行李。 第1127章 到达 楚恒住的一些都是已经有的，她主要带了孩子们的衣物，生活用品，没人一个箱笼，也不过才三个箱笼。 楚恒见她一点都不介意，还十分开怀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本想说由奢入俭难，但这在阿雨身上，完全看不到，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住的是不是好屋子，穿的是不是好衣裳。 叶暮雨都把下人吩咐完了，回头见他还愣在原地，疑惑地问：“你怎么还没去忙，我记得你应该是要立刻去宫里见皇上？” “嗯。”楚恒点头。 叶暮雨催促道：“那你快去把，指不定齐王殿下直接就进宫，不回府收拾了呢，你也快去，别耽搁了。” 皇亲国戚不好惹，皇帝面前更是要多加小心，谁知道会不会做错了什么事，就受到责罚。 楚恒虽然想留下来帮忙，但被叶暮雨推出门，也就没有再多留，换了一身衣裳，径直进了宫。 “夫人，京城的天气怎么这么冷，幸好奴婢把冬季的衣服都带了，冷风吹着，我都有点呼吸不过来。”春杏拢了拢衣服，她正在打扫院子。 叶暮雨道：“一会儿我们出门，顺便去胭脂铺子看看，去里面那点脂膏擦脸，江南的天气湿润，燕京的天气干冷，我们以前用的那些，只怕不够合适。” 燕京铺子里的擦脸脂膏都是十分滋润的，江南却只需要足够清爽就行。 “夫人，您最好了。”春杏扬起嘴角笑。 “夫人，是在府上用饭后再出门，还是出门去用饭？”春杏快速把院子里打扫干净，一颗树早就光秃秃的，只剩下落叶，春杏打扫得快，很快院子里就干干净净的。 “就在家用饭，我们煮火锅粉。”叶暮雨也刚洗漱完，便用布把头包起来，免得味道太浓，不雅观。 叶暮雨进了小厨房，当初楚恒离京后，便把下人打发了，如今家里只有春杏和素梅两个丫鬟，陆川一个护卫，这次过来的车夫一个，小厮一个，以及胡氏一家人。 一进的小院显得有些拥挤，索性也足够住了。 胡氏这边刚把子萝头发弄干，又给她梳好头发，听说夫人进小厨房做饭去了。 她连忙赶过去。 “夫人，老奴来做，您去歇着。” “胡大娘，没事的，你们先先去把你们自己的屋子收拾出来，一会儿我要出门去添置一些物件，你们跟我一起去。”叶暮雨已经把红薯粉放下去了，再烫一烫就能好。 “老奴这就去。”胡氏心知夫人喜欢听话的下人，不敢辩驳，转身快速去收拾屋子。 春杏跟素梅也被叶暮雨打发下去。 她一次性煮了全家所有的火锅粉。 十来人也不多，粉只需要煮熟捞起来放到碗里就行。 锅底是红锅锅底，烫好粉，她又烫了点羊肉片，素菜。 等几个几个回来，叶暮雨已经煮好了所有人的粉。 “夫人，您辛苦了。”春杏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哪里有谁家的下人能比自己幸福啊。 第1128章 出门 叶暮雨一边解开头上的布，一边道：“帮我把火锅粉端到饭厅里去，你们叫其他人也都过来吃。” 胡氏等人自然连连点头。 叶暮雨洗了手洗了脸，又在脸上涂抹上脂膏，在饭厅里点上熏香，她这才开始吃。 “娘，真好吃。”楚金吃得很快，小嘴通红，尤其爱吃肉，叶暮雨准备得多。 子萝也吃得鼻尖冒汗：“娘，京城的天气凉快，我是不是要穿秋冬的衣服了？” 她怕穿得太厚，出门惹人笑话。 “我刚刚看京城的百姓，好多都穿得比较薄。”子萝有些纠结地说。 “我记得，昨年给你们做了几件鹅绒的衣服，那个薄，还保暖。”叶暮雨能理解小孩子不爱引人出注意的心情，想了想道。 “可是，娘，那几件衣服，外面是绒毛的，冬日里看着薄，但秋天穿哪怕薄看着也厚。”子萝擦了擦鼻尖，又吃了一口火锅粉，加上肉，只觉得浑身舒坦极了，坐着这么久的马车，坐得全身都疼。 吃也吃不好，现在总算能吃到娘亲做的，子萝这才觉得，有娘的孩子是个宝，以往她觉得赵姨是夸张了，如今半月没吃到娘亲做的饭菜，她才知道什么叫幸福！ “傻孩子，你忘了里面的内衬可以换？” 子萝拍了拍脑袋：“娘，你说得是，我都忘了，那一会儿我就把内衬加上，这样穿着普通的秋装也不觉得冷了。” “我不怕冷，我不加内衬。”楚金连忙举手表态，他吃得小脸通红，满头汗水。 叶暮雨心知他以往冬日里跟着楚恒练剑，身体也不错，楚金快十岁了，身体及跟竹子一般，拔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到叶暮雨的脖子了，估计再长两三年，就能有楚恒那般高了。 子萝快十二，也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正是爱美的年纪，但她到底是女孩，叶暮雨可不想她被染上体寒的毛病，平日里都让她多穿些。 “不穿，你身体好，抗抗冻也是可以的，男孩子跟女孩子总归不同。”叶暮雨也不勉强。 “娘，好了，我吃好了，一会儿我也要出门去京城逛，成不？”楚金连忙道。 “行，你愿意去就跟着我们一起，不过我是要去买家里用的物件，你到时候别嫌烦。”叶暮雨提前提醒他。 楚金拍了拍胸脯：“我才不会，娘你放心，正好我也想去逛逛。” 吃完饭，等子萝去换好衣服。 一家人出门。 依旧是坐了马车。 燕京的街道宽，坐马车出行完全不会拥挤。 叶暮雨先到了花鸟市场，选了几盆花草，各屋放一个，还有院子里，需要选大的盆栽，燕京天气干燥，这些物件都需要买，多一抹绿意。 “这盆十两，这盆二十两，夫人可都要？” 春杏听到这价格，吓了一跳，小声道：“夫人，在禹州一盆花草也就三四两银子顶天了，怎么在燕京这么贵啊，我们府上在燕京城外可有庄子，不如自己种？” 叶暮雨在知道京城胭脂铺子的收入，就知晓燕京的物价贵。 第1129章 见面 “没事，这是冬日，花草只会更贵，等明年自己养了再拿出来买就是。”叶暮雨点头，付了银子，让陆川帮着把盆栽都搬上车。 春杏听见以后自己卖，笑得开怀：“夫人说得是。” 顺着往前走，又买了一些调料，碗筷等。 子萝选了两个梳妆镜子，叶暮雨一个，她一个。 还有一些生活所需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条街走下来，一辆马车都满了，让车夫跟小厮先送回去，再过来一趟。 买完物件。 叶暮雨准备去胭脂铺子。 两个孩子也看花了眼。 “娘，燕京真漂亮，还这么大，我怕以后出门走远了都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子萝感抿唇笑。 叶暮雨揉了揉她脑袋：“你若是想出门玩，便带着嫩芽，可以慢慢走，出门次数多了，慢慢就把京城逛完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胭脂铺子门口。 一点也不让人意外，胭脂铺子的生意十分好，门口时不时有人停马车，大户小姐进门。 叶暮雨想了想道：“我们从后门进。” 她只是去查铺子里的账本，却对各家的夫人小姐不感兴趣。 一行人从后门进了铺子里的隔间。 这边的掌柜没有见过叶暮雨，但却见过楚恒跟唐东风。 当叶暮雨把身份令牌拿出来，掌柜验证了真假后，忙喊人倒茶。 同时，掌柜的下去，跟两个账房先生说了，叶暮雨到了的消息。 两个账房先生分别是王先生跟李先生，王先生是宣明帝派来的人，李先生是原本就在铺子里负责管账房的人。 两人平时除了管账，便没有了其他事情干。 得知叶暮雨来了的消息，两人分别进了阁内，先给她见礼。 “两位请起，今日匆忙一来，可有叨扰？”叶暮雨让素梅带着两个孩子去前面选脂膏，素梅性子沉稳，让她办事，叶暮雨放心。 “夫人客气，我们现在这就去把账本拿过来。” 叶暮雨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意外，两人似乎关系并不差。 很快，账本就来了，一式两份。 叶暮雨看得很快，两边入账的方式差不多，也没有任何的纰漏，她大概了解了每种产品卖的数量。 “多谢两位，回去后便吩咐作坊里多产一些面脂，手脂跟唇脂，这些是冬日里最必要的，不用控制产量。” “夫人来了以后，是不是以后数量就能多些了？”王先生高兴地问。 他虽说不是官身，但被皇帝派来的，只要干得好，卖得多，才能在皇上面前得赏。 叶暮雨乘此机会问：“铺子里不用控制数量了？” 她之前是想着低调，又加上本人不在京城，卖的物件都是考从禹州或者老家那边送去，路途遥远，每次的份量自然也不会太多。 王账房是宣明帝的人，若是皇帝的意思是，大肆敛财，只要能卖出去，大肆生产，她自然不会客气，反正，这背后，是皇帝，哪家权贵都不敢得罪。 王先生瞬间就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 没有立即给准确回复，“奴才需要先去问过老爷。” 第1130章 进宫 “好，先生得到回复后，只管过来告知我，才好在京城选地方开个作坊。” “夫人这是要直接在燕京开作坊？”王先生有些吃惊。 “对。”叶暮雨点头：“王先生请把这事禀报上去。” “自然。” 等从胭脂铺子出来，一行人收获颇丰，每人都选了自己合适的胭脂。 天色也不早了。 一家人上了马车，正要回家。 风吹过车帘，叶暮雨朝外面看去，余光一瞥，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唐柔？”叶暮雨看过去，眨了眨眼睛。 出声喊停了马车，朝马车前坐着的陆川吩咐：“陆川，那个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唐柔，你跟过去看看，见她如今在哪里落脚。” 一个许久不见的敌人，突然出现在燕京，照理说，以唐柔的身价，想来燕京，是比较困难的，除非是跟着商队，但她当初想要嫁给富贵人家的心思，可见她是想攀高枝的性格。 这么千辛万苦来到燕京，应该是早有人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家造成影响。 陆川跟了过去。 马车继续回家。 晚上，叶暮雨挑灯，在研究更新一款的胭脂。 但天色渐晚，楚恒依旧没有回来。 他心里瞬间有些担忧。 而此刻，朝中。 今日进宫觐见的所有人都被扣在了宫里。 只是有人待遇好，有人待遇不好。 齐王本来留在南州是有功的，但疫病的起因，让一群权臣争执不休。 尤其是郑国公刘焱真，直言齐王犯错严重，需要承担起这次的疫病爆发的主要责任，哪怕他留在南州，起到了稳定民心的作用，但也只是有限的，毕竟那些大夫，才是最重要的。 楚恒这边没人弹劾，毕竟没人抓住他的把柄。 同时，刘焱真还把之前稻种换粮食的主意是四皇子提出来的这事曝光，觉得皇上应该嘉奖四皇子。 刘焱真突然立捧四皇子，还打击齐王，这让众位臣子觉得，原来郑国公是站在四皇子这边，这让局势变得很微妙。 因为这，才使得楚恒被关在了宫里。 翌日上午。 楚恒被放回了家中。 叶暮雨忙迎了上去：“没事？” “没事。”他伸手捏紧她的小手：“先进去，我歇会儿，沐浴洗漱。” “我先给你准备早饭。”叶暮雨说。 “不用，皇上给我准备了饭菜，吃过早饭才回来的。”就是没有地方洗漱，有些难受。 “皇上给你准备的，你就吃了？”叶暮雨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 楚恒撇开眼，没跟她直视，意思很明显了，吃当然吃了一些，但是肯定没有用饱，毕竟现在他就算这次有功，但也不能恃宠而骄，宣明帝一生都喜欢知道分寸的大臣，而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在皇宫里安心用膳。 叶暮雨见他这样，哪里还能猜不出：“好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饭，你多少吃点。” 也不戳穿他的心思，她径直去小厨房，让胡氏跟着一起帮忙准备。 楚恒先回屋子准备沐浴洗漱。 第1131章 再次见到熟人 叶暮雨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热水，他可以直接用，被照顾得这么妥帖，他心里觉得暖暖的。 早饭叶暮雨给他下了一碗肉酱臊子面，肉酱臊子是她亲手做的，味道浓郁，十分香。 楚恒本来还不饿，但有了香喷喷的面在，他没忍住。 面上放着两个鸡蛋，他拿了筷子去夹，蛋黄流了出来，十分诱人：“这……” “荷包蛋，和面最配了，你一起吃。”叶暮雨坐在旁边，等他用完。 “好。”楚恒用饭很快，等吃完。 叶暮雨才道：“我昨日遇到了一个熟人，你猜是谁。” “你说。”楚恒不是会猜的性子。 叶暮雨也不跟他耽误时间，便道：“是唐柔，我让陆川跟上去，见她进了一个宅子，是郑国公的宅子。” “听说她现在是郑国公的妾室，只是，那郑国公都已经五十几岁了，唐柔竟然愿意？” “不过陆川说郑国公很有权势，是鼎鼎出名的权臣，是首辅大臣，皇帝之下第一人，难怪唐柔愿意嫁了，这权势滔天，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权臣，竟然会把唐柔纳进门，也不知道唐柔哪一点让对方看上，见她还能随意出门，只怕备受宠爱，只希望唐柔不要再跟我们对上。” “我再去打听打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防备点，若是没交集就更好了。” 楚恒却蓦地想到了昨日他被留在宫中的原因，即使他没有人脉，跟京城里的官员关系都不熟，但早上出宫前，却在宫中听到了消息，说郑国公偏向四皇子，而弹劾齐王的事。 虽说现在圣上还没有论功行赏，可谁都知道，齐王这次确实出了纰漏，连贵妃都在御书房门外跪着，可见齐王这次应该会受到鞭笞。 他记得，前世四皇子根本没有这么早入朝堂，虽说自家因为粮种的事，对他有些影响，但他性子跟前世差不多，也跟皇帝不亲，更没有任职，而是直接去了北地，获得了战功，在十八岁的时候，才再次回京。 而郑国公扶持的是将要出生的五皇子，毕竟只有五皇子母族不显，郑国公家才能安心扶持这样的皇子。 难怪郑国公突然就向皇上给四皇子要赏赐，这是打算从一开始就扶持四皇子？ 不一定…… 虽说有唐柔的预知，但郑国公未必愿意真的扶持四皇子，毕竟，四皇子性子不讨喜，而林家当年犯了大错，孝慈皇后也因此小产，连绵病榻，直到三年前薨逝，如今皇后虽然还是林家的姑娘，但，这并不代表宣明帝喜欢四皇子。 因而四皇子从小被送出宫，放在寺庙里去血性，让他远离权利中心，也是变相不让他继承皇位的意思。 前世四皇子能登基，还是捡了大便宜，大皇子年纪太大，太过平庸，二皇子早年受伤，瘸了腿，自然也当不了皇帝。 只有三皇子跟五皇子是最热门的，当然，大皇子也有一争之力，毕竟宣明帝也一直请了太子少师给大皇子教学，希望他能有所成就。 第1132章 谋划 楚恒知道，宣明帝是真的动过立大皇子为太子，但……对方到底学术浅薄，让宣明帝失望了，因而最终，才彻底失去了帝位。 齐王跟五皇子争斗，两家惨败，都惹了宣明帝厌烦，郑国公被抄家，贵妃被关冷宫，齐家被贬，最终，才冒出了四皇子，年纪轻轻就夺得了帝位。 说起来，也就是这十年的事了。 宣明帝大好的身体，在齐家和刘家争斗过程中，被下毒坏了身体，才会壮年崩逝。 郑国公想要的皇子是一个棋子，四皇子不好掌控，今日他这般做，只怕一是为了试探四皇子，二则是毁了四皇子。 唐柔的存在，只会让郑国公越发疯狂！ “在想什么？”叶暮雨见他听完自己的话就陷入沉思，以为说错了什么。 但反思一遍，又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楚恒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跟叶暮雨说，“唐柔的存在会影响一些局势，只怕郑国公要么拉拢我，要么就除掉我。” “我们可能来京城后，需要更低调。”楚恒说得棱模两可。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她思索了一番，下意识看向楚恒，见他眉头紧皱，又分析清楚其中的缘由，她蓦地猜到了什么。 莫非，唐柔也是重生的？ 所以她的话才能够影响朝中局势，毕竟郑国公可是权臣中的权臣，只有对方受到唐柔影响，做了什么事，才能让楚恒说出，唐柔的存在会影响一些局势。 “阿恒，我知道你的意思。”叶暮雨突然伸手抓住他，“你……你愿意跟我坦诚相见吗？” 叶暮雨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但，现在一个重生者的存在，让楚恒后面的路只会更难。 “阿恒，你想跟郑国公一脉吗？”叶暮雨先问。 楚恒摇头，“我们不是一路人，林知州，就是郑国公的手下。” 叶暮雨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哪里想到，郑国公不仅不是队友，还是对手。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叶暮雨闭了闭眼，“唐柔也许带着前世的记忆。” 这件事，楚恒是通过他自己留下的一箱子信，才知道的这事，也许是他失忆前，怕出纰漏，写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楚恒突然伸手抓住叶暮雨的手腕：“阿雨，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是猜的。”叶暮雨见他突然很激动，只以为他震惊于自己说的话，但既然已经开了头，自然不能再把其他的隐瞒，“其实，我也猜出来，你应该也带着前世的记忆。” 楚恒胸膛起伏不定，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谁跟你说的？” 他担心是有谁在她耳边妖言惑众，若非现在活得太过真实，他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更不会这么轻松地就相信这种比鬼神还玄乎的事。 “因为，我也不是你原来的妻子了。”叶暮雨看着他，没有一丝隐瞒：“我生活在未来，所以我才会这么的东西，其实未来这些东西都已经科普，大众都知道，我也仅仅只是记性好，所以才能借用后人的智慧，占便宜。” 第1133章 赏赐 楚恒看着她，眸子里情绪反复交替，突然，他伸手抱住了叶暮雨。 “我知道，你不是我原来的夫人。”楚恒声音里带着笑：“我很高兴。” 楚恒这是变相承认重生那件事了。 叶暮雨闻言浅笑道：“其实你以前就知道，我的名字还是你改的呢，只是你后面失忆了，不记得这件事。” “你要多加小心唐柔，既然她也知道前世的事，现在又傍上了郑国公，之前也得罪过她，只怕她会利用郑国公对付你。”叶暮雨提醒道。 楚恒放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 “谢谢。”楚恒声音很轻，头放在她脖颈间，声音里带着浓浓温柔。 “不用谢。”叶暮雨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我已经有了想法，因着我来自未来，所以才会猜测到你跟唐柔的经历，但是别人却有些怀疑。” “至少，会怀疑唐柔话里的真假，我们现在在暗处，唐柔也不知道你的事，那么，我们可以让唐柔的话变得不可信。” “嗯，你说得对，何况唐柔前世并未入朝堂，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官的妾室，她只知道明面上的事，真正的真相，她知道得相差甚远。” “只是，我还需考虑，是低调还是强势些。”楚恒想着，郑国公若是听从唐柔的话，只会越来越疯狂，动作也会加快。 “你在家小心些，不要跟唐柔见面，她心狠，不是什么善茬，我怕她会利用郑国公的权势，对你出手。”楚恒不放心地叮嘱。 叶暮雨眉眼带笑：“你放心，我也不会那么傻的，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小金的学业……” “单独请夫子回来教他读书。”楚恒也很果断，京城里虽说有学堂，但也是国子监最好，但楚金的基础不扎实，还不如在家单独请夫子读书。 “好。” 三日后。 圣旨到了楚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楚侍读学士赈灾有功……赐二进宅院，黄金五百两，山水屏风一对，南湖珍珠一对……” 皇宫的赏赐下来，当初叶暮雨跟楚恒用在南州的银钱就全部都补贴了回来，还得到了一些珍贵的赏赐，光是院子的位置，就不是银钱能买到的。 既然赐了府，叶暮雨跟楚恒也没有耽搁，只花了一日就搬去了新家。 新的楚府是在京城西城，附近都是达官贵人，一般房屋都是由皇帝赏赐，这才有西城贵，房子再多银子都买不到的说法。 这次楚恒没有升官，每日依旧在翰林院办公，每日点卯。 除此以外，齐王受到了贬谪，罚了一年俸禄，同时，被送回书院，三年不得归京。 贵妃在皇宫磕头晕了过去也无济于事。 陆桑奇受到了赏赐，但没有入太医院，上交了治疫病的方子。 杜家也受到了赏赐。 而四皇子，被封为荣王，赐了封地，只是封地却是西北之地，跟齐王的封地比起来，差距太大，朝中众人都知道四皇子不受宠，并即将前往封地。 第1134章 出门约会 这次意外的，郑国公没有再继续逼皇上把四皇子留京，朝中的局势越发扑朔迷离。 但楚家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虽说这次楚恒受到了奖赏，但却没有升官，因而在朝中并不显眼，每日除了去衙门，就是跟着翰林院大学士霍正明。 等府内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等吃完早饭，两个孩子分别去学堂，一个女夫子，一个男夫子，都是名门之后，学识渊博，每月月银六十两，包吃住，节礼跟笔墨纸砚等费用由楚府负责。 “夫人，老爷回来了。” 叶暮雨正在选料子，准备给全家重新做一身。 转头就看到楚恒从门外走进来，赏赐的院子是二进的，她跟楚恒住正房，屋子很大，足够放下两人的所有私人物品。 楚恒大步走进来，站在她身侧：“在做什么？” 他视线落在叶暮雨手上拿着的料子上面，是蓝色的料子，花样是梅花的，在燕京是比较寻常的。 “选一些料子做冬衣，你身量好像有些高了。”叶暮雨顺手拿出尺子，看着他：“我给你量量。” 楚恒视线落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喉结微微滑动，声音沉稳有力：“好。” 叶暮雨一边给他量尺寸，这才问：“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是没有去衙门？” “我忘记今日休沐。”一月两次休沐，分别是月初跟月中。 如今正是十月中旬休沐。 叶暮雨失笑，她竟没想到，楚恒这严谨的性子，竟然会犯忘记日子的错误，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了，阿恒，我有事跟你说，现在我们在京城稳定下来，是不是要安排人手去老家接爹娘过来？”叶暮雨征询他的意见。 楚恒点头：“自然是应该的。” 叶暮雨闻言，已经想好了把这件事安排起来，给楚恒量好尺寸，她挑选了一些合适的布匹。 先去给老家写信，让商队直接送回南昌县，然后再让长辈跟着商队来京城，这样路上能安全一些，也不会太多颠簸。 “阿雨，我带你去京城逛逛？”楚恒没有离开，他跟在叶暮雨身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旁边素梅等丫鬟，眼底闪过一抹消息，得了吩咐后，忙退下，给夫人和少爷腾空间。 不一会儿，屋内就只留下两人。 楚恒走到软榻旁坐下，拿起茶杯，给她倒了一杯红枣枸杞水。 “听闻京城北城外有一座宣阳山，冬日里上面有一片梅林，下雪后美景更甚，阿雨，你可有空一起去？”楚恒出声邀请。 “今日去吗？”叶暮雨有些诧异，看向他，楚恒的眸子深邃又深情，哪怕仅仅跟她对视，都让人沉溺。 叶暮雨觉得脸有些烫，轻咳一声：“我看了一下，今日的事也并不忙，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就一起去爬山。” “好。”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声音，起身，吩咐陆川准备好马车，手炉等一应物件。 叶暮雨想着，若是去山上，只怕不方便用饭，就去了厨房。 第1135章 赏梅 准备最方便带出门的饭菜，但最好还得是热的。 半个时辰后。 叶暮雨戴着披风，先一步上了马车，楚恒没有骑马，也进了车厢内。 车厢内，叶暮雨坐在里面，腿上放着手炉，披风被她解掉，随意压在身后。 楚恒看了一眼，伸手把披风拿了出来，他修长的手指把披风折叠好，放在马车的暗格里。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懒懒地靠在马车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她看的书都是一些杂书，各行各业的都有。 “阿恒，皇上那边准许了让我开一个作坊，就在京城里，提供足够多的脂膏，你有没有建议的位置。”叶暮雨随口找着话题问。 楚恒：“既然皇上答应了，那应该他会有安排，你只管负责制作即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会有暗卫帮着在作坊外面守着的。” “这是不是就像是，故意放一个蛋糕，引人入瓮？”叶暮雨唇角弯弯，忍不住跟着笑道。 “嗯。” 叶暮雨哦了一声，也就不提这事了，毕竟，作坊已经成了试探臣子的地方，她只管研究新的合适的脂膏，至于有没有人潜进去，跟她关系不大。 一路上两人说着闲话，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接连几日下雪，山上早已一片银装素裹。 楚恒先下去，脚上已经换上了皮靴，叶暮雨跟着走下来，手上的火炉子还拿着，楚恒伸手揽着她的腰，开始往山上爬。 楚恒身强体壮的，步子大，但却为了她，下意识放满了脚步。 “阿恒，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叶暮雨尽量用足够快的速度，跟楚恒齐平，两人一齐往上，倒也看遍了四周的风景，虽然大多树都只剩下枯叶，被白雪掩盖，可对江南生活了这么久的叶暮雨来说，还是稀罕的，她一脚踩在雪上，只听嘎吱作响。 楚恒见她玩心大起，忍不住莞尔：“雪很深，你踩石板上的安全，旁边的小路容易踩到深坑，到时候皮靴都能湿透。” 叶暮雨笑眯眯地又踩了两脚，手被他牵着也不觉得冷，闻言娇哼一声：“不是有阿恒你帮忙扶着我么。” 楚恒挑眉：“原来，是我在你才这般任性啊。” “那可不。”叶暮雨抖了抖脚上的雪，上了石梯，拉着楚恒往前面走：“走，我们现在上去看梅花。” 刚上了半山腰，发现有不少的夫人小姐的轿撵放着。 “原来其他人都是到了半山腰再下轿爬上的？”叶暮雨望了望山顶，觉得失策了，“怎么我们没有直接把马车赶上来？” “我以为你更想跟我一起爬山。”楚恒的声音里有一丝愉悦，他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叶暮雨被他的眼神看得火热，伸手想把手抽出来，男人力道不变，她却挣脱不开。 “现在开始会有人多人，看见不好。”叶暮雨脸颊嫣红，尽力跟他讲道理。 楚恒勾了勾唇，不仅没有松开，还把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腰间。 这亲密的姿态，引来了车夫等人的视线。 第1136章 故意 叶暮雨直接的如芒在背，她轻轻跺了跺脚，嫣红的唇微张，小声地撒娇：“我错了，你先放开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说话可算数？”楚恒垂眸看她，眼底的愉悦怎么都遮掩不住。 她只觉得耳朵更滚烫了，也不知道外人看见了会怎么说，忙不迭地点头，还伸出小手来要发誓，誓言没说完，楚恒放在她腰间的手松开，只唇边溢出一抹轻笑，一根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一点，她耳根红透，只觉得唇上滚烫，一边去瞅他的脸：“我，我不说了。” “嗯，乖。”楚恒松开她，收回手，虽如此，距离也极近，衣服交织在一起，走路时都能听到声音。 叶暮雨轻轻拍了脸颊，忙抬脚快速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 雪景更加漂亮了，往山下一看，山边远处隐隐约约间有了红梅的影子。 “原来不仅仅是山顶有梅花，连半山腰甚至山脚也有吗？”叶暮雨诧异地问，垫脚往下看。 突然，几道急促的声音响起，叶暮雨被路过的一个身影撞了一下，楚恒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危急时刻把人救了回来，叶暮雨脸色一白。 刚刚的一瞬间，自己差点就摔倒，头撞到楚恒坚硬的胸膛上，还有些晕乎乎的。 “不好意思，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叶暮雨抬头，从楚恒怀里出来，一眼看到面前一个小姑娘，大约才十五六岁，在叶暮雨看来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 “你们怎么了？”叶暮雨看了看四周，是有几个护卫跟在她旁边，而小姑娘额头上染着薄汗，一副焦急的模样。 “夫人，我，我是英侯府家的二小姐，我姐姐在山上扭了脚，我现在是下山去请大夫上来。” “那你去。”叶暮雨不准备计较，也不等小丫头回答，便拉了拉楚恒的衣摆，跟着他继续往山上而去。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山上人多，我们去另外一边赏梅。”楚恒眼见距离山顶越来越近，却改变了主意，出声询问她的意思。 叶暮雨蓦地一笑，偏头看他：“阿恒，是不是你也察觉到刚刚那丫头撒谎了？” “撒谎了？”楚恒伸手点了点她的脸颊：“阿雨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扭到脚了，身边肯定跟着婆子，直接背着下山就好了，哪里需要下山去请大夫，这就罢了，为何明明理我那么远，却能故意跑过来撞了，可见是故意的，撞到之后，道歉时视线却总是看向阿恒你，若这些都是意外，那为何对方许久才下山，等再回过头时，那小姑娘跟护卫却已经不见了，我眼力还算不错，看见了一个裙摆从山间消失，可见是有预谋的罢了。” 叶暮雨说着，兴致更高了几分：“阿恒，你说，他们是过来看你的，还是过来看我的？” “自然是看容貌出众的阿雨的。”楚恒明明是冷情稳重的性子，但说起情话来，竟让人心跳加速，难以自持。 第1137章 见面 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免得出了丑，朝他眨了眨眼睛，故意揶揄：“我却觉得，她们是过来看你的，阿恒，不如我们打个赌？” 她声音娇俏，整个人宛如娇燕，步伐轻快，心情愉悦。 楚恒虽说已经料到是什么情况，除了有些头疼外，这会儿看见她高兴，倒也觉得这趟出来倒也值了。 “不赌。”楚恒大掌勾住他的手指：“一会儿我去寺中见客，你跟赵卿卿去后山看梅花。” “你怎么知道卿卿在？”叶暮雨有些诧异，下意识往前看，倒是看见了一座佛寺，有不少的人，但却没有赵卿卿的影子。 “刚刚那个姑娘，是侯府的小姐，以往跟赵卿卿关系不错，她既然在，赵卿卿也应该在。” “那要是不在呢？”叶暮雨总比他知道的消息少一些，故意这般说，是理直气壮地耍小性子了。 楚恒勾唇，视线落在远处的一个亭子上，指了指道：“阿雨，你看。” 叶暮雨没有他视力那么好，但也勉强能看清那边的亭子上有人在看过来。 “赵卿卿就在那边。”楚恒说。 叶暮雨震惊地看着她：“你跟我开玩笑的？这都能看清？” “我送你过去。”楚恒率先一步走在前面，风吹得他的衣服发出轻响。 进了寺庙，果然已经有两个护卫等在门口，走到楚恒身边，跟他行礼：“楚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等我安排好我家夫人，再去见贵府老爷。”楚恒商量的口吻。 护卫愣了一下，到底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走。”楚恒带着叶暮雨往寺庙山后走，中间遇见了一些丫鬟，都是她没见过的，出了寺庙，进了后山，映入眼帘的便是成片的梅花，红梅争艳，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傲骨凌然。 “见过楚大人，见过楚夫人。”汤圆出现在两人面前，直接对他们行礼：“夫人，我家小姐在赏梅亭那边等着夫人。” “谢谢带路。”叶暮雨跟楚恒告了别，跟着汤圆往前走。 一直离她比较远的素梅跟春杏连忙跟了过去。 楚恒目送她离开，等人到了亭子里，他才转身往回走。 这次过来的人他心中有数，若非如此，也不会直接去见对方。 楚恒回了寺庙中，进了一个给香客准备的房间，里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转过身来，正是林夫子。 “林夫子。”楚恒进了屋子里，被喊过去，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林韩真看见他，莞尔一笑：“恭喜楚大人。” “这次叫你过来，实属无奈。”林韩真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阿恒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林叔即可。” 楚恒嗯了一声，没有拒绝，林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是敌人，他自当愿意提醒对方。 他心知现在站位是死路一条，幸好，林家早就有了自知之明。 “阿恒，四皇子这次，连累你了。”林韩真轻叹一声：“我没想到郑国公会突然对重锦下手。” 第1138章 引荐 “索性，四皇子从没把目标放到那个位置上。” “林叔，既然如此，林家就先退出京城，不光是韬光养晦还是保全林家，现在离开，都是最好的时机。”楚恒轻抿一口茶水，想到得到的消息，有些忧虑，只怕，郑国公现在的剑柄，已经对准了京中某些世家开刀。 “阿恒，你的意思了……”林韩真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你的意思是，郑国公是想先毁掉林家，这样一来，不管是四皇子最终怎么样，他也能多一枚棋子。” 楚恒没有接话，郑国公的举动隐秘，他只有这个直觉，朝堂上局势紧绷，林家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现在郑国公最大的敌人并非林家，但却能趁机铲除林家。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要跟你介绍一个人。”林韩真话落，正巧有僧人进来送茶水，“阿恒你可想见？” 他手指在桌上，慢慢写下两个字——张卿，这代表苑马寺少卿。 “多谢林叔引荐。”抬手行礼道谢。 林韩真摆了摆手，他现在早就没有在朝中任职，如今不过只是没有官身的庶民，林家除了他大哥还在刑部任职，没有任何一个林家二郎在京中。 全部外放，而他当初，辞官后，便待在南昌县，为的就是保护四皇子。 如今，林家处境微妙，他却不能给楚恒带来麻烦，见他答应后，便起身离开，只告诉他，一会儿人就会来。 楚恒起身送他离开。 林韩真敢来这里，自然是有私人密道保证不会被旁人发现。 没过一会儿。 楚恒喝完茶水，回到寺庙讲佛经的位置，听了一会儿，身侧多了一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坐下听了一会儿，看向楚恒：“楚大人？你怎么在此处？” “陪夫人上山赏梅。”楚恒脸带柔和的笑容。 张卿颇为讶异：“美景配美人，楚大人跟夫人感情真好。” “也是平时太忙，没有时间，真好今日有空，突发奇想，带着夫人上山。”楚恒解释道。 张卿恍然：“难怪如此，今日我也是陪夫人上山看风景。” “既然夫人们现在是玩乐去了，楚大人可有用一起喝茶赏景？” “恭敬不如从命，大人请。”楚恒起身，张卿见他行事磊落，虽看着冷漠不好相处，但却注意细节，相处起来格外熨帖，心里有些稀罕。 走出大堂，张卿吩咐门口守着的奴仆：“老赵，现在去后山的梅林处准备好茶水，我要跟楚大人用雪水煮茶。” “是，老爷。”老仆离去，楚恒跟张卿一起。 叶暮雨跟赵卿卿见了面，果然在亭子里，又认识了一些小姐夫人，都是跟赵家相熟的，虽说楚家是新贵，但也是得皇上看重的，因而这些夫人小姐，对叶暮雨都礼遇有加，没有任何为难。 “叶姐姐，我们慢慢走回去？”赵卿卿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立马主张要离开。 叶暮雨没有拒绝，她虽然带了一点午饭，但份量只够两人吃的。 第1139章 吵架 这里这么多人，太少还容易得罪人。 一行人往山下走。 刚出了亭子，只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三个穿得花枝招展，衣服华贵的姑娘。 “叶姐姐，她们是郑国公刘家的小姐，不好惹，我们先离开。”赵卿卿小声说。 叶暮雨听到郑国公家三个字，注意力忍不住找迎面走过来的几个姑娘看去。 容貌倒是并不绝美，但浑身都是珠宝，华贵非常，可见郑国公家富贵非常，是顶级权贵家，只怕连皇亲国戚家的姑娘，也得礼让三份。 事实确实如此。 “刘三小姐，刘六小姐，刘七小姐，你们也要去亭子里吗？那边美景很好。”侯府那个小丫头，活泼灵动，任谁都讨厌不上她。 几个林家小姐闻言，最年长的刘三小姐哦了一声：“音儿，你可看见那最顶端的那朵梅花了？我等了好久，句等着它盛开呢。” “三小姐，我们没缘分看到，不过看时日估计是要到了，您肯定能看到，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小丫头性子活泼，连捧人都觉得真诚，林家几个姑娘果然心情变好。 只是，远处出现一个更加跋扈的姑娘，“哟，这不是刘三小姐么，你们竟然还有心情来赏梅，我记得，你们府上新来了一位美人，怎么没带出来？” 赵卿卿拉着叶暮雨站远了一些，又在她耳边低语：“这是齐家的三小姐，因为是嫡女，性子最是乖戾，尤其齐家跟刘家关系本来就因为前些日子齐王殿下被贬斥变差，如今更是见面便针锋相对。” “齐小姐口中的美人是？”叶暮雨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赵卿卿小声道：“是郑国公新纳的一位美人。” 叶暮雨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唐柔啊。 郑国公刘焱真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这几个林家小姐，是他的孙子辈，偏偏，这么一个老人了，却抬了一门妾室，若说，这妾室只在后宅倒也就算了，偏偏，郑国公对这位妾室颇为宠爱，这事在京城都颇为出名，因着那妾室喜欢吃玄明楼的糯米糕，穿明月楼的月光纱，这些爱好，糕点便罢了，因着材料特殊，每日定量，但到底不出奇，但月光纱却是皇亲国戚们都抢着要买的衣服，以往，郑国公家确实有资格买到，毕竟只有六匹。 即使是郑国公家，也只能买到一匹，如此一来，郑国公府家的小姐，有了这么好的料子，肯定要穿。 而齐家也是能买到月光纱的人家之一，当齐家小姐穿着月光纱出现在宴会上，而刘家三个适龄的小姐都没穿，这可就很引人注意了。 齐家小姐言语上便用了十分力气去挤兑林家几个姑娘，吵了起来。 这就算了，但齐家小姐得意后，就觉得里面有猫腻，毕竟都看得出来，刘家是不可能会吃下这个亏的。 但偏偏刘家吃下去了，还真没说什么。 齐家小姐就好奇了，这一去查，才知道，刘家的那匹月光纱竟然是被刘家一个新纳进门的小妾得了。 第1140章 较量 刘家几位小姐本来为了大局，是要把这件事瞒住的，谁知道被迫被捅出来，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在被齐家的人刻意宣扬下，谁都知道了郑国公新纳了一个美人十分得宠爱。 齐三小姐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下刘家几位姑娘的脸。 果然，几个姑娘脸色瞬间就变了，当即跟着一沉。 “齐三小姐是想跟我家姨奶奶一起说话吗？”刘家三小姐不愧是跟齐家争斗习惯了的，只微微变了脸色：“原来齐三小姐是跟我家姨奶奶关系好？” “也是，我家这位美人，跟齐三小姐年纪相当，能说到一起去也正常。” “呵呵……” 四周响起笑声，齐三小姐其实才十六，但一般这年纪都已经定亲了，偏偏齐三小姐没有，在私下大家都把这事拿出来当笑话说。 刘三小姐一出声就把这事拿出来重提，笑话她。 齐蓉脸色铁青，手紧紧拧紧手帕，俨然被气得不轻，看见刘家众人洋洋得意的模样，她遮唇轻笑：“还是你们刘家容人，我啊，就喜欢唐美人，正巧，今日我还真邀请了她过来的。” “以后啊，我们大家可都要给唐美人的面子，毕竟，这可是刘家几位小姐都承认的姨奶奶呢。” 刘家姑娘一听，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们怎么可能认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丫头当奶奶，不过是为了跟齐家较劲才故意那般说的。 谁知，齐蓉竟然做她们最恶心的事，去捧唐柔。 只见。 齐蓉话落，四周一片哗然，不管是谁家的姑娘，都有些震惊齐蓉的话。 竟然真的话那唐美人约出来了。 要知道，唐柔可是郑国公的小妾，跟她们可不是一路人。 这就罢了。 偏偏似乎只有齐蓉敢这么做，毕竟，除了齐家没人敢这么直接下郑国公的面子。 准备说，明面上，齐蓉并未下郑国公的面子，相反，对唐柔还十分礼遇，这样一来，刘家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说齐家做的不对。 赵卿卿很激动。 叶暮雨却知道现在不是看好戏的时机，至少，不能让唐柔看见她。 幸好，刘齐两家吵架，没有人注意她们。 叶暮雨扯了扯赵卿卿的衣袖，带着她先远离。 “叶姐姐，我们为什么先走啊，那唐家的美人来了，我还没有见过呢，而且，刘家跟齐家一直不和，这次肯定有好戏看。”赵卿卿一脸八卦。 叶暮雨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了远处一个穿着月白色，像银河一般，远处看起来都闪着光，哪怕是在雪地里，也丝毫遮掩不住这裙子的光华。 等唐柔走到齐蓉身边，其他人被迫跟她行礼，叶暮雨有种这些人都疯了的感觉。 不过，不得不说，唐柔也算得偿所愿，虽说如今大多数人都是利用她的，但只要唐柔还有用，再聪明点，在刘家日子也不错。 不过，就算明面上看起来唐柔像是小丑，可叶暮雨却不会对她有丝毫轻视。 第1141章 避开 至少，现在她一句话就能利用郑国公给楚恒下绊子。 “叶姐姐，你还没说为什么要离开呢。”赵卿卿好奇地问，只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见闹起来了，自觉跟叶暮雨离开。 叶暮雨道：“那个唐美人，是一个熟人，以前有点矛盾。” “对方现在得势，为了避免麻烦，我这就主动避开。” “叶姐姐，你这么好的性格，还能有人跟你矛盾？”赵卿卿觉得不可思议。 叶暮雨：“……合不来而已。” “不过，叶姐姐，你避开也是好事，我听说那个唐美人性子可强势了，她能不知道刘家跟齐家关系不好吗？” “知道还跟齐家一起，可见也是个心大的。” 叶暮雨看着红梅，轻轻摇头：“那也未必，毕竟刘家怕只有郑国公喜欢她，其他人对她敌视更多，想获得尊重，只能尽可能多结交人脉。” “只是……”叶暮雨换位思考，觉得唐柔的身份是她最大的掣肘。 “可是，齐蓉给她脸面，完全是为了恶心刘家几个姑娘，不是真的喜欢她啊，而且她是小妾，别人家的正妻，是不会愿意跟她结交的。”赵卿卿忍不住道。 “也许她有自己的办法，毕竟我们的性子跟她不同。” “也是。” 两人下了山，在寺庙里用了斋饭，歇息了一会儿后，又叫上楚恒，以及张夫人，张大人，一齐下了山。 叶暮雨是过来两日才听说了当天在山上的事。 齐蓉捧了唐美人后，唐美人被刘家姑娘，私下打了一巴掌，齐蓉打抱不平，邀请唐美人去参加长公主府半个月后举办的冬日宴。 这消息传出来，震惊了全京城，毕竟，长公主府的宴会，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的，就算齐蓉邀请唐美人去，但没有长公主府的应答，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长公主对唐美人另眼相看。 当晚，叶暮雨把这件事跟楚恒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元康十三年，长公主的嫡孙霍琰翊因误食了毒草，丢了性命，之后，长公主雷霆大怒，查出毒草是庶孙所为，直接把亲儿子疼爱的乔姨娘杖毙，庶孙被送走，断绝了富贵，从此，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小郡王霍子行，便跟长公主生分了。” “直到十几年后，长公主去世，两人的关系也没有缓和。” “当时这件事闹得挺大的，不过其中的细节，却并非世人知道的那样，比如，霍琰翊并非仅仅食用毒草去世，他从小身体里就有毒素，因此才体弱，导致了常年身体不好。” “那个毒草不过是引子，光那么一味药草，是不能让一个孩子致死的。” 叶暮雨听完，实在没忍住，趴在楚恒的胸膛上：“不管怎么说，那乔姨娘跟庶子，也是害了霍琰翊那个孩子的，一命偿一命，难道不应该？” “为啥小郡王要生长公主的气？”她手指卷着楚恒的头发，楚恒手放在她腰上，就这么从下往上看她，也觉得满足。 第1142章 长公主府 闻言，随口道：“因为小郡王喜欢乔姨娘，也喜欢庶子，他觉得那毒草是意外，乔姨娘跟庶子不是故意的，自然觉得长公主处罚太重了。” “那难道霍琰翊这么小一个孩子就应该白白去死？”叶暮雨有些不服气地轻哼。 楚恒：“小郡王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那庶子是他唯一的子嗣，自然要保，至于世人，都看重活着的人。” “那这么说，乔姨娘都死了，小郡王也不应该跟长公主计较才是，毕竟霍琰翊那孩子死了，小郡王不也是想长公主不要计较吗？”叶暮雨气哼哼地说。 “阿雨，这是别人家的事，不气。”楚恒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叶暮雨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失笑。 “那好，如果你是小郡王，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喜欢上心思狠毒的人，自然对方不会给嫡妻的孩子下毒，你刚刚说的假设也就不成立。”楚恒都没什么犹豫的，毕竟他本来就跟小郡王不是同类人。 “这便罢了，其实，主要还是小郡王跟长公主之间的矛盾，小郡王也未必就真的爱那乔姨娘。”楚恒伸手抓住叶暮雨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头，慢慢把玩着：“长公主府给你也送了帖子，我拜师翰林院学士霍大人，霍大人的霍家当年聘了长公主，所以我们才能收到邀请函。” “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长公主府，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正巧，这次可以打断刘家跟长公主府攀上关系。” 叶暮雨想了想：“我还是去，毕竟长公主是看在霍家的面子上才邀请的我，照你刚刚那么说，长公主的性子定然是身负傲气的，若是我这次推拒，再被人当众点出来，只怕会落长公主的面子，到时候想再修复关系就不好了。” “可以装病。”楚恒不舍得她受委屈。 叶暮雨感受到他的关心，只觉得胸腔暖乎乎的，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恒眸色一暗，一个用力便把她抱在怀里。 “阿恒，我错了。” 叶暮雨见男人埋头在她脖颈间，头发轻轻扎了她脖颈，有些痒，她忙往后躲。 两人你追我赶。 翌日，叶暮雨毫不意外地起晚了，连脖子上都多了星点痕迹。 因而早早地就把围脖都戴上了。 “夫人，屋内的火盆会不会太多了？”素梅进来，见叶暮雨在擦汗，忙问。 叶暮雨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只留一盆即可。” 有围脖，她确实不觉得怎么冷，反而有些热。 “好。” 叶暮雨坐在床边翻从各地来的信，以及京城舆图。 现在庄子上的事，不需要她亲自去管，已经选了两个熟手，安排着下去了。 除此以外，铺子上也没什么忙的事，倒是新开了一个书铺，把那些从四处收集到的孤本，都印刷出来卖。 至于胭脂作坊，选址跟请人都是皇帝的人手来办，叶暮雨只负责把会做胭脂的老手安排过去，这些事情处理完，她还真没什么忙的。 第1143章 赴宴 看完信，便把楚恒亲自写的一些京城里，权贵人家的身份、关系等资料拿出来看，拿出来背。 很快，时间就到了半月后。 叶暮雨一大早就梳妆好，出门去赴宴。 赵卿卿家因着爷爷致仕，家里的父亲只是四品官员，没有收到长公主府的邀请函，这一次她只得一个人去。 不过，她可以跟霍夫人一起，这是楚恒叮嘱的。 “夫人，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叶暮雨带着两个丫鬟下去，门口早就有下人迎着。 叶暮雨跟着丫鬟往公主府里走。 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整个公主府的面积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等进了面积宽阔的院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夫人都到了，长公主府规矩重，叶暮雨直接被带到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 成片的各种花，不远处就是暖房，一看便是雍容华贵。 正巧，公主府把叶暮雨跟霍夫人安排在一起的。 叶暮雨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迎面走过来一个夫人一位小姐。 她忙站了起来，霍夫人倒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可是楚夫人？” “见过霍夫人。”叶暮雨连忙行礼，视线又落在旁边的姑娘身上：“这位是霍小姐，今日真漂亮。” “谢谢。”霍可雯也忙蹲身回礼。 “夫人小姐坐下说话。”叶暮雨话落，两人也不客气，便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有丫鬟上了糕点跟茶水。 “楚夫人，我叫你阿雨可好？”霍夫人年纪不小了，跟叶暮雨总感觉不是平辈。 “夫人，那我喊你师娘可好？”叶暮雨眼睛弯弯地问。 霍夫人没有拒绝，眉眼带笑，是一个慈眉善目好相处的，不过叶暮雨对她依旧十分尊重。 “阿雨，今日这些人，你正好乘此机会都认一遍，以免被人找了机会，找你麻烦。”霍夫人说话也很直接。 “师娘，你说的是，我会好好认。”叶暮雨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一边跟霍夫人谈话，一边认人。 霍可雯抱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视线在人群里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很快，整个厅堂里坐满了人。 “那就是唐美人？”霍可雯好奇地出声。 叶暮雨跟霍夫人同时看过去。 只见门口，跟着刘夫人，刘家三个未婚适龄姑娘一起进门的，正是唐柔。 唐柔脸上带着笑，虽说面容并不出众，但那一身衣裳却十分好看，又加上身前的丰盈，在场的姑娘们都比不上，却是个出色的特点。 刘家人一进来，全场皆静。 齐蓉早就来了，见此，坐在案几便捂嘴笑。 因着太过安静，她这笑声就很明显。 刘家七小姐没忍住，质问道：“齐蓉，你笑什么呢。” “哟，我这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个逗趣的话便笑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1144章 冬日宴 刘家七小姐还欲争辩，被刘夫人拦住了，“别胡闹，这里是长公主的宴会，还不快去坐下。” “是。”刘家人移步最前面的位置。 这时，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先对着众人夫人行了礼，才问：“不知哪位是唐美人？” 这问话一出，全场皆静，之前齐家拿唐美人去嘲笑刘家，那只是两家习以为常的争斗，可如今，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嬷嬷亲自过来找唐美人，不知所谓何事。 唐柔心里早就有数，这会儿直接站了出来，对宋嬷嬷行礼：“见过嬷嬷，妾身唐柔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就是唐美人，果然出众。”宋嬷嬷这话一出，四周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宋嬷嬷代表的长公主，她夸唐柔，不就代表长公主也在夸唐柔吗。 传闻中唐柔攀上了长公主的高枝，竟然不是假事。 不提众人的心情，宋嬷嬷只当没看见，笑着对唐柔说：“唐美人，长公主有请。” “各位，长公主跟唐美人说会儿话，一会儿便来，各位可以先听听戏。”宋嬷嬷带走唐柔，立马院子戏曲也唱了起来。 但，因为唐柔被长公主高看一事，导致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心中震动不小，还真安静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 才有人悄悄说话。 “这唐美人，真的跟长公主关系这么好吗？”霍可雯声音不大，只悄悄问霍夫人。 霍夫人摇头，“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听闻过，之前京中有传闻，我还以为只是假消息，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叶暮雨端起茶杯抿了抿，并未说话，她知晓里面的内幕，并不意外，只是，刚刚唐柔似乎隐约间朝自己的位置看了过来，可见是发现她了。 只怕一会儿麻烦不断啊。 这边，唐柔被长公主请到了内殿。 长公主一身华服，她人已经中年，但保养得当，皮肤依旧不错，只是到底身故高位，身上的气势不减分毫。 哪怕唐柔有所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气势折服，忙跪了下来：“妾身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长公主没应，手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撇去叶沫，一双丹凤眼，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淡淡地把视线落在唐柔身上。 唐柔今天穿的是一身月牙白，跟上次在城外山上看见的差不多，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珍品，也许是她不能穿红，便干脆一点都不碰，月牙色显得她妩媚又清纯，像是天上的仙女，又像是地上的绝色。 “起来。”长公主半响后才出声，唐柔谢过礼后，才站了起来。 “赐座。” 立马宋嬷嬷就端了一个椅子过来，放到旁边，唐柔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意思，坐了一半，忐忑地看向她。 “唐美人，我给了你极大的体面，现在可以说，你信上写的那些事了？” 唐柔没想到长公主并不挥退宋嬷嬷，身边还有伺候的其他丫鬟，就直接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她脸色微变。 “长公主，此事隐晦……” 第1145章 攀附 “都是自己人，唐美人只管说。”长公主淡声道。 唐柔还想说什么，只听宋嬷嬷似笑非笑的道：“唐美人，公主殿下对您也算礼遇有加，只要今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能帮到长公主，自然，外面传闻什么，公主府都不会管，但若是唐美人找着借口来撒谎，可就别怪殿下……” 后面的话不必说，唐柔也明白其意思，深呼吸一口气，她先行了礼，而后道：“公主殿下，这件事妾身自然不敢说谎，若是殿下相信妾身，便派人跟在小世子身边，就能验证妾身说的话的真假。” “妾身只知道，那位要陷害世子，却不知道具体时间，因而只能提醒长公主殿下，妾身不敢欺瞒分毫。”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长公主放下茶杯，看似没有逼问，但态度却很强势，若是唐柔稍微回答错了，就会引得她的猜忌。 唐柔：“殿下，妾身平日里喜欢去多宝阁坐一坐，偶遇了乔姨娘，才意外听见了，但妾身当时只一个人听见的，所以没有证明。” “但毕竟事关小世子的安危，妾身宁可信其有，才会大着胆子，给殿下送信。”唐柔说完这话，不敢再多言，呼吸都凝滞了一分，她知道自己没有证据，但长公主也抓不到她的什么把柄，这件事，就是靠赌，她赌长公主能因为自己这话防范乔姨娘，再把小世子救下，这样一来，她的谏言就是真的，至于过程，没有人会计较，就算乔姨娘不承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正如她所言，乔姨娘的话只能是假的，没有人会信她的。 不过，唐柔相信，只要跟叶暮雨、楚恒没有关系的事，就一定是真的。 比如，这次的南州疫病，洪灾，只因为楚恒当官影响了一些，但事情确实也真正发生了。 只可惜，南州的事发生前，郑国公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才错过了那么好的立功机会。 不过，她相信，后面肯定还能有更多的机会立功。 如今，先攀上长公主的关系，对她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前厅，宴会继续。”长公主起身，宋嬷嬷连忙帮她把衣裙整理整齐。 唐柔紧跟着站了起来，快速跟着长公主往外面走。 前面的宴会看似和谐，但都在当着长公主到。 等所有人听到那一声‘长公主到’，都松了一口气，连忙站了起来。 “参见长公主。” 所有人都跟着行礼。 “大家起来，今日既然是冬日宴，随性一些。”长公主从中间走过，到了最上首，而唐柔也回到了刘家的位置，从位置上来看，最前面左边是齐家，右边是刘家。 两家的地位在京城里都很高，而偏偏唐柔还坐在了刘夫人前面。 这个位置看似是小事一件，却很微妙。 这代表长公主更看重唐美人而非刘夫人。 李夫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强行忍下，但刘家三位小姐却也不敢当着长公主的面得罪唐柔，只得忍了。 第1146章 体面 “今日各位可有什么好玩的建议？”长公主慢条斯理地问。 就有平时来长公主府次数最多的郡主出声：“殿下，今日虽说是冬日宴，本来应该看雪，赏花，不过若是光看多无聊，不如各家小姐作画如何？” “我看抚琴也行，今日这美景不抚琴可惜了。” 有人开了头，下面的姑娘们便活跃起来了，就连齐蓉也想在长公主面前讨好处。 “殿下，齐蓉斗胆，如今正是雪花飘落最美的时节，湖面结冰，往日，京城里已经开始溜冰，只有公主殿下府中才有最大的人工湖，今日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可有些眼馋冰湖。”齐蓉说得直白，又带着娇俏，她确实想滑冰，也知道长公主也支持这项运动，因而才故意提出来。 其他小姐见此连忙点头应和。 长公主见群花争艳，光在院子里也无聊得紧，便点头答应了。 “如今冰面已经凝实，既然你们更喜欢这项玩乐，那就一起过去。”有长公主这话，宴会场所就移到了长公主府的后花园。 后花园果然有一个硕大的冰湖，现在上面结满了冰，已经有小厮穿着冰刀鞋，在上面试冰面的凝结程度。 后花园很大，公主府奴仆多，没一会儿也沿着人工池子边，把桌椅板凳，茶水干果糕点等都摆放好。 各家小姐主动站出来，去换上冰刀鞋，去了湖面上滑冰，因着是比试，便需要围着整个冰面，转一圈，看谁先到，谁就是胜利者。 早就有下人放了红绳，做了赛道。 霍可雯有些意动，下意识看向霍夫人：“娘，我……” “那冰面太多人了，若是无意间掉下水，会伤到身体的。”霍夫人皱眉，她家跟长公主家本来就是姻亲，因而倒没有想要刻意讨好长公主的意思，平时两家来往很寻常，都是点头之交，不得罪。 “娘，齐蓉说得对，在整个京城，只有长公主府的池子是最大的，才能用来滑冰，往年我们也都会在冬日宴上滑冰，娘，我前些年都没表现好，今年我也想得到更好的名次。”霍可雯伸手摇晃霍夫人的手，撒娇道。 霍夫人到底耐不过她，点头答应了。 霍可雯见了，连忙换上鞋子，护膝等，上场去了。 “阿雨，让你见笑了。”霍夫人无奈道。 “哪里，可雯正是活泼的年纪，自然喜欢这些事。” 叶暮雨虽然觉得霍可雯应该是有事情要做，但她也不好提，毕竟她只是觉得对方神色有异，具体的却不清楚，突然说出来才热得人心烦。 “楚夫人，长公主有请。”叶暮雨刚吃下一块糕点填饱肚子，喝了一口茶，看见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过来，她蓦地抬眸，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坐在长公主身边的唐柔。 心里有了数后，她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见过长公主殿下。”叶暮雨规规矩矩地行礼。 “你就是楚恒的妻子？”长公主视线落在她脸上多看了一会儿，恍然不知道想到什么，点了点道：“宋嬷嬷，赐座。” 第1147章 雕冰花 “多谢公主。”叶暮雨就坐在长公主座椅的旁边不远处，对面就是唐柔。 长公主道：“听闻唐美人跟楚夫人是旧识？” 这话是问叶暮雨，不过，她还没回答，唐柔抢先开了口：“公主殿下，妾身跟楚夫人是同村，当年……妾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但因得罪了楚夫人，差点……啊，妾身说错话了，能见到楚夫人，妾身也很高兴。” 叶暮雨见长公主什么话都没说，便直接行了礼道：“回殿下的话，妾身确实跟唐美人是旧识。”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倒显得唐柔有些斤斤计较，意识到这一点，唐柔脸色微变。 长公主哦了一声：“看来两位以前关系不好？” 叶暮雨心知唐柔是想找自己麻烦，但这话也实在不好接，想了想，本着低调的原则，大事化小：“只是一些小矛盾。” “唐美人，您说是？”叶暮雨朝她浅笑，当初唐柔到底做了什么事，光是给谢钰下药想要委身于他，这就不是她敢说出来的。 唐柔听出她话里的暗示，冷笑一声，竟不管不顾起来：“楚夫人是害怕妾身说什么吗，妾身当初差点可就被还是秀才的楚大人杀害，这威胁到妾身的事，楚夫人自然是害怕的。” “唐美人此言差矣，若是我夫君是那般不知律法之人，如何敢为官，若真如唐美人所说，夫君对你滥用刑罚，自然会有人弹劾他，唐美人就不必在殿下面前胡乱攀扯。”叶暮雨神情坦然。 唐柔气得手发抖，下意识看向长公主，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长公主出面帮她教训叶暮雨，不管真相是什么，总之，只要长公主说了话，叶暮雨就没有办法拒绝。 “殿下恕罪。”唐柔脸上瞬间换上柔弱不能自理的表情，跪下来行礼。 长公主看着她，明白她是想利用自己，心里竟生出几分厌恶来，不过就是报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信，竟然就理直气壮地想让她帮各种忙。 这人，胆子和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只是，她到底需要对方的信，所以，现在安抚对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楚夫人，不知道你可看过一种冰雕？”长公主出声：“我看你手巧，可否给本公主做一个冰花？” “若是公主殿下不嫌弃，妾身定当竭尽全力。”叶暮雨心知自己肯定逃不过为难，做冰花只是稍微有些冷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为难，她自然应下。 以唐柔的性子，恨不得她直接跪在冰面上丢面子又遭罪，她可不能再给对方机会。 领了一盒冰下去，叶暮雨离开得很快。 唐柔没想到长公主的为难这么简单，一时间有些气愤，但也不敢置喙，只能不甘心地掐了手掌心。 这边，叶暮雨跟唐柔的交锋，也落入了刘夫人眼里，她朝离去的叶暮雨看了几眼。 叶暮雨被带到了另外的位置，除了春杏素梅两个丫鬟，身边还跟着长公主府身边的两个。 第1148章 出事 “夫人，这是冰刀，这是冰块，您看着来便行。”这话竟然是提点的意思。 叶暮雨有些诧异，反应过来，道：“多谢提醒，替妾身谢过长公主。” “夫人客气了，奴婢会把话带到的。” 两个丫鬟就站在后面。 叶暮雨先戴上手套，才开始挑选了合适的冰块，慢慢雕刻起来。 若是不带手套，手长久握冰，那肯定是一件难受的是，甚至会把手指冻伤，但长公主的人送来一套里面有手套，可见长公主并不想为难自己。 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唐柔刚刚暗示得太直白，就算现在长公主因为小世子对她高看一眼，但也是明面上，唐柔跟长公主的关系可没有好到对方甘心帮她。 也是唐柔心急了。 不过，若非如此，她今日还真得吃些苦头了。 “夫人，您真的会雕花吗？”春杏在旁边想帮忙，被叶暮雨阻止了，长公主不是故意为难她，她却不能下了对方的脸面，不然就真得罪人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试试看，冰雕很好看的，以前在江南，连下雪都难得见到，就更没机会做冰雕了。” 叶暮雨向来是不会为难自己，这不算是惩罚，她直接把其转变成学习时间。 记忆里看过一些雕刻冰雕师父的做法，她慢慢摸索，虽然慢了些，但也慢慢有了一些好的摸样。 素梅静默地站在旁边，时不时给叶暮雨喂一口热茶。 在叶暮雨凋冰雕时，场中也有了情况，只见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滑冰的技术太差，不小心把前面的姑娘撞倒在地。 造成了混乱。 叶暮雨把最后一刀刻下，本来还没注意到，听到惊呼声响起。 下意识站了起来。 “夫人，霍小姐那边出事了。”素梅忙小声提醒。 叶暮雨快速把手上的冰花放到盒子里，转身，把木盒交给公主府的丫鬟：“姑娘，妾身刻好了，烦请交给长公主殿下。” “夫人稍作等候，奴婢这就去。”丫鬟拿着冰花，走向长公主所在之处。 叶暮雨问：“霍可雯？她出什么事了？” 她把手套脱下，春杏连忙把手炉子递到她手上。 叶暮雨冰冷的手指捧着，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的寒气去除了。 “奴婢这就去打听。” 素梅快步走了过去，叶暮雨叮嘱她若是能帮就帮一把。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没有长公主的允许，必须时刻候着。 这边，素梅到了冰面上，才看到不知道何时，冰面上出现一个冰洞，下面有两个姑娘在折腾。 而因为冰面太薄，冰洞旁的冰面开裂，吓得四周没人敢靠近冰面。 等叶暮雨得知消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走过去。 正巧碰到宋嬷嬷叫人过来。 “宋嬷嬷，小心，派一个人趴着过去，绳子打成一个圈，扔进里面。” “后面的人离远些，把绳子拉着。” 宋嬷嬷被这意外情况吓得有些心慌，尤其是见水里两个姑娘挣扎动静越来越小，连忙按照她说的做。 第1149章 救人 好几个绳套被扔进冰洞里。 最上面的是霍可雯，她一手抓住绳子，但因为力道小，后面的人根本扯不动。 而最让人绝望的是，齐蓉竟不见了身影。 宋嬷嬷吓得脸色微变，连长公主都叫过来了，公主府的侍卫也赶了过去。 叶暮雨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冰洞口，她整个人趴着，身上还拴着绳子，顾不上其他，她伸手一把抓住齐蓉的手腕，直接把一个活结绳子套在她的手腕上，回过头对身后的素梅喊：“素梅，快拉。” 素梅身边已经站了一些长公主府的护卫，因而叶暮雨这话一出，绳子那边的力道极大，齐蓉被拖出了水面，已经昏迷不醒。 叶暮雨听到水面的破冰声，身子往后滑了滑，伸手把两人身后的披风解了下来。 看见公主府的侍卫已经准备好船放在冰面上，她松了一口气。 花了好一会儿，才把两人救上来。 齐蓉昏迷不醒，被送到偏殿，大夫看过后，只觉得棘手。 叶暮雨追上去，悄悄跟长公主府的宋嬷嬷说了一声自己试试。 宋嬷嬷回到长公主身边，把这个消息说了。 长公主有些犹豫。 “殿下，楚夫人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人，若是齐小姐真的在公主府出事，只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那便试试。”长公主挥了挥手，只觉得头疼，又吩咐下面的人去查冰面怎么会有冰洞出现。 整个冰面都是被检查过的，不可能出现冰面太薄人掉进去的情况，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叶暮雨进去后。 只能试着人工呼吸。 今日这事一出，就是针对霍家来的，以霍大人对楚恒的帮助，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陷害。 折腾了好一会儿，就在叶暮雨都有些绝望，觉得人救不回来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咳，紧跟着齐蓉嘴里越多的水被咳出来。 她感动得眼睛发红，连忙喊人。 很快，一群大夫，来自长公主府的人，齐家夫人等，涌了进来。 叶暮雨被挤到了旁边，素梅忙扶着她后退。 “夫人，你没事？”素梅忙问。 叶暮雨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力竭了。” 还有些后怕，就算是个陌生人掉进水里，昏迷不醒，看着也会让人害怕，索性人被救了出来。 “夫人，长公主派奴婢过来带您去客房休息。” “多谢。” 叶暮雨没有拒绝，她的衣服和鞋面弄湿了些，这会儿只觉得遍体身寒。 很快三人就进了一个客房，有丫鬟端着火盆进来。 这次出门带了备用衣物，叶暮雨进了屏风后面换了一套一声，素梅把她湿掉的衣服拿过去烘烤。 “夫人，下次你可别冒险了，刚刚那冰面都开裂了，你差点也掉进水里，老爷知道会担心的。”叶暮雨端了茶树在喝，去除身体里的寒气，她轻轻摇头：“你们回去别提这么多细节。” “不管是齐家姑娘还是霍家姑娘，今日在公主府出事，对楚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是为了楚家。” 第1150章 好消息 “现在我不是没事吗，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的。” 春杏见她喝完了茶水，忙把暖手壶给她：“夫人，虽然如此，但这件事本来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插手，岂不是给人机会牵连楚家？” “唉，你们不懂，霍老是老爷的老师，这次明摆着是有人算计霍家跟齐家，两家姑娘不管谁出事，到最后两家都成仇，齐家肯定能站稳，但霍家却独木难支，霍家一出事，老爷在官场上也会受到影响，总之，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这公主府也不知道混进来了什么鬼魅。”叶暮雨小声提醒两人。 素梅向来性子沉稳，连府上的事她都多交予她来做，叮嘱这话，也是让她多长个心眼，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春杏年轻些，性子虽然活泼，但也知道轻重，但凡被她叮嘱过的事，也会记在心上，平时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多说。 “夫人，奴婢知晓了。”两人同时应道。 这边，衣服烤的差不多了，门外响起敲门声。 春杏有空，先一步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丫鬟。 说是长公主那边请叶暮雨过去。 叶暮雨让素梅把衣服收拾好，她便只带了春杏过去。 长公主在正殿，她也是刚确定两个姑娘都没事，但受了寒，若是治疗不当，会影响子嗣，因而，她直接让下人拿了她的令牌，去宫里请御医，说给小世子看诊。 不仅如此，她还让今日来的夫人小姐全都把这件事忘了，敲打了一番，若是在外面听见什么不好的传闻，只要被她知道是谁，定不会轻饶。 虽说法不责众，但总有个出头鸟，只要被长公主知道了，虽说她不能每个人都处置，但也算是得罪了长公主，以后有什么宴会，长公主不邀请，那可就是实打实的落脸面。 何况，今日两个姑娘都没出事。 哪怕出事，长公主的地位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如此一来，这件事只在权贵后宅之间传播，民间以及这次没有来的那些人家却是不知道的。 忙了这么一通，长公主只觉得格外疲惫。 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想起来今日帮忙的叶暮雨。 让丫鬟给自己捏肩的同时，让人去唤叶暮雨。 叶暮雨到的时候，长公主已经歇得差不多了，挥了挥手，丫鬟停下了捏肩的动作，走到旁边规矩地站着。 “见过长公主殿下。”叶暮雨进来后，规规矩矩地行礼。 “楚夫人坐。” 长公主视线落在她衣服上：“今日多亏是楚夫人，齐三小姐没出事，对本宫来说，也解决了一件大麻烦，若是以后楚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本宫，本宫欠你一个人情。” 叶暮雨站起来躬身行礼：“不敢当，殿下客气了，今日不管是在何处，看见有人出事，妾身也会出手救人的，公主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至于人情，早些时候殿下对妾身就多有照顾，妾身哪里还能得寸进尺。” 第1151章 人情 “夫人坐下说话，不用这么拘束，本来这次禹州的水患被治理得很不错，楚大人解了皇上燃眉之急，夫人这次又帮本宫解决了麻烦，说起来，你们夫妻俩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长公主这话算是直接夸奖了。 楚恒现在的官位本来不值得她看进眼里，但两人做的事，确实让上位者觉得舒坦，水患没有造成百姓太大的伤亡，就是给朝廷节约了银钱，就算皇帝再大方，也是不喜欢光花不赚的。 “公主殿下谬赞。”叶暮雨是坦诚的性子，虽然以为对方这么说，但她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长公主见她不卑不亢，心情好了不少：“夫人不必客气，本宫说话算话，既然欠了夫人一个人情，自然是算数的。” “对了，夫人之前是怎么救的齐三小姐？” “回公主殿下，人溺水后，因为太过慌乱，会误吞不少的水，这种时候，段时间内人没有办法主动呼吸，时间一长，就会没命。” “因而妾身只得以口度气，再大力按押病患胸口，把积水吐出来，时间短运气好就能救活。”叶暮雨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介意以口渡气的说法，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与其说谎，不如趁机把这法子宣扬出去。 “这……”长公主半响后叹了一口气：“可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有用，本宫会告知御医，这些年来意外溺水的百姓不在少数。” “若是能宣传开，对朝中也是一件幸事。” 叶暮雨没想到长公主能心系百姓，觉得也许长公主能得皇上的宠爱，指不定就是因为两人脾性想合，又心系黎民百姓。 “殿下说得是。”叶暮雨浅笑着应了。 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长公主给叶暮雨赏赐了一堆玉镯，才让人送她出府。 叶暮雨带着两个丫鬟往府外走，有心想问看看唐柔是否离开，但到底是公主府，她还是不要多嘴，以免惹了麻烦。 这边。 公主府。 御医来了后，先被派去给齐蓉和霍可雯看诊，为了不影响两人的身体太严重，御医开了不少的方子，都需要一些珍贵的药材。 长公主眼睛都没眨一下，便让人去库房里取。 等安顿好两家的小姐，倒是把两人留了下来。 她又找了小世子过来，让御医看诊。 “王御医，小世子的病情如何？”长公主亲自抱着小世子，脸色有些担忧。 王御医连忙行礼道：“公主，小世子体内是天生带出来的胎毒，短时间虽然没有办法根治，但养个十年八年，就会有见效，公主莫急，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依旧是往日的说法，长公主无奈，只能让人送御医离开。 同时，跟在小世子身边的人更多了。 甚至，她连自己身边唯二的两个暗卫，都派了一个过去守着小世子。 楚家。 叶暮雨收到了来自老家的信，信是半个月前写的，里面说楚刘氏跟楚智文已经收拾细软，出发来京城了。 第1152章 某人生气 两人征询了楚恒的意见后，才把大房和二房的长子都带到了京城来。 在京城读书，比在老家县里条件稍好些。 叶暮雨把信看完。 到了晚上，楚恒从衙门回来。 一家人吃了晚饭，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单独剩下两人，叶暮雨先把老家的信说了，然后才提到今日在公主府遇见的事，她只描述了大概，没有提细节。 “冰面开裂你还过去救人？”楚恒一下就抓到了重点，脸色瞬间沉得难看，伸手把她拉过来。 叶暮雨的小身板，被他一拉，直接就撞到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她手扒在他肩上，撑起来，鼻尖微红，气哼哼地道：“阿恒，你干嘛？” 楚恒没说话，只伸手粗怒地擦了擦她的脸，又捂住她的手，觉得有些凉，皱眉：“屋内不是有火炉吗，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我现在的手已经不是很冷了，你想想看以前，这两年保养得好，我已经不怎么体寒了，只是没有你那么热罢了。”叶暮雨解释道。 楚恒淡淡地反驳：“不记得以前了。” 叶暮雨：“……” “反正，现在我确实没事，你别担心，我有分寸，所以才出手的，总不能看着她们出事不理会，再说了，其中一个是霍家的姑娘。”叶暮雨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只希望楚恒能够讲点理。 可陷入恋爱中的男人，怎么可能讲道理。 “以后我给你安排一个有身手的丫鬟跟着你。”楚恒非常不想叶暮雨再去涉险，冰面破裂，那么冷的池水，若是救得不及时，人就已经冻僵了，救上来也没命，他不敢让她去冒任何风险。 “总之，以后你必须乖乖听话，听见没。”楚恒难得用这么强势的态度说话。 叶暮雨伸手推了推他：“我这是为了谁啊。” “无论为了谁也不准。”楚恒气呼呼地道，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叶暮雨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响后无奈地点头：“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嗯。”楚恒满意了。 伸手把她拉上床，往被窝里一塞，汤婆子放到被子里她的脚下。 “你去哪，现在不睡吗？”叶暮雨见他给自己捏好被角，起身要离去，出声问。 楚恒道：“我去吩咐陆川给你找个会功夫的丫鬟。” 叶暮雨：“……”这明日不行，非要今晚？ 眉头跳了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他去了。 楚恒确实出门了，不仅吩咐了陆川去找会功夫的侍女，还亲自到了书房，写了一些侍女应该遵守规矩的详细细则，交给了陆川，让他送到侍女手中。 因着公主府救治及时。 齐蓉跟霍可雯是在七日后回的家，两人身体这次就算有好的药养身体，但到底落下了病根。 而在回来之前，长公主已经审问过两人当时的情况。 “夫人，可雯呢？”霍正明当天下朝后，直接回了家，进了后院，迎面看到霍夫人出来，他皱眉，问。 第1153章 道歉 霍夫人摸了摸眼泪：“老爷，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日长公主进了宫，听说把这件事禀报给了皇上，皇上让人给我带话，让我好好教女，你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霍正明目光如炬地看着霍夫人。 霍夫人眼睛一闪，明显有些心虚，下意识护着女儿：“老爷，没事，就是一个意外。” “哼，到了现在还在糊弄我，这次运气好，没出事，下次再闹出什么把戏，就命都没有了！” 霍夫人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帮她瞒着！”霍正明气得双手发颤：“还不快说。” 霍夫人眼见瞒不下去了，只得把霍正明带到偏厅，只有两人，“老爷，女儿听闻齐家在跟罗家提亲，才忍不住过去问，你也知道，女儿对罗家大少爷情根深种，但罗家却隐约传出跟郑国公有关系，我们才不敢让闺女嫁过去。” “也不知道闺女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齐蓉跟罗家大少爷罗庭说亲，所以一着急就过去问了，你也知道，齐家三小姐的性子最是张扬不过，见闺女问，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也是凑巧了，那个地方冰块最薄，本来是做了标记的，谁知两人闹起来没稳住，撞过去那冰面就破了。” “胡闹，婚事岂是自己就能决定的，你明知道女儿的心思还不加制止，这是你的错！”霍正明做了一辈子清正严明的官，到头来自己亲闺女犯了这么蠢的错，他额上神经突突直跳：“明日，你带闺女上门给齐家道歉。” “什么？道歉？”霍夫人震惊：“不行，老爷，若是我们上门，全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难道这件事你们还想掩藏吗？” 霍正明声音中带着悔恨：“难不成除了罗庭就没有其他的好男儿了？再说了，罗家如今又跟齐家有关系，还跟郑国公家有牵连，你若是放心，你就把闺女嫁过去，不然就老老实实去齐家道歉。” “我可听公主说了，这次齐家小姐受伤很严重，若是闺女不去，以后也就不用出门参加宴会了。”霍正明甚至都不知道齐蓉后面会不会闹，影响子嗣，大多数人家都知道这个消息了，这就导致了以后齐蓉的名声会更糟糕，想要嫁娶就更难了。 “幸好，这件事因男子而起皇上不知道，应该就只有闺女跟齐家姑娘知道，若不然，闺女的名声才是彻底毁了。” “唉，现在我们霍家态度好些，在皇上那边，我也才敢理直气壮地求情，不然，真等齐家腾出手来，再想去道歉就晚了。” 霍夫人听完，抹了抹泪：“老爷，我明日就带着闺女去。” “不，现在就去。” “……好。” 当天，霍夫人带着霍可雯亲自上门道歉，霍可雯身体不好，过去的时候人都差点走不稳，她还是深闺的弱女子，而齐蓉平时喜欢骑马身体还好些。 因而，两人看起来一样糟糕。 霍夫人得到霍正明的指点，直接对外宣扬了霍可雯以后难以孕育子嗣。 第1154章 调查 如此一来，齐家听闻此事，虽然齐蓉还是愤怒。 但齐家却不能任性。 毕竟，霍家的态度很端正，霍家小姐也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齐蓉是叶暮雨救的。 朝中都知道霍正明是楚恒的老师。 如此算来，不管齐家再生气，在霍家这么早就过来诚心道歉的份上，他们都不好再计较。 长公主府。 看着下首的属下，长公主面色黑沉：“还没有查出证据吗？” “殿下，属下抓到张浩时，他人已经死了，当时检查湖边角落位置的就是他，属下等人还发现，霍小姐那日穿的冰刀鞋已经不见了，但看冰面上的破裂情况来看，应该是只有那一个范围冰面很不牢固。” “且冰面破裂应该是整齐切割的。” 也就是说，当时有人穿着不合规矩的冰刀鞋，又一直停留在薄弱冰面上，导致落水，而里面霍可雯的嫌疑最大。 “当初霍家小姐穿的冰刀鞋是谁送过去的？”长公主越查越觉得是有人算计，这会儿心情已经很糟糕了。 “回殿下，是奴婢送过去的。”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扑通跪下，小脸煞白一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是一个三等丫鬟，当日因为客人多才被调换躲过。 宋嬷嬷在长公主身边小声解释。 “既然是你给霍小姐送的冰刀鞋，那你为何没有保存好，当时鞋子是被谁拿走了？”长公主沉声问。 小丫鬟趴在地上眼泪直流，哽咽地道：“当时霍小姐跟齐小姐落水，等人救上来后，直接送去了客房看诊，奴婢被吩咐留下来照顾其他小姐夫人，没有敢跟上去，不过奴婢看见，霍小姐上来的时候，脚上只有一个冰刀鞋。” 宋嬷嬷都当即一震。 长公主立马吩咐：“去，在池子里去捞冰刀鞋上来。” “殿下，门外楚大人拜见。”正在这时候，有下人传消息进来。 长公主有些疑惑，这时候楚恒来做什么，但想到早上在宫里也见到了他，心知他现在很受皇兄宠爱，面子还是要给的。 很快楚恒被带了进来。 楚恒先行了礼，长公主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随意挥了挥手，让他平身直接说事。 “殿下，皇上让臣过来协助殿下调查。” “皇兄让你来的？”长公主有些诧异，这种事，怎么会让楚恒一个翰林院的官员来，但是一想，翰林院是天子近臣，让他去做任何事都是合理的。 “皇兄让你来做什么？”长公主只稍微愣了一下，便继续问回正题。 楚恒躬身行礼：“回殿下的话，皇上让臣过来配合调查此次案件。” “这么一件小事，竟然让皇上亲自出口？”长公主觉得奇怪，但到底因为信任皇兄，见楚恒没有回答什么，也就没有刨根问底，“你想做什么，只管找公主府的管家即可。” “多谢殿下。” 楚恒走出大殿，他没有四处乱走，径直去了池边，顺便问了问公主府众人的口供。 第1155章 端倪 这一坐就是两日。 两日后楚恒从公主府出来，只告诉了长公主一句话，那个角落之所以结冰一点都不凝实，是因为里面被套了一个放着盐的布袋，导致四周的盐分过高，尤其是在结冰后，在冰面上往下面打银针，戳破盐袋，就能让所需的范围一定程度的少结冰。 长公主震怒，这显然是故意谋害，只有长公主府的人能够做到。 楚恒回到家，叶暮雨迎面过来，带着他回到屋内，挥手让下人送煲好的养身汤过来。 “先去去寒气。”叶暮雨给他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 楚恒道：“你也喝，既然是养身体的，你比我更需要。” “放心，我喝。”叶暮雨笑眯眯的，她已经习惯了楚恒每次恨不得她多吃的习惯，坐在软榻旁，屋内十分暖和，开着的小窗还能看到窗外的雪景。 “阿恒，怎么样，公主府的事，调查清楚了吗，我听说，最近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在朝堂上训斥了霍大人？” 照理说，以霍大人的官位，只要官途顺利，里内阁大臣的位置就近了，在这紧要关头因为一些突然冒出来的衙门的事被训斥，总觉得朝中气氛有些不对。 最近她出了研究脂膏，亦或者管好庄子，在京城里都没有机会去开铺子，幸好这次皇帝赏赐了黄金的，不然她总有种坐吃山空的感觉。 “嗯，调查清楚了，有人早就在设计这件事，公主府里的湖内被人刻意花技巧放了盐袋，水中有盐便不容易结冰，所以赏赐事故，是有人刻意借长公主府的便利害人。” “具体是谁，我不方便调查，全交给了长公主来办。” 叶暮雨听完只觉得胆寒：“若不是运气好，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难道设计这一件事的背后黑手没有想到吗？ 不，相反，对方想到了，却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生死，这些人太狠了，狠得人毛骨悚然。 “你说，会不会可能是郑国公？”叶暮雨实在玩不来这些心计，她最多就是跟人接触的时候，根据对方的情绪感受恶意和善意，再防备，再顺便找人去调查对方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但像面对郑国公这种老狐狸，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甚至都不是他直接吩咐下去的，只需要随意暗示一个下属，就能安排这么一出深谋远虑的算计，她不敢保证自己若是霍可雯可以躲过去。 “不能确定，何况，没有证据，就算知道是他，也没用。” 楚恒前世遇到郑国公的时候，对方已经跟齐家斗得正欢，那时候，郑国公也削弱了不少的势力，因为他对上对方时，完全没有现在这般老谋深算。 不过，他带着前世的记忆，知道朝中官员谁是郑国公的人，以及对方以前做过什么，就占有了先机。 “阿雨，若是霍家邀请你去府上做客，不用拒绝，在外小心一些，对了，罗庭是个好的，你可趁机撮合霍家姑娘跟罗庭，只是……不要被人发现端倪，更不要被郑国公注意到你。”楚恒小声把情况说了。 第1156章 铺子 现在他不打算瞒着叶暮雨，怕她不知道那些人的好坏，是谁的人，一不小心中计，到时候，被人无端利用，出事他就后悔不及。 “好，我明白了。”叶暮雨弯腰把身后木盒打开，里面正是楚恒写的一些人际关系图。 听到楚恒说的话，她似乎忽视了这上面的一些细节。 便打算打开重新看一遍，直接顺着官位来找，很快就看到了兵部侍郎罗家，里面虽说没有画像，但每家人家中有多少人，只要是要紧的，里面都一一写着还有对方从小到大的经历，若是把这册子拿出去，只怕京城里的人都要震惊，毕竟，有些事，是私事，时间过得久了，就不确切了。 何况平时里没谁会这么无聊把所有要紧的京官都调查一遍，尤其还包括家眷。 十来本书，叶暮雨才看到一半，平时也不准别人碰，就怕泄露了出去，给楚恒带来麻烦。 这一看，果然看出了端倪，就罗家来说，罗家庶子跟罗庭这个大少爷，楚恒写名字时，笔墨停滞，明显多了一点。 而，也有其他类似的情况出现。 叶暮雨随意指了一个长公主：“阿恒，长公主也是好的？” “嗯。” 叶暮雨眼睛一亮，凑近他，求证道：“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都是好的？” 她又找了几个人出来，楚恒都一一点头，说的不明显，但是已经是叶暮雨想要的了。 一整晚，叶暮雨就耐心地看册子，发现了不少曾经在她看来，平平无奇，甚至一点都不像是坏人的官员，竟然是郑国公的人。 一晚上，叶暮雨开了眼界。 第二日揉了揉眼睛起床晚了，楚恒已经去衙门办公去了，他官位不高，因而不需要上朝。 几日下来，叶暮雨把所有的册子看完，又记清楚了所有的，就把册子毁了，这种册子留着，就是给人抓把柄的。 这日早上，霍家来人送信。 “夫人，霍夫人请你上门做客，这是请帖，奴婢让门房迎了送信的人在客房里候着。”素梅快步进门，把请帖放到叶暮雨面前。 果然不出楚恒所料。 叶暮雨想着霍大人是敌非友，现在朝中都知道两家关系好，她自然不好露出两家关系不好的嫌隙来。 “去回信，说我接了。” 素梅当即出门。 请贴上写的是明日，叶暮雨也就不着急。 倒是找人去看问老家楚刘氏和楚智文两个长辈走到了何处，如今算起来已经二十几日了。 “夫人，唐掌柜来了。”下午的时候，唐东风进了楚宅。 叶暮雨见他过来也不意外，让人倒了热茶给他喝。 “夫人，有消息了。”唐东风喝了一口热茶，坐在火盆旁，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僵硬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合适的铺子，因着夫人你说，只需要一个小铺子用来卖庄子上的产出，冬日里买暖棚里的菜，但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 “但昨日，有了三家合适的铺子，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夫人你看看。” 第1158章 上门拜访 “师娘，你言重了，人命关天，我能帮，肯定不能干看着。”叶暮雨抬手，素梅立马站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锦盒。 “师娘，这是我挑选的一支人参，还有点养身体去除寒气的药方，这药方是陆医正的孙子陆桑奇配的，以前我也落过水，体内宫寒，十分影响健康，但养了两三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 霍夫人惊讶：“陆桑奇，就是那个再南州发生疫病的时候，找到了治疗的药的那个小大夫？” “对。”叶暮雨浅笑着点头。 “这，阿雨，你不知道，那位大夫我也找人去请过，但他说最近没空，就没来，京城都知道他傲气重，连皇上都任由他如此，本来我已经不期望能让对方给可雯看病了。”霍夫人这次感谢得更加真诚：“阿雨，真的谢谢你。” “以后你跟我可别客气，多多上府上来。” “师娘，那我却之不恭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霍夫人才提出让叶暮雨去看看霍可雯。 两人并排着往屋内走，霍夫人轻叹一口气：“阿雨，你不知道，可雯那孩子，自从被救上来后，性子就沉闷起来了，平日里一句话都不说，我都快愁死了，她甚至连药都偷偷倒掉，若非我发现，时日一长，身体如何受得住。” “师娘，你可有找可雯开解过？”叶暮雨听了，竟然不觉得意外，想想也是，霍可雯会为了罗庭去跟齐蓉争执，现在发现自己也许以后不能怀孕，名声坏了，再也不可能嫁给罗庭，会自暴自弃也正常。 “我说了，那孩子就是不听。”霍夫人又气又担心：“我只能派人每日盯着她吃药，不能任由她耍脾气，只要努力治疗，身体还是会好的。” “师娘，一会儿再劝劝可雯，她只是一时受不了打击。” “对了，师娘，你可有调查过，是谁在可雯耳边说齐家在跟罗家相看的？”叶暮雨问。 霍夫人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但语气却很无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当初是可雯跟着丫鬟出门，在逛首饰铺子的时候，听见齐家的姑娘亲口说的，若非如此，我们早就去调查背后是谁在插手了。” 叶暮雨：“……”所以，这是个误会？ 她总觉得不是那样，公主府的池水是有问题的，明摆着是有人故意陷害，而当时，只有霍可雯跟齐蓉闹起来，因而两人遭殃。 但是…… 也有可能是针对齐蓉跟刘家千金的。 不过，像霍夫人说的，这里面的阴谋，现在是查不清楚了，只能尽量防备。 很快，两人到了霍可雯的闺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砰的一声碎瓷声响起。 霍夫人脸色微变，推门走进去，叶暮雨迟疑了一下，没有跟进去，而是离得稍微远一些。 过一会儿就听到霍夫人喊她进去，叶暮雨这才走进去。 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屋内弥漫着药味，霍可雯的脸色很白，跟当年叶暮雨刚出现在这里时的糟糕差不多。 第1159章 胡说 “可雯，阿雨来了，我们陪你说说话。”霍夫人让人给叶暮雨端凳子，两人坐在床前，屋内放着好几个火盆，叶暮雨坐下一会儿就觉得热。 但霍可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躺在床上，脸色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看见叶暮雨只随意喊了一声，便闭上眼，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霍夫人见了气得不行：“可雯，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过日子了？” 她没想到自家孩子，会为了一个男子，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 “娘，我现在，还怎么过下去。”霍可雯眼泪顺着眼沟流下来，伤心得不能自已：“不仅是罗家，我现在不可能嫁出去，你别管我了，我以后不嫁人，我缴了头发当姑子。” 霍夫人又气又伤心：“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大夫说了，你的身体虽然受了寒气，但并非不可能生孕，只要你好好养着，就会好的。” “不仅如此，你嫂嫂还专门去找了陆神医给你开了疗养身体的药方来。” “你嫂嫂亲自试过那药方，效果很好，只要你耐心养着，身体一定会好的，你现在还小，再等两三年，也才十七，虽然岁数大了些，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娘会陪着你的。”霍夫人掩泪把眼睛擦了擦。 霍可雯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娘，我真的能好吗？” “你看你嫂嫂，现在是不是脸色看起来红润？”霍夫人见她总算有反应了，高兴极了，给她希望。 “咳咳。”霍可雯轻咳两声：“娘，我想起来坐会儿。” 霍夫人忙叫丫鬟们给她穿上外衣，又在她腰后放上软垫，等人靠坐着，才端茶过去，见她喝了。 霍夫人松了一口气。 “嫂嫂，你也体寒吗？”霍可雯坐起来后，第一反应就是问叶暮雨的情况，满眼期盼，想要看叶暮雨点头。 “嗯，以前我也落过水，之后就冷手冷脚，冬日怕冷，夏日怕热，走几步路就冒虚汗，就连夏季也冷手冷脚，养了两三年，现在这些症状都没有了，身体也不错，大夫看诊过，怀孕是不影响的。”到底是个孩子，还可能是被人陷害了，叶暮雨多少有些同情，说几句话安慰她，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霍可雯听着连连点头：“嫂嫂，对，你说的都跟我的身体情况应上了。” “那嫂嫂你什么时候再怀一个？” 叶暮雨错愕地愣住，这话她怎么接。 霍夫人脸一红：“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嫂嫂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哪里还会再生一个。” “啊……”霍可雯惊呼了一声，动了动唇：“嫂嫂，对不起，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你还小，想治好是很容易的。” “对啊，可雯，你可别吓娘了。”霍夫人一脸的后怕，“一会儿我就让下人去给你熬药，还有陆小神医，这次多亏你嫂嫂帮忙，对方才过来给你看诊，你可别任性了，知道吗？” 霍可雯有了希望，情绪好了一些。 第1160章 劝说 点头答应了霍夫人不再乱来。 叶暮雨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话题不知怎么的，就偏到了当日霍可雯听到齐蓉亲耳说的齐家跟罗家议亲的事上去了。 “当时我过去的时候，明明齐蓉都看见我了，所以才故意说那话给我听的。” “在长公主府也是，我去找她问，齐蓉不仅不理我，还故意在我问的时候忽视我问的话，跟刘家几个小姐吵了起来。” “我一生气，才拉着她往旁边走。” “谁知道齐蓉突然就很生气，把我甩开，还说我有病，总是缠着她，说当时不过是开一个玩笑罢了。” “我就问她为什么要开玩笑，她说就是不想让我高兴，娘，你说说看，齐蓉是不是太过分了。”霍可雯当时就差点被气哭，现在提起来，更是愤懑。 “开玩笑的？”叶暮雨始终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眨了眨眼睛。 “是啊，她说什么，不过随口一言，谁知道我这般介意，以至于我前些天过去道歉的时候，她还是闹着不原谅我。” “说我害了她。” 霍夫人皱眉：“这话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误会，可能一开始齐蓉就是被当枪使了。 “我都已经跟齐蓉闹翻了，就算我跟娘你说了，也转变不了对方讨厌我的事实，我又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正常说亲，哪里还会想到这些。”霍可雯越说越小声，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霍夫人：“娘，齐家跟罗家真的说过亲吗？” “这件事我会去打听，但是，你现在没养好身体，直接罗家提亲，罗家夫人是不会答应的，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就还有希望。”霍夫人说得直白又冷血，她不疼自己孩子吗，相反，她疼，之前去跟罗家说亲，对方还没有应，罗家就传出跟郑国公林家有了牵连，之后有又是齐家，到后面自家闺女出事，一连串的事情，不过两三个月，让霍家猝不及防，以前她对罗家还有点希望，现在闺女都受伤了，罗家怎么可能还愿意，她希望闺女能有勇气先活下去，时间一长，总能忘记罗庭，人长大了，心态也就变了。 哪里会真的会喜欢一个人要死要活的。 “娘，我知道，我会好好养伤的，但是你要跟罗大哥说，若是他愿意，等等我……”霍可雯自己都没有勇气把话说完。 就算是京城，女子也不是想嫁谁就嫁谁的。 何况，她现在伤了身体，又有什么资格让对方等自己。 霍可雯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不知道想到什么，蓦地不说话了。 “你胡说什么呢，男子成亲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娘，我困了。”霍可雯声音突然就变得平平的，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 霍夫人拿她没办法，说了两句后，带着叶暮雨出门。 “阿雨，可雯那孩子太执拗了，本来我还想说你们年纪相仿能说说话，谁知她胆子竟那么大，直接胡言乱语。” 第1161章 到了 “阿雨，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会好好劝她的。”这是在提醒叶暮雨，今日的话不能传出去，到底两人没有相处多久，霍夫人不信任她也是正常的。 叶暮雨点头：“师娘放心，可雯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想通了就好了。” “只是……”叶暮雨配合的态度让霍夫人十分满意，难怪老爷让她多跟楚家女眷相处，说楚恒是一个可塑之才，就算皇上现在还没有重用他，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阿雨，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霍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态度和蔼。 “这话本不该我一个外人来说，只是，可雯既然喊我一声嫂嫂，我也希望她越过越好，女孩子的心思，师娘想必能感同身受，与其拦着，不如顺着她。” “解铃换需系铃人。” “可是……”霍夫人也愁啊。 就听到叶暮雨说：“师娘你说的，都是你的感受，对可雯来说，那不是她看到的，只是你告诉她的，人一钻牛角尖便会怀疑你是不是对她撒了善意的谎言。” “若是有机会，就让可雯亲自看看。” 这种大胆的是个人都有人权的话，说给大多数人听，都会觉得叶暮雨有病，越是权贵人家，越看重联姻，教导女子择夫时也是看夫家地位，条件，给自家带来的好处，至于爱情，那是虚无缥缈，可有可无的东西。 女子嫁人只要找到一个人品好，愿意尊重自己的丈夫，那就是嫁对人了。 霍夫人却不一样，她到底只有一个闺女，霍大人性格耿直，不愿意结党营私，自然给闺女挑选的夫君也是身份相配，品性良好的。 霍夫人点了点头，说回去好好想想，把叶暮雨送出门后才回后院。 霍家的事，叶暮雨自从回来后就没有多管，只派人平时多注意京城的消息，只要有随着时日越来越近，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迎接长辈到来的事。 先是趁着给长辈收拾屋子，顺便安排府中的下人，把屋子也都彻彻底底打扫一遍。 而楚府的下人不够，其中有两人是皇帝赏赐。 但如今京城不安全，最好是用老人，因此，打扫屋子的事就干得比较慢。 十日后。 这日一早，等叶暮雨得到消息，听说马车已经到了京城十里地外后，就忙派里陆川去接。 半个时辰后。 十几辆普通的马车出现在楚宅门口。 叶暮雨早就给两个夫子放了半日假期，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口等着了。 见马车停下，她忙迎了上去。 楚刘氏跟楚智文相继从马车上下来。 “爹，娘，你们路上辛苦了。” “总算到了，这一路，积雪厚，走得就慢。”楚刘氏即使腰板都酸痛得很，这会儿也没有说。 楚智文抬头，看着巍峨的牌匾，以及气派的院子，“不愧是京城，连围墙都比老家的高，还有这些屋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我看很有些出众。” “这牌匾是谁写的，字真好看。” 第1162章 细心 “这是皇上赐下来的，应该是工部的哪位大人所写。”叶暮雨道。 “好了，这外面太冷了，先进去，再吹风我都受不了了。” 楚刘氏是真正的江南人，根本受不住京城的寒冷，若突然吹一点风，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娘，你们先进去，我已经吩咐厨房烧了热水，屋子里也放好火盆了，你们先洗漱，收拾好再去前厅用饭，中午阿恒会回来一起用。” 每日中午楚恒在衙门也是有休息时间的，这段时间，他都在整理治理水患的书，明年将会有另外工部的官员去南州治理，而他只需要把资料整理成册。 不仅如此，每日还要看衙门里的藏书。 话说回来。 楚刘氏跟楚智文到了准备好的屋子，一进去就觉得暖乎乎的，屋子又宽又大，还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两人带了两个婆子，都是在老家伺候惯了的下人。 “阿雨最是细心，你看，这些屋子收拾得多好，我们怕真是过来享福的。”楚刘氏觉得浑身都舒坦了，披风脱下，先走到火盆旁去烤手。 胡氏负责迎接两人，就送了暖手炉过来：“老夫人，这是暖手炉，您抱着，一会儿手就暖了。” “麻烦了。”楚刘氏放松下来，这一年在老家，她只需要看账本，也就是管银子，其他事都不用操心，人就圆润了些，这会儿看见也习惯了被下人伺候，拿过暖手炉果然舒坦不少。 楚智文倒还好，他先在屋子里转了转，走到床上坐下，手摸到被子上，“诶，这不是那什么鹅毛还是鸡毛被子，这次我们也带了老家的过来，没想到阿雨又给我们准备了新的。” “这下你不用担心晚上冷了，虽说京城比老家冷了不少，但这火炭用起来的，听说还有专门的炕床。” “老夫人，老太爷，水已经倒好了。”胡氏亲自去盯了旁边屋子里下人倒热水，调好温度，因着不知道两人的习惯，没往里面放精油，都把物品准备在浴桶旁边。 等楚刘氏进了浴室，发现她的衣服也已经放在了屏风上。 胡氏解释道：“老夫人，这些衣裳是夫人找了京城的师父给您们准备的新衣。” “阿雨有心了。” “老夫人可需要老奴帮您擦背？” 楚刘氏有些不习惯，但确实后背不好洗，便等进了水后，又在浴桶里撒上花瓣，稍微遮掩了一番后，她才喊胡氏进来。 胡氏手拿毛巾，用的是美面胭脂铺子里产的香皂，去污能力强，还能滋润肌肤。 “这段时间，阿恒跟阿雨的感情怎么样？”楚刘氏最为关心这一点，以往的信里，她每次都会问，但不管是阿恒还是阿雨，回答都是感情和睦。 但没亲眼看过，她怎么都不放心。 “老夫人放心，夫人和老爷的感情和睦，没有分歧，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南州出事，老爷被困在南州，夫人还亲自去了呢。” 只听一道水波响起，楚刘氏抓住她的胳膊问：“怎么回事？” 第1163章 好菜 “啊？老夫人……不知道？”胡氏也愣住了，照理说，杜家都受到封赏了，老夫人不可能没听说消息啊。 “我知道这次南州洪灾，还生了疫病，但不知道阿雨也去了啊。” “阿恒这不是胡闹么，疫病岂是小病，那是要死一城人的。” “这孩子，当时出事的时候还骗我说人没在城里！” “要不是杜家得了赏赐，我们去问，他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胡氏哪里敢多嘴，这明显是老爷夫人都是瞒着老家的人的，只喏喏地说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我自己去问他们。”楚刘氏其实心里有数了。 叶暮雨喊了厨房准备午膳，她也亲自进去做了两道大菜，香锅鱼跟莲藕汤。 莲藕一直不挖，就留在田里，冬日再挖出来，依旧很新鲜，因而京城里普通人家冬日里除了白菜萝卜还有莲藕是新鲜菜，可以换换口味。 等楚恒回来，在大门口就从门房口中得知二老以及楚升、楚章两个孩子来了，他进了院子，到饭厅时，正看见四个孩子坐两旁，上首坐着楚智文跟楚刘氏。 叶暮雨正在给孩子们盛汤。 他走了上去，伸手拿过叶暮雨手上的汤匙，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拿了碗给几个孩子盛汤。 叶暮雨见他来，便坐了下来。 楚升跟楚章看见穿着官服的楚恒，吓得有些束手束脚，尤其见他默不作声，沉着脸装汤时，楚升连忙站起来：“三叔，我，我自己来就好。” “也是，都这么大了，自己装汤还是会的。”楚恒说着，把汤碗汤勺递给他，等他接过，径直坐到了叶暮雨旁边。 楚升心瞬间绷紧，这是三叔对自己不满，也是啊，他哪里能让三婶亲自帮他盛汤。 有楚升心惊胆战地带头下，另外三个孩子也主动站出来，自己盛汤。 楚刘氏见楚恒这明目张胆的护着，有些好笑，看来，胡氏确实没有说错，两人感情算好了。 “爹，娘，这香锅鱼下面放着炭火，还是热的，你们尝尝看。”叶暮雨倒是没察觉到这一点，她主动给大家推荐。 楚智文乐呵呵地先喝了一忠热酒，伸筷去夹了一块烤的椒香的鱼块，红色的干辣椒和花椒，光看着就极有食欲，除了鱼，里面还放了好些菜，土豆条，青菜，藕片，豆芽，豆腐，以及木耳等配菜。 鱼皮酥脆，偏偏里面的鱼肉又很鲜嫩，两种极致的口感配合起来，有种新奇的感觉。 鱼肉里面吸满了了汤汁，像是嫩嫩的蒸鱼，表皮却又是酥脆的。 配菜的味道更是滋味十足，又辣又麻的口感，十分开胃下饭。 莲藕汤则偏清香淡口，吃一大口饭菜，再喝一口汤，觉得浑身都暖乎乎起来。 因赶路有些晕马车，在路上没什么胃口，跟着都瘦了几斤的楚智文只觉得，总算能舒舒服服用一顿饭了。 楚升跟楚章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闷不吭声，只埋头大口吃饭。 叶暮雨见几人吃得开心，才放下心来，这一路过来，四人都面带疲惫，她可真担心突然停下就生病。 第1164章 审讯 一顿饭用完，楚刘氏才问：“阿恒，以后你们还去禹州吗？” 她想说那么危险的一个地方，还是不去的安全，若非有药，指不定他们就没了，到现在楚刘氏都有些后怕。 “不去了，以后会留京。”楚恒看向两位长辈：“爹，娘，以后你们只管安心留在京里，有什么需要，跟阿雨说，老家那边，你们不用担心。” “我们担心啥。”楚智文倒是不那么看重，儿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楚刘氏也不担心老家的两个儿子，都有铺子，小日子能过起来是没问题的，只要阿恒不再去禹州就行。 外放的官员比京官危险多了！ “爹，娘，你们刚来，先好好休息，时辰不早了，我要去衙门了。”楚恒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穿上披风。 “快去，我们没什么事。” 楚恒嗯了一声，看向叶暮雨，叶暮雨见此跟着他出门，楚恒低声叮嘱：“若是长公主那边有请，别去。” 叶暮雨再一次听到长公主，想到了上次跟楚恒商讨的事，小声道：“那霍家那边。” “霍家那边我派了人盯着。”楚恒伸手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后，才大步离去。 霍家。 霍夫人最终答应亲自去见罗庭，并带上了霍可雯，不过，霍可雯只能在屏风后等着。 她喝了好几杯茶水了，久等不见人，把身边的婆子喊出去看看人到哪里了。 一炷香的时间。 婆子大惊失色地回来了：“夫人，完了，出事了。” “怎么回事？”霍夫人心里有些不安，这会儿紧紧地抓住手帕问。 “罗大少爷骑马出门，结果马匹发狂，他为了避免踩踏百姓，被甩下了马匹，听说受伤严重，这会儿被送回罗府，罗家的人已经去宫里请皇上赐御医给罗大少爷看伤去了。” “夫人，现在怎么办？” 霍夫人只觉得眼前一晕，紧跟着，屏风后响起嘭的一声，一个穿着男装的霍可雯跑了出去。 “快，快去把小姐追回来。”霍夫人看见这一幕，吓得连忙出声。 两个丫鬟闻言，连忙追了出去。 “夫人……” “去，去找小姐。”霍夫人平缓心情，捂着胸口追了上去。 长公主府。 长公主坐在上首，看到下面跪着的丫鬟，冷漠地看着她：“招还是不招？” “长公主饶命……” “废物，竟然还这么嘴硬。” “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带其下去严加拷问。”公主府的侍卫道。 长公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 等人被带走，长公主起身，竟然也亲自去了审讯室旁听，宋嬷嬷等人却并不敢阻止，公主府有这么一个叛徒在，以长公主的性子怎么会容忍。 在经过两日的严刑拷打后。 对方吐出了一个名字。 宋嬷嬷等人亲眼看到长公主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竟然是她！” “去带楚夫人来府上。” “殿下，现在就喊楚夫人？”宋嬷嬷试探着询问：“今日时日已晚……” “算了，不去叫了，继续从她嘴巴里撬出来，不用手软。” 第1165章 出事 “是！” “殿下，不好了，小世子那边……”这时，一个丫鬟跑过来，上气不喘下气，可见情况有些危急。 长公主脸色瞬间沉了，转身就往外走，怒声道：“带路。” 一刻钟后。 长公主已经到了小世子所在的梨荣院，院子里，一群丫鬟护着小世子，在小世子的前面，乔姨娘带着霍陵城在解释什么。 “殿下。”噗通一声，院子里一群丫鬟全跪了下来，原本还想跟小世子说话的乔姨娘听见这话，脸上一白，转身忙跪了下来，不敢抬头去看长公主的表情。 “这是在做什么？”长公主威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乔姨娘等人，朝小世子招了招手：“琰翊，过来祖母这。” 小世子抹了抹眼泪，快步走过来，可怜兮兮地朝长公主喊：“祖母，我疼……” “哪里疼？告诉祖母。”长公主伸手把他抱起来，径直往殿内走，看向乔姨娘母子，冷声道：“既然不会照顾人，就都给本宫好好跪着。” “来人，去请御医，再喊郡王回来。” 乔姨娘跪在地上，膝盖上传来阵痛，却不敢起来。 长公主把小世子放到床上，先让府上的御医给他看诊，趁着这个功夫，她直接把小世子奶娘喊了过来问话：“怎么回事？” “回殿下的话，奴婢今日带小世子去院子里玩，小世子看到那些殿下养的花好看，就让奴婢去摘。” “就碰巧遇见了乔姨娘带着大少爷在院子里玩蹴鞠，蹴鞠一不小心踢了过来，小世子也想玩，就过去拿蹴鞠，乔姨娘阻止了小世子，还让奴婢带小世子去看花，说小世子的身子玩不了蹴鞠。” “奴婢一生气，就跟对方争执起来，让下人去拿蹴鞠过来给小世子。” “乔姨娘让下人拦着，说，小世子喜欢看花，不喜欢蹴鞠，是奴婢故意怂恿小世子。” “殿下，奴婢从小照顾小世子，哪里敢诱哄小世子，乔姨娘这么一说，小世子便被吓着了，转身跑的时候，人摔到了花圃里，手磕破流血，小世子身边伺候的海梅说，是乔姨娘身边的人故意伸脚绊倒了小世子，小世子才会摔跤的。” “奴婢跟乔姨娘争执，乔姨娘就问小世子，让小世子说是怎么回事，还说，小郡王不喜欢骗人的孩子。” “小世子内心，本就想得到小郡王的看重，就更什么都不敢说了。” 奶娘说完，抹了抹泪，跪趴在地上：“殿下，是奴婢不应该跟乔姨娘争那口气，才让小世子受伤，奴婢甘愿受罚。” “下去打二十大板。”长公主对小世子身边的下人要求都极高，公主府的人都知晓，奶娘被拖下去打板子。 事后被抬回屋子里休养。 “嬷嬷以后还是以小世子的安危为主，殿下之前已经警告我们要好好照顾小世子的安危，这次宋嬷嬷也送了药膏过来的，嬷嬷你可别再跟乔姨娘斗气了，就算没有小郡王的疼爱，小世子也有长公主殿下，有皇上。” 第1166章 打板子 “何必跟乔姨娘一个庶女计较，不过就是为了争宠，有长公主殿下在，她能争到什么，不过也就是那点银子，就连小世子平日里吃饭都比她一个月的花费多，你又何必跟她计较。” “我就是看不惯她故意拿小郡王来刺激小世子，她得小郡王宠爱就算了，做什么犯贱地戳小世子伤口，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你别说这话了，赶紧养伤，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心里，小世子的安危最重要，这次是因为你忠心，殿下才没有惩治你，若是下次还出事，殿下肯定不会再把你留下了。” 奶娘一听，瞬间急了，连忙保证：“我以后再不犯蠢了，你可跟殿下主动解释解释。” 这边。 长公主又审问了海梅。 得知事情确实如奶娘所说。 长公主被气笑了，乔姨娘敢明目张胆对小世子出手，不就是她最近太心软了吗？ “来人，把乔姨娘送到城外的庄子上，避开小郡王，谁也不准他们接触。”长公主硬声道。 宋嬷嬷等人吓了一跳。 “殿下，这样一来，小郡王会更生气的，到时候受到伤害的是小世子。”宋嬷嬷顶着压力出声劝道：“不如这样，最近小郡王不是被卸职没什么事吗，不如让小郡王跟乔姨娘一起去城外的庄子上住。” “殿下您应该知道，民间那些百姓，没有谁家夫妻没有吵过嘴，但乡下的夫妻，没有银钱，所以只要妻子不犯大错，就不会赶人走。” “但小郡王不同，他身份从小就高，乔姨娘说到底也只是妾室，只是一个美人，对他来说，并非不能舍弃。” “何况，奴婢一直觉得乔姨娘爱装，时间一长，小郡王肯定能看出她的真性子。” “只是，这里面得让小郡王心甘情愿跟乔姨娘生活，不能给他们银子，吃穿全靠劳作自己收获。”宋嬷嬷说得多了，怕长公主烦，不敢拖延：“这是只奴婢胡诌诌的全凭殿下做主。” 长公主殿下有些迟疑：“这样做，会不会让外人笑话？” “殿下，您忘了，最近皇上正高兴高产稻种的发现，所以啊，还让官员研究其他粮食能否高产。” “小郡王作为您的孩子，应该有所表现才是。” “没错。”长公主对孩子其实十分严格，闻言，算是答应了。 正巧，这时候，小郡王霍子行来了。 “娘，琰翊出什么事了？怎么乔姨娘跟陵城在地上跪着？”霍子行穿着一身华服进来，皱眉问。 长公主看着他面容俊逸，一看就没有吃过苦头，像是刚从画室里出来，平日里，他情愿留在画室里画画，都不愿意过来看看儿子。 她心里讽刺一笑，面上却露出头疼的表情：“刚刚大夫给你孩子看了诊，说琰翊差一点就没命了，这件事，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霍子行虽说不喜欢霍琰翊这个孩子，觉得长公主对他太过宠爱，都这么大了，还是弱不禁风的性子。 第1167章 霍子行 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也没想过他死。 等宋嬷嬷把情况说了。 霍子行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这件事跟乔姨娘什么关系，若非琰翊自己乱跑，又怎么会摔跤，何况，最近府中不是出了别人家的探子么，那伸出腿的，指不定就是外面的人故意为了让公主府乱起来，所以才故意做的。” 长公主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人只要偏心了，就怎么都掰不回来了。 若是乔姨娘真那么善良，她也就不说什么，可事实却是，乔姨娘满是心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别怪她心狠了。 长公主道：“不如，郡王自己去看看。” 霍子行转身，去了审讯室。 没一会儿后，霍子行沉着脸出来了，看了跪在院子里，向他露出期盼眼神的乔姨娘，深呼吸一口气，又回了大厅内。 “娘。”霍子行对长公主行了礼：“这件事……” “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的，你可以去调查，若是你不能证明那人是探子，就得承认事实。” 长公主看着他，“你现在可以再过去问，我给你机会。” “反正，你总说我偏心琰翊，可我是长公主，整个大楚重嫡庶尊卑，你让我对抗朝廷？还是说，身为皇家人，我就有乱来的资格？”长公主看着他，满眼失望：“我可什么时候为难过她们母子俩？” “当初，你先跟她有染，生出庶长子，这本就是你的错，跟琰翊有何关系？” “难道，你要违抗皇命？” “子行啊，你生在皇家，天生就是郡王，享受的一切待遇，那都是你娘我，甚至是你舅舅给你带来的。” “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皇家寡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霍子行从未听长公主推心置腹地说过这些话，心里一时有些愧疚：“娘，是儿子不孝。” “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长公主顺势说出此事。 霍子行愣了一下：“娘，乔姨娘不会做这种事，她……不然，罚她禁足半年？以后儿子不让她到这边来。” “你觉得这样就够了？”长公主失望地看着他：“现在是多事之秋，上次霍家姑娘跟齐家姑娘在府上出事，皇上已经找我问过了。” “今日，琰翊出事，不得不去宫里找御医，只怕会惊动皇兄。” “这件事，必须好好处理。” 霍子行轻叹：“娘，那你打算如何？” “你们不是相互喜欢么，我何必拆散，正好，如今你皇舅喜欢高产稻种，你就带着乔姨娘，去城外的庄子上研究种粮食，也算是给你皇舅讨个好，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还能哄他开心。”长公主道。 霍子行闻言，“可是，我根本不会种地啊。” “所以啊，我的本意就是让你体会到你的身份来之不易，让你珍惜，难道，这一点你都不愿意去做？就要仗着身份肆意妄为，觉得，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应该别人白给你的？”长公主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极度冷漠了：“若是你真这样想，我大可跟皇上说。” 第1168章 处置 “娘！”霍子行吓了一跳：“你这样做，岂不是让皇舅厌恶上我吗，这对公主府有什么好处。” “也总比以后你蠢得不自知，得罪人的好！”长公主冷冷的看着他，“你真以为我们府上出现探子，是寻常的事？” 霍子行被提醒后，脸色也有些发白，即使他从小就觉得娘亲强势，可也承认她的手段，如今这事，只怕是真的朝中局势不明。 “娘，我答应你就是了。”霍子行想着，只是离开长公主府，去庄子上生活，他多带两个下人帮着种地便是了，就算真的做不到，但态度好了，皇舅应该也会高兴，娘那边也能消气。 “既然如此，那你就收拾行李，带着乔姨娘过去。” 霍子行微愣：“娘，带乔姨娘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没人照顾你么，自然要送乔姨娘过去了，当然，本来我就打算把她送去城外庄子上，这件事你总不能拦着我。”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子行找不到理由拒绝，想着自己也去，这次娘把怒气发到自己身上，乔姨娘还好受些，他连忙点头表明态度：“娘，儿子挺您的。” “来人，送小郡王下去。”有长公主的吩咐，就有下人去送两人。 霍子行走到院子里，伸手把乔姨娘拉起来，乔姨娘看见他，顺势靠过去：“老爷，你相信我，我没有对小世子出手，他出事，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霍子行听见这话，迟疑了一下：“下次把身边的丫鬟管严一些，不要再出现这样的纰漏了，这次娘让我去城外庄子上种粮食，你也跟我一起去。” 他到底没有忍心对她斥责，毕竟乔儿是一直跟着他的，他应该为她负责。 乔姨娘闻言，心里有些诧异：“老爷，娘真的不生气了？” “自然，娘也是为了我好，如今京中局势紧张，府上接连出事，我带着你过去，也免得你受到牵连，到时候说不清，娘也能安心清理府中的下人。” 乔姨娘吓得脸色微变，岂不是说，长公主故意把她支开，趁机清理她身边的人手，好狠的心计！ “老爷，我去了庄子上，谁照顾陵城啊，不然，我去求娘，让她把我关在佛堂禁足，至少也能每日见见陵城。” “胡闹。”霍子行低声训斥：“你应该知道娘的性子，今日的事，总归牵扯到你身边的人，娘只是让你去庄子上，何况还有我陪着，这次娘已经开恩了，你若是现在去，我都保不住你。” 乔姨娘心里那个气啊，这叫什么保护，分明就是故意算计她，偏偏明面上确实她抓不到任何的错处。 “那老爷，可以带陵城去吗？”乔姨娘退而求其次。 霍子行却是一脸疑惑：“带陵城做什么，陵城还要在府上听夫子上课。” “妾身是怕陵城一个人没人照顾。” “府上都是照顾陵城的下人，你放心，娘什么时候为难过孩子，走，宋嬷嬷亲自送我们过去。” 第1169章 生气 “别耽误了时辰，免得让娘生气。”霍子行带着乔姨娘，大步离去。 屋内。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安慰道：“殿下，郡王对您还是尊敬的。” 长公主冷嗤一声：“尊敬？” “不过是本宫故意跟他打感情牌罢了，跟他爹一样拧不清。” 这话下人可不敢接，说到驸马，确实对谁都温柔，以至于被人利用了，还是心软，竟为此付出性命。 长公主早就吩咐了宋嬷嬷，她知道霍子行喜欢干净、文雅的事，去了城外庄子上，没有伺候的人，甚至连吃饭都必须自己做。 霍子行不是能吃苦的性子，他不会去做那些脏活，就只有乔姨娘能做。 时间一长，乔姨娘总能暴露出让霍子行不喜欢的缺点。 “殿下，小世子醒过来了。”这时，有下人过来通报。 长公主连忙起身进了屋子里面，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着急地问旁边的御医：“刘御医，琰翊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世子只吸入了少量的花粉，救治及时，只需要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只是，世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这次受到了影响，只怕需要再找更好的大夫过来给世子看诊，不然世子身体会慢慢坏了……” 长公主听完，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刘御医你也没办法吗？” “殿下，臣无能为力。”刘御医忙跪下。 长公主脸色微沉：“你不行那谁行，陆医正可能行？” “臣不知。”刘御医顶着长公主的怒火，满头大汗。 许久后，才听到长公主颇有些烦躁的声音：“送刘御医回宫，拿本宫的帖子再去请陆医正。” 长公主府的事，叶暮雨只有所耳闻。 毕竟小郡王霍子行从京城离开去城外庄子上试着种稻种的事在京城里传开了。 “阿雨，这京城真大啊，我跟你爹出门去逛了一圈，差点走错路。”早上楚刘氏从门外进来，楚智文手上还提着一只乌鸡。 叶暮雨正带着素梅几个丫鬟在屋子里装脂膏，听见声音走出来。 “娘，你们不冷啊，下次出门带个小厮，就负责带路。” 楚刘氏摇头：“不冷，一直蹲在屋子里才冷，蹲久了就不敢出门了，还不如多出门走走，习惯这边的天气。” “小厮就不用了，我跟你爹喜欢到处闲逛，多去逛几次就认识路了。” “对了，这乌鸡不错，买回来给你养身子。”楚刘氏指了指乌鸡：“听说这是从京城外的村子里来的跑地鸡。” “对了，我看我们那院子里有一些空余的位置，可不可以养些兔子？” 楚智文摆手：“我都说不行了，老婆子你别想了，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能用来养鸡，你嫌到时候一回屋子就很臭啊。” “可那个大的院子，养猪不行，养兔子还不行啊，兔子又没多臭。”楚刘氏掰了掰手指头算：“你们看这京城的物价，也太贵了，随便买只鸡都花了两百多文，在老家那边，最多五六十文就能买到了。” 第1170章 养兰花 叶暮雨笑道：“娘，养兔子容易有臭味，你可以养兰花，那些权贵人家有不少人喜欢养兰花，到时候你养出来就拿去卖，可比养兔子值钱多了。” 楚智文也忙在旁边偏帮：“是啊是啊，你看谁家养兔子啊，最关键，这是皇上赏赐的宅子，我们可不能乱来。” “养花好，好看还能卖钱。” 楚刘氏好奇地问：“那价格得多高啊。” “普通的兰花也能卖到十几两，珍稀品种能卖到几百上千两。” 楚刘氏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这么贵，那怕不是种的金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贵，肯定很少，那就是难种，我能行吗？” 楚智文好笑道：“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么，不就是一朵花，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知道吹牛，做人要实际点。” 最终吵下去，楚刘氏还是想试下。 叶暮雨眉眼含笑：“娘，我这就喊人给你买花种回来，再教你种。” “诶，我会好好种的，可千万不能死了。” “对了，阿雨，我们在京城里可有什么铺子？” 平时在县里习惯了去铺子上逛一逛，楚刘氏下意识问。 提到这事，叶暮雨想到之前那三个铺子的事，“娘，现在暂且只有一个胭脂铺子跟书铺，胭脂铺子是跟皇上合作的。” “书铺倒是我们自己的，可以随便去。” “嚯。”楚刘氏又长了见识：“这皇上还要做生意啊，我以为朝中已经很有钱了。” “这算是皇上的私产，朝廷有钱，皇上也不能随便花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幸好阿雨你提醒我们了，不然我们就去胭脂铺子里了。”楚智文习以为常。 “娘，你们想去买胭脂也可以去，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声，并不是让你们不去。” 楚刘氏挥了挥手：“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现在知道那是皇上的铺子，我还真不太敢去。” “我不去买，我有什么需要找你就好了，去买还要贵不少。” “娘，你们平时需要花银子就去账房支。” “好，阿雨你尽管放心，我就是觉得物价贵，有些舍不得话，娘有银子呢。”楚刘氏这次过来可是把存款都带过来了的。 楚恒是晚上回来的。 他洗漱完进了屋子，屋内有炭火，一点都不冷。 “在忙什么？”楚恒走到软榻旁，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动静。 叶暮雨提笔在京城铺子地图上做记号：“我在选铺子，想着还是开一个铺子，卖点干面，红薯粉，庄子上的青菜，娘来京城有些不习惯，总担心银子花太快，我想着，让她时不时去铺子里看看，心情会好很多。” 楚恒坐在他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腰：“娘知道会开心。” “阿雨什么时候，来哄哄我？嗯？”楚恒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叶暮雨耳根发烫，伸手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你需要我哄什么？在衙门里受委屈了？” “没有，只是有些吃味。” “阿雨都没主动哄我。” 第1171章 唐柔上门 楚恒声音里有些闷闷的，从腰间拿出梳子，静静给叶暮雨梳头。 叶暮雨头发被扯了一下，轻呼一声，楚恒手上的动作瞬间就慢了下来。 “我是不是梳太重了？”他从未做过这种事，眉头紧皱，像是在克服什么难题，但动作，却下意识温柔了很多。 “没事，只是头发打结了。”叶暮雨拍了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我忘记换洗头水了，江南用的洗头水拿到京城来用就不合适了。” “阿恒，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准备礼物。”叶暮雨被他提及，便有些心虚，忙添补道。 楚恒眉眼带笑：“你陪着我就好了。” “你这就太霸道了啊，我还要陪孩子们呢。”叶暮雨故意轻哼一声。 楚恒手上的动作顺了，慢慢把他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即使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有些吃味，伸手捂住她的双眼，把人拉进怀里，凑到她耳边，声音黯哑：“阿雨，你不乖。” 夜色朦胧下，只见两个身影亲密无间。 黑夜逝去。 翌日一早，叶暮雨醒来时，楚恒已经上衙门去了，给她留了口型，说买铺子的事已经办好了。 “夫人，门外唐美人求见。” 叶暮雨刚用完早膳，准备去铺子里看看，听见这消息，沉吟道：“带她去客厅。” “素梅，你去送信给唐掌柜，让他先去铺子里看看，先把铺子收拾出来，尽早开业。” 爹娘那边得知他们上街认路去了，叶暮雨让家中护卫在后面跟着保证其安全就行。 等处理完家中杂事，叶暮雨才去了前院。 前院客房里。 唐柔已经接连喝了两杯茶水了。 本以为，叶暮雨会迫不及待进来见她，谁知，对方竟晾着她这么久！ 唐柔很恨，气得捏紧手上的茶杯，强忍着扔出去的冲动。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声音，叶暮雨掀帘走了进来。 “你终于舍得来了？”唐柔挑眉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夫人躲着我呢。” “我躲着你？”叶暮雨走到凳子旁坐下，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见她衣服华丽，脸上上着的胭脂似乎也是从美面胭脂铺里出来的，皮肤看起来跟以前的更好，只是再看她的手，却有些粗糙，脸上可以上妆，手上却不行。 “呵，你以为你们能在这京城过上好日子？”唐柔脸色难看，冷笑：“当初你们害我多惨，今日你们就该还回来了！” “我害你？”叶暮雨嘴上接话，心里却很警惕：“你当初是自己想要嫁给有妇之夫，人家不愿意娶你，就是错？” “都怪你，你明明那么糟糕，凭什么霸占楚恒。”唐柔面色狰狞，蓦地站起来，满是恶意地看着她：“哦，不对，你跟我记忆里的叶氏可不一样。” “是因为你，你这个变数，让楚恒改变了无数次的选择，你不是叶氏，你到底是谁！”唐柔猛地逼近叶暮雨。 叶暮雨心惊的同时，起身往后退，性情大变的事，算不得稀罕，但唐柔却是重生者，对方知道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第1172章 求她 “你不是她，所以你才能把我害这么惨。”唐柔似笑非笑的，“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你做了什么？”叶暮雨心头一跳。 这时。 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叶暮雨转过身去看，素梅的声音响起：“夫人，皇宫来人了。” 叶暮雨猛地看向唐柔，心中琢磨着她到底能做什么，唐柔只看着她冷冷的笑，什么都没提醒。 “伺候好唐美人。” 她丢下这话，转身就往外走，并叫了人去把四个孩子叫出来。 两个长辈不在，正巧也不用叫他们去领旨。 叶暮雨到了府门口，一位公公已经在了，叶暮雨忙迎了上去。 “楚夫人，这人到齐了，杂家就宣旨了。”公公声音尖锐，只随意看了一眼，“这是圣上口谕，召楚夫人去宫内觐见，夫人这就跟杂家走。” “请问公公，皇上召见臣妇有何要事，臣妇需要准备什么？”叶暮雨说着，旁边素梅便摸出一个钱袋子塞给他。 公公手一卷便收了银子，笑得密不透风：“夫人不必多虑，皇上的事杂家哪敢打听。” “那劳烦公公稍等片刻，臣妇去换一身衣裳，立马就跟公公进宫。” 那公公也不想自己受罚，这点要求不答应还有连累自己，毕竟，总不能叶暮雨一声不正式的衣裳去见皇上，影响到皇上心情，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这边。 叶暮雨快速往后院走，让人把几个孩子送回去继续读书。 她则细细跟素梅吩咐：“一会儿我离开后，你们就把唐柔送走，不要让她在府中多留，把刚刚那公公的太多假意跟唐柔提一下。” “老爷那边，等我离开后，再派人去通知，让他不要着急，应当没什么大事。” “老夫人和老太爷那边，我没回来之前，就先不要出门了，二老有什么需求，你们尽管满足。” “是，夫人。” 等叶暮雨换上一身符合身份，又低调内敛的衣裳，跟着进了宫。 “素梅姐姐，夫人为什么要吩咐我们给唐美人透露那公公怠慢夫人的消息啊？”春杏不算聪明，但却足够听话，这会儿见没人，才小声问一句。 素梅教她：“那位唐美人是过来找麻烦的，肯定想看到夫人倒霉，但如今夫人进宫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不如就顺她的意，也免得对方再想阴招使坏。” “原来如此，那我们快过去。” 两人走到客房门口，由春杏小声吐槽一句那位公公收了银子却不做事，一句提点的话都没有。 十分凑巧被唐柔听见。 唐柔挑了挑眉，十分满意。 就看见素梅两个丫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唐美人，我家夫人进宫去了，没时间招待您，夫人离开前让奴婢过来送您回去。”素梅直接赶人。 夫人可没说要对她礼待。 唐柔这会儿也没心思留在这，但被人赶走，她心里依旧不痛快，站起身，不怀好意地说：“你们夫人出事了，到时候求到我这里来，我也许能看在曾经的面子上，帮她一把。” 第1173章 进宫 “只需要她好好来求求我就行。” “哈哈哈……”唐柔大步离去，态度嚣张至极。 春杏气得跺脚：“她太过分了，夫人哪里需要求她一个小妾。” “慎言。”素梅目送唐柔离去，道：“把这件事禀报给老爷。” “对，老爷虽然官职不高，但脑袋聪明，肯定能给夫人报仇。”春杏捏了捏拳头气呼呼地道。 皇宫。 叶暮雨进了宫里后，便被带着在长长的宫道里走。 幽深的宫墙，带着禁锢，却又不失其宏伟，长长的宫道，叶暮雨足足在里面走了两刻钟，才走出宫墙，进了第二道宫门，四周出现了各式屋宇。 她被带到了低调奢华的坤宁宫。 “楚夫人，请跟奴婢来。”带着叶暮雨进宫的太监跟坤宁宫里的一位嬷嬷沟通了后，明显是做了交接。 叶暮雨点了点头，跟着对方进了坤宁宫内。 宫里种着牡丹花，是极为富贵的品种，跟阿恒说的，林家低调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妄下结论，垂眸，不张扬地跟跟着进了殿内。 屋内炭火充足，叶暮雨只觉得周身的寒意都被驱除了，身后，一个丫鬟走过来，伸手把她的披风取下来。 “多谢。” 叶暮雨走进去，看到屋内软榻上首坐着的穿着雅红锦缎的中年妇人，她连忙跪下行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给楚夫人赐座。”林皇后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叶暮雨有些受宠若惊，坐了一半：“多谢皇后娘娘。” “楚夫人不用紧张，本宫先跟你说说话，一会儿皇上处理完公务便会过来，主要还是想问夫人是如何研究出高产稻种的。” 叶暮雨心中有底了，大约能猜出唐柔做了什么，不过，她也得小心应对。 “其实高产稻种并非臣妇单独研究，当初也是从各处收集的书本，村里早就有老农发现了每年用同样的种子种出来，但长出来的稻子有优劣之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造成的。” “因为这个现象，臣妇找了更多老农询问，再自己做了试验，又把发现编撰成书，正巧当时四皇子进村，来家中拜访，想到佛家以慈悲为怀，妾身就把这书交给了德明寺的主持。” “这件事其实也是运气好，是国泰明安的征兆。”叶暮雨先说了实话，也不忘说好话拍马屁，总归，只要没有太大的漏洞，皇帝应该就不会跟她计较。 “原来如此……楚夫人，本宫对宫外的事很感兴趣，就麻烦你给本宫好好说说了。” 叶暮雨自然配合，林皇后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坦诚以待，这些东西，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这一说就过去了两刻钟。 等有宫女进来，告知林皇后皇帝来了。 两人的谈话才结束。 叶暮雨连忙起身，要先告退。 林皇后抬手阻止她：“楚夫人不用紧张，皇上是过来跟你说话的，跟本宫过来见礼。” 这下叶暮雨已经明确感受到林皇后的偏疼了，她想到了重锦。 第1175章 反击 但他现在的职位，没有办法进宫，只能去找霍大人帮忙。 看见楚恒过来，霍正明带着他进了书房。 “阿恒，你坐。” “我心知你今日是过来做什么的，皇上那边，早早的就喊大臣从宫里出来，如今只怕已经落钥，只怕现在谁也进不去。”霍正明神色严肃：“你可知道这次，你夫人被皇上召进宫内的缘由？” 楚恒没出声，手指沾了沾茶水，写下一个‘郑’字。 霍正明神色一凝：“怎么会，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官，如何会被他看上。” “说起来也是一桩旧事。”唐柔当初逃了，楚恒不是没找人找过，却被对方逃脱了罢了。 “可是……”霍正明不解：“若说是那唐美人跟你有仇，所以针对了夫人，郑国公又为何会听她的？” “莫非！”霍正明神色一震：“是冲我来的。” 这次他语气已经肯定了。 他想到上次长公主府的事，霍正明脸色越发严肃起来：“阿恒，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恒过来找他想借此进宫，肯定有法子，总不能乱闯。 楚恒：“户部侍郎，宋家，贪墨赈灾银，在老家隆州，置办田产超万亩，其结在其族内侄女婿名下。” 他从胸前摸出一叠文书，递给霍正明。 霍正明大惊失色，忙伸手拿起来看，当看清里面证据确凿，他忍不住问：“这些证据哪里来的？” “派人截了宋家老家过来的人。” “那你岂不是被发现了，这东西就算送到皇上那，撸了户部侍郎的官职，郑国公未必不能再找一个人顶替上。” “到时候你还会被郑国公盯上，他想对付你太简单了。” “而且，一个侍郎，并不能让郑国公的权势削弱，毕竟户部尚书陈添民正值壮年。” “不，这是慢慢拔除郑国公的人脉。”楚恒轻轻摇头，声音平静：“虽说只是一个侍郎，可却是最容易坐上尚书位置的人。” “郑国公现在同样群狼环伺，他出了纰漏，齐家未必不会咬上一口，何况还有皇上，皇上难道就会看着郑国公再次安排人手进那个位置？” “何况，既然准备对户部出手，我就没打算让郑国公的人还能再插手进去。” “户部侍郎被除，郑国公就少了户部这一条胳膊，如今的户部尚书陈大人是皇上的人，郑国公拉拢不过去。” 楚恒：“我不过只是一个五品官员，郑国公是来为难我，还是跟齐家争斗？” “可是，你这样，还是很危险。”霍正明轻叹：“虽说齐家会因此故意想结交你牵扯住郑国公，但，郑国公想动手，只怕会去查你的以往做过的任何事，只要被找到机会，他就会把你置于死地。” “就算是我想保你，也做不到。” 楚恒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大人，您忘了，我是皇上的人。” “你真决定这般做？”霍正明轻叹一口气问。 “大人，郑国公已经对我出手，除非我成为他的人，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从唐柔出现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跟郑国公不死不休。 第1176章 嚣张 “阿恒，实在不行，你外放。”这一世，霍正明再次说出了这个建议。 楚恒微怔，想到前世，他让自己再次从武，去了边关，镇守了好些年才再次回京。 “算了，就当我没说，出去当官更危险，半途出事的官员又不是没有。”霍正明皱眉，主动就否决了这个提议，看了一眼信封：“那我就去宫里见皇上！” 霍正明出发去了宫里，楚恒跟着一起，就等在宫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花，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霍正明进宫，郑国公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他坐在书房里，喊人去把唐柔喊了过来。 “见过国公爷。”唐柔蹲身行礼，声音柔柔的，很有些魅惑的味道在里面，她径直走过去，站在旁边，想给他倒茶。 郑国公伸手拦住她的动作，面上看似在笑，眼底却是审视跟冷意：“你确定对楚恒内眷出手，不会有纰漏？” “她的表现却是跟以往不同？” “老爷，妾身是你的人，国公府的荣誉就是妾身的荣誉，只有老爷您好，妾身才能好，妾身如何会做自毁长城的事。” “哦？”郑国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看来美人是真的喜欢我？” “老爷，妾身都把真心挖出来给老爷看了，您还不信我么。”唐柔露出忧伤又讨好的表情：“老爷若是不相信妾身的话，想必没多久，派去南昌县调查的人就回来了，到时候老爷就知道妾身的话真假了。” “这次若非是叶暮雨的原因，楚恒的命数也不会跟着变，导致妾身梦中的事多有变化，但，跟楚恒无关的人，他们做的事，跟我梦里看到的一样。” 唐柔心知郑国公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她必须让自己有价值，才能在国公府过得好。 刘焱真眯了眯眼，手放在她腰上：“美人说什么胡话，我不是想保证一下么。” “不知道美人最近可有做新的梦？” 没错，唐柔不敢说自己全部都知道，只会跟着时间线，挑选一些消息来说，只有她需要一直做梦，知道后事，才能让刘焱真留着她，又不会直接对她用刑逼问。 事实也确实如此，养一个女人，刘焱真还是能接受的，尤其是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有。”唐柔心知郑国公出手对付叶暮雨，明明是顺势而为，但却想利用这件事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即使心有不甘，但她也清楚，自己选择走这一条路，就必须面对现在的情况。 “兵部侍郎。” 两刻钟后，唐柔自信地从书房走出来，回到了在林家的院子。 而书房里，她离开后，刘家大少爷，以及郑国公的亲信走了进来。 “大人，那唐柔上次分明是私下去讨好了长公主，这次也不听话地主动去了楚家，只怕以霍正明的聪明，已经知道楚家内眷的事，是我们出手的。” 刘家大少爷也紧张地看向自家父亲，他已经无数次被娘，以及自家女儿提及唐柔嚣张地连她们都欺辱的话了。 第1177章 消息 对唐柔他看不上眼，但他却怕父亲一直看重对方，以至于让自家人吃了亏。 “不过就是有些小把戏罢了，你们要清楚，与其把对方囚禁起来，不如给她希望，相比前者，她更会主动保守秘密，我们也能从她口中得知有利的消息。” “这么好的一件利器，用得好便是杀人的利器，你们看，兵部的眼线不就顺势插进去了么。” “至于她那点小心思。”刘焱真脸上是冰冷的笑：“她发展人脉都在我们掌控之下，她把自己变得更好用，这可是好事。” 刘家大少爷一听，眼睛一亮：“爹，你是说，她做那么多，不过都是给我们做了嫁衣？” 刘焱真坐下，视线落在面前的宣纸上，眯了眯眼道：“不错。” 亲信恍然大悟：“还是大人厉害，那女子确实有些本事，但在大人眼里却无所遁形。” “对了，大人，如今京城里越来越多人传闻您……”亲信说到一半不敢说了，就连刘家大少爷都不敢多看刘焱真的神色，生怕他生气。 刘焱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说我一个老头子还宠爱美人么。” “这种事，不用理会，谁还没有点爱好，若是我爱美人，皇上还能放心些。”他神色淡然，提笔练字。 不得不说，刘焱真不愧是权臣，能坐到这个位置，对皇帝性格的了解，到了巅峰，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其深意。 “爹，那需要让夫人她们让着点唐美人吗？”刘家大少爷试探地问。 “整个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做任何事都要以刘家为主。”刘焱真淡淡地看向他。 刘家大少爷一个哆嗦，连忙垂头说是，他确实是逾越太没主见了，但，比起事后得罪父亲，不如不懂就问，最多被嫌弃太笨，却不会出大错。 宫里。 叶暮雨被留下后，住在了坤宁宫的偏殿。 而霍正明径直进了宫，去养心殿觐见宣明帝。 宣明帝刚从坤宁宫回来，听见他来了，挑了挑眉，却没有立即召见，而是等了大约两刻钟，才让霍正明进来。 霍正明进了大殿后，连忙跪下磕头：“老臣见过皇上。” “爱卿今日所谓何事？”宣明帝放下手上的笔墨，淡淡地问。 “回皇上的话，臣今日是来控告户部侍郎宋大人贪墨赈灾银！”霍正明掷地有声，把户部侍郎如何利用职权之便，贪墨银子，又把银子送去了何处，等等。 宣明帝听完，神色已经变得难看了：“此事可为真？” “臣不敢说谎。”霍正明抬手把证据呈上：“请皇上明鉴。” 宣明帝点头，一侧的何德全忙走下去把证据都呈上龙岸桌，半响后，皇帝震怒，叫了刑部尚书张忠海负责彻查此事，同时，户部侍郎宋大人被关押进大牢。 等其他官员听说这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宋大人被押进大牢，这件事太大，消息很快就传遍全京城。 而郑国公府，比预料中更早得知消息。 刘家书房。 第1178章 留宫 一群人气得脸色铁青。 就连刘焱真也没料到霍正明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去查，里面有楚恒什么事。”刘焱真神色冰冷。 刘家大少爷忍不住了：“爹，他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罢了，有何需要忌惮的，直接撸掉他的官职，那个新科状元郎不是嫉恨他抢了自己的位置么，何不如利用一把。” “谋而后动。” “先解决宋家的事。” “去，把唐美人叫来。”刘焱真眯了眯眼睛，倒不是他能容忍楚恒，而是需要确定对楚恒出手，值不值得，毕竟现在，他正在跟齐家争夺兵部。 很快，唐柔被叫过来了，这次依旧只有她单独跟刘焱真见面，其他的谋士都在客房里等着。 唐柔被叫过来，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毕竟天都黑了，她担心对方不会真的要对她动手动脚？ 虽说想借刘家的势，可她却不想跟刘焱真一个老头有什么牵扯。 “你下午才跟我说了户部侍郎的事，刚刚，户部侍郎就被下狱，如今只怕连脑袋都保不住。”刘焱真看着她，眸色有些暗沉。 唐柔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梦里户部侍郎这件事爆出来，还是五六年后了。” “所以啊。”刘焱真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到底是你的梦不可信，还是，这个消息，早就被人知道了呢。” 两个情况，都不是唐柔能承认的。 前者若成事实，她将直接被舍弃。 后者，她还是会有麻烦。 她怎么可能承认，当即否决：“老爷，这件事你可冤枉妾身了，妾身从未泄露过任何消息。” “但梦里的事，多次印证是真的，只是，楚恒是个变数，他很聪明，这次的事肯定是他搞出来的。”唐柔病急乱投医，没想到误打误撞说对了事实。 刘焱真冷冷地看着她：“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哪个细节出了问题。” “若以后总有这样的意外，我不如直接辞官算了。” “老爷，就是楚恒，你找机会去调查他，肯定有所收获。”唐柔也不蠢，必须有一个人背黑锅，她不能被郑国公怀疑，不然她的日子就好过不起来。 宫门口。 楚恒静默地站着。 陆川撑了伞，给他打着，再一次劝道：“老爷，回马车等，夫人会没事的，霍大人不是也说了，夫人在坤宁宫住得好好的么。” “无事，再等一会儿。”楚恒看着满地的雪，脑袋里各种场景冒出来，有前世的事，也有今生的往事。 最后汇聚成了，那夜她不惧病情，直接赶来禹州的夜晚。 那晚跟今夜没有什么区别。 只在于，以前是她主动去陪着他，现在，他也要等在宫外，若是她出来看到自己，才不会觉得孤单。 但很可惜，等天彻底黑了，宫门口不可能再打开时，叶暮雨都没有回来。 楚恒只得转身回府，安抚家人的情绪。 宫里。 叶暮雨在侧殿内早早就卸下了，但在陌生的地方，她根本睡不着，更担心楚恒和爹娘担心自己。 第1179章 痴情 她想试图送信出去，但却被皇后阻拦了，按她的意思，自己根本不可能送出信去。 本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得罪了皇帝，毕竟对方什么屎盆子都扣在她头上，还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若不是因为惹不起，她就想离远些。 但，晚上无论是饭食还是休息的殿宇，都比她相信中的要好，而且，皇后从头到尾对她都是笑意盈盈的，没有为难。 若是皇帝想为难她，皇后怎么可能对她这么礼待，所以，叶暮雨觉得，皇帝的举动肯定有什么深意！ 而她被关在宫中，能有什么影响呢。 影响最大的，肯定就是楚恒。 皇帝可以乘此机会试探楚恒。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呢…… 楚恒现在不过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在京城里就是芝麻官，他应该还不至于被皇帝特意试探，毕竟，皇帝的一举一动，在朝中影响良多。 除此以外，她身上就跟粮种有关。 唐柔…… 郑国公…… 叶暮雨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鱼饵，皇帝估计就是拿她来钓鱼的！ 至于到底要钓到什么大鱼皇帝才作罢，就不是她这个小小的五品诰命宜人能够决定的了。 但，只要楚恒跟她没有犯错，宣明帝就不至于要他们的命。 想清楚这一点，叶暮雨心情放松多了。 只是，怕不知道宫外的阿恒和孩子们得多着急。 叶暮雨后半夜才迷迷糊糊醒来。 翌日一早醒来。 听到皇后对她说的话，叶暮雨还有些微愣。 “夫人，可是哪里有疑惑？”林皇后脸上带着浅笑问。 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娘娘，慈宁宫用来种菜，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种花也是为了皇上高兴，现在皇上更喜欢粮食，若是本宫的坤宁宫能种出高产水稻，小麦，估计皇上看了胃口都会好些。” 看着皇后调侃皇帝，叶暮雨有种诡异的感觉，但她忍住了没笑。 “娘娘，您是认真的？” 林皇后挑了挑眉：“当然。”现在的皇帝可是明君，比起奢华，估计更喜欢关心民生。 “就当此事是本宫拜托夫人的。” 叶暮雨心知是不能拒绝的，“娘娘，现在还没有开春，正常种还要等明年三月后，若是现在种，需要在园子里弄暖棚。” “行，夫人需要什么，只管找本宫来拿。”林皇后十分好说话。 叶暮雨自然点头。 既然需要做，那就要真正做到。 皇宫里肯定是有琉璃的，反正林皇后也愿意，叶暮雨就拿稻草来做，直接用琉璃。 叶暮雨在宫里忙着种土豆，种青菜，种水稻。 宫外，每日楚恒去衙门后，便派陆川在宫门口守着，等办完公后，自己亲自过来。 这一待就是十五日。 而刑部终于把霍正明举报上去的证据证实了。 户部侍郎一家被抄家，家产充公，在京城里经过了楚大人痴情一事后，如今所有注意力都在宋家的事上。 而朝中。 郑国公跟齐家，已经开始在朝中争斗户部侍郎位置的所属。 第1180章 消息 楚恒身边也一直有人在在调查他，他一边做着防备，每日依旧在下了衙门后，去了皇宫门口等着。 在第三日时，皇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是留了叶暮雨在宫内陪皇后说话。 他见是留在皇后宫里，心里放松不少，至少说明阿雨是安全的。 这一待，就待到了宋家被处决这一日。 霍正明从宫内出来，径直去了衙内，看到楚恒，主动叫了单独去一旁的书房说话，这一幕被付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隐忍。 等楚恒进来，霍正明才道：“我打听到了，阿雨确实没事，她在皇后宫内，除了不能出来以外，没有其他危险。” 楚恒虽然预料到了，但现在听到确切的消息才放下心来：“今日朝中可有要事？” “有，郑国公举荐新任户部侍郎，齐家也插手其中，齐尚书的人选是赵家。” 楚恒面上镇定如初：“赵家什么时候趟进这淌浑水的？” “赵家一直在等机会，想要重新让赵家回到曾经的位置，如今，赵家在京里式微，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选择这个时候跟齐家合作。” 现在明摆着是两家在争权，除非是齐家赢了，并换了皇帝，赵家才可能更进一步，不然，危险极高。 只是，齐家着急也并不奇怪，毕竟，若是不更进一步，可能在这场争斗中，直接丢到现在拥有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郑国公在朝中提到了你的名字。”霍正明脸色有些难看：“对方提到这次宋家的事，是由你的调查的。” “虽然明面上是你我合作意外截取，但朝中的众人可不会这么想，只会觉得你早就私下找人盯着宋家，皇上那边，没有表态，但若是朝中众人都站出来指责你，只怕，到时候皇上会叫你进宫问话。” 那些证据是怎么得来的，朝中众臣也会找机会质问他，哪里来的人手等等。 这种突然就把证据拿出来，直接把一个三品官员推下位，尤其是六部中也很重要的户部，这足以让朝中众臣对楚恒感到害怕，想对他除之而后快。 又有郑国公在其中当推手，楚恒的处境并不好。 “多谢师父。”楚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起身告辞。 霍正明送他到门口后，忍不住问：“阿恒，你怎么打算的？” “放心，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的信任，其他人都不重要。”楚恒神色淡然，再次道谢：“多谢大人帮忙在朝中说话，后续不要把自己卷进去。” “你也多加小心。”霍正明心知自己如今如履薄冰，轻易不能有所举动，因而只得更加谨言慎行。 楚恒回到府上。 刚进门，罗管家就迎了上来，看见他，见了礼后道：“老爷，老夫人跟老太爷让奴才等您回来就去告知他们。” “我现在过去。” 楚恒到后院的时候，楚刘氏跟楚智文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一些兰花，楚金跟楚子萝四个孩子也在。 “阿恒，阿雨那边有消息了吗？” 第1181章 宫内日子 楚刘氏听见声响，连忙站直身体，看见他过来，连忙出声问。 楚恒道：“阿雨在宫里没有什么事，你们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这么久了，听说京城最近还出事，砍了一个官员的头，阿雨一直没回来，我怎么放得下心。”楚刘氏皱眉。 楚智文稍微理智些：“阿恒，你是不是打听到阿雨在宫里的消息了？” “嗯，她在皇后娘娘的宫里，没有危险。”楚恒出声安慰两个长辈，他也想立马把阿雨带出来，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想借用长公主府的权势进宫。 但现在他彻底冷静下来，意识到，阿雨若是真有事，怕早就有事了。 时间一长反而是安全的。 楚智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也不知道阿雨在宫里吃得习不习惯，听说贵人规矩都重，只怕阿雨会不习惯。” 楚刘氏问：“阿恒，那阿雨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楚恒没办法给准确的答案。 见他沉默，楚刘氏瞬间就明白了，见两个孩子朝自己看过来的期待的眼神，楚刘氏连忙拍了拍嘴：“没什么事，你们娘亲去宫里长见识呢。” 楚子萝眨了眨眼睛，明显感受到奶奶的敷衍。 楚金则是明摆着不信，但又不敢在爹面前哭闹。 宫里。 叶暮雨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夫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受了风寒？”云端是被林皇后派来伺候叶暮雨的宫女。 见叶暮雨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忙关怀地问。 叶暮雨揉了揉鼻子，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但宫里给她准备了披风跟衣服，虽说看起来布料珍贵，但却并不是很保暖，尤其是她穿习惯了在里面家鹅绒内衬。 但她只有一件内衬，长时间穿需要弹一弹，不然保暖效果会下降很多。 “没事。”叶暮雨怀疑是家人想念自己了。 她时不时也要打几个喷嚏，但却并非受了风寒。 云端却并不放心：“夫人，您稍等，奴婢去吩咐小厨房送点姜汤过来，您稍等。” 叶暮雨想阻拦，人已经走了，她轻叹一口气，没有拒绝，便留下，看着花坛里被琉璃罩着的小型暖棚。 她种了一些水稻，小麦，以及最容易长大的葱苗跟青菜。 还有土豆，比起研究高产稻种，她觉得种出土豆更实在。 毕竟，高产稻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研究出来的，何况，真正高产的稻种，确实能在现在的基础上翻几倍，但却需要每年换种，以大楚来说，也不现实。 何况，她也需要真真实实把研究过程弄出来，得十几年。 不是几天的活儿，还不如种出土豆，让皇帝看看，至少，多一个粗粮，饿死人的情况就不太可能出现，整个大楚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即使如此，她还是在装模作样地研究水稻，至少，明面上让宫里的贵人都觉得她重点是水稻上。 叶暮雨把琉璃盏里种的粮食检查了一番，才回到偏殿屋子里。 刚进屋就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她伸手在火盆上烤了烤。 第1182章 亲自觐见 等僵硬的手舒服了，她才走到床边，把上面的行李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内衬。 见时辰还早，便端了凳子，坐在火盆旁，把内衬里面的鹅绒再弹一遍。 没一会儿。 云端端了一碗姜汤走了回来：“夫人，您先用了姜汤在忙，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叶暮雨并不为难她，放下手上的针线篓子，接过姜汤碗，两口就喝完了。 “多谢。” “夫人，不用客气。”云端让人把碗送了回去，见她在缝制衣服形状的奇怪衣服，坐在旁边静默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捡起掉落出来的一个羽毛，她有些疑惑：“夫人，你怎么在衣服里放……鹅毛？” “保暖。”叶暮雨随口应道，实则注意力有一半是落在云端身上的。 到底被困在宫里，她可不敢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您的意思是，把鹅毛放进衣服里缝制起来，会非常舒服？”云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满是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叶暮雨嗯了一声。 云端有些稀罕，好奇地问：“夫人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 “很简单啊，棉衣里加棉，跟在里面加鹅毛等没什么区别。”叶暮雨心知她是试探，因而说得很随意，只有越简单的事，被她发现了，别人也就不会觉得奇怪。 云端一听，想了想点头：“好像是哦，以前奴婢也想过，只是没有去试。” “其实这些事都很寻常，我好奇心比较重，便试了试，去做了才知道结果，就算失败，也能吸取教训，自然能够得到收获。” 云端跟她谈了这场对话。 当晚，在叶暮雨休息了后，便被她禀报给了林皇后。 而在三日后，宣明帝见了楚恒后，下了朝回到中宫，他主动提及叶暮雨最近的表现。 林皇后一字不落地把这件事说了。 宣明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皇后你觉得楚夫人是话可不可信？” “可信。”林皇后点头，见宣明帝看过来，她道：“皇上，最近臣妾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去试了试。” “比如，臣妾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种小葱，但，听了楚夫人的建议，找了专门描述种葱的书籍去看，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臣妾就亲自去试了试。” “结果如何？”宣明帝来了一丝兴致。 林皇后吩咐身边的嬷嬷一句，没一会儿，一盆用花盆种着的小葱就被端了过来，上面还罩着琉璃。 “皇上请看，这就是妾身亲自种的小葱。”林皇后把种葱的过程快速说了一遍。 宣明帝对她的性子有几分了解，在他面前不会说一戳就破的谎话，说明这绿油油的小葱确实是她种出来的。 宣明帝叫宫婢端近一些，仔细看了看，见到里面长得很茁壮的小葱，在寒冬腊月里平添了一分绿意。 “不错。”宣明帝点头，明显心情很愉悦。 林皇后把这些日子叶暮雨种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宣明帝来了一丝兴致，起身道：“既然如此，朕便去看看。” 第1183章 宣进宫 林皇后自然跟着一起过去，顺便喊人去提前通知叶暮雨。 不过，侧殿实在离得太近了，等公公喊了一声皇上到，林皇后派过去的人还没走到呢。 叶暮雨正在给种的粮食浇水施肥，其实平时日种好后，就不用多管。 但她为了显得真心关注其长势，每日有事没事都会过来看一遍，照顾得比养花还精致。 其他时候她就坐在殿内软榻上写书。 这些书，是关于每种吃食怎么做，特点，储存方式。 而宣明帝跟林皇后来的时候，叶暮雨正巧在外面，听见声音，转身快步走到大殿门口，果然看到明黄色的身影，忙跟着跪了下来：“臣妇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宣明帝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四处的琉璃罩，“平身，朕过来看看楚夫人种的粮食。” 叶暮雨跟着起来：“多谢皇上。” “臣妇给您介绍，这是……”叶暮雨顺着右边，把里面种的品种都说了，除了青菜跟小葱，其他的都还没有长出来，只能看到一些嫩芽。 宣明帝看完后，“夫人辛苦了。” “今日留下用饭。” 叶暮雨受宠若惊，但这种时候，自然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中午跟宣明帝、林皇后用了午膳。 全程没有谁说话，叶暮雨用饭的声音也很小，发现果然如史书所说，皇帝一份菜不会超过三夹，她看了一眼，就垂眸不再多看。 用完饭。 叶暮雨被送了回去。 宣明帝直接离开去了御书房。 想到楚恒回答他的问题，宣明帝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交给龙卫去调查。 “宣楚恒觐见。” 当天下午。 从皇宫传出消息，楚恒直接从衙门内被带进宫中。 霍正明焦急地在办公屋内转来转去。 这边，楚恒进宫的消息，被刘家和齐家知道。 在楚恒被叫进御书房不超过一刻钟的时间，郑国公跟齐尚书求见。 楚恒站在下首，听说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两家人比她意料中还要着急一些，倒有些让他意外。 “楚爱卿，你继续。”宣明帝遮掩住眼底的一丝暗色，显然是不打算现在召见两人。 楚恒：“皇上，臣认为，朝中的赈灾银，直接由户部发放到地方，再由衙门交给灾民，不如直接派钦差大臣，直接通过身份令牌，去钱庄换现银，再交由每个衙门，百姓按户籍领取赈灾银。” “同时，赈灾粮实行分赈法，灾民凭借号牌打粥。” “并非县里才能发赈灾粥，镇上，以及寺庙等，都可以设立粥厂。” “钦差大臣可保证百姓实在受益。” “避免贪墨。” 楚恒说完，便不再多言。 宣明帝看了看他上的折子：“楚爱卿是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宋林？” 宋林正是被砍了头的户部侍郎。 楚恒：“皇上，臣并非不信任，臣只是本着为百姓做实事的想法，才会派人过去打听消息，这只是为了安臣的心。” 他为了自己的良心，所以才多此一举。 宣明帝能说他做错了吗，不，他反倒觉得这样的人才，可以利用起来。 第1184章 见面 至少，朝中的那些蛀虫，因为有了楚恒的存在，只怕不敢再轻易贪墨。 宣明帝最擅长平衡之道，蛀虫是肯定会有的，但只要有震慑之力在，治理就会好很多。 宣明帝眯了眯眼，看向楚恒越发满意了：“楚爱卿平身，你言之有理，这折子朕留下了。” “想必楚大人许久不见夫人，甚是想念，朕这几日对夫人种的小葱甚是美味。” “来人，带楚大人过去见楚夫人。” 楚恒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先跪谢过皇帝后，转身出了御书房，在门口看到等着求见宣明帝的郑国公跟齐尚书。 楚恒抬手打了招呼，转身欲离去。 刘焱真看着他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主动出声：“楚大人今日来宫里所谓何事？” 齐尚没想到郑国公会直接问，只觉得对方如今越发强势了，在宫里都没有丝毫遮掩。 楚恒：“皇上叫臣进来见夫人。” 刘焱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好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眉头微皱，还想再问，楚恒拱了拱手：“在下不打扰国公觐见皇上，告退。” 同时，何德全也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对郑国公和齐尚书道：“国公爷，齐大人，皇上召见。” 郑国公没想到皇帝这边竟然愿意让楚恒跟其夫人见面，是不是意味着，之前他故意给皇上透露的消息，对方并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这绝非是一个好消息。 莫不是楚恒刚刚进去跟皇上说了什么？ 他心里不停琢磨，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只跟着走了进去。 楚恒被一位公公带到了坤宁宫外，在他过来时，已经有宫人去殿内通知了林皇后。 宫内不方便见外男，但楚恒是皇帝允许带来的，林皇后按例，一边去通知叶暮雨，一边安排人手在宫门口等着。 楚恒跟着宫人进了坤宁宫，在殿外跟林皇后见了礼。 “送楚大人去偏殿。”林皇后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便让宫人带楚恒下去。 楚恒拱手后，转身跟着往前走，刚进了偏殿，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叶暮雨正往手心吹着热气，她身上披着披风，得知楚恒能过来，她高兴得直接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眼，叶暮雨就看到了楚恒，男人还穿着蓝色的朝服。 她鼻尖有些泛酸，仔细看对方的样子，发现他瘦了不少，脸上冒出细细的胡渣，眼底一片阴影，但眼睛却有神。 “阿恒。”叶暮雨提着裙摆跑过去。 楚恒听见熟悉的声音，忙迎上去，见她靠近，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是皇上允许你来的？”叶暮雨觉得自己说了句傻话，但她实在不放心，问清楚才放心。 楚恒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脸颊边的浅发，视线仿若黏在她脸上，叶暮雨有些害羞，尤其是听到旁边的轻咳声。 她连忙松开手，看向云端：“可否叫相公进殿内说话？” 云端：“夫人，自然可以。” 叶暮雨一听，舒了一口气，忙伸手把楚恒拉着进了殿内。 第1185章 想念 等房门关上后，她忙伸手帮他拍打肩上的雪水。 “阿恒，你坐火盆旁烤烤，受了湿气，容易感染风寒，这腊月里天气最是寒冷刺骨，刚刚你是不是在外面吹了风，我看你手上都冷透……” “唔……”叶暮雨话音未落，便被男人凑近，把她抱进怀里，薄唇亲下，带着寒气，但不过一会儿，就变成炽热。 男人声音呢喃：“阿雨，我好想你。” 叶暮雨脸颊瞬间就红透了，整个人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没一会儿就软了身体。 楚恒亲了亲她的鼻尖，脸颊，大手跟她细嫩的手五指相扣。 好一会儿，叶暮雨才被他放开，唇嫣红一片，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两人许久未见，想念至极，光是看着他，叶暮雨就觉得高兴，唇边带着笑容。 “阿恒，皇上是不是要放我回去了？”叶暮雨期待地问。 楚恒点头：“快要过年了。” 可不是么这都腊月了皇上可不能把她继续留下去了，到底什么结果，总归这几日就要下定论了。 “你瘦了。”叶暮雨想到刚刚被他的胡子扎得疼，嘟了嘟嘴轻哼道：“你什么时候还留上胡须了，是不是忙得没时间收拾自己，没时间休息？” 说到后面，她已经从小抱怨变成了担心，水盈盈的目光看得楚恒心瞬间就软了。 他摇头：“不忙，只是忘记刮了，等回去就收拾干净，等你回来。” “好，你等我，很快我就回来了。”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虽然胡子有些扎人，但看着，却格外的精神，还有一丝往日里没有的性感。 “这些日子在这里都做了什么？”楚恒柔声问。 叶暮雨怕他担心，事无巨细地说了自己的生活，说她平日里除了种粮食，就是写书，要么被林皇后叫去说话，没有出过坤宁宫，连太后都没有见着。 虽然无聊了些，但没有人打扰，更没人找麻烦，累了也可以直接休息，除了有些不太习惯以外，跟在家里一样悠闲。 楚恒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的目光柔和，等她说完，也开始主动交代家里的事：“家里没什么事，爹娘担心你，不过我主动跟他们解释了。” “小金最近学业有进步，子萝的绣工也得到了老师的夸奖。” “除了想你，没有什么影响。” 叶暮雨感觉他握着的手有些发烫，尤其是被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 “我也想你们。”叶暮雨撒娇似的靠近他，整个人枕在他胸膛上。 楚恒顺势抱住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见面的时间只有两刻钟。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话，不知不觉间时间及过去了。 楚恒把她扶正，不舍地在她眼睑和鼻尖上都落下一吻，才声音沙哑地道：“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其他事不用理会，宫里复杂，但皇后身边还是安全的。” “好，我不会保护好自己，皇上消息没传来之前，我不会离开坤宁宫。” “乖。”楚恒揉了揉她脑袋，宛若哄孩子。 第1186章 齐贵妃 叶暮雨脸颊嫣红，不舍地送楚恒离开，站在大殿前好一会儿，等他走远了，才转过身，打算回殿内休息。 现在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她虽然体寒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怕冷。 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林皇后身边的嬷嬷叫住：“夫人，皇后娘娘让您过去说说话。” “贵妃娘娘过来了，说是想看看园子里的青菜。” 叶暮雨暗讶，这是在提醒她，贵妃来者不善，她要先做好准备。 “谢过嬷嬷，妾身这便过去。”叶暮雨跟着嬷嬷，出了偏殿，进了正殿。 正殿又宽又暖和，屋内的装饰品低调奢华，叶暮雨已经来过几次了，倒也得心应手，进了殿内，果然看见坐在林皇后身边的一个穿着紫色华服的三十来岁的女子，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很是年轻，但那双修长的细眉，看起来有些凌厉，看起来不好相处。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叶暮雨行礼。 林皇后也就很柔和：“楚夫人，不必多礼，赐座。” 齐贵妃见林皇后完全没理会自己没有应答，便把叶暮雨叫了起来，这便罢了，偏偏，叶暮雨一个小官的夫人，竟也完全不顾她的颜面，跟皇后装作一副亲热的模样，视她于无物，脸色当即不好看了。 她本来就面带凶相，心情不好时，更让人不敢靠近。 说话时，声音有些尖锐：“听说楚大人刚刚进宫见了楚夫人？” 叶暮雨完全不明白这位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这种私事，一般人应该不好意思问才对，偏偏她大大咧咧地问了出来。 “回娘娘的话，确有此事。”她心里再觉得奇怪，面上也是恭恭敬敬的。 “这可是皇上特赐，夫人应该心怀感恩。”齐贵妃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突然皱眉：“姐姐这里的茶叶，都不新鲜了，不是说楚夫人进宫是为了种花草粮食的么？” “怎么，竟没有种茶树？” 林皇后眉头不着痕迹地微蹙：“妹妹这说的什么胡话，楚夫人不过在宫内半月，如何能种出茶树来，这不符合常理之事，妹妹莫要再提。” 齐贵妃没想到林皇后真的主动护着叶暮雨，心里越发不爽了，“这可未必了，臣妾听闻京中都在说，楚夫人是神女现世，所以才能发现高产稻种，又把弄了那么多有意思的吃食出来。” “尤其是那胭脂水粉，别人家完全想不到的做法，竟被楚夫人一个乡下女子想出来了，姐姐你说着不是神女现世是什么？”齐贵妃捂嘴偷笑，一副捧杀的态度，虽然笑着，但看向叶暮雨的眼神里却带着厌恶跟挑剔。 叶暮雨没有抬头，但也感受到来自齐贵妃的恶意。 齐贵妃很讨厌自己！ 她脑中印刻着这句话，忍不住思索，是什么原因。 若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等听完她说的话，叶暮雨就明白了。 胭脂的原因。 当初，于家的胭脂，是通过齐府送到宫里里。 第1187章 一石二鸟 给了齐贵妃用，然后出了事，就算没有毁了脸，只怕当时也吃了苦头，还影响到了恩宠，所以齐贵妃直接把于家抄家，流放。 她若是气性小的，只怕这件事忘也就忘了，但显然，哪怕过了两年，齐贵妃还是记得当初的事，并且，于家出事后肯定也攀咬了叶暮雨。 但那时候，楚恒中了进士，在京城已经受到了皇上的青睐，不知道楚恒用了什么法子，解决了齐贵妃找麻烦。 之后胭脂铺更成了皇上的生意，齐贵妃更不敢出手对铺子做什么。 但现在，她就在宫里，对齐贵妃来说就是一个报复她的机会。 “娘娘谬赞，妾身只是爱琢磨了一些，其实这些玩意儿都很简单。”叶暮雨摆好姿态。 齐贵妃捂嘴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楚夫人真是太谦虚了，如今本宫用着美面铺子里的脂膏，只觉得格外舒适，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娘娘喜欢用是臣妇的荣幸。” 见叶暮雨说得滴水不漏，把态度摆的极低的同时，又不接她的话。 齐贵妃在心里冷笑一声，蓦地站了起来：“听闻楚夫人在姐姐园子里种了不少的菜蔬，臣妾想去看看，姐姐不会阻拦的对？” 林皇后心知对方的性子，看了叶暮雨一眼，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既然妹妹要看，那便去看看便是，毕竟那些粮食是连皇上都满意的。” “楚夫人，一起过去。”林皇后走在最中间，隔开了齐贵妃跟叶暮雨。 叶暮雨瞬间轻松不少，说实话，她不想离齐贵妃太近，她怕对方碰瓷。 齐贵妃本来是兴致勃勃地过去，但听到林皇后最后一句话，心情瞬间糟糕了。 三人各怀心思。 到了侧殿院子里。 齐贵妃看到玻璃罩下的菜，随意地看了几眼，不像是在看菜，反倒像是在园子里逛着。 叶暮雨跟在后面，不知道齐贵妃要憋什么大招。 就在这时。 齐贵妃啊了一声，紧跟着人就跌倒在园子里。 叶暮雨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心里十分不安。 她插不上手，贵妃身边的宫女都过去把她扶起来。 齐贵妃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给本宫看看，是什么东西把本宫绊倒了。” 立马就有宫女动起来，不出两息时间，宫女手上拿着一个男人的腰带，“娘娘，是此物。” “这是……男人的腰带？”齐贵妃脸色大变，斥责道：“胡言乱语什么，这是皇后的偏殿，怎么可能出现男人的腰带。” 齐贵妃身边的嬷嬷适时提醒：“娘娘，半个时辰以前，楚大人似乎进来过。” “这竟然是楚恒的腰带？”齐贵妃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忽而，勃然大怒，“楚夫人，大胆，好不知羞耻，竟然在坤宁宫内宽衣解带！” 叶暮雨唇瓣紧抿，竖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好狠的心，齐贵妃这一遭突然的算计来得触不及防，对方想一石二鸟，把楚恒的名声弄坏，又隐射皇后宫内发生此事，顺便抹黑皇后的名声。 第1188章 侥幸 林皇后虽然一直防备着对方出手，但她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 脸色当即一变：“贵妃慎言！” “这腰带是否是楚大人的暂未确认，你如何能妄下断言。” “关宫门，所有人都不能走出坤宁宫一步。”林皇后直接果决地下了命令，她心知齐贵妃的险恶用心，想要陷害她，连同楚恒一起。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给对方留不留面子的事。 殿门立马被关上，坤宁宫里的宫女跟太监听林皇后的命令，要过去把齐贵妃身边的人关押起来。 同时，林皇后身边的嬷嬷过去把那条腰带收了起来。 “皇后姐姐这是要做什么？”齐贵妃见林皇后的人过来，脸色当即一变，怒斥道。 只是，她眼底闪过的一抹得意，对林皇后的狼狈十分满意。 “姐姐这是要封妹妹的口么？”齐贵妃态度强势，皇后宫里的人不敢靠近，下意识看了林皇后一眼，听从他的指令。 齐贵妃说着笑了：“可惜，在宫里，臣妾也不能在皇后姐姐您的坤宁宫多留。” “想必，时间一长，姐姐也就瞒不住了。” 这话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更像是在看林皇后的笑话。 这宫里没有秘密，坤宁宫突然关门，迟早会传出消息，何况，这宫里指不定有其他人的眼线。 林皇后自然知道这一点，她深深地看了齐贵妃一眼：“妹妹多虑了，本宫不过是为了确认今日涉事的人不会溜走。” “所有在坤宁宫里的人都不能离开，本宫已经派人去禀报皇上。” 齐贵妃见她一点都不害怕，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心里琢磨着林皇后是不是有其他的招数，今日的局，她很相信自己不可能会出错，林皇后也一定会名誉受到影响，不管处罚是什么，总归她能获得好处。 “既然如此，妹妹自然配合，只是，还望姐姐宫里的人也都跟本宫宫里一起呆在此处，别到时候引起混乱，有人浑水摸鱼。”齐贵妃甩了甩衣袖，怒哼一声。 林皇后吩咐其他宫女也站在一起。 齐贵妃进了殿内休息。 林皇后看向叶暮雨，朝她招了招手。 叶暮雨跟着她走到旁处，两人对着宫里花盆里的已经谢了的花，林皇后先开口：“楚夫人，你刚刚可看清了那腰带？” “看清了。”叶暮雨刚刚视线一直落在齐贵妃身边伺候的人身上，等腰带被拿走时，才转移是新，多看了两眼。 她甚至忍不住还抱着侥幸之心，期待那腰带不是楚恒的，只是仿造。 但等看清后，她才彻底绝了这个想法，那个腰带，确实是楚恒的，甚至还是她曾经亲手给他绣过图案花样子。 她最后一点侥幸没了，也明白，齐贵妃做这等局，定不会拿一个假的物证。 但，上午楚恒过来时，穿的官服，腰带也不是那一条。 可这是在宫里，齐贵妃不会犯那么蠢的事，定是有什么原因。 这个纰漏里，定还有什么消息是她不知道的。 第1189章 审讯 但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去查，更不能去查。 “确实是相公的腰带。”叶暮雨抿唇，怕林皇后误会，她到底添了一句：“但今日相公穿的事官服。” “夫人跟楚大人相处时，可有什么意外发生？”林皇后对她态度没有变，只是神色中多了一抹忧色。 “没有。”叶暮雨摇头，眉眼平静，回想细节，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等皇上来了，只怕夫人还会面临盘问，你别担心，实话实说即可。”林皇后对她没有丝毫迁怒，柔声安抚了两句，便转身回到了殿内。 叶暮雨沉默地跟着走了进去。 没有等太久。 宣明帝摆驾坤宁宫。 看着上首坐着的皇帝，等林皇后跟齐贵妃争抢着把情况说了，宣明帝看向叶暮雨，问：“楚夫人可认这腰带是楚爱卿的？” 叶暮雨心知躲不过，干脆顺从地跪下来：“回皇上的话，应当是臣妇相公的。” “夫人这是不能肯定？” “请皇上召见相公，早日真相大白。”叶暮雨行了跪礼，神色恭敬。 宣明帝听见这话，挑了挑眉：“夫人是觉得楚爱卿被冤枉的？” “臣妇不敢撒谎，上午相公来侧殿，是穿着官服，这腰带，不可能出现在宫里，还望皇上明鉴。” 齐贵妃挑眉：“夫人是觉得本宫污蔑了你不成，大家可都看见了是在园子里发现的。” “臣妇不敢。”只是不敢，却不是承认她说的话。 “宣楚爱卿。”宣明帝吩咐。 楚恒刚出了宫，才回到衙门，留被宫里的人派过来又喊了进去，这事引起了一直盯着他的郑国公跟齐家人的注意。 半响后，楚恒跪在殿内，语态平静又清醒地叙述：“皇上，臣在来坤宁宫时，因在花园里摔了一跤，不得不去换一身衣裳。” “臣在换衣裳时，发现腰带不见了，因不敢耽误，便在外面穿上官服，继续去坤宁宫见了内子，如今臣刚出宫门，还没来得及回家，身上的衣物并未换取。” 宣明帝眯了眯眼睛：“何德全，带楚爱卿下去检查。” 楚恒跟着何德全走了。 叶暮雨担忧地看着他，楚恒离开前，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没一会儿，何德全回来，给予了宣明帝肯定的答案。 楚恒再次进来，仿佛没有一丝影响。 “楚大人说腰带是在进坤宁宫之前就掉了的？”齐贵妃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可有人证？” “回娘娘的话，臣记得带路的公公，以及在偏殿内出现的公公。” “带路的公公是叫何开来的公公，偏殿出现的公公叫小路子。” 宣明帝便命令何德全是查，作为总管太监，何德全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查清楚了：“回皇上，宫里没有叫小路子的公公。” 他心里也有些稀罕，照理说，宫里公公这么多，小路子这名字常见，应该会有人叫才对，偏偏他查过典籍，愣是没有，他也意识到，这件事里面，定有宫里面的人插手。 第1190章 早有准备 “哦，那臣应该是被对方骗了，不过臣对其有印象，臣请求皇上给臣机会，臣可以画下对方的画像。” 齐贵妃本来想出言讽刺，听见这话，神色微变，手指微微拧紧手帕，没想到楚恒有这实力。 宣明帝吩咐宫人给楚恒笔墨。 楚恒在远处作画，而宣明帝吩咐了何德全把坤宁宫里的宫人全部都带下去审问。 很快，楚恒把画画完，送到了宣明帝面前。 宣明帝交给何德全是调查。 一刻钟后。 何德全调查完回来，跪下给宣明帝回禀：“皇上，奴才找到了那个太监，叫栓云，人已经一个时辰前掉入冷宫那边的水井淹死了。” 宣明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实际上，心情已经很不美妙了，这种后宫的算计，牵扯到了前朝官员，更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是他现在太温柔了，所以这些人又冒出来了么。 “给朕继续查！” 楚恒出声问：“皇上，臣想看看腰带。” “给楚爱卿送去。”宣明帝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连声音中都隐约带着一丝不耐烦。 齐贵妃眯着眼看着楚恒的反应，她心里其实对楚恒并不看在眼里，但，为了预防计划出错，她不得不多花几分精力。 楚恒把腰带拿到了手上，看了一会儿后，道：“皇上，臣有一事禀报。” “说。”宣明帝在等，等何德全送消息回来。 听见楚恒说话，来了一分兴致。 楚恒道：“回皇上的话，这个腰带，是臣半月前丢失的腰带，并非今日带进宫里的腰带。” “哦？还有此事？”宣明帝定定地看着楚恒，心情蓦地放松下来，视线在四周其他人的脸上转过。 林皇后也忍不住看向楚恒。 齐贵妃一听，心里一个咯噔，撇了撇嘴道：“楚大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莫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就故意撒谎？” “臣不敢。”楚恒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为难一般，“启禀皇上，臣在腰带丢失后，为了家中娘子担心，便画了腰带的画像，送去尚衣楼定制新的，但当时尚衣楼却了暗金色的线，便把样式改了一下，画了花样子，送给臣确认后，再重新制作。” “今日进宫，臣戴的是新腰带，但这一个，却是老旧的腰带。” “皇上可以召臣身边的下属几人以及尚衣楼的掌柜跟绣娘觐见。”楚恒思维理智有条理，脸上是苦恼之色：“不知道这旧的腰带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齐贵妃脸色大变，暗暗咬了牙，后知后觉意识到，从齐家派人拿到楚恒的腰带时，就陷入了对方的算计中。 这个男人，太聪明了。 “楚爱卿，你的话可是真的？”宣明帝问，他脸上没有笑，甚至带着威慑，让跪在下首的几个宫人们瑟瑟发抖。 楚恒：“臣不敢造假。” 既然如此，宣明帝自然要去调查清楚，直接派了人去审问。 屋子里的气氛冷凝。 第1191章 惧内 宣明帝继续盘问：“楚爱卿，上午你跟夫人在偏殿待了多久？” “两刻钟。”楚恒有问必答。 “在何处见的面。” “偏殿内。” “没有去看院子里的蔬菜瓜果？”宣明帝诧异地挑眉。 楚恒摇头：“内子身体弱，臣不敢让她在屋外久待，便径直进了殿内，在殿内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当时伺候内子的宫女可以作证。” 齐贵妃冷笑一声：“楚大人，那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人，如何能作证。” “娘娘此言差矣，整个后宫都是皇后娘娘管理，每个人都有作证的资格，至于话中真假，自有敬事房的审讯。”楚恒不卑不亢，淡淡地提醒对方。 他极度理智，显得齐贵妃情绪过度激动。 “楚大人不愧是榜眼，真有几分诡辩之才。”齐贵妃讽刺道。 果然，她讨厌前朝的官员，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就是拿话堵人，端得是滴水不漏的作风，让人烦透了。 但相比于烦闷，她更有些不安。 但想到自家长兄，她瞬间就镇定下来。 一个五品小官，齐家在他面前就是大树，不可能撼动！ 楚恒没有再接话。 倒是宣明帝，直接喊了云端过来问话。 云端没有撒谎，“回皇上的话，奴才确实亲眼看到楚大人跟夫人进了偏殿，为了不打扰夫人，奴才便在殿外候着，并未入内。” “等两刻钟后，楚大人离开，夫人亲自相送，正准备回偏殿时，贵妃娘娘前来，便把夫人叫了过去说话。” 她是皇后宫里伺候的人，自然明白今日，对皇后来说，必须洗清冤屈，不然只怕以后中宫日子就不好过了。 宣明帝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送走楚爱卿，楚夫人并未回到偏殿？” “在这期间，除了两人在殿内的半刻钟，你的视线都未离开楚爱卿跟楚夫人？” “是。”云端惴惴不安，跪在地上，宣明帝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齐贵妃拧紧手帕，面上却带着笑：“皇上，这宫女的话，可不能随便相信，还是送去敬事房审讯一番再说。” 她视线落在惊慌地抬头的云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 宣明帝挥了挥手，云端被带了下去。 而这时，宫外调查尚衣楼，以及翰林院同僚情况的人回来了。 “回禀皇上，楚大人所言，均跟翰林院同僚以及尚衣楼掌柜跟绣娘的相符。” “这是属下从尚衣楼取回的新样式腰带图。” “翰林院同僚曾在十日前亲眼看到楚大人画花样子，楚大人与其提过腰带丢失的缘故，因惧怕夫人生气，便私下偷偷去做了一样的，因此还引得翰林院的大人们哄笑他惧内。” 去调查的是宣明帝身边的私卫，却没有派大理寺、宗人府以及敬事房的人去调查，可见他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决心。 叶暮雨听完这话，耳根暗红，注意到不少视线朝她看来。 楚恒什么时候惧内了！ 她冤枉。 这时，宣明帝的笑声响起，“朕没想到楚爱卿竟惧内。” 第1192章 攀扯 楚恒：“臣觉得内子万般好，只要她开心，惧内并非贬义词。” “哈哈哈。”宣明帝这次笑声更加爽朗，显然是真的很高兴：“看来朕听闻楚爱卿一直在宫门口候着夫人并不作假了。” “都怪朕想亲自看夫人培养蔬菜瓜果。” 楚恒忙摇头：“这是臣跟内子的荣幸，皇上若是喜欢，臣去庄子上，送一些内子亲自种的蔬菜瓜果进宫。” 齐贵妃在皇帝笑的时候，心里已经咯噔一声，跟着一沉，如今见楚恒明目张胆地说着讨好的话，她脸色阴沉。 “看不出来楚大人不仅对妻子好，对皇上也好。”齐贵妃捂嘴笑：“想必楚大人性子很好了，只怕人缘很好？” 她话里暗示楚恒私下根本结交。 是谄媚的作态。 宣明帝最讨厌的便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臣子，齐贵妃不愧是了解他的人，但，她却没料到，楚恒的真材实料，以及确实帮皇帝解决了一些麻烦，又不是刘家跟齐家的人，这种干干净净考上来的官员，是皇帝最好收拢的。 “爱妃言之有理，今日一事，实属蹊跷。” “不知爱妃是如何发现那腰带的？”宣明帝话音一转，把话头转向齐贵妃。 齐贵妃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皇上，臣妾今日本是过来欣赏楚夫人养的蔬菜瓜果，便跟皇后娘娘一起，有宫女们带路，臣妾就顾着看蔬菜瓜果去了，无意间踩到了腰带。” “因着是男子的腰带，着实吓了臣妾一跳。”齐贵妃说着，轻轻拍了胸脯，皱眉道：“本来臣妾以为是哪个太监不懂事胡乱丢东西，还是皇后姐姐说是楚大人进来过。” “只是，这后宫，到底男女有别……如今这事虽说是误会，但臣妾却担心会影响到大人跟皇后姐姐的名声。”齐贵妃故意转移话题，面上却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眉头微蹙，看起来我见犹怜，若刀子不戳在自己身上，叶暮雨看着她那张出众的脸，也许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觉得她是真的担心皇后跟楚恒。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宣明帝。 宣明帝既然宠爱了这么久的贵妃，肯定对她是有感情的，若是被说动…… 就算解释清楚，只怕也会让宣明帝心里不快，毕竟没有人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有任何不好的传闻！ 岂料，宣明帝笑得意味不明地看向齐贵妃：“哦？贵妃的意思是，朕做的决定有错？不应该让楚大人去偏殿见楚夫人？”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坤宁宫的偏殿跟正殿是用小角门连接的？”也就是说两个大殿其实是分开的，用一道门隔着，平日里，一宫正妃，可以在偏殿接见家中男眷，这在大楚后宫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齐贵妃心头一跳，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臣妾也只是担心皇后姐姐跟楚大人。” 到这会儿了，她还刻意把皇后跟楚恒拉在一起。 第1193章 贬 恶心皇帝的同时，让对方对两人生厌，这让叶暮雨对齐贵妃的印象彻底转黑。 只觉得口蜜腹剑果然伤人。 林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在楚大人进侧殿时，一直留在主殿内，未曾有丝毫逾越，还请明鉴。” 楚恒没说话，这时候，他要避开跟林皇后有任何的交流，哪怕是凑巧的也不行，男人心不可测，皇帝的心更不可测，他只老老实实地跪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宣明帝手指叩了叩桌面，并不说话，林皇后跟齐贵妃便一直跪着。 一屋子里，除了宣明帝其他人都跪着。 许久。 在齐贵妃受不了，想靠撒娇站起来时。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是何德全，他快速跑进来，跪到宣明帝面前禀报：“皇上，奴才派人找到了楚大人新的腰带，被烧了一部分，就在那口井的旁边的泥土里。” 他说着，把证物呈上。 “奴才派人去调查了栓云，他在同屋的郑明手上存放了一百两银子，并交由对方把银子送出宫，交给他的爹娘。” “郑明在敬事房做杂活儿，得到消息，回屋内想脱身，被奴才抓了个正着。” “奴才过去时，他正跟小德子见面。” “奴才便抓了两人去审讯，郑明受了刑，吐露说小德子指使，让其帮栓云送钱，顺便赚一笔。” “审讯完这消息，郑明就咬舌自尽了。” 宣明帝脸上的冷意更加明显了：“哦？另外一人审讯得如何？” 何德全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回皇上的话，小德子受了刑，说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严嬷嬷吩咐的，奴才过来请示，是否抓捕严嬷嬷去审问。” 齐贵妃慌了，她明明交代过，若是被抓到，就咬舌自尽，不准透露一丝消息，为什么现在却把她牵连了出来。 “胡说，本宫身边的人怎么会牵连进去，莫不是那太监胡乱攀咬，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这次齐贵妃哭得倒是真诚了，她被吓坏了，心里还有些不安。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明明在计划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失败的可能性，因而把几人都交给大哥处理。 只有死人能守住秘密。 但现在，那些人没有死，还被抓住了。 宣明帝冷冷的看着她：“这宫里，谁犯错还有特权不成？” “贵妃，严嬷嬷是无辜还是罪有应得，等敬事房一查，自然知晓。” “带下去。” 何德全得到皇帝明确的话，心里十分清楚，这次皇上竟然没有偏宠贵妃娘娘，他是皇帝的人，自然要事事以他为先。 一刻钟后。 何德全再次上前回禀，“回皇上的话，臣撬出了严嬷嬷的嘴，以及涉事众人的口供。” 他说着，跪呈罪状审讯书。 宣明帝接过去，慢慢看，几息后，他冷笑几声，猛地把罪供摔在齐贵妃的脸上：“朕的好贵妃，果真是权势滔天。” “从今日起，贬齐氏为齐昭仪，入怡春宫，即日起禁足三月，望以后谨言慎行，抄女戒百遍。” 第1194章 出宫 齐贵妃猛地扑到宣明帝的裤腿处，哭着求他，却直接被宫人拉下去，强行送去了怡春宫。 比起如今贵妃所在的灵犀宫，怡春宫又小又偏又远，一般都是失宠宫妃的住所，虽然明面上没有这个说法，但后宫众人皆默认了这个说法。 林皇后也有些诧异皇帝的反应，她看着地上的证词，余光瞟到，那严嬷嬷果然招了，说是贵妃的吩咐，那腰带也是贵妃在宫外事先买通了人，去偷来的。 虽说，她觉得这件事确实应该是贵妃的陷害。 但严嬷嬷是齐贵妃身边的二把手，若是仔细审问，指不定还有过去的内幕，照理说，严嬷嬷是宁死不屈才对，又怎么会真的招。 还有，这次皇帝的反应比她预料中的还要严厉，齐贵妃受宠多年，肯定有皇上满意的地方，如今却说舍弃就舍弃了，从从一品宫妃降为三品昭仪，这里面的差距，就算是运气好的，也要走十几二十几年。 难道皇上是舍弃齐贵……哦不，齐昭仪了？ “楚爱卿，此事真相大白，赏玉如意一对，豆绿宫绦双鱼比目玫瑰佩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髻一支……” 赏赐了一大串的首饰以及花瓶等装饰品，叶暮雨提前可以回家了。 当走出宫殿，看着巍峨的建筑群，叶暮雨舒了一口气，紧紧地靠着楚恒，“吓死我了。” 被人决定命运的感觉，实在是一种糟糕的体验。 楚恒强忍着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的冲动，柔声道：“别怕，有我呢。” 他的话，让叶暮雨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会儿害怕后，反倒有些好奇：“阿恒，你做新腰带的事，是真的怕我担心？” “嗯。”楚恒没有说假话，比起完美无瑕的臣子，皇帝更喜欢有软肋的，而他的软肋就是妻儿。 让皇帝对他放心的同时，他早就察觉到了齐家的动作，自然顺势而为，丢了腰带，以阿雨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怕很快就能猜到，避免她担心，他一直没说。 本来，在宫里阿雨就只怕很不习惯了。 叶暮雨偏头，眼睛笑眯眯的，心情愉悦至极：“阿恒，原来你也会说情话啊。” 楚恒耳根暗红，偏头去看她，“我说的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他不觉得自己是惧内，他只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她高兴，他便开怀，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叶暮雨双手背在身后，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言笑晏晏的：“那你完咯，以后去衙门，就要被人取笑了。” 楚恒嘴角带笑，“好好走路，别凉着了。” “没有，我热得很呢，坐着才冷，走着就热。”叶暮雨小声嘟囔。 楚恒但笑不语，伸手把她的披风整理好，两人并排着，说着话，气氛和谐，让送两人出宫门的宫女跟太监，看迷了眼。 这位楚大人，跟夫人的感情果然好，难怪每日在宫门外等着。 因着齐贵妃被贬，齐尚书被扣了半年俸禄，后宫曾经的齐贵妃如今的齐昭仪陷害皇后一事，传遍前朝。 第1195章 升官 证据确凿，这件事在朝中也引起了后续影响。 齐家失势，使得齐尚书一派系的人都低调起来，而郑国公得到这个意外之喜，直接在上朝时，提出填补户部侍郎的位置。 在众位大臣举荐了之后。 这时。 太子太师钟大人站了出来，“老臣有一人举荐。” “哦？太师举荐谁？”宣明帝声音郎朗地问。 作为只是众位皇子的老师，钟岭没有实权，但他却有不少的学生，在朝中发言权并不低，只平日里较少上朝。 今日郑国公见他上朝，心里猜出对方来，可能跟户部侍郎的位置有关，谁知果真如此。 他默默地听着，心里已经思索着如何劝服皇上改变主意。 就听见钟岭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地道：“老臣举荐翰林院侍读学士楚恒楚大人。” 郑国公猛地抬头。 这个名字，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此刻出现。 要知道，昨日楚恒才卷入跟齐家的争斗，偏偏他还赢了。 但即使如此，皇上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太给楚恒脸才对。 宣明帝看着下首的百官，一副十分好商量的口吻，问：“诸位以为如何？” “臣以为不可。”立马就有官员站了出来：“楚大人到底太过年轻，刚进翰林院不过半年，如何能进户部担当重任。” “臣附议。” “王大人此言差矣，楚大人的术算在会试上是罕见的满分，且，老臣见过楚大人一篇文章，正是议如何赈灾之法。” “楚大人的实力如何，等诸位看过这篇文章自然知晓。” 钟岭早有准备。 最终。 半个时辰后，下早朝，楚恒授户部右侍郎的官职，正三品，连升三级，哪怕在高官如云的京城里，也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 而最艳羡楚恒的，是跟他同届的付明。 “楚大人，恭喜，几个月前，我们还在共事，没想到大人这般有本事，大人步步青云，让人艳羡不已。”付明视线落在楚恒身上，克制住内心深处的嫉妒。 他才是状元，偏偏，事事不如楚恒。 当初他听闻楚恒被外放治理水患，他心知肚明那件事的难度，岂是那么好治理的，若是完不成，楚恒就失去了圣心。 当时他还觉得楚恒太过沉迷权势，急功近利，谁知，竟真被他治理好了水患，甚至连疫病都被他解决了。 消息传回来时，他不愿意相信，可等宫里的赏赐下来，他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明白，楚恒真的比他有本事。 而他，本想着默默在翰林院熬几年，等有了机会，再慢慢往上爬，其实，许多官员都是这般爬上去的。 而楚恒只有赏赐，没有升官，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猜错，再有实力的官员，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可也是五品官，跟楚恒职位相当。 但今日，打破了一切幻想，把他拉进现实，赤裸裸地被打脸。 “付大人言重了。”楚恒只当没看见他异样的情绪，只道：“在其位谋其职，付大人有真才实学，迟早受到重用，如今皇上乃是明君。” 第1196章 年礼 他提醒了一句，至于付明听不停得进去，就不是他改管的事了。 楚恒一整日受到不少官员的祝贺，甚至不少的官员都往楚府送礼。 叶暮雨得到楚恒的吩咐，只收了不贵重的礼品。 接近新年，宫里也会有晚宴，自然楚家就不方便在这节骨眼上举办宴会，索性，叶暮雨准备在年礼上，给各家送回去。 如今的楚恒虽然升官，但却更不适合骄奢淫逸，就连大型宴会也不适合自己家，两人都是低调有分寸的人。 先每家去了口信，解释个中缘由，又从庄子上的暖棚里摘了一些新鲜的水果送去各家，楚家在京城里总算站稳了跟脚。 如今朝中的情况虽然有些复杂，正因为如此，各家都不想随意得罪人，叶暮雨派出去的人，都收到了各家夫人主母的回复，态度有好有差还有公事公办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以楚恒的身份，升官就办宴会，在京城里十分不妥，给人一种恃宠而骄的错觉，落在皇帝耳朵里，只怕也不会有好感。 因而，她找了借口取消宴会之事，又加上没收贵重的礼，楚家的处境就好多了。 不得不说，叶暮雨十分感谢即将到来的新年。 等叶暮雨忙着处理好跟京城各户人家的交往，足足忙了四五日。 等解决完，才放松下来歇息。 “阿雨，这些是我跟你爹买回来的，想送回老家，给那些亲戚，你看看合不合适？”上午，楚刘氏带着一张宣纸过来，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楚智文在前院，不随便进府上内院。 现在时间久了，他也学会给自己找事情做，主要是还是找人教他认字，倒也足够忙活的了。 “娘，进来坐。”屋内炭火充足，显得很温暖，叶暮雨虽然不体寒了，但还是怕冷，因而屋子里的温度比较高一些。 楚刘氏走进来，看见她坐在软榻上写什么，径直走过去。 “阿雨，你在写什么？” 她在旁边坐下，看了两眼，因着认识的字不多，她也就没看了。 叶暮雨停笔，解释道：“在写年礼单子。” “娘，这些是我给老家准备的，你看看。” 说着，她把楚刘氏带来的单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不少，都是这些日子，楚刘氏跟楚智文出门熟悉京城时，遇见便宜合适的买下来的。 大到盆栽，小到一颗纽扣，只要是新鲜玩意儿，他们没见过的，价格合适都买了一些。 “这些东西，都是我跟你爹想着，送回去家家里的孩子们长见识的。”楚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她这些日子，除了认路外，还了解了一些京城大户人家的日子。 大多都是扎根上百年的权贵，跟楚家这样的新贵全然不同，不仅是规矩，还有一些见识。 “我打听了不少，听说京城那些官宦人家，都会在府上办课堂，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族学，那些底蕴丰厚的家族，有不少出众的族人。” 第1197章 感谢 楚刘氏：“娘想着，一个人到底难以支撑整个家族，独木难支，只有家族强大了，对阿恒来说也是权势。” “所以爹娘想出钱在老家那边聘请更好的夫子，给族学里的孩子上学。” “当然，他们没出过院门，见识不够，借着年礼送点礼物回去，也能让孩子们受到激励。” “娘，我明白。”叶暮雨自然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不仅如此，女子读书也很有必要，虽说现在楚恒在京城里也并不算彻底站稳跟脚，尤其是还有一个危险的唐柔在。 但对族人的安排，确实应该准备起来。 见楚刘氏主动提出这件事，叶暮雨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娘，前些年虽然提过让家中的女孩子也都读书，但我看，族里大多人都不在意，你们这次来也说了，族里女孩子读书的，极少，就连二嫂家的清雨也只去学了几个月，就没有再学了。” “反倒是五婶家的孩子，只要年岁合适，都被送去读书。” “我想在村里单独开设一个女学，教女孩子们认字、绣花、琴棋书画则由她们自己选喜欢的来学。” “我知道长辈都希望女孩子能高嫁，可高嫁也得德才兼备，否则，真正的好人家，是不会同意娶一个只空有背景而没有智慧的乡下女子。” “仅仅是为了背景而娶楚家姑娘的，也只是打着跟阿恒搭上关系来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成的姻缘，都要女子自己有本事，才能在夫家过得好。”叶暮雨说得比较直白一些：“娘，你觉得呢？” 之前的楚家众人是没有条件受到好的教育，她若是叶家土生土长的孩子，只怕也只是乡下普通的孩子，怕是进了大户人家的门，也会紧张得束手束脚。 “你说得对。”楚刘氏点头：“就是……这花费……” “花费是贵了些，不过，却对后人有不小的好处，至于具体怎么规划，等阿恒回来我再跟他商量。”叶暮雨不得不看重氏族，尤其是本家跟五婶家，都是值得培养的人才。 楚刘氏想到以后会看见楚家繁荣的一幕，忍不住笑着道：“你爹知道了，怕会很高兴。” 叶暮雨听到这话，蓦地想到什么，看向楚刘氏，“娘，如今舅舅家如何了？” 当初刘家上一辈为了供养读书人，散尽家财，在大山村定居，自从楚恒中了进士，刘家得到楚家提拔，在县里又做起了生意。 她只听楚刘氏提过两句，却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这会儿主动提出，也是有缘由的。 “你舅舅家如今开的酒铺生意不错。”提到娘家，楚刘氏也高兴，说着，忍不住拍了拍叶暮雨的手：“阿雨，这还多亏了你，若非你想的法子，还大方让他们先住后付银子，只怕你外祖父还见此要留在大山村吃苦。” 刘汉来性子执着，除了过年过节收到一些普通的节礼外，多的礼物他就不收了，像是不愿意白白占闺女便宜。 第1198章 忙碌 楚刘氏说过很多次都说不通，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每次都找借口给刘家送去吃食，布匹等。 但次数多了，就惹来刘汉来亲自叮嘱她，让她不要再做这种事。 而这个问题，在叶暮雨知道后，根据了解，算了一下刘家这些年的存银，便买下一个铺子后，提出后世的‘贷款买房’的主意，先付一部分首付，再慢慢还贷，贷款的利息自然是刘家满意又不会心疼的数。 如此一来，哪怕顽固迂腐的刘汉来也动了心，把家里的银子数了数，刚好能付上首付后，又能还余下一些银子过日子，再开个店铺。 最终，在楚刘氏的劝说下，刘汉来一家在县城买了带后院的铺子，虽说后院小了点，有些拥挤，但却是新生。 之后这两年，有楚刘氏暗中相帮，没人敢去欺负刘家的铺子。 加上刘家人勤奋，刘汉来本来就做过生意，在精进了酒水后，生意慢慢就做起来了，每个月也有不少的收入。 又加上在县里，有楚家建的作坊，刘家人也有去干活儿。 刘家的收入越来越多，如今也比较殷实，家里的小辈也被送去读书了。 楚刘氏感谢的便是叶暮雨做的这件事。 若是等家里慢慢凑钱买铺子，怕是今年都还买不起。 叶暮雨脸上带笑：“娘，这不算什么，说起来也是我赚了。” “但你却解决了娘心里的大事。”楚刘氏舒了一口气，打心里觉得这个儿媳好，大方，待人真诚，还会赚银子。 “娘，其实，我想说，如果外祖家的女娃若是可以的话，也去女学上课，不仅方便，学习条件也是最好的。” 如今叶家一直跟着大哥在任上，叶暮雨倒不需要担心娘家人。 毕竟，她看自家大哥也不是什么非凡的人物。 “这件事我回去跟你爹商议。”楚刘氏没想到媳妇儿会主动提出这件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过还是伸手轻拍她的手背。 这边跟楚刘氏陪着吃了下午茶，又把礼单都分好。 翌日叶暮雨就吩咐罗管家把东西送走。 有自家的商队在，比找人送速度要快很多。 本来早就该准备好，但无奈叶暮雨在宫里被关了二十日，回来后又忙着京城里的人际来往，日子也就耽搁了一些。 晚上。 等楚恒回来，叶暮雨听见门口的声音，朝他迎了上去。 “阿恒，累不累？怎么这么晚？”楚恒自从升入户部后，不少的人盯着他，以至于他忙得脚不沾地，还要防着被人下绊子，他每日都回来得晚。 叶暮雨心知自己帮不到他的公务，就只能亲自准备午饭和晚饭，保证他不会因为太忙累着身体。 楚恒脱掉身上的披风，随手放到门口立着的衣架上。 门早已关上，平时这时候，屋内是没有人伺候的。 楚恒的手握着女子的柔夷，只觉得一整日的疲惫都消散，他眉眼含笑，凌厉的五官都显得柔和。 俯身，轻轻亲了亲叶暮雨的鼻尖。 第1199章 话谈 视线微垂，落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没忍住亲了两下，伸手一把抱起她。 叶暮雨吓地轻呼一声，而后反手抱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摔下来。 她伸手轻捶他坚硬的胸膛：“做什么呢，吓我一跳。” “忙了这么久，想你了。”楚恒现在从不隐瞒真实想法，低喃的情话，加上男人深情的眸子，让叶暮雨心头突突直跳。 被心爱的男人抱着，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 眼睛微弯，忍不住无声地笑，笑了后，又觉得自己不能光被对方压制，娇哼一声，抬头咬住他的下巴，被短短的胡须压红了鼻尖。 叶暮雨哪里料到是自己吃了亏，伸手捂住脖子。 楚恒刚把她放到软榻上，听见闷哼，忙低头去看，见自家姑娘捂着鼻子，眼神幽怨还雾蒙蒙的，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眸子越发深邃，伸手去拉她白净的小手：“阿雨，松开，我看看。” 叶暮雨顺着松开，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任由男人不舒服地弯腰，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楚恒看见她鼻尖有几个红点，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可见刚刚确实被胡渣扎疼了。 “阿雨，不好意思，是我这些日子太忙，没来及把胡渣清理干净。” 他说着，跟着坐在软榻上，顺势把妻子抱进怀里。 叶暮雨习以为常，就这么任由他搂着腰。 “没事，不疼了。”叶暮雨摸了摸鼻尖，浑不在意，刚刚就是有一点点不舒服罢了，她怕疼，轻轻一扎就嫌弃了，这会儿不疼了，哪里还会在意，她伸手勾住他的长发，忙把下午跟楚刘氏说的女学的事说了。 等她把事情说完。 抬头看见楚恒眸光深邃地看着自己，那双眸子，光是对视进去，就让人差点沉溺其中。 楚恒有些想了，直接抱着她往床榻走，一边闷声回答：“行，女学的事，可以以阿雨你的名义召开，以后那些女子都会感激你，多学一些也好，至少得到夫家的尊重。” “至于族中女子联姻之类的，不必再提，男儿定当凭本事，我也用不着需要族内姐妹去帮我拓宽人脉。” 叶暮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阿恒，你真好。” 没有男子能抗衡权势，但楚恒却从未想过牺牲任何人去成全自己的青云路。 他的底线，坚持以及人品，都让叶暮雨更爱他一些。 她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凑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告白的话，便感受到男人滚烫的大手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男人暗红的耳根。 叶暮雨忍不住娇笑出声。 “阿雨，我今晚不累。”楚恒在她光洁的脸上啃了啃后，附身而去。 夜色正深。 叶暮雨越发娇美了一些，尤其是冬日，她极少出去运动，长期准备吃食，也更丰韵了一些。 在楚恒的忙碌下，时日很快滑到了除夕盛宴。 宫内早早地就传了旨意出来，今年允许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带两名内眷入宫参加宫宴。 第1200章 梳头 楚恒如今也是三品，因而楚家在允许的范围内。 早早的，叶暮雨就请了绣娘给楚刘氏和自己做衣裳。 楚刘氏听说要去皇宫参加除夕宴会，已经紧张了三日了。 直到从铺子里送了成衣过来，叶暮雨喊她过去试。 “阿雨，我真的要去宫里啊？”楚刘氏过来，十分忐忑地问。 叶暮雨推她进屋内换新衣裳：“娘，别担心，我们的位置靠后，并不显眼，你就当是去皇宫里好好吃一顿就好了。” 她心知楚刘氏的不安，又道：“我会在旁边陪着你。” “那就好。”楚刘氏以前最多以为儿子能当官，世人都知科举难，但儿子的晋升速度太快，她还没适应过来，才忐忑万分，怕自己哪里没做好，拖累楚恒。 半响后。 楚刘氏换好一身绸缎衣裳，是玫红色，比较适合老太太。 叶暮雨进去，让素梅帮忙把老太太头发梳好，她把早就准备好的首饰拿出来，往老太太头上用玉簪束起，又找了一幅头面，戴在她头上。 楚刘氏这些年日子过得好，又用着叶暮雨亲自研究的脂膏，虽有皱纹，但却并不显老，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足足年轻了十岁。 又给老太太戴了一个玉手镯，打扮低调，但却又很符合身份。 “娘，真好看。” 春杏等丫鬟也在旁边捧场：“老夫人，你往日不打扮虽然也好看，但今日这么一装扮，却有一股贵气，奴婢出门也看过别人家的老夫人，没有您看起来精神。” 叶暮雨专门出钱找人买了一块大大的琉璃镜子回来。 楚刘氏看见镜子里的妇人，还有些不敢置信：“这是我吗？” “娘，这可不就是你。”叶暮雨眉眼带笑，帮她整理好衣服，确定尺寸都刚刚好，就定下了这件衣服：“等三日后去宫宴上穿正合适。” “阿雨，你的衣服准备好了吗？”楚刘氏摸了摸衣服的料子，觉得手感真好，她现在也不说不穿了，毕竟，穿差了，确实会给阿恒丢脸。 反正平日里也不经常穿，她不心疼。 “娘，我的衣服也准备好了，一会儿我换给你看。”叶暮雨的衣服也确实到了，她让楚刘氏出去外面喝茶，她在内室换衣裳。 等换好后，听见声音的脚步声，以为是素梅：“素梅，我这身衣服可好看？” “不知道这次要梳什么发髻好。” 古代发髻复杂，叶暮雨平日里都是让素梅学会那些发髻，由她帮忙梳头，如此一来，她着实轻松不少。 因而这话便顺势说了出来。 但这话问完，没有得来素梅的回答，反而后背撞到男子的胸膛，紧跟着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一双大手还放在她的腰间。 “阿恒？”叶暮雨惊讶了一下，偏头看去，就见楚恒把脑袋放在她的肩上，她偏头就碰到他的唇，微微擦过。 叶暮雨脸颊一红，慌得推开他就往前走了两步，距离远些了才作罢。 “阿恒，你做什么，娘还在前厅呢。” 第1201章 放假 楚恒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喊娘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他人已经走到叶暮雨身侧，拉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她到了镜子前：“阿雨，你看，今日的你很美。” 叶暮雨头发还未梳其，黑长的头发飘飘。 而她选的是一身浅紫色的衣裳，里面是白色的内衬，衬托得她的小脸更加娇美。 “你也很好看。”叶暮雨高兴被夸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只觉得楚恒那张俊脸怎么看都不腻。 楚恒伸手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嘴真甜，喜欢相公么？” “喜欢啊。”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两人商业互夸一番，楚恒有些莞尔。 “这是要梳头？”楚恒让她坐在梳妆镜前，自己则拿了梳子，又看了看首饰盒子，“可有发髻的样式图，我看看？” “你要给我梳头吗？”叶暮雨这么说，胸腔心跳却加快了些，听说在古代，男子亲自给女子挽发，是表明心意的意思。 这是夫妻间浪漫事。 她虽想过，却从不强求，而现在，楚恒要给她挽发。 “嗯，我看你不爱做这事，以后我给你挽。”楚恒手上拿着木梳慢慢把黝黑的头发梳顺，三千发丝如情丝一般缠绕着他的手指。 楚恒看过挽发的册子后，动手能力极强。 他清亮墨黑的眸子落在长发上，动作细致缓慢，等把头发梳好，他找了一根银簪，给叶暮雨别上。 看见镜子里，女孩柔美的脸庞，楚恒只觉得全身满足，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人，永远都是。 “阿雨，可满意？”楚恒微微弯腰，揽住她的腰身，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 叶暮雨面颊嫣红：“夫君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以后要是缺银两了，夫君还可以挽发为生，真棒。” “小没良心的，胡说什么。”楚恒故意咬了咬她雪白的脖颈。 “此话不可再提，哪怕是玩笑也不可。”男人带着一股强势，惩罚般地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惹得叶暮雨身体一颤，连忙躲闪着求饶：“阿恒我错了，我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还算有诚意。”楚恒眉眼带笑。 把她拉到软榻上去说话，大手抓着她的小手把玩，怀里搂着她，解释道：“从今日起衙门休假十日。” “等到了年初七才开始点卯。” “除夕那日晚上应该会有灯会，京城极为热闹，可要出门？”楚恒把这些都打听清楚了。 叶暮雨还没有参加过京城里的灯会呢，想到万千孔明灯，只怕格外的好看，也有些意动，“会不会很乱？子萝跟小金还小，也不知道京城里的拐子胆子会不会很大，若是很大，我们得多派人看着两个孩子。” 楚恒的本意是两人单独出门，“让爹娘带两个孩子出门，陆川也会跟过去。” “我们单独去，你爱玩什么，我都陪你。”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下巴磨着她的脖颈，痒意惹得叶暮雨连连躲闪。 楚恒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第1202章 亲事 把她的手指放到性感的唇里亲了亲，耳鬓厮磨，惹得她脸颊越来越红，身子也软了好几分。 她忍不住转过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鼻尖满满都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反倒让她心跳加快，炙热的胸膛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浓烈得让她暗生欢喜。 也许喜欢一个人便忍不住与他靠近，哪怕说说话也好。 叶暮雨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 楚恒低头，就看见她舒服地阖上双眼，慵懒地趴在他身上，放松的样子让他有些无奈。 低头亲了亲叶暮雨的额头，他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修长的大手放过去，脑中蓦地冒出一个想法，这腹内什么时候可能再孕育一个属于他跟阿雨的孩子？ 他阖上双眼，把此事压在心底。 接连两日，叶暮雨都带着楚恒在府中忙碌，她做饭，身后必定跟着男子帮忙清洗蔬菜瓜果。 她若是处理家务，楚恒也定然坐在旁边。 时间一长叶暮雨也就不阻止他了，两人反倒有说不完的话，时不时说说话。 时日一晃就到了除夕。 宫宴开始得早。 今日是男眷女眷同席，因此楚恒可以带着妻子和母亲一起进宫。 有了楚恒在旁边，叶暮雨可比上次放松多了，一路上小声跟楚刘氏说话，比如认宫殿的名字等等。 等进了大殿，皇帝等嫔妃还没有来。 果然如叶暮雨所说，楚恒一家的位置偏远，旁边都是其他三品的官员及其家属。 楚恒带着两人坐下后，很快就有同僚过来找他说话，他端着酒杯，说了一声放心便离开了。 叶暮雨见楚恒忙得很，也不给他添乱，跟楚刘氏安心地留在座位上。 “娘，你尝看看宫里的糕点，虽然有点凉了，不过可以稍微用点。”叶暮雨给楚刘氏递了一块糕点。 楚刘氏伸手接过，刚咬了一口，正要说味道不错。 就见面前站着几道身影，她连忙放下糕点，端坐好，在自家人面前她才泄露真实情绪，对外人，楚刘氏就算是装，也能装出样子来。 “楚夫人，这位是楚老夫人么。” 来人是霍夫人。 她带着女儿霍可雯赴宴，看见叶暮雨两人，就径直走了过来。 “娘，这位是霍夫人，霍大人是相公的老师。”叶暮雨介绍道。 楚刘氏一听，是自己人，相处起来就更加自在了，两位长辈说话，叶暮雨就在旁边静默地听着，时不时提一句。 这话题慢慢就转到霍可雯身上去了。 “还要多谢阿雨送的方子来，可雯喝了后，身体好多了。”霍夫人满脸真心实意。 就见霍可雯拉着她的手，满脸感激，态度也亲近不少：“谢谢嫂嫂。” 叶暮雨觉得她的亲近有些突然，莫非背后有什么事情不成。 就听见霍夫人无奈地跟两人道：“可雯跟罗家已经定亲，婚事就在来年三月。” 叶暮雨一惊的同时，也意识到霍可雯做了什么选择。 罗庭伤了腿，不知道能否站起来，导致他刚入官场的差事被夺去，被换成了罗家二房的堂兄。 第1203章 制衡 而罗庭的父亲也因为儿子出事，情绪低落。 似乎府上还有些矛盾，来自二房跟大房。 这些事都是平时叶暮雨让人刻意打听京城里的事才得知的。 不过，霍可雯坚持嫁给罗庭，确实有几分执着跟真心，就不知道罗家大少爷是什么态度了。 这事并未完。 年后刚过十五。 罗侍郎算错粮饷，派去送军粮的人马出了问题，最先出发的队伍，在渡船口，军粮掉入河中，损失了这么多军粮。 负责此事的罗侍郎，被革职查办，罗家一时间愁云惨淡。 索性罗侍郎第一批送过去的军粮不多，损耗也不过几百两银子。 因此，罗侍郎很快从大牢里出来，但官职却没办法恢复。 而这时，不知什么原因，罗家二老爷顶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一时间，罗家以二房为尊，大房渐渐没落。 罗家大老爷在次日，提出去边疆进军营磨砺，为自己的失误赎罪。 皇上准了。 这事一出，就连霍家都亲自去拜访了。 最终，两家的亲事不变。 而罗家大老爷在半月后出发离开了京城。 时间一长，罗家二老爷在兵部越发的出名，原因也简单，罗家二老爷是郑国公的人，这在官场上已经人人尽知。 自从上次齐贵妃被降位后，齐家就低调了很多，导致郑国公的权势越来越大，开始蚕食齐家的势力。 而齐家最开始还隐忍着，觉得自己退让也可以保全实力，最多就是暂时占不到便宜。 谁知，郑国公总是能找到齐家的错处，不过才两三个月，竟然就把齐家的势力折断了一半。 齐家原本还不想惹怒皇帝，到了现在，哪里还能隐忍，当即开始试探着反击。 而试探后，宣明帝并未对齐家表示厌恶，如此一来，有了宣明帝的支持，以及楚恒在朝中制衡，郑国公的权势也被稳住了。 叶暮雨心知朝中局势的不明朗，又加上楚恒因着被宣明帝提拔，是皇帝的人，跟郑国公、齐家三角鼎立。 楚恒更忙了，但，他得到皇帝信任的事实也越发让每个人都清晰地意识到。 这天，陆桑奇照例来给家人诊平安脉。 只有最开始不太习惯京城的天气，楚刘氏跟楚智文小小地受了风寒，吃了陆桑奇开的药，养了几日身体就好了。 叶暮雨现在有事没事就带着家人一起锻炼身体。 楚金每日有武学课程，连带着子萝也跟着去学，楚升和楚章已经十六岁，若是学得好就可以下场考秀才了。 不过两人没有把握，便选择再多学一年。 平日里也跟着一起锻炼，至少身体要好，才能抗住接连的考试。 有楚恒的叮嘱要求，两人不敢拒绝，都老老实实地跟着锻炼。 等陆桑奇忙完，才过来跟叶暮雨说话。 “我听说你的医馆最近生意不错？”叶暮雨让素梅给他倒茶，笑着问。 陆桑奇还没应，楚刘氏倒是笑眯眯地道：“可不是，我跟你爹每次去陆大夫医馆门口时，都挤满了人。” 第1204章 治病 “每次送过去饭菜，陆大夫都被叫走上门看诊去了。” “婶子，以后你不用单独给我送饭菜来，若是你们不嫌弃，我主动上府上来用餐。”陆桑奇现在却是忙着治病，提升自己的医术，他每次有不太懂的，便来找叶暮雨请教。 叶暮雨并不懂医理，但却能说一些例子，都极为珍贵，陆桑奇平时有事没事，就往楚家的书铺里钻。 里面一些珍品书籍都有，可以买回印刷版或者手抄版，而好些原本已经失传的书籍，也被修复了一些。 这让陆桑奇意识到，叶暮雨是真的爱看书，所以才懂那么多，而看得越多，他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执着于后宅。 “没事没事，我就是闲得无聊，四处逛逛，顺便给你送饭。”每次陆桑奇上门看诊却不收诊金，药也白送，楚刘氏不想占他便宜，劝了几次，陆桑奇就提出时不时想吃叶暮雨亲手做的饭菜。 这段时间楚恒公务繁忙，叶暮雨担心他吃不好熬坏身体，又加上府中事宜不忙，她就开始每日亲自做羹汤。 楚刘氏就主动提出去给陆桑奇送。 平日顺便出门去逛逛，长期待在家她也闲不住。 “婶子，平时去逛也要注意多穿点，最近换季，天气波动大，最容易感染风寒。”陆桑奇想着，从腰间摸出几瓶药丸：“这是最近我研究出的预防风寒的，吃了强身健体，若是有点不舒服，或者吹了风就用一粒。” “这药丸花的药材不贵重？”楚刘氏不率先询问一句，又把药瓶打开，闻了闻。 陆桑奇道：“不贵重，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可没嫂子的饭菜值钱，用了嫂子做的饭菜，我吃其他的都没什么胃口。” “嘴真甜。”楚刘氏这才笑着收了药丸，给家里的孩子都带着点放在身上。 叶暮雨这才问：“你以后是要把医馆开起来了吗？” 陆桑奇没有去考太医，似乎也不想进宫当太医，年前连给人看诊都不积极，最近却正常经营医馆了。 陆桑奇摇头：“不去，你家书铺里的医书我还没看完，很多东西也没学透，需要实操。” “所以你才开了医馆，就是为了验证病理？”叶暮雨挑了挑眉，觉得他的胆子还真是大，京城里随便一处都是权贵，稍微法子有问题，就容易得罪人，何况是新的治病手段，只怕难以施展。 “你多加小心，如今京城局势不明，可不要被牵扯进别人家的阴私里去了。”叶暮雨不放心地小声叮嘱。 “若是你相信我，便不再上门给别人看诊，让对方主动来医馆里。” 陆桑奇没立马接话，只说：“我有分寸。” 跟这些达官贵人看病，确实会有麻烦，但也能发展人脉，这里面的风险需要操作得当。 “对了，我听说罗家也找你去给罗家大少爷治病。”叶暮雨抿了一口热茶，好奇地问：“罗家大少爷的腿，能治好吗？” 陆桑奇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第1205章 战事起 “你怎么这么关心，难道真的跟霍家那位小姐关系好？” “两家到底是交好，不过，今日我问，是因为好奇。”叶暮雨诚实地道。 “行，你问我还真问对人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敢保证，但看了你找回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书，我觉得有可能把他治好，就是需要一些极好的药材，还得去跟人学按摩肌肉，不然等我找到了药，他肌肉过度萎缩，也是治不好的。” 叶暮雨眼睛亮了亮，明白陆桑奇是在往正确的道路上走，她忍不住感叹一声：“陆桑奇，你真是个医学上的天才。” “医学？”陆桑奇摸了摸下巴：“这个词用得好。” 送走陆桑奇。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三月中旬。 霍家跟罗家结亲，虽说罗家大房出了这么多事，但这场婚宴还是准备得很充分，叶暮雨这次带着子萝一起去参加了这场酒席。 她带着子萝跟楚刘氏在罗家院子里看到了坐着木制轮椅的罗庭。 以及穿着红色嫁衣，盖着盖头的霍可雯。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让这场婚礼变得十分特殊。 叶暮雨也是第一次看见罗庭，见对方身材挺拔，一身正气，眉宇间微微隆起，颇为严肃的模样。 “娘，我听说新郎以前是将领，去边关打过仗，跟舅舅一样。”子萝小声说完后，又道：“新郎官腿一定能治好，他会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将领。” 叶暮雨伸手放在她的肩上，“哦？子萝为何这般说？” “正气，那一身正气是忽视不了的。”子萝小声道：“我觉得新郎官是个好人。” 叶暮雨微微有些惊讶，似乎子萝越发细心了，不过，像现在这样，直接说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很难得。 就在叶暮雨细细观察罗庭时，对方突然回过头来。 那双坚毅的眸子里，明明有些灰暗，但又像是遗留着一道火种。 叶暮雨虽然被他突然回头吓了一跳，但还是回以善意的浅浅一笑。“” 罗庭收回视线，在过门槛时，他坚持让人扶起来上去，而非被人抬过去。 他的腿微微发颤，额头上也全是冷汗，却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给足了霍家体面，也让想笑话他的人微微敛眉。 从霍家的喜宴上回来，叶暮雨靠在楚恒肩上，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楚恒大手放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拿着兵法书在看。 “罗庭确实是个性格坚毅的，只要这次能再站起来，只会更优秀，是个不错的人才。”楚恒评价中肯，有才的人多，但性格坚毅的却少。 比如跟他同届的状元付明。 在楚恒升任户部右侍郎后，付明也出了翰林院，同样进入了户部。 成了他的直系下属。 在忙完赈灾事件、军粮出错事件后，朝中像是一瞬间安静下来了一般。 但，这个安静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北边战事起，怀南王被派去镇守边疆，同时，户部就忙碌了起来，军饷安排、军粮运输、甚至是对战场上牺牲的士兵补贴事宜。 第1206章 离京 楚恒把写好的折子呈进宫里已经过去了三日了。 跟他同样有举动的还有齐家跟郑国公。 这次决策户部拨军饷，以及副将。 因战事来得太急，又是在怀南王从京城出发去北地中途爆发的，因此，主将是怀南王，但两位副将却没有确定下来。 郑国公推举罗家二老爷罗志胜去边疆。 齐家则推举另外一个三品骠骑将军钟山去。 楚恒则请柬由他负责此次军粮事宜，原因很简单，在前世，这场战争，牺牲了七八万士兵，只因朝中的争斗，真正在边疆为国拼杀的士兵却连饱饭都吃不上，以至死伤无数。 重活一世，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将士牺牲。 所以，只有他掌控军粮物资运输，才是最稳妥的。 他想着事，记起郑国公如今在户部、兵部、礼部安插了人手，而他又是三公之首，平时说话很有分量。 齐家也仅仅只在吏部站稳跟脚，却因前段时间被言官弹劾了不少官员，吏部趁机被整肃一番，宣明帝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 在郑国公跟齐家的争斗中，反倒成为背后那个黄雀。 如今，只有刑部和工部没有被对方夺去。 可刑部尚书张忠海是最忠诚的保皇派，加上一手审讯的本事，稳坐刑部尚书的位置，郑国公的手反倒伸不进去。 那么，现在对方最需要的，怕就只有兵权了。 没有兵权，郑国公根本不可能成事。 尤其，宫中确实有一位娘娘怀孕，肚子里的正是未来的六皇子。 - 叶暮雨是在晚上才知道楚恒要负责粮草押送这件事的。 “你主动上的折子？”叶暮雨坐在旁边，忙问，眼中全是担忧。 送军粮算不上危险，那也是以前来说，如今的朝中郑国公明显权势滔天，又有唐柔在，只怕楚恒走出京城，就有了危险。 她想得越多，眉头便越紧，手紧紧地抓着他的。 楚恒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阿雨，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一趟，我必须去。” “我一离开，你便在家养病，没有要紧的事，都不出门。” 叶暮雨抓着他的手更紧了几分：“我可以去找长公主。” 这是她听见楚恒要离京，她想出来的最好的靠山。 “长公主近日一直在照顾小世子，有陆桑奇的关系，我可以借此机会跟长公主搭上线。” 不等楚恒说话，她浅笑道：“你不用为难，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主动去做这件事，但肯定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大义。” “我总不能一直让你保护，我得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若是能保护你们就更好了。” “我不能离京，只能在府上等你回来。”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做的。”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去，我等你回来。” 虽然不舍，但现在的局势却容不得耽搁。 果然。 不出十日，北地的战报接二连三地被送回来，情况危急，北面的匈奴已经攻破了一座城池，战事已起。 第1207章 母子反目 朝中在副将的争执下，最终委派了罗志胜跟钟山前去。 而楚恒被任命为主将负责此次粮草押运，也在朝中引起了议论声。 不知道他怎么写的折子，最终宣明帝答应了，还当场肯定了他的身份。 这些时间，叶暮雨在家跟楚刘氏一起给楚恒做鞋子，做衣服鞋袜等，还有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夫人，老爷回来了。”丫鬟的声音刚传进来，就听见了脚步声，叶暮雨抬头，手上还拿着针线，看见楚恒的身影，忙起身迎过去：“回来了啊，先歇歇。” 楚恒视线凝在她脸上，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很轻却又很郑重。 他嗓子沙哑，“阿雨，半个时辰后，我就出发。” 叶暮雨手微微一抖，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常态，“好，我给你准备的衣物都收拾好了。”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这个匕首跟药，你好好保存着。”叶暮雨紧紧抓着他的手，说着声音有些闷闷的。 楚恒眼眶发红，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叶暮雨被撞得鼻尖发酸，抱着他的胸膛，眼泪嗒嗒地掉。 “阿雨，别哭。”楚恒伸手慌乱地去帮她擦眼泪。 叶暮雨紧紧埋在他怀里，并不抬头，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这一瞬时间能暂停。 可时间还是流逝了，楚恒捧起她的脸，亲吻眼睛，鼻尖，最后深深落下一吻，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近距离的接触让叶暮雨浑身微颤，眼泪又忍不住滑了下来。 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两人对视，她眼泪朦胧，感觉到被他满满亲吻掉。 “阿雨，等我回来。” 楚恒换上铠甲，拿上了叶暮雨细心给他准备的所有物件，悄悄走了。 他没通知两位长辈，殊不知，在他离开后，城门口有一辆低调的马车一直静静地停着，里面坐着的正是过来悄悄给儿子送行的楚刘氏夫妻。 楚恒一走，叶暮雨精神萎靡了好一阵，直到京城传出长公主府的事，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夫人，小郡王闹着跟长公主殿下分居的事，真的能成么？” 没错，事情有关长公主府。 被长公主关到城外庄子上的小郡王霍子行跟长公主府闹了起来。 他要回到霍家宅子居住，而非长公主府。 原因是乔姨娘又怀孕了，且在两人不在府上期间，庶子霍陵城生病没人照看，差点身亡。 霍子行跟长公主的关系瞬间降入冰点。 “此事，可有蹊跷之处？”叶暮雨忍不住问。 素梅摇头：“奴婢打听不到，只知道昨日小郡王还跟长公主殿下吵了一架，而后长公主殿下说若是小郡王敢出府，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结果小郡王当场就跑出公主府，还带着乔姨娘跟大公子霍陵城，已经搬去了霍家院子。” 霍家如今也早就分家了，不过到底出过驸马，府上的院子也充足。 只是，如今事情闹这么大，两母子关系在京城成了闹剧。 霍子行跟长公主都被叫进宫里去了。 第1208章 谄媚 而长公主自然是被皇后规劝，霍子行则被皇帝罚抄《孝经》。 无论是哪个年代，不孝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而霍子行像是吃了秤砣一般，即使出了宫门被人嘲笑，也不愿意示弱，当天便搬去了霍家。 而长公主跟小郡王母子决裂也成了京城如今最大的笑谈。 “夫人，外面又有一种说法传了出来，是夸赞小郡王是好男人，连长公主都敢违抗，就是为了护着乔姨娘。” “还有说长公主性子恶劣，连亲孙子都毒害的传闻。” “当然，也有不少人骂小郡王不孝的。” 叶暮雨蓦地问：“哪种声音更大？” “前几日都是骂小郡王的人多谢，但今日似乎是长公主心狠的传闻流传得更快。” “你再去找人打听着，看看动向，注意一下这传闻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叶暮雨拿了银子给她，素梅便推下去，处理这事。 她半靠在软榻上，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尤其是风向已经直接针对上了长公主，照理来说，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是不可能传出去的。 就算是小郡王也不会把消息传出去才对，毕竟，这是损毁整个公主府的名誉，里面也许另有隐情，最让她觉得不合理的，还是长公主府没有动手遏制这流言。 叶暮雨这个猜想，在三日后，得到了改变。 她是受陆桑奇邀请，由长公主亲自下的请帖，前往的公主府。 叶暮雨到的时候，看见长公主坐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面前小世子正抱着蹴鞠在玩，虽然动作慢，但光看长公主脸上宠溺的笑容，便知她的心情很好，对小世子也是真心疼爱的。 “殿下。”叶暮雨被带进去，先跟长公主行礼 她今日过来，是为了近距离看小世子的情况，再配合陆桑奇给小世子医治。 说起来，她对毒素的了解并不多，毕竟她只是记性好，未来世界也没机会随意用毒，她心知自己的帮助不多，之前委婉地给长公主带了话。 但不知为何，长公主还是喊她过来了。 “给夫人赐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不散，等叶暮雨坐下后，才带着笑，指着小世子：“你看着孩子，虽然体弱了点，但性子却好，可乖巧了，每次奶声奶气地喊着祖母，本宫这心啊，就忍不住泛软。” 叶暮雨看着小世子脸上纯真可爱的笑容，也不奇怪长公主对他的宠爱了。 “妾身也喜欢小世子，小世子是个好孩子。” 长公主微微挑眉：“这般直接说讨好本宫的话，真看不出来楚夫人也有这么谄媚的时候。” 叶暮雨错愕地看着她：“……”谄媚？她只是说实话啊，只是，为什么皇上跟长公主都这么强势，每次都能理直气壮地误解她的话。 想到宣明帝曾经说过的话，叶暮雨在心里轻叹一声，觉得自己多说也没用，便没说什么。 长公主见她干净的脸上只有无奈的情绪闪过，竟也不出声解释。 闪了闪眼睛，故意道：“本宫可说错了？” 第1209章 运气很好 “殿下没错，不过妾身说的也是实话，若是实话能让殿下高兴，自然是好的。”叶暮雨讨了个巧，把话说得很好听，毕竟，谁不爱听好话啊。 长公主轻哼一声：“你倒是诚实。” 见她没有再说什么，叶暮雨放下心来，陪着喝了一会儿茶，吃了点糕点。 小世子已经玩累了，走到长公主身边，萌萌地张大眼睛：“祖母，小翊不玩蹴鞠了，可以回房间看书么。” “看书不累吗？”长公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用手帕把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 霍琰翊因为玩了一通，小脸蛋白里透红，乖巧地摇头：“祖母，不累。” “那小翊先去沐浴换身衣裳，在屋子里等着祖母来，可好？” “好。”霍琰翊就被嬷嬷带了回去。 等他离开后，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收敛，“楚夫人，陪本宫走一走。” “……是。”心中再多的疑问，都在考虑到长公主的身份后，她全部吞入腹中，不管长公主为何不着急去给小世子看病，都不是她应该问的，皇家的事，少问少听。 长公主似乎也并不着急跟她说什么，只带着她逛了园子，问她喜欢什么，平日里在乡下是怎么生活的，又带着她上了阁楼。 公主府是唯一允许建立高度超过宫墙的阁楼的权贵。 站在阁楼上，整个京城都大半都被收入眼底，作为现代人的叶暮雨也有一瞬的震撼，层台耸翠，上出重霄。 “夫人坐。”长公主走到观赏台上，放着两个椅子，中间的案几上放着热腾腾的茶水。 叶暮雨道了一声谢后，才走过去坐了一半。 “夫人可知晓今日本宫叫你来的原因？” 叶暮雨诚实地摇头：“不知。” “其实，说是治疗小翊的病，不过是借口罢了。”长公主直接说出来意，定定地看着她：“本宫是受楚大人所托，给夫人长脸的。” 叶暮雨惊讶得看着她：“殿下，您……” “妾身不敢。”虽说有想趁机跟长公主攀上关系的意思，但她也并不强求，更多的是让楚恒放心离开，没有牵挂才能更安心办事。 “不用紧张，本宫都把你带上这观景台了，自然是做到楚大人所托。”长公主神色淡淡的，目光看着楼下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 “你可知楚大人是用什么条件跟本宫交换的？” 叶暮雨更加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了，问得直接，还都是这些敏感的话题，不过……既然是敏感的话题，那就代表楚恒肯定能帮到长公主，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看来，长公主都是自己人，话可以说一半，但却不好说谎。 “相公走得匆忙，并未提及。”叶暮雨摇头。 长公主蓦地笑了：“可真是个痴情人。” “你运气很好。”长公主偏头看她，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竟带着一丝哂笑：“你大可安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殿下多虑了，妾身自然是相信殿下的。” 之后长公主再没有说那些敏感的话题。 第1210章 蛊虫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安心陪着对方说话。 等了大约两刻钟后。 后面有奴仆上来，长公主得到什么消息后，才起身，带着叶暮雨去了小世子的院子。 屋内，陆桑奇已经给小世子诊了脉。 见长公主进来，忙跟她行礼。 长公主示意不用，进了偏殿，才问：“陆大夫，如何？” 这不是陆桑奇第一次来长公主府给小世子看诊，因而他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回公主的话，小世子虽是娘胎里带的毒，但也需要药引才会一直根除不了。” “药引？”长公主蹙眉：“小世子身边你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的毒物，难不成还有什么纰漏？” “没有，这里面在下也觉得奇怪，没有药引，小世子不可能每次治疗得差不多了，毒素又增长，可见是又接触到毒物才对。”陆桑奇虽然看了不少叶暮雨给的医书，各种稀奇古怪的病都有，甚至连华佗的《青囊书》复本都有一点。 说起来也不够真实，毕竟这本书早就失传，里面的内容也都不详尽，而叶暮雨给的书里面，大多都是讲外科手术的，历史上确实有这个传闻，只是到底只是传闻。 可陆桑奇胆子大，不能在人身上动手，便寻了老鼠来，做过几次后，颇有心得，只是像小世子的毒素，显然不是外科手术能解决的。 以至于，他怎么也想不通，小世子的病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一直反复涨停。 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可有法子治疗？” “其实小世子的毒并不难解，只是，却根除不了，每次治好一部分，毒素又扩散。”陆桑奇沉吟：“当务之急，需要先查清楚小世子身体里为何会有这种变化的原因，才能从根本上根除。” “也只能这样了。”长公主想了想吩咐：“陆大夫这些日子便陪着小世子一起吃喝，也能近距离观察他的情况。” 陆桑奇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也很好奇，小世子的病到底是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小世子并非是触碰了毒物。”叶暮雨突然出声，见陆桑奇跟长公主都看过来，她正色道：“妾身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在苗疆，曾擅长养蛊，而蛊虫也是毒物的一种。” “既然小世子体内的毒是增长型的，会不会是有蛊虫在小世子身体里，如此一来应该就能说通了。”叶暮雨说完，有些疑惑：“只是，妾身看过当朝的记载，苗疆在百年前已经被灭门，应该不会再有蛊毒出现才对。” “不过，有还会养蛊虫的人也不一定。”叶暮雨道。 长公主神色瞬间变得难看，若是仔细看，便能发觉她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像是在努力克制怒火。 而陆桑奇这会儿已经在问叶暮雨蛊虫的事，两人都未注意。 好一会儿，陆桑奇才问完，比他以往看过的书中了解得更多。 叶暮雨见他深信不疑的神色，忙提醒：“我也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过的，你可别就相信了，再多去找几本看看。” 第1211章 土豆熟了 “我有这么傻吗？”陆桑奇白了她一眼。 叶暮雨倒是放心了，他只要谨慎些，比什么都好。 “公主府上有藏书阁，陆大夫尽管去看。”长公主出声，主动提出让陆桑奇去看书，这待遇可十分难得。 陆桑奇也不推辞，其实他眼馋公主府的书许久了。 皇家藏书，也不会太少。 叶暮雨就不再管这件事里，被送回了府上。 府上，叶暮雨刚回去，楚刘氏就过来了。 “阿雨，庄子上来人说，今年的番薯都成熟了，应该要开始收了，你爹想回去看看。” 听楚刘氏一提，叶暮雨想起了这件事，番薯是用昨年老家庄子上的产物送过来当的种子，今年也确实该成熟了。 如果照料得好，只怕老家的庄子上也会丰收。 “娘，那我们一起去庄子上看看。”叶暮雨总是不太习惯在京城，虽说待着也舒服，但却不自在，总有一种束缚的感觉。 这会儿想到能去庄子上，心情反而好了。 “你跟你爹一起去，他就是想看看收获，顺便给老家写信，看你到时候怎么处理这些番薯，光吃的话肯定是吃不完的。” 有了红薯做成红薯粉，村里已经没有人家饿肚子了，还成了富户，就连紧邻的其他几个村子，也都跟着日子过好了。 楚刘氏对儿媳妇儿的本事特别信任，不等她推拒，便笑着说：“我等你爹忙完了回来再带着子萝他们去，这几个孩子都在府上读书，大人都走了我不放心。” “娘，那你若是要去庄子上，给我送信，我派人来接你。” “好好好。”被小辈孝敬，楚刘氏觉得心里格外舒坦，哪里会拒绝，脸上更是盛满了笑容。 还亲自帮着给叶暮雨准备了行礼，一应俱全。 翌日一早，叶暮雨便坐上府中准备好的马车，带上素梅春杏两个丫鬟，以及楚恒离开前安排在她身边的护院，一起出了京城，花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庄子上。 已经是春天，庄子四处都是野花野草，绿油油的一片。 比起江南，北方的庄子明显面积要更宽阔一些，山也低矮，只有一些小山包。 马车径直到了庄子上的庭院。 叶暮雨刚从马车上下来，张石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夫人，您来了，今日天气好，奴才叫了庄子上的佃户，准备开始收番薯。”张石立在一侧，恭敬有加地道。 叶暮雨见他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服，连脚上都穿着能下地干活儿的鞋，点了点头：“稍等一会儿。” 她进了屋内，把锦袍都换了下来，穿上普通的棉衣，颜色是紫色，上衣下裤，干活儿更方便，连鞋子都换上了筒靴。 见她穿着这一身出来，张石几人眼中闪过诧异，似乎完全没料到主家会穿这种农人才穿的衣服。 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 叶暮雨带着素梅跟春杏，直接下地，亲自拿了锄头去挖番薯。 “愣着做什么，可以开始挖了，力道注意一些，不要挖烂了番薯，番薯个数更多，仔细多找找。” 第1212章 亩产一千八百斤 张石忙点头，扛着锄头去四周吩咐长工开始动手收，又高声叮嘱他们干活儿仔细些，多加注意。 “夫人，真的有好多番薯啊，圆圆的一小个，个头怎么差别这么大？” 叶暮雨还真不知道，想必应该是跟营养摄入以及品种有关。 “不过一窝只用了半块番薯，却能生长出五六个番薯产量已经很好了。” “有些有七八个。”素梅一边弯腰捡，默默地补充。 春杏满足地捡着土豆：“夫人，今年是丰收了吗？奴婢看庄子上种番薯的地只是三等地，并不是肥地，没想到这个番薯这么容易生长。” “这是沙地，种土豆很合适。”叶暮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等到了中午才回宅子上休息。 长工们干活儿很快。 一上午就挖了两亩地。 土豆一共种了二十五亩，每块地收获都不错。 下午叶暮雨就没有亲自扛锄头了，只弯腰捡土豆。 了解地里的长势，把情况记录下来，就可以放开手收了。 收了五日，庄子上的土豆全部被挖出来，称重算亩产。 一群长工好奇地待在旁边看，由张石带着两个力气比较大的长工来称重。 叶暮雨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手上磨红处也用药膏涂抹上，陆桑奇天赋很好，他研制的外伤膏药，见效快，用起来也清凉舒服。 她站在旁边看，等着报数据。 在称了两亩地的产出后。 张石克制着兴奋的笑容，“夫人，靠近山坡的沙地，亩产有一千八百斤。” “这小沙地的也不错，亩产有一千七百五十六斤。” 叶暮雨心里算了个数，这亩产差不多是极限了，没有肥料，索性还有木柴灰可以用，平日里也照看得精细，品种也不是最好的，后世亩产万斤的大土豆肯定比不了。 但这产量也不错了。 一亩地一千八百斤，按照出粉率百分之十来算，一亩地的土豆可以制作出一百八十斤土豆粉。 不过。 现在北地的战事吃紧，而今年稻种才刚种下，等到七月中旬才能收，且北方种麦，南方种稻，朝廷调水稻还得靠南方的收成。 这些土豆，留下种后，全部送去军营，倒不必弄成土豆粉。 也许饿极了一个土豆就能救一个士兵的命。 庄子上的土豆全部过称，花了两日时间。 接近五万斤土豆。 她先让张石带着长工把种选了出来。 剩下的先放进庄子上的地窖里。 叶暮雨是三日后联系上杜衡的。 杜衡如今一直在外跑通商线，有美面胭脂铺子牵头，他的进度也十分顺利。 “夫人，唐掌柜来了。” 叶暮雨在客房里招待唐东风，见他风尘仆仆，忍不住问：“唐掌柜，你这是才从哪里赶回来的？” “从西洲。”唐东风没客气，接过她倒的茶水，喝了好几口才舒服地歇了一口气：“听说那个从西洋传来的番薯种出来了？” “嗯，不过种子是野番薯，产量一般，若是有机会从西洋人手里买到更好的种子，应该能增产更多。” 第1213章 斥候队 “一亩产多少？”唐东风来了一丝兴致。 “一千八百斤。”叶暮雨还在算账，头也不抬地回道。 唐东风猛咳了一声，满眼震惊，幸好他没喝水，不然怕要失礼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亩产一千八百斤，这么多，你还不满意吗？” 叶暮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震惊，把不满意几个字吞回去，“看着多，但战事起，还是不够用。” “你可知道在大楚，红薯的产量是最高的，也只有木灿一千五百斤。” 叶暮雨摇头：“红薯产量可以更高。” 光靠人工肥料种，产量自然跟不上，里面还涉及一些天气的影响。 “你打算怎么卖这么番薯。”唐东风问。 “全部送去北地军营。”叶暮雨没怎么犹豫，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拿了出来。 唐东风也不意外，只是皱眉，劝道：“现在整个朝中的番薯应该不多，就算罗平关那边种了，但也不够整个天下的百姓分的。” “京城更是头一份，你可以把番薯高价卖出去，银子赚回来后再换成粮食，送去军营，这样一来，虽然过程复杂了些，但你能有更多粮食。” “不仅罗平关那边种了番薯，南昌县那边也都种了。” “其实我也想过你说的，只是……”叶暮雨脸带愁容，比起银子，她更在意楚恒的安危。 唐东风把扇子合拢，看出她所想，道：“夫人你让我带着杜家少爷打通商道，我们去得的成果不错，可以借此运输粮食去北地。” “夫人可以等老爷消息传回来再做决定。” 他觉得以楚恒的本事，保住小命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难就难在，粮食也要一起保住。 叶暮雨答应了，她时刻跟杜衡和唐东风保持联系。 每日出门打听北地战事的消息。 终于在四月的清晨，叶暮雨正在院子里陪着家里的孩子们练武，素梅脚步匆匆地进来，往她手上递了一封信。 她有些颤抖地把信接过来，信纸是用普通的纸，上面笔墨还晕开了，里面的内容不多，看到一切顺利，勿念，安好时，她悬着的心轻轻放下。 看日期是楚恒刚出发十日后写的，她前些时日送的信，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 意识到不能从楚恒这边得到战事的消息。 叶暮雨只得让杜衡和唐东风多注意。 “夫人，有何吩咐？”罗管家被叫了进来，先跟她行礼。 叶暮雨问：“罗管家，府上可有适合当斥候的人？” 她思来想去，觉得靠别人传消息都不靠谱，消息也不及时，杜衡跟唐东风主要任务还是打通商道。 朝中得到北地战事消息，也至少得有半个月以上的延迟时间。 所以，她要想准确得知楚恒消息，得自己私下建立斥候队。 罗关键在她问出来时，就明白了。 “夫人，如今府上的人马都是老爷留下来保护夫人和其他亲属的。” “会打探消息的只留下了一个小六子，其他人都被老爷带走了。” 第1214章 满月宴 “去买。”叶暮雨吩咐道：“一个镇安排两个人马，交换着传递消息，时刻注意北地战事的情况。” 这又是一笔大的花费。 罗管家得到吩咐后，便下去办这件事了。 叶暮雨拿了一万两出来建立斥候队。 这只是前期的花费。 不过她并不心疼，银子随时可以赚，这年头消息传递却是最艰难的。 等收到老家楚兴的来信，叶暮雨肉眼可见地笑了。 这次老家七个庄子上土豆亩产高达二千两百斤。 总的算起来，足足有两百多万斤的产量。 叶暮雨回信，让楚兴把土豆都储存好，不售卖，只等着需要时再调取。 她便找了楚刘氏来，去找了几个厨娘，在北街开了一个食铺，专门卖土豆吃食。 不过半个月，食铺生意火爆。 赚来的银子叶暮雨趁着粮食价格还不贵，便全部换成了粮。 叶暮雨的动作，在京城里也瞒不住多少人。 等皇宫里也派人来买土豆做的吃食后，食铺的生意越发火热。 但她并没有趁此机会扩大门面，只多添了几个人手。 皇宫内。 宣明帝看着桌上用精致琉璃盘装着的土豆，伸筷夹了一块，轻轻咀嚼，只觉得心情大好。 “赏。”宣明帝大手一挥。 楚家就又得了赏赐，还都是一些实在的金银，宫中敕造的首饰等数量明显比昨年赏赐占比要少多了。 一时间，京城权贵人家都意识到，楚恒深受圣宠。 素梅清点完赏赐，问：“夫人，还是搬去仓库么？” “金银都拿去买粮食。”对于白得的银子，叶暮雨花起来更不心疼了。 素梅眼带笑意，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正巧碰到楚刘氏从院子外进来。 叶暮雨让她坐着歇会儿，一边说话。 “阿雨，你听说了么，后宫邓婕妤生下了六皇子，过两日正是满月日，听说六皇子出生时，霞光万丈，听钦天监说是吉兆。” “但因着北地战事起，皇上没在宫中操办宴会，但近几日，朝中群臣劝谏皇上给六皇子举办满月宴，说是沾沾福气，北地战事也许就能因此结束。” “你说，那六皇子一个孩子，真的就这么玄乎吗？”楚刘氏皱眉：“不过，若是他真的能让北地战事停止也是好事。” 普通百姓想得都简单，只要吃饱穿暖就好了，打仗受伤吃苦的永远是百姓。 叶暮雨点头：“听过了此事。” “那你说皇上真的会在这战事起的紧要关头给六皇子举办满月宴吗？” “不知。”叶暮雨摇头。 而这个消息，在翌日就确定下来了。 皇上要在四月十六这一日，给六皇子举办满月宴，邀群臣进宫祝贺。 叶暮雨心头有些惊讶，当今应当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才对，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何况，在百姓看来，战事起，皇帝跟朝臣还举办群宴会，这不是骄奢淫逸，祸乱朝纲吗。 难道，皇上真的就信了钦天监的话，认为六皇子天生祥瑞？ 用以祈福？ 不对，还是不对，宣明帝还正直壮年。 第1215章 君臣较量 再当个十几年皇帝不成问题，又怎么会这么早就把一切寄托到刚出生的孩子上。 毕竟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所谓天生祥瑞出生的孩子，也极大可能是庸才。 而在叶暮雨思索怎么回事时。 在去见长公主的时候，从对方嘴里得到了消息。 “夫人准备送什么贺礼？”长公主端庄的脸上颇为严肃，问的问题更让叶暮雨愣了一下。 “妾身准备了一套平安锁。” “不够。”长公主摇头。 叶暮雨错愕：“不……够？”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是万寿节，群臣送的礼物也都以稀罕为主，因着送礼的多，送得庸俗了，得不到皇帝喜爱好浪费银子。 便慢慢越发讨巧，比如，一本孤本，名画等等。 “妾身再回去准备百福屏风。”现在做来不及了，但做小点，再让家里的绣娘帮忙，应该不成问题，她暗想。 长公主都习惯她每每认真的模样，到底年岁比叶暮雨大一轮，因着小世子的事，她对叶暮雨的态度明显要柔和不少。 轻笑道：“既然是群臣让皇上借六皇子的福气为百姓祈福。” “群臣自然要有所表示，送的礼物自然是越贵重越好，再换成钱粮，送去军营，这场战事也许就能如愿早些结束。” 叶暮雨看着长公主脸上的傲气。 回想她说的话，恍然大悟，难怪皇上要答应为六皇子办满月宴了，原来是借此机会让朝臣出钱，支持战事。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等郑国公等人意识到皇帝的用意，多么的懊恼了。 等叶暮雨从长公主府出来。 就发现京城里百姓间这消息已经传开了。 朝中众臣借六皇子的福气为边疆战士祈福，群臣为此献上重宝。 宣明帝大喜，用六皇子的礼金，用于支持边疆士兵，让士兵们借福。 这个传闻不过一个时辰就传开了。 群臣后知后觉意识到被坑了，可真到了宴会这一日，却都不敢送华而不实的东西。 又要吉利，还得值钱。 一时间金银做的饰物成了群臣首选。 郑国公书房。 “国公，难怪皇上最后答应了，原来并非被我们逼急了，而是打的这算盘。”谋士在桌案前，神色有些难看。 郑国公捏了捏拳头，复而松开，眯了眯眼道：“无事，不过我们也试探出，如今皇上并不想立太子，但六皇子到底占着天带异象的祥瑞名声，只出了银钱，六皇子至少也得到了名声，算是为以后做准备。” 只是收割期有些长，至少，他本没打算牺牲什么去成全六皇子的名声。 毕竟，他以为祥瑞已经足够了。 六皇子的满月宴。 叶暮雨进宫后，把十分扎实的银锁送给内侍，价值两百两。 而当后面，看着一座座金子做的珊瑚树，纯金佛像，珍珠等物件被内侍喊出来时，她着实开了一把眼界。 这些朝臣真有钱！ 她那扎实的银锁实在是太没档次了，早知道她就中间做空心，至少看起来也要大些啊。 第1216章 担心 不过，再看看朝臣们肉疼的表情，叶暮雨又乐了。 在宴会上喝果酒喝多了，叶暮雨让宫女带着去净房。 刚收拾好出来，路过假山时，她隐约间听见了说话声。 “最近娘娘日子过得好了，心肝你的地位也跟着水高船涨，可有想过，什么时候帮我向娘娘举荐我进御林军？” 紧跟着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子声响起：“我已经在努力了，娘娘近日虽说见皇上的机会多，但脾性也比往日大了，我们这些个宫婢也不敢冒失，你放心，我最近听闻娘娘确实也有这个打算，到时候举荐你的名字还不简单。” “我就知道心肝儿最疼人了。” 紧跟着便是湿漉漉的暧昧声。 叶暮雨只匆匆注意到那男子耳后根有一颗黑痣，便匆匆离去，索性刚刚的宫女并未跟过来，她才能遮掩住此事。 到了宫宴上，宴会还在继续。 她刚坐下，端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便不再多喝，担心喝多了需要方便，这宫内各种龌龊事都有，她还是小心为上，自己安全了，才不会给阿恒带来麻烦。 “阿雨，宫内的饭菜看着就是好看，只是冷了，味道不怎么好。”只有自己人在，楚刘氏说话也直接了些。 她已经习惯了压低声音说话，在宫宴上实在无聊，相熟的夫人都在远处，她也不好一直寻人说话。 “娘，一会儿出宫回家，我让厨房给你煮碗面。”叶暮雨低声娇笑：“其实我也没吃饱。” “咳咳，调皮。”楚刘氏哪里想到被儿媳直接戳穿心里的想法，不过她打趣的语调也并不惹人生厌。 等回到府上，天色已经不早了。 叶暮雨果然回家后便吩咐厨娘做了楚刘氏爱吃的小葱拌面，她则打了水，先沐浴洗漱了一番。 开了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她换上春装，先回屋，屋内油灯点燃，安静的空室让她心里有些孤单，越发想念起远在他乡的楚恒。 她心知他的抱负，自不应该阻拦，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更多支持。 叶暮雨把脑中的思绪藏在心底，坐上软榻，把账本打开，里面是这段时日卖土豆赚的银子，比她料想的还要多一些。 不过一月，便已经有上百两的收入，其实土豆并非金贵之物，但奈不住在京城是头一份，就算是以后讲价，那也要等一两年之后了。 她准备的这些土豆也都足够卖几个月的。 而根据回报的消息来看，如今战事起，北地的粮食涨价，但却并未影响到江南地区，甚至京城四周的也没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最方便的自然是去京城附近的小县城选价格合适的粮食，再找寻机会，送去北地，交给阿恒。 不过，这件事她没有在明面上办，就连私下里也不是让府中的下人。 唐柔的存在，让她总是提心吊胆。 这些时日，郑国公虽然在朝中依旧积极进取，可以说权倾朝野也不为过，看起来似乎更倾向于君臣相斗。 第1217章 想念 其实，做到郑国公这位置上，不肖想那不该有的泼天富贵，以后荣养归乡，若是君臣关系亲密，甚至能福及后代。 但，权臣到底是重点在权字，能做权臣，又有多少男人愿意当忠臣呢？ 她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不安，索性，这段时日，下人并未传来唐柔的消息，可见是这段时日都没有出国公府。 叶暮雨就一边筹措银两，暗中买粮食，再秘密送去北地。 而此刻被他担忧的楚恒。 正押着第一批粮草，在距离北地还有半月路程的沧州。 “大人，先用点热水。”跟楚恒一起出门的，都是他身边的近臣。 陆川被留在京城照顾妻儿和爹娘。 楚恒让他歇下：“如影先歇会儿，我看你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可是哪里不舒服？” 柳如影是世家子弟，一般能进六部的世家子弟都有几分本事，他正是京中西伯侯家的次子，能进户部，也是全凭科举考上的。 只是，哪怕是世家子弟，想要往上爬，也需要看实力，更需要人脉，十年能进入三品之列都是能人，毕竟，高官数量就那么多，只要不犯错，便没有轻易更换的，何况，如今朝中局势原本就两足鼎立，西伯侯往上数三代跟天家也是有血亲关系的，到了柳如影父亲这一代，已经落没，只剩下一个伯爵的爵位。 家中爵位只是普通世袭，每一代若是小辈没有成就，最多五代便跟庶民没有区别。 而轮到柳如影这一辈时，就只有子爵可以承袭，而他又是次子，无论什么爵位都跟他没啥关系，自然要自己闯出名头，幸好，他读书还不错，术算方面最是擅长，便入了户部。 其实如今的朝中六部都被郑国公安插了人手，但六部的尚书却全是皇帝认命。 尤其是最重要的户部跟兵部以及吏部。 只是吏部是如今是齐家的天下，郑国公就算是阁老，也被制衡了，才能稳定这么些年。 话说回来，柳如影是书生，跟着出门本想谋个前程，毕竟，柳家也不打算站队，自然要跟皇帝近臣楚恒楚大人共进退了。 因而，当楚恒提出要带一位副官时，他纠结了许久，最终自荐，在经过几轮考试后，才获取了这个机会。 因而这会儿，他哪怕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也强忍着：“楚大人放心，无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队伍里带有大夫。”楚恒不等他拒绝，便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把大夫叫了过来。 大夫给柳如影诊过脉后，神色有些慎重：“楚大人，柳大人怕是染上了恶疾。” “恶疾？”柳如影本没放在心上，听见这话，脸色都跟着变了，他虽然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也不至于出趟门就生重病？ 就连楚恒都诧异了一番，“大夫，你再给柳大人看看，开一副药。” 他先安慰柳如影别着急，而后起身，去了平时负责押送粮草的士兵吃食的伙夫处。 “最近吃的粮食都在何处？” 第1218章 生病 伙夫见楚恒沉着脸过来，不敢怠慢，连忙把板车上的粮食袋子打开：“大人，这些便是平时吃的。” 他伸手捧起一把大米，只是一些寻常的米粮，看起来像是陈米。 他默默收了一把，又依次把军粮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军粮都是新米，高声吩咐士兵们多加注意，才转身回去。 “感觉如何了？”楚恒见这会儿柳如影看诊后，脸色有些发白，精神越发萎靡了。 柳如影看见他过来，忙撑起手要坐起来，但他这些日子肚子不舒服，只觉得浑身发软，还有高热的迹象，他只以为是受了风寒，喝了治疗风寒的药后，便没有多理会。 等大夫说出是恶疾，他精神状态就不好了，心里惶惶然，坐起来时不稳，差点摔倒。 还是楚恒伸手扶住他，让人做好后，才出声道：“如影不用担心。” 柳如影苦笑，恶疾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病，一般都需要卧病休养，也不一定能好。 他现在在想，接下来的路程，他是不是要被留下来。 可耽误了军情…… “如影兄若是相信在下，便安心养病，如今运粮的马车能腾出一个空位，只能委屈如影兄先在坐着休养。” 柳如影有些诧异：“大人，我还可以继续上路？” “自然。”楚恒点头。 柳如影瞪大眼睛，虽说他有些纠结，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没命，便也有些害怕，可真让他留下，他似乎又不愿意。 而在外人看来，便是楚恒着急运送粮食，即使柳如影病了，也依旧坚持要押送粮草，不为下属的病耽搁。 一时间，导致队伍里人心惶惶。 一日后。 到了驿站，柳如影拉过一次肚子，整个人都虚脱了，脸上白得没有血色，额头冒冷汗。 他被带进房间，就看到一身铠甲骑装的楚恒站在屋内，身侧还隐有一人。 柳如影推拒了小厮送他进门。 门一关，人就被楚恒扶着胳膊，已经坐到了床上。 刚刚感受自己身体一轻，他还有种羡慕的情绪，楚大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好，哪里像自己，文弱书生，出个远门竟然病倒了。 他苦笑的同时，只来得及说了一声谢，便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摸住。 他诧异地抬头，就看见一个老大夫正给他看诊。 “大人？”柳如影这会儿后知后觉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垂眸看他：“别担心，先让大夫看看。” 很快，大夫给他看完诊，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楚恒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递给老大夫：“大夫，你看看这药，可否给如影治病？” 老大夫被带去圆桌旁坐下，开始研究药丸。 “你先休息。” 楚恒叮嘱了一声，才快步走过去，隐隐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柳如影到底有些难受，躺在床上，精神力都被身体不适吸引了。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楚恒端了一碗药过来。 “这颗药丸可以治疗恶疾，不过，得麻烦如影这几日先配合在下了。” 第1219章 顺势而为 楚恒端了一个凳子在床头坐下，他脸上并未有急色，仿佛再着急的事都不会打破他的镇定。 “大人，您是何意？”柳如影脑子转得慢，但听对方这么明显地示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知也许楚大人早就提前做了准备。 “你生病并非偶然，索性在下离京前，便准备了不少的药，毕竟防不胜防。” “这药是陆小大夫所开，你尽管用，在外无人知晓路小大夫的医术已高明至此，但在下定也不会以人命开玩笑。” “你先用药。”楚恒见他听明白了，也不拖延，之前不过是为了做戏罢了。 柳如影自然是配合，吃了药丸，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身体好多了。 “大人，这碗药是？”他忙问起正事。 楚恒目光灼灼：“这药是让大夫配的类似恶疾的症状的药物，不过你现在不需要用，先把身体养好，等三日后，你再喝下，我再借此机会让你离开队伍。” 柳如影一听，神色微变：“大人这是怀疑队伍里有奸细？” “嗯。”楚恒这次没有否决，在朝为官者，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站队，他挑选人是也是百般谨慎。 这会儿也不是瞒着对方的时候了，他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你离开后，依次会有更多的士兵离开，到时候，你汇合他们，等我给你们信。” “利用对方出手，把粮食换出去。” “你负责押送去北地，只是，这一趟只怕辛苦，不能走官道。” 不过，他已经制定好了路线，只要他吸引视线，事情安稳半成不成问题。 柳如影心惊的同时，又有被重任的自豪，心里更佩服楚恒的心计，竟然明知有人会算计他，但还是主动申请做此事。 “大人，你如何发现他们动手脚的？”刘如意好奇地问。 “食用的米，伙夫没机会在身上带药，便只能出现在我们已经检查过的东西上。”楚恒又跟他详细解释了一边后面的路怎么走，务必要做到小心谨慎，更不能因为意外的情况，便生出波折。 中心思想便是，不管柳如影接下来得知什么消息，没有他的准信，都不能轻易改变原本的计划，这考验的自然就是心理素质了。 “大人，若是您也生病了，我见不着你呢？”柳如影也不是傻的，这会儿忙问出最要紧的情况，只要能见到楚大人，他都心安。 这一路走来的安排，他已经彻底被楚恒的手腕臣服，难怪这么年轻便受皇上重用，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就算是我病重，也会找机会给你传消息，若是三日内依旧没有消息，你只管押送粮草，其他的事不用管，真有要紧的事，我拼了命也会给你消息。”楚恒语态肯定。 柳如影听了却是满心崇拜，起不来就只能躺在床上作揖：“大人，我明白了。” “那你好好休息。”楚恒转身欲离开。 柳如影忙喊住他：“大人，你为何这般尽心竭力？” 第1220章 审问 “自当是为了黎民百姓。”哪怕是这种豪情万丈的话，楚恒也依旧是平静的语气，可越跟他相处，柳如影越明白他所言非虚，有些人默默做实事，而有些人则高调喊口号。 “大人高义。”柳如影拱手行礼，正色道：“大人只管去做，属下一定配合。” 三日后。 柳如影因病重，楚恒不得把他送去最近的县城治病。 队伍里有疾病，导致士兵情绪都很低落，而楚恒时刻要求随行大夫每顿饭都熬药给士兵预防，每顿饭都必须喝烧过的水。 “大人，队伍里又有士兵生病了。”随行大夫忐忑地走过来，脸带急色，说话时，声音不由大了引得四周士兵看了过来。 楚恒眸子微眯，随行大夫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捂嘴，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小的没注意。” “起来，跟本官到一旁去说话。”楚恒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到远处的树下。 随行大夫忐忑地走过去。 “有多少士兵身体不适？”楚恒沉声问，清隽的脸上，满脸肃色。 随行大夫老老实实地道：“有三个，都是已经能诊出患有恶疾，如今是前期，症状并不明显，但等过不了几天，只怕就会拖成重症。” “大人，可否要把这些士兵留下来？” 楚恒眉峰紧拧，微怒的神色：“既然是早期，难道不能控制住？” “大人，小的本事不够，实在无能为力。”随行大夫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嘴上说着托词。 楚恒木着脸：“既然本事不够，当初如何能通过户部的审核？” 随行大夫表情有些难看，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这话若是传回京城，他如何自处。 “大人，小的没用，求大人惩罚。”随行大夫咬了咬牙，脸带悲色。 “开药，尽量医治。”楚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径直去看了几个士兵的情况，这种事瞒不住，很快就传得全营都在谈论。 “大人，小的是不是也生病了？”在楚恒离开前，一个士兵叫住他，声音发颤，眼中藏着惊色。 楚恒唇瓣紧抿，看着他：“放心，我会尽量医治你们，等到了下一个县城，给你们找大夫，你们只需要跟着走就行。” 小士兵看着他，半响才惶惶然地点头，“多谢大人。” “所有人，加快速度用饭，一刻钟后出发。”楚恒声音浑厚有力，吩咐下去，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稳定军心。 越往北走，河道越少，原本还能找到河边停歇烧水造锅做饭，过了半个月。 队伍人越来越少，楚恒只能从驿站处借兵。 “大人，还有水，怎么不走了？”新被调过来的副将张阿海走到楚恒身边，小声问。 在前面，押送粮草的士兵站在一起，光数个头，人数明显不够。 楚恒却停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首的士兵，淡声道：“谁在下药，如果主动出来，本官可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数三声不出来，便军法处置。” 第1221章 证据 此话一出，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料到竟然生病为假，而是有奸细在里面下药。 “三……”楚恒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滑过：“二……” 他手已经放到了身侧的长刀上，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神情，像是有所把握。 “一……” 他最后一声落下。 只听扑通一声，有士兵跪下：“大人，饶命啊，小的们怎么可能下毒。” “您不能伤及无辜啊，这恶疾本就是因饮水不干净，又哪里来的毒药可以造成同样症状。” 有士兵也跟着跪下求饶。 只听连续的扑通声，不过半炷香的时间，竟有接近一半的士兵跪了下来。 其他还站着的，有些着急、迷糊地看着，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楚恒无视跪下来的士兵，拿出一张药方，以及一捧糙米：“这些糙米，是平日大家吃的，上面被混合了药，本官在离开驿站前，找当地的大夫咨询过，也得到了证明。” “军队里混进了奸细，往大家食用的粮食里下药。” “正好，本官并未提及此事，暗中观察，已经找到了证据。” “把人带上来。”楚恒道。 只见，伙夫跟另外一个士兵被带了出来。 伙夫吓得脸色发白，不停磕头：“大人，小的冤枉啊。” “来人，去把他腰间的驱蚊香囊拿出来。” 张阿海最是积极，他本就是草根出身，想在军营里混出来，难上加难，如今，好不容易得来任务，竟有人私下作梗！ “放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张阿海认定伙夫有问题，见他捂着香囊不给，伸手粗鲁地扯过，打开一看，脸色一变，当即跟楚恒回报：“大人，这伙夫果然有问题，驱蚊香囊里的药材全湿了。” 他把药材倒出来，一些湿润的药材混合在一起，毁坏了不少。 “说，是不是你暗藏毒药。”张阿海怒斥，虎目一瞪。 伙夫狡辩：“大人，你们误会了，香囊里就是驱蚊药材啊，不信大人让大夫来检查。” “真的？”张阿海见他全然没有害怕，还底气十足，这做派，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 但楚大人应该不会胡言。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楚恒。 楚恒目光看向伙夫，伙夫眼睛闪了闪，垂头不敢与他对视。 “药材确实没问题。”楚恒声音淡淡的。 其他人吓了一跳，更迷茫了。 楚恒起身，伸手拿起香囊袋子：“有问题的是香囊本身。” 他不顾伙夫震惊的表情，叫张阿海打来清水，伸手把香囊放进水里，只见原本澄清无色的水，变了深棕色。 “刘大夫，过来验证一下。”楚恒把香囊拿出来，放在桌上。 刘大夫被带了过来，他检查了一会儿后，默默道：“大人，这香囊确实是长期浸泡在药里，只是，是否能导致恶疾，小的暂时不能确定。” “哦？是吗？”楚恒又道：“刘大夫需要多长时间验证？” 随行大夫偷偷看了他一眼，最终颤抖着手比了一个五：“五日即可。” 第1222章 畏罪自杀 “大可不必。”楚恒手背在身后，只看了他一眼，“把刘大夫随行带的药材拿过来。” 同时，一个老大夫走了出来。 “微臣见过楚大人。” “赵御医辛苦了。”楚恒上前，伸手把老者扶起来：“有劳了。” 他后退一步，让出位置给赵御医去检查水里的药性。 而张阿海也领命把刘大夫的带的药材以及他私人的包裹都拿了过来。 这一出，打得伙夫跟刘大夫触手不及，两人心跳如鼓，当看见赵御医出来时，已经心死如灰了。 蓦地，张阿海怒吼道：“他们要自尽！” 说着上前一步，抓住刘大夫的下颚，想救人，就看见刘大夫嘴边流出鲜血，眼睛瞪大，已然是死不瞑目。 而旁边的伙夫慢了一步，被止住自杀。 被楚恒叫人单独带走审讯。 而赵御医这边也检查完了香囊：“这香囊是用毒药水一直浸泡过，再晾晒干，往里面加上味道浓郁的驱蚊药材，便几乎闻不到香囊本身的味道。” “大人心细如发，发现此等奸细，军队里只怕还混有其他奸细，大人应当好好再检查一遍。” “多谢赵御医。”楚恒拱手道谢后，安排人重新把私人物件再检查了一遍。 又找出了三人。 有赵御医在，原本生病的三人喝了药，在停靠驿站后，被留了下来。 而之前被抓出来的奸细，也都被处置了个干净。 之后，队伍里再也没人生病，原本有些不稳的军心，慢慢镇定下来。 京城。 叶暮雨刚收到楚恒的信，她看完，果然又是报喜不报忧，里面只说他已经顺利进了北地，距离边关只剩五六日路程。 她紧抿唇瓣，从桌上又捡起一封书信，里面提到了具体的，每次楚恒到驿站的时间，以及士兵生病一事。 当看清里面的病因，她松了一口气，阿恒离开前，她让陆桑奇往里面放了有关医治恶疾的药方，以及一瓶药丸。 她当时便考虑到，若是没有足够的药材，真生病了，用药丸也能解燃眉之急，只等到了城镇，拿出药方就能抓药治病。 虽有些危急，索性解决了。 只是，为何驿站的人说，被阿恒放下的士兵，皆都一直没好，只能逗留治病的？ 甚至，还有些士兵并未送去驿站，而是就近送去乡镇。 叶暮雨看完，把信烧了，心里琢磨，这里面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楚恒不会不用药。 但她又不确定，是不是阿恒的计谋。 她出声，喊了素梅进来：“唐美人那边可有消息？” “夫人，并未有，最近唐美人喜欢的布料，都是直接送去了府上，并未亲自出门取。”素梅见她脸带愁容，俨然是担心老爷，她出声安慰道：“夫人，老爷睿智聪慧，不会有事的。” “倒是您吩咐的买的粮食，大多都已经买好，装进仓库，只等运送了。” “杜少爷那边可有来信，还有唐掌柜。”叶暮雨心知担心无用，只得提前做好多手准备。 第1223章 坏消息 那些人对阿恒动手，也应该是为了陷害他，让他无法按时运到粮草。 不按时，便能以此为由治罪。 这些人用心险恶。 那她便私下秘密送一批粮草过去，也能解燃眉之急。 “杜少爷的信一般十日内会来一封，如今过去七日了，应该快了。”素梅坦诚道。 又等了两日，叶暮雨联系到了杜衡，让他送一批粮食去北地，而她这边也三手准备，把粮食送往了北地。 天气越来越炎热，叶暮雨越发慵懒，不愿意出门。 “夫人，不好了。”这日一早，门房传来消息，素梅把人拦在院子外，问清楚后，匆匆进了屋内，见她刚醒来，欲言又止。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怎么了？可是阿恒那边有消息了？” “夫人，京城里都在传，老爷押送的粮食，被匈奴人劫走了。” 叶暮雨猛地坐了起来，瞌睡醒了大半：“怎么会这样？” 她算过时日，现在楚恒应该确实把粮草送到了，不过北地辽阔，以往也出现过匈奴人越过边防线，小队人马进城抢夺粮食的事。 不过，自从有了怀南王驻守北地边关后，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十分小，最多只有百人队伍进入大楚，一般走不出多远，就会被发现，更进不了城池，毕竟匈奴人长相跟大楚人全然不同，哪怕是伪装，也十分容易暴露。 次数多了后，匈奴就再也不派私兵进入大楚，就算是真有奸细进入，也都是尽量隐藏身份，获取情报。 “人怎么样。”叶暮雨冷静下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素梅道：“没有听说人有事，只是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好些人在府门口说闲话。” “连厨房那边采买的婆子，出门买菜都跟人吵了一架，情况实在不妙。” “还有呢。”叶暮雨问。 素梅不敢瞒着，说了实话：“京城里的百姓还说，老爷太过年轻，就不应该负责押送粮草，说老爷好大喜功，还得耽误了战事。” 叶暮雨怒极反笑：“这里面肯定有人故意散播谣言，百姓们知道个什么，没人引导，也不会说得这么具体。” “从今日开始，府上的下人无事不得出门，采买停止，需要的粮食从庄子上拉回来。” “你再去派人打听，是谁家在散播谣言，若是能抓到证据就最好了。” “唐美人那边继续监视。” “帮我梳妆。”叶暮雨起身，走到梳妆镜前，由着春杏帮忙梳头，素梅则快步去落实她吩咐的事。 梳好头，叶暮雨推拒了用餐，径直去了楚刘氏所在的院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楚刘氏愤怒的声音：“胡说，我家阿恒如何是好大喜功之辈，匈奴人进来，说明边关有危险，指不定我家阿恒也是被连累的。” “阿恒不会有事的，他肯定能解决，我们不要添乱，就当此事不知道。”楚智文的声音艰难，难得在楚刘氏面前这般疾言厉色。 楚刘氏抹了抹微红的眼睛：“我去求神拜佛，希望阿恒平安归来。” 第1224章 怀孕 “爹，娘。”叶暮雨抬脚走了进去。 二老连忙收拾好情绪，笑着看向她：“阿雨，你来了？可用过早饭了？” “用过了。”她自然是没用的，这会儿实在没有心情，却又不想长辈担心。 见她走进来后，楚刘氏带着她进了屋内，坐下后看了看她的神色，踌躇地问：“阿雨，你也听说了京城里传的消息？” “娘，你们别担心，阿恒不是那种人，他肯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叶暮雨怕二老听得多了，便止不住受到了影响，到时候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楚刘氏一听，也怒声道：“我家阿恒肯定不是为了争夺权势才去押送粮草的，那些百姓说的话太难听了。” “倒未必是百姓，指不定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毁坏阿恒的名声。” “爹娘你们不要因为外面的话气坏了自己，不然等阿恒回来见爹娘身体不好，只怕会生气我照顾不周。” “若是有心人把爹娘不好的消息带给阿恒，他心里惦记，如何能安心做事。” 楚智文难得表态：“不错，不管京城里消息的真假，总之，阿恒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只管照顾好自己，不要给阿恒扯后腿。” “阿雨，阿恒若是来了信，你记得告诉我们一声，只要人没事，其他都不重要。” 楚刘氏点头：“不错。” 虽然很生气京城里的传闻，但没什么比儿子的安危更重要。 叶暮雨把长辈安慰了后，才回到前厅，府上的事管好。 又处置了府中几个嚼舌根的下人，叶暮雨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就被身后的素梅着急地扶住。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素梅扶着她，“春杏，快，先扶夫人回去歇着。” 等叶暮雨躺在床上，感觉刚刚涌现出的不适弱了不少。 她喝了一口素梅端过来的花茶，就不喝了，递给她：“我没事。” “应该是没休息好。” “夫人，奴婢去请大夫回来看看？检查一下也好。”素梅在旁边柔声劝道。 春杏也点头：“夫人，你不也说了，小病容易拖成大病么。” 最终，叶暮雨还是被劝说了，答应让人请个大夫回来。 “一会儿让大夫给家里老夫人子萝她们也看看，现在换季，容易受风寒。”叶暮雨吩咐了，素梅出门去喊下人办。 她靠在床榻上，本不困，但靠着却有些懒洋洋的，便干脆舒舒服服地坐着，阖上双眼，休养了一会儿。 大夫来得很快，叶暮雨把手腕拿出去给对方看脉。 “恭喜夫人，夫人是喜脉，已经两个月有余了。”大夫收了枕帕，笑着祝贺道。 叶暮雨怔住了，喜脉？ 她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素梅跟春杏也被这消息惊到了，因着家里的小少爷跟小姐都不小了，她们都没想过夫人还会怀孕，尤其是夫人的了体寒，虽说这些年疗养得不错，但依旧对生育有碍才对，尤其是夫人跟老爷完全没有表露要再生一个的意思。 第1225章 长大 还是素梅性子沉稳，快速吩咐：“快，去跟老夫人老太爷说一声，少爷和小姐那边也要通知。” “欸，这就去。”春杏傻笑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素梅等大夫写下注意事项，以及养身子的药膳，她给了银钱，找门外的丫鬟把人送走。 楚刘氏来得很快，她满脸笑意，还有些意外：“阿雨，你是真的怀孕了？我没听错？” “娘，你坐。”叶暮雨呐呐地出声。 楚刘氏见她要起身，连忙伸手扶住她：“别，你现在有了身子，别管娘，娘也没什么事需要你担心，现在要紧的，是你好好养着身子。” “感觉如何？我听丫鬟说，你刚刚在前院差点晕倒？”楚刘氏满脸担忧。 叶暮雨轻轻摇头：“娘，我没事，之前不知道怀孕了，思虑过度，并无大碍，大夫已经来过一次了。” “这府上的事你就交给我，只需安心养胎，其他的事都别管，你好我就放心了。”楚刘氏满心喜悦，说话时眼中都染着喜色，她都没打算再多一个孙辈，没想到阿雨现在竟然怀孕了。 子嗣越丰，对家族来说越是大喜事。 “阿恒若是知道，肯定也会高兴的。” 楚刘氏问素梅：“大夫可吩咐了怎么养身体？” “老夫人，大夫说夫人现在月份还浅，今日是操劳过度才有些不舒服，以后夫人切记多思多虑，多休息，不要碰凉水，每日少食多餐，还给了一些疗养的药膳。” “好好，你们就负责照顾好阿雨，其他事不用多管，厨房那边，我一会儿去吩咐。”楚刘氏很在意这一胎，安排问，又问叶暮雨饿不饿。 叶暮雨本来是不饿的，但问的次数多了，想了想：“我想喝点青菜肉粥，不用太多。” “奴婢这就去吩咐。”素梅面带喜色地离开。 没一会儿，楚子萝跟楚金来了。 “娘。”两个孩子快速跑了进来。 楚金走到床边，伸手拉着她的手腕，视线落在她腹部，迫不及待地问：“娘，你是要给我生个弟弟？” “阿金想要弟弟？”叶暮雨柔声问。 虽说怀孕一事出乎她预料，甚至她从未打算过要生孩子，可真当这个孩子来了，她对声孩子的排斥，竟意外的少了。 也许，是因为怀的是阿恒的孩子，给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没人能抗拒。 她即使毫无准备，但心里也渐渐十分期待。 “只要是娘生的，都可以。”十岁的少年，个头已经不小了，这会儿一本正经的模样，引得叶暮雨有些好笑。 “那如果是妹妹，阿金可不能失望。”叶暮雨打趣道。 楚金想了想，“娘，不能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吗？” 叶暮雨：“……”这个要求，好高。 “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子萝已经是大姑娘了，十三岁的她，虽说脸上还带着稚气，却有了女儿家的颜色。 她规矩地坐在旁边，满眼都是关心：“娘，女儿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第1226章 支开 “哪里用得找你照顾，你还是孩子呢。”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这才五年，原本小小瘦瘦的丫头，已经落落大方了。 叶暮雨感叹时日过得真快。 楚子萝道：“那我每日有空就过来陪娘说话。” “还有我，等放学了，我也过来陪娘说话。”楚金忙举手。 孩子的好意叶暮雨到底没有拒绝。 说了一会儿话，厨房里把粥送了过来。 叶暮雨慢慢用了一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都不用了。 楚刘氏看着有些担忧：“阿雨可是没胃口？吃这么点可不好。” “去厨房问看看可有下饭菜。” 春杏道：“夫人，你想吃辣的还是酸的？” “给我来点小咸菜。”叶暮雨刚刚觉得肉太腻，这会儿又嫌弃粥太清淡。 春杏：“奴婢这就去厨房取。” 叶暮雨看向几个孩子：“这会儿应该还在上课，娘没事，你们回去上课。” “娘，我陪你，弟弟回去上课。” “大堂哥跟二堂哥也过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楚子萝声音暖暖的。 因着到底是女眷的屋子，楚升和楚章到底年纪大了，不方便进来，便跟老爷子楚智文坐在院子里等着。 叶暮雨叫两人进来，说了一会儿话，就放他们回去上课。 楚金恋恋不舍地离开：“娘，我等上完课就回来看你。” “好，快去。”叶暮雨叫春杏送三个孩子回去。 楚刘氏一开始在叶暮雨身边守着，时间一长，见她没什么事，才跟着素梅去管府上的事。 叶暮雨早就想当甩手掌柜了，长辈愿意管着，她也就不插手，每日安心养胎。 中途陆桑奇来了一次。 “你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陆桑奇皱眉。 “我这不是也刚发现么，而且你那么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叶暮雨让素梅给他端凳子上茶。 子萝自从得知叶暮雨怀孕后，便一直待在屋内陪她，平时就坐在旁边做女红。 她的年龄大了，即使叶暮雨不舍，她也要开始自己绣嫁衣等物件。 这种事古代女子都需要亲自做，叶暮雨也不能免俗。 索性这孩子性子温和，针线活儿也做得很好，平日里做事十分有耐心。 “我们的交情，其他事都往后靠。”陆桑奇白了她一眼：“你放心，有我在，你这一胎好好的。” 叶暮雨一本正经地道谢：“那就谢谢陆小大夫了，也是我有福气，连京城里的夫人小姐都难以请到陆小大夫，陆小大夫却主动来找我。” “你就知福。”陆桑奇对她打趣习以为常，睨了她一眼，继续看诊。 “你别操劳，平时好好养着，你的年龄不算大，之前又生产过，这一胎并不危险。”陆桑奇认真看诊。 叶暮雨抬头就见子萝关心地看过来，“子萝，你去给娘看看，家中可还有咸鸭蛋？” “娘饿了？” 楚子萝放下针线筐，站了起来，都不多问，便转身出门去了厨房。 “你想问楚恒的事？”看似疑问句，可陆桑奇语气却是肯定的，她把子萝支走，除了这件事，不做他想。 第1227章 送信 叶暮雨点头，“你可有阿恒的消息？” 她相信阿恒肯定有所打算，但等了三四日，依旧没消息，叶暮雨心里就有些忐忑的。 她只希望，自己安排的粮草，能早些送过去，至少能弥补一些。 “朝中刚传来消息，说付明押送的粮草很顺利。” “但离北地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楚恒押送的粮食出问题，虽说还未影响到北地的战事，但打仗一向粮草先行，若非北地以往有存粮，也熬不了两个多月。” “郑国公在朝中要求处置楚恒。”陆桑奇见她秀眉微皱，面带忧色。 见她对楚恒这般提心吊胆，呲笑一声：“楚恒当初选择去做这件事，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把柄都送到郑国公手上了，对方如何会心慈手软。” 叶暮雨不喜他说楚恒。 解释道：“他也是为了士兵，为了大楚。” “结果他本来就被人针对，自己去了，还不是被人算计到了，还是没有帮到士兵？”陆桑奇讽刺一笑。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他去，粮草就没问题？”叶暮雨有些生气，据理力争：“相反，阿恒去了，付明那一队反倒顺利把粮草送过去了。” “所有人手都去对付阿恒，付明那边安然无恙，就算因为付明是郑国公的人，但受益的都是边疆的士兵，他们粮草充足，才能安心抗敌。” “至于阿恒，他肯定会翻身。”叶暮雨一脸坚定，心里也祈祷，希望阿恒能安全。 陆桑奇看了她半响，收了脉枕：“你变了。” “以前你对楚恒也不会有这么信任。” “不仅阿恒，我也信任你，你就跟我弟弟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成为名医。”叶暮雨了解他的性子，哪怕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身上的傲气时不时也会展露出来。 她就不跟他计较每次都针对楚恒的事了。 “你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叶暮雨拜托道。 “你都这么说了，他能有什么事。”陆桑奇泄气：“我算是明白了，在你心里，楚恒就是最好的。” “找我要过药，应该没事。” “对了，府上找大夫的事，只怕瞒不住。” 丢下这句话，陆桑奇不等她多问，先一步跑了。 叶暮雨担忧的心收了些。 “娘，家里还有咸鸭蛋，都流油了，可香了，你快试试。”楚子萝端着一盘咸鸭蛋过来。 叶暮雨吃了几口，胃口大开，很下粥。 见她能吃，楚子萝放心了，等她吃完，又亲自把碗筷端下去。 再进门时，看见叶暮雨起身下床了。 “娘，你要做什么，叫我就好了。”楚子萝忙上前扶着她。 叶暮雨：“我想起来写信，你外祖他们还不知道娘怀孕的消息。” “娘，奶不是说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吗？”楚子萝不解，“还有爹那边不送吗？” 叶暮雨摇头：“要送。” 本来她不打算给楚恒送信，但刚刚陆桑奇的提醒让她意识到，有心人只怕早就打听到自己怀孕的事。 也怪当初完全没料到是这个原因，随意请了一个大夫，就算给银钱也是瞒不住的。 第1228章 赵家 与其让别人恶意给楚恒传消息，不如她亲自写信。 等信送出去，叶暮雨依旧提心吊胆的。 接连几日都等着收到回信。 回信没有收到，倒提前迎来了孕吐。 眼见叶暮雨今日第三次吐了个精光，素梅跟春杏都急了。 “夫人，您多少吃点，不然肚子里的少爷可如何是好？”春杏性子急，见她吃不下，直着一根筋觉得是食物选得不对，“奴婢娘亲以前怀孕时，有段时间也孕吐，不过奴婢家条件不好，奴婢娘能吃到一口鸡蛋就满足了，也不敢浪费，即使想吐也舍不得，便忍住了，次数多了，慢慢就好了，夫人您要不要也尽量多吃一点？” “就算是吐了，肚子里也有些东西。” 叶暮雨皱着眉，难受地靠在床边，“再拿点饭菜过来，我试试。” 她虽听过怀孕难受，但真正遭遇了，她才知这种感觉的不舒服。 素梅问：“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厨房那边做得快。” “来点酸辣粉试试？”她现在闻不得肉味儿，觉得油腻，但又觉得肚子里寡淡，重口味的又觉得腻。 素梅见她说出具体想吃的名目，忙去吩咐厨房做。 叶暮雨捂着不舒服的肚子，见春杏拿了块桂花糕点，试探地咬了一口，刚吃进嘴里，恶心感又涌上来。 春杏手忙脚乱地拿了吁盆过来，见她多次呕吐，忙伸手拍她后背，让其他丫鬟端着盆子。 一阵兵荒马乱，叶暮雨更无力了，躺在靠枕上，不想动。 “阿雨，今天怎么样？”楚刘氏从门外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个丫鬟，端着几个礼盒。 “娘，你怎么来了？”叶暮雨强打起精神。 楚刘氏挥了挥手，丫鬟们把礼盒打开放在旁边的桌上：“这些都是外面的人送的礼品。” “霍家，赵家，长公主府，还有往日跟阿恒关系好的翰林院同窗，以及户部的下属，都送了礼过来，还有罗大少奶奶也送了上好的山参过来。” “赵家？”叶暮雨来了几分兴致：“是卿卿回来了？” “听说这次连赵老太爷都回来了。”楚刘氏现在管着府上的大小事宜，也会关注一些府外的事，即使有些生气京城里编排楚恒的话，但她更担心其安危，反倒不敢错过任何消息。 叶暮雨想到了年前争夺户部侍郎位置那件事。 赵家也参与了其中，她虽有心希望赵家不要参与进刘齐两家的争斗，可赵家是一个家族，她也要以自家为重。 何况，赵家的情况她并不是很了解，赵卿卿性子好，可赵家也有几房人，她突然去提醒，只怕会被当成疯子，还容易给楚恒惹来麻烦。 索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家失利，又被郑国公针对，如今齐家比较低调，而赵家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只是，对方到底做了选择，只怕还没放弃这个打算。 “赵家送礼的是谁？”叶暮雨看了一眼礼盒里面的燕窝，好奇地问。 楚刘氏摇头：“我也没注意，似乎说是大房送过来的，至于具体是谁吩咐的，不知道。” 第1229章 赵卿卿回来了 虽没得到准确的答案，但赵卿卿回来了，迟早有说话的机会，她便放下了这事。 “阿雨，你这是又吐了？”楚刘氏看了一眼吁盆，“这些营养品可要都试试看？不吃东西身子可要垮。” “那便煮点燕窝？”叶暮雨肚子饿得难受，却偏偏又吃不下。 “夫人，酸辣粉好了。”素梅端着一碗粉丝过来。 叶暮雨坐在桌边，闻到一股油味时，腹内又忍不住翻滚，她强忍着，吃了一口。 “唔……” 她又吐了几口。 素梅忙让人端漱口水过来，又拿手帕给她擦干净嘴。 叶暮雨自己接过来。 好看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夫人，好点了吗？”素梅没想到这次反应还是这么大。 挥了挥手，让丫鬟把酸辣粉端走。 叶暮雨缓和了一会儿，感受到嘴里的酸意，她被勾得更饿了。 “我想吃酸的，做一碗不放油多放醋的粉。” 楚刘氏在一旁担忧地问：“可以用鸡汤么，撇去表面的油末，才够营养。” “试试看。” 见叶暮雨答应了，楚刘氏连忙挥手让素梅过去。 等鸡汤粉丝端过来，光闻着就是浓浓的酸醋味。 楚刘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暮雨，见她用了，提着的心才放下。 又吩咐素梅道：“让厨房把鸡汤煨起来。” “老夫人放心，奴婢早早就吩咐好了，夫人若想用，保准随时都有。”素梅点头应道。 中午，叶暮雨总算用进去饭了，虽然只用了半碗，醋也放了不少。 见她喜欢吃酸的。 楚刘氏吩咐大厨房把各种酸口的饭菜轮流准备。 过了几日。 早上，叶暮雨刚起床。 素梅进来禀报她：“夫人，门房的人说赵小姐来了。” 见过以往叶暮雨跟赵卿卿的感情，素梅并不敢怠慢。 在叶暮雨说要见后，不过几息，人就进来了。 赵卿卿脚步有些匆匆，进门下意识看向她的腹部：“叶姐姐，你真的怀孕了？” 她眸子里闪着惊奇的光。 虽说家中也有嫂子怀孕，但她为了避嫌基本不靠近，对叶暮雨怀孕很是好奇。 “嗯。”叶暮雨轻轻点头，脸上泛着母性的光辉。 她让素梅给赵卿卿端了凳子。 赵卿卿坐下后，问了她不少关于怀孕的问题，最后皱眉：“叶姐姐，都是楚大人的错，他怎么能在离开后才让你怀孕呢。” “他这个父亲都不在，全让姐姐吃苦头了。” 叶暮雨虽然也想楚恒，但对他要做的事也是支持的，伸手弹了弹她额头：“胡说，怀孕看缘分，不仅阿恒，便是连我也控制不了。” “叶姐姐就护着楚大人。”赵卿卿皱了皱鼻子。 “这次回来，还要回禹州吗？”叶暮雨柔声问。 赵卿卿摇头，皱着鼻子道：“不回了，爷爷说要回来坐镇，管住二叔。” 赵家二叔便是在京中任职的赵二爷，当初也是他选择跟齐家合作。 听见她这么说，叶暮雨松了一口气：“卿卿，当今圣上还是喜欢忠臣的。” 赵卿卿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第1230章 赵二爷 想到叶姐姐从来不胡言，她慢半拍地点头：“嗯，我也觉得。” 见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叶暮雨轻叹。 其实也不管赵卿卿政治敏感度不高，整个大周女性地位虽有所提高，但也只偏向和离后能立女户上，甚至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这种才，指的很大程度上是政治敏感度，女子也会识字，也会学艺。 “你回去跟老太爷提一句。”叶暮雨提醒。 赵卿卿虽然不太懂，但胜在听话，轻轻点头，“好。” 送走赵卿卿。 叶暮雨总算等到了楚恒的信。 看完信，里面全是安慰她的话，信是三月写的，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把信纸折叠好，放到木盒里。 赵卿卿回到家，去赵老太爷的院子。 还没走多远。 就遇到赵家二爷。 “二叔。”赵卿卿行礼。 赵二爷看了侄女一眼，见她穿得很正式，皱眉：“你这是出门了？” “对啊，我去看叶姐姐。”赵卿卿跟长辈并不亲近，行了礼后就要离开。 “叶？”赵二爷琢磨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你去了楚家？” 他眉头拧得紧紧的，“楚家如今正处于流言口风，卿卿，你不准再去了，以后也不要跟楚家交往。” “二叔，我爹又没有官职，为何不能去楚家。”赵卿卿脾气上来了，回到京城，她日子过得憋屈，偏偏，二婶昨日还跟娘说，要跟她说亲。 说亲的对象，竟然是齐家一位偏房庶子。 她就算再名声不显，也不至于这么低嫁。 二婶摆明了要侮辱她。 “你既然知晓如今大哥没能谋职，你作为其女儿，就要为他分忧。”赵二爷理直气壮，对这个只知道反驳自己的侄儿，好感度又降低了一分，训斥道：“你现在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话毕，他甩袖离开，并吩咐管家，没有长辈的允许，不准赵卿卿出门。 赵卿卿气得跺脚，话还没说出来，管家走上前，态度强硬：“四小姐，还请不要为难老奴，二爷的话，府上没人敢不听。” 赵卿卿愤怒地跑去老太爷的院子。 管家想阻拦已经晚了，皱眉，想着二老爷吩咐只是不能让四小姐出门，便没有追上去。 这却给了赵卿卿告状的机会。 看着气哭的孙女，赵老太爷脸色有些难看。 他一巴掌拍到桌上：“老二如今越发的蠢了。” “卿卿，不过，你二叔有句话没说错，你现在不能去楚家。” 赵卿卿眼睛红红的，是长期哭造成的，她瞪大了眼睛，“爷爷，你怎么也这么说，当初叶姐姐可是为了你的身体，亲自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药膳的。” 赵老太爷吹胡子瞪眼：“你把爷爷当成什么人了。” “不让你去楚家，是为了避免给楚家带来麻烦，你二叔做了糟心事，却不自知，你去不楚家，就连累不到他们。” 赵卿卿满意地嘟了嘟嘴，仔细琢磨爷爷的话，秀气的眉头微皱：“爷爷，是家里要出什么事了吗？” 第1231章 不好的事 “嗯。”这次，赵老太爷没有否认，一张苍老的眉头紧皱，带着愁容。 不过一会儿，他又恢复过来了。 让赵卿卿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爷爷，叶姐姐让我跟你说，皇上喜欢忠心的人。”赵卿卿离开前，想起这件事，忙跟赵老太爷说。 赵老太爷身躯威震，伸手揉了揉额头。 半响后苦笑：“你爷爷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竟还没有一个女娃娃有胆量。” “爷爷？”赵卿卿有些不安：“怎么了？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她本来是不太明白叶姐姐说的话，但看爷爷的反应，似乎很重要。 赵老太爷笑得温和：“想帮爷爷，你只需要乖乖听爷爷的话就行。” “我会听的。”赵卿卿皱眉。 离开前，踌躇半响，“这段时间我都不去看叶姐姐，她怀孕了，在养身子。” 赵老太爷并未否决她的话，虽然，现在府上的事，并非跟去不去楚府有关。 叶暮雨这些日子，依旧孕吐严重，连吩咐下人告知外面的消息都没精力。 楚刘氏提心吊胆地等着。 “老夫人。”下午的时候，罗管家匆匆进了后院。 楚刘氏刚准备去看叶暮雨。 见他来了，忙问：“阿恒有消息了吗？” 楚智文也紧跟着看向他。 罗管家有些踌躇。 “快说。”楚刘氏这些日子一直在管府上，对这位管家的性子也多有了解。 若是没事，绝不会这般吞吞吐吐。 罗管家不敢耽搁：“老夫人，北地传回消息，说老爷受伤失踪了。” “什么？”楚刘氏差点晕过去，身侧的楚智文忙伸手扶住她，“老婆子，你现在可不能晕。” “可还有什么消息？为何失踪？”楚智文着急地问。 罗管家：“听说老爷为了把粮食追回来，跟匈奴人对上，受了伤，失去了消息。” “消息是怀南王让人快马加鞭让人送回来的，应该没有错。” “继续盯着府外的消息。”楚刘氏满脸忧色，说完这话，又连忙吩咐：“吩咐府中的人，这消息瞒着夫人。” 罗管家答应点头。 “娘，你晚上没休息好吗？”看着眼底有些黑，精神不振的楚刘氏，叶暮雨关心地问。 楚刘氏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做了噩梦，等下午睡会儿午觉应该就行了。”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又喊她多注意休息。 楚刘氏没有陪她太久，怕被儿媳发现了端倪。 叶暮雨中午用饭又没用进去。 她轻叹一声，摸了摸肚皮：“小宝，你可别再折腾你娘了。” “夫人，您再想想，想吃什么，奴婢多做几样，你选选看。” 叶暮雨实在想不出，她饿，但却完全没食欲，半响后才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也许有灵感。” “好，奴婢给您穿鞋。” 叶暮雨等几个丫鬟帮着把衣服穿戴好。 春杏跟素梅站在身侧扶着她，一行人到了厨房外。 大厨房里，响起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厨娘有些好奇：“外头的消息是真的？老爷真的失踪了？” 第1232章 噩耗 “肯定是真的，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另外一个小丫鬟接话。 “夫人……” 素梅跟春杏看见叶暮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起来，春杏性子急，直接进了厨房，斥责厨娘跟厨房里的丫头。 “胡说些什么，竟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你们还懂不懂规矩了。”春杏气得跳脚，关于这个消息她跟素梅都知道。 可却跟老夫人一样想法，要先瞒着夫人。 别动了胎气。 谁知，这府上都被吩咐了，厨房却闹出了纰漏，还被夫人当场听见，春杏可不就是发作了么。 厨房里的婆子跟丫鬟们跪地求饶，当看到门口那一截裙摆，以及素梅安慰叶暮雨的声音时，几人心里更害怕了。 叶暮雨抿唇，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素梅身上，她轻轻开口：“可是老夫人吩咐的？” 素梅忐忑地点头，又忙帮着解释：“老夫人也是怕夫人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影响了身子，并不是刻意瞒着夫人，只想着，慢慢跟夫人您透露。” 其实楚刘氏真是这么想的。 她想着，至少拖个十天半个月，若是能传来儿子的好消息当然就最好了，若是不能，也等阿雨孕吐好了些再慢慢提这事。 总归，楚刘氏是不想叶暮雨突然遭受打击的。 至少要缓缓，以身体为重。 “按照府上的规矩处置。”叶暮雨抿唇，她不忘帮老太太立规矩，府上的人嘴巴一向严，毕竟谁都知道她的性子，没吩咐的事可以随意，但特意吩咐的事，就是底线。 怀孕之前，就算是京里流传的那些消息，府上也没有乱。 可现在她没管家，府上就这么松散，明显就是不把老太太的话当一回事，得严惩立威。 且，府上一乱，指不定就有什么人混进来。 她现在不能乱。 叶暮雨被素梅扶着回了屋内。 她这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素梅如今却是不敢隐瞒了：“夫人，消息是昨日传来的，老爷粮草被劫后，便去追杀那群匈奴人，之后受伤失踪，消息是怀南王传回来的，可信度……” 叶暮雨越听，心越提起，她甚至都不敢想，楚恒若是真出事了，她能接受吗。 心有些空荡荡的，她伸手摸着肚子，强忍着泪意：“注意杜少爷的信，让罗管家多加打听斥候队的消息。” “是，夫人。”素梅给她把被角捏紧。 叶暮雨靠在软榻上，被对着众人：“你们先出去，我想歇会儿。” 素梅欲言又止，却被春杏伸手拉了出去。 屋内安安静静的，所有丫鬟都退了出去。 等出了门，春杏才放开素梅的衣袖：“素梅姐姐，你去做夫人吩咐的事，我在屋外守着夫人，夫人肯定伤心，不想让我们瞧见。” “那你仔细些。” 素梅转身离去。 屋内。 叶暮雨任由眼泪滑落，脑子里却不停地思索法子。 一个时辰后。 楚刘氏在门外徘徊了好几次了。 这次也要放弃时，总算听到屋内响起声音。 第1233章 试探 “夫人，您醒了？”春杏忙推开门进去。 楚刘氏紧跟其后，进去后，见叶暮雨神色自然，她上前安慰：“阿雨，你别都想，阿恒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不应该是那么鲁莽的人才对。”楚刘氏压着心里的担忧，劝道。 叶暮雨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若是她没怀孕，倒还能跟着去，可她现在不能不顾血脉，因而，她得多给楚恒做准备。 “娘，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楚刘氏听了这话，勉强放下心来。 阿恒跟儿媳感情好，她得帮忙把儿媳照顾好，尤其还有孩子，见劝说有效，她越发觉得儿媳懂事。 “娘，我之前忘记问了，怀南王除了说阿恒这件事，可还有提到其他事？” 如今战事正起，怀南王是将军，负责所有事宜，他应该不至于因为楚恒这么一件小事，就单独送一封信，若是她猜得没错，关于阿恒的信息，应该仅仅只是顺带。 楚刘氏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测。 “没错，罗管家说，怀南王是请旨让皇上增兵北地，说这次匈奴来势汹汹，蓄谋已久，且北地有奸细混入，粮草欠缺，让皇上给予更多的粮草。” “说匈奴人会跟阿恒那队人马碰上，跟那些奸细有关，让秘密押送粮草，保证能及时到。” “朝中如今为着这件事一直在争吵，说阿恒带走的那一队粮食是最多的，若是损失，得损耗上万士兵的口粮。” 叶暮雨沉吟，局势比想象中还要危急。 她想了想，叮嘱道：“娘，最近府上尽可能低调，不赴宴，也不要闹出任何事来。” “多加关注朝中的事。” 至于她私下派人送粮食的事，她却没有说，北地有奸细，而京城却有政敌。 日子就这么过着，她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养胎。 孕吐依旧没能克服，短短半个月，她的状态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 “夫人，唐美人上门来拜见。”这天叶暮雨正皱眉在看斥候队送回来的消息，粮食已经快到了，但，却依旧找不到楚恒的消息。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似乎原本在驿站休养的那些曾经被楚恒丢下的士兵，不见了踪影，离开前都是在病稍微好转时，坚持出发去跟队伍汇合。 之后便失去了踪影，以叶暮雨对楚恒的了解，这个消息，总让她觉得可能是对方的手笔。 只是。 没有确定，她只能报以最大的希望。 “唐柔？”叶暮雨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跟对方见面，不管对方打的什么坏主意，她都坐等接招，若是运气好，也许能从对方口中，打听一点刘家的消息。 唐柔进来时，看见叶暮雨并不明显的肚皮，眼底闪过一抹嫉妒：“看来你一点都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么。” 叶暮雨静默地看着她：“唐美人坐，毕竟这是在楚府，还不至于怕。” “你现在还能这么嘴硬，不知道等我一会儿把消息告诉你，你还能不能维持镇定。”唐柔满怀恶意地说。 第1234章 警告 叶暮雨控制住心里的寒意，嘴上却不示弱：“倒是比唐美人要好些，毕竟，郑国公年纪大了，唐美人若是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只怕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唐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刘家人不识好歹，但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唐柔看不得她镇定的神情，满是恶意地看着她：“你怕是不知道，楚恒可是胸膛上中了一箭，又被追杀，你觉得，他有几成的几率活下来？” 叶暮雨心脏揪得发疼，无数遍地在心里说唐柔就是故意要看她崩溃，她反倒不能如她的意。 “你的话我不信。”叶暮雨冷着脸道。 唐柔确实很失望，没能看到她痛哭流涕，“你不信？” “那你要如何才信？” “没有收到消息，我都不会信的，除非你能拿出确切的证据，毕竟，当时那边可没有旁观者，你一个郑国公府的美人，哪里来的资格得知具体消息。”叶暮雨偏不上她得意，继续插刀。 唐柔脸沉了下来，她知道叶暮雨是嘲笑她不过是个妾。 “你自然是不敢相信，等以后楚恒的尸体被抬回来你就该相信了。”她故意刺激着，视线落在她腹部上：“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想必你们又要回去过乡下的日子。”唐柔越说过兴奋，前世叶氏已经很狗屎运，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成了京城人人艳羡的存在，明明蠢得要死，却靠楚恒坐上了一品大员夫人的位置。 甚至，楚恒还不纳妾。 这一世，对方依旧过得好，还得到了楚恒的爱！ 她心里更嫉妒得发狂。 尤其，她重生回来，就被害得四处躲藏，若非她有手段，攀上刘家，也许现在早就死了。 她情愿坐在高官后宅哭，也绝不愿意再过乡下的日子。 “你一定会失望的。”叶暮雨定定地看着她，说服对方的同时，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你若是没什么事，就离开楚府。” “哼，我怎么可能会失望，我要看你绝望才是，楚恒不是自以为那么聪明吗，还不是玩不过郑国公。” 叶暮雨眯了眯眼：“你以为，你就能在郑国公手上得到好处？” “对了，多谢你跟告诉我，阿恒出事郑国公参与其中的，若是阿恒真出事，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向郑国公转告你做过的好事，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若是你聪明，就不要这时候来找我麻烦。” “你以为，你说这话，郑国公就会相信？”唐柔身侧的拳头捏紧，她其实已经后悔了，不应该为了一时得意，上门拜访。 郑国公的性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只要她还有价值，对方就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在心里安慰了一番后，唐柔冷笑一声后，转身离开。 素梅出去送人，务必保证她不跟府上任何人接触。 春杏则进来，候在旁边，等着她吩咐。 叶暮雨摆手：“无事。” 唐柔不是什么好人，她每次出手，都让郑国公占尽先机。 第1235章 生气的皇帝 不过，说到底她身边没人手，郑国公对她也不是完全信任，为今之计，是要先让她忌惮。 不能随意乱出手。 叶暮雨自从见过唐柔后，便每日陪着楚刘氏礼佛。 没人两人都为楚恒祈祷，希望他没事。 但她孕吐严重，楚刘氏只让她每日上一炷香，便不让她乱动。 在叶暮雨被折磨得不知天日时。 京中收到消息。 付明的粮草队伍出事了。 原本是第二批粮草，但还没有送到北地，就在驿站意外发现粮草都是一些发霉的粮食。 这消息传回京中，宣明帝大怒，并严明地让刑部调查。 户部每日战战兢兢，当值的都被带进大牢审讯过，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 “皇上，您已经两日没用过饭了，杂家斗胆让厨房做了吃食过来。”何德全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满脸忧色。 而御书房里，宣明帝岸桌上放着各种奏折，上面全是关于扯皮的。 有人建议重新派人去押送粮草。 又有人说粮草损失这么多，怀南王也有责任。 这重新派人押送粮草，派谁去，又需要送多少粮草，都需要确认，一时间朝中吵得不行，而宣明帝作为真正的明君，心里关心黎民百姓，可真正出事，他才知道一向平稳在他看来完全在掌控中的朝局，竟是这般的糜烂。 各种臣子拿不定主意，变来变去，耽误战机，而怀南王的本事，也让他有些质疑，偏偏以往是他满意的，毕竟怀南王不需要太厉害。 只是，如今，他才深刻意识到，北地需要其他的将领了。 偏偏，之前派过去的两个副将，竟一点用处都没有，连怀南王都比不上。 宣明帝是气的，气得吃不下饭。 “朕不饿。”宣明帝脸色沉得难看，对何德全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何德全只能无奈地让人把饭菜端下去，候在一旁。 没过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护卫。 “肖大人？”何德全揉了揉眼睛，没想到竟看到了肖天浩，他好奇地出声问：“大人怎么回来了？” “公公，臣要面见皇上。” “有关于北地重要消息。” 何德全精神一震，连忙进了御书房，没一会儿，肖天浩进去了，连何德全都被叫了出去，屋内只要肖天浩跟宣明帝。 “皇上，属下收到消息，楚大人运送的粮草已经到达了北地，由怀南王接手，在此之前，北地的粮食只能够维持三日的嚼用。” 宣明帝温和的脸色好看了些，眯了眯眼问：“这是为何？” “粮食从匈奴人手里抢回来的？” “并非如此，是楚大人在发现队伍里有人犯病后，便开始转移人手，送出去的那些士兵，把粮食秘密押送到了北地。” “而楚大人则继续转移注意力。” 宣明帝越听越满意：“朕就说楚爱卿不是那般无用的人，好，很好。” “那如今楚爱卿在何处？” “楚大人给臣留了一个口信，说正秘密跟踪匈奴的奸细。” 宣明帝舒坦了：“没想到楚爱卿还有将才。” 第1236章 喜报 “那楚爱卿的伤？” “回皇上的话，楚大人的伤并不要紧，只是为了迷惑在粮草队伍里对他出手的人，大人让皇上小心彻查粮草出事一事。” “相信过不了几日，北地收到粮草的消息就会传回来。” 宣明帝这下是彻底高兴了，只是，想到里面的猫腻，他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帝王威慑。 “粮草队伍里的人可都处置了？” “楚大人交予了属下，属下已经把人带回来了。”肖天浩作为近侍护卫，手段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下诏狱，你亲自审问。” 肖天浩领旨离开，而在前脚才离开，后脚御书房里宣明帝就收到了郑国公进宫觐见的消息。 他视线落在何德全脸上。 何德全老脸一白，猛地跪下来：“皇上，老奴有错，肯定陛下给老奴将功补过的机会。” 消息传得这么快，肯定是内侍里有人给郑国公传递消息。 何德全在肖天浩进去面圣后，就严加约束了下面的人，尤其是在御书房伺候的太监，谁知，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宣明帝没说话，甚至没有声音。 何德全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心知，皇上看着温和，可骨子里是冷漠的，一个太监，作为帝王，杀了也就杀了，且有的是人能填补他的位置。 想到这些，何德全心里更恨插手进来的人，同时还有脑袋随时保不住的担忧。 在他顶不住压力，后背汗津津时，上首总算传来宣明帝的声音：“下不为例。” “老奴跪谢皇上。” 何德全磕了几个头，才转身出去，出去前，他先去了偏殿，把衣服处理干净，额头上的印子又揉红了点，这才出了御书房。 郑国公视线一眼落到他的额头上，眸子微闪，“公公，皇上可召见本官？” 何德全对这位曾经的宠臣，如今的权臣已经没有了好感，面子功夫却做得不错，他一脸愁苦，皱眉道：“皇上心情不好，大人不妨稍等片刻。” 宣明帝没有让他宣郑国公进殿，便是让他拦着的意思了。 不等郑国公接话，何德全又是不经意间抬头，露出受伤的额头，苦笑道：“杂家伺候天家，仪容不洁乃是大错，大人稍等，杂家得先下去收拾一番。” 郑国公见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能拦着，索性，消息他也打探出了点，并不着急，只是担心肖天浩那边是否会有不利的消息。 宣明帝是在半个时辰后，才见郑国公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传出宫，郑国公被冷落，以及皇帝大怒都得到了实证。 在朝中大臣商议处理事宜，拖了三次早朝，也没有得到解决法子时。 一道快马加鞭的战报送了回来。 “报！” “启禀陛下，北地夺回一池。” 今日的早朝跟前几日没什么区别，吵吵嚷嚷的氛围，因这一战报消息，轰然一震。 霍正明瞪大眼睛，激动地看向报信的小将。 “呈上喜报。” 小将跪在大殿上，何德全忙把喜报送到宣明帝手中。 第1237章 好消息 只见，这几日心情极差的帝王，看见这封信，竟然高兴得笑出声来了。 “众位爱卿，此等喜事，自然要同乐。” 唱报官忙把战报上的消息念了出来。 大致内容便是粮草顺利送到，北地的士兵成功脱困，成功抢回一城，要知道，因着匈奴来势汹汹，最开始直接连抢两城。 现在能抢回来一城，可不就是好消息。 郑国公听完楚恒暗度陈仓的事，脸色十分难看，他身边几个官员对视了一眼，小声问：“国公爷，这……” 以前他们都想拉拢楚恒，偏偏对方油盐不进，这会儿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可以说把之前京城里的传闻的话都啪啪打脸。 丢粮草什么的，根本就是假的，不仅粮食没丢，反倒还引出了在大楚国内的奸细，一举数得，之前贬低他多厉害，现在知道真相就有多难看。 尤其是宣明帝在朝中大肆夸奖了对方稳重，堪当大任，是人才等等的话。 传出宫后，原本那些在背后看楚家笑话的人家，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这位楚大人虽然年轻，但是本事不小啊。 这是所有脑子还清楚的人的想法。 消息传回楚府时，原本谨慎低调平静的府内，气氛也热烈起来。 素梅快步进了屋内，跟叶暮雨禀报这个好消息。 “夫人，老爷没事，如今京城里都在夸老爷聪明，有将帅之才。”素梅镇定的性子，提到楚恒时，也没忍住露出与有荣焉的情绪。 叶暮雨因着孕吐，瘦了一圈，闻言，抬头，漆黑的眸子瞬间就亮了：“真的？” “夫人，奴婢亲自去外面打听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素梅眼见这段时日，夫人身体越来越差，心疼的同时，却又毫无办法。 这会儿得知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跑回来，就是为了让夫人心里好受些。 “老爷原来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让副官把粮草押送到了北地，这次战报都是喜讯呢，听说收回了一城。” 叶暮雨专注地听素梅说打听到的消息。 听说把粮草送到北地的副将是柳如影，柳伯候之子，也是楚恒最开始留下的人，叶暮雨眼睛眨了眨，看来她没有猜错，阿恒早就有所准备。 她越听越满意：“暗度陈仓，这一招用得真好。” “那可不，也不看老爷是谁。”春杏在一旁跟着无脑吹。 叶暮雨被这话逗笑，高兴得不行。 “夫人，老爷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春杏问。 毕竟楚恒是负责押送粮草的，既然粮草送到了，他本人也就应该回来了才对。 叶暮雨伸手把肚子上的毯子扯下一点：“得看皇上还有没有任务颁布给他。” “皇上很高兴，不过，付大人那一批粮食出问题，最近刑部大牢很忙。” “阿恒的消息可有了？”叶暮雨没忘记之前传闻楚恒失踪的消息，她没有做噩梦，觉得他没有事，但没有确切的消息，她还是放心不下。 至于这次北地战报，她为楚恒自豪。 第1238章 疑心病 若非他，想必粮草不会到得这般及时，收回一座城池，百姓也能少遭点罪。 楚恒再也不会被人取笑，反倒四处都有学子以他为名，写各种文章。 他没有被人嘲笑。 “战报里并未提及老爷，不过怀南王跟圣上都表明，一定会去找到老爷，保证他的安全。” 见宣明帝都出手了，叶暮雨心微微放下来。 她的脸色好看些。 而此刻，刘家后院。 唐柔前一秒还心情很好地梳妆打扮，连最奢侈的牡丹头面都拿出来戴在了头上，她在坐等楚恒出事的消息。 郑国公都出手了，肯定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她修长的手指微卷，眼底全是得意，要怪就怪楚恒太狠，且还没有眼光。 但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 就被郑国公叫去了书房。 唐柔最近出不了门，自然也没办法及时打听到府外的消息。 进了书房，当看到郑国公阴沉的脸，她心里一个咯噔。 “老爷。” “听说前些日子美人出门去了楚家？”郑国公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明明是平静的口吻，可落在唐柔耳里，莫名有些心慌。 她下意识解释：“老爷，妾身是去过楚家，不过只是去看楚夫人笑话的，你也知道，妾身跟楚夫人有生死之仇，自然不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唐柔以前也想过在郑国公面前装柔弱的白莲花，可她到底本事不够，被郑国公三言两语就戳破了谎言。 她那段时间还未被郑国公收房，却亲眼看到背叛了郑国公的人，下场凄惨，吓得她心中胆寒的同时，也有些后悔招惹郑国公。 可，她已经被郑国公注意到，之后便被纳妾，过上好日子，她努力压住心里的悔意，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楚恒和叶暮雨夫妻身上，只要两人过得糟糕，她仿佛就能有深深的痛快。 岂料，今日，郑国公这话，竟真的如叶暮雨警告她的话一般，开始怀疑她了。 “老爷，可是妾身给老爷惹麻烦了？”唐柔当即主动道歉，哪怕她并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妨碍她明白，表忠心的重要性。 郑国公眯眼看着她，半响没说话。 他心里确实有些怀疑，唐柔去过两次楚家。 上一次在楚恒升官之前。 这一次，又是楚恒立功之后。 这般巧合，不得不让他怀疑。 “美人可还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郑国公看向她的神色颇为危险。 唐柔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跪了下来，“老爷，妾身永远忠于您。” “其实我倒是好奇你跟楚家的恩怨，真的是那般的生死之仇？”郑国公表情并未缓和，反而意有所指：“莫不是，也是跟楚家配合起来跟我做戏的。” 郑国公常年身居高位，习惯了把事事都掌控手中，如今，却有两个例外，一个就是会做梦知未来事的唐柔，一个便是在他故意针对下，不仅没有身败名裂，反倒位置越来越高的楚恒。 而这两人又是仇人，他疑心病发作，越想越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 第1239章 半夜归来 “老爷，绝无可能。”唐柔吓得脸色都白了，她矢口否认，甚至有种怪诞之感，她重生回来确实一开始想讨好楚恒，可当对方果决对她出手后，唐柔心里就只剩下恨了。 毕竟，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自私，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来人，带唐美人下去，审问。”郑国公却是个独断专横的性子，他不相信别人说的，只相信自己调查的。 唐柔花容尽失，被带下去，在刘家的私牢里受了刑。 - 叶暮雨并不知道唐柔遭遇。 这会儿她被楚刘氏等人哄着总算吃下去了点饭，最近看她越来越瘦，楚刘氏都急得上火了，各种土法子，把食物都做出花样来了。 但叶暮雨就是吃不下，倒是喊了陆桑奇过来，给她开了安胎药，还琢磨出输液的想法来。 吃不进去，只能打吊针了。 总归，折腾了一通后，叶暮雨的情况着实让人担心。 因而，今日看见她用进去小半碗饭菜，楚刘氏却比过年还开心，把食谱改了又改。 等楚刘氏一离开。 叶暮雨进了室内，还没走两步，便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素梅给她端水的动作已经熟练了，这会儿脸色微变：“夫人，这……可还是吃不下？” “别告诉娘。”叶暮雨漱了漱口，用手帕擦了擦嘴巴。 她确实吃不下，但不想让家人担心，便强撑着用了，不过，这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她吃得多，并未全吐出来，也摄入了一些营养。 而每日熬的养胎药，她都强忍着，绝不吐出来。 素梅忙扶着她去床上休息，见她躺在双目紧闭，瘦得手腕只剩骨头了，她强忍着心疼，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帮她扇扇。 天气越来越热，但叶暮雨的身体用不了冰盆，素梅跟春杏几个丫鬟便人手一把扇子，时不时给叶暮雨打扇，也能舒服些。 叶暮雨收到杜衡的信，说她筹备的粮食已经送到了北地，并以楚恒的名义捐给了士兵，还得到了怀南王的亲自接见。 确定北地战事比预料中好，叶暮雨睡了几晚上舒坦觉，半梦半醒间，感觉脸上有些扎，她伸手拍了拍，然后便湿哒哒的，像是下雨了一般。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张胡子拉扎的脸出现在面前，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你是谁？” 说着，伸手去拍对方，像是要赶走的姿势。 伸出的手却被紧紧握住，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跟她五指相扣，一向性子坚毅的男人，眼眶发红，看着她呆呆的眸子，没忍住抵在她怀里，喉间发出呜咽声。 “阿恒？”叶暮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没做梦，她手动了动，感受到滚烫的大手的触感，她才有种实际感。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起身，想要喊丫鬟进来点灯。 楚恒却是紧紧抱着她：“我抱抱，让我抱抱。” 叶暮雨一听，只觉得鼻尖一酸，心里跟着软得不像话，也不说话，就紧紧地让他抱着，伸手放在他后背。 第1240章 夜谈 腰间炽热的大手上的温度传遍全身，她脊椎尾一麻，酥麻感传遍全身，一道嘤咛声从唇边溢出。 叶暮雨没想到不过是几个月不见，两人的感情会这么浓烈，她都有些招架不住，眼睛酸得流下生理性泪水。 她便忍不住想要推他离开。 但她那点力道，在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这几日没日没夜脑子里只有赶回来看他的楚恒面前，全成了回应。 当后背冒出丝丝汗水，又被男人大手无意间擦干净，她已经被放在了床上，身上酥麻得不行。 半响后。 楚恒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脑袋埋在她脖颈里，双手跟她十指相扣，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 还让人腿软。 平复了好一会儿，叶暮雨脸上的嫣红才消散。 她想抽回手去摸他脑袋，但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也就不挣扎了，手指随意地在他的手背上点了点。 因为有些热，她都能感受到两人手心汗津津的。 不过她很开心，虽然有些热，但却一点都不难受了，最近一个月的孕吐折磨得她宛如噩梦，而且楚恒也很有分寸，半点没有压着她。 “啵。” 在她脑袋还在发散性思维时，楚恒起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叶暮雨笑吟吟地看着他：“阿恒，你瘦了。” 说着，好看的眉头微皱，有些心疼，“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想你想得睡不着，饭菜也不好吃。”楚恒看见她，原本宛如大山一般挺拔的男人，撒起娇来也很自在。 叶暮雨听了又心疼又无奈：“我不是让你带了肉干去吗？” “吃完就没有了，不过现在回来了，我陪你好好养身子。”楚恒很享受妻子的关心，总算松开一只手，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心疼极了：“是不是孩子折磨你了？瘦了。” “这都是正常的，没关系。”叶暮雨伸手抱住他的腰，笑眯眯地摇头，如果说之前她都还对生孩子害怕的话，这会儿看见他，她心里只剩甜蜜了。 楚恒又在她红肿的唇瓣上亲了亲，态度粘人。 叶暮雨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这么晚了，你可要用点饭再睡？” “不用，时辰不早了，明日早上再用。”楚恒并没有感受到饿，哪怕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好好用饭。 他脱了鞋，顺势躺进了里面，侧身，眸子看着她。 叶暮雨也偏头，跟他对视，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你是不是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叶暮雨好奇地问，一根手指卷着他的长发玩。 楚恒喉间发出嗯的一声，眸子微垂，这么一来，叶暮雨刚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为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还坚持凑近看了几眼，确定他脸上虽然疲惫不明显，但红血色却有，一看就是很累。 叶暮雨对楚恒经历的事虽然好奇，但也心疼她，不等他开口，忙抬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匆匆出声：“你肯定很累了，先休息，等明天再慢慢说。” 第1241章 喜气洋洋 “……好。”楚恒声音有些哑，吩咐了素梅进来熄了油灯后。 他抱着叶暮雨，原本就扛不住，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眠，这么些日子，他就没好好休息过，这会儿回到家，他紧绷的精神状态松懈下来，身边又抱着最想念的人，便放心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叶暮雨怀孕期间更嗜睡，听着楚恒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一大早，楚恒就起床了。 整个楚家喜气洋洋的。 天才刚亮，楚恒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原本心里担忧的众人，都高兴得不行，楚刘氏跟楚智文本来就起得早，得知儿子回来了，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了楚恒，确定他没事，老人跟孩子都红了眼眶，又是拥抱又是关心的。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去打扰叶暮雨。 楚刘氏主动提出吩咐府上放鞭炮，她也得去佛祖菩萨面前还愿，楚子萝也一反常态地表明去厨房准备饭菜。 楚金则跟楚智文一起去放鞭炮，祭祖，跨火盆啥的。 楚刘氏大手一挥，还给府上的下人多发了一个月月钱，以至于府上所有人走路都轻快不少。 等叶暮雨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破晓的窗外，明白已经天大亮了，她怔愣了一会儿，猛地偏头去看床边。 床边整整齐齐的，不像是有人睡过。 她慌张地喊了素梅进来。 素梅快步走进来，满眼关心：“夫人，怎么了？” 她以为叶暮雨又哪里不舒服了。 叶暮雨忙问：“昨晚上，你可进来伺候过我？我昨晚上好像看见阿恒回来了，不会是我做梦？” 她揉了揉脑袋，有些迷茫。 素梅蓦地就笑了出来，伸手把叶暮雨扶起来：“夫人，你没做梦，老爷昨晚确实回来了，不过这会儿老爷去厨房给你准备早饭了。” “真的回来了？”叶暮雨琢磨着这几个字，好半响才明白过来，就笑得乐不思蜀了。 她连忙坐起来：“我想换身好看一点的衣服，也涂点唇脂？” 这些日子她说的厉害，看起来不是很精神，昨晚太激动也没想到这一茬，早上一起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就忍不住冒出爱美之心来。 “对了，我的头发脏吗？我想洗洗。” 素梅没想到夫人会提出这些要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了安全着想，自然是不答应的，毕竟胭脂水粉用多了也不好，夫人脸色不好看，才更好让老爷心疼不是。 至于洗头，她现在已经从两三日一次，变成半月两次。 眼见叶暮雨已经起身，还要亲自找衣服，生怕她受累的苏媚没有办法，找机会喊春杏送热水进来的功夫，悄悄喊她去跟老爷报信。 她相信，现在能哄好夫人的也就只有老爷了。 果然。 等叶暮雨纠结应该穿哪件衣服的时候，楚恒一身墨色长袍，从门口进来，素梅跟春杏十分有眼力地出门，给两夫妻留下位置。 楚恒径直上前，伸手抱住她的腰身。 第1242章 亲自做早饭 下巴枕在她肩上，这样一来，楚恒便不得不弓着背，而在超大的半身镜里面。 叶暮雨跟他温柔的目光对视，便看见自己笑靥如花般地笑了。 从镜子里，看着，两人也格外般配。 一黑一白，她扯了扯衣摆问：“阿恒，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都好看。”楚恒视线移到衣服上面，哄人的话信手拈来，不过他还是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伸手把平时叶暮雨很少穿的白粉色薄纱襦裙拿了过来：“这个好看。” “会不会太年轻了？”叶暮雨不觉得自己的年龄大，但基于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在京城里，参加宴会不得不老成一点才符合身份，白粉色的薄纱是她看着好看，又加上上面的刺绣精湛，才买回来的。 “不会，我家阿雨最好看。”楚恒亲了亲她的脸。 不仅选了衣服，甚至还提出要帮她换上，叶暮雨脸都红了，忙拒绝：“不用了，我让素梅一会儿就给我换上了，你之前肯定累了，出去好好休息，我尽量快些。” “可是，我也想为你做些事情，最近辛苦了。” 被男人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叶暮雨心软得不行，半推半就下就答应了。 等穿好衣服，叶暮雨是被扶着出来的，她脸上有些潮红，身子倚靠在他怀里，并未用什么胭脂水粉，脸色倒是比往日一直吐好看多了。 素梅跟春杏见了，心里有了准确的认知，果然，夫人有什么事，去找老爷就对了。 叶暮雨被楚恒扶着坐到饭桌前，看着桌上做的饺子样子有些奇怪，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被她看着，耳根有些暗红，“我跟他们打听了你最近除了酸点的，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便亲自给你做了饺子。” “按照你以前说的，皮薄馅儿多，里面的馅儿是酸菜，没有肉，只有汤是用骨头汤慢慢熬制的。” “醋也拿过来了，你试试看？”其实楚恒也有些忐忑，他怕叶暮雨吃不下，信里没人跟他说阿雨孕吐严重，因而昨晚回来，他差点有些认不出她。 阿雨从来没有这么瘦过，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因而早早起床，他便想方设法想做吃的，只要阿雨愿意用，哪怕一点也好。 叶暮雨注意到他眼中的小心翼翼，心就跟着软了，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肯定吃了不少苦，还要为她担忧。 怀孕期间她越发感性，她也就越感动。 她抿唇笑，点了点头，先往里面加了醋。 闻着够味儿，便夹了一个饺子试吃。 一口咬下去，味道不错，果然皮薄，她吃了满口酸菜，还夹杂着一点酸萝卜块。 竟意外地开胃，哪怕有一点点不舒服，但也并不明显，光看着楚恒那张好看的脸，她就忽视了一点点不舒服。 因而，当叶暮雨一边看楚恒下饭，不知不觉间用完了七八个饺子时，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楚恒却因为她用完了，还有些呆愣。 等叶暮雨伸手在他脸颊前扇了扇风才反应过来。 第1243章 真乖 楚恒伸手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手背，“阿雨，真乖。” 叶暮雨被她说得有些害羞，倒是看着他灿若繁星的眸子，忍不住笑：“我不过是用下饺子了，你就这么开心啊。” “当然，娘跟孩子们可都说了你这段时间什么都吃不下，全靠药物，但是现在我成功了。”楚恒喃喃地说完，不知为什么，明明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但在他心里却极有成就感，仿佛完成了什么大事。 “谢谢你，阿恒。”叶暮雨看着他瘦削的脸，忙吩咐素梅他们上饭菜，让楚恒好好吃早饭。 “不着急，一会儿我去前厅陪爹娘孩子他们用早饭。”楚恒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我知道你闻不得荤腥，就在后院等我可好？” 叶暮雨也确实不想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食物又吐了，她最近已经感觉身体上带来的各种不适，若是再不能摄入足够的营养，她的身体别说怀孕了，自己都会出问题。 便点头答应了：“你去，多陪爹娘孩子们说说话，爹娘这段日子很担心你，我这边有素梅她们照顾呢。” 楚恒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后又移到耳根，“等我回来。” 叶暮雨脸颊有些红，伸手推了推他：“你快去，别让爹娘等久了。” “好。” 楚恒抱了抱她才离开。 哪怕他离开了，叶暮雨嘴角也微微勾着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她靠坐着软榻上，随意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素梅几个丫鬟都退下去接连用饭。 前厅。 等楚恒到的时候，一家子都坐齐了，楚刘氏见他过来，视线忍不住落在儿子身上多打量了一会儿，确定他好好的站着，嘴里念叨着谢菩萨。 “阿恒，坐。” “爹。” “三叔。” 几个孩子看见他都有些激动，楚升和楚章到底年纪不小，哪怕府上瞒得再严实，也多少听到了一些传闻。 他们眼里，楚家最厉害的就数三叔了，若是三叔出事，他们该怎么办。 两兄弟对视一眼，读书越发用力了。 这会儿看见楚恒，两兄弟纷纷松了一口气，三叔没事就好。 “阿雨那边用饭了吗？”楚刘氏见儿子没事，就开始担忧起儿媳来，说起来，叶暮雨这一次怀孕，不仅吓坏了家里的老的，连小的都胆战心惊的。 楚金第一个出声摇头：“爹，我不要小弟弟了，娘太辛苦了。” 楚子萝虽没有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楚刘氏动了动唇，她当然希望自家子嗣越丰越好，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雨出事，因而她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反对的话。 被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楚恒心里也不好受：“嗯，这一胎之后不要了。” “今天早上阿雨用了一些酸菜饺子，有所长进。”楚恒又细心回了前面的问话。 楚刘氏一听，颇有些惊喜：“以前也给阿雨做过类似的，也没吃下，看来还是阿恒厉害。” 楚恒想到叶暮雨的身体，实在笑不出来，为避免长辈担忧，他只能面无表情。 第1244章 赏赐 索性他平时的性子就这样，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用完早膳，楚恒又跟长辈们说了一会儿话，府外来了人。 罗管家上前禀报：“老爷，是宫里来人，让您进宫面圣。” 楚恒早就有所准备。 他嗯了一声。 “去招待一下，稍等一刻钟。”楚恒并未立即出门。 罗管家见此，只能去找把宫里来的人稳住，他眼见着老爷又回了后院，蓦地就明白了什么。 这边，楚恒进了后院后，看到软榻上靠着的身影，眼神瞬间暖了下来，他脚步轻快地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阿雨，在看什么？” “山海经。”叶暮雨脸颊有些红，这书有些不全，但并不妨碍她看得觉得有意思。 楚恒翻开几页，陪她看了一会儿。 “阿恒你不忙？”叶暮雨静默地让他陪了一会儿，但看见屋外有人走来走去的。 这明显不正常。 果然，就听见楚恒声音有些歉疚：“皇上召见，我一会儿再去。” 叶暮雨吓得坐了起来，楚恒连忙扶着她，“别急，慢点。” 他小心翼翼的，宛如她是一颗易碎的珍珠。 “我没事，你快去宫里面圣，别耽搁了。”叶暮雨伸手轻拍他的肩，催促他快换衣服。 这一路耽搁的时间不短，她可不想任由楚恒胡闹。 楚恒有些不舍，叶暮雨俯身亲了亲他：“好了，快去，我等你回来。” 楚恒这才满意了。 用了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才进了宫。 宫里，楚恒走到御书房外时，何德全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他过来，忙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楚大人，皇上等候多时。” 楚恒轻咳一声：“多谢公公。” 何德全见他瘦了不少，原本还有些肉，现在就剩骨头架子了，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看来，楚大人确实吃了不少苦。 何德全站在大殿门口候着。 楚恒进去后，径直对宣明帝行礼：“臣拜见皇上。” 宣明帝心情看起来不错，“楚爱卿，平身。” 看见瘦了一大圈的楚恒，宣明帝对他本来就满意，这会儿倒有些心疼了，不管怎么说，比起郑国公和稀泥爱权势比起来，楚恒这样的忠臣，显然是他更需要的。 君臣聊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紧跟着赏赐就下来了，楚恒还被留在宫中用午膳。 等京中消息都传出来时。 赵家老爷子起身，亲自去面圣。 等赏赐下来了时，叶暮雨也去了前院领赏，一连串的御赐之物被赏下来，门口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叶暮雨早就吩咐了下人给宫里的公公们赏银。 等人一走。 楚刘氏跟楚智文迫不及待地喊下人们在门口放鞭炮，去去霉气，再给门口路过的百姓发铜板作为赏银。 一时间楚家门口热闹非凡。 原本还在骂楚恒的百姓，纷纷夸赞起他的本事来。 等郑国公得知赵老爷子进宫时，眯了眯眼，让人去打听消息。 而齐家，则在赵老爷子进宫后，脸色大变。 “楚恒回来了，赵老爷子还进宫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第1245章 进宫 齐家的大少爷着急地走来走去。 齐尚眯了眯眼：“之前赵家可有跟楚家联络。” “有。”齐家大少爷镇定下来：“我记得刚出事那会儿，赵家大房的小姐去过楚府，莫非两家达成了什么交易？” “之后呢？”齐尚做了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心思自然是深沉的。 “之后赵家大房的小姐再没有出过门，而楚家那段时间也十分安静，连下人都不出门，除非必要的运送蔬菜瓜果，可见楚家很是谨慎。” 齐尚低喃：“赵家，楚家，赵老爷子，楚恒……” “老大。”齐尚蓦地想到什么，问：“前段时间赵二老爷是跟你见面的？” “对啊，爹，你不是说了，以你的身份，不方便结交众臣么。” 齐尚没接话，他心里有些不安。 这股不安，一直持续到下午。 赵二爷被下狱，赵家女眷差点疯了，而赵老爷子去皇宫跪求皇上原谅的事也被传了出来。 紧跟着齐尚被叫进宫。 叶暮雨在后院本来是不知道这消息的，反倒是赵卿卿找上门来，她才有点头绪。 “卿卿？怎么了？”叶暮雨哪里见过小姑娘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连忙让素梅端了茶水进来。 赵卿卿不敢扑过去，怕伤到她，只能无助地说：“叶姐姐，我家二叔被下了刑部大牢，还有爷爷，听说他是去宫里主动认罪的。” “可是，我们家到底有什么罪啊？” 这些年京城里的赵家，都是二房在支撑，赵卿卿一个小姑娘，性子单纯，哪里能知道朝中的事。 叶暮雨也不能确定，她当初说那些话，是提醒赵家不要牵扯进朝中，看来，赵家真的牵扯进去了。 “你先别急，这件事未必不是好事。”叶暮雨柔声安抚。 “老爷子不是会胡来的人，他这般做，定是为了保全整个赵家。” 赵卿卿有些迷茫：“真的吗？” “可是府上，二婶他们吵得很难听，说爷爷是要逼他们去死。”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他们闹，是因为你二叔做的事事发了，但如今你们赵家并未分家，主动找皇上请罪，还有可能得到宽恕，若是硬扛着，结局未必会更好。” “你要相信老爷子。” 叶暮雨让素梅把赵卿卿送回府。 这会儿事情多，只怕京城里热闹得很，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浑水摸鱼的，赵卿卿一个姑娘家，她都不放心。 不过，朝中的事，她只希望能顺利一些。 “夫人，老爷回来了。” 门口的丫鬟声音才落下，楚恒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叶暮雨要下来，他连忙大步走过去扶住她手腕。 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叶暮雨莞尔：“我又不是一碰就碎。” “你还好意思说，都瘦了这么多，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补补。”楚恒态度强势，但动作依旧轻柔。 叶暮雨抿唇笑。 她拉着他坐到窗边。 这才问：“刚刚卿卿过来见我了，说是老爷子亲自去了宫里，你可知是什么事？” 第1246章 案子 “其实当初你还没回来时，我便提醒过卿卿，跟老爷子转告注意不要被齐家利用，谁知，这还是出事了。”叶暮雨说着，眉头轻蹙。 楚恒知道的事情不少，伸手把她的眉头抚平。 “这件事，赵家最大可能是保住性命。”楚恒见她情绪稳定，才缓缓道来，一边让丫鬟倒点酸梅汤过来，里面熬的时候放的糖少，酸度很高。 叶暮雨不想喝，但看楚恒好心端过来，便尝了尝，她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楚恒趁机转移她的注意力：“赵家二爷跟着齐家做事，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叶暮雨果然没想着吐，而是听消息来了：“难怪，难怪赵老爷子不是劝服赵家二爷跟齐家撇清关系，反倒是进宫请罪。” 楚恒没说他也曾去加过赵家二爷一面，对方做过什么事，他一清二楚，只是，这一世，阿雨跟赵卿卿是好友，他看在阿雨的面子上，也会给赵家一点提醒。 只可惜，赵家二爷跟赵家老爷子不同，哪怕在禹州时，他就暗中提醒过老爷子，进京后，发现赵家二爷全然没有要听信的意思。 他便不再多言。 “阿恒，你知道赵家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吗？” 不过两日。 赵家跟齐家的案子真相大白。 由刑部写好判文，呈给宣明帝，只等发落。 原来，付明那队人马里，粮草之所以出问题，是齐家大少爷跟赵家二爷所为。 齐家大少爷跟赵家二爷都被下狱。 无召不得见面。 郑国公抓住机会，翌日早朝上，朝臣对两人的罪证越数越多。 楚恒站在最尾巴上的位置，没有发声。 外人都觉得是他的原因，才导致赵家主动认罪，对他十分忌惮。 楚恒恍若未觉。 “老臣认为，齐均身为臣子，借父亲之势，跟赵明远合谋，吞没军粮，耽误战事，足以治死罪。”郑国公不声不响地抛下一个响雷。 紧跟着便有官员跟着站出来，支持郑国公所言，并举了各种例子。 这时，霍正明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公曾与皇上君臣相和，赵明远虽糊涂，却并非主谋。” “虽并未主谋，但此事确实延误了战事。”郑国公对霍正明保一个没什么用的赵家并不在意，他眯了眯眼，把矛举向了齐家。 “皇上，臣还有一点疑惑，这齐均作为齐家长子，如此行事，齐尚书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 朝中的局势越发微妙了。 “哦？爱卿的意思是，此事，跟齐尚书有关？”宣明帝不怒自威。 郑国公顺势拱手：“皇上，老臣建议由刑部继续调查。” 齐尚跪在大殿上，只觉得遍体身寒，他心知跟郑国公动手，输了便会有如此局面，可对方步步紧逼，总能发现齐家背后的秘密，这让他心中胆寒的同时，迫不及待想对郑国公出手。 他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也比找出齐家更大的把柄好。 齐尚磕头：“皇上，老臣教子无方，臣任由皇上发落，但臣从未打过粮草的主意。” 第1247章 先做人后做事 郑国公脸上带着得逞的笑，看向他，却不像是在看老对手，而是手下败将了。 早朝过后。 皇宫里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宣明帝没有明确回答如何处置两人。 但齐家如今却是已经人人自危，齐尚更是下了早朝后，就跪在御书房外，哪怕烈阳高照，头晕目眩，依旧跪着。 翌日，齐均在牢中自尽。 宫里齐昭仪得知消息，哭晕了过去。 接连两道消息传出宫，群臣震惊，齐尚书当时正进宫，在金銮殿前跪着，得知这个消息，当场哭着跟皇帝求情。 楚家得知消息时。 楚恒正在陪叶暮雨用早膳，早膳全是他亲手做的，数量极多，但今日进食没有昨日顺利，叶暮雨找了借口把楚恒支走才吐，可对方棋高一招，明着离开，实则守在门口，她偷偷的动作，立马就被发现了。 楚恒这下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任由叶暮雨怎么说。 叶暮雨没办法，只能让他陪着，一边用，一边吐，看着楚恒紧皱的眉头，她强行让自己忍受着，倒还吃了些进去。 因而，当消息传回来时，她早膳都还没用完。 楚恒有三日休假，他哪里也不去，就磨在叶暮雨身边。 罗管家进来说了这事。 叶暮雨十分惊讶：“怎么会，刑部是不是有了具体的证据，会牵连齐家？” 楚恒让罗管家出去继续打听消息，他则不不动如山，继续给她喂饭。 “刑部现在没有证据牵连整个齐家，但很快就有。”楚恒解释。 叶暮雨心头一跳，“这些大家族，果然经不起折腾，幸好我们家的情况简单，倒不至于犯什么灭族的大罪。” “此乃常态。”楚恒倒是淡然：“这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有错处，只是有些大有些小，而皇上也不可能把所有官员都砍头。” “齐家情节严重，如今不过是断尾求生。” 叶暮雨皱眉：“说得也是，但凡大家族，哪个不是在背后私自发展势力，储备钱粮，再随意出来一个不孝子弟，做那强抢民女，霸占田地之事。” 楚恒见她义愤填膺，生气的小模样，爱得不行，面上却不显露，只凑过去在她耳边亲了亲。 叶暮雨觉得浑身一麻，连忙伸手抓住他：“我错了，我继续吃饭。” 说着埋头喝酸梅汤，最近她唯一不是很反感的就是这酸酸甜甜的酸梅汤了。 “不过，我们家的子弟，得先学做人，再做事。”叶暮雨皱了皱鼻子，认真道。 楚恒眼底笑意盈盈，伸手把她耳畔的长发捋到耳后，动作轻柔，叶暮雨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 “阿恒，那你说皇上会怎么做？”叶暮雨觉得楚恒很了解皇帝，虽然，很多时候，他又在做冒险的事。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了，若楚恒是个苦心钻营之辈，只需要顺着宣明帝，便能爬得更快更轻松，但他心里为国为民的志气，让他明知有难也要上。 最终。 皇帝看在齐尚书辅佐多年的份上，因齐均主动招出罪行。 第1248章 送行 此事以齐家返还粮草，齐尚书因教子无方闭门思过三月，赵家二爷赵明远及其直系男丁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作为结局。 叶暮雨默默地听着这消息，轻叹一声，赵家二房被贬，但大房却没有被连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赵家在京中再无权势，族内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为官，只怕在京中待不下去，何况齐家还在，齐昭仪被解了禁足。 不过，现在的齐家，到底有三皇子在。 低调求生，应当不成问题。 毕竟比齐家惨的，还有林皇后的林家。 叶暮雨让下人给赵家送去了疗养食谱，还有一些菜谱，比之前给赵家的更多。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赵家的结局绝对是宣明帝手软的结果，光是赵家二爷做的事，就足以砍头，牵连全族，如今只是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里面也许有赵老爷子进宫请罪的原因。 “别担心，现在离开未必不是什么坏事。”楚恒见她担忧，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 叶暮雨摇头的同时，悄悄把肚子上的纱布移开：“我只是心疼卿卿，她是个好姑娘，就算回到禹州，只怕也不好找人家。” “有你这个好姐姐在，她夫家不敢欺负她。”楚恒说得直接，也是为了让阿雨安心，他不动声色地把纱巾又放到她腹部。 叶暮雨被哄好了，笑着道：“也是哦。” “我家相公如今可是宠臣。”叶暮雨伸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故意挤眉弄眼打趣道。 楚恒眉眼带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没一会儿，叶暮雨脸颊就有些发烫，忍不住移开视线。 结果自然是打趣不成，反倒被抱着欺负了好一会儿。 一刻钟后。 楚恒坐直身体，继续拿了一本《论语》开始念。 美其名曰念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楚恒休沐了三日，便在家照顾了叶暮雨三日，叶暮雨的胃口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 等他躲不过去，开始了每日上朝，去衙门点卯的日子，还不忘中午都回家，晚上点卯后，也立即回家，没有任何交际。 更加坐实了他惧内的说法。 在男人耳中是惧内，在后宅夫人心里却是好男人，听闻，楚大人曾当着皇上的面，拒绝纳妾，更不收赏赐的美人。 关键皇上还答应了。 这消息传到各位夫人耳朵里，对叶暮雨羡慕嫉妒恨。 而此刻。 被孕吐折磨得消瘦的叶暮雨，在往耳畔擦了薄荷油后，穿上一身蓝色绸缎，准备跟楚刘氏、楚智文一起，出发去赵家送行。 “阿雨，难受不？”楚刘氏不放心地问。 叶暮雨浅笑：“娘，我没事，现在大夫说身体没有大问题，等孕吐期过了，再慢慢养身体即可。” “我现在出门多走走也是好事。” 楚刘氏虽然答应了，但出门后，却一直跟在她旁边。 叶暮雨心知她是关心自己，自然不会拒绝。 如今二老经常在京城里逛，许多事都了解了。 等马车靠近赵家。 楚刘氏掀开帘子。 第1249章 传话 看见门庭若市的赵府门口，她也忍不住惊叹两声：“一朝倾覆，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敢上门。” “阿雨，我们直接把马车靠到大门口吗？” 叶暮雨轻轻摇头：“娘，我们去偏门，处置赵家的决定是皇上下的，我们得给他面子，给卿卿他们送行，不好大张旗鼓，但在偏门既不下皇上的面子，也全了我们跟赵家的情谊。” “你说得对，幸好我们家的马车从来都低调，外人也看不出是哪家的。” 楚刘氏煞有其事地点头。 很快，就到了赵家的偏门。 先由小厮下去敲门，等了许久，才有下人开门，但看下人的状态并不好。 听说是楚家拜访，竟吓得扔下了小厮，拔腿往内宅跑，去通知赵大夫人。 赵大夫人吩咐身边的两个嬷嬷把各种物件收拾好，看了一眼曾经辉煌气派的赵府，压住眼底的湿润。 “行李可都收拾好了？” “夫人，差不多都好了，只是二房那边还在闹，奴婢过去二夫人只顾着哭，也不理会奴婢的话，奴婢不敢擅专。” 赵大夫人脸色黑沉：“去跟二房说，若是两刻钟后还不出府上马车，便不会多等。” “是，夫人。” 婆子快步出门。 没一会儿，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赵大夫人抬头，眉头下意识皱起：“二房还想闹什么幺蛾子？” “夫人，门口楚家内眷拜访。” 赵大夫人一眼就看出这人是门房那边守着的丫头。 “楚家？”赵大夫人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楚夫人？” “应该是的。” 赵大夫人对下人应该的回答有些不满，不过，想到这会儿赵家的情况，她已经没有功夫去调教了，倒是楚家来人。 让她一向坚硬的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出事后，京城各户人家对赵家避之不及，就算是她娘家，也不过就送了一封信过来，如今敢来赵家的，除了楚家，还真没谁。 只是，由衷可见，楚大人如今是确实受宣明帝信任，而楚家也是至纯至性之人。 赵大夫人心里感恩，亲自派了身边的嬷嬷过去：“亲自去跟楚夫人道谢，只是如今他们来赵府不能招待，且并非什么好事，便在城外送行。” “是，奴婢这就去。” 赵大夫人快步去了老爷子的屋子。 果然看到自家姑娘也在，老爷子正站在院子里，看着牌匾上的字。 赵老爷子自从入仕后，一直住在赵府的竹苑，听说里面的牌匾还是先帝题的字，如今赵府已经被老爷子写在折子里，让皇上收回。 里面的御赐牌匾自然也不能拿走，难怪老爷子伤心，整个人宛如老了十岁。 赵大夫人用帕子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快步走上去：“爹，楚家应该是阿雨那孩子过来给我们送行，我让下人让他们去城外，以免受到牵连。” 赵老爷子转过身来，头发花白，整个人瘦了一圈，听到叶暮雨的名字，眼中的悲色有所收敛，轻轻点头：“那是个好孩子。” 第1250章 临别礼物 “你做得对。” “走，回禹州。” 禹州到底是赵家的老家，虽说赵家没有了为官者，如今还被贬，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今日叶暮雨露面，还有姻亲，在禹州地位有所下降，但赵家多年的积蓄，不至于吃苦，受些委屈却也比在京城好。 赵家门口。 叶暮雨听到赵大夫人身边嬷嬷的话，她到底没有拒绝，“嬷嬷跟夫人说，多谢好意，希望城外能有一见。” 嬷嬷应了后行礼，转身回到府中。 楚家的马车便往城外走。 “赵家大房没什么问题，就是二房怎么做出这傻事呢。”楚刘氏虽然在感叹，心里却也清楚，京中这种事太多，也许表面看起来风光的人家，私下做了不少害人又害己的事。 城门外。 叶暮雨跟楚刘氏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外面有热闹的声音。 楚刘氏掀开窗帘，就看到接连的马车队伍从城门口出来。 赵家的队伍不长，只有五辆马车坐着女眷跟当家人。 后面两辆骡车，托着箱笼。 请的镖局护送，下人并不多。 即使如此，还是引得百姓在四周看热闹。 素梅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也跟城门口的守卫给了赏银，让他们不要为难赵家。 城门口的守卫还是要给楚家面子的，又收了银子，自然随意放行。 不过行李却检查了一遍，动作没有那么粗鲁，已经算得上好的。 赵家的马车队伍出了城门口后，才往旁边的位置停留。 城门口很宽阔。 赵家车队停下也不会造成人员堵塞。 素梅找到赵家大夫人跟赵家老爷子，说了两句后，才回来禀报叶暮雨。 叶暮雨跟楚刘氏便带着丫鬟，以及两个护卫过去。 赵卿卿早就在马车里等着了，她是跟赵大夫人坐的同一个马车。 赵大夫人见她情绪激动，皱眉：“卿卿，注意仪容。” “娘，我只是想临走前见叶姐姐一面，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见了。”赵卿卿眼睛有些红，声音带着哭腔，“娘，我能下去见见叶姐姐吗？她怀孕了，最近身体很不好，还专门过来看我，我……” “行了，去。”赵大夫人轻叹，她是怕自家姑娘失了分寸，如今赵家连跟楚夫人说话都是极为难得的事。 她也跟着下了马车。 赵卿卿提着裙摆下来，看见叶暮雨迎面走过来，她连忙跑过去：“叶姐姐。” 她眼眶红红的，看见旁边的楚刘氏连忙打招呼：“婶婶。” 楚刘氏见小姑娘可爱的脸蛋，眼睛还是肿的，眼看是哭了许久，她心中轻叹这孩子也不好过，“阿雨，你陪小姑娘说说话，娘去见赵夫人。” “娘，麻烦了。”叶暮雨轻轻颔首。 楚刘氏又叮嘱两个丫鬟，好好照顾叶暮雨才迎上赵大夫人，原本楚刘氏见到这些夫人心里还没底，但自从跟着进宫几次，她已经没有以前心里本能的不自信，如今再跟其他夫人相处，也自然了很多。 “叶姐姐，谢谢你。”赵卿卿伸手拉住她的手。 第1251章 送行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乖一点，体谅叶姐姐的不容易。” 叶暮雨嘴角含笑，伸手从素梅拿着的礼盒里取下一个手镯给她，手镯上有特殊的樱花印记，“卿卿，送给你的礼物，叶姐姐没能开酒楼，但也要让你实现胭脂水粉自由。” “以后需要用胭脂水粉，便去美面铺子里买，能给你优惠，这镯子就是信物。” 赵卿卿要推拒，叶暮雨已经把手镯给她戴上了。 “好看。”叶暮雨眼睛一弯，带着笑意。 赵卿卿觉得手镯重如山，是她这辈子最好的礼物，她手指摸了摸手镯，“叶姐姐，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傻丫头，最重要的是你，若是遇到为难的事，实在解决不了，去美面铺子里让掌柜给我传信。” 赵卿卿眼睛差点又红了，她强忍着泪意，努力笑：“好，叶姐姐，我会想你的。” - 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先是动了一会儿。 就见马车帘子被打开，两个姑娘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粉衣姑娘朝前面看去，指着叶暮雨几人问：“那边是谁？” “小姐，那是楚夫人跟楚老夫人。”小丫鬟在马车旁，听见主子问，尽职尽责地回答。 青衣姑娘听了，跟着伸出头去，看见瘦弱的叶暮雨，大言不惭：“楚大人就喜欢这种瘦弱的女子？听说还是乡下来的，我还以为多好看呢，也不过如此嘛。” 粉衣姑娘也赞同姐姐的话，甚至心里有种隐秘的得意，她的容貌是赵家最好看的，只是年级尚小，楚大人是新贵，还是如今朝中名副其实的宠臣，时常被皇上叫进御书房说话。 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真的钟情于一个女人。 她看得清楚，越发觉得叶暮雨是因为跟楚老夫人关系好，楚大人才会尊重发妻，也有父亲说的，是为了讨好皇上。 只可惜，今天楚大人没有来。 粉衣姑娘眼睛闪了闪：“娘，我想下去方便。” 赵二夫人脸色从上了马车就很难看。 她向来得意惯了，如今回老家，岂不是被大房吃得死死的。 何况大房的长子还跟着三皇子在学院读书，只要以后皇上气消了，也许大房还能继续入仕。 可二房…… 赵二夫人想到这眼泪就掉下来了，怎么都止不住，二房男丁全被流放，全入了贱籍。 “娘。” 粉衣姑娘跟青衣姑娘都被赵二夫人哭得有些心慌，两人有些无措。 “你们刚刚说什么？”赵二夫人只哭了一会儿，拿起手帕，把眼泪擦干，露出里面的纤细瘦弱的单凤眼。 青衣姑娘有些酸意：“说三姐呢，没想到她倒是跟楚夫人关系好，不过，也不知道这楚夫人能风光多久，现在楚大人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纳妾。” 赵二夫人听了，神色微动，伸手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果然看到了叶暮雨。 尤其是看赵大夫人跟楚刘氏亲近的情况，她脸色微变。 “你不是刚刚要去方便吗？” 第1252章 打脸 “快去，不然到下一个驿站，可早得很。”赵二夫人意外地出声催促。 粉衣姑娘捏紧手帕，藏住心思，快速下了马车，带着丫鬟离开。 这边。 叶暮雨跟赵卿卿说完话了。 赵大夫人单独过来找她说话。 “楚夫人，今日你能亲自过来，还送了菜谱过来，多谢。”赵大夫人真诚地看着她，话音一转：“日头已晚，你身体不适，我们不能再耽搁你，快回去，你的好意，我跟卿卿会一直记在心里。” “夫人，您客气了。”叶暮雨心知日头不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她跟赵卿卿道了别，跟楚刘氏回到马车上。 目送赵家的马车队伍离开，越走越远。 “阿雨，我们回去？”楚刘氏道。 “好。” 叶暮雨并不知道赵家发生的事。 当粉衣姑娘被赵大夫人的嬷嬷强行送回马车上，嬷嬷毫不客气地敲打楚二夫人：“二夫人，大夫人说，现在赵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你们若是心里还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想想为什么会落得现在的结局。” “若非是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赵家还能在京里日子过得好好的。” “你们若是还执迷不悟，大夫人会请老爷子做主，跟二房分家。” “二夫人好自为之。”嬷嬷对赵二夫人愤怒的神情视而不见，还很有深意地看了粉衣姑娘一眼。 粉衣姑娘脸上都是泪水，垂头抹泪，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褶，头发有些乱，仔细看，还能看到她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巴掌印。 等嬷嬷一离开。 青衣姑娘揪着手帕，怒声道：“大伯母现在就开始欺辱我们了，娘你快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闭嘴。”赵二夫人刚被一向跟她关系不睦的大嫂下了面子，闺女还这么蠢，竟只会玩专横，不知如今二房处境艰难。 青衣姑娘敢怒不敢言。 赵二夫人已经不理会她，直接问小姑娘：“你刚刚做什么了？” 粉衣姑娘哭声一顿，不愿说，却被赵二夫人强行抬起头，指着她责骂了一番。 粉衣姑娘哭着道：“我只是想过去跟楚老夫人说话，结果还没走过去，就被大伯母身边的人拦住，我后面就争执了两句，大伯母不分青红皂白打我。” “你跟她说什么了？”赵二夫人没有这么容易就被她敷衍了。 粉衣姑娘身形一抖，半响才呐呐道：“我说大伯母是不是想把三姐送进楚家当妾，我就顺势喊大伯母给我说门好亲事。” 赵二夫人冷笑，深深地看了小闺女一眼，“你长大了，知道考虑嫁人的事了。” “只是，你以为你大伯母会真心为你们考虑？”赵二夫人神情有些愤恨：“做梦，别忘了以前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这下不仅粉衣姑娘慌了，连青衣姑娘都着急起来，毕竟她刚刚到成亲的年纪，原本定好的亲事，赵家一出事，对方便反悔。 “娘，那怎么办？”青衣姑娘着急地问。 第1253章 千秋 赵二夫人看了两人一眼，磨着牙道：“讨好老爷子！” - 赵家的事，叶暮雨并不知晓。 她没有在外面多待，马车进了京城就径直回府。 倒是老爷子，在家里太久了，便去了庄子上。 叶暮雨的孕吐，在一个月后，好多了，而这时候，老家的信也到了。 现在她每日都是跟着全家一起用早饭，看了信，等大家用完饭，问楚恒：“阿恒，大哥说打算来京城一趟，顺便送老家的收入，楚升和楚章两个孩子今年都要下场考秀才，要回县里去考，顺便把两个孩子接回去。” “还有你的消息不知道被人恶意传回去，大哥他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幸好我们送信来得及时，才解释通了，但他们还是很担心，才主动提出要来。” 楚恒擦了擦嘴，一顿饭吃得有些撑，都是家里的人给他夹菜，他怕家人担心就没有拒绝，最后苦头也得强忍着。 “大哥可说什么时候来？”楚恒问。 楚刘氏接的这话：“应该已经出发了，离乡试时间不远了。” “那我派人去接他们。”楚恒解决完这事，才提了今年的千秋节。 “后日皇后娘娘的千秋节，阿雨你跟娘要进宫去参加宴会。”楚恒伸手给她递漱口水，“北地还有战事，皇后娘娘的千秋不会大办，只会请一些夫人去后宫说说话，到时候皇上应该也会亲自过去。” “那你去吗？”楚刘氏问。 “不去，只请女眷，人应该也不会太多，到时候娘你多加注意一下阿雨，本来我跟皇上提过阿雨怀孕的事。” “但宫中还是下了请帖，只能去了。” “不过皇后娘娘性子温和，娘你跟阿雨去了后，安心歇着，不用凑热闹。” 叶暮雨现在的肚子并不显怀，幸好她现在孕吐没有那么严重，只是闻到特别不喜欢的食物才会孕吐。 千秋节眨眼就到了。 叶暮雨跟楚刘氏早早地就出了府，进了宫。 因着担心进宫后，到办宴会的大殿得走许久，叶暮雨又怀着孕，走不快，在宫里，寻常的王侯都不能坐轿撵。 叶暮雨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坐轿撵过去。 早早地进宫，也是为了时间上充裕，提前到还能休息。 有这打算，两人光在皇宫里走路就花费了半个时辰。 等到了殿前，叶暮雨额头上有了薄汗，跟楚刘氏刚进去，迎面一个嬷嬷走了过来。 “楚老夫人，楚夫人。”嬷嬷脸上带笑，目光落在叶暮雨脸上，“皇后娘娘让奴婢出来带夫人进去说说话。” 叶暮雨自然是连忙道谢。 跟楚刘氏一起进了屋内。 屋内已经坐了不少的大臣女眷。 看见叶暮雨回来，一个二个对她笑得都很热情，这点改变，叶暮雨心知肚明，都回以浅笑，但并不亲近。 “楚老夫人，楚夫人，快坐。” 林皇后直接让宫女给两人看座。 叶暮雨自然又是道谢。 “楚夫人，不用多礼，你是双身子的人，好好歇着。”林皇后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 第1254章 单独说话 并未跟着其他人一起改变态度。 说起来。 林皇后从始至终，对她都是同样的态度，和蔼但并不过分亲近，就算楚恒当初出事，她也没有落井下石。 叶暮雨不得不感叹，不愧是皇后，没有眼皮子那么浅，对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她也不能确切地猜明白。 不过，比起其他妃嫔，她也确实更愿意跟皇后相处。 “楚夫人果然更得皇后娘娘的心，娘娘之前对我们可没有这么高兴。”刘夫人捂着嘴笑，作为郑国公家长媳，她的地位在座都是最高的。 看似在打趣，实则一点恭维的意思都没有。 林皇后浅笑：“刘夫人说笑了，本宫在宫里平时也没人陪着说会儿话，正是无聊呢，跟夫人们说话，心里都开怀。” “还是皇后娘娘说话好听，妾身能陪娘娘说话，荣幸至极。” 其他的夫人也跟着恭维：“可不是么，娘娘可别嫌弃臣妇们话多。” 一时间，气氛十分和睦。 说了一会儿话，中午的宴席要开始，因着人多，叶暮雨也没有单独跟林皇后说话。 当酒席摆好后。 叶暮雨跟楚刘氏坐到了后面的位置。 前面有一品二品大员的内眷，不仅如此，还有后宫的妃子。 让叶暮雨惊讶的是，这次竟然连齐昭仪都来了。 她拿了桌上糕点慢慢吃，听着宴会上，一些闲话。 她才知晓，原来齐昭仪会出来，是因为宣明帝心软，又加上有三皇子写信回来求情。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方。 发现齐昭仪的心情真的很沉重，脸上打着厚厚的妆容，一看状态就很差。 齐家失势，而刘家明显逢喜事。 在宴会最后，便是赏花宴。 叶暮雨怀着身子，没有去赏花，留在了殿内。 她陪着一些妇人说话。 而这时，林皇后不知何时回来了。 还单独叫了叶暮雨去说话。 叶暮雨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照理说没有，来参加宴会的，都没有身孕，以叶暮雨的情况，跟皇上说了后，完全可以不参加。 但偏偏，宫里还是让她来了。 叶暮雨跟着宫女，进了偏殿。 偏殿里，林皇后坐在上首，身边还跟着几个宫女嬷嬷，并没有清场，叶暮雨心里稍安。 她快步走了进去。 林皇后给她看座，并让宫女上了热茶。 叶暮雨道了谢。 林皇后看了叶暮雨一会儿：“楚夫人最近瘦了不少，可是身体不适？” “只是普通的孕吐。”叶暮雨无奈地笑，心里却想，她孕吐的情况，不可能皇后不知晓，但对方却没有点名，而是再次询问，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按捺住心里的狐疑，叶暮雨继续跟林皇后交谈。 林皇后让人给她送了养身体的药材。 又状若无意地说：“前些日子，宫中出了些纷乱，换了一批侍卫，所以没能及时知道夫人你的情况，今日才补上，夫人可别介意。” 叶暮雨心头一跳，蓦地想起了上一次五皇子满月宴，她进宫里听到的对话。 似乎，就是有宫女跟年轻的公子来往，就是为了宫中侍卫一职。 本来她都忘记这件事了。 第1255章 试探 被林皇后一提，叶暮雨不得不琢磨这件事到底对她会有什么影响。 “娘娘客气了，妾身如今好多了，只是看着有些瘦，多谢娘娘关心，娘娘也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叶暮雨守成，并不主动问什么。 林皇后倒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了她养胎的事。 虽说林皇后没有生子，连四皇子算起来是其侄子，在元后去了后，放入她的名下抚养，但林皇后说起教养孩子，竟一点都不生疏，仿佛做过无数遍。 “孩子小的时候，最是皮实，就算是现在重锦看起来那么稳重，小时候还尿了好几次裤子呢。”林皇后提起四皇子，眉眼间全是笑意，“你应该想不到这？” 叶暮雨也噗呲一声轻笑：“可不是么，妾身心里，四皇子性子很是老成，一看就好养。” “只可惜，这孩子，越长大越闷。”林皇后无奈地摇头。 “这次竟然给我寄了蔬菜瓜果，说是他亲手种的。”林皇后说的是四皇子给她寄的生辰礼。 叶暮雨也没想到四皇子这么实诚，不过，寻常人家，送些蔬菜瓜果倒也正常，轮到皇家，就得看上位者的心情了。 见皇后的表情，想必是喜欢的。 “三皇子则亲手给本宫抄了些书，说在江南，楚大人的书铺十分出名，连三皇子都去看了，说是有不少学本事的书。”林皇后言笑晏晏的：“听闻楚大人最是喜欢看书，难怪书铺那么受欢迎了。” “好些读书人都恨不得把书藏起来，楚大人倒是例外，喜欢分享，老百姓受益无穷。” 叶暮雨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她不知道皇后是不是在试探她，不过，她却不会代表楚恒说任何立场的话，解释起来也就简单了。 她脸上带笑：“多谢娘娘夸奖，等妾身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老爷，他肯定很高兴。” “其实书铺也是顺势而为，那些书有些是学子积累出来，再卖给铺子的，他们的成果，是对的，自然要宣扬出去造福百姓。” “妾身小时候就想，若是有人教妾身种地，那妾身学会了，多种些粮食，每日就能多吃一顿饭，还能买肉吃。” “后来嫁人啊，沾了老爷的光，日子过好了，却也还没忘记小时候的愿望，后来想到开铺子，被老爷一提点，本着交流学业的事，就开了书铺。” “后面找了说书先生每天在铺子里念书，铺子里的生意瞬间就好起来了，原本妾身还担心生意若是不好，就少赚点，够过日子就好了，没想到，时常来铺子里听书的百姓回去后试验了一番，说是产量更高些了，也就有了银子买书，生意倒越来越好了。” 叶暮雨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娘娘你看，这莫非是做了好事，上天的恩赐？” “你还有这么嘴贫的时候？”林皇后也笑了，“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娘娘，齐昭仪和邓婕妤在殿外求见。”门口候着的嬷嬷走进来，小声禀报。 第1256章 支开 叶暮雨离得近，也听到了。 她下意识抬头，便见林皇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又变成了那个尊贵的皇后娘娘。 也许是察觉到了叶暮雨的目光，林皇后出声，言语中带着提醒：“楚夫人，你是双身子的人，本宫就不多劳累你，让嬷嬷带你下去歇息，昭仪最近脾气不好，难免迁怒。” 叶暮雨有些错愕，没想到林皇后这话这么直接。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她本来跟齐昭仪就有仇，也实在不想见到对方，何况还有邓婕妤，之前宫宴上撞到的事，虽没有后续，但总归是跟邓婕妤有关，她本能的不想跟对方见面。 毕竟在今日宴会上，看得出来，邓婕妤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就数她最出众，就连皇帝来那一会儿，她也多次主动出声。 宣明帝对她的态度也模棱两可，说不宠爱，但并未斥责她喧宾夺主的举动，说是宠爱，却连对方一个要求也没答应。 “多谢娘娘。”叶暮雨果断起身，行礼后，旁边的嬷嬷带着她，从偏门离开。 而在她刚离开后，齐昭仪跟邓婕妤进了殿内。 齐昭仪目光在四周一转，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勾了勾唇：“娘娘，刚刚还听闻您把楚夫人叫进来单独说话，楚夫人呢？” 邓婕妤也是直接，在四周看了看，没找到人，故意道：“皇后娘娘不会是把楚夫人藏起来，不给妾身们见？” 林皇后镇定自若，对两人话里的话并不在意：“楚夫人自然是出去跟其他夫人说话了，本宫还能强留变成。” “倒是你们，既然过来了，便陪本宫推推牌九。” 齐昭仪跟邓婕妤脸色微变，没想到竟然被林皇后留下了，两人自然是过来见叶暮雨的。 叶暮雨并不知晓，本来两个宫妃都过来打算试探她，却都被林皇后拦住了。 在天黑之前，她离开了宫里。 刚走出宫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刘氏也看见了，她有些诧异地出声：“阿恒？” 楚恒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朝两人走过来，伸手陆川牵着马车跟上，马匹哒哒的声音，在宫门口显得格外的清晰。 “你怎么来了？”楚刘氏问儿子。 楚恒身上还穿着办公的官服，显然是还没有回家的，他站在叶暮雨身边，十分自然地把手放在其腰上，扶着她，一边回老娘的问话：“刚好从衙门出来，想着宫宴快结束了，就过来迎你们。” “娘，先上车。” 楚刘氏这会儿也看到了儿子护着儿媳的举动，想到在宫里走了这么久，她自己脚都有些疼了，更别提孕妇了。 当即不再多言，爬上马车，往里面靠。 叶暮雨伸手推他：“我自己上马车就好了。” “你现在还有力气？”楚恒扬眉，根本不给叶暮雨挣脱的机会，直接把她抱上马车。 旁边陆川看到这虐狗的一幕，连忙离远点，怕影响大人的动作。 他在京城这么些年，竟从未见过哪家的老爷夫人如自家这般恩爱的。 第1257章 接人 陆川有时候觉得有些难以想象，有时候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回府。”直到楚恒低沉的声音响起，陆川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摸了摸鼻尖，坐上马车，赶车回府。 叶暮雨坐在车厢里，跟楚刘氏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楚恒说在宫里的事。 楚刘氏的中心思想便是，她下次实在不想去了。 “阿恒，娘还是去庄子上看庄稼，就算是做做针线活儿，也比去宫里有意思。”楚刘氏颇为感叹，“光是走路，就耽搁了好些时间，不过皇后娘娘性子好，给我们安排的位置也不错，饭菜也是热乎的，知道阿雨怀孕，专门让宫女把冰盆端走，但考虑到我热，还叫人上了那什么叫冰鉴的吃食。” “冰冰甜甜的，还有一股奶香味，里面还放着草莓跟樱桃。” 楚刘氏有些意犹未尽：“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冰了，娘也不敢多吃，怕拉肚子，宫里连去如厕都不方便，吃也吃不痛快。” “噗呲。”叶暮雨被逗笑了，眼睛笑弯弯的：“娘，你说得对，还是在自家里舒服。” 楚刘氏仰头：“可不是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家舒坦。” “娘，你若是喜欢吃冰鉴，等回去后，我让厨房给你做。” 楚刘氏闻言，来了一丝兴致：“阿雨你会做？” “嗯，娘喜欢吃什么水果口味的。” 两婆媳就着冰鉴有多少口味，讨论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下马车时。 叶暮雨又是被楚恒抱下来的，因着有其他人在，她的脸可疑地红了起来，伸手去拍他的胸膛，人刚被放下来，手就被他抓住了。 楚恒大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还不忘磨了磨。 “阿雨，你快回去歇着，今日走了这么久，肯定累了，不用管娘。”楚刘氏站在旁边，仔细看还能看见她眼中的打趣。 叶暮雨脸更红了，还想抽开手，楚恒却不放，很是坦荡地跟楚刘氏说：“娘，那我让陆川送你过去。” “不用，这都自己家了，我还需要谁送？” 不等楚恒再说话，楚刘氏已经进了府里，脚步轻快，没一会儿就不见了，果然是她说的那样不用谁送。 楚恒则牵着叶暮雨，进了府中。 “可是走累了？”楚恒问，视线也在她的身上看了看。 叶暮雨一下就猜出他心里的想法，下意识抓紧他的手，杏眼微张，紧张地瞪着他：“你不准。” 楚恒见她这反应，觉得格外可爱，眼底溢出一抹笑意。 叶暮雨嘟了嘟嘴：“反正我不累，这一会儿就到了，我自己回去。” 她转身往前面走，岂料，下一瞬，她身子一轻，直接被人抱了起来。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听到身后有笑声响起，叶暮雨脸颊瞬间滚烫，伸手抓住楚恒胸膛的衣服，抬头瞪他：“阿恒，你做什么？” “你快放我下来。” 叶暮雨扯了好几下，楚恒不仅没放，好抱得更紧了，喉间发出几声笑意，俨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第1258章 公主抱 叶暮雨瞪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胆子这么大，“你不怕丢脸吗？” 她轻轻磨牙。 楚恒挑眉，低头看她：“这有什么好丢脸的，皇上都知道我惧内，夫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嗷呜。”叶暮雨没忍住，张嘴咬了他下巴一口，余光里看见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她心里一麻，哪里敢再招惹，连忙躲起来，害羞地埋到他胸膛里。 楚恒把叶暮雨抱回内院。 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 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偷偷看过来。 素梅跟春杏留在后面，被好些人拉住问：“夫人是不舒服吗？” “哪里，是老爷心疼夫人在宫里太累，所以就把夫人抱回去。”春杏向来是直接的性子，这会儿理所当然的话，让其他人更是震惊。 有人说：“夫人跟老爷感情也太好了。” “之前听外面的人说老爷惧内，现在我是相信了。” “老爷也太好了，我都没看见哪家的男人这么好。”有丫鬟羡慕地道。 素梅多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暗示：“老爷只是对夫人好，你们怕是没看见老爷心狠的时候。” 几个丫鬟纷纷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言，楚恒处罚下人的时候，她们亲眼看过，那血腥的一幕，让原本心里还冒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的人，立马就多了惊惧。 素梅却满意了，她叫上春杏：“走了，一会儿夫人得梳妆，我们得赶紧回去伺候。” 春杏点头，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 其他的丫鬟也不敢再拉扯着闲话，老老实实地干活去了。 这边。 叶暮雨被楚恒放到软榻上，楚恒进来后，便吩咐伺候的丫鬟端一盆热水进来。 他蹲下身，竟要给叶暮雨脱鞋。 “阿恒。”叶暮雨吓了一跳，伸手去阻止他的动作。 楚恒只伸手亲了亲她手背，面色柔软，从叶暮雨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睫毛很长，眸子十分漂亮，“你累了这么久，一会儿安心泡泡脚。” “乖乖听话，嗯？”楚恒说这话时，已经把她的鞋袜脱掉。 带着一丝低哑的声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性感，叶暮雨只觉得他好看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楚恒只愣了一瞬，便任由她不停把自己的脸揉来揉去。 见他不生气，叶暮雨动作越来越放肆，捏着他的脸，又去摸他的眉，看起来很锋利的眉，摸起来却很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她手指又移到他鼻尖，忍不住轻轻戳了戳。 这个动作，让楚恒猛地抬头看她，叶暮雨有些心虚地收回手，“那个……你鼻尖很挺……” 楚恒的眸子瞬间变得幽深起来，“没想到，阿雨你这么喜欢我……的鼻子么？” 他故意在关键的位置停顿一下，带着暗示，叶暮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耳根发烫，结结巴巴地反驳：“我只是觉得好看，你别误会。” “误会？” 楚恒猛地起身，把她抱在怀里，俯身而下，两人的脸颊贴近，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炽热地喷洒在对方脸上。 第1259章 泡脚 “夫人，热水……”门口丫鬟的声音刚响起，看见屋中的情形，脸上爬满绯色，说话都结结巴巴的，端着水盆又退了出去：“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叶暮雨觉得脸很烫，她伸手去推面前的男人，整个人躺在软榻上，把脸埋在薄被里，她没脸见人了，刚刚才被抱回来，这会儿又白日…… 楚恒眼底也闪过一抹懊恼。 他起身离开。 叶暮雨以为他出去了，发烫的肌肤慢慢缓和了下来。 正在组织语言，想怎么把素梅叫进来伺候，还不尴尬，就感觉软榻前又有了动静。 她睁开眼，便看到楚恒竟亲自端了水盆进来，叶暮雨下意识要坐起来。 楚恒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上前伸手去拉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你刚刚没走？”叶暮雨傻傻地问了这么一句。 楚恒挑眉：“走？阿雨是嫌弃我了？” 他说着，脸上露出有些伤心的神色，但依旧耐心十足地帮她洗脚。 叶暮雨瞬间就有种自己做了十分过分的事，若是没有怀孕，她还不至于这么感性，可她现在最是心软，何况还是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申请的楚恒。 突然眼底藏着忧伤，她根本就不带怀疑的。 连忙伸手去拉他起来：“我错了，没有嫌弃你，怎么会嫌弃你这么好的相公。” “真的？”楚恒俊脸在她手心蹭了蹭。 叶暮雨把他的长发理顺，眉眼带笑地点头，伸手点了点他鼻尖，哄道：“真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楚恒眼底的愉悦一闪而过，大手包裹着她的玉足，轻轻揉搓着。 一股细微的痒意从脚心传来，像是毛茸茸的羽毛在故意挑逗，叶暮雨下意识缩了缩脚，悠长的睫毛眨啊眨，遮住眼底的挣扎。 她如果现在说不让阿恒帮她洗脚，他会不会很伤心？ 也对，帮人洗脚这种事，就连她都不会去干，可阿恒却这么耐心地帮她，若是她还说点不应景的话，他肯定会伤心的。 叶暮雨脑子里各种脑补冒出来，睫毛一颤一颤的，洁白的脚趾微微蜷缩，又被男人的大掌抚平，她周身一颤，双手忍不住紧紧抓住身侧软榻上的软垫。 却没有发现，楚恒早就把她的反应收入眼底，男人眼睛微弯，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楚恒也没想到，突然花心思逗了媳妇儿一下，竟会看到这么可爱的一幕。 他十分惊喜，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尝试多跟妻子相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新发现。 见她耳根越来越红，眼眸里带着一丝讨好地看着他，楚恒眸光一深，殊不知，当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他反倒想狠狠欺负她。 “阿恒，我觉得可以自己慢慢泡会儿。”叶暮雨找着理由：“你晚上应该需要处理公务，一会儿就吃晚饭了，你先歇会儿，等用完饭再去办公好了。” 楚恒把如玉的手拿了出来。 叶暮雨眼睛微亮，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忙伸手把旁边的布巾递给他：“擦擦。” 第1261章 宫里的事 当时送去后，还是以的楚恒的名义。 不过这里面能解释的就多了，楚恒是押送粮草的官员，他可以说是自己捐的，也可以说是替皇上送的。 楚恒去了宫里一趟，等回来后就得到了赏赐，里面又有赏银，比她买粮花的银子还多些。 叶暮雨就明白了，之前的粮食是以宣明帝的名义送的，而皇帝还很讲道理，把银子都送回来了。 叶暮雨这下是一点都不心疼了，原本，她只是想帮楚恒解决难题，现在皇上却很有原则，每次家里为了朝廷花了的银子，他都会送回来。 她就不用着急赚银子了。 叶暮雨笑眯眯地看着账本，觉得心情格外好，有这么多银子，她可以等大哥他们从老家来了，叫成衣铺子里的绣娘过来亲自定制衣服。 “在笑什么？”楚恒抬头，见她弯弯的眼睛，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我在数银子，现在家里的银子足够我们生活得舒舒服服一辈子了。”叶暮雨笑眯眯地道。 楚恒有些意外她这话，后知后觉地道：“原来阿雨你一直担心家里银子不够花？” 他从来不觉得对方会有这想法，毕竟，叶暮雨赚钱的法子很多，她却并不怎么在意生意怎么样。 叶暮雨道：“只是有时候银子需要的不少，数银子的时候发现其实也不多，不过帮皇上办事也挺好的，他会奖励银子。” “没有这后顾之忧，心情自然就好了。” 楚恒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喉间响起一串低哑的笑声：“放心，有我呢，你缺银子只管跟我说。” “我缺肯定找你。”叶暮雨倒没有说出见外的话，毕竟她跟楚恒都是亲密的夫妻了，若是真说不花他的银子，他怕是才会真的伤心。 叶暮雨这些年也慢慢地明白，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 若是以前不想成亲的想法，她自然是不想占别人便宜。 可两人都这么多年走过来了，她也不能无视楚恒的付出。 相互尊重，才能走得长远，何况，她开的铺子，全被楚恒弄成了她的嫁妆。 楚恒眉眼含笑，心情果然很好。 “晚上你没有吃多少，要不要吃点水果？”楚恒见她时不时喝一口茶，问。 叶暮雨：“这次厨房送了点草莓跟西瓜过来，我们试试看？你想吃吗？” “好。”楚恒直接吩咐下人送一盘西瓜和草莓过来。 没一会儿水果就送到了。 让叶暮雨意外的是，不仅西瓜和草莓，竟还有葡萄。 她尝了一下，只觉得格外的鲜甜，多少有些意外。 “这段时间你没有胃口，不知道庄子上的暖棚越来越好，爹经常往庄子上跑，就是为着暖棚去的。”楚恒葡萄剥皮，再喂给她。 叶暮雨突然想到一件事：“赵家在京城似乎也有庄子，他们的庄子卖了吗？” 当时卿卿还主动跟她请教做暖棚。 “卖了，被刘家二房太太的娘家买了。”楚恒说到这时，停顿了一下。 第1263章 伤口 最后叶暮雨冒出想弄葡萄酒的想法，跟楚恒说了，楚恒自然满头答应，还说让下面的人去弄。 叶暮雨心满意足，见时日不早了，才洗漱睡觉。 过了没几日。 叶暮雨的胃口日渐好起来，每日早上总算能吃完一小碗粥，并一点小菜。 食量大致回到了原本的三分之二。 她洗漱完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在外面练剑的楚恒。 叶暮雨站在旁边，没有上前。 倒是素梅端了椅子过来让她坐。 “没关系，我站一会儿，不是很累。”最近休息得不错，叶暮雨反倒想多走走锻炼身体。 她觉得精神头还不错。 素梅见此，也不强求。 只静默地守在一旁，让其他人上了茶水过来。 楚恒在叶暮雨出来时就看到了，他又练了一刻钟，就停了下来，比往日要少半个时辰。 楚恒走过来，伸手把剑递给陆川，低声道：“醒了？一会儿去前厅用饭，娘说这次从庄子上带回来了一些新鲜蔬菜，有你喜欢的苦瓜跟黄瓜。” 叶暮雨眼睛一亮，颇有些感兴趣：“早上用苦瓜做了什么菜？我想中午吃瓤苦瓜。” 楚恒挑眉，有些意外：“有胃口吃肉了？” “我打算沾醋吃，馅儿里多放瘦肉，应该没问题。”叶暮雨狡黠地笑了笑。 “好，我吩咐厨房去做。”楚恒雷厉风行，直接让身边的小厮去厨房吩咐了。 他则先回屋子换衣服，顺便擦干净身上的汗水。 叶暮雨没有离开，她招手，叫了陆川过来。 “阿恒的伤口好了吗？”叶暮雨问出这话时，明显看到陆川神色变了变，她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几日她每次想要看楚恒的伤口时，都被他拒绝了。 只是见他脸色不错，才没有强问。 但今日他开始练武了，叶暮雨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 “怎么了？”叶暮雨问。 陆川低声道：“老爷的伤口已经结疤了，但大夫说不要有大动作，免得伤口崩裂。” 叶暮雨明白了，现在的楚恒还是不适合练武。 她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见到小厮送衣服进去。 她眼睛闪了闪，大步走过去，拦住了小厮。 小厮惊诧地看向她，顿住脚步，行了礼。 “我送进去。”叶暮雨压低声音道，不顾其惊讶的表情，在下人们好奇的眼神中，进了屋内。 屋内的浴桶里还冒着热气。 在屏风上放着楚恒换下来的衣服。 她距离屏风还有几步，却一眼看到上面沾着细微鲜血的纱布。 楚恒洗澡的动作带起了轻微的水声，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微凉：“衣服放下就出去，不用伺候。” 跟与她在一起时，语调全然不同。 叶暮雨咬了咬唇瓣，把衣服放下，人却抬脚走上了梯台，下一瞬便站在了浴桶旁，视线直直地落在他的胸膛上。 果然，入眼的是冒着血珠的伤口，连带着水里仿佛都染着血色。 “你把伤口扯开了。”叶暮雨声音里带着微怒。 楚恒没料到是她，又加上叶暮雨过来得突然。 第1264章 保证 等看到伤口后，他想遮掩已经来不及了。 “阿雨，没事，只是小伤，并不严重。”楚恒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嘴里不忘解释，带着一丝掩饰。 叶暮雨直愣愣地被他抓住，紧跟着凑过去看他的伤口。 楚恒伸手去蒙她眼睛。 叶暮雨这会儿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哪里会让他敷衍过去，她伸手扯开他的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伤口。 伤口其实很大，大部分结痂，有细微的伤口渗血。 她看得心疼，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冲动，俯身，朝他胸膛的伤口亲去。 温热软软的吻落在伤口上，楚恒只觉得周身肌肤一颤，疼痛夹杂着温热，让他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胸前的触感上。 他眸色深邃，下意识双手扶着她细嫩的胳膊，觉得全身都要燃烧起来，心里更宛如放在火堆里烤，暖得他只想把她抱进怀里。 楚恒眸光微深，强忍了许久，最终伸手把她头抬了起来。 叶暮雨还未反应过来，被他密密麻麻的亲了下来。 这次他的动作得又急又重，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她还能感受到一点血才有的铁锈味，是刚刚在伤口上沾染的，但慢慢的，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吞没在接触间。 到后面叶暮雨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明明刚刚还想想计较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 慢慢的，她周身微颤，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唇角时不时忍受不住溢出难受的轻哼。 一刻钟后。 叶暮雨呆呆愣愣地坐在浴桶旁，看着楚恒从水里出来，擦干净身体再换上衣服。 她在对方起身时，就下意识转身背对着他。 自从楚恒这次回来后，两人亲密的次数都增多了，她拍了拍泛红的脸颊，轻咬唇瓣，却微微有些刺疼，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冒出刚刚暧昧的一幕。 瞬间觉得脸颊更滚烫了。 她明明是想找楚恒算账的，怎么就被他美色诱惑了？ 不行。 叶暮雨忙伸手拍了拍脸颊。 站了起来。 楚恒刚把衣服穿好，连伤口都包扎好了，动作流畅得不行。 “伤口那么长，你还说是小伤。” 眼见着叶暮雨眼眶红红的。 楚恒忙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没事了，只是看着比较可怖，其实并不严重。” “可是我看着心疼。”叶暮雨声音闷闷的，复而又控诉道：“你还不跟我说。” “我只是怕你担心。”楚恒伸手轻抚她的长发，轻哄道。 “你不跟我说，我还是会担心。”叶暮雨抬头，气呼呼地说，“你看，你现在还不是被我发现了。” 楚恒有些无言，半响后垂眸看她：“那你说怎么办？” “这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以后不瞒着我了。”叶暮雨觉得他太没有自觉了，莫名有些委屈，难不成是他不想让自己多管吗？ 孕期情绪敏感，叶暮雨一想就想多了，越想越委屈，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低头闷闷地收回了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楚恒意识到怀里一空，抬头便见叶暮雨转身往外走，注意到意外情况。 第1265章 凉面 一向脸上带着浅笑的妻子这会儿微垂着头，情绪不佳的样子。 他惯会看人心，果断伸手拉住她，把人拉了回来。 手放到她的腰间，不等她说话，一起往外走。 “好，以后都跟你说。”楚恒意识到自己这件事可能做错了，便主动承诺。 果然，见刚刚还情绪低落的人，这会儿已经高兴地抬起头来：“嗯，那就这么说好了，不然我以后有啥事也瞒着你。” 叶暮雨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出门时嘴角还勾着，显然心情不错。 倒是楚恒，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心里很不舒服，蓦地就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了。 早上吃完饭。 楚恒道：“吏部那边的位置，由老师顶替，娘，阿雨，一会儿选些礼品，给霍家送去。” “霍大人这是平调进入吏部了？”楚刘氏有些诧异，她其实对官场不是很了解，但对霍家还算有好感，因着楚恒的缘故，她也知道对方是交好的人家：“那这是升官还是什么啊？” “明面上看官职没有变，暗里却是升了，吏部是管理官员升迁的，比较重要。”楚恒解释道。 叶暮雨：“而且吏部尚书齐大人被禁足，三个月不能上早朝，也处理不了政务，霍大人本来就在翰林院待了不少年了，本事是有的，如今进入吏部的时机刚刚好，等齐大人回来，他也已经上手了。” “郑国公就没努力要这个位置？”叶暮雨说着，有些诧异地问。 楚恒摇头：“并非他不想要，而是要不到。” 叶暮雨瞬间就明白了，皇上这应该是在制衡。 不过，郑国公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楚恒道：“不过原本的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是被郑国公的门生所升任。” 可见郑国公并没有全然处于劣势，相反，他在朝中的游刃有余，没有被逼到绝处。 这件事在楚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楚恒依旧去上朝，现在户部每日都很忙，北地战场的开支，楚恒虽说把粮草送过去了，解决了前世遇到的麻烦，战事也并未一面倒地输，是个好现象，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这次依旧是齐家和刘家派的副将去北地，虽说罗志胜是意外，但这并不代表北地的危机就解除了。 想到前世因着两家争权，北地的士兵支援不及时，造成的损失，他心里就胆寒。 叶暮雨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却察觉到他越来越忙。 她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本来打算自己做吃食犒劳她，但楚刘氏得知后，说什么都不答应。 叶暮雨只能留在厨房，亲自指挥，但并不动手。 “夫人，鸡汤煲好了，你尝尝看？”厨娘端了一碗鸡汤，给叶暮雨。 叶暮雨已经习惯了尝味道的任务，点了点头，吹凉了鸡汤，“鸡肉可都捞出来弄成凉拌鸡丝了？” “夫人，您放心，凉面也弄好了，就差拌了。”胡氏笑着说。 食铺那边的生意稳定了，加上叶暮雨的胃口好了起来，胡氏便被调了回来。 第1266章 冰粉 不得不说，她都是最了解叶暮雨的。 叶暮雨很满意，见时辰不早了，忙道：“单独把调料放一边，等阿恒吃的时候再拌。” “还有鸡汤，趁热送过去。” “东坡肉也得趁热送过去。” “凉拌的黄瓜来一份。” “最近比较热，凉过的酸梅汤送一份。” “还有冰粉，把配料都放进去。” 胡氏在旁边浅笑，一边把食盒里都装上饭菜：“夫人，您放心，小五腿脚快，送到衙门，保准老爷刚休息，正好吃午饭。” “嗯，那就好。”叶暮雨眉眼带笑，并不在意他们的打趣。 “老爷肯定会喜欢的。” “夫人，你可有想吃的？”胡氏让丫鬟把食盒送出厨房，跑腿的小五已经在厨房门口等着了，提着食盒就走了。 叶暮雨看着放满了红豆，水果，葡萄干等配料的冰粉，也有些嘴馋。 “先吃点冰粉，热菜还是想吃瓤苦瓜，给少爷老太爷他们也送一份冰粉。” 这个天气热，叶暮雨又待在厨房，只想好好凉快凉快。 “夫人，奴婢这就给少爷小姐他们送去。”春杏笑嘻嘻地上前，主动接过活儿来做。 叶暮雨轻笑点头：“那辛苦你了。” “若是还有剩，大家午饭前都尝尝。” 冰粉并不值什么钱，也好做，却是解暑的利器，之前叶暮雨还没想起这个吃食，反倒是前段时间太热了，又加上孕吐没胃口。 她又不能用冰块，素梅几个丫鬟便去找下人问，看看谁听说过一些偏方。 偏方叶暮雨没用，倒是原本从老家跟着过来的丫鬟，提到了冰粉。 等叶暮雨吃到第一顿冰粉时，只觉得额格外想念。 “谢谢夫人。”下人们都很高兴，纷纷跟她道谢。 叶暮雨嘴角含笑，把这件事交给胡氏去办。 她则先一步回了后院，让素梅帮着端了盆水，把身上的汗水擦了。 等换好干净的衣服，她瞬间觉得舒服极了，坐在软榻前，不忘把窗户打开，京城的天气虽然热，但时不时有风，倒也还好，比起江南的闷热要舒服得多。 等冰粉端过来，她吃了一口，混合着里面的水果一起，只觉得舒服极了。 “真好吃。”叶暮雨笑眯眯地抿唇。 “夫人，你不能吃太多，这个太凉了。”素梅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忙提醒。 叶暮雨摸了摸肚子，知道这会儿不能任性，倒也没有多次，只吃了一小份便作罢了。 而在衙门里。 楚恒刚干完活儿，就有衙役进来说府上来人。 楚恒让陆川去了一趟，没一会儿，就提回来了一个食盒。 看着食盒，他眼底闪过了然之色，早上出门前，阿雨就说了要给他准备午饭。 最近他在翻看账本，忙得没时间回家，也有想中午不回去，晚上早些回去的意思。 这会儿看到食盒，意外的，他觉得肚子饿了。 “老爷，现在用饭吗？”陆川走进来问。 “好。”楚恒颔首，把桌子上的账本都收了起来。 陆川放下食盒，从里面端出饭菜。 第1267章 送饭 “今天主食是凉面啊。”陆川眉眼含笑地捧场：“夫人真是体谅大人，最近天气更热了，吃凉面刚刚好。” 楚恒嘴角勾着一抹若隐若无的笑，不忘问：“府上没什么事？” “没有没有，听小五说，夫人今日胃口还不错。” 陆川连忙禀报，等把所有的饭菜都端了出来，看到冰粉，又解释了一遍。 楚恒点了点头：“你也下去用饭。” 府上给陆川也送了一份，都是他喜欢吃的，闻言他没有多留，提着食盒去了旁边的屋子。 楚恒端起冰粉刚吃了一口。 有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人，又是府上送的饭菜吗？”柳如影感兴趣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快步走了进来，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后面跟着的张知倒是十分规矩地给楚恒行礼，在对方允许后才坐下。 “你们用饭了吗？”楚恒抬眸问。 柳如影笑眯眯地摇头：“没有，最近这三伏天，吃什么都没胃口，大人，这次府上送了什么吃食？闻着真香。” “我们刚刚吃了西瓜跟一点饭菜。”张知轻咳一声，十分老实地说。 柳如影听他这话，眨了眨眼睛：“老张，你怎么还这么老实啊，我们可是过来蹭饭的。” 张知嘴角微微抽搐，不明白自家友人是怎么理直气壮说这句话的。 “你们想吃便自己拿筷子用。”楚恒看得出来，今日送的份量比较多。 他话落，柳如影当即不客气地拿了筷子，把凉面分成三份，拌了拌，吃了一口，瞬间睁大眼睛：“这也太好吃了。” 张知看他吃得香，本来有些拘束，不好意思动筷，最后实在没有忍受住诱惑，拿起筷子，稍稍尝了一口。 紧跟着，他的眼睛一亮，什么话也不说了，吃的动作却不慢。 楚恒刚吃了两口肉，再抬头时，盘子就光了，张知跟柳如影两个还在抢最后一块凉拌黄瓜。 他眯了眯眼，意识到，这饭菜肯定是妻子亲手做的，不然怎么会引得两人这般争抢。 心里柔软得不行，就听到柳如影问：“大人，你家的厨娘厨艺也太好了，可不可以先借给我几日，等我家厨娘学会了手艺就给你送回来。” 张知也想说，他虽然是庶子，但养一个厨娘还是简单的。 岂料，楚恒脸色冷漠地看着柳如影，拒绝得果断：“不借。” “大人，你别这么小气嘛。”柳如影错愕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被拒绝了，不可思议的同时，十分果断地低下头颅，不要面子的祈求。 在美食面前，面子是什么！ 楚恒不为所动，慢慢地吃这凉面，吃完凉面再吃冰粉。 柳如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见说不通，只能退一步：“那可以请大人家的厨娘每日给大人送饭的时候多送一份吗？” “大人，我也想申请一份。”张知弱弱地说。 楚恒面无表情：“哦。” 反正是家里的厨娘，管阿雨什么事。 柳如影两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第1268章 付明回来了 依旧笑得合不拢嘴，还准备着明日吃到美食。 正舒服时，视线落到楚恒吃的冰粉上，他好奇地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冰粉是南方的吃食，在京城里没有。 “冰粉。”楚恒向来是言简意赅。 张知听到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好奇地问：“是吃起来很凉快的食物吗？” “嗯。”楚恒淡然地点头。 柳如影瞬间来了精神：“我要吃。” “最近热得一点胃口都没有，这种冰冰凉凉的最合适。” 楚恒注意到他的眼神，脸色一黑，不理会他，淡定地把冰粉吃完了。 “大人……嘿嘿，不知道府上可还有？” “明日给你送。”楚恒揉了揉眉头，实在是被他缠狠了，丢下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柳如影却被满意。 刚用完午饭没多久。 三人正在书桌旁看账本，楚恒准备把账算清楚，若是北地那边需要军粮支持，他才能及时跟皇上申报。 这时，有护卫进来。 “楚大人，付大人他们回来了。” 楚恒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他早就收到了付明一行人回来的消息。 柳如影却是一震，猛地站了起来。 本来打算出门去看看，但见楚恒没动，他又停了下来，“大人，付明的事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不确定。”楚恒并未多言。 直接起身，出门打算去看看情况。 而柳如影原本跳脱的性子竟收敛了起来，和张知一起，跟着楚恒走了出去。 楚恒是在门口看到户部尚书陈添民的。 他恭敬有礼地拱了拱手：“陈大人。” “是阿恒啊。”陈添民应了一声，两人并未有什么矛盾，陈添民也是皇帝的人，两人在户部相处一向和睦，不然楚恒平时想做一些事只怕更难。 楚恒轻轻点头，走过去站在一侧。 柳如影跟张知也都行了礼后，站在后面。 大门口。 一群护卫中间有两辆马车，马车最终在衙门门口停下。 护卫首领过来对陈添民行了礼：“大人，付大人等人都安全送回，属下便告退。” 这群士兵是丰台大营里的士兵，是不归兵部和户部管的，陈添民自然不会强留，把人送走后，这才看向门外的马车。 这时候，户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已经站在陈添民身后了。 两辆马车四周什么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偏偏，这么一会儿，对方竟然还没下车。 好些人都开始小声议论。 这次是由付明带队，里面有两个官员是跟他关系亲近的，还有一个是中立对象。 马车里的人正好是四个。 “大人，这是要我们亲自上去接吗？”虽说朝中还没有说怎么处置付明等人，但之前皇帝震怒的消息可不是假的，都心知肚明这四人怕是要遭殃了。 谁知，他们还有些同情，对方竟然回来了还有脾气，要人亲自接？ 就在迷之尴尬时，马车上总算有了动静。 是后面那辆马车。 上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当看到外面的同僚，他苦笑一下，先一步下来。 第1269章 移交刑部 也不管身后另外三人，上前给陈添民行礼：“陈大人，属下没能好好完成任务，让您失望了。” 陈添民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责备的话，“回来就好。” 说这话，是因着他身上有浓浓的血腥味，即使他外面看起来不像是有伤口的样子。 “可是受伤了？”陈添民又问。 梁淞微讶，见领头上司并未对厌弃时，他心里十分激动，“大人，属下已经养了十几日了，并不严重，可以继续办公。” “嗯，一会儿让大夫来看看。” 梁淞道了谢后，又规规矩矩地退到后面。 这时，马车上总算有动静了。 是两个车夫走了下来。 把付明三人扶了出来。 三人衣衫褴褛，到处都是伤口，还包扎着染血的绷带。 甚至付明一只胳膊还抬不起来。 “陈大人。”三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行礼。 付明本来以为，户部的官员在得知自己回来后，会主动上前询问出什么事了。 他身上的‘伤’，足以给大家一个好印象，当然，他要的是对他有利的传闻，毕竟，这次粮草出事，是赵家跟齐家的算计，他的错已经被降到最低了。 再示弱一番，等进宫见了皇上，有郑国公的帮助，也能更好脱罪。 谁知，户部的官员进保持安静，完全没有要上来询问的意思。 当出来感受到氛围时，他心里便一个咯噔，心知自己是算计错了。 “付大人怎么受伤了？”陈添民随口问。 付明闻言，当即弱弱一笑：“没事，只是当时为了保护粮食，在路上遇到些麻烦，谁知，粮草还是出了问题，都怪属下。” “这件事确实很严重。”陈添民一反常态，脸上的笑容都浅了几分。 付明心里一个咯噔。 就听见对方说：“付大人你们的情况特殊，一会儿刑部会过来接手案子，本官会跟刑部打个招呼，给几位请个大夫。” 这是要直接把几人移交刑部的意思。 付明瞪大瞳孔，心里震惊，缓和了一下才强忍住变脸，笑得十分勉强：“陈大人，这件事属下怎么没听说。” “是早朝过后皇上的意思。”陈添民淡然道。 付明心里一个咯噔，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也看出来了，自己已经被陈添民舍弃了，旁边还要好些看好戏的同僚。 想到官场上的那些事，他心凉的同时，下意识捏紧了身侧的拳头。 他要相信郑国公，就算是陈添民，也在郑国公面前讨不到什么好。 紧跟着，没过多久，刑部的人就来了。 付明等人没想到忐忑的结果竟然是回来后被直接带去刑部。 刑部是什么地方，肯定会为了调查结果不会手软的。 梁淞只稍微怔忪了一下，便拱手跟陈添民行了礼后，才跟着走。 陈添民见此，提点了一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多谢大人提点。” 等刑部的人和付明等人一离开。 陈添民看向其他官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是，大人。” 第1270章 快到了 楚恒只看了一眼离开的人，便收回了视线。 陈添民找他说事。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点卯的时辰到了，楚恒并未在户部多留，他离开衙门后，路过酒楼时，从酒楼里买了一份菊花鱼，是酒楼里的名菜，偏酸口。 楚恒到家时，叶暮雨正刚接到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 看见他回来了，连忙下了软榻走了过来：“阿恒，大哥他们还有两日就要到了，罗管家派的人已经跟大哥他们遇见了。” “看来来得很顺利。”楚恒上前扶着她坐在软榻旁：“我给你带了一份菊花鱼回来，晚上试试看。” “好啊。”叶暮雨也不拒绝他的好意：“如果好吃的话，就让胡大娘学着做，就能想吃就吃了。” “好。”对叶暮雨喜欢做饭的事，楚恒从来不会阻止，他只是现在心疼罢了。 “今天中午的饭，是阿雨你亲自做的？”楚恒在一旁顺势坐下，问道。 叶暮雨笑眯眯地点头：“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只是都被柳如影他们吃了不少，下次不做了，你现在怀孕呢，身体还没养回来，不用自己亲自下厨。”楚恒带着商量的口吻，虽如此，但他回来前已经强势吩咐了厨房。 他知道阿雨心软，只要厨房的人多劝劝，她就不会亲自动手了。 事实上，这次楚恒料得也没有大错。 “夫人，奴婢的手艺也不错，保准老爷吃了满意。”胡氏在得到楚恒的吩咐后，不动声色地劝。 叶暮雨摇头：“我只是给阿恒做，其他的，你们准备。” 她昨日也知道了，原来衙门里的同僚喜欢府上送的饭菜，虽说她不觉得那些官员真的就那么喜欢吃，但若是能用饭菜收买人心，让那些人跟楚恒关系更好，叶暮雨还是愿意去做的。 “夫人，老爷若是知道你怀着孕还亲自做，肯定会吃得很担心，老爷每日回来都会问夫人你的近况，可见是把夫人放在心尖上，夫人你什么都不做，老爷只怕就心满意足了。”胡氏虽然带着打趣，但也有些道理。 素梅几个丫鬟也不着痕迹地劝。 春杏更是直接：“夫人，等小少爷生下来了，你再给老爷做，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叶暮雨被说服了，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也是。” “那中午的饭就由胡大娘你掌勺，我来写菜单。” “好的夫人。”胡氏笑眯眯地点头。 等半个时辰后，楚恒吃到第一口饭菜时，确定不是阿雨做的，满意地笑了。 柳如影跟张知的神情却是有些奇怪。 而其他几个被邀请过来吃午饭的官员却吃得很开心。 胡氏的厨艺其实有了叶暮雨八分真传，自然也是美味的。 “柳大人，张大人，你们怎么吃这么少？是不饿吗？”有官员笑着问。 柳如影心里狐疑，随意应付了过去，偏头看向张知。 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昨天的好吃。” “嗯，虽然今天的也好吃，但昨天的更好吃。”张知点头。 第1271章 回礼 两人说话本来是压低声音的，谁料旁边坐着一个耿直的同僚，只见对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这么好吃的饭菜，你们竟然还说不好吃？” 柳如影一听，乐了，心想，他还吃过更好吃的呢。 本来不是很高兴，没吃到期待的饭菜，这会儿却有些得意了。 同僚不知道他笑什么。 就好奇地问：“柳大人，你笑什么？” “今天的是好吃，只是我还吃过更好吃的罢了。”柳如影颇为嘚瑟地道。 对方下意识有些怀疑：“不可能，这饭菜都能比得上酒楼里的了，那边一盘菜得卖几两银子，我都不舍得吃。” 柳如影闻言却更得意了：“这不就是你运气不够好么，反正啊，楚大人家有更好吃的饭菜！” “楚大人，今天怎么就换厨子了？”柳如影不忘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出来。 楚恒睨了他一眼：“昨日的饭菜是我夫人做的。” “咳咳咳……” 柳如影跟张知都猛咳起来。 “嫂子？”柳如影没想到自己昨日竟然享了这么大的福气，由衷地夸奖道：“难怪我觉得昨天的菜好吃，之前就听闻嫂子厨艺好，果然传闻不是假的。” 张知也点头：“大人，夫人的厨艺真的很好。” “我听闻君悦食谱就是嫂夫人开的铺子？” 楚恒想到那日进斗金的食铺，不过几月就有发展成酒楼的趋势，只是因着在北街那边，但凡有点身份的，都不乐意过去，倒是平民百姓的最爱。 “嗯。”楚恒应了一声，只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的好吃，比起叶暮雨做的，他更希望现在对方能多歇着。 “难怪了，之前我家厨娘也买了一些回来，很好吃。”张知笑得腼腆。 其他大人听闻，“我也吃过，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只是一些小吃，倒不能当主食。” “楚大人可知，嫂夫人打算再增加吃食吗？” “回去后我问问。”楚恒并未给予什么肯定的回答，实际上，这种事，交给胡氏就行了，哪里需要叶暮雨亲自去管。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很快就到了下午点卯，可以回家了。 楚恒照例把衙门里没处理完的公务拿回家处理，刚半只脚上了马车就被身后跑过来的柳如影和张知喊住。 “大人，等等。” 两人气喘吁吁地上前。 柳如影讨好地笑：“大人，这是我给嫂子准备的礼物，多谢她昨天的饭菜。” 张知也跟着送了一个礼盒过来，盒子不大，说的是同样的理由。 楚恒结果，道了一声谢，叫两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别在外面乱逛，上了马车后才有心思打开礼盒看了一下。 不安全的东西他不放心给阿雨用。 柳如影送的是一个和田玉手镯，成色上佳，一看便不是凡品，价格只怕不便宜。 张知送的送子观音，虽说玉的材料一般，但寓意很好，也很符合他的家世。 等到了家中。 楚恒径直回了后院，见叶暮雨坐在软榻上看书。 第1272章 逛园子 之前楚恒出事，家里就专门开辟了一间佛堂，楚刘氏时不时都要去拜拜，叶暮雨自然也不免俗。 叶暮雨见她这么欢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送子观音，好奇地问：“这些真的有这么灵吗？” 素梅似乎诧异她这么问，神色变得恭敬起来：“夫人，自然灵的，有一句话叫心诚则灵，老爷没出事，就是夫人跟老夫人心诚。” 春杏也在旁边点头：“对啊夫人，大家都是信的。” “也是。”叶暮雨觉得自己也跟着改变了想法，倒也忍不住跟着信了，毕竟求神拜佛是很玄妙的事，她解释不通，但也不能否决其存在性。 “你们说得不错，那就拿去佛堂供奉起来。”叶暮雨吩咐道。 素梅点头，抱着送子观音下去了。 没等多久，楚恒换了一身便服出来，带着叶暮雨去前厅用饭。 明日楚林就要来了，楚刘氏跟叶暮雨说好，要派人提前去京城门口等着。 叶暮雨的胃口变得好起来了，度过了孕吐期，胎也是实实在在地坐稳了，跟楚刘氏聊着天，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等回到后院屋子里，她不舒服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消食。 楚恒刚把公务处理了一点，见此抬头看她：“阿雨，要不要我陪你去园子里逛逛？” 屋子里没有冰盆，即使是晚上，夏季里也还是热。 叶暮雨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楚恒笑了笑，把公务关上，起身，扶着叶暮雨出了门。 两夫妻难得这么在园子里逛，叶暮雨说要去池塘里看看荷花。 楚恒也不阻拦她，还陪着一起去。 楚家不是很大，但该有的后花园还是有的，平日里有专门的下人打理，两人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正巧是荷花开得正盛，荷叶碧绿，一股荷香从池子里飘出来，别有一番韵味儿。 “今年的荷花长得真好，下面应该已经结藕了？”叶暮雨去瞅了瞅，玩心大起，忍不住伸手去捧了池水弄到荷叶上。 荷叶中间瞬间就多了一个大大的水珠，微风吹拂，荷叶摆动下，水珠晶莹剔透，摇摇晃晃的，像是醉酒的孩子。 她看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楚恒挑眉：“笑什么。” “觉得水珠跑来跑去很可爱。”叶暮雨眉眼带笑，把刚刚的心路历程跟楚恒分享了。 楚恒平日里也赏荷，但并不会注意这种小细节，他更喜欢自由自在大气的感觉。 但这会儿，陪在叶暮雨身边，他也止不住的高兴，没看到符合心意的美景，竟也觉得愉快。 两人在池塘边玩了一会儿，楚恒还得看着她，以免玩水弄湿了衣裳。 楚恒没想到她这么调皮，一时间有些莞尔。 见时辰不早了，才拉着她回去。 等回了后院。 叶暮雨稍微舒服了些，不过也睡不着，便捧着书，在原地走来走去的。 楚恒见她稍微长胖了一点的身影，还算满意，记得大夫的叮嘱，倒也没有阻止她多走动。 等处理完公务，天色已经不早了。 第1273章 到了 “累了吗？” 这会儿叶暮雨也已经沐浴完，躺在床上了。 他熄了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见她打呵欠，便问。 叶暮雨摇头：“不累，还很精神。” 说完，她有些苦恼，睡不着确实是一件令人很苦恼的事情了，她皱了皱眉头，又轻叹：“都怪我中午睡久了，所以这会儿根本睡不着。” 她脸上带着懊恼的神情。 楚恒借着月光看得分明。 他凑在她嘴边亲了一口：“那我们来做点其他事？” “嗯？”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 人已经俯身下来，楚恒许久没来，动作却一点都不生涩，带着温度的指尖让叶暮雨觉得有些涩人。 也许是怕什么，楚恒的动作很轻，但这样两人都觉得……。 她娇哼起来，楚恒额头都是汗水，从身后去碰了碰她耳根，声音沙哑又性感：“可还满意？” 叶暮雨整个人埋在枕头里，半响才哼了一声别闹。 楚恒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 她知道楚恒是在照顾自己，她是舒服了，但对方却忍得难受。 “那，我让阿雨你更高兴更满意可好？”楚恒轻触她耳根，声音隐忍。 叶暮雨听了有些心疼，她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最后到底点了头。 微风吹拂，纱幕打在脸上，让叶暮雨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个不可测的漩涡中，不停下沉。 两人都是许久没有亲近过，姿态亲昵，都觉得高兴。 不过，到底顾忌她有身子，楚恒的动作比起往日来，算是温吞轻磨，这么下来，就像是吊着胃口，两人又难受又舒服。 其中的滋味儿难以分辨，叶暮雨不知何时才睡着了。 等再见到楚恒，叶暮雨下意识不想跟他接触，实在是晚上的经历太磨人了。 她现在看向楚恒便忍不住发颤。 幸好，早上楚恒起得早，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便上朝去了。 叶暮雨睡到天大亮才醒来。 等换好衣裳，用了早食，正看着窗外的花发呆时，外院有了消息，说是楚林一行人来了。 叶暮雨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直接去了前院，也不用找人通知老人。 果然，等她到的时候，楚刘氏带着几个孩子都到了。 “娘。”楚子萝走过去，伸手扶着她的胳膊。 小姑娘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照顾起人来更是妥帖至极。 “阿雨，你大哥他们到城门口了，估摸着马上就到了。”楚刘氏也许久没有见到老大了，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府门外响起了马车声。 楚刘氏先一步出去，叶暮雨一眼就看到打头的一辆马车，后面却全都是骡车，上面全是货物。 “爹，娘，三弟妹。”等马车一停，楚林便从上面下来，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袍子，脸上带着笑，大步走了过来。 “大哥（爹，大伯）。” 几个孩子接连喊人。 楚林伸手拍了拍楚金的肩：“好小子，几年不见，长高不少。” “大伯，路上辛苦了。”楚金一点都不见外，“怎么带这么多货物，有给我送礼物吗？” 第1274章 弱不禁风 “有，当然有，知道你最喜欢喝老家的蜂蜜水，这次大伯可给你带了不少过来，你日日喝，别怕喝完了，以后想喝写封信回老家，找上商队给你带过来。” 楚金一听来了精神，“还有我老家养的鸭子，可带来了？” “有烘干的鸭肉，还有咸鸭蛋。”楚林这一趟确实带了不少吃食来。 全都是老家产的，基本上把能吃的都带来了。 难怪有这么多行李。 叶暮雨安排罗管家去把货卸下来。 一家人进了大厅里说话，楚林这才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他多多少少有点腰酸背痛。 “三弟妹，楚升和楚章两个孩子没有给你添麻烦？”楚林刚刚已经跟两个孩子简单聊过，确定他们没有在京城里胡闹，有老老实实学习才放心。 叶暮雨笑着摇头：“没有，两个孩子都很乖，有认真读书，这趟回去，先试试看，能不能考上秀才。” 她话没有说太满，免得楚林当父亲的失望。 楚林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先下场试试，亲事也要说起来了。” “爹，我会努力的。”楚升涨红了脸，不知道当爹的还会说什么，说亲的事，他暂时并未考虑，但看爹的样子，分明是早有打算。 他动了动唇，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三弟妹，你上次说喜欢吃酸口的东西，这是用糖腌的杏子，酸甜酸甜的，要不要尝尝。”楚林看到儿子的精神样貌，便知道被照顾得很好。 对叶暮雨自然是感激的，但凡来个私心重一点的弟妹，就算有爹娘在，两个孩子也不会这么自在地读书。 他来之前，族里不少人都准备了礼专门送给老三一家的。 叶暮雨接受了他的好意：“大哥，我尝尝。” 是用陶罐装着的，罐子不大，刚打开就能闻到香甜的水果味道。 她用筷子夹了一个出来，又叫素梅给其他人都夹了点尝尝。 杏子是青杏，个头不大，上面还带着糖水，叶暮雨尝了一口，酸甜的口感在嘴里爆开，一点都不涩。 “大哥，这杏子谁做的？挺好吃的。” 楚林见她喜欢，放心地笑：“是你大嫂做的，她现在有事没事就研究点新鲜吃食，说做的这个杏子，跟你以前做的水果罐头差不多。” “大嫂的厨艺越来越不错了，很好吃，我很喜欢，多谢大哥。”叶暮雨眉眼带笑，笑得真诚，并不是敷衍，她说着，又吃了几个。 楚刘氏几个大人对这种吃食不是很感兴趣，见她喜欢就全推了过来：“阿雨喜欢就多吃点，争取这两个月把掉了的肉都养回来。” “我也是说奇怪，三弟妹看起来瘦了一圈，这孩子太折腾人了。”楚林是早就知道叶暮雨怀孕的，当初送了家信的，不过等看见真人还是吓了一跳。 现在的叶暮雨看起来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就能摔倒，偏偏月份大了，腹部微微隆起，怎么看都需要好好补补。 第1275章 周家 “对了，娘，三弟前段时间出京办公务，没什么大事？”楚林来之前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虽然信收到了说没什么事，但不亲眼看自然是有些不放心的。 楚刘氏提起这事，也有些后怕：“你三弟聪明，没被人算计，安全回来了，现在身上的伤也快养好了，他跟你三弟妹一样，瘦了不少，最近家里想方设法熬汤给两人养身子。” “当初给你们传信的人是谁？”楚刘氏问。 楚林一听就知道里面三弟吃了不少苦头，他想象不到里面的风险，可听受伤了，便不是什么小事，“传信的是周地主家，当时族里人听说了这消息，族长都准备让我直接出发来京城。” “幸好娘你们的信后脚来了。” “周地主家？就是那个新来的周家？”楚刘氏对这有印象，当时是于家出事后，于家的铺子跟田地就被人瓜分买走，而于家铺子易主的，就是周家。 周家不是本地乡绅，但财大气粗，是江南世家大族。 周家自从来了南源府后，生意越做越大，跟楚家也有一点经济往来。 尤其是周家是开酒楼的。 楚林跟张氏开的食谱，因着口味好，虽然铺子不大，但生意却不错。 “周地主？”叶暮雨对这家人了解不多，大多都是从信里得知，但对方会这么快把京城里的消息传回老家，可见绝非明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 “大哥，周家以后还是少接触。”叶暮雨见楚林点头答应，但似乎还有疑惑，解释道：“京城里局势复杂，好些人都看不过阿恒升官快。” 楚林一听，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楚刘氏了解儿子，见他面色有异，直接问：“老大，你可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说？” 楚林见大家都看了过来，有些后怕的地道：“前段时间，周家找我和张氏合作，说把酒楼开到北方来。” “说我们铺子里的面食做得好，还有不少新鲜吃食，酒楼开过去，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周家出铺子和人脉，我们出菜谱。”楚林回想起当时周家的掌权人跟自己推杯换盏，热情洋溢，还仔细分析里面的利益，光是一个酒楼，一个月分成就能有上百两。 这相当于给他送白花花的银子。 “本来我有些心动，但三弟妹的信送回来，说筹措粮食，我这边才按捺住了，没有答应。”楚林有些不安地问：“这段时间，要赶来京城，管孩子考试的事，我也没那功夫去做生意，也就没理会。” “哪里有送上门的银子。”楚智文觉得周家热情过度，“你能理智点也好，做生意赚银子这种事，够用就行，等阿恒回来，跟他说说这事。” 楚林到底一路上劳累，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扛不住了。 午饭随便吃了就去了客房休息补觉，等晚上楚恒回来，再一家人热闹地吃一顿。 楚刘氏不累，吃完午膳就去厨房准备晚宴要吃什么菜的事。 第1276章 周家三爷 顺带整理楚林带过来的那些家乡货。 叶暮雨中午习惯性要睡午觉，等安心睡了一觉起来，天色也还早，她便跟着去帮楚刘氏的忙。 说是帮忙，也就是在旁边看看。 时不时有新鲜吃食，她站在厨房旁，一直被楚刘氏投喂。 嘴里咀嚼着香香的火腿，叶暮雨觉得还停适合空闲无聊时吃，解闷。 楚恒回来时，一眼就看见正捧着小碗炖芋泥吃着的叶暮雨。 “阿恒？回来了？”楚刘氏一个转身，就看到他，喊了一声。 叶暮雨也这才跟着转过头来，看见男人走过来，她眼睛微颤，想起昨日的事，还有些不自在。 “今天提前回来的。”楚恒解释了一句，人已经站到了叶暮雨身边，目光落在她吃着的碗里：“大哥在休息？” “嗯，坐马车难受得紧，大哥这一趟怕也吃了不少苦头。”叶暮雨点了点头，见他目光落在碗筷上，她微讶：“你要吃吗？” “嗯，我尝尝。”楚恒低头，不用她喂，主动拿了勺子就喂了自己一口。 味道不错，新鲜的芋子炖得软烂，不用咀嚼便能吞下，还带着一股肉香。 楚刘氏在旁边见夫妻俩感情好，眉眼含笑。 也不去打扰。 “大家伙儿看好火候，好了就上菜了，来个人去问看看大老爷那边休息好没。”楚刘氏有条不紊地吩咐。 叶暮雨脸有些红，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楚恒没有动，还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指，五指相扣，动作隐秘，因着袖袍比较宽大，旁人看去，只觉得是两人靠得近，却不知底下有这小动作。 叶暮雨没能推开对方，反倒被扣住手，失去了先机，她这会儿挣扎不得，又怕引人注意，便只得顺着他。 楚恒嘴角微勾。 “娘，我先回后院换身衣裳。” “去，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菜，别耽搁太久了。”楚刘氏不忘提醒。 楚恒嗯了一声，带着叶暮雨往后宅走。 叶暮雨心知他的性子，又因着府上的人早就看到过更亲密的一幕，她脸皮也练得比以前厚些了，想起了正事，“大哥说，周家想跟他合作，我打算让人去调查一下周家的底细，若是干净，合作也可以谈，若是有其他的阴谋，也要提醒大哥他们提前防备。” 说起来也是楚家家规严格。 即使楚恒升官了，老家楚氏族人管得也很好，没有闹出那些侵占田地、收受钱财的事。 “周家……”楚恒听到这两个字，顿了一下：“是那个江南杭州的周家？” “应该是的，不过在南源府，应该只是周家一个分支。”这也是叶暮雨跟楚林聊天时了解到的。 楚恒握着她的手重了一下，叶暮雨下意识看向他。 平时他极少有这么情绪多变的时候，不过，也只有这么一瞬：“周家是三皇子的人，只不过，周家三爷是个人物。” “你的意思是，可以跟周家三爷交好？”叶暮雨倒不诧异楚恒说的话，她只是好奇周家三爷做了什么事。 第1277章 航海贸易 会让楚恒觉得他是个人物。 要知道，楚恒难得称赞过谁。 见她神情，楚恒便猜出其心中所想，“好奇？” “挺好奇的。”叶暮雨舔了舔唇，颇有些兴致，倒也坦诚。 楚恒组织了一下语言：“周三爷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带病，不过他却是个聪明人，现在周家跟三皇子齐王关系亲近，但他却乘此机会分了家。” “不仅拒绝了跟齐家牵扯上关系，还一心一意地发展航海技术。” 叶暮雨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会因此打开国门。” 一旦海上线路畅通，大楚的经济能上升一倍，能大胆去做这件事的人，难怪能被楚恒称赞一声了。 “这是好事。”叶暮雨由衷地道，“不过若是要发展海上航线，边防也得做好防备。” “你说得对。”楚恒亲了亲她的手，对妻子总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表示很欣喜。 这件事告一段落。 等收拾完，全家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桌上美食琳琅满目，大家全部都齐全了。 “快吃快吃，吃完再慢慢说话。”楚刘氏见楚智文端着酒杯，几爷子光顾着说话喝酒去了，菜都没吃几口，有些不满地打断。 楚智文见酒杯被抢了，摸了摸鼻尖，念着儿子明日还要去衙门点卯，顺势就不喝酒，开始吃饭了。 长辈都不喝酒了，楚林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喝酒。 饭菜是楚刘氏跟胡氏一起负责的，味道美味，楚林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没有好好吃过饭菜，这会儿也没客气。 吃饱喝足，全家都吃撑了。 楚金瘫在椅子上：“好久没有把我喜欢的菜一次性都上上来了，大伯，今天沾了你的光，谢谢啊。” “小金吃得高兴就好，还是三弟家的饭菜好吃。”楚林由衷地感叹。 楚刘氏也笑道：“好吃就多吃点，你看你爹娘，太瘦了。” 楚金舔了舔唇：“我倒是想多吃点，就是肚子装不下了。”说完还有些委屈。 叶暮雨哭笑不得：“娘，小金的胃口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他吃不饱饭，应该担心他长太胖，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才是。” “娘，我不胖。”楚金连忙站起来。 他现在身形还没拔高，长得不算壮实，但也绝不瘦，若非平日里除了读书还要学习练武，只怕早就成小胖墩儿了。 楚刘氏拍了拍孙子的后背：“对啊，我们家小金可俊了。” 楚金长得像叶暮雨，平日里养得好，哪怕每日练武，也唇红齿白的。 五官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却很舒服，只是一开口说话，就会泄露出他的霸气本质。 “娘，你看，奶奶都说我好看。”楚金得意地道。 楚林在旁边笑着打趣：“那小金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了？” “大伯，我还小呢，大堂哥他们才应该说亲了。”楚金直接祸水东引，他早就学会这一招了，果然，已经是大伙子的楚升跟楚章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都是十七岁的大伙子了，若非要参加科举考试，两人只怕早就成亲了。 第1278章 出宫 “你大堂哥他们确实要说亲了，老家那边都相看了几个。”楚林这倒没有瞒着家人，笑着摸了摸胡须道：“那些都是品性家世清白简单的，我看三弟说，现在我们不适合太过张扬，既然如此，选些读书人家里的闺女，就刚刚合适。” 权贵人家的闺女，楚林夫妻没有想过，毕竟高攀不上，高嫁女低娶媳这话说得是有道理的。 但从未读过书的，到底眼界太低，楚家想发展，选那家世一般的读书人家就刚刚合适。 “那大堂兄二堂兄成亲的时候记得叫我。”楚金高兴极了，忙预定了这喜事，他已经许久没回过老家了，想念得紧，也知晓没有大事，是没机会回去的，除非他年纪再大点，能单独上路。 “成，到时候你跟三弟三弟妹都回来。”楚林高兴地道。 这件事暂且不算定下，一切要等叶暮雨生下孩子后再说。 因着楚林第一次来京城，总不能来了就回去。 就由楚刘氏楚智文带着，让他在京城逛了好几圈，并在各个试吃了菜色。 以至于接连几日都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叶暮雨便叮嘱下人好生招待，厨房那边及时听老太太的消息，别多做了饭菜浪费。 这日。 叶暮雨在府中得到消息。 跟楚恒同一届的秀才付明，因办事不利，被撸了官职，另外也都或贬或停职。 说是停职，可什么时候恢复，都是说不准的事。 因此，这个消息对郑国公来说，可就是个坏消息。 叶暮雨手指碰着茶杯，下意识一缩。 她想到了一件这段时间没有注意的事。 唐柔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 她揉了揉额头，叫了素梅进来，让她派人去打听唐柔的消息。 这个人就宛如定时炸弹，光是她就罢了，偏偏她又能利用郑国公动手。 衙门。 楚恒完成了公务后，便是时不时被皇帝召进宫。 今日也一样。 他刚从宫里出来，如今所有的事都跟北地的战事有关，如今刚只收回了一个城池，有粮草的支持，宣明帝自然想乘胜追击，总不能浪费了粮食。 但怀南王那边，进展并不顺利，时不时有折子送进宫，都是主将跟两个副将的争执。 朝中因此也每日争执此事，三方各执一词，在战事谋略上也多有出入。 一个想徐徐图之，一个想乘胜追击。 若是往日，怀南王自然不会受到两个副将的掣肘，毕竟他才是主将，但之前楚恒被潜进大楚的敌人，成了怀南王治军不严的把柄。 如此一来，郑国公底气十足，怀南王一派的将领，时不时都吃点亏，因着政见不合，宣明帝被吵得每日心烦不已，连用膳都少了。 前日才想起来问户部的钱粮情况，叫了户部尚书跟楚恒进宫询问。 又借机跟楚恒单独见面，商议了北地之事。 楚恒出了宫门。 觉得迷蒙的天也许能拨开一层黑雾，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这应当是个好消息。 刚出了宫门。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第1279章 见付明 经过酒楼时，楚恒顿了一下，转身往上而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身影撞上。 楚恒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看着面前神情阴郁，看向他眼中带着嫉妒，愤恨等各种复杂情绪的男子。 “付大人。”楚恒挥了挥衣袖，神色镇定地看着他。 付明呲笑一声：“我现在算什么大人，一朝苦读，毁于一旦。” “付大人是打算跟我在这里说话吗？”楚恒淡然地问。 付明脸色微僵，酒楼前十分热闹，四周都是百姓甚至朝臣。 他深深看了楚恒一眼，“若是楚大人愿意的话，自然是进酒楼里说话。” 楚恒并未多言，只跟着走了进去。 不稍一刻钟，两人便出现在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楚恒只叫了两三样小菜，并吩咐下酒楼一刻钟后再带走一份烤鸭。 “你竟早就做好准备离开了？”付明听他吩咐完，气得面颊血红：“你就这般看不起我？” “你想多了，我需要回去陪我娘子用饭，不然她会担心的。”楚恒有些无奈，并不因付明的话生气。 付明嗓音一哑，蓦地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奇怪：“你跟夫人感情好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我能一直装下去，谁又知道那是装还是真的？”楚恒只笑，并不正面回答。 付明瞳孔微缩，倏尔明白什么，苦笑：“难怪你能成功，而我却丢了官职。” “比起丢官职，能保住命，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楚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付明一震，脸色有些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留在京城，本就如火中取栗，能得到什么，都看本事，若是本事不强，便选个聪明的靠山，当然，这个靠山，得不会让下人背锅，至少本性得纯然才行。” “你若是想离京，可以让人带信给我，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恒不等他回答，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转身离开了酒楼。 付明看着满桌的菜色，心里一会儿胆寒，一会儿悲切。 “阿恒？”楚恒刚提着烤鸭出门，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楚林。 “大哥，你还在外面？”楚恒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下人，才放心。 楚林眉眼带笑：“嗯，我刚从铺子里吃了饭菜出来，这京城的物价可真贵。” “是有些贵，大哥带的银子可够花？” “够了够了，老家生意不错呢，这次出门我带了不少，穷家富路嘛。”楚林这些年自家立起来了之后，心里那点羡慕就没有了。 他日子过得好，是兄弟带来的，这种事，他也否认不了，反倒自家日子也好过，他可不就高兴么。 “你现在要回家了？”楚林见他手上提着吃食，后知后觉地道。 “大哥可以继续逛，让府上的下人一直跟着就行，我也放心。” 楚林确实是来了解食铺这个行业的，在京城日子他待不了多久，也就没有拒绝。 楚恒跟他打了招呼，就回府了。 府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份量比较少，就几个孩子跟叶暮雨楚恒一起吃。 第1280章 送礼 “今日爹娘在外面吃了的。”叶暮雨解释道。 “嗯，我知晓，在外面遇到了大哥。” “大哥还提到了一件事，说是老家的油烟墨在江南都卖得不错，这几年阿兴可帮了我们不少忙，他的长子前些日子出生，这次正巧大哥回去，我们给他准备点礼物。” “娘，我也做了一件小衣，给小堂弟可好？”楚子萝脸带浅笑地问。 “好啊，子萝手巧，做的衣裳舒服又好看。”叶暮雨自然不会拒绝闺女的好心。 楚子萝又道：“娘，我给弟弟妹妹也做了小衣的，到时候你看看，若是可以，就给弟弟妹妹穿。” “子萝什么时候做的？”叶暮雨有些惊讶，伸手把她的手拉了过去，细细看了一会儿，伤口倒是没有，指腹倒是有一点老茧，显然是长久做针线活留下的。 楚子萝腼腆一笑：“娘，我现在的本事已经不会被扎到手了。” “只是技艺不是很好。” “明日娘来看看。”叶暮雨夸奖道：“子萝的手艺肯定是好的，不用谦虚。” “娘，明上午我拿过来给你看，你不用过来。”楚子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越发隆起的腹部，“现在娘月份大了，得小心些。” “好。”被闺女孝顺，叶暮雨高兴得很。 等用完晚饭，楚恒跟叶暮雨并排着往后院走。 现在他每日处理公务都是在后院厢房里，书房去的次数都少多了。 顺便吃完晚食还能陪叶暮雨走一走。 现在月份大了，她走得慢，整个人温吞地跟小乌龟差不多。 楚恒陪着她倒也不嫌弃。 倒是楚金，到底是男孩子，等不住，便拉着楚升楚章两兄弟去书库选书去了。 楚家书多，两兄弟读了许多书，但也并不能全然记住。 那些比较难得的孤本，便打算眷抄一份带回去。 “阿恒，你觉得给阿兴的孩子准备什么礼物的好？”叶暮雨手被他扶着，刚走了两步，腰间就多了一只大手。 楚恒半扶着她，走了两步，身形便轻松下来，整个人顺势靠在他肩上。 “送点实用的？”楚恒对送礼没有什么讲究，说到这，有些迟疑。 叶暮雨倒是想法有很多：“衣裳要送点，最好是软一点的料子，小孩子生下来皮肤软。” “不过，我更想送一个平安锁，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叶暮雨说完，还忍不住看向楚恒，询问他的意见。 “好，明日我拿去铺子里，打一个，差不多三日就能打好。” “行。”叶暮雨喜欢他在一些小事上的顺从，两人回了屋子，楚恒照例去处理公务。 叶暮雨没什么事干，就让素梅端了木盆泡脚。 泡脚的时候，又找了一本话本子来看。 看着看着，她觉得没什么滋味儿。 “这些话本子写的不好。”叶暮雨皱眉，有些不满地说。 楚恒心知她最近情绪敏感，闻言，先是问缘由。 “这里面写书生跟小姐感情多么缠绵悱恻，可明摆着私相授受。” 第1281章 情况 “还是等珠胎暗结后，才成就的亲事。” “这不是让那些小姐看了，都觉得自甘堕落没错么？”叶暮雨眉头轻蹙：“若是那书生有本事便也罢了，可偏偏成亲后，还是靠小姐的嫁妆生活。” “书里倒是结局，那书生考上了举人，皆大欢喜，可若是现实里，书生没考上呢？” “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识人不清就算对方不是穷书生，该发生的也还是会发生。”楚恒习以为常地直视其本质。 见自家娘子还是不高兴，还瞪了自己一眼，他轻咳一声道：“这些都是那些不得志的书生所写，都是臆想的期待的事，自然不会公正，也不现实。” “看来我是不担心你看话本子做错事了。”叶暮雨假意轻哼，实则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毕竟，跟糊涂虫比起来，楚恒太过睿智，睿智的人，谁不喜欢啊。 果然人与人不能对比。 叶暮雨心中暗想时，忍不住道：“那可以在这些话本子上，都写上一句，故事虚假么。” “我们书铺的书可以。”楚恒觉得她是一时兴起，话也没有说太满。 “其实像大户人家的姑娘，极少能看这些话本子，就算是看了，也不可能当真，因着她们身边时常有小厮，是不允许出这种事的。” “事实上，这种案件，大多都是产生在富商家的千金跟穷书生之间。” “富商也乐意跟读书好的学子结亲，能改换门楣。” 叶暮雨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多虑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 “行，我不打扰你了，我躺着歇会儿。” 叶暮雨说着，歪倒在软榻上，躺着阖眼休息。 楚恒无奈一笑，伸手把薄毯盖在她身上。 楚林是逛了三日后，就该准备回家了。 而这日，叶暮雨正在府中，跟楚刘氏一起收拾这次带回老家的行李，得知了唐柔的消息。 “你是说，唐柔被用了刑？”叶暮雨有些诧异，下意识压低声音，为了避免长辈担心，她找了个理由，走出了前厅。 素梅在她身边，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之前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消息是长公主府送过来的。” “说是长公主把唐柔请了过去，还私下请了大夫，给她看伤。” “长公主那边的消息，怎么会知道？”叶暮雨皱眉：“难道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在打听？” “不是的夫人，是长公主主动派人过来送的消息。”素梅连忙解释：“长公主说，唐柔找她寻求帮助，说知道哪里能找到破解小世子身体里的蛊虫的人。” “她找上长公主，是因为郑国公那边对她不信任？” 叶暮雨觉得很奇怪，不谈唐柔的本人是不是真的后悔了，但郑国公既然得知其玄妙，便不可能随意放她离开。 “应该是的。” “需要奴婢再去调查吗？” “需要，不过这次不用着急，务必不能被郑国公发现。” “倒是可以以退为进，明里暗里都要有人去打探。” 第1282章 出发 素梅明白了，点头：“夫人，奴婢定会办好此事。” 叶暮雨没有再关心这件事，她全部精力都放在安排人送楚大哥楚林回去的事。 几个孩子的行李比较好准备，大多都是书，还有在京城这么久穿的衣服，光是冬日的就不少。 因着不知道到时候的考试成绩。 所以冬日的只挑选了两件合适的能穿的，夏季的倒是全都带回去了。 不仅如此，还有早就准备好的送回老家的礼物。 大到族长偏远亲戚，小到比较亲的小辈，每个人的礼物都有份。 叶暮雨现在精神不错，都是把礼单都看完，确定没有遗漏。 才跟楚刘氏楚智文一起，送三人离开。 楚升和楚章跟在楚林身后。 对着三人鞠躬行礼。 “爷奶，你们多注意身体，等考完，我再给寄信。” 楚升到底是大孙子，楚智文跟楚刘氏也是关心的，看见两个孩子彬彬有礼，两人别提多满意了。 “路上小心些，不要着急回去，直接到府城，等考完再回去也行。”楚智文不厌其烦地叮嘱。 楚刘氏怕两个孙子紧张，就说：“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你们若是考不上也没关系，到时候去找其他事做也是没问题的，不用紧张，正常考试就行。” “奶奶，我们会尽力的。” 两兄弟对视一眼，没有把话说太满，其实他们本来确实是很紧张的。 毕竟在京城里读书，连教书先生都是同进士，这么好的条件，若是连秀才都考不上那也说不过去。 但读书有太多变数，两人又是第一次上考场，着实没有什么把握。 两人又跟叶暮雨道谢：“三婶，这些日子麻烦你了，等回去后，我们也不会荒废学业的。” “好好好。”叶暮雨眉眼带着笑，也并不说什么话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路上你们注意安全，时间上不着急的话，就走官道，晚上尽量找客栈休息。” “大哥，你回去记得给我们写信，让我们放心。” 楚林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我会的，阿恒那边忙，我们就不耽搁了，爹娘，你跟阿恒说一声，我们这就走了。” 楚林看了眼天色，率先上了马车。 楚智文夫妻目送着一家子离开，等都看不见马车影子了，才转身往府里走。 看见也候在一旁的叶暮雨，楚刘氏看了看天觉得热，这才想起来她还怀着身子，忙道：“阿雨这怕是晒了好一会儿了，快跟娘进去歇歇。” “渴不渴，想喝什么，娘吩咐大厨房送过来。” 叶暮雨本来是没什么想吃的，但被这么一问，也觉得嘴里有些空：“娘，我想吃西瓜了，你想吃吗？” “西瓜太冻，你现在吃能舒服吗？”楚刘氏自己怀孕倒没有这么多忌讳，但自从之前叶暮雨孕吐的事，闹得她总觉得儿媳弱不禁风的。 尤其是现在补了一个月，叶暮雨也并没有完全养胖起来。 “娘，我吃没有放在水井里冰冻过的。”叶暮雨说，“现在天气热。” 第1283章 兰花铺子 “估计西瓜都是温热的，我不多吃，吃一小块就好了。” 楚刘氏很快就被说服了。 陪着她在花厅里吃了西瓜后，她想起还要去看铺子，就没有多留，又出门去了。 楚刘氏的铺子是新开的兰花铺子。 之前她本来是养着玩，但有叶暮雨指导，还专门买了花农回来，那些名贵的品种她养得不多，但普通的品种还是不少的。 往铺子里一放，可不就漂漂亮亮的。 本来她还担心没生意，谁知，京城里不知道是不是有闲钱的人太多，她生意虽然不说络绎不绝，每日也有十几两银子的盈利，可不就激起楚刘氏的自信心了么。 每日她都要往铺子里跑，哪怕是光看着，心里都舒坦。 叶暮雨知晓她的兴致，也不多耽搁，回了后院去休息。 自从怀孕后，她就特别宅，时不时都要睡一觉。 京城里好些人家举办宴会，都往府上送了邀请函，不过，叶暮雨怀有身孕，拒绝的理由都是现成的，还没有人会因此生气，毕竟这些人是想跟楚恒交好，而不是讨嫌。 因此。 叶暮雨又一整日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除了现在本来就有的生意，完全没有要再发展其他铺子的意思。 随着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天气也越来越热。 叶暮雨本来还能忍受不用冰盆。 等到了三伏天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十分酷热。 叶暮雨因着太热，食欲不振，为了避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太热，她已经不去堂厅用饭了。 在等着中午用饭午饭。 她照例躺到床上去休息。 屋子里的窗户大开，争取能有风吹进来。 可惜，叶暮雨的期待注定要落空。 她躺了一会儿，不仅没风，还热不得行。 翻来覆去睡不着，偏偏眼皮又困得不行。 “素梅，给我端冰盆进来。”叶暮雨多少有些委屈。 素梅跟春杏听见声音走了进来。 见此有些无奈，“夫人，陆大夫说了，你的身体有些弱，冰盆寒气太重，离你近了对身体不好。” “那就关窗房门口，我再多盖上一层被子！”叶暮雨有些想念后世的空调了，可她知晓，这会儿最高级别就是冰盆了，而且还是极为奢侈的东西，她想用还得花不少银子呢。 春杏一听，下意识想要点头。 素梅睨了她一眼，春杏见此就不敢随便应答了，毕竟老爷叮嘱过其他都能答应夫人，但事关安危，她们是绝对不能随意做决定的，一切都要禀报给老爷才行。 “夫人，奴婢给您扇扇，您先看看？”素梅话落，叫春杏去拿了扇子过来，开始给叶暮雨扇起来。 叶暮雨瞬间感觉舒服了，迷迷糊糊间还不忘让素梅力道大点。 她若是清醒时，都不好意思折腾丫鬟。 但无奈她眼皮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等确定她睡着了，素梅才松了一口气。 “素梅姐姐，我来。” “行，我们一人扇一会儿。”素梅也没有拒绝，她跟春杏静默地盘腿坐在床边， 第1284章 三伏天 揉了揉手腕，为了避免打扰叶暮雨说话，都尽量不开口说话。 这一觉叶暮雨睡了一个多时辰。 等醒来时，还是有了一身汗水。 但看见两个丫鬟因为打扇，做事手都有些抖，她又过意不去。 “素梅，春杏，你们下去歇会儿，下次别这么傻了，我睡着了就不用打扇了。” 素梅浅笑：“夫人，我们不累。” “水打好了，奴婢扶夫人过去洗洗。” 叶暮雨没有拒绝，她确实受不了身上汗津津的感觉，尤其是里衣都湿透了。 等舒舒服服地沐浴出来。 竟然看到楚恒已经坐到了软榻上，正在看书。 叶暮雨这可就稀罕了，有些诧异地问：“阿恒，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如果她没看错时辰的话，这怕得提前了一个多时辰点卯。 楚恒朝她招手，等人走近了，动作熟稔地让她坐在软榻的位置上，又习以为常地俯身在她肚皮上听了听。 自从上一次意外的胎动后，楚恒便爱上了这项时不时跟肚子里的孩子互动的事。 叶暮雨也习以为常，尽量躺着，让他听得舒服。 楚恒听完，才直起腰，解释道：“天太热，衙门里放了三日假期。” “我就说热嘛，你们连假期都放了，可见不是我的错觉。”叶暮雨没想到还能有这理由，不过想想也正常，衙门也是会放假的嘛。 “我今天惹得都睡不着，还是素梅春杏两个丫鬟给我扇扇，她们手都酸到端碗都发抖了。”叶暮雨眼神里露出一丝可怜的意味，朝他看了又看，满眼都是暗示的意味。 楚恒是谁啊，别说叶暮雨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就算是稍微暗示一下，他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想用冰盆了？”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真的好热，就用这两天好不好。”叶暮雨连忙抱着他胳膊撒娇，也不嫌热。 其实是嫌热的，主要还是为了讨好对方，实现用冰盆的事。 楚恒没有立即回答，“明日等陆桑奇过来给你看看诊，确定你能用，就用。” 叶暮雨一听，瞬间就想到了陆桑奇的回答。 若是她能用，他早就说了。 是叶暮雨并不觉得自己身体弱，怎么连冰盆都不能用了呢。 “我多吃点养好身体了。”叶暮雨有些泄气，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这会儿觉得希望不大，楚恒又太敷衍自己，瞬间小性子就上来了。 轻哼了一声。 离得楚恒远远的，有些不高兴地躺在靠枕上。 随意拿了一本游记看。 楚恒无奈，伸手去勾了勾她的手指：“怎么了？生气了？” 说着靠过去。 只可惜，人还没有离近，就被叶暮雨嫌弃地推开了，她说得特别认真：“太热了，你去那边坐。” 楚恒看着自己还没靠近就被嫌弃的手，心里有些忧伤，甚至还有一些不习惯。 不管是什么时候。 阿雨都没有嫌弃到自己连碰一下她都不乐意的时候。 这让楚恒觉得心很伤，莫不是热是借口，不想他靠近为真？ 第1285章 我的责任 “阿雨，我给你打扇。”楚恒在心里无奈地轻叹一声，为了让自己的地位不会越来越低，他也不等叶暮雨回答，轻轻靠在旁边给她打扇。 叶暮雨舒服倒是舒服了，但也不会心安理得得让人给自己打扇，这活儿多累，她都心知肚明。 她伸手去推他的手腕：“不要了，我现在不热。” 只是她微皱的眉头，看得出来她是说谎。 楚恒看得分明，并未放下动作，而是继续给她打扇。 叶暮雨忍了一会儿，见男人真有一直打扇下午的架势，总算忍不住了，撩起眸子看他，满眼不赞同：“真的不用给我打扇，很累。” “我不累。”楚恒眼神温柔，没有一丝勉强之意，轻哄道：“是我让你怀孕，是不是要负责？嗯？放心，我是习武之人，普通人是跟不上我的体魄的，打扇而已，很简单。” 叶暮雨瞬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像楚恒这样深刻意识到，媳妇儿怀孕，他的责任也很大的男人实在不多了。 “那，你要是觉得累，就不用打扇了。”叶暮雨慢吞吞地说。 “好。”楚恒眉眼间都是愉悦之色，藏都藏不住。 晚上该吃饭了，叶暮雨的胃口着实不好，楚恒看在眼里，翌日一大早就出门了。 叶暮雨起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她只问了一句。 “大人没有说具体去哪里，只说会在午饭前回来，让夫人先配合一会儿陆大人看诊。” 叶暮雨点头表明知道了，对楚恒具体去做什么了，并没有刨根问底。 等他回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陆桑奇是上午趁着太阳还未完全出来时过来的。 他进了楚府就被带到了后院。 先给叶暮雨看了脉，确定她的身体越来越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安全。 自然不用开药，不过药膳是可以准备上的。 “平日里不用补太过，有空可以多走走，以免孩子太大，生不下来，不过你的孩子，倒不用担心孩子太大，只要胎位正应该就是没问题的。”陆桑奇说得仔细一些。 叶暮雨有些烦躁地托腮问：“我能用冰盆吗？” 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铺垫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见到陆桑奇自然忍不住，尤其是真的热，光是坐着，就热得身上流汗，更受不了的还是她感觉身体像个火炉一样发烫。 打扇已经解决不了她的热了。 “不……”陆桑奇一个字刚说出来，就被叶暮雨打断了。 她揉着脸，有些崩溃：“我是真的很热，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能不能只用一个冰盆，哪怕像前段时间那样热我都能接受。” 其实陆桑奇这么一会儿，也热得不行。 可叶暮雨是体寒，又加上身体因为孕吐的缘故还没养好。 这会儿用冰盆不是明智之举。 可看着她难受，陆桑奇就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了。 “你若是实在难受，可以用……”陆桑奇的话还未说完。 身后响起脚步声，楚恒的声音响起：“阿雨，我回来了。” 第1286章 请客 他话落时，人已经走了进来，跟陆桑奇对视，黑眸跟他对视，意思再清晰不过。 陆桑奇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叶暮雨有些失望，旧事重提：“阿恒，陆桑奇说我可以用少一点冰盆。” 陆桑奇：“……”他没说！ 但看见叶暮雨烦躁的神情，以及她怀孕的情况，到底没有开口否认。 “我带了一件礼物回来，阿雨要不要试试看？”楚恒似乎对她说这话一点都不诧异，话落，拍了拍手，门口有小厮抬着一个被布遮着的物件进来。 叶暮雨好奇地看过去。 小厮按照楚恒的要求，把物件放到叶暮雨身侧的一个红木雕刻矮凳上。 等东西放好，两人有序地退了出去。 叶暮雨好奇地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楚恒也没有吊她胃口的意思，直接把布掀开，露出里面的木制手摇风扇。 风扇做得很精致，叶暮雨凑近看，都能看见上面雕刻的花纹，上了色后，显得十分漂亮。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风扇本身。 “这……这是？”叶暮雨止住惊讶的情绪，下意识看向楚恒问，风扇难道大楚现在就发明出来了？ 倒不是叶暮雨多惊讶，而是她害怕有同乡。 楚恒坐在一侧，轻轻摇动手柄，风扇便传出一阵风来，这可比打扇的风大多了。 “这是从北地那边传过来的风扇。”楚恒摇着风扇，露出强健有力的胳膊，仔细给她说清楚缘由：“那边热，早就有这风扇了，不过往年京城没这么热，也就没用着。” 这意思便是叶暮雨想多了，同乡是没有了，但聪明的古人绝对不少。 “凉快吗？”楚恒伸手把她的长发理顺，柔声问。 被他这么伺候，哪怕扇出来的是热风，也舒服很多，叶暮雨眼睛微弯，嘴角勾出浅浅的笑：“凉快。” “不过手摇起来应该也很累。” “不累，你若是担心，便专门请人来摇，单独给银钱，有不少穷苦人家是愿意干这活儿的。”楚恒带着商量的口吻，他早就察觉到叶暮雨不喜欢张扬，也不喜欢用下人，甚至，在她心里，对下人也很尊重。 他虽察觉到，却并未多言。 “如果真的有符合这情况的人，那就请回来。”叶暮雨解释道：“只是，她们的身份要干干净净的。” “我去安排。” 楚恒心里有数，也明白了，叶暮雨的顾忌，只因担心被人放了探子进来，便连新的下人都不敢买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 引得陆桑奇出声打断两人：“够了啊，你们没看见我也在吗？” 楚恒恍若未闻，又关心一遍她今日的胃口。 叶暮雨却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跟陆桑奇道歉：“不好意思，我们说话说远了，你今日忙吗？若是不忙，留下来吃午饭。” 陆桑奇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见楚恒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眸子里有些郁气，让他本来不痛快的心情，立马大好。 当着楚恒的面笑得特别畅快。 第1287章 礼物 “既然是阿雨你留我用饭，我就不拒绝了，今日中午吃什么？” 楚恒视线落在叶暮雨脸上，眸子里露出微弱的带着控诉的情绪，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看着她。 叶暮雨并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倒是很坦诚地点头：“中午准备煮点酸菜鱼，还有一些凉拌菜，凉拌木耳，凉拌黄瓜，凉拌脆笋，凉拌凉皮。” “你想吃什么？” 陆桑奇蓦地一笑，挑眉朝楚恒看了一眼，开始点菜。 “我想吃点甜的，上回那个冰粉就不错，还有冰鉴。” “其他的菜有想吃的吗？”叶暮雨关心地问。 陆桑奇点头：“有，再来一盘苦瓜炒肉，我记得你也喜欢吃，对了，再来一份白萝卜小咸菜，开胃。” 楚恒在听见陆桑奇说你也喜欢时，神色有些郁闷，偏偏叶暮雨毫无所觉，正在吩咐素梅去吩咐厨房做。 等吩咐完，叶暮雨总算察觉到身侧的男人似乎没有说话。 她偏头看过去看，跟他漆黑的瞳仁对视上，叶暮雨眨了眨眼睛，察觉到楚恒的情绪有些不对。 “阿恒？你今日有想吃什么吗？”叶暮雨半响后才呐呐问，总算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他忘了，难怪他眼里都是控诉。 叶暮雨眨着无辜的眼睛，示弱道。 楚恒见她这样，再大的火气都消了，虽说刚刚被媳妇儿忘了，但至少现在想起来了不是，何况，阿雨那么客气，肯定是因为陆桑奇是客人！ 把自己说服后，楚恒情绪收敛，“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叶暮雨想了想，点的好几道菜，确实有楚恒喜欢吃的，也就没有怀疑。 陆桑奇在旁边看不到好戏，有些遗憾。 楚恒说是安排人过来专门给叶暮雨摇风扇，速度特别快，还没到午时，人就带进了府里。 人是罗管家带过来的。 叶暮雨在花厅里见了一面。 “见过夫人。”老妇人跪着给叶暮雨行礼，一张脸很是苍老，手上是干黄的皱褶。 叶暮雨道：“不用客气，以后你就负责摇风扇就行，月钱可以日结。” 老妇人一听，原本有些害怕，这会儿更多的是感激了。 “谢谢夫人，老婆子一定好好干。” 人是楚恒送来的，叶暮雨随便问了几句关于其家世的，也就没有再探寻，便留了她。 老妇人手脚麻利，也不多话，也许是早就被叮嘱过了，叶暮雨再也不用担心太热了。 解决完这个难题。 叶暮雨也在没多久从陆桑奇嘴里听说了唐柔的消息。 “唐柔被郑国公接了回去。”陆桑奇照例十日一次看平安脉时，说到了这件事。 之前她也隐约打听到，唐柔确实是从刘家离开去了长公主府。 半个月来一直没有消息，她还忐忑唐柔又要发什么大招呢。 “唐柔身上的伤严重吗？”叶暮雨其实有些疑惑，郑国公怎么会放唐柔离开。 “严重，上了刑，脸上都差点留疤，长公主找了御医给她医治的，还秘密把她藏在了公主府里。” 第1288章 中招 “郑国公上门了许多次，都被长公主找理由拒绝了。” “那这次怎么就把人接走了？”叶暮雨总觉得里面谜团重重，每个人的反应都比她超出预料，但仔细一看，似乎又不奇怪。 陆桑奇道：“唐柔配合长公主找人给小世子治病，长公主自然不愿意放人。” “这次之所以放人，你应该有所耳闻，郡王的事？” 说到霍子行，就不得不提到他去庄子上种地的事了。 霍子行确实是在种地，长公主愣是没有让一个下人去服侍，但地里的必须长出粮食来，得向皇上交任务才行。 在寻求几次帮助后，反倒得来了长公主从皇宫里传来的口谕。 霍子行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皇命。 每日都拉着乔姨娘种地。 地里种的小麦。 两人都是金贵的主，哪里干过这事。 霍子行喜欢风花雪月，不愿意去干活儿，那么任务便落在了乔姨娘身上。 乔姨娘刚开始为了得到霍子行的好感，事事躬亲，把他照顾得很满意，还为此专门给乔姨娘作画。 但时日一长，乔姨娘就算是再小心保护，手也糙了，皮肤也黑了，每日累死累活地干，晚上还要伺候霍子行。 乔姨娘不出意外的受不了了。 撑着睡意，晚上也要跟霍子行日夜耕耘。 在两人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后，乔姨娘怀孕了。 因此，霍子行激动地传信给长公主，让她允许乔姨娘回府养胎，他留下来种粮食。 长公主当场就答应了，并且主动给霍子行送了一个美人过去。 “然后呢？”叶暮雨听着，觉得精彩万分，这就是小郡王乔姨娘长公主三人在斗智斗勇啊，“只是没想到，乔姨娘年纪不小了，竟然又怀孕了。” “乔姨娘想留下，又不想吃苦，最终还是答应了回府，不过总是有事没事就给小郡王送饭菜。”陆桑奇说起这些八卦时，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抗拒，但见叶暮雨喜欢，他轻叹一声，自然是继续说。 “乔姨娘难怪能得到小郡王的宠爱，反应真快。”叶暮雨先是感叹了一番，而后又好奇地问小郡王跟小妾的情况：“小妾得到小郡王的宠爱了吗？” “得到了，小妾也怀孕了，还帮着小郡王把麦子种出来了。” 叶暮雨目瞪口呆：“好厉害。” “那这件事跟刘家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小妾，是刘家的人。”陆桑奇也是意外发现这个事的，因而说完，不忘叮嘱道：“阿雨，这件事，你别透露出去，长公主和刘家并不知道我知晓此事。” “你会不会有事？”叶暮雨想了一圈，难怪长公主也示弱了，俨然是刘家抓住了把柄，不管小郡王喜不喜欢那个小妾，刘家都能通过小妾搞事情。 长公主府为了安定，只能选择放唐柔回去。 “唐柔说的治疗小世子病的人，找到了吗？”叶暮雨沉吟。 “我没事，无人发现我的动作。”陆桑奇让她放心：“正在找，已经有消息传来了，不过……” 第1289章 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刘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找到人。” 叶暮雨沉默了，事实确实如此，郑国公的计谋可谓是个毒计。 长公主为了救小世子，露出了破绽，被对方拿捏住了。 叶暮雨有些胆寒，连她都开始怀疑长公主是否还能保持中立，那皇上呢？朝中的众臣呢？ 不管长公主怎么解释，现在都没人相信她的立场是纯粹的。 “原来，刘家是利用唐柔，在长公主府划开了一道口子。”叶暮雨皱眉，越是清楚，越防备郑国公。 “不错。”陆桑奇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的笑：“你最近安心养胎便是，楚恒早已料到，你不用担心。”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叶暮雨好奇地问。 楚恒并不会主动跟她说朝中的事，除非是叶暮雨问，亦或者有什么事牵扯到了她身上。 “你很好奇？”陆桑奇收了药箱，起身笑道：“你去问他自己，我相信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叶暮雨：“……” 送走陆桑奇，叶暮雨又找了素梅问，确定唐柔确实回到了刘家。 郑国公府。 唐柔站在书房里，脸上还能隐约看到一道肉色的疤痕，看着面前的郑国公，她强行忍住惧意。 “你这次做得很好。”郑国公脸上扯着笑：“若不是你配合，长公主府没那么容易对付。” 唐柔见他竟然没有怀疑自己当时真正想要逃离刘家的意思，整个人轻松了一些：“老爷，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不过，长公主派的人已经去找苗疆的医女了，老爷可要派人阻止？” “这些事你不用关心，你只需要安心留在刘家，好好过日子就行。”郑国公朝她招手，等唐柔靠近后，苍老的手覆盖上她的手背，轻拍，意味不明地说：“之后若是长公主见你，你只管过去。” “那妾身需要怎么做？”唐柔忙问。 她确实害怕，之前被用了私刑，她对郑国公再也没有了随意玩弄的想法，现在她只想保命。 郑国公见她这反应，满意地笑了，“不用，你认真配合长公主找人就行。” “……是。”唐柔不确定郑国公的意思，但她已经没有胆子问为什么。 郑国公微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坐在他怀里。 唐柔身形一僵。 郑国公眯了眯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的疤痕处，伸出的手指细细磨着。 唐柔精神紧绷，想笑又不敢笑，看起来有些难看。 “老爷……” “受惊了？这也没办法，当时也是为了让长公主相信你处境艰难，才会没有跟你打招呼就动手，你不会生气？”郑国公解释道。 唐柔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声加快，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原来，一切都是郑国公的算计？ 她本以为，郑国公是在她离开后，得知了消息，怕她跟其他人泄露了消息，才会着急算计长公主，把她要回来灭口。 竟从头到尾是郑国公的算计？ 连她偷偷跟长公主联系，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第1290章 姨母笑 唐柔不觉得心安，反而更害怕了，这个男人，心思太深沉了，那她做过的所有事，是不是对方都知道？ 唐柔呼吸一滞，脸上却努力扬起笑容：“老爷，妾身没有生气，由您，妾身才有好日子过呢。”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郑国公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是去除疤痕的药，别担心会留疤，需要用什么，只管跟夫人说，府上会安排。” “多谢老爷。” 唐柔走出书房，后背早已汗湿，回到后院后，直接吩咐下人给她打水沐浴。 她手指紧紧地捏着药瓶，脸色白得有些难看。 - 楚恒照例从衙门出来后，去酒楼里买了一只烤鸭。 还没有回到府上，就被付明拦住了。 一刻钟后。 他回了府。 “老爷，夫人在后院，并未出门。”府上的小厮小声回禀。 楚恒点了点头，把烤鸭递给陆川，让其送到厨房里，一会儿上菜。 后院。 叶暮雨正在乘凉，子萝也在旁边，楚恒进来时，正看见两母女在选布料，旁边还有几件小衣。 “爹。”子萝起身，笑着打招呼。 楚恒抬了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今日不用上课？” “我跟夫子说要过来给娘看看我给弟弟做的小衣，爹，你要不要看看？”子萝嘴角含笑，动作轻柔地把小衣那起来递给楚恒。 虽是询问的意思，但看她动作，显然是早就料到楚恒的回答，不然也不会这么自然。 楚恒果然接过了小衣，拿起来看了看，半响后称赞道：“不错，做得很好，针脚细密，小孩子穿不会不舒服。” “爹，你也会看针线活儿？”楚子萝有些好奇，不动声色地问。 楚恒下意识抬眸看了妻子一眼，只见叶暮雨高兴地在选布料，根本没在意两人的对话，他有些莞尔，点头：“嗯，平时听你们说时，听了一耳朵。” “那爹你觉得，娘会喜欢哪个？”楚子萝含笑地问，也有些期待。 “你娘都会喜欢。”楚恒想到阿雨自己不擅长做针线活儿，自从在村里给他做过一两件后，之后永远都是找绣娘做。 舒服是舒服，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尤其是，每次同僚说起家中夫人做的衣裳，他罕见的有些羡慕。 “爹，你怎么知道？”楚子萝见她爹语气肯定，还真有些好奇，下意识看了娘一眼，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也对，只要是我做的，娘都喜欢。” 楚恒见她自己找了理由，自然不会戳破媳妇儿的真实想法。 “阿雨，晚上给你买了烤鸭，想吃吗？”楚恒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上前不动声色地把布料都收拾起来放到一边。 楚子萝最是细心，看见这一幕，也娇声道：“娘，我们许久没有吃过烤鸭了，还是酒楼里买回来的，味道肯定好，布料我们明日再选，反正也不着急，弟弟妹妹还有两个月才出来呢。” 楚恒称赞地朝闺女看了一眼。 楚子萝笑得更高兴了，她就知道，爹是心疼娘会太累。 第1291章 胡闹 不过，看着爹娘感情好，她不知为什么也很高兴。 叶暮雨一抬头，就看见她笑得像个小傻子，也忍不住跟着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吃烤鸭了？笑得这么开心。” “娘，我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不能摸头。”楚子萝有些害羞地看了看脚尖。 叶暮雨看着她尖尖的下巴，以及白净的脸蛋，忽得感叹了一声：“子萝也长大了。” 楚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磨了磨她的手背，目光有些幽远：“嗯。” “不过还是太瘦了，要多吃点，好好养着身体。” 叶暮雨这话说到做到，晚饭时，不停给她夹菜。 楚子萝都高高兴兴地吃了，平时娘也会照顾她，给她挑喜欢吃的菜，她不喜欢吃的比如苦瓜，娘会切得很薄，再放盐泡一泡，瞬间没有那么苦了。 叶暮雨可不知道闺女的想法。 她习惯性地照顾了家里的孩子。 等坐下来吃饭时，楚恒也给她夹满了菜。 全都是她喜欢的。 叶暮雨坐下安心地吃了起来，现在她不孕吐了，是得好好把身体养起来，以免生产时力气不够。 等吃完饭。 叶暮雨跟着楚恒在院子里逛逛时，想到唐柔的事，压低声音皱眉道：“阿恒，你说唐柔真的事跟郑国公合谋吗？” “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如今一来，等长公主回过神，只怕再也不会信任她。” 楚恒听完她说的那些陆桑奇说的消息，面色有些慎重，扶着她的动作下意识用力了一些。 他垂眸，看着怀里安全的叶暮雨，紧抿了唇瓣。 “什么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叶暮雨转头去看他，见男人只跟着看自己发呆，有些好奇地挥了挥手。 楚恒回过神来，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没什么，在想独自里的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 “会不会折腾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这一次郑国公的动作，让他意识到，对方也许早就在布局对付他。 他不能退，若是退了，谁来保护阿雨跟孩子们。 楚恒轻轻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叶暮雨却宛如小兔子一般，被惊得不行。 有些慌乱地看向四周，虽说下人都低垂着头，但正因如此才说明大家都看到了。 她伸手去拍他的胸膛：“你怎么又胡闹。” 楚恒依旧环着她的腰身，任由她拍打自己，嘴角含笑：“咳咳，我错了。” “你认错倒是快。”叶暮雨也有些无奈了，朝他轻哼一声，表示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走，快些回屋子，在外面好热，等凉快了再多走走！” “在屋子里走可好？”楚恒还是有些担忧，他听从大夫的吩咐，每日陪她走一走，强身健体，但自从三伏天开始，叶暮雨便赖在屋子里，不愿意动。 叶暮雨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借此跟他打商量：“阿恒，我想等一会儿你帮我搓背，在屋子里走二十圈，就行了，成不？” 楚恒耳根暗红，刻意压低声音。 第1292章 商量 问：“二十圈够了，为什么要我给你搓背，是家里的丫鬟做得不好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神色微沉，看样子竟放在了心上。 叶暮雨见他误会了，轻咳一声道：“不是，阿恒你可不能冤枉人。” 楚恒放松下来了，他确实没有察觉到阿雨有哪里不舒服，何况，她也不是会被人欺负了，还没反应的人，指不定真有这事，她本人就把犯错的下人惩治了。 只要在意的人没事，楚恒对府上的下人是谁并不在意。 “好。”楚恒心里也疑惑她提这个要求的原因。 回到屋子里。 叶暮雨果真十分主动地慢走二十圈，倒不是她真的不热，这么积极，而是本着逃不掉，早完成早休息的心思。 走完二十圈，她已经浑身是汗，十分不舒服，早早的就喊素梅吩咐了厨房烧水。 随意挑了一套衣裳。 叶暮雨进浴室前，还不忘喊楚恒。 楚恒正在软榻上看公文，闻言，竟也镇定自若地跟着进去。 但等他走到门口，却被妻子拦在了门外。 叶暮雨小声地跟他解释：“等我泡进浴桶里，你才能进来。” 楚恒垂眸看她：“……” 叶暮雨只朝他安慰地笑笑，便进去了。 素梅跟春杏两人对视一眼，含笑地进去伺候夫人。 楚恒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额头。 等人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问旁边的丫鬟：“给夫人扇扇的吴婆子呢？” “吴婆子辰时进府，申时末离开。”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 楚恒颔首，表示知道了，挥了挥手让丫鬟离去。 抬头时，素梅跟春杏出来了。 两人快速给楚恒行礼，不用多说，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楚恒抬脚走了进去。 看到屏风后趴在浴桶里的人儿，他脚步微顿后，确定把屋门关上后，他抬脚走了过去。 叶暮雨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笑着道：“阿恒，先洗手，再帮我按一下肩。” 楚恒看着她光洁的后背，眸光深邃，看见她笑得依旧开心，俯身直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叶暮雨的唇没一会儿就肿了，水渍在唇上，还有些湿漉漉的。 “阿恒，别，别亲了，你安心给我按背。”叶暮雨回过神来，虽然早就知道难免不了会发生这种事，但她是真的有正事啊。 楚恒勉强答应了，洗了手，再摸了一点澡豆，男人的手还带着细细的老茧，是练剑磨出来的。 对这一点，叶暮雨早已熟悉。 在他按上来的一瞬，她还是免不了一颤，强忍着异样，“我的肩不舒服，阿恒你帮我按按。” 楚恒没吭声，但动作却很听话。 他的手艺很好，叶暮雨确实因着肚子越来越大，经常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晚上还抽筋。 其实平时楚恒晚上也都安心护着她，从来没有被半夜叫醒后的不耐烦。 叶暮雨回想着以前的日子，想到陆桑奇离开前对她的提醒，她心情有些沉重，肩上被按摩得舒服。 第1293章 试探 她差点昏昏欲睡，这会儿精神都恢复了。 “阿恒。”叶暮雨突然喊他。 楚恒嗯了一声，动作不停，动作依旧标准温柔。 “我丑了怎么办？”叶暮雨生意里带着一点隐晦的担忧，面上却是质问的表情。 楚恒动作顿了顿。 果断起身，走到她面前，跟她面对面，伸手继续从前面给她捏肩。 看着面前女孩干净的脸蛋，楚恒在她鼻尖上亲了亲，问：“怎么会这么说？” “我听说，郑国公在朝中，提出给你送小妾。”叶暮雨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还真有这么一件事，楚恒瞒得好好的，突然被戳破，还愣了一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心知现在不是反问她为何知道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去查，让阿雨别误会才是要紧的事。 叶暮雨故意道：“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楚恒漆黑的瞳仁跟她对视，蓦地俯身亲了亲她额头，热气喷在她脸颊上。 “郑国公在离间我跟皇上的关系。”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她目光清澈，可见根本没有误会，只是借机问这件事罢了。 楚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叶暮雨还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着，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怎么离间？” “郑国公想看看，我是愿意选择帮皇上分忧，答应这门亲事，还是情愿违抗皇命，也不会对不起夫人。” 叶暮雨不解地眨眼：“可是，皇上如果是真心喜欢你这个臣子的话，肯定不会专门拿这件事来为难你。” 毕竟现在朝中的局势不明朗，尤其是郑国公的手越伸越长，宣明帝如果真的给楚恒赏了人，只怕会离间君臣之间的感情，她都不能保证楚恒会不会因此生气，朝中再也没有人能抗衡郑国公。 那对宣明帝来说，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做皇帝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那个境地，毕竟现在就算立马提拔一个亲信也需要时间。 “其实他也在试探，试探皇上的想法，以及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若仅仅因为皇上赏赐一个美人就君臣离心，也说明我并不堪重用。” 就算宣明帝再明智，也是帝王。 叶暮雨不敢小瞧郑国公：“他这次算是试探了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他估计更想对你动手了。” “你怎么看？”叶暮雨试探地问：“要不然，一劳永逸，养一屋子吃白食的？” 楚恒脸当即就黑了：“是我平时给你错觉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说着，伸手拍了拍她脑袋。 叶暮雨抱头求饶：“我这不是征询你的意见么。” “我真娶了，你这个醋包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楚恒无奈地道。 叶暮雨清楚了他的想法后，倒是笑：“我不会做什么，最多就是跟你和离也找小美男。” 她现在有不少资产，随便找个小地方就能养老过好日子。 打趣的话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楚恒一听，只觉得怒气冲上脑门，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第1294章 新邻居霍家 宣明帝看了，眯了眯眼睛道：“秘密去查探，你亲自去，带上令牌。” “属下领旨。”肖天浩心知，皇上这是给他人手，不过，想到郑国公私下做的事，他心中一禀，心知不可小觑。 肖天浩的离开，并没有人察觉。 楚恒照例每日进宫，成了宣明帝名副其实的近臣。 这日，楚恒从御书房出来，撞见在门口等着的郑国公。 两人相互见礼打了招呼。 “楚大人，皇上对怀南王送过来的军报，是什么态度？”郑国公一副跟他熟稔的态度，直接问了朝中的事。 “楚大人可能不知道，几位牺牲将军的女眷已经被送回京城了，皇上怎么都要给予赏赐，安抚遗孤。” 楚恒想到今早收到的消息，脸上有些难看。 还是被郑国公抓住了漏子，打了一次败仗，竟牺牲了三个三品将军。 战场上的战事瞬息即变，哪怕有了他的提醒，也阻止不了时不时的一次‘意外’。 “郑国公有何高见？皇上的态度下官不敢妄自揣测。”楚恒把话推了回去。 郑国公也不意外。 “国公爷，皇上有请。” 这时，何德全出来通报，打断了郑国公继续要说的话。 他手背在身后，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恒一眼，便进了御书房。 楚恒默然，他转身出了宫。 三个将军家的女眷回京，这消息在京城传得很快。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城门口进来，四周百姓围着看，十分热闹。 三家女眷刚进京，圣旨就来了。 分别赏赐了宅院跟绫罗绸缎。 恰巧，楚家旁边的宅子，以往没住人，这次被赏赐给了霍将军的女眷。 在霍家进府搬家时，动静有些大，叶暮雨即使在养胎，也听到了动静。 “夫人，听说霍将军遇难前，也把对方的一个将军拖死了，怀南王乘胜追击，听说快要把最后一个城池夺下来了。” “所以霍将军家收到的赏赐最多。” “听说霍将军家满门忠烈，不仅长子跟次子战死，如今幼子也在军营里，这回回来的，全都是女眷，哦，不对，还有大房有一个庶子。” 素梅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叶暮雨。 叶暮雨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霍家刚来，作为邻居，送点乔迁礼去。”叶暮雨对霍家表示敬佩，霍家逝去的男儿都是保卫黎民百姓战士的英雄。 素梅问：“夫人，我们送什么礼？” “挑选一些寻常大家都送的，再送一车庄子上产的蔬菜瓜果过去。”叶暮雨吩咐。 “今年的收成好，西瓜都比往年甜，送礼也不会丢面子。”素梅也含笑，让春杏照顾好叶暮雨，才退下去处理这件事。 她挑选礼品很快。 等霍家的主子都住进了赏赐的三进宅子，有不少的同僚都送了礼。 即使如此。 当霍家的管家拿到楚家送的礼单时，还是不敢耽搁，连忙进了府中，禀报老太太。 霍家当家做主的是霍老太太。 老太太曾经也是大族养出来的女子，在霍家很有威望。 第1295章 回礼 霍老太太一路奔波，十分疲倦，但又不得不强撑着处理府上的事。 “老夫人，大小姐跟管家都过来了。”身边的婆子附耳提醒。 霍老太太坐了起来：“让他们进来。” 霍红颜进来一眼就看到老太太疲倦的面容，她快步上前，去给老太太按摩：“祖母，可是哪里不适？” “有什么事，交给孙女来处理就好。”霍红颜看着面前熟悉的祖母，眸色潋滟，克制住激动，她轻柔地给老太太按了一通。 原本因为过度吵闹有些疼的脑袋，竟真的舒服不少。 霍老太太神色好看不少，伸手把长孙女的手拿下来，拍了拍：“还是红颜你的手艺好，祖母没事，你跟着坐在旁边。” “管家，有何事？”老太太看向下首的管家。 管家不敢耽搁，把礼单呈上去，“老夫人，这是楚家送过来的礼单。” “楚家？”霍家其实一直都居住在北地，像霍家这样的将门极多。 这次去世的霍将军立了功，皇上赏赐后，才把三家人都从北地接了回来。 因而，霍老太太其实对京城里的局势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具体有哪些官员。 管家却是提前过来了解过京里情况的。 霍红颜也是一震。 下意识问：“楚家？是楚恒楚大人家送的礼吗？” 管家虽然奇怪一直在北地长大的大小姐怎么一副很了解楚大人的样子，但也不会多嘴问：“回大小姐的话，确实是楚恒楚大人家送的礼，楚府就在隔壁。” 霍老太太也反应了过来：“快，把礼单拿过来。” 霍红颜跟着，一起在旁边看，见上面送的礼不轻不重，刚刚合适，不过，蔬菜瓜果这种不值钱但却很有心的礼物，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前世楚大人也确实是个好官，可也没有做过这种妥帖事的人。 霍老夫人看到礼单前面的物件，神情都没变一下，看到后面的蔬菜瓜果，反倒笑了。 “楚家有心了，我们来得匆忙，府上只怕没有新鲜的蔬菜。” “管家，你去把从北地带回来的野山参拿根超过百年的出来，再选几个上好的皮子，我记得这次回来，带了一些野生的干货，也收拾点送去楚家回礼。” 霍老夫人吩咐。 霍红颜在旁边听着，没有说反驳的话，虽然心里还有疑惑，但她知道跟楚家交好，算起来，是霍家高攀了，即使这时候楚大人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信的，是对方的人品。 在这繁华的京城，没有哪家是纯粹的。 管家忙下去库房，挑选回礼。 楚家。 叶暮雨午觉醒来，便收到了霍家的回礼。 “夫人，霍家送过来的皮子真好，等到了冬天，夫人可以再做几件披风了。”春杏在旁边把皮子拿出来给她看，看完又整齐地收进箱笼，好好保存。 素梅手上端着燕窝：“不仅是皮子，还有人参，上好的鹿茸，黑木耳，松子等山货。” “奴婢去看了，都是质量上乘的山货。” 第1296章 霍红颜 叶暮雨接过燕窝慢慢吃着，闻言：“那我今日送的礼物，是不是太少了？” 光是年份超过百年的人参就很难寻，更别说上好的皮子了。 “霍管家亲自过来送的，说老夫人说，都是北地的普通吃食，不值什么钱，让夫人别嫌弃。”素梅在旁边给她打扇，回禀道。 “就算是当地特产，质量上乘的，也很难得。”叶暮雨心知霍家回礼也很用心，倒是也觉得舒服。 毕竟她送蔬菜瓜果，是为了试探对方是否好相处。 另外的李将军和王将军家，她也派管家去送了礼。 “对了，李家跟王家呢，什么反应？” 素梅轻轻摇头：“他们还没有回应，不过，奴婢听说，李将军家的管家收礼似乎很忐忑，像是家境贫困，担忧还礼的样子。” “王将军家倒是来者不拒。” “唔，我知道了。”叶暮雨吃完燕窝，正打算起身走一走。 便感觉腿微微抽搐。 “夫人……”素梅第一个发现她神色不对，忙上前扶住她。 春杏力气大些，一下就把叶暮雨抱上软榻靠着坐好，动作熟稔地去按摩她抽筋的脚。 好一会儿，叶暮雨才缓过来。 “月份越大，抽筋越频繁了。”叶暮雨好看的眉头皱起，有些惆怅。 春杏站直身体拍了拍胸脯道：“夫人，别怕，奴婢会一直在旁边候着，抽筋了就帮你按摩，等小少爷生下来就好了。” “怀胎十月，没那么容易。”叶暮雨现在的肚皮算不上太大，因着她比较瘦，不过，即使如此，揣个球的感觉还是不舒服。 “夫人，现在可要出去逛逛？今日没出太阳，阴天，很适合出门。”素梅知道她只是照例说这么一说，并非真的生气。 不过，月份越大，陆大夫说，就要多走走好。 “行，那我们去逛逛园子，顺便去看看小金跟子萝。” 叶暮雨起身，身体半靠在素梅身上，往后面的院子走。 而此刻，霍红颜也让下人打听到了楚家的情况。 “楚夫人又怀孕了？”霍红颜有些诧异。 丫鬟清荷点头：“听说都快生了，所以京城里有什么聚会，楚夫人都是不去的，奴婢也没有见过楚夫人，只知道楚大人惧内。” 清荷说到最后一句，神情还有怪异，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霍红颜有些恍然：“惧内？这话怎么说？” 她确实有些好奇，说起来，前世楚大人唯一的诟病，就是其夫人了，照理说，楚大人位极人臣，深受皇上信赖，后宅也很干净，平时也不铺张浪费，经常为百姓做事。 作为他的妻子，楚夫人是全京城夫人小姐羡慕的对象。 但偏偏，楚夫人似乎‘脑子’有些不对，总是做一些蠢事，让楚大人收拾残局。 而楚夫人，也成了楚大人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这便罢了，只是，为何这一世楚夫人又怀孕了？ 前世楚大人从始至终只有一儿一女。 霍红颜想不通，不过，她反倒觉得这事个好事，毕竟，若是楚夫人好相处了，自家跟楚家交好也来得容易些。 第1297章 疯了 她也就不用顾忌楚夫人时不时会做些蠢事，担惊受怕了。 “其实前些日子，听说朝中郑国公打趣给楚大人送美人，谁知，过了两日，楚大人脖子上就顶着印记上朝，被无意间发现了。” “大家都打趣楚大人惧内呢。” 清荷说着，瞪着圆圆的眼睛，有些呆呆的：“小姐，你说，楚夫人是不是真的很凶啊，外面都传楚大人被楚夫人打了。” “应该不太可能。”霍红颜虽然心里相信楚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至于连妻子都处理不了，但，万一，楚夫人疯了，真的去挠了楚大人的脸呢？ 她心里有些同情楚大人了。 叶暮雨还不知道，自己在霍红颜心里，可能‘发疯’了。 她这会儿正在跟子萝一起学习做针线活儿。 叶暮雨本来还没有想起这茬，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的针线活儿确实不够好，她也不是很喜欢亲自上手，就下意识忽视了这件事。 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楚刘氏才找到她说，需要她亲手给孩子做一套衣裳，等孩子出生时用，这是老家的习俗。 叶暮雨便只能打起精神，跟着子萝学习。 不过她进度慢，坐不了多久，就要起来走一走，不然肚子不舒服。 因此，她几乎，每日空闲时间，全部都放在了给孩子做新衣服上。 在叶暮雨跟针线活儿争斗时。 朝中总算定下了新的决定。 三个三品将军牺牲，北地必须派遣另外的副将过去。 朝中让在外的几个大将军，都派人过去支援。 就连沈将军那边也有圣旨过去。 一般这种战事时的调令也很正常。 但楚恒回到家，总觉得哪里不对。 叶暮雨正在跟针线活儿奋斗，许久没有听到他有动静，才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发现楚恒竟然皱眉发呆。 “阿恒，你在想什么？朝中有什么事烦恼么？”叶暮雨随口一问。 做了这么久针线活儿了，她干脆放下针线，站起来捶着腰走了走。 楚恒朝她伸手，叶暮雨走到软榻旁，把手放到他手上。 “怎么了？”楚恒揉了揉他皱起的眉头。 楚恒眉头舒展，朝她笑笑：“没事。” “我听说最近皇上给了圣旨，让其他驻地的将军给北地派副将？”叶暮雨一直都没有错漏京城的消息。 “嗯，沈将军那边也有圣旨。”楚恒说到这微顿：“其实，两三年前沈将军就差点被陷害，如今我想一想，觉得，郑国公应该会对军队出手。” 前世，沈将军一家被抄家，而沈家军解散，罗平关的士兵，都被郑国公手下的将军收入囊中。 如此可见，郑国公势必是想要夺兵权。 若是他是郑国公，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那大哥就有可能被派去了？”叶暮雨想了想说。 “不一定。” 楚恒摇头。 叶暮雨又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便没有打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叶暮雨临近生产越来越近了。 而今年的乡试也紧锣密鼓地准备要开始了。 第1298章 乡试 楚林带着楚升和楚章直接到了府城，因着之前两人是考过童生试的。 “你们准备得怎么样？”楚林把面条从楼上端进屋子里，为了相互交流，他给两人租的客栈，来得早，才有位置。 即使如此，一日也得花一两银子一间房。 楚林是舍不得的，但为了孩子们环境好，只能咬牙坚持了。 白日客栈人多，他怕两个孩子受到影响，平日吃饭都是在屋子里。 楚升跟楚章上前主动去接碗。 “爹，我会尽力的。”楚升还是比较保险的说法。 楚林点头，也端了一碗面坐在旁边：“吃完饭你们要出门吗？” “嗯，爹，我们想去酒楼一趟，听说今日有同窗写的考前模拟试题，我们过去看看。”楚升出声解释。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每年的考前都会有学子做这些事，提前把觉得可能考的内容各自出题，一起商议。 不过，这种一般都不会每个学子都公开，比如这次楚升两人要去的，就是南源府当地出名的学子钟严举办的聚会。 一般没有一点关系的，对方也不会邀请。 楚林不知道里面的猫腻，只叮嘱道：“你们少说话，别喝酒，也不要拿你三叔的名头去外面说什么，还有，这些靠前的什么试卷，我估摸着都没啥用，毕竟出题官肯定能会避开这些题目出，不然岂不是你们所有学子都占了便宜？” “总归，小聪明是不行的，你三叔他可都是靠实力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你们也看见了，在官场上，也不好混，所以啊，只有自己聪明，才好混。”楚林絮絮叨叨地叮嘱。 楚升跟楚章两人本来对这次的宴会有期待，被老爹这么一提醒，两人瞬间觉得有些愧疚，两人连忙出声保证：“爹，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楚章也出声：“大伯，我明白了，不会想着靠那些小手段，不过是去顺便复习一遍。” “嗯，你们多注意就好。” “出门还是带上你们三叔给的护卫，安全些。”楚林不放心地道。 两人没有拒绝，倒不是担心什么，而是想让长辈放心。 楚升跟楚章出门，一起去酒楼赴宴。 两人到时，也有不少学子到了。 因着楚恒出名，过来参加宴会的学子都多多少少有些背景，两人一进门，就被学子围住，拉着他们说话。 楚升秉承着不喝酒，不多言的性格，其他学子问了不少问题。 例如。 “在京城楚大人是不是给你安排了名师？是哪位名师？” “京城里的夫子是不是懂的东西特别多？” “你在京城可提前做过测试？考试成绩怎么样？” “你现在应该很有把握考中？” 等等问题。 楚升能回答的，都简洁的回答，不能回答的，就摇头说不知道。 结果大多都没回答出来，好些学子很失望，竟也围着他说话了。 楚升却舒了一口气，他还没有被人这么追捧过，不过他不笨，看得出，这些学子其实都是想打听他的底细。 第1299章 教你一招 他又不是傻白甜会事事都往外说。 在三叔府上，他学到的第一课就是管住自己的嘴。 三叔出事那段时间，他深刻意识到，自己不慌，才能解决问题，多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得冷静。 他见大家还没有说到考卷上，便走到窗户前，静默地等着，因为钟严还未到。 等了大约一刻钟。 楼道外有了声响。 是钟严的书童进来，对着大家道：“各位久等了，我家少爷在外面遇到熟悉的同窗，多说了两句，这就过来。” 楚章这会儿也脱身了，他脸还有些红，是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过来的。 “你这是？”楚升看向堂弟，有些疑惑。 楚章抿了抿发干的唇：“被不少同窗围着问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有些着急。” 相对楚升的头脑灵活，楚章的性子比较老实，嘴巴也笨，不过做事踏实，连读书也是如此。 楚升闻言，噗呲一声笑了：“那你就说不知道好了，不用那么紧张。” “我怕得罪人。”楚章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我教你一招。”楚升知道堂弟是个嘴笨但又想努力希望改变这个情况的实诚人，让他不把嘴笨放在心上，只怕有些难。 “什么？”楚章忙问。 楚升笑着道：“别人问你问题，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话题转到读书上。” “比如被人问你早上为什么会吃面条，是不是有什么诀窍，你就说早上吃面条的时候，想到了哪句文章忘记了，翻开书去看，又回忆起来了等等，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了书本上，想必话题不会少。” 楚章听了，只觉得打开了新世界，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问：“这样好吗？会不会让人生气？” “都是读书人，不谈读的书，说那么多闲话做什么？” “最多就是别人觉得你是书呆子。”楚升摸了摸鼻尖，善意提醒。 楚章却笑得满意：“没事，我本来就想跟他们多聊几本书，大哥，谢谢。” “你高兴就好。” 也许是楚章比较好说话，竟没一会儿，又被学子叫过去说话了。 有刚刚大哥给的绝招，楚章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总算知道怎么应对了。 瘦弱学子问：“楚章兄，我听闻你们最近总是在客栈里待着，也没有出来参加诗会？是不是私下有什么复习的诀窍啊？。” “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可不能吃独食，真有好的法子，可得给我们都透透气。” “对啊对啊，楚章兄，楚大人可有提醒你秀才怎么考？” 楚章动了动唇，下意识想顺着他们的话说，但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忽地，想到大哥说的话，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最近待在客栈里看了四书五经上的注释，因为我有好些内容记不住，就只能多记几遍。” “像《孟子》中，仁政的理想最终指向了“王道”，这是孟子政治理想的最高境界。” “孟子在其着述中精辟地阐述：“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不入池，鱼鳖不可胜食也。” 第1300章 偷听 “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减轻人民负担，遵循自然规律，人们丰衣足食，虽死无憾，这就是“王道”……” 楚章咬词清晰，看看而谈，内容也都是平日里学子讨论过最多的内容，毕竟读书人，都是要为国为民嘛。 “你们呢，可有什么见解？” 楚章问得自然，而其他的学子有不同的看法。 瘦弱学子下意识道：“我跟楚章兄有不同的看法……” 其他学子也跟着顺着这个话题讨论。 旁边唯一没插嘴的学子：“……”不对啊，怎么话题又转移到《孟子》上去了？ 刚刚他们在问啥？ “等等，楚章兄，刚刚你好像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 “回答了，我就是在看这个内容。”楚章老老实实地道。 学子：“……啊，是这样啊。”看他这憨厚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是在说谎。 原本心里觉得奇怪的学子，找不到理由反驳，也就没什么怀疑的。 楚升本来是不放心，才站在旁边偷听。 没想到，老实人楚章也有忽悠人还不被对方察觉的时候，不过，看着一脸诚恳的楚章，他心知，对方估计怕是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把人忽悠到了。 想通这一点，他忍不住失笑。 因着喝多了茶水，楚升找了借口出门去后院方便。 但顺着楼梯刚下楼，就听到隔壁房间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这试卷，真的有用？”这是钟严的声音，楚升很熟悉。 紧接着是一个声音比较粗的男声响起：“自然，看了这试卷，钟公子就不用担心考不上了。” 钟严有些激动地问：“多少银子。” “一百两。” 里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只有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楚升神情变化多端。 他顺着楼梯离开，去茅厕时，脑子里还在想，什么试卷能够看了不担心考不上秀才，还价值一百两这么多。 刚走到厕所门口，他猛地顿住脚步。 脸色瞬间白了。 能符合这种可能的，就只有买考题了！ 这……这是要砍头的大罪啊。 其实楚升自从去京城读书后，对考秀才是有底气的，毕竟他经过了好些年的学习，秀才虽然考的内容多，但并不灵活，只要记住多，就没什么问题。 所以，发现这个秘密后，他第一反应是不参与。 这件事绝对不能参与。 这下他是连茅厕都不上了，匆匆转身上楼要去喊楚章。 但走到大厅，他脚步一顿，脸色苍白，难受地靠在柜台旁。 掌柜的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他：“这位学子，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难受。”楚升虚弱地捂着肚子。 掌柜可不想学子在自己酒楼里出事，忙道：“我这就喊小二送你去看大夫。” 楚升抬头，感激地看着他，不过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多谢掌柜的好心，不过我是老毛病犯了，肠胃不舒服，我家二弟在楼上的甲字包间叫楚章，你喊他下来，就说送我回去吃药。” 第1301章 跑了 “行，那你先在凳子上坐会儿。” 听见不是急症，掌柜放心了，安排小二上去喊人。 等了一会儿，楚章跟护卫急冲冲地下来，看见楚升煞白的脸，眉头皱着，一副难受的样子，吓了一跳。 “大哥，你怎么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楚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背了起来，差点没被这大动作弄得吐出来，只能不停咳嗽。 这却把楚章吓了一跳。 顾不上跟过来关心的学子说话，背着楚升就跑。 楚升心里强忍着臭骂弟弟一顿的想法，索性对方做的事跟他本来计划好的差不多，他也就没开口阻止，免得被人发现了端倪。 楚章老老实实地背着他去看了大夫。 大夫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 总归总结出来就是，“多休息，没啥大事。” 楚章扶着楚升回到客栈房间，还有些不放心：“大哥，你真的没事吗？那大夫说得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医术不好，你若是还痛，我去给你找其他大夫，明日就要考试了，你若是难受，耽误了考试怎么办？” “不成，我得再去找大夫……” 楚升伸手拉住他。 这会儿房门都关上了，他也没有什么担心的，站直身体，看起来哪里像是生病了。 楚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哥，你……你这是好了？” “过来，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楚升对他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 想到他本人也不是个嘴碎的，告诉他才是正确的做法，毕竟谁也不知道，楚章会不会也被骗了。 “我是装的。”楚升喝了一口茶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仔细听，别说出去。” “……好。”楚章有些迷惑地点头。 楚升把之前听到钟严买试卷的事跟他说了，看见楚章震惊的眼神，他神情认真道：“二弟，这件事我们不能掺和进去，如果我们也看了那试卷，若是事发，我们肯定会受到牵连，指不定也会被认定买试卷舞弊，到时候不仅仅是撤销考试资格，只怕连三叔都会受到牵连。” 楚章听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哥，那我们今日别出门了，耐心留在客栈，明日进了考场，就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找了借口喊你下来。” “你下来的时候，遇到钟严了吗？” 楚章想到在酒楼里的事，点了点头：“遇见了，他确实说有试卷要跟我商讨。” “不过大哥你出事，我急冲冲就下来了，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所以并不知道他手上的试卷是什么。”楚章老老实实地道。 楚升听他这么说，注意到其关键之处：“你说，钟严是单独找的你？” “对。”楚章虽然不聪明，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那么多学子，钟严没有找，却偏偏找他，同时还问了大哥楚升在哪里。 这就有些奇怪了。 楚升心里一阵后怕：“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不要说出去，今日无论谁喊，我们也不出去。” 第1302章 装病 “大哥我明白。”楚章点头答应。 接下来，还真有学子上门问什么情况，都被楚章拦在了外面，只说楚升有些不舒服，需要静养。 甚至连钟严的书童都亲自过来问过。 楚升装病，总算把这些学子应付了过去。 翌日一早。 两人收拾好需要带进考场的行李，确定没有遗漏的，才在楚林的目送下，进了考场。 两人怕被冤枉夹带，行李尽可能的少，衣服也没有带太多。 所以很快就顺利检查完，被放进了考场，按照考号，找到了相应的考舍。 两人的位置只能算中等，不算特别差。 楚林这头，确定两个孩子进考场了，也没有在外面多留。 三科，一共要考九日。 他也准备回去好好歇着，等休息好了，明日再看看府城，能不能买到铺子，开店。 他是带着任务回来的，老家的油烟墨做得不错，叶暮雨跟楚恒都打算开分店，而府城学子多，十分适合开书店。 不过，府城的书店叶暮雨不打算开老家那种把知识倾囊相授，只是单纯的卖油烟墨，也不需要太火热，普通的一个店铺即可。 所以，这件事需要楚升来办，这也是楚家的店铺之一。 大户人家开店是很常见的，以楚恒的身份，楚家族人开一个普通的书店，很低调，一点也不打眼。 楚林想着事，刚走回客栈，就看到其他陪考的家属，在楼下围着说什么。 他不打算凑热闹，便要直接上楼。 却被往日还算有些熟悉的友人拉住了。 “楚兄。”喊他的是黄姓学子的父亲黄荣。 楚林顿住脚步，等他走过来，问：“黄兄，你们这是？” “是郑萧他们，拿回来了一些试卷，说是里面都是一些很厉害的学子写的模拟试卷，就算这次孩子们考上了，可家里还有其他的孩子，他们以后读书指不定用得到呢，所以大家都在找郑萧买，如果会写字，也可以自己去抄，自己抄的话，价格便宜不少，只需要一百文，直接买要一两银子。” 说到一两银子，黄荣有些肉疼。 楚林听了，没有动心，昨日的是，儿子楚升也跟他说了。 他虽然不懂科举，但也知道科举舞弊的下场有多严重。 这会儿，对这些试卷并不感兴趣，毕竟家里有不少三弟亲自找的试卷资料，连三弟妹也帮忙找来的。 如果没有出昨日的事，他还可能动心，毕竟，科举资料，谁也不会嫌多。 但这会儿，楚林就怕惹出什么麻烦来，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我看看。”楚林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说要。 黄荣见此，也没追问，而是忙着去抄试卷去了，他写的字虽然难看，但只要准确的，等儿子回来再眷抄一遍就好了。 楚林看了一会儿，就回屋子去了，因着人多，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在考试期间，楚林被牙人带着，看了不少铺子，最终选了一个半大的铺子，在府城并不显眼，即使如此，也花了一百五十两才买下。 第1303章 买铺子 买好铺子，楚林就请了人把铺子打扫了，再给老家的楚兴写了信，让他把掌柜的和货物一起送过来。 楚兴是考完前一日到的府城，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楚家供养的掌柜，是楚恒手下的人，楚兴等人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平日里关系还不错。 “林哥。”楚兴高兴地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铺子，笑着道：“辛苦了。” “路上没出什么事？”楚林关心地问。 一边喊下人把骡车上的货物都搬进铺子里。 铺子里他已经找人定制了柜子，所以这会儿只需要往里面添货就行了。 下人忙了起来。 楚林跟楚兴一边说话，一边布置铺子。 “没啥事，我都跑习惯了，老张也是我熟悉的，以后我一个月过来看一次就行。”楚兴现在越来越有做生意的范儿，也有了不少的经验。 楚林点头：“这铺子虽然没有在热闹的正街上，不过我打听了，四周有不少民房，住的学子多。” “那林哥你想好什么时候开市了吗？”老家的事大多都是楚林做决定，有时也会跟楚兴商议着来。 毕竟老家就两人有做生意的头脑。 楚财如今沉迷于做木工活儿不可自拔，又加上性子老实，确实没有做生意的头脑。 “我去找人算了好日子，就在后日，我还担心你赶不来呢。”楚林说完解释道：“这半个月，我让楚升两个孩子跟学子交谈的时候，都把家里的油烟墨拿出去用，宣传了一番。” “没想到，只说了一声是三弟用的，那些学子就趋之若鹜，时不时都说要买。” “要不是这些天还在考试，估摸着我都忙得脱不了身。” 楚兴不明所以：“这不是好事么？” “哪里，三弟在京城的处境也艰难，我们要更加谨慎一些，不必要为了银子把三弟大肆宣扬。”楚林叮嘱道。 楚兴听他这么说，也记在了心上：“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中规中矩一些，不去宣传，不过，本来就是楚家的铺子，只怕稍微有点心的就能打听出来，我们被问到，也不用否认，时间长了，热度应该就没有那么高，喜欢用油烟墨的学子，自然回来买，用不惯的，也不会再来。”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至于三弟妹说的油烟墨浓有光泽，适合书写，等过段时间再把书法作品挂进铺子里。” 两兄弟商议好后，先去酒楼里吃了一顿饭。 因着铺子后面有一个小院，可以住人，楚林早就把客栈里的房间退了，每日就住在铺子后面的屋子里。 厢房不大，勉强够住。 晚上楚兴和楚林早早地就睡了，等着明日一早去接楚升两人。 因为休息得好。 早上两人都起来得早，到考场外的时候，还没多少人，两人很顺利就占据了十分便利的位置。 考完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但陆陆续续的，整个考场外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渐渐的，开始有考生走了出来。 有考生刚走出考场就腿软了，坐在地上哭。 第1304章 考完 还有考生是被抬出来的。 这些场景吓得楚林有些不安。 楚兴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去受刑呢。” 旁边有家长听了，忍不住附和：“可不就是受刑么，科举多难啊，别看进去了那么多学子，能考上秀才的，都屈指可数，考上举人的就更少了。” “整整九日啊，在一个小隔间里，什么都在里面解决，要遇到啊题目不会做的，可就不得急晕过去，所以为啥说读书人难。” 楚兴由衷地点头：“可不是么，希望阿升跟阿章能好好把题目写完就行，可别把自己弄晕过去了。” 就在两人着急地等待时。 总算在出来了差不多一半学子后，看见了楚升的身影。 “阿升，这边。”楚兴高兴地招手。 楚升听见声音，看见是爹和堂叔，快步走了过来，不过，到底考试时太过疲惫，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 “怎么样？没事？”楚林伸手扶住他。 楚升轻轻摇头：“爹，我没事，二弟应该还有一会儿，他的号舍在后面。” 楚林见他虽然脸色发白，但比之前那些出来就晕倒，或者连路都走不稳的学子好多了，也不在这时候问他考试情况，反正都考完了，没必要给孩子压力。 “一会儿我们直接回书铺，对了，铺子买好了，客栈那边我把房间退了，你跟着住在铺子后面的屋子。” 楚升自然没有反驳的：“这样也好，客栈的价格太贵了。” “那是不是阿章。” 楚兴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从考场走出来的楚章，把人喊过来。 楚章老老实实地喊人：“大伯，兴叔。” “先回去，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楚林眼见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楚章身上还有一股臭味传来，他心知这孩子吃苦了，便大手一挥，也不耽搁。 挤出人群，一家人会了书铺。 书铺还没有开市，铺子里也没人。 楚升和楚章回到铺子，先烧水洗澡。 楚兴去酒楼买了饭菜回来。 等两兄弟交换着把澡洗完，看到满桌子的食物，都有些高兴。 “慢些吃。”楚兴见两人显得有些粗鲁的动作，还有些稀罕，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问：“考试的时候没有吃饱？” 楚章脸有些红，不过被问到还是老实点头：“嗯，在号舍里只能吃干粮，连水都不敢多喝，怕上茅厕，号舍太小，晚上睡觉腿都撑不直，只能靠着睡。” “这也太难受了，难怪说读书人难。”楚兴听了，觉得同情，这坐久了，腿怕都麻了。 楚章还没有说，他运气不好，遇到旁边号舍的学子拉肚子，所以他差不多就是在这种让人崩溃的环境下答题的。 要不是考的试题他都背过，他都不敢想象这次考试的成绩。 即使如此，对自己写的文章，他也没底。 “我看你们两兄弟这趟累得不轻，都先去休息，明日铺子里就要开市了，你们到时候也怕休息不好，今日就早些睡。”楚兴说。 第1305章 钟严来铺子里 楚升问：“铺子里的事都忙完了吗？我们可以帮忙。” 楚林摆手：“都没什么事，我跟你堂叔完全没问题，再说了，还有从老家带过来的下人，他们都是老手，铺子里也会安排两个学徒，还有张掌柜呢。” “那爹、三叔，我们就先去休息了。”楚升闻言，确定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点头答应去休息， 楚章见大哥答应了，也跟着点头。 他确实有些累，因着被其他学子影响，他这九日根本没休息好，这会儿也有些扛不住，但不想让长辈担心，就一直强忍着。 离开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伯，如果有事，直接喊醒我就好了。” “快去休息，你眼底都一片青色，这时候没啥事忙，安心休息就是。”楚林哪里不明白他的害羞，只觉得这孩子性子真实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回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躺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就提不上害羞了。 两兄弟足足休息了一整天，到了翌日上午才醒。 中间除了晚上起来吃了一点饭，没有任何耽搁又继续睡了。 翌日一早。 从房间出来。 听到铺子外热闹的声音，楚章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大哥，挠了挠头道：“大哥，不好意思，我起来晚了。” “咳，洗脸，我也起来晚了。”楚升耳根暗红，幸好是在老实的楚章面前，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爹他们在厨房留了饭给我们，先吃了再去铺子里帮忙。”楚升带着楚章进了厨房。 锅里放着粥跟小菜。 两人快速吃完，又把碗筷洗了，才到了前面铺子里。 这会儿铺子里有不少的客人，都是许多这次过来的学子，还有一些是当地的乡绅家的下人，打着讨好楚恒来的。 不过，楚林坚决不收任何人送的礼，这些人自然就只能多买点墨，争取给楚家一个好印象，毕竟，等过几日，恐怕就只有楚家的下人在这里了。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楚林和楚兴心知肚明，但两人都按照规矩来，买得多会打折，把每个客人都照顾周到，让人找不到错处。 楚林有些忙。 看见两人出来，叮嘱楚升：“你们看是想出门还是在铺子里帮着招待都行。”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楚升点头。 跟楚章一起选择留在店里帮忙招待客人。 好些学子他们都认识，帮着介绍起来，游刃有余。 “楚升兄？” 楚升刚招待完一个学子离开，回过头就看到钟严手上拿着风水画扇，一副风流模样，从铺子外走进来，扇子一扇一扇的，脸上带着笑容。 “钟兄？”楚升看见他，心头一跳，下意识有些反抗接触，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含笑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之前不是说了么，跟楚升兄有缘，再说了，这油烟墨听说是楚大人研究的，肯定有其出众之处，这不，就过来看看。”钟严说得坦坦荡荡，一边挑选油烟墨，一边颇为关心地问。 第1306章 邀请 “考试之前楚升兄身体不适，可有影响到考试？” “还好，那也是老毛病了，平时吃饭不规律，所以胃有些不好。”楚升把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拿出来解释。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招待不周呢。”钟严说着，收了扇子，轻叹一声道：“可惜上回我们说好的交流，竟然错过了。” “若是我们好好交流，保不准，我们能考得更好。” 楚升身形一抖，心里苦笑，面上却一副遗憾的表情：“那真是太遗憾了，等以后再交流便是。” “不过，等成绩出来还有五日，其他学子准备了宴会，楚升兄你有空来吗？”钟严笑着邀请。 楚升一点也不想跟钟严相处，尤其是学业交流。 他正在思索用什么理由拒绝时，钟严似乎看出他的迟疑，笑着道：“楚升兄，我跟你说实话，其实这次的宴会，并不是交流学问，而是去城外的寺庙里赏桃花，若是运气好，指不定就能遇到……”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笑着的眼睛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这种出门玩耍的机会，大多都是借着借口相看人家。 楚升脸颊一红，连连摆手：“不妥不妥，钟兄若是无事，下回我请你去酒楼吃饭。” “楚升兄，这种好事，可是很难得的，主要是你年纪也到了，是不是？”钟严对他这反应有些不满，似乎没想到还会有男子排斥此事。 “再说了，这次霍兄，叶兄也要过去。” 霍云跟叶饶是府城里世家公子，不仅身份比普通学子高，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学识很厉害，，两人第一次考童生就过了，平时在学堂里，做的文章也十分出彩，这次靠前，两人写的模拟试卷，许多人追捧。 楚升对有学识的学子还是想交好的。 只是，对钟严，他确实不是很想打交道，对去桃林也不感兴趣。 钟严似乎有事，离开前叮嘱道：“你现在不用着急做决定，反正这宴会也要等五日后出了成绩再召开，你到时候要来，就去酒楼汇合就就行。” “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钟严给了银子，让小厮拿着油烟墨，匆匆离去。 楚升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跟楚章商量一下再说，不过不用着急，等成绩出来再说。 中午午时过后，客人就少了下来。 楚林跟楚兴喊了张掌柜一起，中午吃顿饭，饭菜都是新请来的煮饭婆子做的，还为了庆祝开市顺利，还专门买了一坛酒。 “恭喜两位老爷，今日刚开业，生意不错，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名头就能宣传出去了。”张掌柜端起酒杯，给两人敬酒。 楚兴笑眯眯地接了：“我不能喝太多，少喝点陪大家高兴高兴。” “都少喝点，下午还要去铺子里继续忙呢。”楚林开口，张掌柜虽然高兴，也知道分寸，连连点头：“大老爷说的是。” 因着铺子生意好，楚兴也就不着急回家，顺便打探一下府城的情况。 第1307章 考中 很快时间就到了放榜这天。 早早的，楚升和楚章就在楚林的带领下，到了考场外的放榜墙外。 时辰一到，就有宣纸贴了上去，上面是写着整整齐齐的名字。 楚升得了第三名，是廪生，每月能得到朝廷给的钱粮。 而楚章要差一点，考了三十一名，虽然名次靠后，但也是考上了秀才，有了功名，以后可以继续科考。 两兄弟都考上了。 楚林高兴得脸颊发红：“好好好。” 楚章看见有自己的名字，虽然名次不高，也满意了。 其实他考试时受到的影响不小，不然还能发挥更好，但正因为没有发挥出实力，他才有些心虚，毕竟家里的爹娘对他寄予厚望。 他比不上堂兄聪明，但做事却努力，也希望能回报爹娘。 “我考上了。”楚章高兴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走走，回去庆祝。”楚林高兴得带着两人往外走，遇见同样考上的学子，都拉着楚升庆祝。 以至于等两人回铺子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楚兴早早的就在铺子里等着，看见三人回来，连忙问消息。 “考上了，都考上了。”楚林有些激动。 这跟三弟考上完全不同，三弟本来就聪慧，以前是运气不好，总是半路出问题。 但如今，本来是他已经不觉得有希望的长子，考上了秀才，这对大房来说，是绝对的喜事。 “我给三弟写信，多亏了三弟把两个孩子接过去，有好夫子教学，不然这次指不定还考不上。” “楚升，楚章，你们两个也亲自写一封信给你们三叔。” 楚兴在旁边听得有些羡慕，不过，他的孩子才两岁呢，离读书还早，总归，这是楚家的大喜事就对了。 便笑着在旁边提醒：“林哥，那我给老家写信？” “对，老家也要送信。” 几人欣喜异常。 而钟府，气氛也很凝滞。 “逆子！” 啪的一声，一个穿着锦缎的中年男人，对着钟严一巴掌打了过去，他的嘴角破裂，脸颊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竟然敢舞弊！”钟老爷气得一脚把钟严踹飞。 钟夫人连忙伸手去扶他，哭着求饶：“老爷，你把儿子踹坏了怎么办？” “这种逆子踹死都是应该的。”钟老爷起伏不定，面色阴沉：“你可知舞弊会有什么下场！” 钟严被打了也不敢生气，相反，他这会让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爹，我没有舞弊，我不知道那个试卷有问题。” “你不知道？”钟老爷被气笑了：“你看到试卷的时候，敢说没反应过来？” 钟严哑然，他那时候当然知道了考前买来的试卷有猫腻，但他被巨喜冲昏了头脑，谁不想考上秀才啊，没忍住诱惑，便按照看过的试卷内容，把答题写了上去。 事实是，他确实成功了，下来考了第五名，之所以没有完全对，是因着里面本来就有一些内容是没有透露的，他想着考满分也不好，剩下的就乱写。 看见他的神情，钟老爷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第1308章 被算计 他怒极攻心：“这次消息是有人刻意写信告诉我的，对方说了，会去戳穿这件事！” “你就等着被打板子，开除参考资格！”钟老爷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钟夫人脸色煞白，伸手抓他的裤子，“老爷，你想想办法，严儿只是这次犯了错，他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才干啊，你要救救他啊，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救，怎么救！”钟老爷一巴掌拍到钟严脸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件事情出了，指不定连你舅舅都要受到牵连！” 钟夫人一听，哀嚎一声，“不行，不能让这件事透露出去。” 钟老爷的官职虽然不高，只在衙门领了一个闲职，但钟夫人娘家兄长却是南源府的同知。 因着这层关系，钟严才会在府城气焰甚高，极少人敢惹。 “老爷，送信来的人肯定有所图，问他要什么，只要不戳出这事，我们都答应。”钟夫人咬着牙道。 钟老爷听了，没有立即答应，先是把钟严又骂了一顿。 而后才说起正事。 “那人说，要先跟钟严见一面，需要问他几个问题，然后再给千两白银，才能答应不说出此事。”钟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长子，怒声问：“当时给你这试卷的人，到底是谁？好好想想。” “老爷，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答应对方，而是要找出对方灭口吗？”钟夫人有些不解地问。 钟老爷脸色难看：“这件事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对方若是只是给钟严下套，又怎么会冒险见他。” “而且，到底有什么事，是对方必须见他，情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肯定所图甚大。” “里面有什么阴谋还是我们不知道的，总之必须慎重对待，若是能知道对方的底细，对我们更有利。” “就算是给银子，也得对方说话算话，不然一直威胁，这日子也不用过了。”钟老爷越说越生气，让钟严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的细节都说出来。 “爹，我没有说谎，真的，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有想去买什么试卷，我只是以为那些试卷是学子出的，亦或者夫子出的，以前不是有学子出题碰到考题的么，虽然次数少，但也是有可能啊。” “我是在考试前三日时从同窗那得知的消息，我就找对方帮我联系，那人跟我私下见面，脸上戴着面具，连声音也是哑的，可见是装的。” “但那会儿我也没想到对方手上的试卷真的跟考卷那么相似，买了后，对方就走了。” “我们是在酒楼见面的，我给了银子，对方就走了，我实在是认不出那是谁。” 钟老爷面色沉重：“看来对方有备而来。” “你可知道还有谁买了这试卷？” 钟严摇头：“不，不知道。” “那你买了试卷后，又给谁看了？” 钟严这下不敢摇头了，把当时在场的几个学子都说了。 “等等，爹，我想起一件事。”钟严被钟老爷吓怕了，这会儿也不敢敷衍。 第1309章 说实话 战战兢兢地道：“我记得那个给我送试卷的人，唯一说的一句跟试卷无关的话就是问我宴会邀请的学子都有哪些。” “我就随便说了几个学子的名字，对方也没有再问，我就没放在心上，本来我还以为他还想卖给别人，所以着急地把银子给了，说让他不要找其他人。”钟严越说，就越觉得自己翻了蠢，脸色有些发白。 如果那人真的把试卷也卖给了别人，到时候事情太大，学子太多，他就不打眼了，反倒能找机会洗清身上的嫌疑。 最多不过就是再重考一次。 可现在…… “爹，这次考试，只有我的答卷跟买的试卷一样么？”钟严小心翼翼地问。 钟老爷冷笑：“对，就只有你有，所以才是被人算计了。”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有没有去找你舅舅帮忙拿到考题？”钟老爷生气的同时，也不忘找痕迹，越说，他越觉得这件事奇怪。 钟严慌忙摆手，“爹，没有，我绝对不敢去找舅舅帮忙啊，我就算是要买试卷，也不会连累舅舅的……” 意识到这话有些让人误会，钟严连忙解释：“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没有想找人买试卷……” “说真话，再骗我，你废了都跟我没关系。”见他还执迷不悟，钟老爷气得一脚踹到他胸膛上。 钟夫人轻呼一声，泪流满面的去抱钟严：“儿子，你快别说胡话骗你爹了，现在事情不解决，你一辈子就毁了。” “爹，我说，我说。”钟严顾不上胸膛的痛，坐起来抱着钟老爷的腿，老实交代：“爹，我之前是想过去买试卷，但我没买到，也就放弃了。” “所以等那人找上门来，我才高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钟老爷怒不可遏：“对了，你怎么回答那人的问题的？” 他心里觉得指不定就是儿子犯蠢，去找人打听试卷的消息，被人抓住了把柄，才会把试卷主动送上门来。 只是，这试卷是谁透露的，要知道，这次唯一能从提前得知试卷消息的，就只有知州、教谕两人。 这场考试也是由知州主持。 莫不是，针对的妻子娘家？ 钟老爷心里开始猜测。 钟严这会儿一点也不敢隐瞒，“我说了谢海，黄林，楚升三人。” “这三人有什么特殊的？”钟夫人不明所以。 钟老爷又问了三人的身份，半响后低喃：“看来就只有楚升身份比较特殊，也是世家子弟。” “老爷，怎么办？”钟夫人忧愁地问。 钟严见老爹没有注意他，下意识离得远点，瑟瑟发抖，手忍不住摸了摸被踹的肚子，只觉得碰一下就抽抽发疼，他本能的不敢靠近钟老爷，怕又被打一顿。 “我先去跟对方联系，夫人你去筹措银子。”钟老爷如是道。 钟夫人忙点头。 见钟老爷甩袖离开，连忙扶着钟严回屋，又让下人去请大夫。 钟严只觉得自己总算得救，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钟夫人当娘的照顾。 第1310章 见面 而这边，钟老爷刚走出前厅，就撞到过来的管家。 “老爷，有信送过来。” 钟老爷垂头，看见信封熟悉的纸质，瞳孔跟着一缩，猛地伸手抓过去，怒升问：“谁送过来的！” 管家没料到老爷反应这么大，战战兢兢地道：“是一个乞儿。” “去，把那乞儿找回来。”钟老爷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厉声吩咐。 管家忙不迭地点头：“奴才这就去。” 说着着急地往外跑。 而钟老爷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院子里，把信封打开。 信封里只有一句话：“明日午时，把银子放到槐树街的那颗老槐树下，不用见面。” 钟老爷皱眉，之前他还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提出想要见儿子的想法，毕竟，对方应该想要隐瞒身份才对。 可如今，不过半日，对方就主动改变了主意。 钟老爷不蠢，相反，越是急事，他心里就越冷静，觉得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缘由的。 本着这个想法，他蓦地想到什么，莫非，对方是想找儿子确定什么？ 钟老爷把信全部撕碎，大步走了出去。 钟老爷直接去找了张同知。 张同知跟钟老爷关系不错，两人都是聪明人，钟家生意做得大，在银钱上支持张家，而张家又反过来给钟家撑腰。 因而，两家算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何况这次钟严还考上了秀才，成了廪生。 只要钟严这个侄儿再争气一点，考上举人，甚至是进士，钟家也就翻身了，而张家也会跟着水高船涨。 因而，张同知看到钟老爷过来，笑容满面地把他迎进了厅堂，又叫下人备茶。 “张大哥，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我们去书房。”钟老爷皱着眉道，明显看着心里有事。 张同知比钟老爷年纪大，作为舅兄，他心思比钟老爷更深沉一些，闻言也不多问，点头，带着他进了书房。 等下人上了茶水后，张同知就把所有人的叫了出去，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 张同知给他端了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这才问：“怎么了？” “这件事是钟严那逆子犯错！”钟老爷提起这事还有些生气，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张同知捏着茶杯的手有些重，听完后，脸色也十分难看。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严儿的实力，完全可以考上秀才，为何要舞弊！”张同知皱眉：“你可有问严儿，他从哪里听说的可以买试卷的事？” 这种事有猫腻，是张同知第一反应。 “我问过，他是听那些学子无聊时说起来的，不过，因为这，就被人抓住了机会，主动早上他。”钟老爷努力镇定下来，沉声道：“我去试探过教谕大人，除了钟严，没有谁回答跟他一样，可见只有他手上有这试卷。” “若是为了赚银子，对方为何不多卖几份。”钟老爷觉得这里是最奇怪的：“大哥你觉得呢？是不是最近衙门有什么事？” 张同知摇头：“没有，最近衙门并未有什么矛盾。” 第1311章 调令 “这件事我会去调查，那人突然改变主意，我觉得是一个线索。”张同知跟钟老爷在私下商议了一番后，便让钟老爷顺从地听那人的话给银子。 不过，两人已经有了其他的准备。 铺子里。 楚林带着楚升两人，已经准备离开了。 这日一大早，楚林跟楚兴看着收拾好的骡车，站在门口跟张掌柜告别。 “张兄，这铺子就麻烦你了。”楚林叮嘱。 张掌柜是老宅培养出来的人，是签约了卖身契的，忠心上是不担心。 闻言，自然连连点头：“大老爷放心，小的定会好好看着铺子，铺子已经进了正规，后面的事应该会比较顺利，若是有事，小的会跟大老爷联系。” “嗯。”楚林对张掌柜还是放心的。 楚升跟楚章也从屋子里出来。 两人上了后面的骡车。 楚兴笑着道：“差不多两日就能到家了，你们回去后，估摸着十分热闹，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升一下就明白了堂叔的意思，估计是相看人家。 他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反抗的，倒是想到钟严约自己的事，他本来是没打算去的，不过，楚林劝他多跟几个学子交流，再说，现在考试都结束了，他约束自己就行。 只是没想到，钟严再没有过来找过他，甚至听说钟严有事离开了府城，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在楚林一行人回家时。 京城。 叶暮雨也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大哥被派去支援北地了？”叶暮雨有些错愕，没想到沈将军手下那么多人，却派了大哥过去。 “嗯。”楚恒坐在旁边，手上涂抹这精油，在给她揉腿。 刚刚她又脚抽筋，楚恒心疼她抽得难受，直接把按摩的活儿接过来，他的力气大，又会控制力度，叶暮雨用了最快的时间从抽搐的难受中脱离出来。 等觉得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她笑着开口：“阿恒，不用了，我没事了，你坐着。” “真的不难受了？”楚恒还有些不放心。 他第一次知道怀孕是这么难受的事，以前他从未想过关心这个，最多是觉得，需要赚钱养家，努力科举，并不管这些女人家的事。 可当看着阿雨在怀里痛苦的表情，他却仿佛痛在己身，想方设法要让她减轻痛苦。 “嗯，没事的了，别担心。”叶暮雨凑在他脸上亲了亲，眼睛里都盛满了星星。 她现在身子重，还有半月就要生产，整个人都胖了一些，脸颊上总算有了肉，整个人看着比以前圆润不少。 楚恒习以为常地伸手把她放好，又把软垫放到她腰间的位置。 “若是哪里不舒服，别认真，要告诉我。”楚恒不放心地叮嘱。 叶暮雨笑着点头，撒娇道：“知道啦，我不会瞒着你的，好在，等半个月后这孩子总算能生下来了。” 她一边拿了一块樱桃喂进嘴里，想起叶家，问：“阿恒，大哥可有写信回来说娘他们怎么处理？” 叶家所有人都到了罗平关那边生活。 第1312章 宠着 平日里也会跟叶暮雨通信，但因着距离远，每次送信都要一个多月才到。 叶暮雨又不缺银子写信，因而每次收到信后就会回信，里面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的话题，不过叶婆子他们一点也不嫌弃这些内容，还很高兴能通过这些信了解闺女的生活。 她自己不会写信，就找孙子叶海帮忙。 自从去了罗平关，叶海也开始读书，写信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叶婆子平日也喊叶海帮着写一些她们在罗平关的琐碎事情，信是上个月才送来的一封，里面还提到叶梦洁已经到了合适的年纪，叶婆子正着急地给她相看。 叶婆子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叶梦洁说叶昊同僚家的适龄男子。 “信还没回来，不过看时间，估摸着，过几天就到了。”楚恒是派了人专门去送信，速度会很快。 因着早就料到这会儿不可能收到信，叶暮雨也不失望。 楚恒在旁边剥葡萄皮，剥完动作自然地喂给她。 叶暮雨要吐葡萄籽，面前已经有了一只手伸过来，她笑着顺从地把葡萄籽吐到他手心。 楚恒一点都没有不耐烦，把葡萄籽扔掉，又继续给她剥。 不过，顾及到她现在月份大，楚恒也没有让她吃太多，只吃了十来个就停下了。 “不过，我想着，岳父岳母估摸着决定不了，何况还有你弟弟他们，不如就先待在罗平关，等大哥稳定下来后，再做决定。” 楚恒伸手摸了摸她肚皮，柔声道：“不过，你要生孕，若是想岳父岳母，我就派人去把他们接过来，就当时过来看你，你名下在京城有一个房产，他们过来了，若是觉得府上住得不舒服，也可以搬去那边。” 叶暮雨有些错愕：“我什么时候在京城买了房子了？” 因着有一个大宅子在了，她倒没想过再买房子，毕竟京城的房子贵，她还不如去买个庄子，庄子能种粮食，屋子她却不习惯租给别人，自然就干脆不浪费银子买了。 “我帮你买的。”楚恒亲了亲她额头，手放在她腰间，一手还拿着书本。 “什么时候。”叶暮雨有些惊讶，转过身去看他，伸手去捏他的脸。 楚恒宠溺地看着她，并不阻止她的小动作，哪怕脸被捏得有些不习惯，平日除了她，可没谁有这胆子敢动他的脸。 “就前阵子，商队结了账，所以有一笔银子，想着岳父他们迟早回来，便提前买了。” “呜呜，阿恒，你怎么这么贴心。”叶暮雨被他的暖心感动得抱着他撒娇。 楚恒怕她压到肚子，书也看不下去了，忙双手扶住她的腰。 而女人的头在他脖颈处磨蹭，细软的黑发磨得他脖颈有些发痒，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叶暮雨抱着他，只觉得格外的放松舒服，怕他太累，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楚恒也很喜欢岁月静好的气氛。 光是她在自己身边，他便觉得满足了。 楚恒口齿清晰地念书，说是胎教，念给肚子里的孩子挺。 第1313章 来信 叶暮雨听得昏昏欲睡，本就嗜睡，在这舒服的姿态下，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等听到平缓的呼吸声，楚恒低头，看见她安静的小脸，无奈一笑，下了软榻。 叶家的信是在三日后来的。 叶暮雨一直等着，等信到了，第一时间打开看。 信很厚，足足有五页，是以叶婆子的口吻说的。 里面说到了叶昊对他们的安排，因着在罗平关那边开了铺子，立马关了家里就没有收入来源，叶婆子心里不舍，便跟叶昊商量着他们先继续留在罗平关，有沈将军在，也不担心会被欺负。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好笑，苏氏又怀孕了，刚三个月，因着之前没发现，她洗衣服时，在水井旁摔了一跤，差点流产，这才得知怀了孕。 维持叶婆子每日都在照顾苏氏，现在她需要好好养身体，就怕孩子保不住。 如此一来，就更不可能长途跋涉了。 叶暮雨也有些意外，不过想到二弟叶昭只有一个孩子，在老人看来，只怕是人丁稀少，何况流产对女子身体也不好。 她想了想，喊了素梅进来：“我记得库房里有不少对有孕女子有好处的药材，你去挑选一些出来。” “好的，夫人。”素梅并不多问，只规规矩矩地去做。 后面的信里写的就是关心她的话，问她的产期，以及身体。 并告知她叶昊已经出发的消息。 等楚恒回来，在用晚膳的时候，她把这事给大家都说了。 楚刘氏一听摔跤，吓得不行：“阿恒，最近阿雨也快生产了，我就搬去你们院子住，我记得那边有偏房，等生产完我再回来。” “你白日要忙，没时间照顾娘俩，我不放心。” 楚智文也点头：“虽说有下人照顾，但肯定没有我们当长辈的尽心。” 叶暮雨觉得太麻烦长辈了：“娘，那个偏房很小，你去住多不舒服啊，我没事，院子里有好几个丫鬟呢，我也会小心的。” 说着，伸手拧了拧楚恒的腰，暗示他自己的意思。 岂料，楚恒沉吟一声，道：“娘说得不错，这都最后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动，你院子里都是一些年轻的丫鬟，掌不了什么事，娘去我才能放心。” 叶暮雨瞪他，楚恒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又看向楚刘氏：“娘，这件事要劳累你了，不过院子里其他事你都不用管，只需要陪着阿雨说说话，让她别胡闹就好。” “放心，我不会事事都去忙的。”楚刘氏摆了摆手，把他的吩咐放在了心上。 叶暮雨当晚就给叶家回了信，信里面还是一些日常，并未提到让二老来京城的意思，她想着，等苏氏的胎坐稳后，再提这事不迟。 楚恒看在眼里，伸手抱了抱她。 因着预产期到了，陆桑奇每日都会进府给她看诊。 “身体养得不错，等生产时放松就行。”陆桑奇把案枕拿走，关心问：“稳婆找好了吗？” 楚刘氏坐在旁边，闻言接话道：“小陆大夫，找好了。” 第1314章 霍家 “找了两个，不过还要麻烦你到时候来府上。” 陆桑奇每日过来，都看见了楚刘氏，便知道是楚恒安排的，就算是京城里，也十分妥帖，没有哪家的老爷会这么看重怀孕的妻子，最多就是安排更多的下人照顾。 他不得不承认，在用心这一点上，楚恒做得很好。 即使承认，他嘴上也不会说。 “婶子客气了，我会及时赶过来。”陆桑奇这几日把药铺里的事都推了，交给药铺聘请的其他大夫去做。 楚刘氏闻言放心了，“小陆大夫，现在快到午时了，留下来用饭。” “你最近也忙，都许久没有来府上了，正巧庄子上送过来了一些新鲜的鱼肉，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酸菜鱼。” 楚刘氏诚心留他，陆桑奇就没有拒绝。 中午确实做了一道酸菜鱼，是刘大娘亲自做的，味道也很好，陆桑奇吃得很满意。 离开前，他想起了一件事：“隔壁的霍老夫人身体不好，请我过去给她看平安脉，看完估摸着，我就会直回去。” 在接近预产期后，他十分习惯地把自己的行踪报备，是为了让楚府的人能及时找到他。 楚刘氏听了，笑得更满意了，“好好好，婶子知道了，你啊，总是忙着看诊。” “不过，你年纪不小了，有没有心上人？”楚刘氏越看他越满意，忍不住生出了说媒的心思。 陆桑奇神情微变，下意识看了叶暮雨一眼，见她眼带笑容，也很好奇的模样，抿了抿唇：“婶子，我老家有给我定未婚妻。” “只是对方祖父过世，需要守孝三年。” “诶，这样啊。”楚刘氏一听，自然就不再勉强了：“那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也好，既然是早早定亲的，估计是熟知的，了解了再成亲比盲婚哑嫁的好。” 叶暮雨有些好奇：“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未婚妻？” “我没跟你说而已。”陆桑奇看了她一眼，别开头，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么话题。 叶暮雨见此，也没有再多问，毕竟她猜得到，府城陆家跟陆桑奇的关系并不好，别人的家事她确实不方便打听太多。 “好。” “那我就不送你了。” 陆桑奇看了一眼她的肚皮，轻哼：“我需要你送？” 说着，傲娇地转身走了。 楚刘氏扶着叶暮雨在院子里走一走，越到预产期，她越需要多走动。 陆桑奇出楚府后，直接去了隔壁的将军府。 霍家的管家看见他，一边喊人去通知，一边带着他进了府中。 霍红颜是听闻大夫过来时，赶往老夫人的院子，在半路遇上了陆桑奇。 “陆大夫？”霍红颜叫住他。 陆桑奇停下来，颔首：“霍小姐。” “多谢陆大夫过来给祖母看病，不知道祖母的病症，可能根治？”霍红颜满目愁容，小声问。 陆桑奇已经给霍老夫人看过一次，自然知晓她的情况，闻言，回答得比较中肯：“老夫人是一些老毛病，加上年老，只能靠养着，根治的可能性不大。” 第1315章 喜事 这意思是，霍老夫人若是养得好，就能活得长。 “忌怒，忌多思。”陆桑奇又提点了两句。 霍红颜唇瓣轻抿，颔首：“我知道了，多谢陆大夫。” 两人一起进了霍老夫人的院子，他按例给老夫人看了诊，再给她开了荣养丸，都是养身子的药丸。 “若是可以，吃药膳比吃药的好，毕竟是药三分毒。”陆桑奇好意提醒。 在霍红颜的感谢下，连连道谢，等送走陆桑奇，霍管家离开前，把看见的事说了：“老夫人，奴才发现陆大夫是从楚府出来，径直来的我们府上。” “我知道了，下去。” 等人一走，屋子里只剩下霍老夫人跟霍红颜。 霍红颜诧异地问：“祖母，你这是在……”盯着楚府？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霍老夫人摆了摆手，喝了一口止咳的枇杷膏，“不是针对楚府，只是多加打听京城的事，你也知晓，京城权贵这么多，我们霍家只是不起眼的一家罢了，何况如今整个霍家，也就你弟弟在支撑，他一个人，我们不能给他添麻烦。” “祖母，红颜明白了。”霍红颜其实跟老夫人做了同样的事，她虽然意外再活一世，但也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她是如何都不会跟别人说起这事，她连说服自己，都是当成做了一场预知梦。 而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慢慢验证前世那些事，打听消息就很有必要。 见长孙女稳重，霍老夫人轻咳一声，心情却比之前的更放松。 “红颜，早上门房那边送了请帖过来，顺天府府尹周大人家召开赏菊宴，我去不了，只能你跟你娘亲过去。” “人家到底是三品大员的府上，虽说祖母我有三品诰命，但你弟弟如今不过才五品武将，这次给府上来邀请函，只怕是为了试探，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给了面子，必须去。” 霍红颜点头，“祖母，我明白。” “嗯，一会儿让王妈妈带你去选点首饰。”霍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有些疲惫，霍红颜见此出声告辞，她没有拦着。 人一走，霍老夫人靠在椅子上，眉头微皱，心里明显有事，又看了看天，她眼眶竟有些发红：“老头子，你这丢的烂摊子，老婆子我定要从里面走出一条生路来。” - 叶暮雨是在生产前接到老家的信的。 “真的？阿升跟阿章都考上了秀才？”楚刘氏高兴得不得了，楚升是长孙，长孙成才，这在谁家都是后继有人的好事，何况这次楚章也考上了。 要知道楚章性子老实，也没那么聪明，平时学习在夫子那里也最多有一个勤奋好学的夸赞。 至于‘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等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阿章的名次不高，不过到底是中了秀才，楚家真真是走运了。”楚刘氏高兴得又去了佛堂上香，还顺带着也求了叶暮雨生产顺利。 因着高兴，楚刘氏中午专门喊人去通知了楚恒，并让他买了鞭炮回来。 第1316章 商量 在府上高兴地放了庆祝的鞭炮后，全家一起用午饭。 “阿恒，等阿雨生产后，我想回老家一趟。”楚刘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虽说现在差不多定居在京城，但她跟楚智文都还有些不习惯，说简单点就是他们心里还念叨着老家的事。 加上这次两个大喜事，楚刘氏便克制不住想要归乡的想法。 楚恒闻言嗯了一声，问：“爹呢，也要回去吗？” 楚智文想都没想就点头：“当然，我一个人在这边又没什么好玩的，倒是你娘，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赶这么远的路。” 楚刘氏听了脸颊一红，“胡说，我怎么不能一个人回去，你自己才是一把老骨头了，到时候走了这么远的路，别叫不舒服。” 楚智文满脸笑容：“那不会，我还要回去喝两个孙子的喜酒呢。” 金榜题名，自然是喜事一件，老家肯定会办喜酒。 楚金听得也有些眼热：“爷，我可以回去吗？” 离开老家有三四年了，楚金对老家的喜事很感兴趣，每次他都能带着一荷包的喜糖跟小伙伴们分享，而他因着有糖，后面总能跟着一串的小弟。 “你回去做什么？”楚智文不明所以：“之前中秋你不是跟着好友出门了么。” 楚金虽说还没有找好学院，但跟楚恒认识的户部的同僚家的孩子也是认识的，平时出门游玩也会叫上他。 “我想回老家啊。”楚金理直气壮：“顺便蹭蹭喜气，这样等我年岁到了去考秀才，也能一次就中。” “小金这个说得对。”楚刘氏迷信地点头：“顺便去祠堂给老祖宗们上香。” 楚金见祖母也帮自己说话，瞬间高兴地咧嘴：“我可以回去了吗？” 楚刘氏却不做孙子的主，只说：“你得问你爹娘。” 叶暮雨慢慢喝着银耳汤，见儿子讨好的眼神看过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故意踢皮球一般：“问你爹。” 楚金秒怂，但又实在想，便鼓起勇气看向楚恒，气弱地道：“爹……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楚恒不咸不淡地应道。 楚金表情瞬间纠结起来，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娘，你帮我跟爹求求情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胡来，我还会照顾好爷奶，你之前不都说了，男孩子要多出门看看，这样才能增长见识么。” 楚金说着，抱着叶暮雨的手撒娇，动作下意识放柔，已经十岁的男娃，半大的小子，说起撒娇的话，一点也不违和，不过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叶暮雨忍不住发笑。 楚金耳根泛红，尤其是明知娘是笑自己，但为了达到目的，他老老实实地坚持了下去。 叶暮雨被哄得开心，见儿子有些扛不住了，这才伸手去拉楚恒的衣袖：“阿恒，要不然，就让小金去？” “等明年这个时候，他怕就没空出远门了。” 楚金本来还高兴说服了娘亲，毕竟说服了娘亲就说服了爹。 但是，后面一句话，他脸色直接垮了：“娘，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为啥不能出远门了？” 第1317章 叮嘱 “傻孩子，因为你要进书院读书了啊，如果你有本事，明年开春去考国子监，考上了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叶暮雨虽然不强求他必须达到什么成就，但该涨的见识，却会一一跟他说。 楚金在京城住了一年多，对国子监也有了解，能进国子监读书的，都是凭实力考进去的，不过是官僚子弟的要求稍微低一些，虽然里面也许会有一些龌蹉，但夫子却都是一些大儒，就冲着那些大儒，叶暮雨觉得国子监也值得小金去搏一搏。 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让那些大儒教的，尤其是太子太傅钟霖。 楚金之前早就被提醒过这件事，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 “娘，我就是想着以后难以回老家，所以才趁这个机会跟爷奶一起回去，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业的，可以让爷奶监督。”楚金觉得自己老读书也不是个事儿，对府上夫子说的出门游学很感兴趣。 不过，估计到娘亲这会儿怀孕得好好养身体，他也就不提这事，正巧趁着回老家，先试试看。 叶暮雨早就想答应了，只不过是在顾忌楚恒的面子，楚恒是严父，了解他的性子，知晓若是真不答应，只怕早就否决了，而不是似是而非地回答不确定的话。 因而她没回应，只是笑吟吟地扯了扯楚恒的衣袖。 楚恒最终自然是答应了，严厉地叮嘱楚金一番：“每日的学业每日完成，不可拖延。” “在路上多照顾爷奶，他们年纪大了，不比得你年轻气壮。” “不能任性，做事前先三思，不可不顾后果，若是做错了，记得学会反思，遇见解决不了的事，便回家问长辈，长辈的话不可尽信，但要学会思量长辈这么做的原因。” “不可碰赌、去三六九教之地。” 楚金乖巧地站着听训。 等听完，确定了能去后，高兴之余，又成熟了些，不再那么浮躁。 楚金回屋收拾行李去了，下午还要去学堂上课。 等他一离开，楚刘氏想到刚刚楚恒的话，有些欲言又止：“阿恒，你咋还跟孩子说长辈的话不可尽信呢。” “这不是让他不听话么。” “娘，你误会了，我是希望小金能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楚恒神情不变，镇定自若：“他是男子汉，总不能一辈子靠家人，要想有继承人，得他自己成长起来才行。” “你就不怕他连你的话都不听？”楚刘氏也不是觉得这话不对，而是作为长辈，全心全意对孙子，儿子教孙子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心里总有些别扭。 楚恒是什么人，对当娘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他抬眸解释道：“娘，我的意思是，比如学问上的事，经商上的事，以及手艺方面，长辈不会那一行，自然时候的不能尽信。” “当然，我们当长辈的，自然不会在这些不懂的方面对他指手画脚，只会教他做人，只考虑到特殊情况，才这般说。”楚恒说到这，顺势看向楚刘氏跟楚智文。 第1318章 解释 “爹，娘，你们这趟一起回家机会难得，路上我打算让小金全权负责，你们怎么看？” 楚刘氏是知理的人，心里那点不舒服，在听儿子解释过后就舒坦了。 这会儿听见楚恒的打算，她之前全然没消息，注意力就被转移过去了，当即诧异地道：“什么，小金负责？” 楚智文倒是觉得儿子会教孩子，对此没什么想法，不过，他心里还把楚金当成孩子，闻言也有些错愕。 楚恒见此并不意外，视线落在二老身上：“你们现在的反应，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 “他不是五岁，而是十岁了，但你们还把他当成孩子，得慢慢的转变思想，爹娘你们就试着转变观念，现在靠他，他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再提点，毕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长起来。” “等到了十二三岁显得着急，不如早早的适应，也不用吃太多苦。” 楚刘氏跟楚智文都被说得有些发怔。 怎么说呢，在村里，分家很晚，因此基本上都是等老人家没了，兄弟分家后，自个儿孩子怕都十来岁了，那时候自然而然就长成大人了，完全没考虑过学着长大的事。 因此十岁的孩子，在他们眼中，可不就还是孩子么，没成年那就是孩子。 楚恒见此，只解释了一句：“我们家境不同了，孩子得早教育。” 二老瞬间即不反驳了，仔细一思索也觉得阿恒说得有道理。 叶暮雨在旁边听着，不知为何，心里蓦地冒出了一句话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楚刘氏要等叶暮雨把孩子生下来后，才离开。 因此，准备行李的时间长，楚金刚接到这个任务，还有些压力大，但见爹娘不禁止他去问罗管家，才兴高采烈地去请教了。 这日晚上。 叶暮雨睡不着，想吃点冰鉴。 楚恒还在看公文没有休息，闻言直接吩咐厨房去做。 大厨房里的厨娘被叫起来忙活儿，也没有什么埋怨的，因为楚府是记了功的，虽说平日月银没有变化，但年末亦或者节日，就会靠着这些表现赏赐。 但凡有点追求，想要出人头地的下人，都会争着表现。 不过这都规定在自己负责的活儿里，因此也没有什么争斗，因为叶暮雨并不会斥责那些不积极的。 只要不犯错，就算只老老实实完成自己该有的事，月银也不会被扣，最多被认为不积极罢了。 叶暮雨只等了一刻钟就吃到了冰鉴，碗里围着水果，鲜甜可口，她吃得满意，还不忘给忙碌的楚恒喂了一口。 楚恒一吃，没有太冰，便知晓是厨娘刻意控制了冰量，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冰鉴，叶暮雨还是睡不着，干脆站起来在院子里看月亮。 现在是九月，其实月亮没有八月的时候大，但这时候没有雾霾，她随便抬头就能看到许多星星，可以说是欣赏夜景的好机会。 她干脆找了一个太师椅，叫素梅帮忙铺上软垫，就扶着腰躺上去，睁开眼就能看到满眼星空。 第1319章 都相信 楚刘氏也没有睡着，她年纪大了，觉少。 何况如今府上也不用节约用油灯，听见院子里说话声，就从偏房出来了。 本来楚恒是叫她晚上回福寿院歇息，他在家，会看着叶暮雨。 但预产期就这两日，楚刘氏怎么也不答应，实则是有些担心儿子是男子，不够细心。 “阿雨，怎么出来了？”楚刘氏走过来，看见她躺在院子里，还有些稀罕。 “莫不是阿恒惹你生气了？” 叶暮雨见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娘，阿恒哪里会欺负我，是我怎么都睡不着，就起来看会儿星辰月亮。” “看星辰？这有啥好看的。”楚刘氏完全体会不来这种兴致。 叶暮雨倒是思维发散，有些好奇地问：“难道就没有哪些大才子画星辰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楚刘氏也睡不着，干脆端了椅子坐在旁边陪她说话。 楚恒不放心，也出来了。 听见这话，接话道：“有的，《瑞鹤图》。”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这时候是宋朝赵佶的画。 “阿恒，我记得你也会画画，要不要也画一幅星辰图？我记得画星辰的画家极少，更别说单独画星辰了。”叶暮雨来了兴致，调皮地朝他眨眼睛。 楚恒有些无奈：“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就是觉得好看。”叶暮雨笑，反问道：“你不觉得好看么。” 楚恒的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声音低沉：“好看。” 楚刘氏在旁边看得稀罕，没想到外人都觉得沉默寡言的阿恒，其实在媳妇儿面前话也不少。 她也凑趣道：“我觉得可以，最好是把我们全家都画上去，就画我们一起看星星好了。” 叶暮雨拍手称赞：“对对对，阿恒你有空记得给我们画哦。” 楚恒喉结微微滚动：“好。” 叶暮雨躺得舒服，加上这会儿也不热不冷，乘凉刚刚好。 楚刘氏跟楚恒在旁边说给老家送礼的事。 她纪安静地在旁边听，时不时插一句。 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楚刘氏站起来：“你们两夫妻慢慢看，我先回屋子去了。” 等楚刘氏走了。 只剩下两人。 叶暮雨忍不住朝楚恒伸手。 男人五指回握，被他这么亲近，叶暮雨下意识想缩手，楚恒自然不放，有宽大的衣袖，外人根本发现不了。 见此叶暮雨也就随他去了。 “阿恒，你可知道星辰是什么？”叶暮雨来了一丝兴致，故意打趣他。 楚恒虽不明她为何这般问，但也很配合：“三恒四象二十八宿，你看，天上最亮的白斗七星，分别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前四颗星叫“斗魁”，又名“璇玑”；后三颗星叫“斗杓”“斗柄”。” “那你知道星辰是什么形状的吗？” “据《春秋左传》《星象解码》里来说……”楚恒十分直男地把书上的知识跟他说了一遍，神色平静，很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 叶暮雨就看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第1320章 生产 楚恒回答完，见她没声后，便偏头看她。 叶暮雨见他看过来，笑着道：“其实星辰是一颗漂浮的球，离我们很远，所以看起来小，就跟太阳月亮一样。” “阿恒你相信人能到星星上吗？” 楚恒眉头微皱，没有反驳这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掌心，老老实实道：“若真如你所言，现在应该做不到。” “噗呲。”叶暮雨没想到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既有些好笑，又很欣慰。 她脸凑在他掌心撒娇，让他捧着自己：“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啊。” “嗯，我相信。”楚恒凑近她唇边亲了亲，两人许久未亲近，炽热的呼吸拍打在脸上，叶暮雨连有些红，心跳也微微加速。 楚恒本来只想碰触一下，但见她的反应，眸色加深，忍不住撬开她的牙关，吻得有些用力。 叶暮雨闭眼，睫毛微颤，耳根暗红，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喉结。 刚亲完，她轻轻喘息了一会儿。 “我们回屋休息。”叶暮雨小声说。 楚恒含笑地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嗯了一声，伸手去扶她起来。 岂料，刚走了两步，叶暮雨眉头微皱，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阿恒，我……我觉得……” 她还没说完，便感觉身下一热，一股暖流流出。 嗓音瞬间有些紧张：“我好像要生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楚恒抱起叶暮雨就往产房跑。 听见声音的楚刘氏连忙让丫鬟去请稳婆跟大夫，小厨房开始烧热水，现在则先去大厨房端。 楚恒把叶暮雨抱进产房时，手都有些发抖。 叶暮雨已经开始阵痛了，她最怕疼不过，这会儿忍不住嘴里发出呻吟来。 “阿雨，别怕，别怕……”楚恒紧紧抓住她的手，发抖的唇亲她的手背。 叶暮雨虽然觉得疼，但倒并不怎么害怕，见他反应这么大，高兴的同时还有些心疼。 她努力扬起笑容，“我不怕，阿恒你也别怕。” 楚刘氏带着稳婆进来了。 看见楚恒在，连忙赶人：“阿恒，你快出去，还不知道阿雨会生多久，不过她不是头一胎，应该很好生，你去外面等着，你爹和孩子们都过来，别在这添乱。” 楚恒抓着叶暮雨的手没动，而是反复确认：“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稳婆你看看我夫人。” 稳婆去掀开叶暮雨的裙摆，“夫人羊水已经破了，宫口才开了三指……” 一般来说，先开宫口，再破羊水，生产才会顺利。 先破羊水，等一个时辰后若是宫口还没开，孩子就生不下来。 因而听见稳婆这么说，楚刘氏手都有些发抖。 楚恒更是听出了稳婆的意思，唇瓣紧抿，脸色难看到极致：“怎么才能顺利生产。” “得先等着开宫口，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是开得不够，就需要喝催产药。”稳婆也没想到会遇见这情况，心里有些着急，说话就有些磕磕绊绊的。 叶暮雨也听见了，她只觉得身下一阵一阵的疼。 第1321章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 生产2 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好半会儿才能强忍着说出一句话来。 她紧紧地抓着楚恒的手，努力朝她笑：“阿恒，我没事，你出去，有稳婆跟娘呢，实在不行还有陆桑奇，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听我的话，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 楚恒心里泛酸，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里冒出来，他红着眼眶亲她的脸：“不，你不丑。” “阿恒，你出去等我。”叶暮雨努力地朝他笑。 楚恒颤抖着手，亲了亲她的脸，在她坚持的目光下，艰难地起身，转身出了产房。 一出来，他直接喊陆川快马加鞭去请陆桑奇。 等陆桑奇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响起叶暮雨的痛呼声。 “开催产药有什么后遗症。”楚恒拳头捏紧，声音发颤地问。 陆桑奇也没想到会出事，他克制住心中的焦急，皱眉道：“我得先进去给她把脉，看看情况，才能知晓。” 楚恒深深看了他一眼，跟楚刘氏说了，才把他送了进去。 陆桑奇进来后，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楚刘氏带着他到了床边，为了避嫌，还提着帘子挡在叶暮雨身下的位置。 “你来了？” 叶暮雨现在已经开始阵痛，这会儿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在稳婆的帮助下，保持呼吸速度。 陆桑奇见她这样，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冲动：“你没事？” “没事。”叶暮雨努力笑，疼是真的疼，但也许这个孩子是她自己亲自生的，感情始终不一样，她真实体会到做母亲的不容易。 这种不容易，改变了她的心态，整个人都成熟了一些。 她的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你帮我看看。” 陆桑奇嗓子有些堵，未尽之言在看到她的神情，已经没有说出来的意义了。 他伸手去给她把脉。 半响后，心里有些沉重。 但他没有说，一派轻松的模样：“没什么问题，虽然先破羊水的情况比较少，但你的身体养得好，如果半个时辰后宫口还没有开到十指，就喝催产药，没什么问题。” “你们二人注意好情况，若是出现流血过多的情况就告诉我，我进来扎针止血。” 后面的话都是他严肃地跟两个稳婆说的。 稳婆点头：“大夫放心，老妇明白。” “你别怕。”陆桑奇这才转头看向她，出声安慰：“我的医术你应该相信的，何况你的情况并不严重。” “嗯，我明白。” “如果实在生不下来，你记得准备好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手术。”叶暮雨怕死吗？ 在生孩子之前，她不怕，但现在，她却是怕的。 她怕自己不能健康生下孩子，她怕阿恒一个人太孤独。 以前她不觉得谁不能离开谁，时间会淡忘一切，但这一刻，她却深刻地意识到，是她不想离开阿恒。 陆桑奇瞳孔微缩。 本想掩藏住眸子里的震惊，但叶暮雨已经看到了。 他看到她在笑，眼中还有着泪珠。 陆桑奇的拳头立马就捏得紧了。 第1322章 情况不妙 “值得吗？”陆桑奇嗓子有些哑，牙齿发颤：“我从来没有在人身上试过……” 外科手术的本事岂止是一两年就能学会的，何况如今大楚的没有能做手术的环境。 就算是最开始做外科手术的几大神医，记载也不甚详尽。 “只是以防万一。”叶暮雨朝他笑：“出去告诉阿恒，我没事。” “……好。”陆桑奇看着她，偏头，不让对方看到他眼中的热泪：“叶暮雨，你改变了我的人生，可别自己就被命运打倒，我等着你创造奇迹。” “好。” 叶暮雨已经疼得意识不清了，她怕疼，并非是忍受力不够，而是她本人会对痛感更敏感，痛到极致，她已经关心不了其他的事。 屋外。 陆桑奇走出门。 楚恒早就在门口候着，闻到血腥味，他的手指紧紧地扣在门上，才能努力让自己站稳。 “怎么样？”楚恒声音里有着期盼，他想看到陆桑奇告诉他说没什么大事。 以前他从不是把希望放到别人身上，但这一刻，他的心莫名有些慌，他想让对方说阿雨没事，像是这样，就能让他也更加坚信不会有事，也能让阿雨少受点痛苦。 陆桑奇本来想讽刺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他看了楚恒许久，莫名觉得有些羡慕。 他羡慕两人的感情，更羡慕叶暮雨对他的付出。 其实早在遇见两人时，他们夫妻的感情就让他觉得震惊，只是没想到，这会儿他才明白，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没事，我有办法。”陆桑奇如此回道。 也不等楚恒再回答，他转身道：“我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有事去偏房找我。” 楚恒只嗯了一声，没有动，他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时不时响起的声音。 产房里。 叶暮雨唇瓣紧紧咬着，努力不叫出来，她怕阿恒担心，也是听了稳婆的话，不叫出来浪费力气。 半昏迷期间，叶暮雨感觉嘴边有人给她喂东西，但她喝不下去。 有温暖的触感在唇上，汁水顺着她的喉咙流下去，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去看，却疲惫得怎么都睁不开。 啪嗒啪嗒…… 下雨的声音响起。 叶暮雨觉得有些奇怪，她伸手，看到雨水从她的手心滑落。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她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这里竟然是现代。 她看见一辆救护车出现，把车祸现场的人抬上担架，她凑过去，看清女人的长相，她瞳孔微缩。 这竟然是她自己！ 她回到了当时出车祸的时候。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迷茫又有些恐慌。 她看见‘她’被送进医院，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期间‘她’性情大变，说胡话，而她许久未见过的母亲出现在医院，请了心理医生给‘她’看诊。 时间一晃到了一个月后，‘她’慢慢熟悉了现代的生活。 当听到那一句：“我是秀才娘子，我相公是楚恒”时，叶暮雨猛地意识到，她跟真正的叶氏交换了人生。 之后，她走马观花般地看了‘她’过了五年。 第1323章 对峙 但因为醉驾出车祸被送进了医院，医院很快下了病危通知书。 “你想回来吗？”一个声音响起。 “是谁在说话。”突然听见声音，叶暮雨皱眉，下意识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个女人朝她走过来，她瞳孔微缩，竟然是叶氏。 “是你。” 叶氏看见她，神情有些古怪：“楚恒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你也看了我的记忆。”叶暮雨这话是肯定的口吻，看见女人的神情以及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叶氏没有否认：“你知道以前我跟楚恒的生活吗？” “他虽然尊重我，但却从来不会有什么爱情。”叶氏说着，神情激动：“说起来，也是到了这莫名其妙的时代，我才懂什么事爱情，你们这里的人还真会玩。” “不过，我的相公是楚恒，他并不是你的，所以，我要回去。”叶氏说这话时，自信又理所当然。 叶暮雨竟找不到理由反驳，她确实是后来者，且一开始跟楚恒成亲的，确实是叶氏。 叶暮雨的沉默让叶氏更加得意。 “你想要什么？”叶暮雨忽得问。 叶氏一愣：“我要回去啊。” “你确定？”叶暮雨觉得有些奇怪，叶氏明明很喜欢现代的生活，怎么这会儿在说想要回去？ 叶氏张狂地笑：“当然，我现在谁都不想要，只想要我的相公，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你还是回去。” 回去三个字，宛如回音一般，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响起。 叶暮雨皱眉，眼前所有的都模糊了，她的意识不清，只能听见吵闹的声音，还有那宛如魔咒的回去。 在她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何处时。 隐约间，听到一道歌声。 那是她逗趣时，交给楚恒的，那时候，男人还不愿意唱，但被她撒娇要求久了，楚恒才答应的，那时候她晚上睡不着，楚恒便唱给她听。 男人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她暗暗的想。 不过一阵疲倦袭来，她感觉声音离得越来越远，不知何为，心里冒出一股恐惧来，她甩了甩头，努力朝声音的地方走去，渐渐的，她又能听到歌声了。 不知道努力了多久，她发现歌声近在咫尺，终于掀开薄雾，看见了面前的人。 “阿恒……” 她看见他在唱歌，心里高兴的同时，红了眼眶。 叶暮雨醒来时，还能听见歌声，只是嗓音有些哑，她迷蒙地睁开双眼，意识还有些不清醒。 就感觉到一张俊脸接近，脸上有些湿润，嗒嗒的泪珠落在脸上。 紧跟着一个温暖的怀抱袭来。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放到嘴边舔了舔，声音沙哑地道：“咸的。” “阿雨，你终于醒了。” 楚恒不敢放开他，他的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来，却全然不觉，只颤抖着说出这么一句。 “阿恒？”叶暮雨脑中总算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她听见阿恒在自己昏迷时唱歌，难道他真的在唱？ 第1324章 醒来 叶暮雨伸手去摸他的脸。 楚恒抬头，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以及满是红血丝的眼眶，眼底一片阴影，是遮都遮不住的疲倦。 “我……”叶暮雨蓦地伸手去摸肚子：“孩、孩子……” “孩子没事，在外面，娘在带。”楚恒的嗓子说话就痛，声音也很低哑。 叶暮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心疼他。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阿恒，去休息。” “喝点水再睡觉，我没事了，真的，我不会离开你。”她仰头去吻他。 楚恒比她更用力，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去留住她。 叶暮雨很配合，她感受到了男人的害怕，她心里只剩下心疼。 楚恒发着颤跟她亲密接触，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拥有她，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深刻意识到，她是自己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恒才颤抖着松开。 他唇齿间全是她的味道，身上是她用习惯的香料味道。 他大手紧紧抓着她的，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了真实感，不再是做梦。 “阿雨，你回来了。”楚恒脸上是高兴的笑。 在确定她真的醒来后。 有些不稳地站起来，走到床边拿起茶杯，却不是给自己喝，而是小心翼翼地给叶暮雨喂。 也许是因为他许久没有站立，比较疲惫，站得不稳，手也发抖，但靠近她时，动作却很小心翼翼。 叶暮雨看着，眼睛都红了，仰头慢慢喝水，视线却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楚恒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别哭。”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叶暮雨吸了吸鼻子。 楚恒朝她笑，轻哄：“我没事，只是太久没站起来，所以有些站不稳。” 叶暮雨完全不信他的话，楚恒会武功，得多久没站起来，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我昏迷多久了？”叶暮雨喝了几口就不喝了，喊楚恒自己喝。 楚恒喝了两杯，感觉嗓子舒服不少，闻言摇头：“没事，你感觉怎么样，我喊陆桑奇进来给你看诊。” “你不想亲自告诉我你的付出吗？”叶暮雨心知他就是那种只做不说的性子，就故意刺激他：“我不知道的话，指不定得感谢别人，而不是感谢你。” “比如，我感谢陆桑奇，感谢娘，感谢爹……” “六日。” 楚恒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想她继续说下去，哑着嗓子回答。 叶暮雨鼻尖一酸，六日，一直都在唱歌，不休不眠，难怪他习武都扛不住。 “你真傻。” “快让陆桑奇给我看诊，顺便给你看看，再好好休息！”叶暮雨不等她否决，伸手捏他的掌心：“我陪你休息。” “好。”最后一句话取悦了他，楚恒果断出门喊了陆桑奇进来，先后给两人看诊。 因着都没有什么大事，便开了一副药。 叶暮雨失血过多，还有些疲惫，等楚恒洗漱完上床躺在她旁边，她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屋外。 楚刘氏怀里还抱着刚生下的孩子，也是楚府的三少爷。 第1325章 洗漱 “阿雨没事就好，都快吓死我了。”楚刘氏心里这会儿还一阵后怕。 楚智文也操心许久，看了看关着的屋子：“好了，我们去守着孩子，让阿恒好好休息。” “对对对。”楚刘氏连连点头，抱着孩子离开了院子，又叫家里的下人在楚恒和叶暮雨的门口等着，大厨房也一直温着粥，熬着鱼汤。 楚智文还不忘把子萝跟小金也带走，两个孩子这几日也急得不行。 谁能料到，叶暮雨生孩子，会意外大出血，要不是陆桑奇及时找来陆太医一起扎针止血，两祖孙后面又因为是否动刀子差点吵起来。 在最后情况危急时，叶暮雨的血总算止住了，孩子也平安生下来。 但之后叶暮雨一直昏迷，陆桑奇跟陆大夫每日过来给她看诊，开药，子萝每日以泪洗面，楚金更是眼眶红肿。 楚刘氏更是担心得每日都去礼佛，上香祈祷。 楚智文则扛起家里的大事，应付上门打听情况的楚恒的同僚。 叶暮雨睡了两个时辰，再醒来时，感觉身体还有些疲惫，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她偏头去看身材的男人。 楚恒眼底黑色的阴影还在，这会儿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着，光看着，都忽视不了的愁容。 她心疼地伸手，慢慢把他额头抚平。 也许是熟悉的气味让他安下心来。 一炷香后，楚恒恢复了平静，沉沉地睡去。 叶暮雨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怕打扰他，声音极小地喊素梅进来。 素梅跟春杏都候在门口。 听见声音，两人差点以为是幻听。 春杏猛地跳起来：“我刚刚听到夫人的声音了，素梅姐姐，你听见了吗？我不会又幻听了？” 她这些日子总是半夜惊醒，有时候坐着还以为听到了夫人的声音，站起来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幻听次数多了，这次她都有些自我怀疑。 素梅也起身了：“应该没听错。” “小声些进去。” 两人进了屋子，看见老爷也躺在里面，就更不敢多看了，只有些激动地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叶暮雨，两人眼眶都红了。 “夫人，你总算醒了。” 素梅抓着叶暮雨的手有些用力，她对楚府最有归属感，去了别人家当过下人，才知道楚府的主子有多和善。 又加上她是夫人的亲信，自然事事都为她考虑，如今老爷还这么年轻，就算感情再好，夫人若真出事了，时间一长，老爷总要续娶的。 续娶的夫人，还能这么好吗？ 她不敢想，只没日没夜期待夫人能醒过来。 春杏直接眼泪豆大颗地掉，但也控制着不出声。 叶暮雨伸手拍了拍两人的手背。 “我没事，你们别怕。”叶暮雨柔声说完，这才说出自己的需求：“我有些饿了，想喝点红枣薏仁枸杞粥补血，春杏你去大厨房里端过来。” “还有就是我想擦擦甚至，素梅你去打点水来。” 其实她头更痒，但这不能洗头，只能一会儿一起收拾。 第1326章 养身体 春杏忙起身，小声道：“夫人，奴婢这就去。” 院子里有小厨房，水是烧着的，却没有饭食。 素梅也应了一声，快速出门，打了水进来，慢慢给叶暮雨擦身子。 春杏这边，跑得飞快，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大厨房，连路过时其他下人跟她打招呼都没理会。 进了大厨房，春杏直接找到胡氏：“胡大娘，快，给夫人熬红枣薏仁枸杞粥，可还有什么已经煮好的，我先给夫人端过去。” 胡氏也是一个时辰前才听说夫人醒来的消息，她高兴得不能自已，跟着拜了拜天，听见这话，道：“之前陆大夫早说了，夫人失血过多，要补补，我已经把红枣薏仁枸杞粥熬好了，这就可以盛起来喝。” “还有鱼汤，不过现在夫人刚生产，不能用盐和油，就只能做了一道开水白菜，还熬了猪蹄汤。” “春杏，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夫人。”胡氏道。 春杏忙摆手：“胡大娘，不用了，我可以的，这些菜都上一份，不用太多了，菜品可以多些。” 胡氏对她拒绝有些疑惑，但这时候不是问那么多耽搁时间的时候，她快速地把对产妇有益的菜都盛了一个小碗，再放到食盒里装着。 春杏提着食盒，回到院子时，素梅刚帮叶暮雨把身子擦了，见她把饭菜拿过来了，忙帮着在旁边端了桌子，把里面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叶暮雨本来要下床来用饭。 但刚动了动，腰间的大手便如紧紧地抱着他，还能感受到楚恒的不安。 叶暮雨立马就不敢动了，还是怕吵醒他。 六日不眠不休，她恨不得他多休息，就只能坐在床上用饭，虽然有些奢靡，但这也无可奈何，幸好看见的人不多，叶暮雨暗暗的想。 看了一眼饭菜，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但因为没有盐跟油，味道其实很一般，但她却不眨眼地吃了，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不好好养着，生病了可就真痛苦了。 当然，里面她喝得最多的，就是粥了，里面放了红糖，甜甜的，可比没有盐味的汤好喝，猪蹄炖得软烂，口感不错，除了味道太好吃以外，还能忍受。 至于那些补品，花胶、阿胶、燕窝等，她都吃了一些，用了个十分饱，才摆了摆手不用了。 她现在开始养身体，至于坐完月子胖了，再健康减肥就是。 “你们给我把账本拿过来看，顺便帮我擦擦头发。”叶暮雨道。 素梅最是周全不过，她亲自给叶暮雨擦头发，春杏则把账本拿过来。 在京城里她的财产并不多，只有胭脂铺子，书铺，以及庄子。 胭脂铺子每个月是固定的银钱，但她还是要看，避免跟皇上因为银钱产生了矛盾，所以，账本必须看。 何况还有其他地方的胭脂铺子的长辈，每半年要送账本过来。 看完胭脂铺子的账本。 叶暮雨这才轻快地去看庄子上的收成。 庄子上今年光卖西瓜就赚了百两银子，除此以外。 第1327章 休息好 草莓赚了两百七十五两，其他水果收入在五十两到七十两不等。 生产的粮食都储存起来，小麦有上万斤，水稻也有两万斤。 家里的银子也有了三万多两，这只是扣除在京城的花费，由京城的铺子收入赚来的影子，老家赚的银子，还是半年一结，并未送过来。 看完银子，叶暮雨心里也有些高兴。 看似三万两银子不少，但平时的人情来往，送的礼等，花费就不少，办一场宴会就得五六百两打底，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 她只是这般想着，但因着有铺子，倒并不急切地想赚银子。 头皮被擦干净，她瞬间觉得舒坦了。 低声跟素梅说话。 “我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仔细说来。”叶暮雨问。 素梅没有隐瞒，说到她昏迷不醒，自然就提到了楚恒。 “老爷……”素梅有些迟疑。 “你直接告诉我，不用隐瞒，我知道他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叶暮雨声音有些低沉。 素梅自然不敢瞒着，一一道来：“夫人你昏迷后，老爷亲自守着你，一直在床边跟你说话，后面不知何为开始给夫人唱歌，奴婢离得远，听不清明，但老爷六日都在唱，这件事，连老夫人他们都知晓了。” “老夫人还进来阻止了老爷，让他歇息，她来守着夫人，但老爷不答应，只是中途进宫去请了假，皇上跟皇后娘娘还赏赐了补品过来。” “长公主等权贵，都跟着送了礼，夫人生产后昏迷不醒的事，也传了出去。” 叶暮雨对此并不意外，楚恒不去上朝，请假是要给理由的，加上还叫了陆太医，这消息怎么都瞒不住。 “老爷守着我的事，不要传出去，敲打府上的下人。”叶暮雨吩咐。 素梅点头：“夫人放心，这件事除了奴婢跟春杏，以及老太爷、罗管家他们，便没有下人知道这件事，都瞒着呢。” “那就好。”叶暮雨知道楚恒对自己好，但却不能让他的名声坏了。 外面传他为了自己生产请假已经够让人艳羡的了，若是再纰漏细节，只怕以后她就会成为楚恒的软肋，若是哪个对手狗急跳墙，直接对她出手，就糟糕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叶暮雨吩咐厨房准备好楚恒的饭菜，便让素梅跟春杏也下去休息。 楚恒是晚上醒来的。 有叶暮雨在旁边，时不时说说话，他心安，睡觉很安稳。 虽然熬了那么久的夜，如今睡了四个时辰，精神好了不少。 “快去用饭。”叶暮雨已经在天黑前就用过了。 这会儿见他醒了，先心疼得摸了摸他的脸，又颇为严厉地赶他下床。 楚恒的目光都露在她身上，见她精神不错，整个人才彻底轻松下来，他笑着颔首：“好，我这就去用。” “乖。”叶暮雨见他过去用膳，也不打扰他。 这会儿迫不及待地喊素梅：“素梅，孩子呢？抱过来，我想看看。” 因着白日里楚恒一直在睡觉，叶暮雨不想打扰他，便没有见过孩子。 第1328章 小名 对自己的孩子，她都是疼爱了，说完又道：“如果子萝跟小金没有睡着，便喊他们也过来说会儿话。” “今日耽搁久了，明日可以多睡一会儿。” “奴婢这就过去。”素梅看得出来叶暮雨对孩子的疼爱，出了院子就去喊人了。 叶暮雨这才有些忧愁地问：“阿恒，你说孩子叫什么小名好，还有大名你取好了吗？” 楚恒点头：“我已经选了几个大名，晚些时候给你看看？” “好啊。”叶暮雨对他的水准还是相信的，也乐得当爹的给孩子取名，她就退而求其次取小名好了。 “小名叫暖宝。”叶暮雨笑眯眯地说。 楚恒眉头挑了挑：“怎么说？” “我希望以后暖宝长大了能成暖男，加上他现在又是个宝宝，所以就叫暖宝了。” 楚恒轻咳了一声，没想到会这么简单粗暴，虽然有些女性化，但儿子是妻子差点没命了生下来的，自然，取名的权利交给阿雨也是应该的，儿子孝顺当娘的，自然是接受。 “好。”楚恒颔首表示答应。 叶暮雨高兴得很，说实话，她还没有养过这么小的奶娃娃呢。 两夫妻说这话，门口就有了动静，是楚刘氏抱着暖宝进门，后面跟着急匆匆的楚子萝跟楚金。 两个孩子直奔床头，子萝伸手抓着叶暮雨的手，眼眶发红：“娘，你总算醒了。” 说着眼泪豆大颗地掉。 叶暮雨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子萝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哭，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子萝却没有因此止住哭声，而是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害怕释放出来。 楚金不好意思抱她，但也抓着她的手不放，话唠的天性释放出来：“娘，我不要弟弟妹妹了，以后都不要了，你不要离开我们。” “我听陆大夫说，你醒了就好了，是不是真的？” “我去熬药，看着你喝，以后每日我都来看娘。” “娘，你还痛不痛？” 各种关心的话，让叶暮雨听了心暖不已，“娘没事，你别担心。” “夫人，这是三少爷还在睡着。”素梅把暖宝抱到她身边。 叶暮雨其实不会抱孩子，所以动作有些僵硬。 倒是楚恒用了晚膳走过来，出声教她怎么抱孩子。 叶暮雨手忙脚乱之下，总算学会了抱，抱着时难免有些小心翼翼的。 楚刘氏看了好笑：“阿雨这是太久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才觉得有些不习惯？” “娘，你可别打趣我了，不过我确实有些不习惯，都十年没抱过这么小的奶娃。”叶暮雨说着，脸上含笑地看了看暖宝。 但他到底在睡着，她没有多抱，而是放到了床里。 “对了娘，我给孩子取了小名，叫暖宝。” “怎么叫这名字？”楚刘氏还没听过这种小名呢。 叶暮雨又把刚刚的理由拿出来解释了。 楚子萝听了含笑道：“娘，我就知道你喜欢乖巧听话的男娃，大弟，你可要收收你的性子。” 第1329章 大名 楚金一听，有些委屈：“娘，我没有不听话，就是，你让我性子温柔，我实在学不来啊。” 他挠了挠头，一看动作就知道有多烦躁了。 叶暮雨看了忍不住发笑。 “那你只要记得，做事前三思而后行就好，拿不定主意的就去问爹，至于性子，又不是只有温柔性子的好，你这样的娘也喜欢。”叶暮雨安慰地笑着道。 楚金一听，心里那点担忧瞬间就没有了，他见娘亲没有一丝勉强，显然是真心话，忍住乐呵起来。 楚刘氏见孩子笑得傻兮兮的样子，也忍不住发笑：“小金还跟我们一起回老家吗？” “这件事不着急，先说暖宝这孩子的大名。”楚智文连忙打断她，把话题转移到暖宝身上。 楚刘氏也连忙点头：“对对对，暖宝这孩子长得不错，养了些时日，就大变了。” “阿恒，你可想好了名字？” 楚恒见长辈问，便把早就想好的名字拿了出来：“我取了两个，一个清行，一个致临。” “爹，娘，阿雨，你们可有偏好哪个？” 叶暮雨听着这有水准有好听的名字，都很满意：“我觉得都好听。” “我看光是字的话，前者性子要清透些，后者要稳重些。” “第一个，楚清行，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肯定能长成阿雨说的温柔的性子。” 楚恒倒是觉得都行，交给三人商议。 最终还是定下了清行二字。 叶暮雨觉得这名字看起来就有翩翩公子之感，十分符合她对古代君子的要求。 小金没能取好听的名字，小儿子取名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名字定下后，一切就步入正轨了。 翌日，楚恒去衙门销假，当日就被叫进宫里说话去了。 叶暮雨没有把孩子送走，留在身边自己照顾。 早上起床，她用膳后，暖宝也没有睡着，两母子对着眼睛看。 叶暮雨觉得稀罕，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脸蛋，暖宝就朝他笑。 孩子长大得快，就跟剥了壳的鸡蛋，刚出生时的绯红已经消散。 “夫人，三少爷今日可乖？”素梅跟春杏进来。 叶暮雨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很乖，一点都不闹腾，看来我这名字取得好。” “我看三少爷也很乖巧，这才轻松呢，本来奴婢还担心三少爷闹腾起来会耽误夫人休息，如今三少爷这么乖，怕是也不想打扰夫人呢。”春杏笑嘻嘻地在旁边逗趣孩子。 叶暮雨知道她是故意说好听的话哄自己。 但夸奖孩子，她心里确实舒坦。 就任由她去了。 只不过孩子到底还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素梅忙把暖宝抱到旁边的小摇篮椅里面。 这时候天气不热，叶暮雨坐月子比较舒服，至少不用担心太热。 不过，在孩子睡着后，叶暮雨朝素梅招手，等她走近后，小声吩咐：“我想找水擦身体。” 生产前她就过不了两日就要沐浴，如今生产后，更不想勉强，不能洗，但可以擦一擦，尤其是身下。 素梅闻言了然点头，下去打水了。 第1330章 劝说 素梅刚下去，门外就响起了说话声。 是楚刘氏跟楚子萝以及楚金过来了。 “娘，子萝，小金，你们坐，是过来看暖宝的？”叶暮雨笑着问。 “娘，我是过来看你的，弟弟现在大多数时候都睡着，等他大些，我再带他玩。”楚子萝走过来，先看了一眼摇篮里的暖宝，而后把早就准备好的平安符送给她。 “娘，这是我前日去求的平安符，昨日忘记了，现在才过来送给你，主持大师说了，戴在身上能保平安。” 叶暮雨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娘收下，谢谢子萝。” “娘，还有我的呢。”楚金也忙从腰间摸出平安符，“我跟姐姐和奶奶一起去的寺庙。” “对了，还有弟弟的。” 楚金把另外一个平安符放到暖宝的摇篮里，楚子萝也准备了一份，是绣了荷包，把平安符放到荷包里。 “阿雨，今日感觉如何？”楚刘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心地问。 “娘，我没什么事了，每日有定时喝药，你们别担心。” 楚刘氏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你这次亏损了身体，一定要好好养着。” “娘，多谢关心，对了，你们可准备好行李，定下何时回老家？”昨日就提到过这事，但当时太晚，见两个长辈没有要再提这件事的意思，叶暮雨想着时日有些晚了，便没有再继续谈。 楚刘氏微愣，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事。 说起来，楚刘氏在考虑要不要回老家。 准确说，她要不要回去。 话说到这，她迟疑半响，还是把想法说了：“我是这么想的，让你爹回去就行了，再带上小金，我就不回去了。” “娘，你可是担心我的身体？”叶暮雨都聪明的人，见她神情就猜出了缘由。 楚刘氏苦笑，她早知晓儿媳聪明，这会儿也不会否认。 “我想着，你现在要养身体，府上总不能没个人，我留下来刚刚好。” 叶暮雨确实猜到楚刘氏是为自己考虑。 她现在需要多注重休息，也没有办法花费精力去处理府上的事。 不过，感动之余，她并不打算让楚刘氏留下来。 趁着她现在身体好，才能回一趟老家，等以后年迈了，再想回老家就难了，毕竟坐马车是最操劳的。 “娘，你也一起回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说现在我的身体还不错，你最担心的应该就是府上没人管。” “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一个管理府上的法子。” “什么法子？”楚刘氏没想到她会拒绝，也有些意外：“阿雨，你不用逞强，这点事娘来做还是不妨碍的。” “娘，我真的不是逞强。”叶暮雨无奈一笑：“其实现在府上之所以忙，是因着其他府上送的礼品？我跟阿恒商议过，不给暖宝办满月宴，办百日宴就行。” “到时候爹娘你们坐船回来，应该也赶得急。” “至于回礼，我安排了素梅去办，当初她跟着学了管家，娘你可放心？” 第1331章 让他开口 “素梅管得好，只是有些细节……”楚刘氏觉得还是不妥，毕竟若是送错礼，丢的可是楚府的脸，让下人来准备，岂不是儿戏么。 叶暮雨见她误会了，解释道：“娘，我的意思是，素梅来准备礼品，我只需要过目，我能省功夫，素梅也能多拿点奖赏，何乐而不为。” “我们养着人是用的，什么事都拽在自己手上，岂不是很累？累坏了身体，可划不来。” 楚刘氏被她这么一提，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她从小操劳，哪怕来了京城，在叶暮雨生产前，她都不管事，所有心思都放到了兰花铺子上去了。 再让她管家，又加上是送礼频繁，她才意识到管家多累，之前都像是小打小闹。 这会儿不管家了，心里也提着的。 叶暮雨理解她这种心态，规劝了一番。 楚刘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行李准备好了，三日后就能出发。 又说了一会儿话，她起身叫子萝跟楚金：“子萝，小金，你们回去做自己的事，别打扰你们娘休息。” “娘，那我明日再来。”子萝规规矩矩地道，她心细，自然看出叶暮雨脸上的疲倦，想到陆大夫的叮嘱，她对楚刘氏的话不无不应。 楚金虽然不舍，但想到什么，也没有多说。 等人一走，叶暮雨确实累了，没有再瞒着，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午时了才醒。 醒来后，叶暮雨撑着身体坐起来，出声喊屋外的素梅进来。 “夫人，怎么了？”素梅快步走进来，刻意放低了声音，怕打扰了小少爷休息。 叶暮雨脸颊有些红，等素梅凑近后，才轻咳一声，问：“我有点不舒服……” 她话还没说完，楚恒大步从门口走进来。 看见他，叶暮雨诧异极了，忙把刚刚的话收音，“阿恒，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从宫里出来后正好到了午休时间，点了卯就回来了。” “哦哦。”叶暮雨目光闪烁，躲着他的视线，朝素梅眨了眨眼睛。 素梅得到她的暗示，正准备去拿布巾过来。 就听到暖宝那边哼唧地哭了起来。 “三少爷……”素梅下意识走过去。 还没走到，就被楚恒抢了先，他俯身，把孩子抱了起来，“这是饿了？” 说着，动作有些生涩地打开尿布，见并未弄湿，便更确信了，加上暖宝还含着手指，可见是饿了。 “之前准备的乳娘呢？”楚恒问。 素梅道：“乳娘在府上养着，只是夫人说……” “我想自己喂养。”叶暮雨脸颊有些烫，见楚恒看过来，想到不适之处，梗着脖子道：“你把孩子抱过来。” 楚恒皱眉：“你的身体不好，就不用给孩子喂奶了，我听说喂奶对母亲并不是好事。” “暖宝要是知道你说这话，以后别想有亲儿子了。”叶暮雨朝他翻了白眼。 楚恒神色却特别认真：“这事他作为小辈，就算知晓了，也应当主动提出才对。” 叶暮雨就笑，伸手戳了戳暖宝的脸蛋：“好啊，那你让他开口。” 第1332章 照顾 “……我就是比喻。”楚恒摸了摸鼻尖。 叶暮雨见他并未打算答应，有些急了，见素梅还在，轻咳了一声，把人叫了出去。 等人一走，她朝楚恒伸手，要抱暖宝。 楚恒皱眉：“我送他去乳娘那。” “乳娘是精挑细选的，绝不会有问题，暖宝不会吃亏。” 叶暮雨见他说这么多，明显就是主意已定，心下有些焦急，想到什么，磨了磨牙，有些羞赫地瞪了他一眼：“暖宝肯定能吃饱，但是我呢？你没注意到我身体不便之处么？” “不便之处？”楚恒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一手放下暖宝，担心地伸手去扶她起来，要看清哪里不便。 叶暮雨脸颊当即涨红，扯着棉被不让他拉下来。 楚恒力气大，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别扭，只稍稍用力，薄被便被扯下来。 叶暮雨整个人出现在他视线里，她脸颊当场爆红，双手环胸。 即使很快，但以楚恒的眼力，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前的湿润。 他意识到是什么，耳根也微红，但唇瓣紧抿着，还是没有松口：“等陆桑奇过来给你看诊后，若是对你身体没有损伤，你再喂。” “可是现在暖宝饿了。”叶暮雨简直没想到他会这么固执，听着儿子的哭声，心里心疼得不行，瞪了他好几眼。 楚恒只当没看见，对叶暮雨的身体这一点，他一点都不退让。 陆桑奇离得近，很快就来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很符合叶暮雨的心意，可以喂养，她也需要继续吃食疗，养好身体。 看着暖宝靠在怀里的样子，叶暮雨全是心疼、怜惜，完全没想起长胖的事。 有了暖宝的帮助，叶暮雨总算没有那么不舒服了，但小孩子食量太小，到了晚上，她总有些不舒服。 “阿雨。”楚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见她防狼似的把薄被盖好，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这会儿才知道遮掩，刚刚喂儿子的时候可完全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想到这一点，他视线落在一旁睡着了的傻儿子身上，竟莫名有些吃味。 “怎么了？”叶暮雨干巴巴地出声问。 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把暖宝抱出去，他晚上要醒一趟，得交给下人去照顾。” 叶暮雨虽然不舍，但也不能拒绝。 毕竟她现在精神不济，楚恒又要上早朝，不过想到白日里可以再看着儿子，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楚恒便抱着孩子出去了，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速度极快。 若不是看他神情镇定，叶暮雨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迫不及待要把孩子送走。 孩子一走，楚恒脱了外衣上床。 叶暮雨睡在外面，见他进了内侧休息，正准备躺下，楚恒伸手把她扶着躺下，人却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干嘛？”叶暮雨声音有些紧张。 楚恒亲了亲她的唇，叶暮雨瞬间觉得脸色有些发烫，心跳也加快。 楚恒的神情还是没变，伸手掀开她的衣裳，皱眉问：“是不是不舒服？” 第1334章 拜访 她尤其叮嘱了楚金一些话。 很快，就到了三人出行这一日。 叶暮雨被要求不能出门吹风，楚刘氏带着楚金便过来给她告别。 “小金，路上照顾好爷奶他们，知道吗？”叶暮雨对儿子还是放心的，这会儿不过是循例叮嘱。 楚金连连点头：“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爷奶的，等我回来，给你和姐姐暖宝带礼物。” 幸好这会儿楚恒不在，不然听见楚金没提到他，怕是得好好教育小崽子一番。 前院。 楚智文跟楚刘氏先一步上了马车。 马车宽大，躺下三个人都不成问题，下面还铺着厚厚的毯子，能够减震，上路也会舒服很多。 楚金见爷奶上了马车，这才跟着跳了上去。 他坐在马车前，对楚子萝道：“姐，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你在家多劳累些，辛苦你了。” 楚子萝早就被奶奶叮嘱了要学管家的事，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但也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没想到一向性子活泼，对她也当成朋友而不是姐姐的楚金会说出这么成熟的话。 她心里欣慰的同时，不忘点头：“嗯，我知晓，你路上也小心些。” “好，那我们走了。” 因着楚恒不在，楚刘氏不能出门，楚金没有多耽搁，吩咐了领头的人，马车队伍慢慢离开楚府，前往南源府。 楚子萝准备转身回府。 旁边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楚小姐，你好，我是隔壁霍家大房的长女，霍红颜。” 楚子萝转过头去看她，霍红颜一身玫红色的长裙，缓缓走过来，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霍小姐你好。”楚子萝跟她回礼。 霍红颜忙伸手去抬她，解释道：“楚小姐不用客气，若是你不嫌弃，喊我霍姐姐就好，我今日是想上门拜访楚夫人的。” “我已经递了拜帖，正巧出门碰见楚小姐你在府外，才会失礼地喊住你。” 霍红颜解释了一番自己会过来的原因，在礼数上也尽到了，她并不想楚子萝误会。 哪怕楚家的小姐，跟前世一样，在京城圈子里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这一世，所谓的没有存在感，只是因着楚夫人没有带楚子萝出门参加宴会，其一是她年纪比较小，才刚满十二，其二便是楚夫人自己都没有参加什么宴会。 听说除了长公主府跟宫里的，其他宴会她都礼到人不到。 但却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这一两年京城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但凡有眼力的，也不会刻意去得罪楚家。 又加上每次跟稍微关系好的人家，楚府都会送一些庄子上生产的蔬菜，尤其是冬日，能吃上新鲜蔬菜的人家都是极少数。 自从楚家来了后，才慢慢把暖棚的原理传开。 有这些细雨润无声的来往在，楚家在京城圈子里的名声并不差。 甚至加上传说的楚大人惧内，让好些夫人对楚夫人羡慕极了，更不敢得罪她。 楚子萝闻言，眼睛笑弯弯的，对她态度不错：“那霍姐姐，你跟我进府。” 第1335章 学管家 “多谢子萝妹妹。”霍红颜其实有些意外她的性子稳重自信。 比起前世的胆小内向，差距太大了。 她心里对楚夫人又多了一分好奇。 等叶暮雨得知霍家上门拜访的消息，叶暮雨刚给暖宝喂了奶。 “既然霍家是怕打扰我让小辈过来，那边让子萝过去招待，素梅，你过去陪着，教子萝掌家的事，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叶暮雨怕楚恒晚上回来闹自己，已经彻底决定好好休息，不管那么多事。 素梅闻言行礼：“奴婢定会好好教导小姐。” “下去，我这边春杏负责就好了。” 素梅行礼退下后，离开前叮嘱了春杏一会儿，快步去了花厅。 花厅里，楚子萝跟霍红颜相谈甚欢。 “霍姐姐，原来在边关是这样的生活啊，我一直以为边关都是那种民风彪悍，黄沙漫天，亦或者条件艰辛的地方。”楚子萝其实看过不少的地方志，增长了不少见识。 但到底没有亲眼看过边关，加上地方志里，描述的都是一小部分的场景，自然比不上霍红颜这样的，在边关生活过的人看到的更详细。 霍红颜轻轻摇头：“这是我家生活的府城的情况，在北地更北一边，条件也是艰苦的，如你说的黄沙漫天，几百里内都看不见人影，在北地，马匹是最珍贵的资源，价格也比较贵，说起来，我都没想到，回到京城，最让我开心的竟然是马匹的价格便宜了不少。” 楚子萝听到这，没有说什么，但却记在了心里。 “看我说的，这种小事都跟你说半天。”霍红颜拍了拍脸颊：“子萝妹妹你还想听什么，只管问。” “没事，都是闲聊嘛，我觉得这些小事挺有意思的，听了就像是我也生活在边关一样。” “那我再跟你说说在北地的生活？”霍红颜笑容更真诚了，她发现跟楚子萝相处很轻松，她周身都是善意，自从重生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父亲意外去世，压在心底的巨石，让她每日晚上都做噩梦，担惊受怕。 两人相谈甚欢，素梅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打扰。 等楚子萝让人把霍红颜送走，她就把素梅叫了进去。 “素梅姨。”楚子萝主动打招呼。 素梅却不接这个称呼：“小姐，你跟夫人对我的照顾，素梅永记在心，不过，在府上，奴婢终归是奴婢，你现在开始学管家，就要先从奴婢管起来，奴婢感激你的看好，但却不能因此让府上的人以为小姐你好欺负。” 楚子萝心底是心善，对一直照顾在娘亲身边的素梅这个大丫鬟也是看重的。 但她并不傻，听完后，便知晓素梅说得没错。 “多谢。”楚子萝便开始在素梅的带领下，开始管家。 素梅都恭恭敬敬，楚子萝说东她不敢往西，下面的其他人就更不敢给楚子萝脸色看了。 素梅先把府上的开支长辈交给楚子萝看。 叶暮雨知晓此事，给素梅又记了一功。 第1336章 可爱的暖宝 她抱着暖宝玩闹，一边跟回来的素梅说：“素梅，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人？” 今年素梅已经二十有一了，在丫鬟中的年纪算是大的了。 不过，她之前都拒绝了叶暮雨提议。 这次素梅也不例外。 她轻轻摇头：“夫人，奴婢没有什么看好的人，也不想成亲，就像留在夫人身边照顾你。” “你成亲了一样可以照顾我啊。”叶暮雨可不想自己儿女双全，素梅这么贴心的丫鬟到了最后还孤独终老。 素梅诧异地抬头看她：“夫人，奴……奴婢真的还可以留在你身边伺候吗？” “我似乎没说过会送你走。”叶暮雨失笑。 素梅张了张嘴，欣喜得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是春杏，她的性子更外向些，直接道：“夫人，因为你之前说，等素梅姐姐成亲后，就给她卖身契。” “嗯？”叶暮雨不明所以：“你们不想拥有白身吗？” 在她看来，素梅这些年光是月银就存下不少银子，成亲后在京城虽然买不起房子，但在靠近京城的县城买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再找个满意的相公嫁了，生儿育女，加上她其实很看好素梅的能力，愿意给她工作机会。 她之后差不多就生活无忧了。 若是她是素梅，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肯定也是愿意的。 但现在，叶暮雨的思维方式还是太现代，跟古代人的想法不同。 素梅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头：“奴婢从小就被卖，做惯了伺候人的活儿，就算把奴婢放出去，也做不了其他事，反倒能伺候夫人，奴婢觉得很高兴。” “那这样的话……”叶暮雨摸了摸下巴：“也不耽误你嫁人，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看看府上的护卫亦或者庄子上的管事。” “奴婢会考虑的，多谢夫人。”素梅感谢得真心实意，她上前给叶暮雨捏了捏被子，耐心叮嘱道：“夫人，你好好休息，这些小事等你养好身体，坐完月子再说也不迟。” “行。”叶暮雨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成猪了。” 春杏噗呲一声笑道：“夫人，你这不是说小少爷么。” 叶暮雨失笑，但看着身侧可爱脸蛋，长得跟小猪一样的暖宝，她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暖宝可不就是小猪猪么。” “小少爷是暖男，不是小猪猪。”春杏这时候倒护起暖宝来了。 平日里暖宝除了吃饱，换尿布时会哼唧两声，乖得不行，直接把照顾他的丫鬟都俘虏了。 其中素梅跟春杏更是每日跟他相处的时间更多，难怪收获了小粉丝一枚。 叶暮雨忍不住笑着戳了戳暖宝的脸蛋：“真看不出来，还没长大呢，就这么讨人喜欢了。” “夫人，我估计啊，等少爷再大点，你就舍不得责备他了。”素梅在旁边笑着道。 她现在每日的活儿主要是在照顾子萝上，因而这会儿回来，是照例趁着叶暮雨醒着的时候，禀报楚子萝的进度。 第1337章 信 “今日小姐看了账本，她的术算学得很好，也会看账本，奴婢都不用怎么教。”素梅话里话外都是对楚子萝的赞赏。 叶暮雨早知道闺女聪明，闻言也不意外。 “等她把府上的账本看完了，让她写一点心得。”叶暮雨心知现在楚子萝接触管家不算早，京城里的闺女，但凡讲究的门户，大多十岁就开始学着管家，但也有很多不受宠的，并不学管家，只等出嫁后，带会管家的嬷嬷出嫁。 她不管其他人家的情况，只觉得十岁学管家，有虐待孩子的嫌疑，倒是读书是最合适的。 当然，学习后写心得，对她真正掌控这门学问有好处。 素梅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叶暮雨坐月子这段时间。 京城里意外的很安静。 朝堂上争执的话题依旧放在北地的战事上。 在接连收到两次捷报后，整个朝堂氛围都轻松不少。 在这时。 一封信送到了楚府。 罗管家看到信封，上面没有署名，只说楚恒亲启。 “这信是谁送来的？”罗管家翻来覆去，也没有察觉哪里有身份标识，他没有打开。 门房摇头：“管家，不知道，早上开门，奴才就看见了，那时候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奴才没看见有嫌疑人。” 罗管家闻言，半响后叮嘱：“守着，若是再有人来，就盯住对方，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是，奴才明白。” 罗管家又派人去把此事告知在衙门的楚恒。 他亲自去了后院。 “罗管家？你怎么来了？”春杏正吩咐小丫鬟把三少爷换下来的尿布拿去洗干净。 看见罗管家，主动停下来打招呼。 罗管家是再三考虑后才决定通知叶暮雨的。 他意识到在楚家，比别人家更特殊。 “夫人可醒了？”罗管家问。 “醒着呢。”春杏点头，“你找夫人有事？” “嗯，我有事跟夫人禀报。” 春杏先回了屋子，跟叶暮雨说了，没一会儿罗管家就被叫了进去。 “是这样的，早上门口有人给老爷送了一封信，但并未署名，不知是何原因，更不知道是谁送的。” “先安排人去调查。”叶暮雨沉吟，“老爷那边找人去通知了吗？” “通知了。” “好，我知晓了。” 叶暮雨接过信看了一会儿，没有打开，而是让罗管家亲自去把信送给楚恒。 不担心泄密，若是信里是要紧的事，也不会耽误。 罗管家闻言，忙去办这件事。 等到了户部的衙门，楚恒刚从衙门里出来。 看见罗管家，他神情不变：“跟我进来。” “是。” 楚恒一路进了办公的房间，他跟遇见的同僚打了招呼后，坐回了他办公的岸桌后。 信封是最普通的纸张，看不出有丝毫的信息。 他拆封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一目十行，不过两三下，就看得差不多了。 他神色微变，对罗管家吩咐：“派人回南源府，查一下同知张家，再给老家送一封信回去。” 楚恒提笔快速写了一封信，递给罗管家。 第1338章 跟唐柔合作 当天晚上。 楚恒回来，叶暮雨等着他一起用晚膳。 等吃得差不多了，她才问。 “今日上午那封信，到底是谁送的？”这种事说来也稀罕，在京城人来人往的，要专门找这个人，难度有些大。 楚恒把信拿了出来，递给她看。 叶暮雨看完，眉头皱起，心情不太好：“这件事可信吗？” “我已经派人回去调查了。”楚恒神色自然，再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叶暮雨这会儿哪里有心情喝汤，“也不知道阿升跟阿章他们到底怎么样了，这人都算计到科举考试上去了，势必是针对我们来的。” “还算机灵，南源府那边并没有舞弊的消息传出来，可见信里面透露的消息是真实的。” “阿升之前来了信，好像提到过考试的事。”叶暮雨想了想，让春杏把平时放书信的木箱拿过来。 她打开，里面是按照日期竖着存放的，最后一封就是老家寄过来的，关于楚升两兄弟考中秀才的事。 “阿恒，你看，这里面确实提到了一个学子，不过并没有名字。”叶暮雨把信给楚恒看。 楚恒对照两封信，“按照时间上来算，阿升写的信里这个学子，跟张家送过来的信里提到的侄儿受骗是同一时间。” “阿升是察觉到了对方舞弊，所以才离开。”叶暮雨对张家送过来的信并未全信：“虽然张家这举动是投诚，不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方手上的那个人证，我们可以拿到。” 楚恒心里是生气的，他甚至有了猜想。 “这件事应该跟郑国公有关系。”楚恒手指微磨：“他既然已经开始对阿升他们出手，只怕老家那边也有人手。” 叶暮雨心里暗急：“阿恒你可有什么想法？还有爹娘那边，我担心出事。” “爹娘那边你放心，我私下还安排了人手过去，若是他真的动手，反倒是一个证据。”楚恒安慰她：“等我先调查清楚，你放心，我早有准备，阿升两兄弟考试前，我早已派人叮嘱。” “难怪。” 叶暮雨勉强放心，只是到底还想做点什么。 “我可以做什么？” “你给的银子就已经很有用了，还有养的那些斥候。” 叶暮雨一听，直接把钱盒打开，从里面拿出银两给他：“阿恒，你拿去用。” 府中有库房，平日用度用度都是在库房里提，私下需要用银钱，却不会走府中的账面。 楚恒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准不收。”叶暮雨紧紧握住他的手，气呼呼地道：“我现在什么事都不能做，你若是连银钱都不收，我岂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不让我帮，我怕是连睡觉都睡不着。” “我收，谁说我不收的。”楚恒把银票收了起来，“府上的事已经够你忙活的了，其他事我有准备。” “哦，那我们需要写信给爹娘吗？” “出发前我给爹娘提醒过。”楚恒透露消息道：“你有所不知，自从唐柔被带回郑国公府后，我跟她接触了一面。” 第1339章 出钱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恒见她的神情，无奈地道：“唐柔要的是富贵，而非真的送命，跟她合作，也是一条出路。” “你跟她相处，要多加小心。”叶暮雨并不否认，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郑国公的势力本就强大，又有一个唐柔在，哪怕她只按照前世知道的一些消息告知郑国公，即使消息不准确，但也有其中的事情，以郑国公的势力，只需要知道哪个官员有漏洞，抓住其把柄，就能策反对方。 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南昌县。 楚家老宅如今是大房在住，自从楚升跟楚章回来后，大房和二房每日都有客人来拜访。 “阿升啊，听说你爷奶要回来了？你知道什么时候到不？”三姑六婆拉着楚升打听消息。 楚升脸上维持着笑容：“信里是这么说的，只是一路遥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那你娘呢，在家？我有事想找她说说。” “娘在厨房里做饭呢，三姑婆你进去找她说话就是。”楚升抿了一口茶水，总算又招待走了一个客人。 他觉得嘴巴都快说干了。 厨房里，好几个妇人都进了厨房，正在跟张氏说话。 张氏穿着一声普通的棉衣，腰间围着围裙，手上动作极快地炒着米糖。 旁边几个婆子看在眼里，跟着说话：“阿芸，你家不是养了下人的吗，怎么还自己亲手炒糖糕，这多累啊。” 张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炒糖糕的动作不变，笑道：“三婶你这话不是取笑我么，我家养的下人是帮铺子里忙活呢，铺子里没关门，我回来，可不能再带人，不然哪里忙得过来。” “这话说的，你可以多养一个下人啊。”其他婆子闻言也跟着点头。 张氏仿佛没有听懂她们的话一般，摆了摆手：“那可不行，我家铺子就是小生意，读书费钱着呢，可不能全靠孩子他三叔一家，再说了，婶婶伯娘你们来我家，我不亲自给你们炒点菜，那多说不过去。” “怎么会，我看你家铺子生意好着呢，现在县里就你家的铺子生意最稳定，那味道好着呢，上回老婆子我难得去一趟县里，还专门去吃了点饭菜，味道可好了。” “二伯娘身体健旺，平时就应该多走走，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今日给你准备。” 赵婆子听她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楚家如今可是官宦人家了，还不嫌弃穷亲戚，她们心里自然舒坦。 “我没有特殊想吃的，只要是阿芸你做的，我都喜欢，这可是我的福气，等回去，我家孩子也好好读书，保不准能让我亲眼看到考中秀才哩。” “我记得二伯娘你家的孩子在族学里上学？”张氏接话。 自从三年前族学建立起来后，但凡跟楚家沾了点关系的族人都能进来读书。 时间一长，村长找到楚家族长，想要让自家孩子进族学。 既然是族学，按理来说，肯定是不收其他姓氏的学子。 第1340章 主意正 但楚恒却来信，让庄子上下人的孩子也送过来读书认字，毕竟这些家生子以后长大了想吩咐他们办事，识字才能干更多活儿，这件事是楚林来管的。 既然下人的孩子都送进来，那其他村里的学生也是可以收的。 以至于，楚家的族学都快发展成南昌县最大的学堂了，但凡家里有点银钱的，都要送孩子过来读书，只因着识字能找到更好的活儿。 而楚家学堂的夫子是楚家养的，不需要单独交束修，只需要自己负责书本笔墨。 而自从开始有了油烟墨后，楚恒还养了一批匠人专门制造劣质一点的纸张，是用乡下的稻草研制的，单价极低，就算是寻常人家也可以买得起。 而毛笔就更简单了，普通的兔毛做的毛笔，初学者用完全够用，而楚恒在书铺里的掌柜，就学得一手好的制毛笔的本事。 只要大人有心，可以直接去学。 南昌县家家户户都会养兔子，找兔毛再容易不过。 如此一来，最贵的也不过就是墨，也就才几百文。 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适龄的孩子，都会在楚家学堂读书，张氏问这话，其实是肯定句。 赵婆子点头：“是啊，家里的男娃女娃都在学堂里读书呢。” “还是阿恒有远见，说是女娃也要读书，上前个月，刘家嫁闺女，那闺女在学堂里识了字，还学了术算，嫁人后，夫家都不敢小瞧，还帮着教自家男人认字，听说她相公的工钱就增加了，就是因为识字。” “对，我还听说，上回有个奸商想要骗王婆子的钱，写的什么协议，都是骗人的，幸好她一起去县里的孙女认识字，才没让那奸商得逞。” “不过女娃，从学堂里出去的男娃，都明显受欢迎些，随便说亲，现在是我们挑人家，可不是别人挑我们家孩子。” 不管是谁家，都是偏疼自家孩子的。 说到这，赵婆子问：“阿芸，你家阿升总算考完学，今年十七了，你可有想好给他说哪户人家？” “我跟你说，我娘家就有个闺女，今年十五，也在说亲呢，摸样端正，之前也在学堂里读过书，后来又去县里的衣铺里学习女红，那手艺出神入化，随便做一个帕子都能卖十几文呢。” “嫂子，你说的阿香，我怎么记得，阿香性子高傲，普通的人家看不上。” “阿香那是有追求，人家有本事，还不能允许找个同样上进的？”赵婆子不高兴地反驳。 张氏最近听到不少过来找她说亲事的亲戚，她也早料到儿子考中秀才，会很受欢迎，如今已经是接连三日相看了。 她的理由早就在，忙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答应了阿升，让他自个儿选哩。” “这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孩子自己选的。” 张氏轻叹道：“这不是没办法呢，阿升那孩子主意正，考试之前就来信跟我说，若是考中了就答应他这件事。” 第1341章 到家 “我哪里能影响他考试的状态，自然满口答应，想着这孩子从小都懂事没要过什么，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冷漠了么。” “那你就真的答应了？”几个亲戚还有些诧异，不过她们不蠢，虽然想介绍自家的孩子给楚升，却也不会得罪张氏。 毕竟张氏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了，是秀才的娘亲了。 张氏这话当然是拿来挡亲戚给楚升介绍对象的，她心里不准备给儿子介绍村里的姑娘，虽说如今村里读书的女娃不少，但家世还是在那里。 她想给楚升说一个同样是秀才家的闺女，亦或者县里官员的闺女。 以前她不敢想，但有三弟的官身在，其他人家都愿意跟楚家结亲，何况，楚升还真的考上了秀才，就更水高船涨。 “这样啊。” 几个长辈就不好再说了。 这种情况同样在楚家二房出现。 这日一早。 村子里都热闹了起来。 楚升跟楚章考上秀才的宴会在今日举办。 楚家邀请了不少客人，还准备了三日流水席，两家一起举办，来的客人基本上都要准备两份礼品。 一时间楚家老宅都放不下，只能把后院开辟出来，把礼品全放到后院去。 索性楚家老宅后院早就铺好了石板，在邀请客人时，出声就预料到会有这个情况，提前让下人一起帮着把棚子搭建起来，也担心会弄坏礼品。 一大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在楚家老宅门前响起。 热闹至极。 而在临近村子的官道上，一行马车哒哒前行。 楚金把马车帘子掀开，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高兴：“爷奶、快到村里了。” 楚刘氏也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风景，感叹道：“几年没回来，总觉得哪里变了。” “可不是变了么，原本这边有一片山林，估摸着是为了修房子都砍了。”楚智文对村里村外都熟悉，指着好几处变化的地方解释给她听。 这么一说，楚刘氏瞬间觉得熟悉起来，眼中也多了想念的神情。 两辆马车一进村，就被还在地里干活儿的村民发现了。 这会儿村子里的田都干旱了里面放着绑好的稻草，显得有些空旷。 中间的大路被修缮得很好，马车到村中时，就有不少看热闹的孩童跟着追过来。 虽说现在很多孩子都能去族学里读书，但大多数人家还是想着等年纪大了再去，加上今日族学休假，就连夫子都被请到楚家做客，自然孩童就多了。 “来客人咯。”有孩子大声地喊。 男孩子看马的眼神都很艳羡，跟着马车后面跑：“你们看，这匹马好俊！” “对，好高大啊，我都没看见过长得这么精神的马匹。” 楚家的马本来买的种就好，又加上被精心照顾，看起来自然要比普通人家的马匹精神。 楚金听见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他掀开帘子朝外看。 刚刚说话的孩子是十岁大的楚博，楚金看了两眼，愣是没有认出来。 楚金本来就是性格外向的人。 第1342章 迎接 直接开口问：“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我是楚金，我们回来给大堂哥和二堂哥送贺礼呢。” “楚金？”楚博听见这话，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高兴地跑到马车旁边跟着马车一起走：“我是楚博啊，你长太高了，我都不认识了。” 小时候楚金是小胖墩，但这些年，年龄一大，就跟竹子一样，拔高不少，变成了帅气小伙。 楚博愣是相反，小时候他长得瘦弱，后头楚家发达了，王氏跟楚财又是老实憨厚的性子，觉得胖是福气，又不想以前自己吃过的苦让孩子吃，其他方面会跟着大方一样，惟独吃食上，不会约束孩子。 楚博就长成了小胖墩儿。 “你是不是没有锻炼，我记得二堂哥都有学武。”楚金看见他的大肚子，忍不住皱眉。 他记得娘说过，吃太胖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他还专门去问过陆叔叔，陆叔叔的医术在京城里都是出名的，有了他的肯定，楚金对练武越发放在心上，十分自律。 楚博有些羞骇地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好吃的太多了，我嘴巴馋，没忍住吃多了。” “吃多了没关系，你可以练武，每日练武就不会这么胖了，我跟你说，长胖了对身体不好，到时候你生个病，就没胃口吃好吃的了，那多亏。”楚金摇了摇头，一副要真那时候，你就太可怜的表情。 楚博被吓唬到了，也承认他说得对，用了极大的勇气，咬牙道：“行，我以后每天都起来练武。” “这就对咯。”楚金自认为自己长大了，十分欣慰地看着他。 因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马车速度一下就降了下来。 楚金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奶奶，我看到楚博了。”楚金不忘跟马车里的楚刘氏说。 楚刘氏早就听见声音了，只是坐太久马车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掀开马车帘子。 一眼就看到了小胖墩儿孙子，忍不住嘿了一声。 “阿博，你怎么长这么胖了。” 楚博：“……”又一次遭受重击。 “奶奶，你回来了啊，娘早上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才到呢。”楚博说完，拍了拍脑袋：“啊，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娘他们，奶奶你慢些。” 说着拔腿就往老宅跑。 这会儿张氏跟王氏都在老宅招待客人呢。 不管是县城里的富商官员，还是乡下的村民跟亲戚，人数十分多，她们就两个人，还只是招待女伴，可不就是忙得脚不沾地么。 而张氏本来也想喊楚晴香回来帮忙，但信是送过去了，但人到了这会儿都没来。 “爹，娘，大伯，大伯母，爷奶和楚金哥回来啦！”楚博跑进屋子里，找到王氏，扯着嗓子喊。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楚刘氏回来了。 王氏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往门口去迎接。 紧跟着就是楚林、楚财两兄弟，最后是张氏，连带着屋子里的客人都出来了。 大家都听说了楚刘氏跟楚智文要回来的消息。 第1343章 夜谈 本来以为路上赶不及，今日是到不了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回来了。 一时间都迎了过去。 “爹，娘。” 楚财和王氏的已经三年多没见过二老了，以前在禹州，二老有空还回来，但去了京城后，距离太远，若非这次小辈考中秀才，楚刘氏跟楚智文是不会回来的。 “唉，这大好日子，可不兴哭。”楚刘氏跟楚智文从马车上下来。 她身上已经换成了比较朴素的衣裳，但对村民来说，还是很精致。 张氏最后出来，脸上带笑：“爹，娘，你们回来了，之前我喊了人去县门口接你们，你们可遇见了？” “遇到了，我让人留在县里，我们自己回来的。” “妹妹……”原来刘家的兄弟也都来了，这次他们还准备了不少的贺礼，两个侄孙考上秀才，作为舅爷的刘大舅爷跟刘二舅爷都来了。 “大哥，二弟。” 楚刘氏看见娘家人也高兴。 不仅如此，还有向玲儿也都带着婆婆来了，杜衡没在家，不然也会过来。 一时间，熟悉的人不少。 楚刘氏被亲戚拉着进了院子，说话去了。 楚智文也被楚林带着进屋跟男客说话。 楚金身边更是围着一群孩子。 “楚金哥，你跟我们说说看京城的生活啊。”楚博自认为自己跟楚金最熟，恨不得扑过去抱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 其他孩子同样如此。 楚家是大家族，各种弟弟侄儿。 楚金看着这些比自己小的，有种自己是哥哥得带头的感觉，他道：“你们想听我可以给你们说，不过，一会儿宴席上用饭，你们要听我的，不能抢，该轮到坐席就坐，要保持礼仪。” “什么礼仪？”有堂弟问他。 楚金理直气壮地道：“有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一会儿用饭，不能大吵大闹，要安静用饭，用完后，我们再下来慢慢说。” “啊……” 楚博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夫子就教过我们，只是在乡下习惯了，就忘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开始执行。”楚金笑眯眯地道。 接连三日，楚家都很热闹，楚刘氏跟楚智文不用招待客人，只需要坐在堂屋里，有亲戚来了，就陪着说说话。 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 倒是张氏跟王氏，作为主管宴席的，哪怕已经请了堂兄弟家的嫂子帮忙，但还是很累。 而楚晴香是在第三日才到的。 她来了后便留了下来，当晚没有回去。 当晚，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了，楚刘氏叫了两房一起用晚饭。 等吃完饭，楚刘氏才问：“阿升和阿章的亲事怎么样了？” “娘，我这边县城里谢家跟县令、县丞家都来人暗示了这个意思。”张氏闻言看了王氏一眼，说：“我看县令家似乎更看重阿章这个孩子，说是觉得阿章性子老实，他更放心。” 王氏倒没有嫉妒大嫂的意思，她觉得儿子能考上秀才，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至于成亲对象，还是要看儿子喜欢。 第1344章 明显有事 何况儿子说得对，他性子老实，还是娶个性子温和的好，到时候也不嫌弃他继续考不中。 王氏也不想给儿子娶个太上进的媳妇儿，她只想儿子娶的媳妇儿能安心照顾儿子，而不是把儿子当成炫耀的资本。 阿章愿意努力读书，那是因为他喜欢，也努力去做了，如今秀才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后面的成就，她跟楚财都不强求，可以说，不给楚章压力，她只想阿章开心就好。 至少，现在以阿章秀才的身份，未来生活会过得很好，所以不管他继不继续读，王氏跟楚财都是不插手的。 王氏听了摇头：“这样啊，我也不清楚，县令夫人倒是提过，只是她家闺女十分受宠，看起来比较娇气，我怕她看不上我家阿章，没办法，阿章性子老实。” 楚章坐在旁边，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他其实也见过县令家的闺女，性子活泼，虽然娇气，但并不骄纵，是个不错的女子。 但他也就跟对方说了两句话，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我只想阿章娶个性子比较温和的，不嫌弃阿章老实。”王氏也是个老实的性子，她十分直接地说出要求后，就对楚刘氏说：“娘，到时候要麻烦你帮阿章看看了。” 楚刘氏点头，“你这想法没什么问题，阿章本来性子就稳重老实，若是娶个性格强势的，只怕以后立不起来，不过也不能性子太软了，稍微聪明点又能以阿章为主的，就最合适。” 两人说这话时神情认真，俨然是真实的想法。 而坐在张氏旁边的楚晴香，脸色却有些发白，情绪有些稳不住。 张氏想到了长女夫家的情况，眉头也微皱。 两母女表情这么明显，楚刘氏比原来还会看人脸色，想忽视都不行。 她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楚晴香身上，只见她神色疲倦，眼底黑影，不知道是不是时常皱眉，眉心有了印迹，而她身上，穿的一身不新不旧的棉衣，洗得很干净，倒很符合这个孙女的性子。 只不过，光是一身棉衣，就不太符合如今楚家的情况。 张氏跟王氏穿棉衣，是因着在家招待客人，怕弄坏了绸缎，而楚晴香是回来做客的。 不想让张氏这个当娘的担心，她怎么也应该穿好点。 因而这情况的原因有两个，要么是楚晴香故意穿差的，回娘家诉苦，要么是她这一身就是最好的。 宋家的情况，她这两年在信里也关心过。 宋陆昨年乡试，没考上举人，听说是在考场运气不好，分到差等号舍，还没考完，人就晕在了里面。 不过，她也知道，大儿媳张氏，私下也是在偷偷帮扶晴香的，日子应当不难过。 而宋陆今年才十九，比阿升、阿章两个孩子也就大两岁，就算上次没考中，再等两年，再考就是。 不过，看两人的神情，显然又有事，还是在王氏说了那话之后。 楚刘氏淡淡出声：“老大媳妇儿，晴香，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第1345章 对话 张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摇头：“娘，没事，我能有啥事，我觉得二弟妹说得有道理。” 她笑得有些勉强，但话说完，情绪也就收拾好了。 楚晴香却没办法保持冷静，她在婆家的情况，二婶分明知道，却故意说这话，难道不是说给她听的？ “二婶，你要是对我不满，可以直接说，为何要这般言语上挤兑我。”楚晴香想到婆家这次明明得到了娘家的口信，却故意瞒着就是不告诉她，若非流水席太热闹，家里二婶又摔了一跤，才勉强同意她出门去找野菜，遇上同村的村民，跟她提及此事，她竟还在家傻兮兮地等着娘家送信！ 想到这一点，她就暗恨。 恨黄氏利用婆母的身份禁锢她。 娘家人日子都过这么好了，还要言语上挤兑她，这些年受的委屈，让楚晴香情绪有些冲，说的话也很强硬。 这话一出。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张氏，她的手在桌下死死地抓住她，拼命朝她眨眼睛。 王氏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被当侄女的呛声了，她眼底都是疑惑，因着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她性格越发的和善，闻言着实有些难以理解：“晴香，你说什么啊，我对你不满？” “娘，我说错啥了？”王氏觉得自己刚刚只是在说自己对儿媳的要求啊，怎么牵扯到楚晴香身上去了。 楚晴香脸色有些白，她觉得有些难堪，她不知道王氏刚刚说的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会儿自己的处境很艰难，尤其是看到爹娘控诉的眼神，连爷奶都皱眉，竟都对她的表现很不满。 她强行忍着泪水。 楚刘氏手指放在桌面上轻敲，“张氏，你说，晴香跟宋家又出什么事了。” “娘……”张氏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她不想让婆婆管这件事，毕竟婆婆以前就说了，晴香的事跟她无关。 她平时也只敢私下给闺女送点银子，平时加上爹娘不在老家，她跟楚林都住在县里，便单独跟楚晴香来往，时日一长，原本僵硬的关系倒是有所缓和。 但这会儿，不知道晴香哪里又被宋家欺负了，回来后竟跟王氏呛声，还是当着二老的面。 她本意是让晴香回来跟二老缓和关系的。 张氏咬了咬牙：“娘，没，没什么的，是晴香这些年没有身孕，所以脾气有些不好。” 她这话一出，楚晴香脸色更白了一分。 嫁进宋家，她才知道婆媳关系有多难，黄氏对她有偏见，宋青又刻意针对她，后面楚家发达了，宋家人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她了，却又开始找各种理由，其中孝道跟不育是用得最多的借口，偏偏她却不得不听。 楚刘氏抿了抿茶：“是这样吗？” “是的。”张氏坚定地点头，她不想因为闺女，让刚回来的二老心里不痛快。 这些年她也想明白了，家里这么多孩子，二老就算是偏疼，也肯定是三房的孩子，何况这回三弟妹又生下一个男娃。 第1346章 外洋商人 这可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 以三弟的本事，二老怎么都不会亏待那孩子，就连她，都不想得罪三弟，只想让闺女跟三弟和三弟妹缓和关系，得罪是万万不行的。 “明日找大夫过来看看。”楚刘氏并没有再追问，吩咐了一句后，便说到了其他事情上。 张氏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阿升跟阿章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这段时间先相看，只要不错就定下来，阿恒说了，只要人品好，家世是次等的。”楚刘氏道。 王氏虽然被刚刚楚晴香的话呛声得有些不高兴，但她确实不想关心她的事。 闻言点头：“娘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娘，三弟要给暖宝那孩子办百日宴，我之前就在准备床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孩子，爹娘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县里的院子里看看？”楚财这些年教了不少徒弟，他亲自做的木工活儿都是质量上等的，在给新出生的侄儿送礼一事，他早就想好了，准备亲自打一个拨步床，用了珍贵的花黄梨木，这木材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若非楚家发家，如今家产丰厚，又有商队，也是买不来的。 “好，就明日去看看。”楚智文早就想去看看家里的铺子了，闻言直接点头答应。 楚刘氏看了一眼二儿子，夸赞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好，到时候可以跟我们一去送去。” “一个月后足够了。” “行。” 离白日还有七十几日，他们能在老家待一个多月呢。 楚林摸了摸呼吸道：“我正在给暖宝找稀罕的玩意儿，最近刚跟一个外洋的商人商谈，听说临海都开了海，经常有大船去外洋换稀罕货，东阳的珍珠、琉璃、耀眼的宝石、还有些稀罕货。” “你们有心了。”楚刘氏很满意三兄弟之间关系和睦，把楚金叫了过来，“小金，你代替暖宝给大伯、二伯道谢。” 楚金一点都不抵抗，嘴甜得很：“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多谢你们给暖宝送的礼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找我。” “不用谢。” 几个长辈心里也舒坦，毕竟精心准备的礼物，被对方接受，也觉得值。 “大伯，明日我跟你一起去见那个外洋商人。”楚金眼睛转了转，打着主意。 楚林诧异：“你不跟阿升、阿章两个堂哥去跟学子交流么？” “我问过两位堂哥，学子交流有好几日，不急于一时，倒是外洋商人，难得一遇，爹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长长见识。”楚金借口张口就来，还一副认真的模样。 楚林见他提到楚恒，就没有了什么怀疑。 倒是楚刘氏看了楚金一眼：“你爹也让你每日的功课必须完成，不可拖延。” “奶，你放心，明日一早我早起练武写功课，写完再跟大伯一起去。”楚金拍着胸脯保证。 楚林提醒：“我明日一早就要出门，小金你来得及吗？” 第1347章 婆媳关系 “来得及。”楚金心里早有成算，准备早些起床。 楚林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有了打算，楚金直接道：“爷奶，我先去休息了。” “去。”楚刘氏跟楚智文这一路上对他的印象确实改观了，尤其是遇见几次麻烦，楚金都解决得很好，二老到底年岁大了，路上疲惫的时候多，有了楚金在，他们舒坦不少。 因此楚刘氏跟楚智文都没有要约束楚金的意思，只需要他拿主意前先跟两人商量。 楚金离开后。 楚刘氏跟两家人又说了一些在京城的事，见时辰不早了，楚刘氏直接发话让大家都下去休息。 但离开前，她叫了王氏留下。 楚晴香走得最快，眉头紧皱，她听了京城的事，心里有种跟三婶一家差距越来越大的感觉。 她心里难受，为防再跟人吵起来，自然快速离开。 王氏留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刘氏问：“娘，你留下我是要问什么吗？” “之前你跟晴香的事。”楚刘氏喝了一口茶水，之前她不问并非是不想了解，只是不想当着小辈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丢楚晴香的脸，也让小辈学了坏榜样。 这类私事，私下商议即可。 王氏一听，也冤枉啊：“娘，我真的没有对晴香不满，这两年我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她几面，再说了，我跟她一个外嫁女呛声什么啊。” “不是说你对她的态度。”楚刘氏见王氏真情实意的着急，不知道该高兴她的老实，还是伤心她老实得一眼就能让人看透：“我是问晴香在夫家的事。” 王氏一听松了一口气，“娘，我对宋家了解真的不多，不过，我知道晴香是出了名的上进。” “哦？这话怎么说？”楚刘氏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这件事也是我从其他人那边听说的，你也知道村里有一些长舌妇，有事去县里就会找我叨叨。” “都说晴香自从宋陆昨年考试失败后便又咬着牙，让他继续读，连在学堂里教书的活儿也不让他干了，送他去了府城读书，之前她一直在府城陪读，但五月后，她婆母干活儿时摔断了腿，就喊她回来侍疾，都回来两个多月了，也没让她回去。” “这边罢了，听说黄氏对外一直说晴香对儿子过度逼迫，不准儿子回来看二老。” 楚刘氏神情不变：“张氏应该不会听着不管？” “管，怎么不管，但你也知道，宋家经历了那么多事，那家人本来就对晴香有怨言，大嫂去说了也没用，黄氏就拿孝道压我们。” “那黄氏也精明，不虐待晴香，但就爱在言语上说她，你说，这事我们怎么管，就连大嫂也没办法，只能拿樱子补贴晴香，让她过得好点。” 楚刘氏听了，心里有些失望：“晴香得了银子，就没有想法子跟宋家打好关系？” 宋家穷，控制得好，小恩小惠便能收买，省去不少麻烦，以往她也是看着晴香长大的，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第1348章 心有不甘 “晴香跟婆家关系很糟糕。”王氏怕楚刘氏误会，连忙解释道：“在大竹村村民人人皆知，黄氏跟晴香关系恶劣，平时时常能听到黄氏指桑骂槐的声音，但宋家确实没有强行晴香干什么活儿，就是都不喜欢对方，至于给银子收买，我就不知道了。” 楚刘氏多少明白了，意思是楚晴香跟宋家关系恶劣到全然不想做任何缓和关系的事。 “所以，她既不果断地让宋家不敢针对她，也不处好关系，就这么以恶劣的关系拖着？” 这话王氏可不敢接，虽然她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娘，其实我也明白了晴香为什么要生气了。”王氏都说到这了，自然不再隐瞒：“我估摸着，晴香现在的想法应该是全心全意让宋陆考举人，若是能中举，甚至中进士，她就可以单独分出去过日子。” “所以晴香对宋陆的要求很高。”王氏糯糯道。 “宋陆也答应了？” 王氏点头：“自然，他不答应也不行啊，因为晴香不允许他不继续考。” “其实要我说，晴香不理会宋家人就行了，反正宋陆说了，不让宋家人拿她的嫁妆，这乡下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跟黄氏类似的婆婆不要太多。” “但晴香性子要强，所以矛盾众多。” 楚刘氏嗯了一声：“既然是小事，就不用管了。” “娘，你不劝晴香啊？”王氏结结实实地诧异了，不过想到之前晴香得罪三弟一家的事，她连忙拍了拍嘴：“娘，我胡说的。” “你回去休息，清雨的亲事好好找，性子也好好教。” 王氏哪里敢反驳，连连点头：“娘，你放心，我家清雨就是爱吃、爱漂亮的首饰，但她也有数，没有也不会强行要，我就给她找个出手大方的夫家就行，商人也行，反正有阿章这个哥哥在，商人反倒不敢欺负清雨。” 楚刘氏一听，就知道她真是这么想的，虽然没有什么追求，但胜在稳妥。 “嗯，先看阿章的亲事。” “好。”王氏起身：“娘，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找我。” “回去。” 楚刘氏送走王氏，又把张氏喊过来说话。 等听了比王氏说得还详细的消息，尤其是张氏一句：“晴香觉得宋陆没有本事，所以才会强撑着，怎么都要他努力一番。” “所以，她平时在宋陆面前，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楚刘氏怒不可遏。 张氏结结巴巴的：“娘，你别生气，我平时也在劝她。” “她这么要强，怎么还有脸收你给的银子。”楚刘氏气得脸色铁青。 张氏脸色一白：“娘，……我，就随便给了点，不多……” “你不用哄骗我了。”楚刘氏揉了揉额头：“若非你的支持，她能越来越偏执？” 张氏也难做，她总不能看着家里其他孩子都成就非凡，就闺女吃苦头，再说，她也努力想要说服闺女，但闺女不听，还总是说她伤心的话，她实在没有法子。 第1349章 亲自 也不舍得真的什么都不管。 “我只有一句话。”楚刘氏神色坚定：“你直接跟晴香说，我可以给她最后一次，帮她挑个举人或者进士嫁了。” 张氏被吓得差点没站稳：“娘，你……你这话，不可，不可，晴香已经嫁人了啊。” “她不是不甘心嫁给宋陆么？”楚刘氏这会儿再不知道她的心思就是蠢了，讽刺一笑：“如今家里日子过得好了，她觉得不甘心，不敢找其他人闹腾，只能找你。” “你就直接跟她说，这是我的意思，但这是最后一次，之后过得好不好，我也不会再管。”楚刘氏讽刺一笑，眼中全是冷意。 张氏是被吓得脚底虚浮得回屋子里的。 她的状态吓了楚林一跳，皱眉问：“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说……”张氏嗓子有些发哑，这些年她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也更自信，从未像今日这样觉得脑子不够用，收都忍不住发颤：“娘知道了晴香的事，说……说晴香不甘心嫁给宋陆，所以……让晴香要么看清现实，要么和离重新嫁给进士或者举人……” 楚林听了大怒：“你看看，都是你过度对晴香宠溺，如今娘只怕彻底对她失望了！” “这些年我忙着铺子里的生意，也叮嘱过你，对晴香态度强硬些，你就是这么做的？”楚林是知道楚晴香的事的，甚至，话里话外都是让张氏对其多加管束。 而他，私下也经常跟宋陆联系，希望能缓和两夫妻的关系，事实是，宋陆人品确实没问题，也愿意听他的劝，谁知，自家闺女竟越发得寸进尺。 什么叫不甘心！ 就算是大户人家，也不敢轻易和离，何况比宋家差的人家多的是。 张氏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小声些，这屋子不隔音，大家都听到了。” 楚林也是怒极了，才没能控制住声音。 “这件事她都做出来了，还有怕人知道？”楚林脸上全是失望的神色，对唯一的闺女她能不疼爱吗？ 所以他才能在妻子给对方银子时，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氏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双手捂住眼，“你……你说怎么办。” “按照娘说的来做。”楚林木着脸道。 张氏不敢反驳，转身就出了屋子，去跟楚晴香说话。 “娘，你怎么来了？”楚晴香坐在床上，已经准备休息了。 张氏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晴香，娘有话要跟你说。” 她的手摸到她的衣服，手指磨了磨，皱眉：“你的衣服怎么会这么差？” 楚晴香垂头：“娘，不算差，反正在乡下也用不着穿什么好的，再说，我要是买了好布，宋家人该找我要银子花了。” “我不想给他们花。” 张氏的神色变了又变，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晴香，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后悔嫁进宋家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三日家里的忙，只是身体上的疲惫。 第1350章 实话实说 但却比不上这一刻心理上的疲惫。 楚晴香猛地抬头，眼中有止不住的惊色，“娘，你……你怎么会这么问？你不会生我的气了？” “晚上是我没控制好脾气，你也知道，村里太多人当着我的面都说闲话，故意讽刺我，本来这次回来晚了，就是宋家人刻意把我瞒着，明明有人送了信过来，她们却不让我知道，我能不恨吗？所以才很敏感，我以为回了娘家，二婶也故意讽刺我。”楚晴香连忙解释，并试探地问，想要得到张氏的支持。 张氏抬眸看她：“晴香，我没生气，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问的问题就行。” 楚晴香心里有些怨怼，因着张氏问的这话：“娘，你就是怀疑我，对我不满，我知道。” “你觉得我是对你不满？”张氏这下是真伤心了，“晴香，你摸着良心问看看自己，这些年我到底对你怎么样？” 楚晴香皱眉，没说话了，她觉得很烦，她厌恶别人问她关于夫妻间的任何事，这都让她觉得对方是想嘲笑自己。 尤其是如今楚家，谁都比她日子过得好，凭什么！ 楚晴香手指紧紧捏着衣摆，没有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张氏红了眼眶，许久没有出声，只抹了抹眼泪，“那你说，要娘怎么帮你，你才满意。” 楚晴香怔住后，忍不住涌出巨喜，她没想到，这些年娘只私下偷偷给银子，并不明面上给自己撑腰，她是不满的，不满爹娘因为外人对她生份了，难道不应该多帮帮她吗？ 若是娘家撑腰，她也不必被婆婆欺负得那么惨。 “娘，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我现在都这样了，除了宋陆考上举人，我能单独分出去跟他过日子，还能怎么办，你能保证他考上举人么？”楚晴香呲笑一声。 张氏看着她怨怼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 “可以和离，再嫁给举人，甚至进士。”张氏到底还是把婆婆吩咐的话问了出来，她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闺女，但事实是，她以前确实被愧疚遮住了双眼，连闺女对自己生出怨怼都没发现。 楚晴香脸上的表情僵硬住。 全然没料到她会说这话，眼中情绪波动极大：“娘，你为什么要说这话……” 她嗓子有些哑，震惊地看着她。 张氏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觉得，许久没有跟你谈心，想问问你的真实意见。” “毕竟你现在这样熬着，我心里也难受，不如你就直接说，要我怎么帮你就行。”张氏仔细地看她的神情。 楚晴香是震惊的，震惊的背后，是有种家人终于愿意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高兴。 “娘，我现在只像宋陆能继续考，若是能考中进士就最好了。”楚晴香说到这，神色轻松，并十分高兴。 张氏见她如此，竟许久没有见到过了，似乎闺女成亲后，就，没有笑过了，这能怪谁。 她脸色也柔和了一些，安心劝说她：“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晴香，你想过若是没有考上怎么办？” 第1351章 后悔 “科举一事，本就艰难，整个大楚，每三年能有多少学子考中举人，甚至是进士，你真以为有了你三叔这个特例，想要考举人进士就那么容易吗？” 楚晴香被她这话说得笑容僵住，好半响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是看到三叔跟谢家少爷考中进士，觉得考进士并不难。 要知道，宋陆的年纪比谢家少爷差不多，是年轻有为的秀才，怎么就不能继续考了。 “阿升跟阿章都考上秀才了。”楚晴香喃喃道。 张氏这会儿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想到自家闺女竟然真的这么天真。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要求宋陆去参加科举，觉得自己把银子给他全部拿去科举，他就理所应当的应该考上？” 楚晴香皱眉：“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张氏强忍着怒气，难怪都能听到人说黄氏骂晴香追求高，让她儿子不好过，以往她觉得是两人故意争吵，里面没有实情。 但这会儿，她确实再也不能全把错误归咎去宋家了。 “你觉得阿升呢，能考上进士么？”张氏换一个问法。 楚晴香点头：“当然，大弟年纪也不大，他现在能考上秀才，实力可见一斑，何况还有三叔在京城请的夫子，他考上的可能性很大。” “那你觉得阿章呢？” “堂弟要笨些，这我不能保证，不过，有那么好的教育资源，考上举人应该不成问题。” 张氏明白了，顺着她的思维说：“所以你觉得，只要有好的夫子，就能考进士对？” “自然。” “那我想问了，只有你大弟他们有好的夫子吗？其他那些从小就在学院里读书，家境殷实的人家出来的学子，为何没有考中。” 楚晴香理所当然：“自然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所以考不中也是应该的。” “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宋陆若是没考中，那就是他不够努力，我在家省吃俭用，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就是为了让他考上进士，他若是还不努力，就对不起我的付出。” 张氏看着楚晴香，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她从未想过，女儿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来，难怪宋陆压力大。 难怪二弟妹说对阿章娶媳妇儿的要求不需要太有上进心，踏实肯干就行。 “你这样，岂不是给宋陆压力！”张氏气得想骂她，又怕声音太大，被旁人听了去丢人。 楚晴香表情很平静：“娘，这不是压力，是男人就应该有上进心。” “宋陆已经足够有上进心了，你爹亲自去府城看过，他就连放假都不出学堂，每日念书，是府城学院里出了名的书呆子。”张氏没忍住帮女婿说一句话。 楚晴香面色只有轻微波动，就强硬起来：“可是他还是没有考上举人甚至是进士。” “也就是说，你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对？”张氏都有些替宋陆表示同情了。 也有些迷茫，这些年，她私下给晴香银子，又去宋家给她撑腰，到底是不是对的。 第1352章 打脸 “……对。”楚晴香点头，她说完，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张氏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她蓦地有些明白了娘为什么要让她来说这句话了。 按照晴香的想法，若是宋陆一直考不中，两人的夫妻关系迟早要出问题，一对怨偶，她永远都不会快乐。 “那我问你，你嫁给宋陆，到底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他秀才的身份。” 楚晴香皱眉，这问法，又让她想起每次黄氏骂她逐利的话了。 “自然是他身上的潜力，当然，他这个人也没什么大错。”楚晴香有些不耐烦地道。 “那若是宋陆怎么都考不上呢？”张氏声音有些沉，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疲倦。 一听这话楚晴香瞬间就不高兴了：“娘，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别转移话题，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张氏抓住她的手，用了些力，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楚晴香脸色也有些难看，她自己都不敢想这个结果，就是因为她似乎打心底里不能接受。 她从小就要强，本来说亲时，她有了最好的亲事。 应该过上跟三婶差不多的生活才对，怎么就成了错误的开始，从头到尾她的目标竟一点都没达到。 原本她觉得娘家要沾自己的光，谁知，娘家发展得那么好，分明是她要沾光。 “那就一直考。”楚晴香咬了咬牙道。 “你哪里来的银子。”张氏疲倦的看着她：“我现在还可以给你银子，可等娘老了呢，不管家了，或者说，人走了呢，还有谁能给你银子。” “我自己赚银子。”楚晴香生气地怒吼，脸颊因羞恼而涨红。 “那好，你以后都自己赚银子，我也不奢求你孝敬我，但我也不能再给你太多银子了。”张氏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还能跟闺女说这狠心话，不理会楚晴香难看的表情，她继续道：“我给你银子的事，你奶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是，要么，现在给你重新挑选一个进士，你嫁进去，要么，就收敛你的心思，好好跟宋陆过日子。” “奶奶说的？”楚晴香声音提了起来，她脸色就更难看了。 “嗯，今日的话跟你说完了，晴香，我也不想你以后怨恨我，若是你真的受不了现在的日子，那娘就再给你挑个当官的，这是你奶用最后的面子跟你三叔求来的，只不过，在这以后，她再也不会理会你，因为，她给了你想要的，并不像沾你光，会把你除族。” 楚晴香震惊得无以复加，紧咬着唇瓣：“娘，奶不能这么对我。” 她气得眼泪留下来：“凭什么，我也是楚家人！凭什么你们享受，就我一个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因为日子是你过的！”张氏双眼血红，听到她这真心话，再也没忍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娘我比你嫁得好了吗？还不是一样过！” “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凭什么觉得我们应该满足你那无穷的欲望！” 第1353章 颜面无光 “再说了，你以为，没有你三叔，你娘我去宋家说话，能起作用吗？”张氏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臭骂：“是我看错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三日，三日后给答复。” 楚晴香捂着脸，怔怔地看着张氏气得离开。 她胸膛起伏不定，仿佛脸上的面纱都被拔了下来。 在她怔愣时。 楚林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你想问凭什么？”楚林看着这个闺女，心中全然的失望。 楚晴香抬眸看他，漆黑的眼眸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害怕，父亲从未单独跟她说过话。 “您听到了？”楚晴香半响才咬牙问。 楚林直面她，淡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可以回答你的疑惑。” “在楚家，你的弟弟们都是凭本事吃饭，每月的花销不超过一两银子。” “如果我没记错，你娘每年给你的银子平均下来，每个月都有三四两了？” “这一点来看，是你弟弟不如不受到家里帮助多。” “而你弟弟们，以后还要孝敬我们，平时也在家里干活，他们每一个人对这个楚家都有贡献，你有吗？” 一句你有吗，宛如惊雷在她脑中不停地重复，楚晴香脸色白了又白。 “至于你说的不甘心，你大哥，甚至是阿章那孩子，他们没考中秀才前，是不是都靠自己的努力，也没有理由当然觉得家里就该供养他们读书。” “我跟你娘是沾了你大哥的光，而不是你大哥沾了我跟你娘的光。”楚林这些年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口才早就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楚晴香年纪也不大，他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能看不透小辈的心思？ 几句话，都直接戳到了她心窝子上，楚晴香脸色一时间煞白煞白的。 “所以，你把全部心思都花到怨恨娘家不帮你，夫家埋怨你，逼迫宋陆读书，那你做过什么去改变现状，过上好日子？”楚林不管她爱不爱听，他都准备说完，人越偏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什么错事来。 他去过京城，跟三弟谈过，得知他的对手不少，现在自家要做的就是洁身自好，不被人抓住任何小辫子。 这些年自家沾了三弟多少光，他每日都盘算着怎么报答，如今机会送到手上，自然不会放过。 但让他又气又怒的是，可能拖后腿的竟然是自家亲闺女。 楚家以前日子过得一般，跟如今比起来自然是天差地别，对比起来，他更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日子过得好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也就有忌惮了。 毕竟过了富贵日子，谁还愿意过苦日子。 楚晴香这会儿只觉得颜面无光，更有种自惭形秽，即使心中怒火滔天，但偏偏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亲爹把她的脸面往地下踩，她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晴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楚林静默了好一会儿，见她激愤的神情缓和下来，才慢慢开口。 “以前你都是自己努力过上好日子，怎么现在却全靠别人。” 第1354章 羞愧 “一门心思怨恨呢，你确定这是你的追求？”楚林也有些狐疑。 要以他以前的脾气，就算是闺女怕也要打一顿。 但现在，他更擅长攻心。 果然，楚晴香罕见地出现了羞愧的神情。 “爹……”楚晴香呐呐地出声：“是我不对。” “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你不爱听，愿不愿意改变心态是你的事，以后你的日子怎么样，是你自己过的，就算是娘家，能帮到你的也有限。”楚林打了几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你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至于羡慕别人，你先看看人家做了什么，人啊，不需要对比，只要无愧于心就行了。” 楚晴香更觉得羞愧，双手捂脸：“爹，我错了。” “早些休息，日子还长，慢慢琢磨以后的路，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你的人生。”楚林说完，叮嘱她两句，转身出了屋子。 这边厢房外。 楚智文刚从茅厕里回来，看见大儿从长孙女的屋子里出来，他觉得有些稀罕，不过倒没多问。 进了房间，见楚刘氏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 他走过去，坐下脱了鞋和衣物，到底是藏不住话的性子，把这事说了后，好奇地问：“是不是晴香那孩子又搞出什么事来了？” 其他孙子孙女的懂事，越发衬得长孙女的执拗，楚智文想忽视她的存在都不行。 但孙女已经出嫁，他一个当爷爷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还是让儿子教育才最合适。 楚刘氏睨了他一眼，把从王氏和张氏口中问出来的消息说了。 楚智文脸色都黑了：“这孩子以前也没这么自私啊。” 楚刘氏没应，她知道生活环境最嗟磨人，楚晴香自从嫁人后脾气就越来越大，可不原来越偏执么。 楚智文见她不应，就又问了几句。 得知楚刘氏让张氏传的话，他大惊失色：“你真要让晴香和离后再嫁？” “嗯。”楚刘氏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神色自然淡定。 楚智文不明白：“这件事要是没有处理好，对我们楚氏族人的名声都有影响。”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懂，我是在测试她，避免她闹出麻烦来，再说了，得试探清楚了，才能想好法子约束她，避免被人利用。” “若是她不想改嫁，就更简单了，她自己做了决定，肯定会改变心态。” “若是想改嫁，正好彻底把她跟族里关系消除，到时候也不会连累到阿恒。” “你应该也知道阿恒看似在京城过得好，实则有多危险了。”楚刘氏沉声道：“对她这个孙女，我楚家自认为对她不错了，若是因她而拖累了阿恒，我决不允许。” “我明白了。”楚智文只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就接受了老妻的冷酷。 这也没办法，只希望晴香那孩子能想通。 早上楚刘氏起床后，看见楚晴香眼底的阴影只当没看见。 楚金果然天还没亮就起床，先把功课写完，再提剑在院子里舞剑。 第1355章 锻炼身体 他说到做到，练剑时，不忘把二房的楚博喊了过来。 楚博没有剑，看了楚金的长剑只觉得稀罕，伸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的。 “你先用木棍当剑来练。”楚金得保证每日一个时辰练习，见时辰不早了，也不说废话。 给他找了根趁手的，就去找了跟回来的护卫帮忙教他。 楚博比较胖，刚开始上手跟不怎么上，练了一刻钟就累得虚汗直冒，累得连连摆手，气喘吁吁地道：“不，不行，我不行了。” 楚金对比他起来，差距简直不要太大，他呼吸都没有乱，动作虎虎生威，楚清雨跟五房楚兴的儿子以及其他几房年纪小的闺女看得艳羡不已。 楚清雨笑着道：“三弟，你看看楚金弟弟，也太厉害了，你要坚持住啊，不然你太胖都娶不到媳妇儿。” 楚博年纪还小，根本不到娶媳妇儿的年纪，对此没有什么感觉，累哈哈地摆手：“没事，我不着急娶媳妇儿。” “那行，你不练我们来。”楚清雨早就忍耐不住了，见他不动，忙上去请教护卫教自己。 “我们也要学。”几个女娃娃积极得很。 护卫看了楚金一眼。 “赵叔，你教，女孩子多学一点也可以锻炼身体。” 护卫一听，也就不迟疑了，从基础的教起来。 几个女娃都是拿的木棍，一个个的还真有点架势，哪怕动作不标准，但看起来也像模像样。 楚清雨高兴地大笑：“哈哈，三弟，我们女孩子都能比你厉害。” 但凡是个人就受不了这种对比，楚博还是男孩子，正好是爱面子的年纪，一听当即受不了了，捡起木棍，也不管是不是很累了，连忙跟着学：“哼，男孩子才适合舞剑，我肯定比你们厉害，我刚刚都没有怎么用力。” “略略略，博哥哥我们来比一比啊。”堂兄弟家的丫头对着他吐舌头道。 楚博被激得面红耳赤，也不管累了，直接开始比划。 这一练，就硬生生练满了一个时辰。 楚博直接累趴，胳膊都差点提不起来。 其他女娃也差不多。 王氏跟张氏负责做早饭，等喊了孩子回来吃，看见这一幕，都有些错愕。 “你们傻不傻啊，练武都能把自己累趴。”王氏一巴掌拍在楚博胳膊上，就引来了他嚎叫一声，连忙扯回自己的胳膊：“娘诶，痛，你别动。” 楚清雨这会儿也后悔得很。 “这练武不是好事么？怎么还疼？”王氏见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作伪，就有些急了，连忙问。 楚金道：“二伯母，那是因为博弟平时没有锻炼，他身体太胖，要多锻炼，才免得生病，等练个十天半个月就不会痛了。” “真的？”王氏突然听见这个说法，还吓了一跳：“不都说长得胖是福么，别人家还没这么多粮食把孩子喂胖。” “长得壮才好，长得太胖就容易生病，不信二伯你们可以去找大夫问。”楚金道。 王氏听他这么说，哪里还有不信的，毕竟在她看来楚金这孩子的见识可比自己高多了。 第1356章 外洋商人 既然信了，她也就不心疼儿子累得抬不起胳膊了，一心叮嘱：“我记得你三叔以前读书也记得要锻炼身体，你以后也早上起来练剑，等用完早食再去学堂。” “嘶……娘……”楚博十分抗拒锻炼，这会儿夹菜手都在发抖，夹不稳，欲哭无泪地看着她想撒娇，作为小儿子，楚博还是受宠的。 但这次宋氏显然是被楚金说服了，反过来劝说他：“你没听你阿金哥哥说么，你太胖了，容易生病，以往我看你走几步就喘，还以为是平时干的活儿太少，原来是太胖啊。” 楚刘氏也道：“锻炼点身手对男孩子有好处，就算考不上秀才，学了武也能当衙役。” 衙役也是吃朝廷饭，相当于现代的公务员，有固定俸禄的。 “对对对。”宋氏连连点头。 楚博被两座大山镇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从此开始了练武的痛苦日子。 话说回来。 楚金用完早食就跟楚林一起出发去县里见外商。 楚博几个孩子继续去学堂读书。 楚刘氏跟楚智文跟着楚财王氏夫妻去县里看铺子，以及庄子上的产出。 楚金坐在赶车的前头，跟楚林说话。 “大伯，你认识的那外商手上有什么稀罕货？”楚金好奇地问。 楚林跟外商打过不少交道，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一般有贝壳、珍珠、各种琉璃制品、还有从外洋才有的种子、宝石、香料、象牙、药材等。” “我们这边里海口坐马车得有十日的距离，水路要近些，只需要五日，所以也能时不时遇见的外洋商人，不过一般他们九月、十月出海，三、四月才会有更多商品回来。” “那我们今日去是？”楚金提了兴致。 楚林笑着道：“我是打算跟他们合作，准备投点银子在里面，顺便定一些宝石。” 胭脂铺子生意好，做的是女人的生意，而宝石也做的女人的生意，宝石做的首饰一向畅销，但宝石国内数量不多，只能从出海去外洋运，只要中途没有沉船，买回来怎么都是划得来的。 楚金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我娘最喜欢那些新鲜的种子了，我一会儿去看看，若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种子都买下来。” “这个确实如此，往日我也帮三弟妹留意，不过一年难得遇到一趟外洋商人。”楚林说完有些遗憾。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县里。 楚林赶着马车，到了一个巷子口。 让车夫带着马车现在巷子口候着，他带着楚金到了一户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一会儿就有人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 看见楚林，一下就认了出来：“原来是楚老爷啊，我们家老爷等候多时了，您请进来。” “多谢。”楚林拱了拱手，带着楚金走了进去，进了堂屋看见两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楚老爷，快请。”周宏朝楚林拱了拱手，忙起身把他迎过来。 第1357章 周宏 等他坐下后，视线落在楚金身上，他多少有点眼力，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三弟家的长公子。”楚林跟周宏见过好几面，算是有些熟悉。 周宏一听三弟两个字，脑子里就冒出楚恒的名字来，他当即一惊，连忙出声恭维：“原来是楚大人家的公子。” 楚金习以为常，脸上荣辱不惊：“周老板不用客气，我是小辈，今日跟着大伯出来见见世面，周老板不用理会我。” 虽然这么说，周宏也不会真的不理会，连上茶都换了一种最好的，他是不打算得罪楚金的。 楚林对着变化看在眼中，不过见周宏只是礼数更周全，没有其他变化，心里也越发满意了。 “楚老爷，这些是我们还没卖完的货物，你看看，看得上眼的，你跟我说，我给你便宜些。” 楚林对讲价就不客气了，他直接起身，去看了那两箱子的货物。 东西还是那些熟悉的东西。 倒是种子，多了些新鲜水果的种子，“这里面有橙芒，香蕉、还有臭蛋果等。” 楚金听得稀罕，摸了摸下巴：“可有实物？” “现在没有了。”周宏一听，怕他们误会，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些水果虽然能够运输，但也很容易坏啊，所以平时运输过来，早早就卖了。” 楚林倒是很了解，不过他并未阻止楚金问，毕竟路要自己走出来才成长更快。 楚金闻言有所了解，这些年他跟着叶暮雨也了解了不少，紧跟着问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些水果种子是从哪里来的？那边的气候怎么样。” 周宏见他竟问出这关键的问题，心知是敷衍不了，只能苦笑着实话实话：“这些都是广东那边的水果，那边天气热，在江南也许能种活，北方是不可能了。” “难怪你怎么都卖不出去。”楚金这话直的有些得罪人，楚林还在犹豫要不要教他怎么学会委婉，就听其道：“不过，未必不能试试看，这些我都要了，若是江南也能种出这些水果，周老板你功德无量。” 周宏心里那点不舒服，在被夸了后瞬间烟消云散，毕竟人家花钱研究种植，真成功了他还能蹭个名字，这种好事，傻子才不接受。 他连连带笑道：“那就提前祝贺楚公子成功了。” 紧跟着是一些香料，楚金想到娘亲放到盘子里卖的香料水，挑选了好几个香料闻了闻，“我记得，朝中已经有了香料水，这些香料还能卖出去吗？” 提到香料水，周宏立马就想到了楚家的胭脂铺子里卖得昂贵的香料水，心里那叫个艳羡，这会儿他算是看出来了，楚家少爷虽然年纪不到，但却不是随意能糊弄的，关键人家也不自大，他自然要更加警惕地回答：“香料水自然是远近闻名，更是富贵人家后宅里常备之物，但到底价格昂贵……” “这些香料包多少钱一包？”楚金看向他问。 周宏见他没生气，继续道：“这些香料到底是从国外来的，路途遥远。” 第1358章 分析 “路上花费不小，就楚公子你手上拿着的这款，一两银子能买下。” 楚金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据他所知，在娘亲铺子里，一瓶香料水得卖十两以上，最贵的能卖到五十两。 他手上的香料并不是最好的，甚至只怕是次等的，卖这个价格，虽然贵了点，但稍微有点身家的人家还是能用得起。 因而，倒卖香料有得赚，可若是把香料水卖到国外呢，岂不是能帮着大楚赚银子。 除了香料，还有一些玉石珠宝翡翠珊瑚等，这些物件价格就贵了，质量确实不错。 “周老板，这珊瑚在国外拿多少银钱能买下。”楚金问得直接。 楚林眼睛闪了闪，没想到侄儿胆子这么大，要直接问这种事，只怕没有哪个商人愿意实诚告诉他。 他不知道该说侄儿大胆还是太天真。 果然，周宏笑得宛如老油条：“这些物品价格都不用，楚公子你也知道，在那些外洋之地的商人最喜欢我们大楚的丝绸、茶叶等物件，很多时候都是靠换的，真正花银子买的不多，不能算出买价，里面还要算一路的成本呢，路上并不安稳，现在航海也只能去临近的几个国家……” 楚金皱眉：“就是说，现在大楚不能远航？” “自然是不能的，出发太远了，不仅耗费物质，回不来的几率极大。”周宏吓了一跳，心里觉得他这个想法简直是天真，但这种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可是我听说，周三爷在建船，意图远航。” 周宏瞳孔微缩，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身份，摆手道：“我们这些普通商人哪里知道这些事，再说了，朝廷只允许百人以下的小船出海，更多人数的大船都不允许私人出海。” “多谢周老板。”楚金听完，笑着道谢，多余的话也没说。 周宏见他没有再刨根问底，倒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楚金没有再问话，而是楚林跟周宏商议合作包一条船出海的生意。 等签好契约，周宏请两人在酒楼用了饭，相谈甚欢，又喝了点酒，才分别离开。 等周宏两人一走，楚林也不着急回去，这才问侄儿：“小金，你刚刚问的问题都没什么，就是直接问价格，不会有人告诉你，反倒会笑话你天真，若是有那胆大的，只怕会因此觉得你没有威胁，对你图谋不轨。” “大伯，我知道。”楚金笑眯眯地点头，脸上是自信的神情。 楚林诧异：“你知道还……” “本来不就是要合作么，所以提前问了，实际上想试探他，若是对方能稍微透露点，可见是坦诚之人，也愿意跟我们合作，但我提前问，他显然是不愿意告知，随意敷衍，等轮到大伯你跟对方谈合作时，才勉强透露一点消息，但却并不坦诚，可见，这次合作，如果对方这一趟出海顺利，只能赚点小钱，若是出海不顺利，只怕会把投资的银子赔进去。”楚金解释道。 第1359章 抱负 楚林一听哪里不明白，虽然他也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分太多利，但他都咬牙认了，因着最近这段时间他见过的商人，只有他愿意跟自己合作，且要求比较低，在投资上，只出了一千两。 但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有想得这么透彻。 “小金你说得对。”楚林皱眉，心里也有些生气：“不过我在契约里写清楚了……” 楚金见大伯明显有些后悔，但他又不能不说：“大伯，我们这边虽然离杭州不愿，但也有一段距离，何况那边是他们的地盘，随便伪造，我们过去想查清楚，得花费多少时间，指不定还有性命之危。” “这，不会？”楚林皱眉，这种情况从他开始做生意就没有遇见过，自然考虑不到，被吓得不轻。 “大伯，你别怕。”楚金也不吓唬他了，安抚道：“这是最坏的情况，未必会发生。” 楚林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这可不是我妄言，而是本就有实例，你应该听说过好几个大官抄家时，列举的那些罪名？为了贪银子，什么名目没有。” 楚林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那你说怎么办？我只给了定金，要不就毁约算了。” 毁约只需给三百两，可比直接亏损一千两的好，毕竟这银子，可算得上书铺两年的收入了。 虽说平白没了三百两也肉疼，但总比全被坑了的好。 眼见楚林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楚金这会儿哪里还会跟他科普：“大伯，你这个方法是下下策，我们的银子哪里能平白亏损。” “我刚刚不是提到周三爷吗？”楚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出京之前，我曾听爹在书房提过这人，才学八斗，本事不小，偏偏出了意外，不良于行。” “他考上进士后，也做不了官，就回到了杭州，手上有不少生意，可以说不缺银钱，跟他致力于远航，但据我爹调查所知，对方并非是为了远航做生意，而是为了去更远的地方，这人跟普通商人不同。” 楚林不解：“有何不同？” 楚金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位周三爷还年轻，但却不在意赚银子，大伯你觉得他在意什么。” “名？”楚林试探地开口。 楚金摇了摇手指：“名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抱负。” “周三爷可是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这样的人才，能不聪明吗？他怎么可能甘愿一辈子就当个商人，坐在轮椅上。” 楚林听明白了，可是还是不懂：“可是他不良于行，在律法上就肯定不能当官啊。” “这话确实没错，但有两个意外。” 楚金说的头头是道：“其一，在外洋找到了大夫，可以根治周三爷的腿。” “其二，周三爷功劳太高，可以先受封，再赐官。” “这两样，怕都是难度极大啊。”楚林皱眉思索道。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就算是最终对方还是没有成功。” 第1360章 答应 “但他不会现在放弃，毕竟他还年轻，所以，我们可以现在主动提出跟对方合作。”楚金很有把握地道。 楚林瞪大眼睛，只觉得这个侄儿胆子真的大。 但想到他爹，又觉得很正常了，心里反倒剩下艳羡，“好孩子，不愧是你爹的儿子，脑袋真好用。” “大伯，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见周三爷。”楚金笑眯眯地问：“周宏那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周三爷的人，只不过嘛，明面上是他的人，私下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但无论怎么说，我们跟周三爷合作了，这趟生意就有保障了。” 楚林听懂了，侄儿不愿意赔银子，便想让这次的合作更稳妥一些，直接越过周宏，找到其主子身上，就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至于得罪周宏，楚林是不敢想，但楚金却没有这个烦恼，他甚至想好法子让对方最多生气，却不至于嫉恨。 楚林听完，由衷感叹：“小金，真是前浪推后浪啊。” 楚金这会儿道谦虚起来了：“不过只是做生意的一些小手段，不值得一提。” 楚林心里明白，手段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看人的本事，以及眼界，这些东西，除非天生擅长，后天培养也很重要。 “行，正巧这次回来时间长，你先跟你大堂哥他们去跟学子交流，这几日我准备行李，到时候一起出发去杭州。” “好。”楚金见说服了他也很高兴。 把酒楼结了账，两人先回了府上的宅子，楚金是长子，按照分家来说，是他继承楚恒七成的家产，因而，哪怕楚金年岁不大，但回来后，肯定是要去看看账本的。 之前楚林还担心，但这会儿，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把楚金送到宅子门口。 管家在旁边候着。 “小金，你有什么疑问，只管问二管家。” “大伯先去一趟铺子里，一会儿你来找我就成。” “大伯，你只管去，我这边没啥事。” 楚金也是带了小厮的，小厮早就提前在府里等着了，送走楚林后，他看向二管家，道：“就先去库房看看。” “是，少爷请跟老奴来。” 二管家是楚恒亲自任命的，人品上认真尽职，平日里也把府上的下人管得很好。 “府上都有哪些下人？”楚金问。 “回少爷，府上下人五人，除了老奴外，厨娘一人，账房一人，两个洒扫丫鬟。” “人这么少？”楚金是真的诧异了，这些人，能把一个宅子看住么。 二管家不敢瞒着：“府上没有主家住，老奴五人都是被留下来看宅子的，所以人数并不多，只需平日里帮忙打扫，远屋子坏了。” 楚金明白了，“先看看账本。” 他心里觉得府上这样空着，其实也很容易坏，还要养着仆人，根本不赚钱。 完全是亏本的买卖嘛。 不过他也没有下定论，准备先去看看账本再说。 账房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平时账房先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活儿要干。 就跟着二管家一起管家。 第1361章 优点 这会儿看见大公子回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不过一刻钟，楚金就把账本全部看完了，一年五人日常花费加上月银，差不多三十两。 虽然以如今楚家的资产不算多，但光这么空着，楚金觉得划不来。 心里琢磨着开个什么店，把几人安排起来。 “二管家，你会些什么本事？”楚金先做调查，询问道。 二管家回答：“回少爷的话，老奴识字，会看账本，管家，对附近几个县城也比较了解，不知道少爷需要老奴做什么？” “没事，我先问问。”楚金明白了，二管家就适合当掌柜，管家这样的大事。 他又问许账房：“许先生，你呢？” “回少爷的话，小的会算账，平时也会抄抄书，拿去书铺里卖。”许账房有些迟疑地说。 他下意识看了小少爷一眼，怕对方不满自己这个行为，但对方只需要随意一查就能知晓，瞒着不是明智之举。 “这样啊，意思就是说许先生你会写文章了？”楚金摸了摸下巴，在心里琢磨，对方能做些什么事。 许账房谦虚地摆手：“哪里哪里，就是随便写点话本子，抄抄书，没什么值得张扬的。” “成，我了解了。” 楚金问二管家：“另外三人呢？可过来了？” “过来了，就在门口候着呢。” 平日里人少，住的便是都安排在了后座房，那边离门口近，有什么事也方便通知。 “叫他们进来。” 二管家得到吩咐，忙把厨娘跟两个洒扫丫鬟都叫了过来，主动把三人介绍了：“少爷，这位是何厨娘，这位圆脸的丫鬟是何厨娘的女儿，叫何小慧，另外这位丫鬟叫竹芽。” “何厨娘你的厨艺如何，平时力气大吗？有什么本事？”楚金问。 二管家吩咐：“你们按照少爷问的回答。” 忐忑不安的何厨娘连忙点头，“奴婢的厨艺只能算中等，跟街上的小食铺手艺差不多，比不过酒楼里的厨子。” “有一把子力气，挑两桶水不成问题。” “你呢？” 何小慧也糯声道：“回少爷的话，奴婢针线活儿做得还行，可以绣绣帕去卖。” 竹芽年纪更小些，见少爷看过来，紧跟着主动道：“奴婢只学了两年绣活，还、还没出师。” “优势呢？”楚金见这么就完了，继续问：“比如你会的，别人不会的。” 竹芽小脸涨红：“奴婢什么都会点，但什么都不精。” “这孩子听话，也勤快。”二管家这会儿也明白楚金到底要问什么了，主动帮竹芽解释。 楚金点头：“对嘛，每个人都应该有优点才对。” 他没管五人多好奇，准备开个杂货店，什么东西都卖，若是出海顺利，明年就能贩卖海外的物件。 而之所以考虑水果店，只因着他之前去看了自家的果林，每年都能结不少，尤其是五六月的时候，一成熟就是一大片，数量上极多，稍微采摘慢了，就容易浪费，听果林的下人说，到那时候，就得拿去喂猪等。 第1362章 想法 不仅如此，自从楚家种了果树后，整个南昌县下面的村子，有不少村民都种了果树，一到夏季果子成熟时，果子的价格可不就卖不上去么。 平白浪费那么多的果子。 虽然有商船运走去卖，但到底因着不好保存，卖得不多，利润有些低。 但若是把果子分成好几个销售渠道，鲜果、果干、蜜饯、果干、以及用水果当配料，做成的冰粉，冰棒等，在夏季都很热销。 如今进入秋季，做的果干就很适合售卖。 当然，杂货铺里面还得有其他的东西，各种各样的。 水果干有村子里的作坊负责制作，那也是娘亲安排的。 但不妨碍他可以去订货。 “二管家，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做。”楚金抬头吩咐：“你去调查一下，蜂蜜、粉条、面条等吃食的成本价格。” “好。”二管家并不多嘴问，点头答应。 楚金提笔，在上面写下不少的物件：“这些东西，你都去帮我问问看成本价。” “少爷，您这是要开杂货铺？” 楚金摇头：“不是，你只需要帮我调查这些物件，对了，还有花椒，我记得我娘之前栽的花椒树已经开始结果了。” “少爷，夫人种的花椒收了两年，并未卖。” “行，那你去问，你按照我准备的单子上罗列的价格表，你都帮我填上。” 楚金把写着条条框框，只需要标价格的单子递给二管家。 二管家看完，有些稀罕：“这似乎跟改良后的账本差不多。” “看起来更加清晰明了。” “老奴这就去办。”二管家夸奖了一番，就出门去办事了，这里面涉及到的物件很多，保不齐他要忙碌许久。 楚金颔首，又看向许账房：“许先生，我需要你帮我写一篇文章。” “好的少爷，要怎么写，你只管说。” “何厨娘，你对蔬菜新鲜程度可了解？”楚金问。 何厨娘点头：“会的少爷，奴婢以往是在乡下长大，对蔬菜的新鲜程度很了解，我能提前知道蔬菜什么时候会烂。” “可以，我需要你干一个活儿，你现在先学口才，到时候需要你帮忙推销商品。”楚金吩咐道。 何厨娘讷讷点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这是少爷吩咐的任务，完不成只怕会被赶走。楚金可不知道对方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想充分利用罢了。 “至于你们两个丫头，跟着何厨娘一起了解每种蔬菜的特性等，学会怎么保存。” 丫鬟在铺子里忙活儿不合适，但却可以在后院帮忙整理库存，上货物。 吩咐完所有人的活儿。 楚金出了府，带上张聪，先去了书铺，而后又看了胭脂铺子的账。 很快就到了中午。 在门口遇见了楚林，楚金主动喊人：“大伯，你忙完了？” “爷奶呢？” “他们在大伯的家里呢，一起过去用饭。” “好。”楚金跟着去了楚林家在县里的宅子，宅子是许久以前就买好的，以前有些潮湿，后来用了竹炭跟石灰，就好了很多。 第1363章 举例说服 张氏勤快，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金，快过来。”楚刘氏朝他招手，等楚金坐下后问：“听说你打算开什么铺子？” 楚刘氏是在县里遇见了忙活的二管家得知的消息。 楚金闻言也不意外，他不打算瞒着长辈，点头承认了：“嗯，我准备开个比较齐全的铺子，就是什么物品都有。” “可以帮着把家里卖不完的零碎货物都卖出去。” 如果叶暮雨在这里，就知道楚金的想法就是开超市。 他这个想法其实在江南能吃开，尤其是自随着杏水村越来越热闹，也导致了南昌县的人流量很多。 “这跟杂货铺没有什么区别？”楚刘氏一时没想通里面的优势。 楚金给她举例子：“奶，你看，没有杂货铺会卖菜，也不会有杂货铺会卖米，更不会有杂货铺会卖熟食。” “嗯？”楚林皱眉：“那你开这个铺子，岂不是直接把所有铺子的生意都抢了？” “大伯，怎么会呢，我们只能算是竞争关系，又不是垄断关系，我要货品好，才有客人，当然了，我开的铺子，肯定货物质量都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我的存货又没有那么多，跟多开一个店没什么区别。” “而且，我还准备把一只鸡分开卖。” 楚刘氏倒是不觉得是抢生意，只能说是凭本事吃饭。 “怎么分开卖？”楚刘氏问。 “你们看，卖猪肉是不是也是分开卖的，卖鸡鸭等家禽，同样也可以分开卖，价格自然不同，比如，今日我想吃鸡翅，总不能一次性杀十只？” 王氏点头：“对啊，不过我不喜欢吃鸡翅，鸡心好吃。” “明明是鸡头好吃。” “我觉得鸡脚也不错诶。” “鸭脚呢？” “话题说远了。”楚刘氏见两对夫妻说偏了，汗颜地摸了摸额头，这不是被小金牵着鼻子走么。 王氏跟楚财都红了脸。 张氏问：“娘，你觉得小金的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楚刘氏已然明白楚金的想法，“不过，我们开出这铺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仿冒，像鸡杀了，是熟食，就容易坏。” “仿冒的问题不担心，我们很多东西都能够自己自足，成本低，何况这是我们第一家开，只要我们的货物都是新鲜的，不担心生意会差。” “而且，我准备之后往里面放还产品，争取里面的样式要齐全。” 楚刘氏见他准备充分，俨然不准备放弃。 自然不再阻拦：“那你就去做，如果需要帮助，就喊你大伯，他平时做惯了生意，多少能教你一些。” “好。” 楚金因此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他下午先跟楚升、楚章一起在家里招待了学子。 忙完后，提前离开，去找人买铺子。 铺子不好选，他需要开的铺子面积得大，不然根本放不了多少东西，这样一来，能够选的地方就不多了。 铺子一般都比较小，尤其是人口多，显得拥挤的江南，铺子跟屋子就更小了。 第1364章 选址 楚金问人牙子：“有没有那种连在一起的铺子，破一点都没关系。” 人牙子低头看书上记录的信息，翻完后，才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没有，只有城东这边有三个铺子愿意租，但中间有一个铺子是没有售卖的，也不出租。” 也就是说，隔着的铺子，是家族产业，人家根本不会卖。 “那有没有比较破的宅子，只需要大就行。” “比较破的宅子就只能在城北了，那边大多都是住的条件不好的人家，也有很多人愿意卖，价格也不贵，一个宅子十几两就能拿下来。” “带我去看看。”楚金其实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城东和城南是最热闹、最富贵的街道，程城北跟城西全都是些贫困百姓的住的地方。 那边宅子价格便宜，但也没有能做生意的地方。 人牙子带着他过去，只见成片的低矮砖瓦房，墙上好些都开裂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板也是用平滑的石板铺就的。 交通不错，且离城门口并不远，只是要转个方向。 “这边几个房子都可以卖？”楚金指着临街的几个住房问。 “对，都可以卖。” “好，我要这七间，价格多少要便宜点。”楚金大气地很。 人牙子果然被吓了一跳：“这，这么多，都要买啊？” “当然。”楚金直接问：“这些一共多少银子？” “这七间合起来九十五两。” 楚金摇头：“我七间屋子一起买，八十五两我就全要了。” “不成不成，这些铺子都是分别属于不同的卖家，一下少十两，他们肯定不干。”人牙子被他砍价砍得吓了一跳。 楚金笑眯眯的：“你说错了，是每家便宜一两多，你若是能说服他们这价格卖给我，我可以多给两百文赏银。” 两百文在县城可不算少，加上佣金，他都能分一两多。 人牙子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当然，成不成？” 人牙子没有立即答应，但显然心动了，咬了咬牙道：“行，我去跟户主商量，少爷住何处，等询问好，小的联系你。” 楚金给了地址。 人牙子为了赚这比银子，急匆匆地走了。 张聪看了一眼宽大的宅子：“少爷，这些屋子奴才去检查过，看着破，收拾一下还可以用，而且大多都是同一个围墙。” “这里距离城门口只有几百米，并不远，就是前面有好些铺子，得转个弯才能进来。” “除此以外，四周有差不多十来户住户。” “嗯，还不错，四周的住户可爱干净？” “奴才看了一圈，并没有乱扔的情况。” “那四周可有读书人住？”楚金打算开铺子，这么大，肯定得热闹，若是读书人在，吵起来就不好了。 “没有，少爷多虑了，这边虽然租金便宜，但到底太过破烂，而且卖菜也不是很方便，加上人员住得太杂，读书人就不会来这。” “那行。”铺子解决了。 楚金还得找人把所有的屋子打通，再盖上瓦片，这是一件很费时的活儿。 第1365章 进展 翌日一早，人牙子就带着卖家过来，跟楚金说好了价格，又去县衙办好了红契，交了税银，总共花了九十三两。 楚金还算满意，等办完手续，吩咐张聪：“你去组织短工，把几个院子都打通，先去定砖瓦，需要银子回府上账房上取。” “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张聪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更加的踏实稳重，得到吩咐，就去办这些事。 楚金没有再跟楚升两人去见学子，他现在忙着安排铺子的事。 刚回到府上，就碰到了二管家。 “少爷，你回来了，老奴问得差不多了，还差几样，你先看看，一会儿老奴出门继续去打听。”二管家说着，把价格单子递给楚金看。 只见上面至少有五十来种货物，只有七八样还不确定，其他的都写好了价格，都是最低价。 “辛苦了，做得很好，二管家不用管我，你继续去办这件事，办完我还有其他事需要麻烦你。”楚金一目十行，大多数的成本都在他目标价格以下。 这也从侧面说明平时娘亲庄子上确实有不少浪费，他对自己的铺子更加有信心。 “好的少爷，老奴这就出门。”二管家见他不像是作假，看来少爷是真的打算开铺子了，自然很配合。 这边楚金径直去了账房。 许账房正在弄昨晚楚金跟他说的宣传画。 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忙抬起头来，看见楚金，起身迎了过去，“少爷，你怎么来了，我还没有完成，刚弄出了一个框架。” 其实他昨夜回来后就在想怎么弄，少爷说的东西很有些意思，准确说起来就是宣传单，介绍铺子里货物价格的。 宣传单里面也有字，但考虑到大多百姓都不识字，所以需要插画，用正字当价钱。 如此一来，内容就多了，他要弄完，恐怕得花个好几日，这会儿见楚金过来，还以为是嫌弃自己干活儿慢。 楚金有所感，并不多言，吩咐道：“一会儿张聪会过来支银子，你只管给他，照样记账，记清是铺子里的支出。” 许账房点头：“小的明白。” “我给你五日，先把图纸弄出来。” “多谢少爷。”五日咋看不多，但之前楚金已经跟他说了构思，许账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看着有点紧，但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楚金又去找了两个丫鬟，让两人从府上挑出两个房间当仓库用。 接下来一段时间，城北的几个宅子开始施工，打造成宽大的宅子，由张聪监工，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不出一个时辰就把人工找好了。 二管家这边进度也不慢，大多的粮食货物都是从叶暮雨名下的几个庄子上进的货，正常签约了进货契书。 楚兴在负责几个庄子上的事。 签完契书，楚兴笑着拍了拍楚金的肩：“好小子，什么时候想做生意了？还真就开始做了。” “一直都想做，之前没有机会，在京城一直被盯着，也不方便。”楚金腼腆一笑。 第1366章 在商言商 楚兴可不会相信他像表面上那般纯良。 只笑呵呵地道：“你跟你爹娘写信说了这事么？他们知道了肯定高兴一番。” “叔，你可别跟我爹娘说，我这生意还没做出来盈利呢，就等我回去再说。”楚金确实是这么想的，心里想干出一番事业，不然哪里好意思跟爹娘说。 “成，我不说，不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告诉我。”楚兴其实跟楚林多少了解了楚金做的准备，两人都看到里面有利可图，甚至，县里不少的商户都有找两人问消息。 毕竟楚金一口气买下七间宅子，又是北城破旧的房子，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又加上楚金的身份，也有不少人想攀上关系，不说其他的，至少能交好，没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楚兴跟楚林对外都说不知道。 楚金笑眯眯地点头：“放心叔，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买好的宅子那边进展很快，差不多十日，墙面已经焕然一新，连屋子里就差往屋顶盖瓦片。 楚家后院，不少的货物运了过来，都是一些干货。 例如核桃、板栗、生姜、花椒、干辣椒、面粉、大米、干果、果酱、杏仁、布匹、绿豆、红豆。 这些东西都被楚金交给二管家来管，平时两个丫鬟则负责检查其质量，更要学会认质量，以后就算他走了，也不能以次充好。 而许账房这边，也总算把宣传报弄了出来。 在鸡鸭等楚金直接从老家的山上去买，几年过去了，每个月鸡棚里都能有固定的鸡仔数量，若不是因着养鸡场太小，恐怕数量还能更多。 除此以外，其他几个庄子上也都养了鸡鸭，完全够铺子里卖的。 在楚金把每样货物进货来源都签了契书，确定货源充足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少爷，铺子那边已经修好了，你明日去看看？”当天下午，张聪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直奔楚金所在的书房，禀报此事。 楚金听了欣喜，直接站了起来：“走，我现在就去看看。” “请跟奴才来。”张聪也不意外他的勤奋。 楚金要做什么事，都不会耽搁，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两人出门时，在门口撞见楚刘氏夫妻。 “小金你这是要去哪里？”楚刘氏最近都在跟张氏一起给楚升相看，平时楚金又忙，两祖孙见面的次数意外的少了。 “去看看铺子，那边弄好了，我还没有看过。” 楚刘氏眼底升起一抹兴致：“我也去看看，正好没去过。” “去可以，不过爷奶你们可不能透露出去。”楚金在商言商，他向来不喜欢在准备好之前就把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楚刘氏剜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不是相信你爷奶我的人品？” 楚智文一听，却主动拒绝了：“我不去，你们去。” 他现在平时就跟以前认识的老朋友说说话，一聊嗨了，指不定就漏了什么话，还不如不知道呢。 楚金听见这话就笑。 第1367章 杨县令 楚刘氏也了解他的性子，“那你先回去，我跟小金去。” 带着张聪，两祖孙很快就到了城北的宅子处。 “哟，连大门都做好了？”楚刘氏有些惊喜，她之前来时，只刷了白墙，里面也在拆墙加工，家房梁柱头等，灰尘不少，楚刘氏也就不爱来了。 没想到这才多久啊，连大门都弄好了。 “大门比较宽，我弄了四个门。” 在大门正上方匾额还未挂上去，等开市那日剪采后再才会露出真面目。 张聪走在前面，把门打开后，站在一侧，让楚刘氏跟楚金先进去。 楚金接过灯笼。 张聪则快步去把门口的两盏油灯点亮。 紧跟着就点燃旁边其他的油灯，围绕着整个铺子，足足有十八盏油灯，足以看出整个铺子的大小，妥妥的有一两百平。 油灯亮了后，整个铺子就显得又宽又亮。 “这，这也太大了？”楚刘氏咋舌，在铺子了走了一圈，中间有圆柱，头顶的房梁上，每隔三米就装着四片琉璃瓦片。 “这么大的铺子，难怪能放下所有的货物。”楚刘氏看完一圈，问：“小金你打算怎么放货柜？” “顺着墙放货架，中间位置，则绕着柱子，摆放新鲜的菜。” “你这个想法好，要是绕开这些柱子，就挡着来往，不如围着柱子放置物架，如此一来既美观，又不怕柱子太遮挡。” 楚金笑着点头：“正是如此。” “明日打好的家具、置物架等应该就能去拿了，幸好有二叔帮忙，不然可打不了这么多。” 楚刘氏倒是对他开业很感兴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业，我也来捧捧场。” “我让人去德明寺找主持算了日子，后日是个好日子。” 楚金在开始准备时，就考虑到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现在也就不需要忙着去处理。 楚刘氏见他考虑这般周全，倒不担心什么了。 等回到宅子上，楚刘氏跟楚智文一起泡脚，把楚金夸了又夸。 “这孩子不错。” 楚智文点头，“小金这边我本来就不担心什么。” “等开市了，我也要去排队买点鸡翅尖回来，以往没肉的时候喜欢吃，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发现不是肉好吃，是调料好吃。” “我看你啊，是被阿雨的厨艺把嘴养刁了。”楚刘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过，阿雨之前也教会我卤鸡脚、鸡翅尖、鸭脚，到时候小金的铺子里可以卖这类熟食，若是生意不错，估摸着能吸引不少的客人进去铺子，你想想看，逛一圈，看到合适的，是不是就会买？” 楚智文砸了一下嘴：“还真别说，如果是我，我就会买。” “等明日把这建议跟小金说说。” “对了，阿升跟阿章的亲事，你看得怎么样了？” “阿章的亲事有点眉目了。”楚刘氏眉眼含笑。 “什么亲事，你这么高兴。”楚智文对她再了解不过，这得多好的亲事，才会这么满意啊。 楚刘氏想了想，也没有瞒着。 第1368章 赶工 毕竟对方已经收了帖子，过几日去城外放风筝，顺便去德明寺上香，让主持看看八字合不合。 “是县令家的闺女。” 楚智文诧异：“你们不是不给阿章找家世太好了的吗？” “这位县令不是以前的徐县令，姓杨，我打听过，也是贫家子考上的进士，外放到我们县里当县令。” “不对。”楚智文摇头：“我记得阿恒说过，能派到江南来当官的，要么出银钱从吏部买关系买来的，要么是背后有人脉，你既然说他是贫家子，又哪里来的银钱跟人脉，莫不是贪墨？” 楚刘氏把脚擦干净，一边回他的话：“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些事我肯定会打听清楚，杨县令今年四十出头了，他小闺女才刚及笄，上头有一个哥哥，听说杨县令三十岁考中了进士，被外放当官，一直都是当县令，之前在北地的一个县里当县令，听说名声极好，是爱戴百姓的好官，帮着百姓养羊，赚了不少银子，政绩上去了，所以才调到我们县。” “一般来说，在本县三年评优，政绩出众，便能升职，一般都是直升，就跟之前的徐县令一样，升到了府城里当官，杨县令是平调，不过能从北地调到江南，也算是升职了。” “调查的消息准确吗？”到底是二房长孙，楚智文也是很在意的。 楚刘氏点头：“当然，我是找阿恒商队里的人问的。” “过了半月消息才传回来，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现在才提这件事。” “对了，过两日等阿金的铺子开了，再出门去德明寺，你帮着小金照顾一下铺子里的生意。” “好。” 一夜好眠。 楚金跟张聪已经到了楚财的铺子。 “小金？这么早？吃饭没，正好你二伯母做了你喜欢吃的煎饺，快进来尝尝。”楚财打开宅门，看见门外的楚金，热情地拉他进去。 楚金摆手：“二伯，我过来是问货柜都打好了吗？我准备今日就全部搬进铺子里。” “我已经吃了早食，二伯你先用，我等你用完我们再去铺子里。” “成，那我吃快点。”楚财见他比较忙，也不耽搁，快速进了堂屋。 王氏知道楚金来了，招待他喝豆浆。 楚财闷不吭声地吃饺子，一碗汤饺里面放着一些油辣子，香喷喷的，早上只吃了一点糕点就出门的楚金瞬间觉得肚子饿了。 这会喝着豆浆也没解了口腹之欲。 索性，楚财吃得很快。 楚金克制住食欲，等他吃完，离开楚宅，往楚财开的铺子走去。 铺子前面不大，只有两个门面，铺子前面放着一些木工活儿，铺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楚财径直进了后院，他在后院准备了三个库房，一个工作间。 他进来时，工作间里还有没干完的木工活儿放着，其中就有一架十分精致的架子床。 “小金，你之前跟我定的货架，我给你做完了二十个，剩下六个才完成一半，今日我让所有学徒帮忙，应该可以全部完成。” 第1369章 预热 “你要是着急用，我一会儿就让大家给你赶工。” 楚金开市日期是定好的，他后面还有其他事，这会儿也不推辞二伯的好意：“二伯，那就麻烦你了，我确实需要你帮我赶工，只需要今晚之前做好就行。” “成，你只管放心。”楚财做木工活儿这么多年，这点水准还是有的。 “那我先叫人搬过去。”楚金来之前就喊了人过来的。 跟楚财交涉后，算了章，让张聪交银钱，记下账单，再有其他下人搬着货架往铺子里送。 门口好几辆骡车，是他从老宅借过来用的。 等货柜送进铺子里，张聪指挥着，让人把货柜按照楚金要求的样式摆放。 楚金没有管铺子里的事，他已经全权安排张聪上货，摆放等。 他则回到了宅子里，正在检查许账房的画的宣传画。 “明日一早，就把这一章宣传画贴到门口去。”楚金指着那张写着上新产品的宣传画说。 “我还需要你办一件事。” 因着时间比较紧，楚金只能用今日一天来宣传。 所以之前他喊许账房写的宣传故事就有作用了。 “少爷，你尽管说。” 楚金道：“你去找几个说书先生，宣传一下我们铺子里的特色。” “少爷我懂了。”许账房点头，从账上支取了银子，记上账后，匆匆出门。 不过半日，县里就开始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出现。 “你想吃一盘鸡翅，只出鸡翅的银钱吗？” “你想吃鸡心，而不用杀十几二十只鸡吗？” “你们喜欢吃鸡肉的哪个部位。” “想吃白菜又不需要外面的叶子，浪费了怎么办，分开买。” “冬季也想吃水果怎么办？去城北百货铺子。” “想买蜂蜜买不到怎么办？去城北百货铺子。” “城北百货铺子，价格公道，货物应有尽有。” “城北百货铺子，明日巳时开市，开市当日，贱卖一成咯。” 这消息别说城里人都知道了，就连楚智文出门，都被不少人拉着问，他还没说是自家孙子搞出来的铺子，只是想到声势这么大，怕是明日要热闹得不行。 而被他惦记的楚金，这会儿正在训练将要在铺子里干活儿的下人。 其实人已经训练了有几日了，也都是新买回来的，足足有八人。 “你们的主要内容就是教会客人自己看价格，以及看住那些偷鸡摸狗之辈，一旦发现，扭送县衙即可。” “还有铺子里的货品售卖完了，就要及时上新。” “是，少爷，奴才知道了。” 因着限制，他全挑选的年轻小伙子，在铺子里干活儿也更方便。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 等楚金回到楚林家，迎面就碰到从屋子里出来的楚章、楚升几兄弟。 楚博看见他，更是高兴地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金哥，你也太厉害了？不声不响就背着我们兄弟连铺子都开出来了。” 楚金看了看他的肚子：“你今日锻炼了吗？” 楚博胖脸涨红：“……我练武了！” 第1370章 开业 “还行。”楚金满意地点头：“大堂哥，二堂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楚升见楚金镇定自若，眉眼带笑：“我们本来是要去见同窗，不过，想必你铺子的消息这么火热地传出去，一会儿我们两兄弟要被围着问，不然小金你跟我们一起去？” “不去，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完，而且，大堂哥你确定是去见同窗，而不是相看么。”楚金最后一句话直接把楚升闹了个脸红。 楚升：“好小子，连我都打趣了。” “大堂哥，我这是说的实话，没有人比我更实诚了。”楚金脸皮极厚，撩拨起别人来，都不带脸红的。 楚升几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全都示弱，脑子转不过他就罢了，脸皮还没人家厚。 楚金送走几人，他跟张氏、楚刘氏等长辈一起用午饭。 用完饭，他继续忙着。 等晚上回来，就被楚刘氏喊了过去。 “奶。”楚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楚智文打开门，让他进来。 楚金进了屋子，在门边的凳子上坐下，旁边茶几上放着茶水，他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喝：“奶，你找我什么事？” “你看看，这些都帖子都是送给我们的，你那铺子现在名气那么大，大家都知道了，县里交好的人家，都说要送贺礼。” “送就送呗，正常的人际交往不用断，不过，可以给这几家送折扣卡。” “折扣卡是什么？”楚刘氏对他嘴里说出的新鲜玩意儿表示好奇。 楚金解释：“就是买得多，能便宜些，上新货了，也会提前通知他们。” 楚刘氏一下就明白里面的好处了：“你小子，脑子动得就是快，不过，这东西应该不多，不然就不珍贵了，送给他们可就有些失礼了。” “自然，这个县里估摸着就十来张，不过折扣的话，得超过一定数额才能用。” “你有成算就行。”楚刘氏把帖子都递给他，让他看看都有哪些人。 其实大多都是一些熟人，县令县丞家，一些地主家，谢家，杜家等等。 “明日我跟你爷需要去帮你吗？” “不用，这是我随意开的一个铺子，用不着你们长辈出面。”楚金只是试水，也不准备太高调。 楚刘氏跟楚智文颔首，表示支持。 翌日一早。 北城的百货铺子面前，早早地就挂上了红绸布。 门口放着六个花盆，上面也挂着绸布。 六扇大门打开，气势十足。 吉时一到，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响声。 楚金让张聪收了礼品，又派人单独给送贺礼的人家送了打折卡过去。 等他站在旁边，跟着二管家一起，把牌匾上的红绸布拉下来，便是礼成。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过后。 几个小二手脚麻利地把花盆搬开，不挡着客人进门。 铺子里，货架上都放满了货物，之前宣传的鸡翅等，也都铺上了浅薄的冰块，标注了不同的价格，在货柜上放着。 楚林跟楚刘氏没忍住，也跟着进门去看。 发现门口旁边放着一些手提篮子。 第1371章 买回来 楚智文有些好奇：“这篮子干啥的？” 旁边站着的小二热情地解释：“铺子里的货物多，照顾到客人拿不动太多，就用篮子装着，到时候提着篮子去门口的柜台结账就行了。” “这法子好，还不用担心有人浑水摸鱼。”楚智文上前提了一个篮子，跟着楚智文顺着空道往前走：“走走走，先去买鸡翅尖，去晚了就没有了。” 楚刘氏见他热情十足，也没反对，跟着往卖新鲜菜品的位置走去。 果然，只见那边热闹至极，不少的客人没买到自己想要的。 “我想买鸡翅，怎么就没有了。” “这位客官，铺子里肉为了新鲜，都是当场宰杀的，之前准备了一百个鸡翅都卖完了，您可以看看鸡腿，亦或者鸡块，味道都很鲜美，价格也各不相同哩。” “这鸡翅尖咋没人买？”楚智文好不容易才凑过去，竟然发现没人跟他抢鸡翅尖。 旁边有人听他这么说，笑着道：“那鸡翅尖根本没肉，谁买啊，又不是银子多得没地方花。” 楚智文气呼呼的：“嘿，你怎么说话的，怎么就不好吃了，有一种吃食，用鸡翅尖可好吃了。” “切，你个傻的。” 其他人根本不信。 楚智文看着还有七十几个鸡翅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买了。 楚刘氏见他买了，又在铺子里逛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 才从里面出来。 其他的肉食都被卖得差不多，只因价格比较寻常，买惯了吃食的百姓，知道有利可图，自然会占这个便宜。 稍微穷点的，可以买便宜的位置，身家好的，自然是买肉多的部位。 “怎么回事，鸡翅尖呢，咋一个都没有了？”有那来得慢的小厮，看见货柜上空空如也，哀嚎一声：“不是说你们不喜欢吃鸡翅尖吗，咋地卖这么快。” “这年头，怪人还真是多。”之前说那话的人，瞬间被打脸，嘟囔了一声。 负责售卖的小二闻言，笑了：“大家伙儿别担心，一会儿就会有新的肉宰出来。” 这下，倒是满足了其他客人的想法。 这边。 楚智文回到家。 手上提着鸡翅尖，直接送去厨房。 “爹，你回来了？”张氏跟楚林都在家，见二老回来，连忙迎上去。 楚智文不等两人问，主动道：“大儿媳妇儿，我刚刚买了点鸡翅尖，我记得之前老三媳妇儿做过一种吃食，你可会做？” 张氏的厨艺不错，之前不舍得用油，味道自然不好。 后面有了叶暮雨的指点，又开了食铺，手艺自然好了不少。 虽比不上叶暮雨能做的饭菜多，但也擅长几样菜。 而做鸡翅尖，正是她擅长的，只因当时印象深刻，毕竟寻常人家，谁会为了吃一盘鸡翅根，就杀几十只鸡。 当时她觉着，那肯定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吃。 张氏点头：“爹，我会，不过许久没做了，不能保证味道。” “没事，你先试试看，对了，这次买回来的鸡翅尖比较多，吃不完就拿去你铺子里卖，味道好也可以帮着卖。” 第1372章 解释 “媳妇儿这就去做。”张氏快速进了厨房。 楚林跟着二老进了堂屋，问：“爹，怎么样？小金那铺子里生意如何？” “现在看着好，后面就不知道了。”楚刘氏倒是说的实诚话：“不过，我看现在还是不错的。” 楚智文道：“你就是对孩子要求高，我看他这铺子办得不错。” “是是是，在你眼里孩子啥都好。” “对了，京城里的信，还没到么？”楚刘氏问。 楚林摇头：“我这边一直没收到三弟送的信，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路途遥远，我又写了一封信送过去问看看，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能有信。” 张氏这边在厨房做了卤鸡翅尖，炖得味道浓郁，软烂，放进嘴里，就能吐出骨头来。 另外一种没有炖过的，显得劲道，放了麻椒，十分下酒。 她只用了三是来只鸡翅尖，剩下的送到了食谱里，两种口味的吃食，因着份量不多，光是老客户上门，就把吃食都卖完了。 铺子里的掌柜，还喊了小二过来告知好消息。 张氏在客厅里见了小二。 小二先是行了礼，恭喜道：“夫人，恭喜夫人，刚刚铺子里的客人，还问铺子里还有没有这鸡翅尖的吃食，生意可好了，其他的生意也都一并好了些。” “果真？”张氏确实有些惊喜：“你去看看百货铺子里，问看看有没有鸡翅尖，或者鸡脚鸭掌也行，有就买回来。” “是，小的明白。”小二高兴地离去。 张氏去找了楚林，把这件事说了。 楚林把手上的账本放下，“之前我还没想到这一茬，估摸着，以后百货铺子里的熟食怕是不担心卖不出去。” “小金呢？”楚林问。 张氏不明所以：“好像还没回来，在铺子那边。” “正好我没有去看过，我去看看。” 张氏想到闺女的事，到底没有跟过去。 楚林到铺子里时，里面还有一些客人，买的虽然不多，但多少买了点。 他走了进来，看见二管家，走到旁边问：“二管家，小金呢？” “少爷在后面的雅间看账本。”二管家问他：“大老爷要去吗？老奴这就带您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成。”楚林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铺子里零星的客人，以及满满当当的货物，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问：“二管家，今日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我看似乎货物怎么都满的。” “大老爷误会了。”二管家一下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着解释道：“少爷吩咐了，小的们要在货物卖出去后，就上新，务必保证货物都是满的。” “那就是说，本来是卖出去了的？”楚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本来都在思索若是铺子生意不好，该怎么安慰侄儿，没成想是自己误会了。 他脸上瞬间忍不住咧开嘴角笑：“成，我明白了。” 说着，进了雅间。 雅间里，楚金坐在岸桌后，手上正拿着账本在看。 第1373章 出门 “小金，怎么样？今日生意如何？”楚林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把倒了一杯茶水问。 楚金摇头：“还成，不过今日刚开业，难免会收入多一些。” “日收入有十几两银子。” 这收入，在县城里，绝对算是高收入了。 毕竟是日收。 “生意这么好？”楚林震惊：“我刚刚来之前，没有看见多少客人啊。” “上午许多客人都来看过了，后面都是一些新客人，因此人不多。” 楚林笑着摸了摸胡须：“那就好，你这脑瓜子就是好用，以前谁想过拆分鸡肉卖啊。” “对了，你大伯母喊我来跟你说，她想在食铺里卖鸡翅尖的吃食，是不是要跟你签契约？” “如果是食铺里要的话，只怕数量不少。” “不过大伯你这是倒提醒我了。”楚金放下账本：“寻常百姓买鸡鸭数量不多，且就算买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吃。” “倒是可以让铺子里去卖，多了吃的法子，以后也好卖些。” “大伯，你们铺子里需要多少份量？” “光看生意，现在每日应该至少需要五十来份。” “成，我去问看看其他铺子是否需要。” 楚金跟楚林商议完后，便去办这件事。 “你亲自去？”楚林有些诧异。 楚金点头：“多办些事，也能成长。” “成，那你去做。”楚林看他的本事，确实跟普通孩子不同，也不会把他当成普通少年郎来看：“不过，你确定要做生意？我看你爹娘的意思，更希望你走官场的路。” “大伯放心，只是顺便为之，平日里并未耽误功课。”楚金轻轻摇头，解释道。 “那成。” 楚金这边出门带着张聪去跟铺子里谈生意。 生意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现在唯一能够分批提供食材的，也就只有百货铺子，而跟张氏食铺一样，买了鸡翅、鸡腿等吃食回去，在在铺子里单独做出来的，在铺子里卖的不在少数。 事实证明，价格便宜了些，也有不少的客人能吃得起了。 楚金找上门来，有吃到这好处的掌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也担心若是不早做决定，其他铺子会抢先定下这生意。 因而事情特别顺利。 杂货铺子里的生意日渐平稳。 日头一晃，就到了楚家跟县令家、杜家等相约城外一起放风筝，顺便去德明寺的日子。 楚金被楚章、楚升一起喊了去。 张氏跟王氏也不例外，连家里孩子也叫了去。 楚博一直缠着楚金。 刚从楚府出来，到了县城外，马车停了一会儿，就看到另外两户人家的马车也来了。 “表姑。” “玲儿。” 王氏跟张氏，听到楚金的声音，主动跟向玲儿打招呼。 向玲儿这次出门，不仅陪着杜老夫人，还带着刚三岁的儿子。 听见声音，掀开车窗，打招呼：“大嫂，二嫂，小金。” “云哥儿，叫人。”向玲儿把儿子抱起来，给长辈们打招呼。 小孩子年虽小，但说话已经口齿清晰，乖乖地喊人。 第1374章 杨珊 又跟杨县令家的女眷打了招呼，一行四辆马车往德明寺而去。 德明寺距离县城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到了山下，已经是巳时，今日难得有个好日子，一直的阴天总算放晴了，楚金跟楚博从马车上跳下来。 楚升和楚章则要过去招待县令家的儿子杨君。 王氏和张氏则跟杜老夫人、县令夫人以及县令家的小闺女杨珊会面。 女眷跟女眷一起，男人单独走一边，因着关系好，也就没那么多的礼数。 楚清雨比杨珊年纪小些，但她长得高，看起来反倒比娇养长大的杨珊要大些。 “杨姐姐，我叫楚清雨，以后你叫我清雨就行了。”楚清雨出门前是被王氏叮嘱过的，她没什么长处，就胜在听话。 王氏让她跟杨珊多说话，楚清雨便十分主动。 “清雨，你好。”杨珊害羞地笑了一下，她长了一张圆脸，笑起来很可爱，眼睛带着星星般，也许是极为受宠，她说话十分天真。 “你的皮肤真好。”杨珊眼中带着羡慕，询问道：“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脸吗？” “可以啊。”楚清雨被夸，笑得别提多开心了，炫耀道：“我每日都用我三婶铺子里卖的脂膏，所以才会这么好。” 杨珊手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光滑粉嫩。 “是美面胭脂铺子里卖的脂膏吗？”杨珊戳了戳手指头问：“我来县城才听说这个铺子，以前在北地都买不到，每次我都需要叫家里的丫鬟去抢才能买到。” “你应该先去铺子里，试试看什么才是最合适你的，盲目买浪费银子。”楚清雨建议道。 杨珊眨了眨眼睛，里面都是惊奇：“原来还可以试用啊，我只知道娘说的，都很好用，就是比较贵。” “不算贵，因为一瓶可以用许久，半年都不用再买新的，而且每次不需要用太多，我三婶说，是长期作用的，你段时间用太多，效果并不会特别明显。” 杨珊掰了掰手指头：“那真是太好啦，我存的月银够买下两罐了。” “珊珊，过来跟几位夫人打招呼。”杨夫人喊她。 杨珊迈着小步子，过去后，乖巧地跟杜夫人、张氏、王氏等打了招呼。 楚清雨也被叫了过来。 大人说话她们两人谈不到一起去。 对视了一眼，楚清雨道：“娘，我跟杨姐姐说说话。” “说的也是，我们大人说话孩子们只怕觉得无趣，不如让孩子们单独去玩会儿。”杨夫人赞同地点头。 王氏实诚地叮嘱闺女：“清雨，你好好看着珊珊，不要乱跑。” “知道了娘，放心，还有哥哥他们在旁边作诗说学问呢，我跟杨姐姐就在一旁说说话。” 楚清雨说着，拉着脸蛋有些红的杨珊率先往前走。 几家都是默认的。 这媒本就是杜家做的，因此才会一起。 “大哥，你快看。”楚博比谁都积极，见杨珊过来了，对楚章挤眉弄眼。 楚章本就老实，一张脸红成一团。 “别胡闹。”楚章出声训斥楚博。 第1375章 杨君 毕竟没有定亲，现在只是相看，这般说岂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楚博吐了吐舌头，却是不再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人就缠着楚金去了。 旁边杨君倒是听见了，其实楚博声音不大，他也就隐隐听见。 见楚章的反应下意识是护着妹妹的名声，杨君心里满意了不少。 再抬起头时，看到楚升眉眼含笑，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升弟，你这是？” “君兄，我家几个弟妹年纪比较小，平时说话直接，你别介意。”楚升先是表明歉意。 楚章更是如此，老实地对楚君拱手：“杨大哥，我没管好小弟，让你见笑了。” “你们这话可是太见外了，虽说我们以前没能当同窗，但以后保不准是要一齐去府城求学的，你们的性情，我了解。” “至于博弟，也很听话的。” 杨君不介意，楚升跟楚章跟他相处起来就更轻松了。 三人在学问上，加上楚金，说得就没个停顿。 等进了寺庙里。 一行人先去上了香。 张氏一行夫人，去听佛经。 楚清雨跟杨珊两个女娃没有耐心，就去后山放风筝。 杨君、楚章等人有看顾好妹妹的任务，一起跟着去了后山，后山有一座凉亭。 楚金带着楚博、以及楚升去凉亭上歇着。 楚升这才有空问楚金：“小金，我听爹说，你们准备出发去杭州？” “嗯。”楚金早就想去了，只是开铺子耽搁了进程，不过之前的时间也没浪费，他派了人去打听周三爷的情况。 “你怎么会想去那边的？”楚升关心地问。 “我听说周三爷下面养着一帮匠人，做船很是厉害，想要出海，船是必需品，若是能让船走得更远，我们大楚就能换回更多值钱的物件，这对大楚来说都是极好的事。” 楚升没听说过周三爷，但对楚金的话他是不怀疑的。 “这事你跟三叔三婶说了吗？”楚升担心他胡来，觉得若是三叔三婶点头了，他才能彻底放心。 楚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抱着他胳膊：“大堂哥，你这不是废话么，若是我爹不支持我，能告诉我这些消息？以我在京城的人脉，还打听不到这么远的消息。” 可不是么，楚升被他误导，也觉得三叔愿意告诉他这些消息，就是赞同他做这事的。 “那你功课上不能懈怠。”楚升不放心地叮嘱。 “放心，你看我不仅功课没懈怠，练武时辰都没耽搁。”楚金敢做这件事，肯定就会把家人解决好，而故意混淆是非，就能让大家都觉得是爹娘答应过的。 而完成学业，就是让他们不再追着自己问东问西。 事实证明，楚金把老家的人都忽悠到了。 楚博听了有些好奇：“金哥，你这都能坐大船出海了？” “不是，就是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我还要回京进学呢，没时间出海，但可以先了解一番。” “那我也要去。”楚博长这么大就没出过远门，虽说不能坐船出海。 第1376章 忽悠 但能跟着去一趟杭州，那比窝在县里好。 楚金可不会管他的事，摆手道：“你问我也没用，要问二伯。” 楚升冒出一点兴致就被压下去了，他最近一直在跟着娘一起相看人家，至少，这次出门去府城进学之前，他得先定亲，自然没时间出远门。 而他肩上还背着考科举走仕途的压力，对游山玩水没有太多的追求。 这边。 楚章在帮楚清雨提风筝。 楚清雨放惯了风筝，有楚章拿着，她很快就把风筝放飞。 “杨姐姐，你快看，我的风筝飞得好高。”楚清雨高兴地喊杨姗。 杨姗抬头去看，只见燕子风筝飞得老高，可漂亮了，她眼底带着艳羡，嘟了嘟嘴：“大哥，为什么我的飞不起来啊。” “你跑起来，我等合适的时候就放？”杨君试探地问，说起来，他对放风筝着实没有什么兴致，以至于每次陪妹妹玩，都不能尽兴。 之前没人比较就罢了，现在他直觉妹妹不好哄。 杨珊勉强点头，嘟了嘟嘴：“大哥，那我喊你的时候，你要记住抬高一点哦。” “好。”杨君忙不迭地点头，保证自己会好好帮忙的。 杨珊高兴地扬起嘴角，往前小跑了两步，动作有些生疏地放了风筝线，见差不多了，她高兴地挥了挥手：“大哥，你可以松开了。” 杨君果真如她所言一般地松开。 杨珊期待地往前跑，谁知，风筝颠簸地飞了两下，就掉在了地上。 杨君一眼看到妹妹失落的眼神，他忙快步走过去，从腰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珊珊，是大哥不好，你吃点蜜饯，大哥去找楚兄问看看，怎么放风筝。” “哦。”杨珊接过蜜饯，吃得满意。 杨君提着风筝，过来找到楚章，有些汗颜：“章弟，我想找你帮个忙。” 楚章视线落在他手上拿着的蝴蝶风筝上，耳根暗红，点头：“杨大哥需要我做什么？” “我跟珊珊都不会放风筝，所以，我过来跟你学一学，怎么放。” “好。”楚章憨笑地点头，伸手拿着风筝：“谢大哥，你先把风筝线放点出来，站着，别动，我这边放了，你便开始跑，等风筝飞起来了，你再一边跑一边放线就行。” 杨君点头：“我试试看。” 楚章长得人高马大，举着风筝时，还会伸手拒高，杨君试了两三次就会了。 杨珊被杨君叫了过来。 “珊珊，过来，大哥学会了。”杨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作为实打实的读书人，杨君没有练过武，跑这么几趟，就有些气喘吁吁的。 倒是楚章，一点汗水都没有流，他脸上带着给人好感的笑容。 杨珊小步走过来，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伟岸的身躯，忍不住小脸一红。 “大哥，我应该怎么做？”杨珊小脸上全是好奇。 杨君把风筝递给她，用楚章的话教了一遍。 “好，那我试试看。”杨珊真心想要把风筝放高，学得很认真。 杨君在后面提着风筝。 第1377章 照顾周全 杨珊试了好几次，但不知为何，总是失败。 她脸上全是失望之色：“大哥，是不是我太笨了，你都学会了，我还没学会。” “杨姑娘，其实你做得很不错了。”楚章见她不开心，忍不住想说句实话。 其实杨珊的动作还不错，反倒是杨君，把风筝拿得太低，让杨珊能飞起来的可能性就低了。 这时候就需要她跑快些，但杨珊是养在闺阁的小姐，跑不快是她的弱点，如此一来，就一直放不起来。 杨珊情绪有些低落，她看着楚清雨的风筝飞得越来越高，心里艳羡，也想要放一个起来，哪怕没有那么高也好。 “楚二哥，你不用安慰我，我做得太不好了。” “要不然，我帮你举风筝，你再试试看？”楚章看她情绪太低落，心里也有些不忍。 试探地询问了一句。 杨珊有些惊喜：“真的可以吗？会不会麻烦楚二哥。” “不会的，这不算什么，放风筝其实很简单，也算是力气活儿。”楚章见她没拒绝，心跳莫名有些快。 他把蝴蝶风筝举起来，指挥着杨珊跑。 没想到，这一次尝试，竟然真的成功了。 又加上一道风过来，杨珊慢慢把风筝越放越高。 “谢谢你，楚二哥，你真好。”杨珊笑得小脸绯红，情绪有些激动，望着天空上的风筝。 楚章站在一侧憨厚地笑：“没事，是杨小姐你本来就不差。” 杨珊皱着小鼻子：“才不是呢，大哥跟我一起放风筝，就没有成功过，还是因为楚二哥你太厉害的缘故。” 杨君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我以后会努力训练的，你别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了。”杨珊笑眯眯地道：“我现在是高兴，不过大哥你承认比不过楚二哥，真难得。” “调皮。”杨君无奈地笑。 楚章并不插嘴，他站在旁边含笑地候着。 楚清雨带着风筝过来，这会儿有微风，她都不用怎么管，风筝就能一直在天生飞着。 “大哥，我咳了，你帮我开一下水壶。” 楚章嗯了一声，把包裹打开，里面放着的都是出游所需的物品，糕点，水，手帕，软垫等。 他先把被子用干净的手帕擦干净，而后才给楚清雨倒了一杯，递到她嘴边喂。 楚清雨十分自然地喝了一杯才作罢。 楚章照顾得自然，楚清雨也被照顾得自然。 杨珊看得分明，不知道为何，觉得本来就比较靠谱的楚章更加靠谱了。 杨君见此，自然也去找水袋。 他给杨珊拿了过来。 杨珊把风筝递给他，自己主动倒了水喝。 “清雨，你看，我的风筝也飞起来了。”杨珊高兴地道。 楚清雨点头：“我就知道你能行的，杨姐姐你下次还想放风筝就找我啊，我可会了。” “好啊。”杨珊今天也玩得痛快，从小到大一直没有放起来的风筝总算能飞起来了，这里面的成就感，足够让她一个姑娘心情澎湃许久。 “我们过去歇会儿。”楚章见两个姑娘都热得很。 第1378章 相看 怕冷风一吹容易受寒，纠结了半响，才小声询问意见。 “可是风筝……”杨珊还不想让风筝掉下来。 “现在有风，绑在树上，也不会掉。”楚章得到她的准许后，才把她风筝拿过去，绑起来。 “谢谢楚二哥。” 这边年轻人玩的开心。 夫人这边。 王氏从杨夫人手中拿到了杨珊的八字，去找了主持合八字。 “见过主持。” 主持颔首：“夫人不必客气。” “老衲这就帮您相看。” 说着，便接过写着两人八字的字帖拿了过来。 一刻钟后，主持摸了摸胡须，面带喜色：“恭喜夫人，天定良缘，夫妻顺遂，婚姻美满。” “真的？”王氏自然也是迷信的，听主持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大师。” 她又添了些香油钱，想着若是儿子这边相看顺利，这亲事就能定下来了。 王氏匆匆地回到了后院的厢房，听佛经的张氏、杨夫人等也回来了。 向玲儿抱着儿子，陪长辈们说话。 王氏过来后，有丫鬟主动给她看茶。 “孩子们怎么还没回来，一会儿大家中午尝尝斋饭？”张氏笑着问。 她对王氏再熟悉不过，见她神情便知晓是满意的。 “好啊，难得出来一趟，听闻德明寺的斋饭味道极好，今日我们有口福了。”杨夫人笑着点头。 杜老夫人在旁边配合地点头，说这个媒，还是杨家主动提的，她跟楚家关系不错，愿意试试看，毕竟杨家的人品她还是满意的，若是能帮着牵线，说成了，自然是喜事一件，说不成，也不影响她跟楚家的交情。 并不会破坏跟县令家的关系，她倒是看得开，时不时逗一逗孙子，气氛十分和睦。 这边，丫鬟去喊了几个年轻人回来。 楚金知晓是帮着给堂兄相看，他也十分配合，下来后，主动去寺中给家人都求了一道平安符。 用过午饭后，几家人出了寺庙，上了马车，一起回了县里。 杨夫人等到府衙后。 先整顿了一番，才让人叫了杨珊过来。 “娘。”杨珊愉悦地走了进来，见娘坐在茶几旁，小步跑过去，撒娇一笑，主动给她倒茶。 杨夫人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慈爱地问：“今日好玩吗？” “好玩！”杨珊眼睛亮亮的，露出两颗虎牙：“我今日成功把风筝放高了，可厉害了。” “听你大哥说，你还嫌弃他呢。” 杨珊脸颊当即一红：“娘，我没嫌弃大哥，就是觉得大哥在玩乐方面不擅长，他就会读书。” “你可喜欢楚家公子？”杨夫人见过闺女各种娇气的模样，也知道她心性良善，因着家中长辈宠溺，她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差不多，性子单纯得很。 这样的闺女，只能嫁给本性好的男子，才能安心过日子。 而听闻楚家两兄弟要相看时，她便生出了这个想法。 私下找人去打听了两人的性子。 从明面上看，大房的楚升自然才学跟见识都要更好，但其比二房长子楚章更有追求一些。 第1379章 意见 这样的人，心里把仕途看得比较重，对妻子，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不过，其家中，更想找个贤内助，显然，性子单纯的自家闺女，不符合对方的要求，她便更多的看重了楚章。 楚章虽说才学不如其堂兄，但性子憨厚，待人真诚，且受过楚大人亲自教导，绝非老实到会吃亏的性子。 这样憨厚的性子，就算是对自家闺女，也会真心对待，不会嫌弃。 就算后面他不能继续考学入仕途，但要谋生，也不会有任何困难，有这么一个踏实的男子保护闺女，杨夫人再满意不过。 反倒有些担心男方看不上自家闺女。 “娘，楚二哥性子很好。”杨珊没料到娘亲会这么问，脸颊红成一团，但还是鼓起勇气，实话实说。 杨夫人点了点她脑袋：“我是说你是否满意，他的什么性子，娘可你比了解，珊珊，娘跟你说实话，你现在到了成亲的年纪，若是你觉得满意，娘便给楚家回话。” “娘，我……我觉得楚二哥很好。”杨珊声音如蚊，“不过，娘你也要问楚二哥愿不愿意，我……我不想强求。” 她知道楚二哥是个好人，对她耐心十足，还照顾到她的心情，这样的好男儿是不缺女子喜欢的，反倒是她，太娇惯，还不懂庶务，只会做简单的饭菜跟女红，力气还小，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活儿，杨珊心里就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 “成，我知道了。”杨夫人见闺女这是满意的，心里倒是放心了。 等杨珊离开后，这才想着怎么跟楚家回话。 跟杨家一样。 楚章一行人回家后。 楚金要计划着去杭州。 楚章找到楚金：“小金，我也想去杭州看看，你方便带我吗？” “二哥，你不是要想看人家么，哪里有时间去杭州。”楚金说的倒是实话，还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楚章脸颊一红，努力镇定住：“已经说好了，只等成亲。” “所以，定了县令家的小姐？”楚金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章哥，你这相看真够快的啊。” “之前也相互打听过，所以不算快。”楚章老老实实地解释了一句，不想别人误会。 楚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道：“那我提前祝贺章哥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楚章的脸更红了，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只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那明日我准备好行李，一起出门。” “成啊，不过这次估摸着要在杭州待十天半个月，章哥你要先计划好。” “我先去铺子里看看，你忙。” “好。”楚章点头表明知道了。 转身回了家。 王氏刚收到县令那边送来的信，看见楚章回来，连忙把他拉进屋子里。 楚财也从木匠屋里叫了过来，他坐在椅子上，先喝了一口茶水，见王氏这么兴奋，问：“可是办妥了？” “自然，我们家章哥儿如今有了功名，性子又不错，县令家也找不出错处，自然愿意结亲的。”王氏欣慰地夸奖楚章一番。 第1380章 缺点 这才打开信，让楚章读看。 王氏只勉强识得几个字，还不至于能直接看信。 楚章一字一句都读了。 后面的内容让高兴的王氏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杨家这到底是想结亲还是不接？怎么说了一连串那闺女的缺点？” 楚章本来想隐瞒后面的缺点，但考虑到娘亲有可能找其他人看信，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也不想瞒着娘，心里也同样疑惑。 楚财被两人看着，也拿不定主意：“不然，你再写信回去问看看？成亲是大事，万不可有半点勉强。” “不过，你先考虑这闺女的缺点你能不能接受。”楚财觉得这才是里面最关键的。 王氏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对方还愿意跟我们结亲？” “主要还是你的态度。”楚财思索了一会儿，如是道：“你若是觉得能接受那小姑娘的这些缺点，就继续去说这门亲事，若是接受不了，自然直接拒绝，县令那边找个理由就行了。” “当然，若是你能接受，对方不愿意，也也什么损耗的，主要还是我们考虑清楚了，后续再商谈事情就会少些，毕竟总得有主动的一方，我们作为男方长辈，应当考虑周全些。”楚财说完，不忘征询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王氏点头：“你说得不错。” “这信里写，县令千金性子单纯，不通俗物。”王氏皱眉，问两人意见：“这意思是，她没办法掌家？” “可是章儿是长子，长媳不会掌家，这……” “后面又说，不会做农活，只会简单的厨艺跟针线活儿。” “不会做农活倒是没事，反正我们家里现在田地都佃了出去，不用我们自个人动手。”王氏分析道：“至于厨艺跟针线活儿，够用就行，毕竟谁也不是厨子。” 楚财听着，颔首：“其实说到底，就是这闺女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不是农妇。” 楚章点头，还是爹总结得有理。 其实，他跟杨珊相处过，知晓她确实是深闺小姐，但性子却不错的，他心里对她会不会做家务并不在意，家中如今有下人，不需要主人家亲自动手。 不过，唯一比较让娘亲难以接受的，恐怕是为人处世上。 不会掌家，确实不适合当长媳。 但这在楚章眼里，却并非什么大事，杨姑娘懂事，他诚心教，她慢慢的就能学会了。 不过，妻子还未娶回来，他自然不会当着娘亲的面这么相帮。 “唉，我怕这位小姐娶回来，不能跟章儿诚心过日子。”王氏听完，半响感叹一声。 楚财诧异：“你不是亲自去看过这位姑娘么，不适合过日子？” 王氏怔住了：“我也没这么没说。” “那你的意思是啥？”楚财虽然有心去忙铺子里的活儿，但也知道儿子成亲的重要性，努力梳清楚她的思维。 “我这不是怕她一直是大小姐的性子，过不了日子么。”王氏被追着问，也理清自己的想法，看了两人一眼，说了实话。 第1381章 决定 楚章见娘亲说得直接，也都是为他考虑，心里也认真考虑起这个可能性。 “娘，既然你最介意的是这一点，那便去问看看杨夫人，也许杨姑娘只是之前没学，并不代表学不会，若是她愿意学，有娘你在，过几年也就学会管家了，我们家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主要还是要看杨姑娘性子和善，跟娘你处得来。”楚章挠了挠头，绞尽脑汁地想，“我就希望，娶的媳妇儿，跟娘你的关系，能像三婶跟奶一样，相互理解，不吵架。” 婆媳关系自古就是难题。 有些婆媳天生不对盘。 有些婆媳却能和睦共处。 楚章首要考虑的，其实是这一点，这也是回乡之前，三婶曾在饭桌上谈过的话题。 虽然当时三婶的口吻很自然，跟平时闲聊差不多。 但他却记在了心上，他从未跟人说过，私心里，他也是满足于阖家团圆，关系和睦的亲情的。 虽羡慕三婶跟三叔的夫妻之情，他也不想强求，只想维持现在家庭的和睦。 他不想娶一个妻子回来，会跟爹娘、兄弟离心。 也不想妻子嫁给自己，还不能过好日子。 王氏嘟囔：“你三婶本事大，你三叔也是个厉害的，你奶肯定满意他们。” “不过，你奶也是个聪明人，对我们几个媳妇儿也和善。”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家日子过得好，不就是因着感情好，极少争执，其他都是次要的，合不合得来才是重要的。”王氏也不想成天跟儿媳吵架，养了儿子用了心的，自然也希望以后儿子儿媳能孝顺自己，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 楚财更是如此：“那你先去跟那孩子处处。” “成。”王氏忍不住看向儿子，“阿章，若是娘跟杨姑娘相处不来呢？” “相处不来，这门亲事便只能作罢，毕竟人家姑娘也是娇养长大的，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吃苦，娘你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你们两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不能和睦共处，只能说缘分不够。” “娘，你觉得呢？”楚章老老实实地把心里话说了。 王氏听了，倒也没有吃醋，毕竟她也是有丈夫关心的，不至于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儿子身上。 “不错，你这话考虑得周到，我也不想到时候让你为难，最好是找个合眼缘的，到时候也就没这些麻烦，也不害了人家闺女，你娘我也不用临老还受委屈。”王氏颔首：“你放心，娘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娘，你辛苦了。”楚章人虽老实，但嘴巴却不笨，该说的话，他也不会瞒在心里。 王氏摆手：“这算啥，等忙完你的亲事，你弟弟的也差不多了，到时候还要给他说亲，忙完你弟弟的事，又轮到清雨了，等把你们的亲事都解决了，我就算能空闲下来了。” 楚财憨笑：“也好，早些成亲，以后爹娘还有力气帮你们带孩子。” “可不是么，那小孩子多乖啊，也不知道三弟妹家的孩子，是不是也跟三弟一样长得好看。” 第1382章 出发 王氏说到孩子，眉眼都带着喜色。 楚章摸了摸鼻尖，有些害羞。 等二老说完话，楚章这才道：“爹，娘，我想跟小金，大伯他们一起去杭州看看。” “我也跟你们透底。”楚章挠了挠头：“考举人的难度极大，我没有信心，所以想趁着机会，多出门去看看，找找出路。” 王氏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科举一事不可强求：“那你去，只是，你真的不打算再科举了？” “儿子想先立业，总不能成亲了还让爹娘养着。”楚章有些脸红，若是他有把握继续考，自然不考虑这么多。 但他心里有数，考秀才已经竭尽全力，学得费力，再多一些，就再也学不懂，每每都要费力思考许久，才有进展。 跟大堂哥比起来，他确实悟性不足，连夫子也是如此说的。 他倒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脑子怎么样，他自己最清楚。 如此一来，选好合适自己的路，才是最好的。 何况三婶也说过，行行出状元，他也并非只能走科举一途。 “你年纪还小，家里铺子踏入正轨了，也不缺你的吃穿。”王氏不知道儿子怎么心里想这么多，乍一听，还觉得是长大了。 楚财倒是很满意儿子的话：“你别对孩子太宠，阿章是长子，确实应该立起来。” “阿章，你可有想法？”虽然遗憾长子在功名上难以寸进，但能有秀才功名，也算是改换门庭，不需三弟照顾，也不会被人轻视。 “爹，我是有点想法，不过还没有实验。”楚章对家人倒并不瞒着。 “你说说看。”楚财算起来也有一年多没见过儿子，对他前途确实了解不多。 楚章道：“儿子听闻，朝廷有想开海的意思，估摸着这方面还需要不少的人才。” “其二，儿子在学武上颇有些天赋，可以试试看武举。” “若是都不成，便从商亦或者当教书先生。” 后两者自然比不上前两者的社会地位。 “开海你是打算跟着出海还是当匠人啊。”王氏皱眉：“那海外太危险了，听说巨浪一来，一整艘船都会翻。” “武举也危险……” 楚章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娘，要想有成就，就得付出代价，儿子如今能有机会，已经是沾了三叔的光，若是还平庸一辈子，愧于三叔的教导。” 王氏欲言又止。 楚财抢先开口：“你别担心了，儿子有长进总比啃老本的好，孩子要做什么，我们支持就好。” “行，那章儿你做好决定记得跟爹娘说。” 王氏自然不是阻止儿子上进的人。 翌日一早。 楚章、楚金、楚博以及楚林，带着一点小厮护卫，坐着船，离开了南昌县，往杭州而去。 船并不小，几人定了房间，单独住着，环境也不错。 楚金这趟带着不少的书。 三人白日里待在一个屋子里。 楚林看账本，这趟船是家船，上面带的货物，是准备送去北方做生意的，航船到杭州不过是顺路。 第1383章 任务 楚金跟楚章则认真地看着关于航行的书。 里面关于造船，航行等方面的内容，应有尽有。 楚章平时没看过这些书，之前为了准备科举已经废了他万般功夫，也就没精力看其他的书。 如今有机会，他自然不放过。 “金弟，这书上所写，整个船身就至少有五千吨的海船，真能打造出来？”楚章见他没有忙，这才询问。 楚金点头：“自然能造出来，你看，这里面有具体的原理，只是，实际操作还得找匠人过来做才成。” 楚章看了看，磨了磨手：“以前我跟爹学过木匠活儿，虽没做过这么大件的，但也知道不过平衡二字。” 楚金倒是有些惊喜：“章哥，你真的会木工活儿？我还以为你都读书去了。” 他见过楚章读书时的努力，才会由此一言。 “对，小时候爹娘担心我们以后没个活计不成，便学过几年木工活，只是这两年没有动过手了。”楚章解释道。 “二哥，那我还真需要你帮忙。”楚金眼睛亮亮的，抓住他的胳膊，别提多兴奋了。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我能做的，一定会做好。”楚章憨实地道。 楚金拍了拍他的肩：“这件事也简单，你跟着我去见见那些造船的匠人，我送你进去学习，我希望你半个月内能找到现有的船只的缺点之处，再改进出来。” “这……”楚章没想到一上来楚金就给自己安排难度这么大的任务，一时有些迟疑，挠了挠头，诚实地道：“小金，我脑子笨，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若是不耽误你的活儿，我就试一试，若是耽误，你就找其他人如何？” “章哥，我可不是随意说的这话，我找你就是因为相信你能做到。”楚金却是比楚章更自信些。 楚章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那，那我就试试？” “来，章哥，这些书，你都拿着去看，应该对你有帮助，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尽早看完，这样去船行里，也学得更快。” 楚章点头，抱着十几本书，到了旁边，实实在在地看了起来。 到杭州走水路花了三日的时间。 这三日，楚章全程闷头看书，单独写出来的笔记都足够再成一本书了。 下船时，有下人先把行李拿下去。“” 楚林过来时，楚章还在废寝忘食。 “章儿，你这是，也不用这么着急，平日里也要劳逸结合才是。”楚林关心道。 楚章这才从书里抬起头来，见是长辈，忙起身行礼，“多谢大伯关心，只是我脑子比较笨，便忍不住勤奋一些。” “您放心，我会好好休息的。” “嗯，走，到了，你收拾好行李，一起下船。”楚林点了点头，叮嘱一番后，转身出了房间。 楚章忙把书本以及做的笔记都收拾进了书箱里，亲自抱着，其他的行李由下人拿着。 楚金站在船帆上，双手背在身后，小小的少年，已经有了逼人的气势，见他过来，笑着道：“章哥，你咋还亲自抱书箱。” 第1384章 打趣 楚章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自己抱着踏实，再说了我力气大，不碍事的。” 楚金这几日看着他努力，心里更放心交给他的事了。 “那成，我给你身边安排了一个小厮，两个护卫，平时在外你都记得带着，这些书，不要给别人看见。” 楚金只以为是珍本，倒没多想有什么阴谋：“金弟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这些书籍的。” 楚金揉了揉眉头，到底还是没忍住提醒他：“主要不是书籍的问题，而是我担心有人会为了你的书，来找你麻烦，如果到时候有人偷书，你就把书烧了，到时候我再抄就是。” “啊？”楚章被他霸气的说法惊住了。 楚金看他的反应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些书原本肯定不在这，这些都是我亲手抄的。” “比起性命来，书就不那么重要了。” 楚章呆愣地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楚金在关心自己，他笑着摸了摸脑袋：“谢谢金弟，我明白了，尽量不惹麻烦。” “小金，阿章，走。”楚林大步从房间里走出来，喊了两人。 楚博也抱着自己的行李，跟在楚金身边，看什么都觉得稀罕。 四人下了船，岸边行李已经被送上了骡车，堆砌得整整齐齐的，两辆马车在旁边等着。 楚林带着楚博去坐前面，楚金跟楚章坐后面的马车。 等四人上了马车，车夫就赶着马车离开了码头，进了街道，但没有去主街，在经过一个巷子时，拐弯拐了进去。 巷子是江南水乡的石头巷子，天气正好，虽然不算宽，但足够马车进去，又能空出两个人并排走过的距离。 大约走了一刻钟，马车在一个小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大老爷，少爷，到了。” 车夫把马车停下，护卫们先上前一步把院门打开。 有序地把行李抬进去。 楚林这才带着几人从马车上下来。 楚博跟着进去，“哇，这边的院子跟我们县里不太一样，屋子好像要高些，这是有前后院，二进的宅子了？” “大伯父，这院子是我们租的还是买的？” “是你三婶名下的。”楚林解释。 “诶，三婶都没有来杭州住过，怎么还买了房产啊。”楚博好奇地问。 楚林摇头，也不是很了解，这次他出行，是带了商队里几个长期跑商的属于楚恒的人一起的，对方安排的住处。 楚金浑不在意地摆手：“我娘觉着，租不如买，我爹就让人买了，估摸着是担心我娘万一来了杭州住不习惯。” 楚博瞠目结舌：“三叔对三婶也太好了。” “我娘对我爹也好啊。”楚金轻哼一声反驳，“再说了，对媳妇儿好不是应该的嘛。” 楚博对他挤眉弄眼：“嘿嘿，金哥，你才多大啊，就想娶媳妇儿了？” 楚金一点都没有被他打趣的害羞，脸皮老厚了，“我倒是想啊，但我年纪小，也没人看得上，倒是博弟，你得好好锻炼，不然太胖娶不到媳妇儿。” 第1385章 姨妈笑 楚博脸颊憋得通红，又是害羞，又是担忧。 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我已经开始锻炼了，过两年我就瘦下来了。” 两兄弟在这边互相伤害。 楚章却是正说亲的年纪，反倒红了脸。 见大伯分了房间，他连忙抱着书箱就进屋子去了。 楚金先收拾洗漱了一番，烧火煮饭的婆子是从老家带的，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船上没办法洗漱，他感觉身体的衣裳都成酸菜鱼了。 总算收拾干净，跟着吃了午饭，他道：“大伯，我先去船厂那边看看，等明日我们再去拜访周三爷，麻烦大伯你先去打听一下周三爷的行程，给对方送上请帖。” “成，你带两个人，别单独出门。”楚林吩咐道。 楚金点头应了。 楚博见两人商议完毕，急了：“不成，我也要出门。” “你跟着我出去，正好我也要去逛一逛。”楚林是顺便过来打探一下杭州的生意货品都有哪些，自然不会亲自去打听周三爷。 楚博虽然觉得跟长辈一起出门有些放不开，但是，能出门就已经很好了，连忙狗腿地点头。 “好的，大伯。” 楚金没有带楚章，他准备先去打听看看情况再说。 楚章在家看书，废寝忘食。 京城。 叶暮雨已经坐完月子，不用再每日躺在床上。 这让她出月子第一日，就痛痛快快洗了澡，洗了头，只觉得全身都干净了，舒服得像是春天一般。 “哇哇……” 叶暮雨刚从隔壁的浴室出来，就听到暖宝的哭声。 她连忙走了过去，把暖宝从软榻上抱了起来，暖宝平时很少哭。 叶暮雨先检查了尿布，确认他没有尿床，便知晓他是饿了。 她为了照顾暖宝，衣服都是自己做了设计，用了最柔软的棉布，给暖宝穿的小衣，更全都是用蚕丝做的，温暖而后轻柔。 “暖宝乖啊。”叶暮雨把暖宝肚子喂饱，见小暖宝躺在软榻上吐泡泡，眼睛明亮，十分可爱乖巧，哪里还有刚刚闹腾的影子。 叶暮雨只觉得心都软成一团。 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小暖宝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笑得不明显，但可爱至极。 叶暮雨一脸姨母笑，她没想到小宝宝会有这么可爱乖巧的一幕，难怪有些长辈喜欢孩子。 “在做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楚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里，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叶暮雨整个人就落在他怀里。 叶暮雨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因着男人靠的太近，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楚恒眸光顿住，见她又对儿子笑得温暖开心，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酸楚，吃味。 他视线落在暖宝脸上，想看出个花来，薄唇轻启：“衙门里的事做完了，就先回来，你不是想吃豆腐吗，我去酒楼给你卖了白菜嫩豆腐回来。” “哦哦，谢谢啊。”叶暮雨浑不在意地点头，笑眯眯地看着暖宝：“你看，暖宝太可爱了，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一个月就变得白白净净的了。” 第1386章 吃味 “你看，他的眼睛像你，不过鼻子像我，更加精致一些。”叶暮雨喋喋不休地夸奖暖宝。 楚恒长相硬气，五官也都十分完美，但并不是精致那一款的，反倒是叶暮雨，随着越来越像前世的自己，加上保养得当，骨架小，长相属于温柔精致美女。 尤其是一头黑长直的秀发，让她显得越发的秀美。 楚恒听她嘴里五句有三句是说暖宝，而自己这个相公，竟成了衬托，心里就更加不得劲了。 看向她侧脸的眸子神色更加幽深起来，“阿雨，暖宝好看？” 男人声音幽幽的。 叶暮雨这会儿被暖宝萌得不行，哪里会注意他的语气不对，都不带犹豫地就点头了：“对啊，暖宝太可爱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呜呜，娘亲一口。” 她姨母笑地在暖宝脸上亲了亲。 暖宝也不抗拒，对她糊了自己一脸口水也没什么反应。 乖巧得让人忍不住多疼一分。 楚恒没料到自己一句话，臭小子白得一个吻，握着她腰间的手有些紧。 叶暮雨轻哼一声，伸手拍打他手背：“你做什么啊，疼。” 楚恒大手松开，目光落在她腰间上，手指微微按摩：“还疼吗？” 见他道歉了，叶暮雨自然不再计较，伸手推开他，自顾自做到床边，拿了拨浪鼓，对着暖宝摇来摇去：“不疼了。” 见妻子一眨眼就果断抛下自己，去看儿子，比刚刚还过分，楚恒就更觉得憋屈不得劲儿了。 他跟着黏在叶暮雨身边，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闷：“阿雨，我是专门回来照顾你的。” “啊？”叶暮雨偏头看他，忙推他的胸膛：“不用啊，我现在身体很好，不用专门照顾，要是衙门有事，你可别为了我回来，到时候被人参一本怎么办？”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楚恒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怨气。 叶暮雨这会儿总算感受到自家相公语气不太对了。 她柔声轻哄，还不忘摸了摸他的脸：“哎呀，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呢，阿恒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我恨不得每日都看见你。” 楚恒声音幽幽的，“是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见对方说想见自己，他胸腔里克制不住地溢出欢喜的情绪，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楚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汹涌的情绪。 为自己情绪轻易就能受到她影响而有些怔忪。 他心里无数个想法冒出来，想要否决他现在沉沦于感情中的不对。 但愉悦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深深吸一口，便是她满头的馨香，楚恒把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 叶暮雨被他像绳子一样紧紧捆着，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楚恒无论是冬日还是夏日，身上体温都比较高，到了冬日，就是天生的暖炉，叶暮雨最爱冬日跟他靠在一起，把他充当人工取暖器，还能靠背，可想而知有多舒坦了。 “对啊，我真的想见你啊。” 第1387章 哄人 叶暮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 楚恒心里舒坦了，面上却不显，而是继续磨着她问：“那你更想暖宝还是我。” 叶暮雨被他这撒娇的口吻逗得忍不住轻笑出声。 嘶…… 乐极生悲，刚笑完，脖子上就传来一道刺疼。 她被狗咬了！ “楚恒，你咬我干嘛。”叶暮雨气呼呼地叫嚣，伸手去推他，楚恒用了巧劲，哪里是她能推开的。 叶暮雨艰难地转了一个圈，气喘吁吁地面对他，伸手捧住他的脸，严肃地道：“再咬我，我就不理你了。” 楚恒眸光一深，心里一空，怒气到了顶点，直接俯身把她的话都吞没。 一番收拾后，楚恒的声音幽幽的，问：“还说不理我这种话了吗？” “不……不说了。”叶暮雨脸颊涨红，唇动一下就痛，她还有些委屈，完全没明白自己一句玩笑话，怎么就惹得他生气了。 楚恒伸手摸了摸她耳朵，闭上双眼，神情认真：“阿雨，我听不得你离开我的话，不准再说了，乖。” 叶暮雨这才意识到他隐藏在声音里的害怕，心里一时有些后悔。 忙伸手抱了抱他，拍肩道：“好啦，别生气，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呢，我恨不得把你变小揣进口袋里，怎么舍得不理你。” “真的吗？”楚恒睁开眼睛，微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平添一分脆弱。 “当然。”叶暮雨伸出三指：“我跟你保证。” 见楚恒闷不吭声的不接话，叶暮雨无奈地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好了嘛，笑一笑，别被暖宝看到，到时候要笑话你。” 楚恒挑眉：“他不敢。” 叶暮雨看着他傲娇的模样，笑得不能自已：“阿恒，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跟暖宝吃醋，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呢。” “儿子也不成。”楚恒垂眸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睡着了的傻儿子，“你是我的，他有自己的媳妇儿，干嘛抢我的。” 叶暮雨噗呲一声，忍不住又笑了。 “暖宝现在还小呢，你就想到他娶媳妇儿了。”叶暮雨可乐了，看着楚恒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恒任由她笑，坐在旁边静默地陪着。 叶暮雨倒是有些好奇：“当初暖宝没出生的时候，你不是还给他念书，家教么？怎么现在孩子生出来了，这么可爱，你还嫌弃上了。” “没嫌弃。”楚恒已经拿了一本书在看了，“当初以为是闺女。” 叶暮雨也坐了起来，把衣服整理好，盘腿坐在旁边，收拾四处的玩具，睨了他一眼：“你都嫌弃他性别了，还说没嫌弃。” 楚恒合上书本，侧躺在旁边看她：“儿子也好，长大以后可以保护你。” “虽然没缘分再生一个闺女，不过我也满足了。” 叶暮雨已经不准备再生，生暖宝就差点出事，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不要终止造娃计划，何况家里的娃娃已经够多了。 “你下午真没事啊？”叶暮雨再次确认。 第1388章 布局 “嗯？怎么了？”楚恒应了一声， 叶暮雨把玩具筐子放到一侧，伸手去拉他：“我们去书房，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楚恒顺从她，站了起来，跟着到了书房，自从生下暖宝后，楚恒就在院子里收拾出一个厢房做书房，平日里可以在厢房里办公，还能时刻关注妻儿的动静。 让楚恒在书桌后坐下，叶暮雨微皱着眉头，走到旁边，拿出几封信，放到书桌上，她递给他：“这是刚刚才送过来的消息，你看看。”叶暮雨略微有些担忧。 楚恒伸手，把几封信打开，一目十行，没一会儿就把五封信都看完了。 “我们用驿站送的信，在半路都有被拆开过的痕迹。”叶暮雨说着，有些生气：“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没有在里面写特殊的消息。” “不过，商队那边也出了事，信当场烧掉了，虽然没有遗漏，但显然，这个举动恐怕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觉得我们跟老家写的信里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楚恒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叶暮雨坐直身体，躲过他的袭击，哭笑不得：“这么严肃的时候，你还有心情闹着玩啊。” 她嘴上虽然说着严肃，实际自己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控制不住地绽开。 楚恒伸手把她拉到身边的软榻上坐好。 “你应该猜到了。”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口吻。 “哦？猜到什么了？”叶暮雨朝他眨了眨眼睛，娇声问。 楚恒眼底闪过无奈之色，拉她靠在自己怀里，“猜到这件事是我故意做给郑国公看的。” “你胆子还真大。”叶暮雨这话由衷多了，她心里担忧，但却不会阻止他做事。 只是心里到底想要帮他做些什么。 尤其这个家，她不准任何人破坏。 之前养起来的斥候队在这时候显然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她可以随时掌控消息，消息的及时性在落后的古代简直不要太重要。 “别担心，郑国公才是着急的那个。”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声音温润好听：“朝中得了密报，说是郑国公插手了盐矿一事。” “贩卖私盐？”叶暮雨瞳孔微张，里面都是惊色。 据她了解，如今的大楚算得上国泰民安，至少在位的明宗皇帝是个很厉害的皇帝，郑国公连私盐都敢贩卖，这是要当大贪？ 可若是仅仅只想权财，不至于得罪皇帝才对，如今明摆着跟皇上对了起来，又想捧五皇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岂不是手上有不少的兵？ “嗯，确实有这件事，不过，他藏得很深，朝中的消息是真的，以郑国公的能力，可以解决，但势必要带来一点麻烦。” “府城的科考的事，我已经安排人手去了，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接下来足够我做一些布局。” 叶暮雨对他的能力自然是相信的。 她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两人呼吸交缠，原本有些心慌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叶暮雨甚至只有一个想法，有他在，无论什么事，她都能坚强地抗住。 第1389章 赏花宴 “好了，我们去看暖宝。”叶暮雨对上他眸子里幽怨的神情，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晚上再给你。” 楚恒眼睛微亮：“真的？” “当然，我喊陆桑奇弄了药。” 对于两个不打算再生孩子的夫妻，避孕药很重要。 楚恒脸色一下就黑了起来：“这种药你做什么喊他做。” “不然喊谁，熟悉才方便些，我还提了要求，要把不好的效果降到最低。”叶暮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然影响身体。” 楚恒瞬间不说话了，皱眉了半响：“那药我来吃。” “你不怕？”叶暮雨有些讶然。 要知道，哪怕是避孕，有关于药，男人都是反感的，大多数人都觉得应该女子来，古代这个男权社会更是如此。 楚恒不解：“怕什么？” “我儿女双全，就算出什么事，也没什么。” 叶暮雨见他神情平静，没有一丝勉强，心情愉悦，“那行，看在你这么尊重我的份上，我都听你的。” 楚恒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腰间软肉，无奈道：“就知道胡闹。” “跟个孩子一样。” “我可不是孩子，我是当娘的人了，走走走，我过去了。” 眼见叶暮雨又变成了有儿万事足的模样，楚恒强忍着酸楚，嗯了一声，把叶暮雨送回隔壁的屋子，他陪了妻儿一会儿，才回了书房。 叶暮雨等暖宝哄睡着了，忙抬手，喊春杏把针线篓子拿过来。 春杏拿过来，端了个小凳子，坐在软榻下，手上也拿着针线，努力绣手帕。 叶暮雨比较实在，自从生下暖宝后，她觉得自己更有耐心了，这会儿手上做的，正是给暖宝的一件小衣。 暖宝穿的小衣，来自楚子萝跟楚刘氏，不过，孩子长得快，叶暮雨给他做的差不多一岁就能穿了。 小衣是用最舒服的蚕丝布做的。 她并不刺绣，只简简单单地缝好，藏好针脚就行。 “夫人，有一道帖子。”素梅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梅花帖子。 叶暮雨头都没抬。 只继续做着衣服。 素梅见怪不怪，走到旁边继续道：“夫人，是庆国公府的赏花宴。” “庆国公府？”叶暮雨第一反应就是婆婆楚刘氏卖的花，听说大多都是被庆国公府买回去的。 庆国公府的国公爷跟国公夫人都爱花，各种名贵的品种，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花控。 “对，奴婢去调查过，庆国公府的老国公爷夫人是如今皇上的姑母，庆国公府又是老牌世家，一直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因此一直都世袭罔替。” “庆国公府虽然没有实权，但容宠不断，从每年十月庆国公府都会召开赏花宴，邀请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就看得出来了。” “尤其是皇后前段时间召了庆国公夫人进宫，商议三皇子跟四皇子的亲事，估摸着，这次的赏花宴，就是为了给两位皇子选妃才召开的。” 叶暮雨有些一言难尽：“四皇子才十五？这年纪，就……” 第1390章 合作 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都先定亲，成亲也可以晚一些。”素梅虽然不理解夫人时不时觉得成亲太早，但只以为是夫人怜惜小姐，也没多想。 “北地的战事呢？”叶暮雨不解：“这时候，说亲事？” “听朝中说，北地那边，战事良好，已经把最后一个失地收回，怀南王得了命令乘胜追击，有消息透露，对方可能会送公主过来和亲。” “能娶和亲公主的，只有两个皇子，其他世家急了，所以才会有这场定亲宴。” 素梅把消息打听得清清楚楚，叶暮雨都不需要吩咐。 “原来如此。”北地战事顺势，朝中自然也愿意庆祝一番，只是召开一个赏花宴，明面上也不至于太热闹。 “夫人，要去参加吗？”素梅问。 叶暮雨心知夫人外交的重要性，何况，子萝虽然年纪小，但她也愿意提前相看，至少，选个她觉得可以的男子当女婿，慢慢考验，总比等闺女年纪大了迫不得已挑一个，来不及看清对方本质就让闺女嫁了的好。 “去。”叶暮雨点头，甚至准备把子萝也带去。 如今子萝开始学管家，这种出去参加宴会，子萝却还没有参与过。 叶暮雨这边应了，素梅就去回了。 宴会定的时间在半月后，足够有准备时间。 杭州。 楚金带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进了院子里。 楚章早就被叫了出来，跟着楚金一起，把人迎到客厅里。 “刘老板，这位是我堂兄楚章，他是天生的木匠，对造船很有些天赋，你看看，是否愿意教他这个徒弟。” 刘海看了楚章一眼，先看了看他的手，没有发现老茧，眉头微皱：“楚少爷，这位少爷应该并没有长时间造船？他手上太干净。” 楚金面带笑容：“刘老板，都怪我，忘记跟你解释了，我家堂兄这两年都忙着考秀才，这不，考完了才有空继续造船，往年他在家便干过不少造船的活儿，我家的大船也有我堂兄参与其中。” “我出银两，也不会浪费你们的时间，只需要像普通学徒一样跟着师傅学就是了，至于学不学的会，全凭我堂兄的本事，你看如何？” 刘海是船厂里的老师傅了，后来因着造船技术好，才升为管事，后来出了一趟海，赚了银子，才自己单独开了个船厂，规模并不大，但他也有些关系，足够维持现在的规模，他自然不想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楚金看出他有顾忌之处。 朝身后的张聪招了招手。 张聪立马呈上来一本书，递到他手上。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先给马儿吃草。 为何匠人难得，不就是因为古代的传承习俗么。 “刘老板，你先看看这本书，看完之后再回答我也不迟。” 刘海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来，慢慢看了起来。 刚开始他没放在心上，心里还琢磨着，若是楚金用权势强来，他要怎么办。 谁知，这想法，在看见书里的内容，瞬间湮灭得干干净净。 第1391章 吊胃口 原因无他，里面全是对造海船的步骤，以及原理分析。 里面很多内容他没见过，但又看起来很合理，有些也是十分正确的造船步骤。 刚翻了十几篇，说到最要紧的让船吃重的问题，书本戛然而止，刘海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痒得不行。 不等楚金出声，着急地问：“楚少爷，后面的内容呢？怎么就没有了？” “刘老板，不用着急，这书若是全给你看了，我岂不是亏了。”楚金理直气壮地反驳，笑眯眯地道：“您说是？” 刘海被他的话打醒，着急变成了遗憾和纠结，他心里忍不住质疑，那本书上面有不少东西都是他没听说过的原理，万一是错的呢，是楚金故意拿出来骗他的呢。 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不服，心里痒得不行，万一那是对的呢，他恨不得把最后的内容看完，再试试看。 没看过之前还能忍，看过后，闭上眼睛就是书里的内容。 但他记性不是很好，有些看不懂的原理，他也没记住怎么操作，反倒被吊起了胃口。 “楚少爷，那你的意思是？”刘海干巴巴地问。 楚金对他的反应了如指掌，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这本书自然是简化过的，上面有的关于造船的原理，尤其是关于这个时代还没有的，他只写了成果，却没有过程，这也是为什么刘海想不起具体原理怎么操作的原因。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写啊。 “我知道刘老板你的难处，毕竟这匠人的技术不可能随便传出去。” “所以，我们公平交换，相互交换技术，你学会我们懂的，我们学你船厂的技术，相互成长，你觉得怎么样？” 刘海虽然被刺激得有些激动，恨不得立马就看下篇，但他到底还有些理智，毕竟船厂是他全部的家产，出不得一点错处，用了极强的自制力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楚少爷你的意思我明白，能有这样进步的机会，自然十分难得，只是我心里有个疑惑。” “我看刚刚楚少爷你给的书上内容，你们应该掌控了更加先进的造船技术才是又何必来我船厂学习？”他说到这，已经有些怀疑刚刚那本书里写的真实性了。 楚金就像是没有发现他怀疑的目光一样，“刘老板，你这话说出来，可就是外行人了，为什么在杭州会有你跟周家两个船厂，自然是因为你们之间有特殊的造船技术，想要进步，就得交流。” “我家的造船术是不错，但却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封闭性不够，刘老板你们船厂造出来的船，虽然小，但胜在安全，而这一点是我想要。” 刘海听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楚少爷，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 “刘老板随意，不过我也实话跟你说，我这边时间不多，若是你不答应，我得尽快去找周家合作，不过你放心，无论跟谁合作，我都会遵守基本原则，不会跟泄露任何关于你们船厂的造船的本事。” 第1392章 周三爷 “甚至，我答应不不会在杭州造船，就算真需要造船，只会跟你的船厂合作。”楚金说得直白，他确实没有时间耗在商讨上：“我只是想共赢，而不是抢夺你们谁的生意，毕竟我楚家不在杭州，没必要得罪你们。” 楚金说完，并不再劝他，甚至也不着急让他回答，好声好气地让人把送走。 “行了，章哥你回去继续看，我一会儿跟大伯去见周三爷。”楚金挥了挥手，就要去找楚林，一副忙碌的样子。 楚章连忙喊住他：“金弟，等等，刘家船厂那边，说好了吗。” “你放心，他肯定会选择跟我们合作，你只管安心在家看书就行。”楚金自信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手上还拿了一把扇子，翩翩少年郎，一点都看不出出身农家。 楚章看了半响，楚金已经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半响过后，忍不住无奈一笑。 这孩子…… “小少爷说在杭州不摆谱没人给面子。”旁边护卫强忍着笑意说。 楚章摸了摸鼻尖：“不知道三叔知道金弟的表现不。” 自然是不知道的，尤其是现在楚金身上的风流气息，嘚瑟气息在京城，他从未看过。 嘴上虽这么说，他也不耽搁学习机会，转身回了房间，拿出书本，沉入学习中，金弟在努力为自己谋划进入船厂的机会，他自然要把握住，多学点。 尤其还要保证进入船厂后，不露馅儿。 楚金这边已经跟楚林汇合，两人出了门，径直往约定好的福越楼而去。 周家在杭州是名门望族。 最出名的福越楼，寻常只有富贵人家才敢进去吃一顿，寻常人家是连进去都不敢。 楚金跟楚林进去后，直奔二楼的一等间。 刚上楼，就在门口看见两个护卫候着。 “可是楚大爷跟楚少爷？”其中一人迎上来，不卑不亢地问。 楚林颔首：“三老爷可是到了？” “老爷在屋中等候，二位请。”护卫并不为难。 楚金只带了张聪一人，楚林走在前面，只见屋子里装扮整洁、低调，入眼的竹叶屏风，灵活灵现，饭桌旁，背对着门口的位置，一个穿着青色绸缎长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光看背影，就知其不凡。 “三爷，两位客人来了。” 护卫站在门口躬身禀报一声，只听青衣男子嗯了一声。 护卫便退了出去，不忘随手关上房门。 楚林带着楚金，看着青衣男子缓缓随着轮椅转过身来，男子一对斜眉入鬓，眼眸含星，鼻梁翘挺，五官深邃，光从长相，便不怒自威。 已过而立之年，身上多了一丝成熟的气息。 “二位，请坐。”男子声音深沉，听着给人孤傲的感觉。 “多谢三爷。”楚林拱手，带着楚金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后，笑着道：“想必三爷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不多介绍了。” 周三爷语气平淡：“楚兄今日所谓何事？” 对方跟楚林是同辈份的，只不过周三爷是家中幼子，年岁上才小些。 第1393章 周家的事与我周蔺何干 “听闻三爷派了船队出海，不知道三爷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楚林提前打听过周三爷的性格，最是果断的一人，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直接一些，也免得有误会。 “如今船队已经整顿出发，不需要投资。”周三爷神态依旧平静，拒绝得也很彻底，但却不觉得侮辱。 楚林一点都不生气他冷淡，反而笑着道：“我忘记告诉三爷了，之前我在南昌县时，曾跟三爷下面的周宏合作了出海一事。” “哦？周宏，有这么一个人。”周三爷点头。 楚林继续道：“今日我们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想跟三爷合作下一次出海，若是三爷不嫌弃，我们楚家也想跟三爷固定合作。” “其二是，三爷如今的船队并不能去太远的地方，着实有些遗憾，不过我们手上有一些造船的想法，尤其是增加海船吃重，让其能够远航更远的国家。” “不知道三爷感不感兴趣。” 周三爷平静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些波动。 他抬眸看向楚林：“楚兄打算怎么合作？” “我们负责造船，三爷你的人负责出海。”这是楚林的初始计划，并不确定周三爷会答应。 “楚兄已经有了海船？”周三爷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看他神情，便是了解楚家的。 楚林也坦诚：“并未，不过不出一年，势必能给三爷你造一艘能远航的海船出来。” 周三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神情不变：“楚兄应该不仅仅只是想合作这个？” “确实如此。”楚林在心里感叹对方不愧是聪明人，不忘继续道：“之所以想跟三爷你合作，就是知晓三爷如今也在研究海船，虽然不知道三爷你如今研究的进度，但我们有信心，是可以给三爷提供帮助的。” “如此一来，三爷能够尽快造出能远航的海船，成为大楚出海第一人，不过，我们楚家也想要一半的话语权。” 光是楚家，是没有那么多钱财来支撑远航队伍的，尤其是海上风险也不小，要想形成成熟的出海规模，合作是最好的方式。 周三爷手指摸了摸茶杯，垂眸，俨然在思考。 只见他薄唇轻启：“二位的意思是，你们现在提供给我造船的技术，之后一同掌控出海的商船。” “确实如此，我们楚家希望能五五分。”楚林脸上依旧带着笑，心里却没有什么把握。 楚家手上是有造船的知识，但人手和金钱不够，想要造出船，至少得一两年，之后再出海，也没有周家经验丰沛。 以周家的本事，想要研究出海船，估摸着就是这一年的事。 对方愿意等，之后周家海船由周家全权掌控，其中涉及的银钱，以及任何发现，都不会有周家以外的人知道。 如今，以楚林自己看来，都有些强人所难了。 “若楚兄提供的技术可以在半年内达到我的要求，你们提的意见我答应，不过，只合作五年，五年后两家是否合作，需要再次商议。” 第1394章 答应 楚林看向楚金，两人眼神交流一番。 这次开口说话的是楚金。 只见他笑着时，身上绽放着自信的光芒：“如此甚好，不过，这合作，是三爷跟我楚家合作。” 这里面就有些意思了。 周家三兄弟不和，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都知道。 而周家，是三皇子的人。 楚金出京之前，就被父亲叮嘱，不能站队。 知道这会儿两方谈得差不多了，才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也是想试探周三爷的意思。 周三爷抬眸，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跟楚金直视，成熟的眼眸里带着一些莫名的神情。 楚金挑了挑眉，跟他直视。 两人平静看了半响。 周三爷收回视线，敛眉，淡声道：“可以。” 楚金闻言笑了，“既然如此，多谢三爷慷慨，大伯，我们再商议具体细节。” 楚林虽然不明白为何周三爷答应得这么痛快，但对此也是满意的。 所有的细节一句一句地往契约里添上。 一直商议了两个时辰，确定了每一个细节。 一式三份，最终送去衙门盖了红契，两方的合作算是彻底达成。 周三爷叫了饭菜，三人又用到了半个时辰，等从酒楼里出来，已经过了午时。 只见，远处巷口站着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男子，看见三人接连从福越楼出来，拔腿就往船厂跑。 他没看见，自己消失的身影，落在了好几个人眼中。 周三爷身边的护卫首领钟庆问：“三爷，要不要跟上那人？” “不用，那人是刘氏船厂的人。”周三爷手指摸着右手上的一个扳指，神色平静：“楚家会找上刘家也不意外。” 钟庆有些疑惑：“需要小的从中阻断吗？” “不要对楚家出手。”周三爷眯了眯眼睛，严厉地吩咐：“只管掌控消息，不要任意出手。” “属下明白。”钟庆忙恭敬地颔首。 推着周三爷上了马车，见他情绪恢复了平静，才问：“三爷，您为何不担心楚家跟刘家合作，抢夺了周家的生意？” “周家的生意，跟我周蔺有何关系。”周三爷呲笑一声，脸上竟然带着轻快的笑容，柔声吩咐：“夫人喜欢吃的烤鸭打包好了么？” “已经送回府了。”钟庆摸了摸鼻尖，只觉得另外两房怕又要闹腾，不过，这跟三爷有何关系。 他想通后，挺直脊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这头。 刘氏船厂的人跑回船厂后，直奔刘海所在的屋子，气喘吁吁地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便急匆匆地道：“大哥，谢家跟周三爷见面了，他们在福越楼待了两个多时辰。” 刘海听见这话，连忙站起来，记得鼻梁上冒出冷汗来。 “他们的谈话，打听到了吗？” 男人神情为难：“大哥，我接近不了福越楼，周三爷身边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过去肯定就被发现了。” 刘海一噎，心知二弟也是尽力了，毕竟周家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船厂老板就能得罪得起的。 “大哥，这下怎么办？楚家那边，你还答应吗？” 第1395章 考虑 刘安不安地跺了跺脚，一时脑洞大开：“不会是楚家想要谋夺我们的技术，然后跟周三爷合作？” 刘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摇头：“不会。” “为什么？”刘安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很有根据，又不是乱说的，“我们刘家船厂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也是杭州唯二的船厂，有不少人都想打听我们造船的技术。” 刘海拍了拍他脑袋，叹了一口气：“也就是你觉得我们刘家很厉害，我听说，周三爷已经在研究更厉害的海船了，以周家的资本，估摸着，再过不久，我们刘家船厂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金山银山地运回来。” “到时候，海上船运一开，你可知道这里面得有多少利益，到最后，我们船舱也就只能造内陆河道的小船。” 刘海为什么心动，就是他一直着急研究不出海船，知道不成长就要落后的道理。 如今周家已经家缠万贯了，等以后吃了海上利益，随随便便就可以建造更大的船厂，到时候，自家就只能跟在后面捡剩下的吃。 刘安嘟囔：“那不是还早么，我们这两年生意不受影响，就算以后做不出海船，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小船赚银子，等海船多了，我们再买一艘回来研究就好了。” 刘海一个手指头弹在他脑袋上：“你知道一艘海船的价格么，我们整个刘家全部财产拿出去估摸着才能买一艘。” “这么多银子，你愿意？” 刘安本能摇头。 刘家在杭州已经算得上富商里有头有脸的了。 自然是有不少的家财。 足够刘家子孙过上富裕的日子。 而为了保住刘家富贵，刘家子孙但凡男子，不能读书者，都要从小开始学造船，而女子，则不能进入船厂一步。 刘安自然不乐意耗尽家产，就为了研究一艘船。 “那不就是了。”刘海轻叹一声：“这次的决定，对我们刘家，是一件影响刘家百年的大事。” “我去见楚少爷。” 刘海说着，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干净，“你去通知族老们此事。” “是。” 刘海径直去了楚家的宅子。 楚林跟楚金正在堂屋里说话，顺便歇息。 完成了跟周三爷的合作，这一趟行程，差不多就完成了一半。 “少爷，刘家老板来了。” 楚金闻言，挑了挑眉：“让刘老板进来。” 不一会儿，刘海就进来了，看见两人都在，他径直走到旁边坐下，看了一眼茶水，并没有喝。 目光跟楚林对上。 犹犹豫豫半响，才咬了咬牙道：“楚大爷，楚少爷，我知道你们刚跟周三爷见过面，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合作了吗？” 楚林挑眉，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过来坦白，在察觉到刘家人在福越楼旁边时，他就好奇的问过楚金，担不担心刘家见到这一幕不会答应跟楚家合作。 楚金却很自信地告诉他：“刘家若是聪明的话，不会受到影响，若是不够聪明，那他反倒要考虑是否跟对方合作。” 第1396章 共赢 楚林知道侄儿聪明，明明还小，但心思却比同龄的楚博深多了。 他把其归功于楚恒的教导。 在楚林思索着怎么回答时。 楚金坦诚地对刘海点头，笑道：“确实如此，我们楚家跟周家确实合作了。” 刘海瞳孔微张，震惊得打翻了茶杯，烫得手背发红，他宛如未觉。 一番兵荒马乱，上了药，又换了一身衣裳过来。 刘海羞愧地拱手：“让二位见笑了。” 他哪里想到自己会本能地没沉住气，在楚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只怕，无论他再说什么话描补，也瞒不住自己心慌的事实。 楚林刚刚已经跟楚金谈过关于刘家的事，看见刘海脸上的颓然，以及被打击得维持不住镇定的模样，不由有些同情。 侄儿的攻心之术太狠，哪怕是他，估摸着遇见这事，也跟刘海一样稳不住。 “刘老板哪里话，快坐。”楚林让小厮重新上了茶，坐定后。 刘海这次主动问：“楚兄，楚少爷，那你们还跟我刘家合作吗？” 他也不去摸茶杯，手放在衣袖里，微微发颤。 楚金跟早上的态度没什么变化，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刘老板，自然要，我本来是要派人问刘老板你的意见的，我们楚家一直都是积极合作的态度，决定权在刘老板你手中。” 刘海心情复杂，脑子里代表两个意见的声音争执个不停，他越想，越没有底，尤其，得知楚家跟周三爷合作，岂不是不出半年，刘家船厂的生意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手微抖，蓦地，咬了咬牙道：“楚兄，能否告知贤弟，你们跟周家合作关于……” “哦，你看我这脑子，竟忘记把这事跟刘老板你解释了，我们呐是跟周三爷合作出海的事呢，毕竟周三爷手下的人，对海外路线了解。” “不是合作造船？”刘海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话落，见两人都看了过来，他有些尴尬，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都在楚家伯侄面前丢过这么多脸了，刘海泄气的同时，也不看重脸皮，实话实说：“楚兄，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你们家大业大，我刘家船厂肯定比不过，不过这到底是祖业，就算不能进步，我也不能丢。” “楚兄你说个实在话，这次跟我刘家合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金接的他的话：“刘老板，我体谅你的难处，所以，为了我们共赢，契约里会保证刘家造船的技术，不会从我楚家任何一个人手里流出去，如此可行？” 刘海犹豫的心总算有了一个能靠岸的地方，闻言高兴地再次确认：“楚少爷所言可真？” “刘老板，我楚金别的不敢保证，信誉这一点却毋庸置疑的。”楚金脸上是坦诚的神情，对刘海的质疑并不生气，甚至没放在心上，身上的自信却是寻常人所没有的。 刘海憋着一口气，站了起来，“好，那我刘海就相信二位一次，明日等二位上门商谈契约一事。” 第1397章 上门拜访 “跟媳妇儿在一起，怎么能叫突然，自然是想抱就抱了。”楚恒神色一本正经，说的话却甜得不像是他那张脸能说出来的。 叶暮雨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让楚恒自己坐一边去处理公务，她则陪着暖宝在旁边玩。 楚恒见她玩得开心，轻叹一声，也不为难了，坐在旁边开始处理公务，只不过视线时不时都要落在母子身上。 还有三日就接近赏花宴。 叶暮雨刚收到锦绣阁送来的成衣，她是成熟温柔的浅紫，子萝年纪小，是灵动的玫红色。 “夫人，霍家小姐递了帖子，想上门拜访。” 叶暮雨对霍红颜的印象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嫡长女。 “请进来。”叶暮雨想了想没拒绝。 毕竟是邻居，霍家不像是谄媚的性子，估摸着是真的有事才找上门来。 “娘，霍姐姐之前跟我提过，她们府上也收到了赏花宴的邀请，会不会是因为这事？”楚子萝乖巧地坐在旁边，一身鹅黄色襦裙，显得青春活泼，双髻更显乖巧。 叶暮雨颔首：“一会儿我们一起招待霍家大小姐。” “好的，娘。”楚子萝听话地点头。 很快，霍红颜被送了进来。 霍红颜走进来，连忙跟叶暮雨行礼。 其实这算得上她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楚夫人，当抬头那一瞬，霍红颜眼中有明显的错愕。 这，这么年轻漂亮的楚夫人……跟她前世后来在宴会上看见的雍容并不华贵的楚夫人宛如两个人。 叶暮雨在霍红颜出神时就注意到了。 她有些奇怪对方的反应，像是意外自己的长相？ 叶暮雨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霍红颜回过神来，连忙规矩地坐在一旁：“楚夫人，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我都看迷眼了。” “霍小姐才是正值风华的年纪，我这都生过几个孩子的老妇人了，哪里比得上。”叶暮雨哪料想到她直白地夸奖自己，莞尔地摇了摇头。 霍红颜摇头，神情很认真：“红颜可不是恭维的话，是认真的。” “那谢谢你的夸奖。”叶暮雨失笑，见她目光诚挚，虽说刚开始的神色有些奇怪，但意外的不是个难相处的孩子。 “今日霍小姐上门是……” 霍红颜规规矩矩地坐好，说明来意：“楚夫人，是这样的，这次赏花宴我们霍家也收到了邀请，但我娘以及家中的孩子都在守孝，照理说是不会收到请帖才对……” 霍红颜想到前世回京已经是几年后了，早已守孝完，自然不会遇见今日的这事。 回京这段时间，她敏感地发现，京城云波诡谲，她心里又藏着大秘密，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尤其是收到庆国公府送来的邀请函。 叶暮雨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这一茬。 她揉了揉额头，照理来说。 庆国公府会考虑到这一点才对。 这邀请函，是无意错送，还是有意暗示？ “你如何回的帖子？”叶暮雨抬眸问。 霍红颜见她没有直接回绝帮忙，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第1398章 示好 “红颜在帖子里写了原因，但至今没有收到庆国公府的回话。” 在这京城，各家各府都是人精。 既然在霍红颜明确提及家中不便，庆国公府还是坚持让霍家的人去，事情就单纯不了。 “霍小姐跟霍老夫人你们怎么想？” 霍红颜心里都是无力：“红颜已经定了衣裳，不过家母守寡，确实不便，只能红颜代劳。” 叶暮雨把她眼底的挣扎看在眼里。 一瞬，霍红颜就做了决定，毅然选择保全家族。 她对霍红颜的选择没有资格置喙，不过，到底是个才十五岁的女孩，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总归人家敢动手，躲是躲不过的。 她不介意帮对方一把。 “既如此，那霍小姐可愿意跟我一起去赏花宴。” 霍红颜跪下了磕了一个头，应了好，又说了一会儿话，主动提出离去。 人走后。 叶暮雨靠在软榻上的身体软了两分，问：“子萝，刚刚跟霍小姐谈话，你看出了什么？” “娘，霍姐姐是不是在跟我们示好？” 叶暮雨诧异地挑眉：“子萝为什么这么说？” 看见娘亲鼓励的眼神，楚子萝才把心里的想法说了：“霍姐姐上门拜访送的礼品，都是一些如今娘亲和弟弟养身体能用到的补品，可见是仔细筛选过的。” “只有对方足够重要，有所求，才会准备这么用心。” “霍姐姐进门后，先是主动跟娘亲交好，而后还把家中的私事告知了娘亲，虽说两家离得近，霍家的事我们家随便打听就能知道。” “但霍姐姐主动告知，便是把我们当成信任对象的意思。” “她似乎怕娘亲生气，所以不敢说得太明白，每句话也都是斟酌过的，足够把消息告诉我们，又不会让娘生厌。” “之前我只以为霍姐姐是想跟爹攀上关系，但后来娘你主动提出让霍姐姐跟我们一起去赏花宴，就是要给她面子的意思。” “霍姐姐实打实的磕头，显然她自己都没想到娘亲你会答应，所以诚心得多。” 叶暮雨听子萝说完，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没想到子萝已经这么细心了，懂得怎么看人了。” 霍红颜自然是想交好楚家。 只因，她不想父亲白白冤死。 而霍家如今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掉下去，她必须找个救命绳索，但又不能乱拉，尤其是迷雾里有无数根救命绳索交缠，谁也不知道她拉的那一根绳索，到底是救命还是催命。 霍红颜在察觉到庆国公府请帖异常时。 就跟霍老夫人密谈了一个时辰。 最终，她咬牙，决定选楚恒。 但她又怕楚夫人跟前世一样的脾性，才会多番纠结，但见过叶暮雨后，她彻底改变了之前的看法，不管前世楚夫人的名声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现在的楚夫人，可以合作，对方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可见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向来最轻松。 “娘，你说庆国公府赏花宴，是故意要为难霍姐姐吗？”楚子萝有些担忧。 第1399章 故意的 叶暮雨手指在桌面轻扣：“一个姑娘家，唯一能够被算计的，也就只有亲事了。” “可是霍姐姐要守孝三年呀。” “可以先定亲啊，傻姑娘。”叶暮雨点了点她鼻尖，无奈摇头。 楚子萝脸颊瞬间嫣红一片，声音如蚊：“娘，那……那是有人想在霍姐姐的亲事上为难她吗？” “等去了宴会上就知道了。”叶暮雨眯了眯眼睛，如是道。 楚子萝若有所思得点头。 眨眼间，就到了庆国公府赏花宴。 一大早，叶暮雨就起床准备。 看见叶暮雨坐在梳妆镜前护肤，已经过去两刻钟了，楚恒看了一眼怀里的暖宝。 伸手捏了捏暖宝的耳朵。 只见，原本睡着的暖宝，先是哼唧了两声，不出两息，彻底醒过来，张嘴小声地哭起来。 听起来格外秀气，像是小姑娘一样。 楚恒在心里把儿子嫌弃了一番。 还装模作样地问：“阿雨，暖宝是不是饿了？” 叶暮雨还在涂抹脸，坐月子这段时间，她脸上什么都没擦，冬日到了越发干，上妆就不那么服帖，如今不担心上妆会影响暖宝，又是大型宴会，女子都爱美，叶暮雨更觉得，收拾干净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自然不会随意。 “你先看看他是不是尿了。”叶暮雨看了一下时辰，觉得没有到暖宝平日里用饭的时辰。 楚恒修长的手指检查了尿布，干干净净的，满意地点头。 “没有，应该就是饿了。”说着，他的手指依旧放在暖宝的耳朵边，暖宝细微的哭声虽然小，也不快，但愣是没停下来。 叶暮雨一听就心软了，随手拍了拍脸，净了手，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抱暖宝。 “我看看，是不是饿坏了。” 楚恒没给，“我抱着，你喂，不是还要上妆吗？” “我记得上回从铺子里送了小琉璃镜过来，你可以拿着用。” 叶暮雨还没从他说的抱着喂的意思里回过神来。 就感觉衣裳被掀开，紧跟着响起暖宝吃奶声，她脸瞬间一红，水润的眸子羞恼地瞪着楚恒。 楚恒垂眸看了一眼，眸子越发幽深起来，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的媳妇儿，怎么能给臭小子碰！ 叶暮雨见胸前只能看见暖宝的头，估摸着楚恒看不见什么，忙伸手把暖宝抱过去，离楚恒远些。 楚恒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不过是想让媳妇儿给自己一点关注，怎么赔了夫人又折兵，被臭小子占了便宜，媳妇儿还离自己越远了。 楚恒心梗，面上却再镇定不过，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去半分，“阿雨，你抱着累，我帮你。” 叶暮雨偏头，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恒抬起他成熟俊逸的脸，一脸真诚：“儿子饿不饿，我还能控制不成，怎么故意，阿雨，我是你相公，你应该相信我。” 被他揉了脑袋。 叶暮雨怕头发沾到脸上的水乳，连忙挣脱开，“别乱动，把手收回去。” 楚恒见她赤裸裸的嫌弃，心里又遭受了重击。 第1400章 误会 神情有些郁闷，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暖宝一眼，便静默地坐在旁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不相信，阿雨会不理自己。 叶暮雨没有楚恒捣乱，总算安心把暖宝喂饱了，喂完暖宝就乖乖地闭眼睡觉，她看得心里泛软。 乖乖巧巧的，恨不得多亲两口。 把衣服整理好，脸上的水乳也差不多时间了，叶暮雨自制了涂抹式的面膜，把暖宝交给楚恒，便进洗漱间去洗漱。 楚恒看着怀里的暖宝，又看着走远的阿雨，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这是被毫不犹豫的忽视了？ “小子，你是出来跟我争宠的吗？”楚恒声音幽幽的。 事实证明，楚恒伤心得太早了，接下来，叶暮雨更忙，忙得都没工夫跟他说话。 “老爷，上早食吗？”门口响起素梅的询问声。 楚恒见是用早食的时辰，嗯了一声。 他把暖宝放到屋子里带着木轮的小床上，带着放到餐桌旁，也能照看一番。 早食是早就点好的。 早上煮的粉丝，用的浓香的骨头汤，配料极多，还上了灌汤包。 一人一个鸡蛋。 楚恒伸手把鸡蛋壳剥了，放到叶暮雨的餐碟里。 等剥完鸡蛋，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叶暮雨出来。 楚恒好看的眉头凝起，正好撞到春杏从盥洗室出来，他黑着脸喊住她，问：“夫人呢？” 春杏哪怕在府上这么久了，看见楚恒黑脸还是有些怕。 “夫……夫人在绞头发。” “喊夫人先过来吃早食。”楚恒哪里想到女人收拾起来这么多步骤，倒不是觉得慢，纯粹生气她耽搁了用膳。 春杏手一抖，连忙回盥洗室跟叶暮雨说。 叶暮雨听了，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先收拾完再次。” 头发不擦干，顺着脖颈怕是连身上的衣服都要弄湿，一会儿时辰来不及，耽搁了时辰就不好了。 也是早晨她想早起，却被楚恒拉着又睡了半个时辰，才时间有些紧。 春杏见夫人完全没放在心上，也就没多说，岂料出来后正巧碰到楚恒过来寻人。 楚恒看见她的惊愕的神情，不快：“夫人还没出来？” “夫人说……忙完再出来。”到后面声音都小了。 就听到耳边响起自家老爷一道冷哼声，紧跟着看见楚恒进去，春杏急了，老爷不会伤害夫人。 她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胆子，就追了进去。 “夫人……”春杏惊呼一声。 叶暮雨听见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跟她同样反应的，还有楚恒。 被两位大佬盯着，春杏觉得身体都要烫起来，尤其是看见老爷手上拿着毛巾，俨然是要帮夫人绞头发，看向自己更是死亡凝视，春杏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莽撞误会了。 脸颊因为尴尬而滚烫：“夫人，奴婢……奴婢刚刚一不小心破音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我还以为出了啥事呢。”叶暮雨笑着摆了摆手：“你快下去用饭，我这边不用你伺候，一会儿还要跟着我出门呢。” 第1401章 出门 春杏生怕被楚恒一顿板子收拾，见夫人救命，也不耽搁，忙点头：“好好好，奴婢这就下去收拾。” 说着转身就跑了。 跑出去后，才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有些懊恼地伸手拍了拍脑袋，自己这是傻了，老爷怎么可能会生夫人的气，只是嫌弃她而已！ 这头，楚恒强行把叶暮雨带到饭桌旁，手上的动作不慢，继续绞头发：“你快用膳，不然一会儿就泡发了。” 叶暮雨见他一言不发认真给她绞头发，饭桌那头，他也一口没动。 哪里忍心。 伸手拉住他手腕，见楚恒疑惑地看过来。 叶暮雨主动身上去拿毛巾，“现在先绞，先吃饭，吃完再擦。” “你也用，我们一起用。”叶暮雨眼睛还是笑弯弯的，伸手把楚恒拉过来，随手把头发盘起来。 “快吃。”叶暮雨给他用勺子盛了点黄豆到楚恒碗里，又加了臊子。 楚恒原本想拒绝，但叶暮雨直接瞪了他一眼。 “听话。” 叶暮雨埋头快速用早食。 楚恒嘴角含笑，竟乖乖听她安排，至少……阿雨是在关心自己？ 一通早食吃完，叶暮雨吃了个全饱，再进屋子换衣裳，上妆，折腾到了辰时两刻，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楚子萝那边有丫鬟照顾，叶暮雨走到门口时，楚子萝也走过来了。 “走，先上马车。” 叶暮雨牵着闺女上马车，隔壁的霍家门口早早的就停着一辆马车。 楚子萝刚上去。 楚恒抱着暖宝在门外送两人。 按照往日，楚恒已经去衙门了，不过这几日他时常入宫，被皇上免了点卯的事，自然不着急出门。 霍家马车过来了，霍红颜率先从马车上下来，走过来跟叶暮雨和楚恒打招呼。 “楚大人，楚夫人。” 叶暮雨关心地问：“这是等久了？” “并未，红颜也只刚出门一会儿。”霍红颜自然是早早就出门等着的，她可不能让楚家等她。 只不过，没料到会碰见楚恒。 她见比前世看起来年轻几分的楚恒，提着的心微微放下，看来，楚大人还是那个楚大人，有他在，霍家就有救了。 叶暮雨也不耽搁时辰。 霍红颜更是行了礼打了招呼就上了马车，并不耽搁。 “阿恒，你带暖宝回去，我尽力早些回来，暖宝交给素梅，她今日在家。” 本来她准备带素梅和春杏一起去庆国公府，但想着暖宝在家，其他人她确实不放心，就把稳重的素梅留下了。 “柳叶你用着，要是不习惯再换。” 柳叶是楚恒刚刚才送给她的下人，说是会手脚功夫，出门在外带着也比寻常丫鬟方便，忠心不用怀疑，是签了卖身契的，身后也干净。 叶暮雨对楚恒看人的本事还是信任的。 “好。” 叶暮雨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两人在这边话别，前面马车里的霍红颜实在没忍住，悄悄看去，见两人感情比前世好得多，她嘴角也忍不住咧开笑容来。 这一世没有楚夫人给楚大人拖后腿。 第1402章 恩爱 且，楚夫人似乎也是个有本事的，那么楚大人只会更顺利，有他在，就不怕有冤案无处申述了。 两人感情好，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 这头马车里。 叶暮雨还不知道霍红颜的心思，她坐稳后，趁着去庆国公府还有一会儿，便打听柳叶的情况。 “往日都在何处当差。” “回夫人的话，奴婢是孤儿，逃难后为了活下来就卖了己身，四年前被老爷买回来，跟着大家学拳脚功夫，一直没有出门干过活儿。” “不过奴婢跟着学了不少的伺候人的事。” 四年前，意味着在她穿过来后，楚恒就在培养人手了，难怪她需要人手，楚恒总能找到合适的。 “你学了四年，功夫如何？”叶暮雨确实有些好奇。 她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艳羡会功夫的人，看柳叶的年纪，也才十六，四年前的话，便是十二。 楚恒也说过，练武要从小练，骨头长好了，便没多少成就，她平时看着眼馋，也只能做点室内瑜伽，锻炼锻炼身体，完全达不到练武的程度。 柳叶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夫人的话，若是对上跟奴婢一样体型的丫鬟，十个不成问题，若是对上力气大的婆子，约莫能对付五个。” “若是对上同样习武的护卫，奴婢一打二有些艰难。” 叶暮雨听她说数字时，便知她身手不凡了。 要知道，春杏力气也不小，那是因为她骨架大，加上平日饭量不小，但对上内宅的婆子，只怕能挡住一个都不错了。 如今，柳叶光对付婆子，就能对付五个，绝对是后宅丫鬟里武力王者啊。 柳叶见她听完一言不发，心就提起来了，以为是夫人不满意，忙保证道：“夫人，你别嫌弃奴婢，奴婢会争取半年内更进一步的。” “嫌弃？”叶暮雨失笑，“不不不，我不是嫌弃，我是觉得你很厉害。” 柳叶宛如从地狱直升天堂，没反应过来：“真，真的吗？” “对啊，你的身手这么好，带着出门，我是不担心谁敢招惹过来了，到时候你出手，全都解决。” 春杏也在旁边鼓掌：“夫人，你这么说，好霸气啊。” “是，我也觉得，能动手为什么要动口。”叶暮雨由衷地叹道。 柳叶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夫人是这样的夫人么？ “对了，你只学了四年，怎么这么厉害？”叶暮雨见她并未练出全身肌肉，不过确实没有赘肉，看样子练武不担心会练成金刚芭比。 这发现，让她更加心动了。 柳叶不知夫人怎么眼睛就亮起来了，不敢打扰夫人的兴致，老老实实地道：“奴婢勉强合格，才会被老爷叫出来做事，还有一些姐妹并未达到标准，并不能出来。” “练武的姑娘都是十来岁么？不是从小练起的？” “也有从小练起的，不过学得好一些的，都跟奴婢差不多大。”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觉得是楚恒骗了自己，她若是练武，估摸着，就算不会很厉害，但也不差？ 第1403章 进府 “那我从明日开始跟着你习武。” 春杏跟柳叶都被叶暮雨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春杏还好奇的问：“夫人，你学武干什么呀？奴婢听说练武可疼了，要把全身的骨头打断再续上。” 叶暮雨无言，“是有人哄骗你的。” 柳叶想到这几年训练的日子，虽不是如春杏说的那样打断骨头，可平时训练起来，痛入骨髓却跟打断骨头差不多痛苦了，且，平时训练少不得会受伤，受伤次数多了，摔断骨头也不是没有的事。 想到这些，思及夫人的身份，按照老爷对夫人的在意，只怕绝不会同意夫人去吃那些苦。 她灵机一动，话破口而出：“夫人，年纪大了学武，确实需要打断骨头，再由大夫养好，只有幼童不用遭此痛苦。” 春杏吓得脸都白了，喃喃道：“学武也太可怕了，夫人你可千万别学武，奴婢就知道是那些传言多少也可信。” 叶暮雨先是微微错愕，对这个回答，心里有些怀疑，忍不住多看了柳叶两眼，视线还在她膝盖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后世虽说没有内力高手，但也没听说过连续需要打断骨头再养的。 但，也许是后世传承断层？ 叶暮雨一向奉承万事皆有可能，此刻心中虽有疑窦，也并未多言。 柳叶被她盯得手心全是冷汗，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脱口而出，把谎言说出来了，本来她都扛不住，想要跪下来跟夫人求饶。 紧要关头，夫人总算没有多言，她只觉得全身都像是从水里拉起来的一般。 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学武的同时，还有首领教导心理。 她还是太弱了，柳叶后怕过后就是颓然，若是她那天落入敌手，岂不是还不等对方逼问，就会吐露出一切来。 叶暮雨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举，让柳叶心里来了一番深刻的反思，反倒激起了斗志。 楚府离庆国公府只有两条街，并不远，这会儿，马车到了府门口。 楚家的马车并不奢华，相反十分低调，只有马车里被装饰得很舒服。 即使如此，到来后，还是一眼就被门口候着的管家认了出来。 管家快速带着两个丫鬟上前。 叶暮雨刚从马车上下来，旁边子萝跟霍红颜也都走了过来。 管家满脸堆笑：“楚夫人，老夫人早就吩咐过了，夫人一来，便让奴才送夫人进去。” 对庆国公府的恭维，叶暮雨心里觉得奇怪，面上却不显，“老夫人安排妥当，是妾身的福气。” “这位是霍将军府上嫡长女霍大小姐。” 管家一听，视线下意识落在霍红颜身上，虽然心里疑惑叶暮雨为何会带着霍家的女眷一起，但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旁边不远处一个下人看见这一幕，眼睛一闪，悄悄退去。 叶暮雨进了府中。 庆国公府占地极广，刚进了院子里，四周拥簇着夫人小姐。 一整个暖房里全是各种珍稀品种。 因着举办宴会，早就在宽阔的院子里摆放了座椅板凳。 第1404章 李老夫人 叶暮雨进来后，被安排着坐在中间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后。 霍家在军衔上跟楚恒的品阶一样，但位置却离得远了些，但身边都是一些三品官员家的女眷，倒也说不出其刻意。 叶暮雨就觉得哪里不对。 等看到庆国公府的少夫人出来，带着未婚女眷一起过去赏花，里面就有霍红颜，甚至有子萝时，叶暮雨就知道应该是算计来了。 她提着心，在子萝离开前，叮嘱了一番，又让柳叶去跟着她。 楚子萝摆手：“娘，我不用，让柳叶跟着你。” “傻丫头，娘就在这里，这么多人，哪里可能出事，听话，发现什么不对就喊柳叶打了人跑。” 楚子萝听了噗呲一声：“娘，你这话要是被人知道，以为我们是土匪呢。” “也不过是无意的罢了。”叶暮雨挑了挑眉，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乖，安全最重要，那些规矩都是留着给人打破的。” 楚子萝脸上挂着笑，心里软得不行，她知道，娘亲是觉得，什么事都比不过家人的安危。 被关心，她忍不住抱着叶暮雨的胳膊撒了一会儿娇。 带着柳叶过去霍红颜身边时，小脸蛋还红扑扑的。 “夫人真好。”霍红颜刚刚把这一幕看在了眼中，由衷地喂楚子萝感到高兴，前世她记得，楚子萝被楚夫人忽视了个彻底，别说关心了，不打骂她都算好的。 楚子萝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摸了摸脸：“霍姐姐，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霍红颜回过神来，笑着轻轻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子萝今天真好看。” 楚子萝脸颊更红了。 这边。 叶暮雨被府中的婢子引着进了屋内。 庆国公府老夫人还在，这位正是如今皇上的姑母，太后如今在宫中荣养，作为太后的亲姐姐，庆国公老夫人自然身份尊贵，听闻两姐妹感情从小就极好。 庆国公姓李，如今只有闲职，挂着国公的爵位。 叶暮雨一进屋子，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的两人。 正位处坐着一位根根银发的老夫人，只见其满脸和善，脸上条条皱纹，眼中带着沧桑。 一身富贵的深褐色绸缎，衬得她更显贵气。 而旁边，坐着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妇人，夫人一张圆脸，微微有些发福，看见叶暮雨，打量的目光当即落在了她身上。 叶暮雨不卑不亢，上前行礼，在礼仪上也没有什么差错：“见过老夫人，国公夫人。” “是楚夫人，快过来坐。”老夫人年纪大了，但还认得人，只是有些耳背，说话的声音便大了些。 叶暮雨谢过后，才在旁边坐下。 “楚夫人平日不爱赴宴，今日能来，是我李家的福气。”李老夫人这话一出，气氛有些微妙，尤其是叶暮雨发现国公夫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分明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她也对李老夫人这亲昵的态度弄得宛如被放在火上烤。 叶暮雨只当没有听出李老夫人的偏爱，笑得镇定如初。 第1405章 见子萝 “都听闻老夫人最是慈善不过，本来妾身之前还担心来府上做客会失礼，心中正忐忑呢，老夫人您这话宛如家中长辈，妾身心里的惶恐不安消散不少。” “老夫人不知道，妾身之前在家学礼仪呢，又加上家中庶务过多，这才没有功夫出门，以后少不得要参加各家宴会，老夫人到时候可别嫌弃妾身烦才是。” 国公夫人抬起眼皮，视线一直落在叶暮雨身上，像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这一番话说下来，既夸奖了李老夫人，又解释了之前不参加宴会的缘由。 至于对方信不信，那就不是叶暮雨要管的事了。 她从头到尾都并未诚惶诚恐，反倒神态自然，让人摸不准她的脾性，原本觉得她是个粗鄙乡下妇人的国公夫人都皱了一下眉，觉得是自己之前猜错了。 李老夫人笑呵呵地让下人上茶：“这茶是江南特有的碧螺春，因着昨年多雨水，产量少了些，今年总算能喝着了，楚夫人尝尝看。” 叶暮雨尝了一口。 国公夫人见她端茶的动作一点差错都没有，心里有些不忿，突地问：“楚夫人觉得这茶如何？” 叶暮雨含笑地放下茶杯：“妾身在茶叶上不懂讲究，只觉得口味凉甜，鲜爽生津。” “虽不知哪里好，但喝了一口还想喝，这总是好的。” 国公夫人没料到她这般平铺直叙地承认自己不懂茶，一点羞耻都没有，仿若，不会喝茶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心里被叶暮雨的坦然给惊呆了，半响没回过神来，作为天生贵女，这跟她从小到大学的全然不同。 品茶是闺女引以为荣的本事，一向都是推崇的事，如今叶暮雨说来，像是，她根本不屑于追求品茶。 李老夫人听了叶暮雨所言，却忍不住笑了：“我就说楚夫人是个妙人，可不是么，这品茶啊，为何每人喜欢的茶不同，还不是因着喜好不同，总归，喜欢的便是最好的。” 这话显然是在帮叶暮雨说话，国公夫人对婆婆这一点都不高雅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鄙视叶暮雨没见识，还是该鄙视受过贵女教育的婆婆也不把品茶看在眼里。 “老夫人所言极是。” 叶暮雨含笑，并不在意国公夫人的态度，这里没有外人，她这些话也传不出去，自然随意说。 至于李家，在言语上就能交恶，那也不是一路人。 强求来的人际关系，还不如利益关系坚固。 李老夫人抬头，朝叶暮雨身边看了看，有些好奇：“听闻夫人这次出门带了府中的丫头的，怎么不见来？” “子萝跟着府中少夫人去暖房那边看花去了，倒是没想到老夫人您对那丫头感兴趣。” 李老夫人苍老的眸子里闪过恍然的神情：“之前一直听闻过你家丫头，就是没见过，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便有些好奇。” 李老夫人说得坦诚。 又提出要让下人去把楚子萝叫过来。 叶暮雨见对方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自然不能拒绝。 第1406章 借口 这边。 楚子萝一直跟霍红颜走在一起，她在府上就看过楚刘氏种的那些兰花，有娘亲的教导，奶奶养活的兰花不少，这会儿看见暖棚里的兰花，也并未有多少惊艳，还算镇定。 倒是霍红颜，有些出神。 楚子萝喊了她两声，都不见她应答。 想到刚刚是在同行的李家少夫人提到一个人名，隐约是一位公子的名字，自那时候开始，霍红颜就有些不对。 似乎认识对方。 楚子萝虽然发现了，但并未当着霍红颜的面说什么。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对李家少夫人说：“少夫人，前院那边赵家小姐弄湿了衣裳，跟黄家姑娘吵了起来，奴婢们不敢擅专。” 李家少夫人一听，对着众人露出歉意的神情，蹲身行礼：“各位不好意思，妾身让人带你们继续逛，妾身先去处理琐事。” 好些小姐都不会为难她，纷纷说不介意。 李家少夫人一走，急匆匆的，果然有好几个丫鬟过来，给各位小姐引路。 这时，刑部侍郎家的周姑娘突然转身问楚子萝：“楚小姐，你要跟我们去看那朵莲瓣兰吗？” 莲瓣兰品种珍贵，就算是李家也只养活了一株。 引得不少夫人小姐争相过去相看。 周小姐之前一直想跟楚子萝说话，但两人的话题说不到一块去。 准确说，楚子萝洗耳恭听，但并不怎么热情的接话。 几人都是身份尊贵的，本来是觉得楚大人如今在朝中是实打实的宠臣，想要交好楚子萝，回家也能得到长辈赞赏。 谁知，楚子萝看似温和，但却不好接近。 楚子萝轻轻摇头，柔声道：“来时我就答应了楚姐姐要一块儿去看墨兰，一会儿再过去找周姐姐一起看莲瓣兰。” “哼，我好心邀请你，你不去就算了。”周姑娘被甩了面子，哪里撑得住，转身气呼呼地离开，其他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过去了。 楚子萝并未被甩脸子的不高兴，反倒轻轻舒了一口气。 霍红颜等人走了，才有些愧疚地道：“子萝，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你应该跟她们去的，我自己去看墨兰就好了，刚刚发生太快，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清楚。”霍红颜意识到自己是走神了，导致忘记跟楚子萝沟通，一会儿她若过去见那几个姑娘，连累了子萝可怎么是好。 楚子萝眉眼含笑，抱着她的胳膊：“霍姐姐，是我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我也是想利用你偷个闲呢。” 霍红颜愣了一下，有些诧异：“你不愿意跟她们交好吗？” “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有遇到真的符合脾性的。” 楚子萝心思细腻，看起来是个极好相处的姑娘，不会给人难堪，但其实固执里也带着楚恒的自傲，不是一路人，私下里可以虚伪来往，却不会受到虚假感情的掣肘。 “我也想先轻松轻松，以后参加宴会的机会多着呢。”楚子萝娇笑一声，吐了吐舌头，显得俏皮可爱。 第1407章 打脸 霍红颜还没看见她这一幕，蓦地一声也噗呲笑了出来。 两人便顺着碎石路往墨兰那边走。 突地，半路出来一个丫鬟，不小心把一杯茶水泼在了霍红颜的裙子上。 霍红颜今日为了预防陷害，穿的是深蓝色长裙，但即使如此，一整杯茶，被全部倒在她裙摆上，想忽视都做不到。 “小姐，奴婢错了。”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发颤。 楚子萝低头，让丫鬟抬起头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眼底闪过害怕的神情，似乎没料到会被问。 她瓮声瓮气道：“奴婢叫春菊。” 楚子萝点头，叫了两个丫鬟过来，指着地上跪着的丫鬟问：“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地上跪着的丫鬟脸色蓦地一白，磕头祈求原谅。 楚子萝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你别磕头了，我只是问你的身份，又不会做什么，难道你们丫鬟没有学过规矩吗，再磕头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丫鬟双手抓着裙摆，指尖发白，却是不敢再磕头。 过来的两个丫鬟看了跪下的丫鬟一眼。 不明所以，迟疑了半响，不敢回答。 “怎么了？”楚子萝有些疑惑，声音里还有一些不解：“难道你们不认识这个丫鬟？” 两个丫鬟颤抖了一下，犹犹豫豫的。 这时，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几个小姐。 其中领头的是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 “楚妹妹，这是怎么了？” 因着之前在园子里大家都见过，楚子萝第一次来，被李家少夫人拉着跟不少的小姐都见过。 刘家姐妹也认识楚子萝。 自从齐三小姐齐蓉因在长公主府上掉冰湖里后，就再也没出来参加过宴会，刘家姐妹再也没有对手，平时在宴会上，一直被人追捧。 “刘大小姐，刘二小姐。” 刘青媛似乎是有些好奇，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一眼：“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就是这个丫鬟不小心把茶水倒到霍姐姐的身上，我就找人询问这丫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不愿意说，我都说了只是随口问问，并不会处罚什么，唉。”楚子萝皱着稚嫩的眉头，有些无奈。 刘青媛眼睛闪了闪。 她身侧站着的刘家二小姐刘青朵没了耐心：“人家不说就不说咯，楚妹妹你怎么这么勉强别人。” “青朵，别胡说。”刘青媛一副无奈的表情，跟楚子萝道歉：“我妹妹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介意，不过现在要紧的却是是让霍姑娘去换身衣裳，跟一个丫鬟争执没什么意义。” 楚子萝闻言点头：“是这样啊，那我以后就不跟二小姐说话了，免得都闹得不愉快，还希望二小姐也能跟我保持默契。” 她眉眼带笑，又回了刘青媛的话：“刘小姐说得对，霍姐姐早就换衣裳去啦，我就是随口问问，倒不妨碍，这么一件小事，刘姐姐你就如我意，毕竟哪里能小姐受丫鬟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家招待不周呢。” 第1408章 不跟你一般见识 刘青媛一噎，没想到楚子萝年纪小，也天真，但说的话怎么这么噎人，她尚且还有肚量忍住，刘青朵却被楚子萝嫌弃的话刺激得口不择言：“楚子萝，你以为你是谁啊，是我不想跟你说话，哪里有你跟我说话的份。” 楚子萝被吓得眼眶发红，满眼无辜地看着她：“二小姐，我只是觉得我们合不来，所以不跟你说话免得闹矛盾，这也是为我们都好的事，你怎么还能强行让我必须回答你么？” “哼，对，你就是必须回答我！”刘青朵之前还有齐蓉这个对手，如今却是众人都恭维她，时间一长，本就高傲的性子，养得越发的目中无人。 楚子萝看起来又柔柔弱弱的，胆子还小，被她吼一声，眼眶都能红，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顺着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刘青媛阻止不及，见妹妹脱口而出，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连忙伸手抓住刘青朵的手，阻止她再说话，一边没有诚意地跟楚子萝道歉：“楚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妹妹被宠坏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刘姐姐，你都说了两回二小姐被宠坏的话了。”楚子萝有些无辜。 见刘青媛脸色微变，估摸着心里不痛快。 她轻叹一声，“算了，娘教我大人有大量，我总不能跟二小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计较。” “噗呲。” 旁边有世家小姐没忍住笑了出来。 刘青朵性子强势，私下得罪了不少人，这会儿见她被讽刺，自然暗中发笑。 刘青媛见刘青朵暴怒要闹起来，捏住她的手腕更加用力，她是过来算计楚子萝的，可不是被她打脸的。 “楚姑娘，多谢。”刘青媛脸上带着笑，俨然要吞下这口气。 楚子萝眼底闪过一瞬的诧异，对刘青媛的性子有了一份了解。 她笑靥如花：“刘姐姐，你太客气了，以前没有见过刘姐姐，真是遗憾。” “听说刘姐姐最是知礼，肯定不忍心妹妹我被一个丫鬟欺负，刘姐姐你就帮我问问这两个丫鬟，这犯错的叫什么名字。” 刘青媛早就防备着楚子萝。 但也没想到她这么能屈能伸。 直接把她架起来，为了她之前经营的温和的名声，也必须答应她这个要求。 刘青媛想让刘青朵打断楚子萝说话，最好是把水弄浑。 但刘青朵余光里看到远处花园里出现的华服男子，注意力全被引走了，根本没有看见她的眼色。 刘青媛也抬头，看清花园那边男子的身影，想到可能出现的那位，她下意识捋了捋头发，对楚子萝笑得柔柔的，“楚妹妹说的是。” “你们别怕，楚妹妹只是好奇而已。”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低声道：“她叫草儿。” 楚子萝恍然大悟：“哦，看来草儿是骗了我，我还以为真叫春菊呢，下次别骗我啦。” 她的话让好些小姐都听见了。 刘青媛含笑的表情一僵，没想到那丫鬟会自作主张，有这么明显的纰漏。 第1409章 帮助 她柔柔地道：“估摸着这丫鬟是怕楚妹妹你计较，才撒谎的，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草儿猛地磕头，哭着道：“楚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怕您惩罚奴婢。”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我不计较了。”楚子萝十分温柔地说，同时身后的嫩芽伸手把草儿拉了起来。 草儿还想磕头，但这下就没机会了，总不强行跪下继续磕头，那样就太刻意了。 刘青媛见楚子萝真这般轻拿轻放，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楚子萝笑意盈盈的：“我去接霍姐姐，刘姐姐随意。” 楚子萝直接喊了草儿带去，去寻霍红颜。 刘青媛有些迟疑，但到底考虑到那些公子估摸着都过来了，一会儿会相看，她也就没有阻止，何况，霍红颜都提前去了，就算楚子萝过去，也没什么事。 草儿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 一个转弯，蓦地看见霍红颜带着丫鬟，身后还跟着柳叶，竟根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转角处等着。 草儿看见霍红颜，瞳孔里有一瞬间的惊讶。 楚子萝笑着上前：“霍姐姐，我们走。” “谢谢你，子萝。”霍红颜心知楚子萝是在帮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去得罪刘家兄妹，她有些愧疚。 楚子萝不等她说话，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在身后。 角落处有丫鬟看见这一幕，连忙离开。 顺着走廊，经过一个假山时。 突然有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小厮不知从什么方向出来，直接朝霍红颜冲去。 楚子萝吓了一跳，抓住嫩芽的手腕，旁边柳叶迎了上去。 只听唉哟两声。 楚子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一轻，她竟然被人从身后袭击拉进了假山里。 她眼中全是惊色，强行忍不住颤意，抬脚朝对方袭去。 她在第一时间就撞到对方坚硬的胸膛，便意识到是男子。 这一下力道并不轻。 “嗯哼。” 一道闷哼响起，楚子萝腿被一双大手压住，她气得奋力挣扎。 就听到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楚子萝连忙抬头，看清对方的长相，吃了一惊：“重锦哥？” 李重锦身着一件墨色的锦缎长袍，竟然有了头发，墨色的长发幽黑漂亮，十分惹眼。 他冷峻的脸上没有分毫神情，见楚子萝真的下来，便松开了手腕。 楚子萝连忙后退两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重锦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拉我做什么？” “那两个小厮会武功。”李重锦解释了一句，因着并不是多言的人，他直接沉默了下来。 楚子萝听到这，吓了一跳，都顾不上惊讶他的出现，连忙道：“霍姐姐还在外面。” 两人站到假山口，看见那个男子加上两个小厮都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霍红颜跌坐在地上，头发有些乱，但被丫鬟护着，索性没有受到伤害。 “不好，那个叫草儿的丫鬟不见了。”楚子萝见霍红颜没出事，刚放下心来，就发现了这事。 李重锦见她着急，“等着。” 第1410章 发现 丢下两个字。 李重锦消失不见。 楚子萝往四周望了望，有些迷惑。 找不到李重锦，她治好上前去把霍红颜扶了起来。 “霍姐姐，你没事？” “没事。”霍红颜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到底是将门之女，她也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的，刚刚是为了把带路的丫鬟留下，才被小厮抓住衣袖。 但柳叶武功高强，直接把她救了下来。 “我们现在先回去？”楚子萝皱眉，“这地上的男子是谁。” “我看看。”霍红颜让丫鬟过去把对方的脸露出来。 还没看清，一道声音响起：“是刘家二房夫人娘家侄儿，郑云。” “重锦哥？”楚子萝转过身，看见李重锦，正要说什么，目光就被他身后小厮提着的草儿吸引过去了。 她意识到什么，提裙快步走过去：“说，你是哪个院子里干活儿的丫鬟。” 草儿早就被李重锦吓坏了，这会儿脸色煞白，看见楚子萝，更是跟看见猫一样，“二奶奶，是二奶奶。” 李家二夫人院里的丫鬟？ 楚子萝脑中闪现过一些想法。 “重锦哥，多谢你帮忙。” “问完了？”李重锦问。 楚子萝点头，她只需要这个就行，其他的都不用。 李重锦直接一个命令，小厮就把草儿丢了，扔到一边。 “有一群人过来了，你们小心些。”李重锦看了她粉嘟嘟的脸一眼，只觉得还是当初那个妹妹，护着道。 楚子萝笑意盈盈的：“谢谢重锦哥，那你快走。” “好。”李重锦转身，带着小厮，离开了。 等楚子萝过来，霍红颜眼中还有震惊，她有些诧异地问：“子萝，那位……好像是四皇子。” “嗯，是的，今日多亏他帮忙，不过，我们不能说出去。” 霍红颜差异于两人关系似乎十分和睦，跟前世没有交集全然不同。 刚刚四皇子李重锦虽然对子萝没有任何亲近的举动，但却是出手帮她解决麻烦，光是这个举动，就很难得了。 毕竟，前世，四皇子李重锦是性情最淡薄的，对舅家林家都不会有太熟，登基为新皇后，更是一个后宫最冷清，满心只有江山社稷的冷漠帝王。 如今，却主动帮了子萝。 霍红颜心知这绝对是一个会令京城众人都惊讶的消息，但却不能说出去！ “子萝你放心，我不会透露。” 霍红颜觉得楚子萝是个能交好的朋友，自然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去，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把衣服都整理好了。 从走廊里，过来了一群小姐。 走在前面的就是刘家两位小姐，甚至李家少夫人。 “这是怎么了？” 李家少夫人作为这次宴会招待年轻女子的主家，有事肯定要主动站出来处理。 霍红颜把楚子萝护在身后，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愤怒地指着地上的郑云说：“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登徒子，我们路过竟直接跑过来，幸好子萝妹妹带的丫鬟有身手，才把他们给放倒了。” 第1411章 出事 李家少夫人心里一个咯噔：“霍小姐，楚小姐，你们没事？” “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霍红颜满含怒色地摇头，对着跟过来的小姐问：“各位姐姐可认识这人？得让大家都看看，免得以后说亲，大家被这等小人给骗了。” “呀，这不是郑家老大吗？” “哪个郑家啊？”有霍红颜义愤填膺的一席话，稍微心中有些成算的，就知晓今日绝非意外。 李家、郑家跟霍家，不管是谁想算计谁，世家贵女都不愿牵扯进去。 旁边的人声音极小，“就是苑马寺寺承郑大人家的长公子。” “郑大人，那不是刘家二夫人的娘家么……”好些人下意识看向刘青媛跟刘青朵。 “这位郑少爷怎么过来的？”人群里有细微的议论声。 “对啊，这里是后院，男席被安排在前院。” “就算是换衣服，也不可能走到后院来。” “莫不是这位郑少爷是国公府的亲戚？” 李少夫人哪里能任由大家再猜测下去，她连忙喊了人过来把郑云和两个小厮带走。 “各位，实在是意外，梨园跟梅圆就一墙之隔，府中下人太少，才出了纰漏，竟没人给郑公子引路，出现这意外吓到了霍姑娘，妾身跟您道歉。” “来人，还不快带霍姑娘去桃园的客院。”李少夫人对四周的下人一阵训斥，看向霍红颜满满的歉意：“不好意思霍姑娘，让您受惊了，回头李家会送歉礼去府上，还望姑娘别生气。” 李少夫人话里话外把这件事归咎于意外。 到底是女子，霍红颜要是计较，难免给人一种她受欺负的错觉，若真如此，名声损坏，对女子来说就毁了下半辈子。 霍红颜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勉强，扯了扯嘴：“少夫人多虑了，反正我带的丫鬟有一点拳脚功夫，也没吃什么亏，这件事就算了。” 李少夫人眼睛闪了闪，了然的点头：“霍姑娘放心，妾身会给郑家解释。” 她还不知道郑云的情况，只是都晕了，若真出什么事，霍红颜这话放在这，郑家也没有理由找她麻烦。 意识到这位霍姑娘并非蠢人，李少夫人顺着她的话开口：“来人，送霍姑娘下去。” 霍红颜行了礼，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跪在地上的草儿：“好了，你不用跟着我了。” “那丫鬟好像就是之前撞了霍小姐的叫什么草儿。” “她为什么在这？” “一杯水泼人家身上，也不知道怎么训练的，着实有些笨手笨脚。” “听说那是李家二夫人院子里的丫鬟。” … 李少夫人听人群里的议论声，牵扯进了李家二房，她才有些急了，不管怎么说，今日宴会负责的是大房，二房被议论，还牵扯进陷害参加宴会姑娘的事，对整个李家的名誉都是一种亏损。 “霍小姐……”李少夫人对霍红颜笑得勉强。 霍红颜抿唇一笑：“少夫人，那我就先过去了。” 等她一离开，李少夫人松了一口气。 第1412章 李家二夫人 留下来处理此事，但事情已经被宣扬出去了，她不管怎么说，也被小部分知晓。 李少夫人气得脸色有些难看，私下吩咐了人去问李家二夫人，她则带着诸位小姐去了宴会正厅，用见面转移注意力。 “子萝，快过来。”霍红颜走得慢，等着楚子萝追上来。 楚子萝含笑上前，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嘟了嘟嘴，声音细细软软的：“霍姐姐，你出头了，完全把我从这件事里拉了出来，谢谢。” 霍红颜点了点她的鼻尖：“不用谢，我们之间还需要说什么谢谢，再说了，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刚刚提到那丫鬟身份的，就是你安排的。” 她护着楚子萝是本能，何况，就算子萝牵扯进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先下手为强，郑云又晕着，其他人找不到言语辩驳，可不就是她占了优势。 本来她都放弃了说出草儿那丫鬟的，事后发现子萝把舆论转到李家以及刘家身上，她满心感激。 “霍姐姐，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安排的。”楚子萝刚刚趁大家没注意时，观察过众人的神情。 刘家两兄妹跟那丫鬟神情最为奇怪。 霍红颜眯了眯眼睛，正色道：“不管是谁，总归我们没有出事。” “走，先去换衣裳，一会儿就不乱走了，争取早些回去。” 她本来还想跟那人见一面，谁知，遇到被算计，她如今的身份跟他见了也无用，哪怕是前世的相公，可如今，她要守孝，他的年纪却不能再耽搁了。 霍红颜满心的遗憾。 牵着楚子萝的手却捏得更紧了些。 李家后院。 李少夫人的丫鬟找到李家二夫人。 李家二夫人因着不被允许负责赏花宴，在屋子里摔了好些花瓶，刚被身边的嬷嬷安抚了情绪，正坐在园子里剪花。 丫鬟急匆匆地走过来，诚惶诚恐的说：“二夫人，少夫人那边派了丫鬟过来，把草儿送了回来。” “草儿？那是谁？”李家二夫人目光都没从花上移开，颇有些不耐烦地问。 身边的老嬷嬷低声提醒：“夫人，是在外院做洒扫的三等丫鬟。” “一个小丫鬟，让大房那边亲自送回来？”李家二夫人脸色一沉，嘭的把剪刀扔到桌上，怒气冲冲的说：“这是打谁脸呢。” “夫人，息怒，不如先把人叫进来，问看看是什么事？今日是宴会，若是大房那边真出了纰漏，对您可是好事。”老嬷嬷劝说。 李家二夫人怒气消散，脸上是看好戏的笑容，“对啊，把人喊进来。” 她挺直胸膛坐在凳子上，高高在上地看着门口李少夫人派来的丫鬟进来。 来人是李少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绒花见过二夫人。”丫鬟蹲身行礼，不等回答，挥了挥手，草儿被带了上来。 叫绒花的丫鬟还是笑：“二夫人，这丫鬟可是您园子里的？” “是，怎么的？”李家二夫人装模作样喝了一口茶水，懒洋洋地看着她，嗤笑了一声。 第1413章 动手 “今日这般忙，作为大郎媳妇儿的丫鬟，还有空过来？不怕前面招待不周？” “二夫人，奴婢是过来告诉夫人，这丫鬟把水泼在了霍姑娘身上，霍姑娘去换衣裳，又遇见郑家大公子，郑家大公子差点撞到霍姑娘，被她身边的丫鬟给打晕了。” “若是换个小姐，只怕今日就出了一件腌臜事。” 绒花宛如没有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继续道：“二夫人，草儿的身份已经被霍姑娘知道了，还传到了不少小姐的口中，少夫人说，这件事老夫人会问，她做小辈的，势必要来通知您一声。” “这不是胡说吗，不就是无意间撞到洒了水，还能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不成。”李家二夫人气得跳脚。 绒花对她这没城府，还要闹的脾性看不过眼，垂着眼道：“奴婢自然知道二夫人是冤枉的，只是，别人的嘴……” 未尽之言意思很明显。 不等李家二夫人回话，绒花蹲身行礼：“奴婢还有事，便先退下了。” 看着绒花离开的背影，李家二夫人气得把桌上的花瓶扔了出去，气呼呼地走到草儿面前，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尖锐的指甲在她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草儿跪下来磕头：“二夫人饶命。” “废物。”李家二夫人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一脚踹到草儿身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老嬷嬷看四周丫鬟垂着头，低声提醒：“夫人，进去再说。” 李家二夫人还没失去理智，让人把草儿带了进去。 她气呼呼地坐下，目光冷冷地看着她：“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泼个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被人抓到我们身上来。” 草儿额头早已磕红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回、回夫人的话，是、是楚家小姐……” 她把当时的情况都描述了一遍。 尤其是自己怎么当众被识破身份，但说到后院时，她却不敢提那个公子，她想着被强行喂进嘴里的毒药，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夫人，楚家跟霍家关系这么好了？”老嬷嬷心里有些不安：“您要不要不牵扯进去？主动派人去找霍家小姐道个歉，今日的事，就能跟你无关。” “让我去跟一个乡下来的丫头道歉？做梦。”李家二夫人怒喝一声，气得在原地转圈：“废物，真是废物。” 不提这边李家二夫人气得跳脚。 楚子萝刚跟霍红颜一起从桃园出来，正要去梅院里。 半路被李家老夫人身边找了过来的丫鬟叫走了。 楚子萝不知李家老夫人为何要见自己，但娘在，她也就没什么担心的。 等到了正厅外。 掀开帘子，跟着丫鬟走了进去。 楚子萝看到坐在一旁的叶暮雨，彻底放松下来。 “子萝，见过老夫人跟大夫人。”叶暮雨言笑晏晏，跟楚子萝介绍两人的身份。 楚子萝乖巧地出声喊人，礼仪上没有丝毫错处。 李老夫人慈爱地点头，眼中全是满意之色。 第1414章 意 旁边李大夫人本想着，若是楚子萝行礼都不会，她理由都不用再找，谁知，事实却打了她脸。 “乖，真乖，楚夫人以后你可要多带带这丫头出来参加宴会，小姑娘正是玩心大的时候，哪里能天天关在院子里。” “老夫人说得是。”叶暮雨笑着点头。 李老夫人朝楚子萝招手：“子萝，过来老婆子看看。” “老夫人您一点都不老，一看就是福气满满呢。”楚子萝见娘亲点头，乖巧地走过去。 李老夫人笑着拍打她的手背：“你这丫头，真是嘴甜，难怪你娘不舍得你出门，我要是有这么乖的孙女，也不舍得。” “呐，老婆子我跟丫头有缘，这个手镯当是见面礼，以后子萝你可要经常来看老婆子我。”李老夫人说着，一个手镯退下，戴到了她手腕上。 楚子萝一惊，下意识要拒绝，“老夫人，这太贵重了，子萝不能要……” 叶暮雨早就猜出老夫人对子萝有点想法，这怕是要说亲？ 她开口正要拒绝。 旁边在看到老夫人给的物件竟然是她贴身佩戴的手镯，老夫人给楚子萝，是真的要一意孤行，认定了楚子萝当孙媳？ 她脸上的平静再也保持不住，声音有些尖锐：“老夫人，这手镯是您出嫁时的嫁妆，如何能送给楚小姐。” “媳妇儿这里准备了见面礼的，楚小姐年纪小，戴手镯不如头面合适。” 李大夫人说完，旁边候着的老婆子忙把礼物盒子拿过来，她快速打开，里面确实是一套珍珠梅花细钿头面，价值不菲。 叶暮雨看见李大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肉痛，忍不住笑了。 帮她解决了麻烦，还牺牲一套头面，要不是场面不合适，她都要说一声谢谢。 叶暮雨抿唇笑：“老夫人，妾身多谢你喜欢子萝这孩子，不过大夫人说得不错，子萝这孩子，就喜欢亮晶晶的银饰，妾身给她买了不少手镯，她就说老成不喜欢。” “再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老夫人您的心意，我们明白。” 叶暮雨朝子萝招手：“子萝，还不快多谢老夫人跟大夫人。” 楚子萝顺着她的话，说了感激的话。 事后又推了头面，但李大夫人坚持要送，她才收下礼物，走到叶暮雨下首坐下。 李老夫人在李大夫人出声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隐晦地瞪了李大夫人一眼，见对方垂眸，不看自己，态度强势，她气得闭了闭眼。 等楚子萝坐下，她已经恢复了自然，笑着道：“是我考虑不周，子萝年岁还小呢，年轻姑娘是喜欢亮晶晶的首饰。” “老夫人，钟言少爷来了，说是给老夫人您请安。” 门口一个奴仆进来，笑着对李老夫人说。 李老夫人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笑容：“这皮猴，快，让人进来。” 李大夫人没料到婆母这么执着，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之前就看到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离去，如今见对方进来说这话，可见是李老夫人早有准备，她脸色依旧平静。 第1415章 李钟言 落在李大夫人眼里，便是她也准备跟自家做亲家，气得差点扬倒，若非注意到对方不对，她早就出声打断了。 偏偏叶暮雨背后站着楚恒，她不想明面上得罪，但也不想跟楚家结亲。 都说楚恒是天子近臣，可谁不知道，那是皇帝为了针对刘家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砍刀自己身上，她可不想被连累。 再说了，刘家如今的权势，哪里是一个没有底蕴的楚家可以抗衡的，世家这么些年能不停传承，就在于朝廷不可能真正对世家动手。 相反，像楚家这般的新贵，若是没本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口。 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少年走了进来，翩翩少年郎，身上朝气十足，进门后，大步走进来，先跟李老夫人行礼。 “孙儿见过祖母，见过母亲。” 李老夫人笑容越发慈善，“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去哪里皮实去了。” “祖母，你可误会我了，我在梨园那边招待大家呢，他们在作诗，孙儿得知祖母找，立马就过来了。” 李老夫人一边笑一边点头：“你是个听话的，来，见过楚夫人和楚小姐子萝。” “钟言见过楚夫人。”李钟言转身跟叶暮雨行李，清隽的脸上染着平易近人的天真笑容，性格外向，“见过楚小姐。” 听他称呼，便知是个有分寸的，叶暮雨对李钟言的感触不错，至少跟李大夫人不是同一类人。 叶暮雨颔首，旁边子萝起身，也规规矩矩地回礼。 李老夫人见两个孩子见了面，心里便忍不住想要撮合：“钟言，你妹妹她们估摸着也会去赏花，子萝年纪跟比你们小，一会儿你带着她过去，记得喊纯儿她们照顾好子萝。” 李钟言愣了一下，抬头便见祖母笑意盈盈的，那意思，显然是要撮合自己跟楚家小姐。 “是，孙儿会让妹妹照顾好楚小姐的。” 李钟言单独跟楚子萝见面是不妥当的，提到李纯儿不过是为了避嫌。 叶暮雨不明白李老夫人为何迫不及待地想撮合子萝跟李钟言，但，她是不打算答应的，原因也简单，有李大夫人这么一个婆婆在，她就不准备让子萝入李家，何况子萝年纪还小，她真不准备让一个孩子就这么嫁人。 嫁人哪里有在自家幸福自在。 不过，她这会儿也不打算阻止，因为有人比她更迫不及待地提出反对意见。 李大夫人见儿子过来，就知道婆婆肯定会做什么。 这会儿见了，脸色就沉了下来。 见李钟言应了，她笑得十分勉强：“钟言，带上刘嬷嬷过去，也好照顾楚小姐，你一个男子，指不定就粗心大意的。” 虽未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外人误会了两人。 叶暮雨也笑着道：“还是大夫人考虑周到。” 她说着，让身边的柳叶也跟去，刚刚楚子萝回来时，柳叶也就跟着回来了。 李老夫人看在眼里。 本来见李大夫人如此举动，她心中隐含怒气。 第1416章 打算 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再三打断自己的意思，更轻举妄动搞破坏。 心中暗急时，听见叶暮雨的话，李老夫人心里有些失望，难道楚家也不愿意跟自家结亲？ 李老夫人倒不是觉得叶暮雨是故意看不起李家，她更觉得是李大夫人态度问题。 “是老婆子我考虑不周，宋嬷嬷，你送子萝和钟言过去。” 宋嬷嬷从李老夫人身后走出来，礼仪十足，“老奴明白。” 叶暮雨朝楚子萝点头。 等孩子们离去，叶暮雨又跟着叶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话里话外都是说家里几个孩子的脾性。 见时辰不早了，叶暮雨就告辞离去。 叶暮雨一走。 李老夫端起茶杯喝着茶，面沉如水。 李大夫人起身：“娘，我出去招待客人，凌任媳妇儿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老夫人淡淡地抬眸：“坐下。” 只有两个字，很平淡，但李大夫人却不敢违抗，有些不快地坐下。 过了一刻钟。 李大夫人受不了这么折磨，出声道：“娘，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出去了，若是你觉得儿媳做得不对，等今日宴会过了，我们私下再慢慢说。” “慢慢说？说什么？”李老夫人撩起眼皮，苍老的面容不怒自威：“你都自作主张，当着外人的面反驳我了，我这个当婆婆的话，你还能听？” 李大夫人连忙跪了下来，面颊因被训斥而涨红：“娘，我也是为了我们李家好。” “你这么厉害，怎么没带着李家更进一步？”李老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双苍老的眸子，像是什么都知道。 李大夫人觉得更加难堪了，意识到婆婆不满她管家。 “我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李老夫人神情平淡：“你若是不想把李家往死路上推，就记住，刘家，不是我们李家一路人。” 李大夫人脸色微变，眼底闪过惊色，满脑子都是，婆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明明动作很小心。 “现在我跟楚夫人交好，你再去跟刘家合作，你觉得以郑国公多疑的性格，是选择毫无芥蒂地相信你，还是把你当成探路石？” 李老夫人淡淡地留下这句话，看向李大夫人的眼神满眼失望，宛如看跳梁小丑，她起身，缓缓离去，对李大夫人苍白的脸不置一词。 李大夫人半响才回过神来。 她手指微微卷曲，紧紧抓着身侧的布料，因为被戳破心中所想，她脸色白得吓人，半响才站了起来。 “来人。”门口候着的丫鬟连忙上前。 “宴会那边怎么样？”李大夫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暗恨婆婆抢先打断自己的谋划，逼得她不得不放弃跟刘家合作，但她不甘心，心里还想努力一把，万一刘家跟婆婆说的不一样呢？ 郑国公如今权势滔天，她只需要在暗中跟其交好，家里的孩子就能入仕，慢慢从小官做起走，等以后局势稳定了，凭借自家跟太后的关系，儿子升官再轻易不过的事。 第1417章 离开 难不成，等太后没了，自家又不能送女儿进宫，还没实权，等再过个几十年，家里的荣华富贵还能保住吗？ 李大夫人着急，也有野心，才想趁此机会，占刘家便宜。 “大夫人，刚刚外面……”丫鬟把之前霍红颜出事的事说了，以及现在不少的夫人小姐都在私下把这件事跟二夫人联系在一起。 霍家、李家、刘家，越说，就越显得像是三家之间有什么不和。 “是楚子萝弄出来的？”李大夫人气得胸腔憋得难受，一脸怒容地问。 丫鬟害怕地点头。 “果然是个祸害。” “竟然污蔑我李家名声！” 宴会是在一个时辰后结束的。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上了马车，霍红颜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一起回府。 “今日玩得怎么样？”叶暮雨柔声笑着问。 楚子萝吐了一口浊气：“菜不好吃，也不好玩，每个人心里都有小心思，一句话说错就容易得罪人，或者牵扯进麻烦里。” “下次别想那么都，你就少说话，不想回答就笑一笑，次数多了，那些人也就不想找你说话，这不就忙里偷闲么。” 楚子萝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娘，原来你是这么应付宴会的啊，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受宴会的影响。” “所以你娘我也没个什么朋友，麻烦就更没有了。”叶暮雨挑了挑眉，自在极了。 楚子萝认真思考：“娘，你说得对，我下次也学你。” “不过，今日我倒也不无聊，那个李家二少爷，把我带过去后，就介绍了李家姑娘李纯认识我。” “估摸着就是因为李家二少爷带我出去，所以不少小姐才找我麻烦。” “不过后面我一句话都没跟李家二少爷说，他理解我的意思后，也不找我麻烦，后面那些世家小姐也就不针对我了。” “你觉得李钟言怎么样？”叶暮雨也想把子萝当成一个孩子，但她性子早熟，像朋友一样相处更合适。 楚子萝啊了一声，见叶暮雨问得认真，她连忙摆手，怕娘亲误会：“娘，我觉得李家二少爷性格挺好的，当朋友的话很合适。” “不错。”叶暮雨揉了揉她脑袋：“娘也不准备让你跟李家有什么牵连，就当寻常朋友相处就行。” 楚子萝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好。” “那娘，李大夫人送的那副头面，我们要不要送谢礼？” “不用刻意送，若是你出门遇见了李家大房的女儿，就还回去就行，提一下感谢李大夫人的礼物即可。” 楚子萝听明白了，娘不打算跟李家有太深的牵连，那么，她不需要跟李纯成为好友，更不需要刻意送礼物上门，在外面见到了，说两句就行了。 叶暮雨问：“霍姑娘那边，后面没什么事？” “没有事，霍姐姐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一起，也没有再碰到那等不懂事的丫鬟，估摸着是背后的人失败了后就没机会动手了。” “你觉得这幕后的人是李家二夫人吗？” 第1418章 秘密 叶暮雨见闺女聪明，自然也不会见外，有什么话当着面就说了，像心性这些事，也是需要慢慢锻炼的。 楚子萝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李家二夫人做的，反正，她都肯定不无辜，若是她自己是冤枉的，肯定会找做坏事那人的麻烦，总归，不能让他们好过就是了，不然以后都觉得我们好欺负。” “对了，娘，重锦哥帮了我忙的，我是不是要准备谢礼啊。”楚子萝皱了皱鼻子，“我不知道该送什么谢礼，爹说我们不能跟重锦哥亲近，不然就可以请他来府上吃饭了。” “四皇子？”叶暮雨倒有些诧异：“你跟四皇子还有联系？” “没有没有。”楚子萝摆手：“就是在今日的宴会上碰见了，我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也不知道重锦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暮雨倒是有几分消息，这次北地的战事虽然已经稳定了下来，但北匈并未撤兵，所以怀南王一直镇守在北地。 如今几个皇子年纪都大了。 不可能一直不参与政事，尤其是皇帝心中太子的人选。 “最近估摸着是没空遇见他，听闻皇上打算让几个皇子都进宫读书。” 这在之前也是有过的，宣明帝时不时会让皇子读书，因而，只不过，外放的四皇子跟犯了错的三皇子都被叫了回来，朝中局势还是有些波动。 尤其是有郑国公想要搅浑这池水。 “现在见面是不合适，不过你可以亲自准备礼物送给他。” 瞒着外人的视线把谢礼送给李重锦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子萝一听，立马选择亲手准备礼物，毕竟今日的舆论能那么顺利，在于重锦哥帮忙。 - 霍红颜回到霍府。 一进门就直奔霍老夫人所在的荣富院。 “大小姐，老夫人让您进去。”伺候霍老夫人的老嬷嬷出来笑着把霍红颜带了进去。 霍老夫人平时吃斋敬佛，佛堂也就在旁边，她进去后就闻到了熟悉的檀香，霍老夫人让屋里伺候的丫鬟都下去。 她朝霍红颜伸手：“大丫头，怎么样？没事？” 看着祖母眼中关心的眼神，霍红颜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走过去在软垫上坐下，整个人倚在霍老夫人怀里。 “祖母，是出了点小事，不过我早有防备，加上子萝妹妹帮忙，我一点事都没有。”霍红颜把在宴会上发生的事，一字一句地说了。 如今整个霍府没有男主人，霍红颜也只相信祖母，两祖孙在对外这件事上，从来都是一致的。 霍老夫人听完，皱起眉头：“看来，刘家还是怀疑上我们了。” “另外两家的姑娘可有出事？” “没有。”霍红颜也因为这个发现，心一直提着。 当时三家是因为阻挡入侵的敌军才出事的，后来被皇帝接入京城，还升了官，稳定北地的战局。 可只有她知道，父亲和祖父离去前，手上是有证据，证明那些北匈士兵的出现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内外勾结。 证据指向郑国公府。 第1419章 决定 这个秘密，只有她跟祖母知道。 来了京城，两人就没有一刻的安宁，郑国公府试探不断，如今，直接动了让她嫁进郑家，成了刘家的姻亲的想法。 她躲过了今日，那后日能，还能躲过吗？ 霍老夫人听完，抱着她哭了一场：“好孩子，是家里连累你了。” “祖母，你何出此言，我是霍家人，本就应该跟霍家共进退。”霍红颜眼睛也红红的，“祖母，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只有把证据转移了。”霍老夫人哪里不明白刘家在借其他人的手试探自家。 这次意外漏了馅儿，名声受损，只怕郑国公得知消息，定会气得再想法子。 霍红颜抬头：“祖母，我们把证据转移到何处去？” 她心里有几分挣扎。 手上紧紧拧着手帕。 若选，她肯定选楚大人，但这一世，楚大人的权势也比不过刘家，不然为何今日刘家两位小姐，一点面子都不给子萝，不就是觉得楚家得罪得起么。 她若是把证据给楚大人，若是楚大人斗不过刘家，岂不是会把楚大人也害了。 霍老夫人俨然是下了决心：“送去你舅家。” “祖母，舅家只是普通商人，只怕保不住。”霍红颜皱眉，心里有些担心，会牵连舅舅一家，但祖母做这个决定，肯定深思熟虑。 霍老夫人整个人宛如苍老了十岁，“你舅家跟我们关系不好，再说，还有你舅母跟你娘的矛盾，外人看来，我们绝对不会把东西给你舅家。” “又加上他们行商，经常去外地，也能把证据送走，不被人发现。” “舅舅不会答应……”霍红颜皱眉，她深刻明白，舅家自私的性子，绝对不会为了嫁出去的女儿，把自家祸害了。 何况，这本来就是危险的事，哪怕跟舅家不亲，她也不能害对方。 “不会让他知道。” 霍老夫人如何不知，但她必须私下转移证据，让郑国公找不到东西，也就不能对自家出手。 “祖母……”霍红颜还欲再说，霍老夫人对她摇头，俨然是已经决定了的事。 她知道祖母的性子，决定了的事，只怕怎么都说不通。 只得担忧地把事情埋在心里。 楚家。 叶暮雨跟子萝，楚恒一起吃了晚饭，她回到院子里，抱着暖宝消食。 楚恒沐浴从屋子里出来，伸手去抱暖宝：“我来抱，你歇会儿。” 叶暮雨很赞成两父子关系亲近，直接把暖宝递给他。 楚恒抱孩子的姿势比叶暮雨还要熟稔，逗弄了孩子一会儿，他才关心地问：“在庆国公府，没遇见什么麻烦？” “你没听闻么？”叶暮雨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李家二夫人牵连陷害的事，以及刘家二房亲家关系的郑家大少爷郑云私闯内院的事也传出来了。 下午她找人打听，消息确实传出来了，楚恒怎么会没听见。 “如果是李家二夫人跟郑家大少爷的丑闻，我知晓。”楚恒解释道：“我担心后面你们会吃亏。” 第1420章 背影 “那没有，你是我的背景，谁敢欺负我啊。”叶暮雨说得真心。 没看见楚恒嘴角忍不住勾出来的笑容，眼底闪过愉悦之色。 “子萝当时……”叶暮雨把在宴会上的事跟楚恒提了，又问：“你说，李老夫人是如何会看上子萝的？” 李老夫人是宫中太后的嫡姐，二人关系亲密，感情极好。 宣明帝跟太后的感情也和睦，当然这是面上，内里的情况，外人并不清楚。 李老夫人看中子萝，是她个人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楚恒想到今日在宫中，宣明帝询问他妻女是否也去参加了庆国公府的赏花宴，之后便再无多言。 皇帝当着他的面，亲自开口试探。 楚恒早就明白其意思：“子萝的亲自不着急，庆国公那边，还是拒绝的好，至于子萝以后的夫婿，以人品为佳，不虚考虑家世。” 宣明帝是喜欢有才敢的臣子，但也绝对不希望臣子有太多野心，如今，他宠妻是软肋，而儿女亲事，自然应当按照心意来。 但凡他想靠儿女上位，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大多数人那说，自然是不会放过闺女嫁高门的机会，只因能让闺女日子更好过。 但对楚家来说，却恰好不需要这个机会。 叶暮雨听他说完，眉眼笑弯弯的：“我在庆国公府已经拒绝了李老夫人，且李大夫人也不乐意，如此一来就更好解决了，我都不需要再跟李家再说什么。” “子萝年纪还小，不着急。”叶暮雨话落，跟楚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很好解决。 之后也没什么麻烦，叶暮雨并未放在心上。 这一日，她正准备带子萝上街，刚走出家门，就看见霍家后门处，霍红颜上了一辆马车，急匆匆地离去。 楚子萝喊了一声。 因着声音太小，对方并未听见。 “娘，刚刚那是霍姐姐么？”楚子萝怕认错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人早就上马车了，也看不清。 叶暮雨点头：“应该是，她有事要忙，我们先去铺子里逛逛，你若是想出门找她们玩，提前下帖子。” 楚子萝摇头：“我也不是很想出门，只是诧异霍姐姐这么着急是去哪里。” “不在出门？”叶暮雨有些无奈，怎么的子萝就变成一个宅女了，在家似乎玩得也很开心。 楚子萝憨憨一笑：“我有很多事干，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 叶暮雨没有办法，“你若是想去放风筝，娘亲可以陪你。” “娘，你还是在家陪暖宝，他还小，我要是想出门，自己会让下人安排的。”楚子萝懂事地摇头，对叶暮雨表示了态度。 叶暮雨点头，并不强求。 自从宴会上的事后，她意识到闺女也长大了，便让楚恒再给子萝身边也安排了会武功的丫鬟，这样无论子萝去哪里，她也放心。 一路进了首饰铺子。 叶暮雨算常客，铺子里的小二立马把她带去楼上，端了一些上好的首饰，让两人选。 第1421章 柳佳韵 叶暮雨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喜欢的，只挑了些比较精致的头面，轻巧为主。 又选了两个手镯跟玉菩萨。 都说玉养人。 她给暖宝准备的都是玉饰，楚恒跟小金也是玉饰，反倒是她跟子萝，因着要出门参加宴会，各种的首饰也不能少。 但子萝身上戴着的玉佛，是从佛光寺求来并开过光的，跟她戴着的玉佛是一对。 “柳小姐，李小姐，这边请。” 门外响起声音。 是小二带着两个小姐上来，后面跟着伺候的丫鬟。 楚子萝回头，看见李纯儿，只觉得有些缘分，笑着迎上去：“李小姐好。” “是楚小姐啊。”李纯儿今年十四，已经说亲了，之前对楚子萝没什么感觉，宴会过后才知道楚子萝戳穿那丫鬟的身份，让二婶失了颜面，虽然大房受了好处，但也因监管不力，被祖母责罚。 尤其是母亲被罚着禁足三月，她每日听着母亲对楚家表示不快，她心里也觉得是楚子萝太不懂事，导致自家娘亲受苦。 以至于，这会儿看见楚子萝，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楚家妹妹啊。”李纯儿撇了撇嘴，态度并不好。 楚子萝对此并不介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李小姐，你们也是过来看首饰的吗？” “我也跟娘亲出门来选首饰的，要一起看吗？” 柳家小姐下意识看向楚子萝，第一反应是原来楚家小姐性子这么好，但是看纯儿似乎并不喜欢她。 李纯儿没想到叶暮雨也在，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竟当着楚夫人的面，欺负楚子萝，若是对方生气，岂不是要连累自己？ “见过楚夫人。”李纯儿嘴上不甘情愿，但却不敢在叶暮雨面前放肆，只因楚大人是个最护短的。 柳家小姐也连忙打招呼。 叶暮雨自然看不得李纯儿欺负子萝。 她面上带着笑：“之前李大夫人给子萝送了一副不错的头面，说起来，我一直在找机会给李小姐准备回礼，如今刚巧遇上，李小姐喜欢什么？” 李纯儿有些诧异，她在家确实听过娘亲念叨浪费了那么一副好头面，却给了楚子萝。 她也跟着心疼。 谁知，今日楚夫人却要把头面还回来？ 李纯儿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副头面，一直不舍得买，直接忘了李大夫人的叮嘱，露出孩童心性的笑容：“多谢楚夫人。” 她说着回头问旁边的小二：“我之前看中的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还在吗？” 小二热情十足：“李小姐，在的呢，小的这就去拿。” 李纯儿有些喜滋滋的，这幅头面可比娘送给楚子萝的那副要珍贵，她只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笑容满面的，止都止不住。 柳家小姐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李纯儿收了这头面，那李家跟楚家就没什么人情来往了？ 可是，庆国公是一品国公爵位。 楚大人只是三品大员，好像李家也不需要跟楚家交好。 柳家只是四品官员家的女眷。 第1422章 失踪 心里对李纯儿跟自己交好也有些意外，自然不敢管她的事，加上对楚家不了解，十分低调地默默守在后面。 她本不准备买首饰，但被李纯儿拉着，强行挑选了一个簪子。 叶暮雨最后把两人买的首饰都买了下来，加上自己跟子萝的，付了三百多两，光是李纯儿的就花了一百两。 两人正要离去，李纯儿则在梳妆镜前，由丫鬟伺候着佩戴新买的头面。 楚子萝走到门口时，被一直宛如隐形人的柳家小姐喊住：“楚小姐，多谢楚夫人送的礼物，我叫柳佳韵，我平时在家会做一点女红，你若是不嫌弃，等回头，让家中丫鬟给您送谢礼。” “不用客气，我娘亲是长辈，给小辈见面礼是应该的。”楚子萝依旧笑得好相处，但却并未接她交好的信号。 只因一场宴会就让她意识到，大家都是有心机的人，表现得再无害的人，也有可能背后捅刀子。 她不会轻易跟不熟悉的人交好的。 柳佳韵有些失望，但也觉得，这才正常。 叶暮雨带着子萝又逛了一会儿，最后去了胭脂铺子，看了一下生意，没有遇见什么事，她便带着子萝回家。 “夫人，你可回来了。”叶暮雨刚进门，素梅跟春杏都迎了上来，给她换了衣裳后，把暖宝抱了过来。 叶暮雨抱着暖宝，见他睡得乖巧，也觉得心里泛软，把暖宝放到旁边。 素梅跟叶暮雨禀报：“夫人，霍家出事了。” “出事？”叶暮雨不明所以。 蓦地脑子里响起了之前出门时碰见的霍红颜，她猜测：“难道是霍家大小姐出事了？” “夫人，你怎么知道的？”素梅错愕，复而皱眉：“难道夫人你遇见了霍大小姐？” “并未。”叶暮雨摇头：“只是早上出门时，看见霍家大小姐匆匆上了马车出门。” “霍大小姐失踪了。”素梅见夫人没跟霍家大小姐牵扯到，微微松了一口气，“霍家那边是老夫人派了人过来通知夫人。” “奴婢接待的人，并未让其他人知晓。”素梅小声道：“霍家来的人想确认霍家大小姐是否在我们家，这个消息奴婢是自己猜出来的。” 叶暮雨皱眉，想着霍红颜到底是心性不坏，一个姑娘失踪太久，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去让朱三他们找人。”叶暮雨吩咐：“若是找到人，保证其安全便好，若是对方没有危险，不用插手其中。”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素梅离开。 朱三是她建立的斥候队在京城的领头人，是她的亲信，对方找人的本事，可比她强多了。 叶暮雨没有跟子萝提这件事。 中午用了饭，照例带着暖宝午休。 暖宝年纪小，也不吵闹，她午休舒坦，醒来收拾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件事，问素梅情况。 素梅朝她摇头：“夫人，还没消息传回来。” 叶暮雨闻言，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等老爷回来，告知我一声。” “是。” 叶暮雨去了大厨房，准备做点牛奶制品。 第1423章 建议 她先熬了点奶茶，又煮了点芋圆，熬了红豆，做了点双皮奶。 如今暖宝还小，除了吃奶，什么都不吃。 叶暮雨喝鲫鱼汤嘴巴都快要废了，下午茶是必备的改善口味的好机会。 因着已经天凉，她也不用放进水井里冰冻，直接放凉再用就差不多了。 红豆熬得很软糯香甜，她跟着双皮奶一起吃一口，只觉得格外的软绵，双皮奶里只放了轻度的糖，更多是牛奶的鲜香。 一小份，她吃了几口就吃完了。 旁边暖宝躺在小床里，问道奶香，睁开可爱的眼睛，嘴巴蠕动，干净纯粹的眸子朝她看，并伸出小手挠啊挠，也许是因着什么都被抓到，他瘪了瘪嘴。 就在叶暮雨以为他要哭时，暖宝吸了吸小鼻子，转过身，偏过头，不看她了。 叶暮雨被他这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暖宝，你咋这么乖啊。” 她蹲下身，凑到他面前，亲了小脸蛋一下。 暖宝小手抓着她的手指，笑得腼腆好看。 叶暮雨刚用完膳，门口响起脚步声，听声音便知道是楚恒。 她回过头去看，果然是他。 “今日回来得挺早的。”叶暮雨柔声询问：“是没什么公务，不忙？” “还好，并不是很忙。”楚恒倒也不是早退，而是被安排了公务，习惯性回来一趟看看妻儿。 楚恒走过去，把暖宝抱起来。 叶暮雨站在旁边，戳了戳他的小脸蛋，逗弄暖宝。 楚恒眸子里全是温柔的神情，目光落在两人母子身上，玩了一会儿，暖宝就睡着了。 他把暖宝放回小床上，拉着她到软榻上坐下。 叶暮雨问：“我下午做了点双皮奶，你的还在厨房，我让素梅端过来。” 楚恒没拒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温柔如水：“谢谢。” “不用谢，你喜欢吃什么，明日再给你做。” 叶暮雨倒也不是闲不住的性子，只是给自己做解馋吃食时，不忘给家里其他人准备，楚恒也是甜食控，她对他的口味了解，倒并不担心他不喜欢。 楚恒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因着合胃口，他吃得并不少，见旁边叶暮雨看着他在笑，他挑了挑眉，声音低低的：“笑什么？” “我笑你连脖子上落下树叶都没发现。” 楚恒接过她递过来的树叶，想到今日在朝中宣明帝找到他暗示的意思，蓦地有了灵感。 “阿雨，你说，北地怎么才能提高生产？” 叶暮雨正把一个奶糕喂进嘴里，满口奶香，让她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来，脑袋里蓦地想到了一个吃食，奶片。 估摸着，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吃。 “北地啊。”叶暮雨托腮：“那边地势平坦，种小麦很合适的，还有之前找出来的番薯，番薯的产量不错，味道还好。” “对了，还有人参、鹿茸，都是可以种的，还有山核桃、榛子、蜂蜜。” “对了，北地有大豆（菽）跟甜菜吗？”叶暮雨没有去过北地，看的一些游记里也大多都是关于打仗，平日吃得差，具体有的粮食，她并不怎么了解。 第1424章 透露 呼吸喷洒在对方鼻尖。 “哇……” 一道哭声响起。 惊醒两人。 叶暮雨猛地睁开眼睛，害羞地伸手推他。 楚恒眼中忧郁神情一闪而过，淡淡地撩起眸子，看向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暖宝。 “暖宝尿裤子了。” 叶暮雨已经走过去找到了原因，有些好笑地回头对楚恒说：“他是不是被你做坏事吓尿了。” 楚恒刚镇定下来，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 有些无奈地起身，接过叶暮雨拿过来的新尿布，动作熟稔地给暖宝换上，又把弄脏的尿布放进盆子里，蹲在屋子里，亲手洗干净。 叶暮雨凑过去，蹲在他旁边：“辛苦啦，相公。” “为娘子做事，不辛苦。”楚恒心知平时暖宝的贴身衣物都是她亲手洗的，甚至是两人的贴身衣物。 当时叶暮雨说了一套为了健康着想的解释。 楚恒对此并不怀疑，平时只要有时间遇着了，也会帮忙。 “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叶暮雨让暖宝坐在铺着毛毯的地上，手上拿着拨浪鼓逗他玩，一边陪楚恒说话。 “何事？”楚恒眉眼都没动一下。 叶暮雨坐在地毯上，屈膝：“霍红颜失踪了，我让朱三他们去找人，现在还没消息，不知道这件事跟郑国公有没有关系。” “有。”楚恒神情依旧平静，像是听到再寻常不过的消息，他把尿布洗完，才让素梅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 叶暮雨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啊？小姑娘不会有事？” “不会。”楚恒见她实在关心，就透了个底：“我猜测，霍家手中应该有什么东西，不然郑国公不会一直追着不放。” “我私下派人注意着霍家的举动，最近不要让子萝跟霍家来往密切，我怕她被牵连。” “你放心，子萝性子内向，自己就不爱出门，不过我还是会提醒她的。” 自家孩子，她自然是要护到底的。 叶暮雨心里比较好奇，忍不住问楚恒想知道更多消息。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楚恒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假装为难地样子。 叶暮雨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也没看出哪里不对，想着楚恒肯定要求不会太过分，也就答应了。 等听完，叶暮雨有种霍家真倒霉的感触。 当晚，叶暮雨配合了楚恒各种姿势后，翌日一早，果然就起不来。 等醒来后，看到身上的痕迹，她脸颊涨红。 沐浴都不愿意让素梅两个丫鬟近身。 但偏偏她又累又饿，还没力气，只能套着衣裳，喊两个丫鬟进来帮忙。 素梅和春杏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她。 被扶进浴桶，春杏一眼就看到她身前的痕迹，类似指印，她俏脸瞬间一红：“呀。” 素梅倒是镇定，“夫人，你好好泡一泡去乏，需要添水就跟奴婢们说。” 叶暮雨早在春杏出声后，就羞得脸颊嫣红，整个人被水漫过，只余脑袋，她揉了揉额头，嗯了一声。 两个丫鬟退下，叶暮雨还是面红耳赤的。 第1425章 柳哲 忍不住伸手拍打脸部，她眼睛微闭，睫毛轻颤。 等泡好澡，换了一身衣裳。 早膳也从厨房端过来了，准备的米粉跟灌汤包。 很简单，叶暮雨却迫不及待地开动，等吃了半碗米粉，吃了三个灌汤包，饥肠辘辘的肚子才舒服些。 门口素梅匆匆走进来。 附在叶暮雨耳边小声道：“夫人，霍小姐回来了，听说是柳家大少爷送回来的，外人并不知道，秘密送回来的，朱三说，霍小姐并未受到欺负，回府后情绪也稳定。” 叶暮雨已经不震惊了，毕竟有楚恒跟自己透露在前。 “嗯，我知晓了，喊朱三等人派一个人注意霍家的消息，其他人去办其他事。” 素梅虽不了解叶暮雨为何要观察霍家，但她是聪明人，并不多问。 霍府。 霍红颜被柳哲送回来后，捏紧衣袍，先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家都不准胡乱议论，否则家规处置。”霍红颜先堵上了自己院子里的人的嘴，才匆匆进了内室，由清荷帮着把衣裳换了。 清荷有些感叹：“小姐，这次多亏了柳少爷，不然我们就糟了。” 霍红颜也有些后怕，她虽然做好准备郑国公家已经有所怀疑，故意出门，装作转移证据，实则吸引目光，但也没料到，刘家竟直接派人掳走她。 若不是她从青楼里找机会逃脱，而后又遇到柳哲帮忙，她恐怕名声已毁。 遇见柳哲，她是意外的。 心里更是泛酸，这是她前世的相公，对她尊敬有关爱，两人和睦地过了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一次，连纳妾都不肯，只守着她过日子。 那时候，自己还是五品武将之女，相公也并不嫌弃。 她重生回来之前，身边陪着自己的还是他，再次遇见年轻的柳哲，她心里动容，也忍不住想再跟他过日子。 可自己如今在守孝，再拖三年，柳哲就二十高龄了。 而柳家祖母身体不好，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长孙成亲，偏偏，柳家祖母，活不过三年，她如何能耽搁他，让他不孝。 “别再提他，准备谢礼送回去就行。”霍红颜闭了闭眼睛，严肃地叮嘱清荷。 清荷是在她身边跟得最久的老人，闻言心里有些诧异，但对小姐的话，她从来都是听从的，不敢反驳，只有些遗憾，点头答应。 霍红颜换好衣裳，径直去了霍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霍红颜蹲在霍老夫人面前，努力挤出笑容。 霍老夫人抱着她哭：“红颜，好孩子，辛苦你了，幸好你没事，不然祖母一辈子都心里难安。” 霍红颜摇头，把脑袋靠在她手心：“祖母，没事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霍家好，孙女的日子也才好过，再说了，父亲已经去了，作为长女，更应该支撑起霍家。” “祖母，不说这个。”霍红颜擦了擦眼泪，她心知自己从来都不怕死，她只是一想到柳哲就难过，只有在一辈子疼爱自己的祖母身边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第1426章 柳哲 “祖母，舅舅那边，安排好了吗？” “我已经把证据送出去了。”霍老夫人也像是老了一个度，嘴中喃喃：“希望一切都顺利。” 霍红颜看得出，霍老夫人经过这些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尤其是她本来年纪就大了，来了京城又不习惯这边的天气。 “祖母，明日请我去请陆小大夫上门给你看看身体可好？”霍红颜着实有些担心。 霍老夫人心疼闺女为了吸引注意力被拐出门。 但见她确实不像是有事，没有被欺负，但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心里伤心也怨恨自己没用，身体才越来越不舒服。 她慈爱地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目光深处带着沉痛之色：“没事，祖母没事，你若是不放心，便找陆小大夫上门一趟。” “祖母，你要好好的。”霍红颜闭了闭眼睛，整个人埋在她的掌心。 霍红颜没有多待，她从荣富院出来，回到香闺，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才有心思琢磨这两日发生的事。 只希望，能顺利。 霍红颜闭着眼喃喃道。 柳家。 柳哲现在有举人的功名，平日在学堂学习，柳家只是四品官员，在天子脚下，十分不显眼，柳哲心知自己读书并没太多天赋，只想着勤能补拙，早日考上进士，哪怕是外放当官，也对家族是一件好事。 一直以来，他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功名声，他不舍得看家人平时受委屈，他是家中长子，应当承担起责任。 也更没想过成亲的事。 可昨晚，为了救霍姑娘，他抱了她，哪怕事后对方冷静地道谢，并不提女子名誉一事，但他却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从未跟女子有过亲密接触，霍姑娘是无辜的，她不愿意跟自己牵扯，甚至说昨晚什么事都没有，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 柳哲闭了闭眼，他虽向来洁身自好，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甚至抱着厌烦的情绪，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脑袋里能一直浮现那抹倩影，怎么忘都忘不掉。 他伸手捂住胸口，那里比往日更加鲜活，扑通扑通的跳声，柳哲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午饭都准备好了，爹说一会儿要带你去拜见刘大人。” 柳哲倏地放下手，镇定地站起来，听完她的话，下意识皱眉：“妹妹，哪个刘大人？” “就是国公爷啊。”柳佳韵小声说，她也意识到大哥的心情不太好。 柳哲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走，先去用饭。” 柳佳韵不敢多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午饭吃完，柳哲全程一言不发，只有柳佳韵察觉到大哥心情不好，反倒父亲跟母亲都很高兴，以柳大人不过是在清水衙门办公，就算是想攀上郑国公都攀不上。 如今有这个机会，柳大人自然高兴。 “爹，我有事跟你说。”等用完午饭，柳哲跟柳大人说，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到了旁边的小书房。 柳大人有些不快。 第1427章 猜想 进门后问：“有什么事等去了刘府回来再说，万一耽搁了，让国公爷不快怎么办？” “爹，我们不能跟刘家牵扯上关系。”柳哲声音沉沉的，他脑子里已经把最近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他不明白，怎么自家就跟刘家搭上关系了。 要说是因为之前宴会里，妹妹跟庆国公府小姐关系好了，可也跟刘家无关啊。 他想不通，但郑国公权势滔天，愿意跟柳家来往肯定有所图，他怕这图谋是柳家付出不起的。 柳大人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自家府上说就算了，可不能出去乱说。” “我知道你不喜刘家，但对方显示是首辅，绝非我们柳家可以抗衡的，对方要见我们，我们能拒绝？若是惹其不快，你爹我的职位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柳哲有些动容：“爹，你是担心家里出事，才迎合刘家的？” 柳大人摇头：“也不完全是，你现在长大了，我也不骗你，柳家拒绝不了郑国公接近，但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实质好处，最多就是你爹我能保证你进入官场前，还能坐好这个位置。” “再说，哲儿，你也说以我们家的家世，郑国公府如何能看得上，这次就当是去试探对方要让我们做什么，实在不行，我们就当没听懂，再想法子。”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估摸着，也就不过是往工部插入人脉交好而已。” 柳大人轻叹，被逼着过去，他也只能往好的想。 柳哲心知，不能拒绝这次见面，他也想知道，刘家到底要他们做什么。 两父子进了郑国公府上。 消息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两父子是半个时辰后出来的。 柳哲静默地没说话，柳大人也有些疑惑。 “难道国公爷是想帮哲儿你做媒？”柳大人脑子现在还是嗡嗡的，什么叫柳哲年轻有为，问他说亲没，听说还没定下来，对方竟然回答说挺好的。 这不就是暗示自己不要给哲儿说亲吗？ 作为长子，柳大人对柳哲自然是看重的，成亲一事，儿子年纪到了，如今算起来已经算是大龄了，还怎么拖下去。 柳哲没接话，他心里琢磨一遍。 蓦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段时间，他身上唯一的意外就是因为被同窗借书借走了，被忽悠进了青楼，遇见了霍姑娘。 他对霍姑娘心动，是他自己的错，但跟霍姑娘没有关系。 如今，刘家想在自己亲事上插手。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自己跟霍姑娘成亲，难道，刘大人是想利用自己，笼络武将？ 这并不难猜，事实上，朝中很多这种情况，为了避免牵扯进来的武将，一般都不会把闺女嫁给文官。 可是，霍姑娘需要守孝…… 难不成，刘大人要让自己等三年。 他心中情愿，那是他自己动了心，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无论是爹娘，还是刘家，若是没有利益关系，绝不会同意。 爹如今的反应，已经让他确定。 但刘家…… 第1428章 疑惑 若真是为了笼络武将，也并非只有霍姑娘一家的武将家的姑娘适龄。 他必须得找出来，为什么刘家非让自己跟霍姑娘凑一对的原因。 当然，这个猜想，也还没有证实，但他却可以试探刘家的反应。 “爹，既然不明白，你就当不知道，至于我的亲事，如今有刘家插手，暂时先让娘不谈，以免到时候坏了两家的关系，总归，不管刘大人什么想法，等不了半年，总该有结果了。” 柳大人也是被闹得糊涂得很，闻言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他也担心到时候两家都得罪了。 柳哲之后，半个月都十分规律地在学堂学习。 这一日，刚从学堂出门，照例去他喜欢的书铺里买书，刚走出来，就遇见了霍红颜。 霍红颜神情有些着急，先是在书铺里看了一圈，出来刚好跟柳哲撞上了。 柳哲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担心她摔跤。 霍红颜看见他眼眶下意识就红了：“相……柳公子。” 她因着急着去找二房失踪的才五岁的堂弟，那是霍家的命根子，心里惶惶不安时，看见柳哲，她仿佛回到了前世，什么事都可以跟相公商议，那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若非她看清柳哲眼中的冷静自持，她才瞬间恢复理智。 “柳公子，没事，抱歉，撞着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霍红颜说着匆匆离去。 柳哲眉头微蹙，他看得分明，刚刚霍姑娘眼眶红了，分明是有什么事。 他想到这段时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父亲也没有被叫去刘家，他心里有些怀疑之前的猜想，但现在，他碰到霍姑娘，对方一看就出事了。 容不得他多想。 毕竟，他了解过霍家，回来半年，并未有任何事发生，怎么偏偏就在遇见自己后发生了事情。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但巧合…… 柳哲闭了闭眼，抬脚跟了上去。 他没有靠近霍家，只让身边伺候的小厮，去跟霍红颜问是否需要帮忙。 小厮回来，“大少爷，霍小姐说不需要我们帮忙，说您误会了，没什么事。” “好。”柳哲点头。 吩咐小厮：“跟着霍姑娘的马车，别让她发现了。” “大少爷……”小厮从小跟在他身边，对大少爷不近女色，甚至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性子，突然停这吩咐，整个人都怔住了。 柳哲镇定地看着他，又吩咐了一遍。 小厮爬上马车时，脚都是麻的，心里还有些迷惑。 霍红颜要找人，光看她的举动就能看出来。 柳哲跟了一会儿就把消息打听到了。 他正准备叫小厮也跟着去好好打听，等小厮回来说：“大少爷，听说昨日有人看见霍家小少爷出了城门是去了佛光寺霍小姐已经赶去了。” “跟过去。” 柳哲心里担心霍姑娘着急，更多的是想验证情况。 两辆马车先后到了佛光寺。 柳哲等霍红颜上去后，才下马车，他心知避嫌的重要性。 等进了佛光寺，柳哲正打算问寺庙里的僧人。 第1429章 证实 一个僧人就走到他面前：“柳少爷想知之事，在后山能得到答案。” 说着，僧人转身就离开。 柳哲只看清了对方普通的长相，连名字都没问出，僧人眨眼间就不见了。 柳哲唇瓣紧抿，心里已经得到了肯定，刘家竟然真的想让自己跟霍姑娘好。 但是，为什么又非是霍姑娘，这会不会给霍姑娘带来祸患。 柳哲心里满脑子的怒火，头一次愤怒自己的无用，他快速往后山赶，小厮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废话。 佛光寺的后山很大，柳哲到底是男子，步伐很快，在后山转了一圈，继续往深山里走，这时天上一道惊雷。 天色阴沉下来，怕是要下雨。 “如墨，你回去跟霍姑娘说我们得知了霍小少爷的消息，让她别着急，安心在寺里等着，我这边找到人就把人带回来。” “大少爷，可是你只有一个人。”小厮有些担忧。 柳哲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强行让他答应，自己率先往山里走。 如墨跺了跺脚，也不敢违抗命令，快步往山下跑。 柳哲是在山洞里找到霍家小少爷的，看着小布丁双手环腿抱坐在里面，神色惶恐不安的样子，他轻轻走过去，柔声问：“你可是浩儿？” “你，你是谁？”霍浩眨着眼睛，害怕地问：“如云师父呢，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的。” 柳哲：“我是你大堂姐霍姑娘的好友，是帮忙找你的，你家人可着急了，别怕，我这就抱你回去。” 轰隆一声。 不仅是雷声，紧跟着瓢泼大雨跟着淋下来。 柳哲眉头一皱，第一反应是，难道郑国公身边有会看天气的神算不成？ “哇，我怕……”霍浩年纪小，听见打雷声，哇哇直哭。 柳哲只得坐过去哄他，又担心耽搁下去回去晚了让霍姑娘担心，刚哄好霍浩，还没想要怎么冒雨下山不影响孩子的身体。 就听到山洞外的雨幕响起声音。 “阿浩……” “少爷……” “阿浩少爷，你们在哪……” 柳哲猛地站了起来，人朝外面走去，站在山洞口，出声道：“如墨，我们在这……”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通过雨幕，传到了几人耳朵里。 紧跟着，他便看见，霍红颜三人浑身狼狈地从雨幕里冲过来。 柳哲忙上前，也不管是不是被淋了雨，护着霍红颜进了山洞，下一秒，霍红颜身上便多了一件外套。 那是柳哲的外衣，如今他身上只剩一身里衣。 霍红颜只觉得心尖抽疼，红着的眼眶，脸上浸满了雨水，让她眼底一片水润，微红的唇瓣轻颤。 柳哲从未想过会直面霍姑娘脆弱的一击，他只觉得胸腔里酸涩难耐，下意识放柔了声音：“霍姑娘，别怕，小浩没事，你先整理衣物，别受凉了，这山洞里有柴火，我去点火堆。” 霍红颜看着那熟悉的笑容。 强行闭上眼，让自己恢复理智：“多谢柳少爷。” 又蹲下身去看了看霍浩，见他没事才放心。 第1430章 解释 而这么一会儿，柳哲已经用木棍垒出了一个杆子，让小厮脱下外衣，搭在上面，算是简易的屏风，足够霍红颜跟清荷坐在旁边整理容颜。 “如墨，你坐这。”柳哲直接吩咐如墨背负着屏风，他自己也是如此，在旁边跟着坐下，动作熟稔地点火。 如墨挠了挠头，也知道避嫌，哪里敢乱看，低头头，一门心思把火堆点燃，不敢做其他事，只是心里忍不住嘀咕，少爷果然对霍小姐有好感，不然怎么这么照顾她，以往大少爷遇见姑娘可都是走得最快的那个，别提怜香惜玉了，根本就不乐意招待。 柳哲在火堆旁又弄了一个晾晒的架子。 等霍红颜从里面出来，看见柳哲的背影，她稍微有些迟疑。 但柳哲像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并未回头，只出声问：“霍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没。” 霍红颜走出来，把外衫放到木杆上晾晒，她的身上披着柳哲的外衣。 清荷的衣裳也淋湿了，便蹲在屏风后，没有出来。 霍红颜抱起旁边的木棍，过去也点了一个火堆。 柳哲没有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但动作却很细心，等霍红颜转过身时，就看到旁边放着燃烧着的火棍。 她只需要把火棍拿过去，放到一起就行。 “不用了，这边的火堆弄好了。”霍红颜出声道。 柳哲嗯了一声：“好。” 霍红颜长长的睫毛微颤，她蓦地意识到，对方是在照顾自己，跟她前世认识的相公一样，他从来都没有变。 为了避嫌，两人中间隔着用衣裳做成的屏风。 霍浩已经坐在了霍红颜旁边。 霍红颜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有些脏兮兮的脸擦干净。 轻声问：“小浩，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霍浩看见姐姐的表情，似乎有些生气，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大姐姐，我听人说，佛光寺的平安符很灵，我想亲自求来，送给祖母和娘亲和姐姐们。” 霍红颜伸手捧起他的小脑袋，眉头紧皱：“谁跟你说的？” 霍浩揉了揉脑袋：“不知道，那日在书铺里听一些学子说的，后面我又去了杂货铺，就遇到了佛光寺的如云师父，我就问他是不是真的，如云师父说是，我就跟着他一起来了。” “我让身边的郑妈妈回去跟母亲说了。” 霍红颜想到霍浩失踪后，也没了命的郑妈妈，眼睛闭了闭，心里比谁都难受，也清晰意识到，这里面有算计。 “乖，没事，等雨停了，大姐姐带你去求平安符。” “大姐姐，不用啦，如云师父带我求了平安符，还带我来山上，说是这边有一颗比较灵的禅树，我拜了后就能回去。” “所以他把你一个人丢在了这里？”霍红颜手微微有些颤抖，若非理智还在，恨不得立马对那臭和尚一巴掌。 旁边，柳哲突然出声：“霍姑娘，现在需要立马找到如云师父。” 霍红颜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听到自己问小浩的话。 第1431章 问话 也是她故意为之，其实柳哲会出现在这里，还提前找到小浩，她不傻，知道也许柳哲也参与了进去。 但她心里选择相信他的人品，他不会骗她。 “对，我明白，只是……” “你们先在这里等天晴，我去找人。”柳哲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安抚：“别怕，我会尽量把他带回来。” 霍红颜错愕地看向他的眸子，里面是平静又稳重。 霍红颜叫住他：“柳公子稍等。” 霍红颜果断做了决定，很快就把柳哲的外衣脱下，递给他。 两人隔着衣裳，柳哲只能看见她白净的手腕，那双漂亮的手拿着自己的衣服，他伸手接过，隐约间还能闻到属于女子独有的清香。 “嗯。”柳哲喉结微动，对旁边的如墨吩咐：“照顾好霍姑娘。” 如墨惶惶然地点头：“好……” 柳哲进了雨幕，离开后，山洞很安静，霍浩因为太过疲倦靠在霍红颜的膝盖上睡着了，清荷拉了拉霍红颜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问：“小姐，柳少爷……可信吗？” 霍红颜没有立即回答，她先是怔愣了一会儿，许久才听见自己回答：“我选择相信他。” 清荷动了动唇，托腮道：“不知道柳少爷能不能抓到那臭和尚，害得我们这么担心。” 霍红颜没接话，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这件事的原因。 “霍姑娘，我家少爷是个好人。”一直没说话的如墨突然出声。 清荷不客气地反驳：“你是他的下人，自然这么说了，我家姑娘还是好人呢。” “我没说霍姑娘不是好人啊。”如墨挠了挠头，“我家少爷从来不会多管闲事，但今日帮了霍姑娘，肯定是因为……” “你别说了。”清荷气愤地止住如墨的话：“我家小姐很感激柳少爷。” “我……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胡说的。”如墨性子太单纯，尤其是对柳哲，他拍了拍嘴，也就不敢说了。 清荷还是气呼呼的。 霍红颜却是怔住了。 她确实是意外的，如墨的性子，她了解，便知晓对方不会说谎。 那……意思是，相公这一世，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吗？ 霍红颜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心跳有些快，愉悦怎么都止不住，她嘴角溢出一抹浅笑。 清荷疑惑的声音响起：“小姐，你在笑什么？” 霍红颜蓦地回过神来，偏过头去，“如墨，我有事问你，你若是可以回答，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如墨下意识点头，总觉得这一瞬霍姑娘的声音跟大少爷类似。 “你们怎么会跟过来？” “啊……”如墨挠头，没料到霍姑娘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难回答，他不知道大少爷的意思，哪里能随便透露大少爷做的意思。 “霍姑娘，要不然，你等大少爷回来，亲自问？他肯定会跟你说的。”如墨连忙补上最后一句话，心里希望霍姑娘不要生气。 霍红颜一怔，也意识到，如墨是单纯，但也是最听柳哲话的人，没有他的命令，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第1432章 下山 她心情一时间很复杂，有很多话想问他。 四周寂静，只能听到山洞外噼里啪啦的雨水声，时光入逝。 一个时辰后，大雨停歇。 柳哲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山洞前，目光看向旁侧，跟听见动静的霍红颜对视上，两人皆是一怔。 “先下山，人在寺庙里。”柳哲低声解释了一句。 霍红颜立马站了起来，收拾好衣物，抱着霍浩。 柳哲看向如墨。 如墨秒懂，连忙走过去：“霍姑娘，奴才是男人，力气大些，帮您背霍小少爷。” 霍红颜动了动唇，正要拒绝。 柳哲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略微有些低哑的声音里带着温柔：“霍姑娘，下山艰难，如墨也练了一些身手，能照顾好霍小少爷。” “多谢柳少爷。”霍红颜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柳哲转身在前面带路。 霍红颜目光摁不住落在他身上，看见他身上的脏污，以及衣衫上后背跟腿上深色的位置，她福灵心至，蓦地问：“柳少爷，你受伤了？” 如墨连忙抬头，“大少爷，你，你没事？” 柳哲微微有些别扭的脚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像是没有存在过，他摇头：“没有，只是摔了一跤。” 霍红颜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问，尤其是对方明显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下山确实比上山艰辛。 霍红颜几次因着脚下绣花鞋的缘故，差点摔跤，幸好旁边清荷及时扶住她。 似乎察觉到她的窘迫，柳哲的步子明显慢了，时不时一句：“这里有石头，如墨小心些。” 如墨呆呆地点头，心想自己的武功可不是废的，好像不会摔跤，但他也不会在外人在的时候多嘴。 霍红颜听着他稳重细腻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的，脸颊还有些发烫，总觉得他说的话是为了提醒自己。 花了半个时辰，总算下了山。 霍红颜坐在寺里给香客准备的客房，霍红颜皱眉看着脚，她自认自己并不是娇弱的女子，但今日下个山，她的双脚愣是磨出了水泡，水泡还不知不觉间泼了，流了血。 清荷看了，吓了一跳，连忙去找寺里主持拿药。 不一会儿清荷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霍红颜有些疑惑。 清荷笑着解释：“是柳少爷让如墨早就准备好了药膏，听说奴婢需要，就给奴婢了，还说寺里一会儿就送姜汤过来。” 霍红颜伸手：“给我。” “小姐，奴婢给我擦。” “不用，你去梳头，把你自己身上也擦擦。”霍红颜接过药膏，觉得手心发烫，想到什么，嘴角蓦地溢出一抹浅笑。 打开药膏，看见熟悉的药膏，她哪里不明白，这是柳家特制的外伤药膏。 柳哲一向做事稳妥，出门在外，身上都会带着药膏等日常所需的物件。 闻着熟悉的药香，霍红颜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上辈子。 擦好药，霍红颜换上新鞋子，带着小浩快速到了柳哲的门口。 第1433章 单独谈话 她抬手敲门，放敲了没两声，屋门就被打开了。 “霍小姐。”柳哲也换了一身衣裳，头发有些湿，脸上依旧俊朗。 “如云师父那边，你亲自跟我去？你若是放心，可以把小浩交给如墨照顾。” 霍红颜稍微犹豫一下就答应了。 她不能单独去见如云，身边必须跟着丫鬟，也是为了霍家的名声，而如墨是柳哲的人，他能照顾好小浩。 柳哲在前面带路，在柴房前停下，他挥了挥手，旁边守着的僧人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就把柴房的门打开了。 叫如云的和尚狼狈的被捆着双手坐在柱子前。 听见有人过来，连忙抬头解释：“我对不起霍小施主，是我带他出去的，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你私自带走我弟弟，如今我要带你送官。”霍红颜愤怒地说。 如云和尚先是错愕了一下，忙摆头：“女施主，你误会了，贫僧没有私自带走霍小施主，霍小施主跟贫僧说了，已经派人回去跟长辈说，事后还有一位霍家的下人过来回禀，说是霍家二夫人答应了，贫僧才带霍小施主走的。” “之前贫僧把霍小施主带上山时，跟寺里的师父说过，但后来发现天气有些暗，怕霍小施主出事，所以才让他在山洞里等着，贫僧独自去禅树。” “你的话，我凭什么相信。”霍红颜冷笑。 如云师父有些无奈：“那女施主，贫僧不打诳语。” “那好，你说，我霍家哪个下人过来回禀你们消息的。” “贫僧只知道对方被霍小施主称为张妈妈，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霍红颜皱眉，再问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她神情凝重地从柴房出来。 “霍姑娘。”柳哲见她脸上的愁容，到底不忍，叫住了她。 “嗯？”霍红颜回望他，眼中带着疑惑。 柳哲克制住情绪外露，诚挚道：“我有话想单独跟霍小姐说。” “好，我们回房间说。” 柳哲被她果断的话弄得错愕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无奈一笑后，转身跟着他回了房间。 “霍小姐，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有些隐秘，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柳哲轻叹一声，还是出声了。 霍红颜怔了一下，看向清荷：“清荷，你去门口等着。” “小姐。”清荷看向柳哲的眼中带着防备，急得跺了跺脚。 霍红颜心知她的意思，但柳哲是绝对不会冒犯她的。 清荷无奈，只能离开。 等人离开后，柳哲轻咳了一声，坐在霍红颜对面，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都不在对方的安全距离内，柳哲明显很有分寸。 “霍姑娘，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我今日跟着你过来，并不是意外，只是想验证一件事，事实是，我的猜测是真的。” “什么……意思？”霍红颜看向柳哲，眸子里有疑惑，但却没有怀疑。 柳哲对她的态度有些稀罕：“霍姑娘不担心我是坏人吗？” “你不是。”霍红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太让人误解，果然柳哲怔愣住了。 第1434章 信 她有些恼意，偏过头，反问：“柳少爷，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柳哲蓦地展颜一笑：“霍姑娘，在你面前，我是好人。” 霍红颜面红耳赤，心跳更是控制不住的加速，咬着唇瓣，声音有些急：“柳少爷，我们还是谈正事。” 柳哲也不失望，他柔和的目光看向她，没有说具体的，只提点她，小心刘家。 霍红颜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听到郑国公的名字，脸色有些难看，怎么都忍不住，对方的手段，分明是在试探自己家。 她放在袖笼里的手发紧。 蓦地，抬眸看向柳哲，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与他对视，有些涩然，哑着嗓子问：“柳少爷，柳家可否牵扯其中。” 柳哲面上已经恢复了正色，眸子跟她对视，感受到对方话里的抵触，他心中的猜想更加得到了肯定，霍家，肯定有刘家想得到的东西，不然不会针对霍家。 他面色坦荡，神色尤为认真：“霍姑娘，是。” “所以，以后你连我也不要相信。” 霍红颜怔然。 “既然霍小少爷已经找到，柳某先行离去。” 柳哲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提醒了霍姑娘，也意识到对方跟自己最好不要有牵扯，心中不后悔刚刚对她表态说的话，却也心知肚明，两家应该保持对立。 他走出房门。 清荷一直等着，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当时就急了。 “哼，不可理喻。”柳哲怒斥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清荷吓坏了，连忙进去，看见自家小姐好好地坐在里面，没有收到欺负，她才松了一口气：“小姐，刚刚柳少爷的脸……” 清荷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下去把小浩带过来。” 这会儿霍红颜满脑子都是刚刚柳哲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事情，哪怕是当着她的面打的，但神情却很凶狠，像是要恐吓她。 霍红颜双手捂脸，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刘家找上柳家，想要让柳哲从自己身上动手，拿到证据。 柳哲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了，所以他选择了跟她决裂，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清荷有些担心，但更怕小少爷出事，连忙去把霍浩接了过来。 事实上，柳哲很快就离开了，带着如墨，马车离开佛光寺时，还被寺里的僧人亲自送走。 霍红颜沉着脸，带着霍浩上了马车，也快速赶回家，因着下过雨，路上十分泥泞，等赶回京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霍红颜把霍浩送回二房，又派人去找张妈妈的踪迹。 这才去跟霍老夫人说明缘由。 楚家。 叶暮雨看着越长越大的暖宝，每日无聊时便在他面前念些孩童启蒙书籍。 同时，她也收到了老家送过来的信。 信里提到去杭州的楚金跟楚林。 以及跟周三爷合作航海一事。 因着离暖宝的百日宴不久了，楚刘氏跟楚智文打算赶回来。 晚上等楚恒回来，叶暮雨跟他提了信的事。 楚恒捏着手上的信道：“暂时让爹娘不用回来。” “为什么？”叶暮雨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他。 第1435章 决定 楚恒拉着她，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温声解释道：“北地的战事差不多结束了，跟北匈要签订契约，皇上准备派使者过去。” “真的吗？”叶暮雨有些高兴：“不用打仗真是太好了，吃苦的永远都是百姓跟将士。” 从京城一点受影响就能看出。 楚恒心知她的性子，沉吟道：“皇上可能会派我过去，顺便收集郑国公跟北匈的皇子合作的证据，我离开，不放心你和暖宝母子留在京城。” “可是，皇上能答应让我离开？” 叶暮雨是站在皇帝的方向来考虑的。 事实上，楚恒的还是太担忧了，她与其离开回到老家，连累老家的人，不如留在京城，想法子保全自身。 何况宣明帝若是看重楚恒这个臣子的话，也会保护好她跟暖宝。 除非连皇宫都不安全，才会危急小命。 但她觉得，郑国公权势再大，也比不过朝廷。 叶暮雨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阿恒，你别担心我啦，好不好。” “我只是，不想有任何纰漏。”楚恒就怕万一，他离得那么远，若真出事，怎么保护得了她。 叶暮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轻哄：“你离开前可以安置好我们母子，爹娘那边，找个族里的老祖宗过寿，把人留下就行，大楚以孝为先，暖宝一个孩子，百日宴自然是要推迟。” “好。”楚恒喉结微动，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半响才点头答应。 叶暮雨静默地陪着他，并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暮雨才问：“阿恒，你可知道什么时候去？” “估摸着半个月后。” “那老家那边的回信，先写了，让斥候队送过去。”叶暮雨为了谨慎起见，两边都会送信，靠商队送的信里写的都是些日常的消息，让斥候队送的，自然是隐秘的消息，事关刘家，她不得不警惕。 晚上吃完时，楚子萝出声跟叶暮雨说：“娘，你知道霍家的事吗？” “霍家小少爷失踪的事？” 叶暮雨一直派了人盯着霍家，甚至刘家她也让人盯着，只不过子萝并不知晓，她也是为了安全，知道她斥候队的，也就只有她跟楚恒和素梅了。 “子萝你怎么知道的？” 楚子萝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自从上次宴会后，我就担心霍姐姐，所以让家里采买的大娘，时常打听京城里的趣事，下午采买的大娘正巧提到霍家小少爷失踪的事。” “我没轻举妄动，幸好晚间的时候，霍家小少爷跟霍姐姐一起回来了。” “早上失踪，晚上就回来了。”叶暮雨摸着下巴，看向楚恒。 两人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楚子萝见爹娘的神情，只怕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她动了动唇，到底没问。 反倒是楚恒偏头看向她，说：“子萝，你收集消息是不错的习惯，不轻举妄动也是最好的，你还小，不用牵扯进这些事来，若是真想做什么，一定要先跟长辈说。” 第1436章 幽怨 见爹神情严肃，楚子萝就猜到了事关朝中的大事，懂事地点头，没有多嘴问，也明白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硬起心肠，不要做多余的事。 比如刚刚，看娘亲的反应，分明是知道霍家的事。 甚至对霍家小少爷被找回来的消息，娘亲都不惊讶，可见爹娘肯定知道更多的情况。 娘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她不出手，肯定是有原因，如今霍姐姐和霍家小少爷都没事，也从侧面验证了她的猜想。 用完饭回到后院。 叶暮雨在屋子里走着消食。 暖宝也吃饱喝足，躺在小床上吐泡泡。 楚恒处理公务。 叶暮雨并不打扰他，消完食就坐在旁边做暖宝的小衣，如今她时间多，慢慢学着做针线活儿，竟也能做简单的衣裳和刺绣了。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她对学女红并不排斥。 楚恒一忙就忙了一个多时辰。 抬头，发现叶暮雨已经洗漱完，靠在窗边正捧着一本关于造船的书在看。 楚恒合上公务，起身把外套脱了，出门让下人端水，去浴室一趟，再出来时，身上还带着湿气。 叶暮雨听见声响，朝他招手。 “过来，我帮你擦。” 叶暮雨看见他的长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楚恒走过去，伸手点了点她鼻尖，挑眉问：“笑什么？” “我在笑，原来男人也会为长头发烦恼。”叶暮雨拿着毛巾，动作轻柔的给他擦拭，一边道：“我以前认识的男孩子，读书时，为了装帅，每日早晨起床都要洗头，比女孩子还勤快爱干净，我那时候就在想，若是长头发，还能这么做，就是真的爱干净了。” 楚恒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没说话。 只顺从着让她照顾。 “你怎么了？”叶暮雨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情绪有些不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坚硬如铁的肌肉，反倒戳得她手指疼了。 叶暮雨后悔的收回手。 楚恒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又轻柔。 叶暮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我继续给你擦头发。” 楚恒不放，整个人顺势靠在她脖颈处，先留下一个印记，引得叶暮雨轻呼一声，问：“那些男子你喜欢么？” “啊？”叶暮雨不明白他怎么想到这个问题来的，认真地道：“就是同学，刚刚的话题主要在于长头发，以及爱干净上面，当然，也在于男性跟女性的选择不同上，不是针对具体某个人。” 楚恒睨了她一眼：“是吗？” “是啊。”叶暮雨点头，捏了捏他的耳朵：“反正在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说，那些男子洗头勤快是为了吸引女子么？”楚恒淡淡地反驳：“所以，你被吸引了，才会冒出这个想法。” “诶，这个……”叶暮雨觉得他这句话有问题，足以显现出华国语言的博大精深，若是楚恒语气能正常点，她绝对不会多想，也觉得他这话没问题。 但他幽怨得太明显了，叶暮雨想忽视都做不到。 第1437章 威望 叶暮雨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捧起他的脸，笑眯眯的问：“阿恒，你不会是吃醋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万人迷，哪里会人人都喜欢，你能喜欢我，我都觉得难得了，你可别遇见个男子就吃醋，那不是你难受么，你啊，这叫自己弄出来的假想敌。” “就跟，我喜欢吃橘子，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吃橘子，便不愿意让其他人看一眼橘子一样。”叶暮雨摇头：“这不是庸人自扰么。” “没办法，我就是不喜欢任何男子跟你有太过的来往。”楚恒对她的话不可置否，心里的态度却一点都没变。 “好好好，我不说了。”叶暮雨忍不住发笑，被他认真对待，叶暮雨感受得最明显，哪里还会说他不喜欢听的话，反正，就当他们相互把对方当成珍贵的宝贝就行了。 至于外人的看法，与他们有何干。 “那阿雨，我可以吗？”楚恒整个人宛如贴在了她身上，在外面再霸道，冷静，也难过美人关。 叶暮雨耳根有些红，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开，只觉得腰间的双臂宛如一道铁钳，紧紧把她围在胸前，难以移动半分。 夜色正浓，灼热的气息在屋子里溢开。 又过了几日。 霍红颜出门，总是要遇见柳哲。 柳哲假装不知道刘家故意安排的巧妙。 跟霍红颜开始了相爱相杀。 刘家。 刘焱真坐在书房，双颊鬓边发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周身一股威严的气势，即使年老，也让人不敢还是。 唐柔站在书房前，神色有些忐忑：“国公爷，您找妾身来是……” 刘焱真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半响，才笑着说：“我们是一家人，唐美人不用太紧张，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脸上看似在笑，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唐柔吓得浑身一抖，整个人就跪了下来，求饶道：“国公爷明鉴，妾身绝对不敢背叛您啊。” “哦，为什么，霍家跟柳家的亲事还没定下？” 唐柔心里骂娘，嘴上争辩：“国公爷，妾身梦里那时候，霍家老爷没有去世，霍小姐也不用守孝，所以才跟柳家结亲，如今霍小姐在守孝，就算两人感情再好，也不可能立马定亲，柳家公子年纪并不小了，只怕是柳家不同意。” “若，若是柳家同意，妾身敢保证，两人一定会定亲。” 唐柔喘着粗气道。 刘焱真摸着手上的扳指，并不接话，反而转移了话题：“你梦里，北地的战事是怎么解决的？” “妾身只知道北地的战事也是腊月止戈的，除了这次北地士兵牺牲不多以外，跟妾身梦里的一样。” “哦？是么。” “那这次派去跟北匈沟通的使者是谁？” 唐柔摇头：“妾身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似乎是户部的官员，总归是不怎么出名的，不过，妾身只知道，北地战事止戈后的第二年，国公爷得到了皇上的奖赏，自那以后，您在民间越发有了威望。” 第1438章 霍红颜拜访 “这可是大喜事。”唐柔笑得得意：“想必肯定是国公爷做了什么事，所以受到了奖赏，升了官。” “户部的官员？”刘焱真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你再仔细想想，若是能想起具体官员的名字，本官赏赐你出门玩耍一趟。” “真的？”唐柔克制住惊喜问。 刘焱真脸上堆着意味不明的笑：“什么时候本官对自己小气过？” 唐柔笑靥如花：“侯爷最是大方不过，妾身是太没见识了，侯爷可别生气。” “侯爷可否给妾身一点时间？”唐柔有些勉强地问：“妾身需要回忆梦中的细节，稍微出错都会影响侯爷做事，妾身实在不敢不认真一些。” 刘焱真视线在她脸上划过，蓦地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唐美人年纪也不小了，想必是需要一个孩子荣养后生。” 唐柔震惊地看着他，似乎全然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唇瓣当即抖了起来。 刘焱真笑：“你想要自己的，还是什么？” 对方离得近，呼吸都喷洒在自己脸上，唐柔心动了，宛如树藤一样缠绕在他身上，朝他的脖颈处喷洒气息：“侯爷，所言可真？” “自然，本官什么时候说过谎了？” 唐柔倒也不嫌弃他的年纪，她前世可知道，郑国公看似五十好几了，但后来听闻却有小妾跟他生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在这么大的年纪。 唐柔心里涌出一股激动来，恨不得立马就能怀上孩子。 刘焱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把她带进了内室。 - 叶暮雨看着从老家送过来的信，确定楚刘氏跟楚智文找了理由不会上京城来，信里面楚刘氏很担心暖宝，担心他被照顾得不好，说他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 便让商队把在老家准备的百日宴贺礼都送了过来。 最让叶暮雨感动的是，里面有一件百家衣，是村子里对孩童最好的祝福。 每一块布都是从不同的村民贡献的，再缝合成一件衣裳，这是村民们的心意，叶暮雨伸手戳了戳旁边暖宝的脸蛋，轻叹：“暖宝，快快长大，就能看看关心你的人了。” “夫人，霍大小姐上门拜访。” 叶暮雨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诧异。 不过想到最近霍家的事，叶暮雨也想知道，这一次，霍红颜那姑娘会跟自己说什么。 “让她进来。” 叶暮雨吩咐完，起身去旁边的屋子换衣裳，准备待客。 “夫人戴珠钗很好看。”春杏在旁边挑选首饰，拿了一个镶嵌着珍珠的簪子，雕刻精美的银饰配合着浑圆的珍珠，显得矜贵又柔和，确实适合她的气质。 自从生下暖宝后，叶暮雨周身都是母性的光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柔。 收拾好出来，叶暮雨坐在待客的花厅里，如今天气还不是很冷，屋子里的窗户半开着，在廊檐下放着一些碧绿的盆栽，让屋子里更添一分生机，草木的清香弥漫，屋子空气畅通，使人待在其中只觉享受。 第1439章 铠甲 霍红颜进来时，一眼就看到靠坐在软榻上，面带浅笑，悠闲自在的叶暮雨，旁边暖宝躺在襁褓里，嘴里吐着小泡泡，很是可爱。 她不知为何，心里压抑的情绪，在看到叶暮雨，瞬间就轻松了起来。 她快步进入其中，对着叶暮雨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夫人。” “快坐，不用太见外。”叶暮雨话落，素梅已经端了凳子过来，招待她坐下歇息。 “谢夫人。” 霍红颜心底松了一口气，面色也更平静了。 “夫人，今日上门拜访，是想求见楚大人。” “不知道夫人可否一会儿帮红颜引见？” 叶暮雨心中虽然好奇，面上却不显，偏头问素梅：“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个时辰后，若是没事，老爷也会提前回来。”素梅恭恭敬敬地回答。 叶暮雨看向霍红颜，柔和地问：“霍姑娘，你可愿意等？” “红颜愿意等。”霍红颜目光诚挚地跟她对视，眼底的急色一闪而过。 叶暮雨闻言，也就不强求了，毕竟霍红颜不是找她，她也不会试探什么。 叶暮雨跟霍红颜说不到一起去，一个时辰还算长，便喊了子萝过来招待客人。 两人在花厅说话。 叶暮雨就带着暖宝回了屋子，暖宝在旁边睡得香，叶暮雨时不时看他一眼，眼中全是慈母笑。 想着楚恒可能会离开。 还是去当最危险的使者。 叶暮雨并不是很放心。 京城权势错综复杂，只要楚恒还好好的，自家没有牵扯进灭门这类的大错中，就不至于会出事，她对自己的安危倒不怎么担心。 叶暮雨磨了墨，提笔，准备写下一些野外自救的方法。 比如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失血过多如何在简易的环境下输血。 野外露营等自救手段。 除此以外，她还打算给楚恒做一个防身的铠甲。 大楚的铠甲太硬，而且还很重，若是轻便一些，加上楚恒有功夫在身，多了灵敏性，受伤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铁是官府管制品，不过叶暮雨可以去指挥打铁匠做，她知道原理，却没那力气打铁。 她把对铁片的要求写了下来，叫了素梅进来：“素梅，你把这信给陆川，让他去找打铁匠做，找那种背后没有太大势力的铁匠，低调一些，不要惹人注意。” “好，奴婢这就去。” 陆川作为楚恒的护卫，平时会送他去衙门，亦或者宫里，若是楚恒不让他等，便会把人喊回来，若是需要等，陆川要么留在衙门旁边的休息室，要么在宫门口，亦或者被派出去办事。 素梅直奔衙门，寻常陆川在衙门的可能性更大。 叶暮雨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把一些野外的生存经验写了下来，折叠起来，放进木盒里，等楚恒回来送给他。 暖宝已经醒过一趟，叶暮雨给他喂了奶，都不需要哄，小胖娃就睡着了。 等楚恒回来。 叶暮雨正在厨房安排晚饭。 晚饭准备了锅子和小菜。 第1440章 羊肉串 今日庄子那边送了新鲜的羊肉过来，叶暮雨还准备做烤串，羊肉锅子。 春杏过来跟她说时，叶暮雨问：“可知道霍姑娘在？” “老爷就是去见霍姑娘了，让奴婢过来跟夫人您说一声。”春杏对叶暮雨说。 叶暮雨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多说什么。 一门心思放到做肉串上。 厨房里的大厨负责切羊肉，那些羊骨头早就被剥了肉放到锅里咕噜咕噜地煮。 不仅如此，旁边的羊排已经被切割好腌好。 叶暮雨用竹签慢慢串着羊肉粒。 厨房里的下人在旁边帮忙，手上戴着用羊肠做的手套。 说起来羊肠手套制作起来十分精细，当初也是叶暮雨建议陆桑奇做的，他纯粹是为了做手术，叶暮雨却拿来当成做饭时用的手套。 叶暮雨觉得戴手套做饭菜更干净卫生一些。 羊肉串做了不少，足够实现羊肉串自由。 除了烤羊排和烤羊肉串，叶暮雨又准备了一些五花肉串，这时候她就比较想念生菜了。 不过这年代的猪肉是正宗的黑猪肉，十分软糯，切薄一些，并不会太油腻。 不过为了预防上火。 叶暮雨又点了几道小菜，泰山豆腐，龙岩金球，清肠冬瓜蘑菇汤。 跟羊肉最配的自然还数白萝卜。 锅子里面煮了白萝卜，叶暮雨就没有准备萝卜菜。 等羊肉串串好后。 肉是早就腌过的，她可以直接开始烤，不过冷了就不好吃了，叶暮雨准备一会儿在客厅里一边烤一边吃。 “先准备好。”叶暮雨脱掉手套，转身离开了厨房。 厨房里的下人们是一点都不敢耽搁。 这头，叶暮雨刚回到后院，准备换一身衣裳，正好碰见楚恒从院子外进来，她顿住脚步，有些好奇地看向他，问：“已经见过霍小姐了？” “嗯。”楚恒依旧是那副镇定的神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叶暮雨跟他相处这么久，对他的面部表情有些了解了，他的嘴角隐隐勾起来，弧度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视。 “是有好事？”叶暮雨挑了挑眉。 楚恒又嗯了一声，路过她身边，伸手揽着腰，把她带进了屋子里。 叶暮雨伸出白净细嫩的手去推他：“唉，我身上全是油烟味，你让我换个衣服先。” “没有什么味道，再说了，就算是油烟味我也不嫌弃。” 叶暮雨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胸膛：“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要是被朝中那些被你气得吐血的官员看见，岂不是更气。” “原来楚大人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愿意对他说好听的话。”叶暮雨说着，自己反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楚恒莞尔一笑。 “我说的是真话。” 他语气平稳，眉眼带着不明显的浅笑。 叶暮雨心情好极了，凑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那奖励你了。” 楚恒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脸颊，幽幽地跟在她身后：“还有奖励吗？” “没了，刚刚不就是？”叶暮雨弯腰从衣橱里拿出换洗的衣裳。 楚恒看了一眼皱眉：“怎么是老旧的？” 第1441章 证据 “一会儿要烤羊肉串，味儿更大，哪里能穿好衣裳去糟蹋了，对了，你也跟着换一身。” 叶暮雨就不是浪费的性子，老旧衣裳总算能用到，她还高兴呢。 楚恒见她高兴，动了动唇，没有阻止，也挑了一件老旧的衣裳，跟着一起，换好。 “对了，你跟霍小姐见了面，到底是什么喜事啊？” 叶暮雨把头发盘起来，才想到这事，好奇地问。 楚恒走过去，亲自给她盘发，“霍家有当初郑国公跟北匈通敌的证据。” “什么？”叶暮雨惊讶的同时，连忙捂住嘴。 “这消息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叶暮雨是真的着急，若是被郑国公知晓，只怕会直接私下找楚恒算账，到时候对方会做什么，实在是难以预料。 楚恒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抚道：“放心，除了你我二人，没人知晓。” “你已经把证据拿到了？”叶暮雨稍稍放下心来，皱眉问。 楚恒并不骗她：“拿到了，我还从霍小姐那得知，霍老夫人的意思，证据一式两份，其中一份被其舅家的商队带走，被随意地送到了一个铺子货仓里，连霍家自己都不甚清楚具体在何处。” “另外一份，他们怕被郑国公试探出来，也不敢留下，便选择交给了我。” “他们可信吗？”叶暮雨是心善，也知道霍家是为了自保，但也不会为了帮外人，让自己一家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楚恒点头：“可信。” 叶暮雨对楚恒看人还是很放心的，既然可信，她也就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那霍家为什么把证据给你啊。”叶暮雨猜测：“是想让你直接禀报给皇上吗？” “是有这个想法，其一是我跟郑国公是敌对关系，当初在北地，也是他的人算计，这事稍微有点人脉的都人尽皆知。” “消息是皇上传出来的，让我跟郑国公为敌的理由充分起来，不会给人我是郑国公的人错觉。”这里面就涉及到宣明帝想利用楚恒的存在，让下面的官员站队，事实上，经过这几个月的经营，楚恒身边确实有些一些交好的官员，不然也不能一直在应对郑国公时不落下风。 “其二便是，我是天子近臣，想要把东西禀报给皇上会轻松很多，比其他官员更合适。” 叶暮雨听完点头，也是，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就算得到证据，也不敢直接呈给皇上，甚至里面有郑国公的人，十分容易被取走证据，到时候留给霍家的，可就是郑国公铺天盖地的报复了。 “那你打算呈给皇上吗？” “嗯。” 肯定要呈给宣明帝，楚恒现在是纯臣，从来不会把这种消息隐瞒，毕竟，交给宣明帝比他自己留下，利大于弊。 又说了一会儿，叶暮雨想起之前写的东西，等楚恒帮她戴上簪子，忙起身去床头把木盒拿过来，递给他：“你有空就看看。” 楚恒听说了里面的东西，微微动容：“辛苦了，阿雨。” “不辛苦，我写下来能帮助你就行。” 第1442章 羊肉汤 “对了，我准备给你做个比较轻便的铠甲，你大致什么时候离开，我也好计划一下时间。”叶暮雨帮他整理好衣领和腰带，问。 “估摸着还有十日。” “好，我抓紧时间。” “啊，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 到了堂厅，楚子萝也过来了。 大厨房那边有条不紊地把晚饭送上来，羊肉锅子热气腾腾的，在屋子里飘起白烟，里面白萝卜早已吸满汤汁。 旁边放着一些早就准备好的书能够涮锅子的菜，菜品不少，堆满了半桌子。 几道能吃的小菜也放在一旁。 羊排早就烤得焦黄酥香，放在桌上，引人注目，连楚子萝看见了都忍不住吸舔了舔唇瓣：“娘，烤羊排，好久没吃了。” 冬日吃羊肉，夏季太燥热，叶暮雨不喜欢吃，大厨房那边就没有安排过，可不是许久没吃了么。 “我去看看羊肉串。” 本来叶暮雨想边烤边吃，但屋子里烤显然不合适，到时候弄得自家相公跟子萝一身油烟味就不好了。 “我先去烤肉串，顺便教家里的厨子，他们多学学就会了。” 楚子萝有些跃跃欲试：“娘，我也想试试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楚恒见眨眼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无奈一笑，也跟着出去。 叶暮雨见炭火准备好了，直接把羊肉串放到烤架上，没一会儿，溢出浓浓的肉香，本来就腌过的羊肉串，哪怕不用放调料，也很香。 “娘，好香。”楚子萝跟着一起烤，她没有做过烤串，不过她心细，也学得有模有样的，在旁边把肉串放上去，见叶暮雨放调料，她也跟着放。 “阿恒，你怎么出来了？”叶暮雨见旁边有人递给自己蜂蜜，抬头看见是楚恒有些诧异，眉眼都是笑意。 楚恒在旁边给她递调料，配合得十分完美，“你们都出来了，我一个人也待不住。” “那你再等等，我一会儿就烤好了。”叶暮雨说着，加快手上的动作，本来一只手就烤了十个羊肉串，紧跟着又拿了十串，两只手并用。 “你饿不饿，饿了的话先去喝一碗羊肉汤，暖暖身体。”叶暮雨担心楚恒在衙门太忙，饿的快，正好喝汤也能养胃，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恒正要说不用。 叶暮雨已经吩咐素梅去端了羊肉汤出来，不多，就一小碗。 “阿恒，你喝喝看。”看着叶暮雨期待的双眼，楚恒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嗯了一声，拿了汤匙，喝了一口，并不膻，味道很好。 “怎么样？”叶暮雨双眼亮晶晶的，想得到他的夸奖。 楚恒失笑，用汤匙盛了一口，喂到叶暮雨嘴边：“我觉得挺好喝的，你也尝尝。” 叶暮雨没觉得哪里不对，点头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她砸了一下嘴：“还挺鲜的，对了，我想起还有一种吃食，明日我给你做，蒸羊肉。” “好。”楚恒就这么跟叶暮雨分食，两人不知不觉就把一碗汤喝完了。 第1443章 消息 旁边候着的下人看着这一幕，都低着头，只时不时好奇才瞅一眼。 楚子萝已经习惯了爹娘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作风，作为受苦多年的两人的崽子，她习以为常，只看羊肉串，并不看两人。 等刷上一层蜂蜜，烤肉的香味瞬间溢了出来，惹得旁边的下人都强忍住才没流口水。 叶暮雨把十串羊肉串分给素梅几个伺候的下人：“你们吃。” “多谢夫人。” 下人们都没料到能得到叶暮雨亲手烤的羊肉串，别提都荣幸了，吃的时候都不舍得咬。 但尝了一口，都没谁能忍得住。 囫囵吞枣般，只尝了个味儿就没了。 楚恒吃得很优雅，他对叶暮雨做的吃食都很相信，对其他人的表现并不意外。 叶暮雨又烤了点五花肉串。 楚恒在旁边把羊肉串撸下来，时不时给她喂一块。 楚子萝闷不吭声地吃羊肉串，心里十分高兴，她自己做的跟娘做的差得不算太多，下次她再多练练，肯定也能把厨艺练好。 娘能用美食收获爹，她以后肯定也可以！ 叶暮雨可不知道自家闺女这么小就明白了抓住一个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的道理。 等烤好份量，叶暮雨也不忙活儿了，跟着楚恒回屋子里，慢慢吃起来。 外面素梅等站在厨子旁边，学着烤串，味道各不相同，不过肉早就是腌好的，哪怕不放调料也好吃，最差的味道也不错。 准备的羊肉串多，叶暮雨又不是小气的人，她跟楚恒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子萝还小，容易上火，自然也不会吃太多。 最后有口福的就是整个楚府的下人了，基本上每人都分到了羊肉串，当然，只有最开始的素梅几人，才有运气吃到叶暮雨亲手做的。 晚上吃得太撑，叶暮雨在院子里消食。 子萝想练习做羊肉串，跟着府中的厨子还在那边忙得不亦乐乎。 楚恒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处理公务。 陆川进来时看见叶暮雨，先点头打了招呼。 “见阿恒的？”叶暮雨随口问。 陆川点头：“嗯。见过夫人。” “那你进去。”叶暮雨挥了挥手后，继续在院子里逛来逛去，院子里北角处有一个葡萄架，夏日里总能长满紫晶晶的葡萄，冬日已经枯黄，叶子掉光。 陆川见叶暮雨悠闲的状态，挠了挠头，快步进了小书房。 “老爷，唐柔那边有了消息。”陆川得知唐柔的消息也是意外，平时都不是他去接触，毕竟郑国公的人一直盯着自己。 “今日属下去帮夫人找人打铁片，回来时遇到唐柔跟身边的丫鬟从药铺里出来，属下就去打探了消息，原来唐柔是去开调理身体，似乎是想备孕。” 陆川也不傻，一个女人想备孕，那对孩子的父亲，总归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不过，他最觉得惊奇的是，郑国公都那么大的年纪了，能当唐柔的爹了，真的还能生出孩子来吗？ 这种话他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也知道消息要紧，才赶回来跟楚恒说。 第1444章 相爱相杀 楚恒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沉思了一会儿“我知道了，除此以外，今日唐柔还去了哪里？” “还去逛了衣裳收拾铺子，买了不少的东西，看样子，唐柔又得到了郑国公的宠爱。”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 楚恒面上没有任何情绪遗漏，陆川也摸不准他的心思，但他知道，老爷肯定有自己的布局，他不会多嘴问，只负责传递消息。 陆川从屋子里出来。 看见院子里的叶暮雨，走到她面前道：“夫人，打铁铺那边，属下加了银钱，可以十日内搞定。” “嗯，我知晓了，你让他们尽量多打点。”叶暮雨打算留那些铁片备用。 陆川点头，下去做事。 晚上，叶暮雨跟楚恒躺在床上说话。 楚恒把陆川禀报的消息跟她说了。 叶暮雨震惊后脱口而出：“郑国公还能生？” 其实郑国公的年纪还没到六十，加上女方年轻，在后世还是有很多这类例子生出孩子的。 但那是在后世医疗条件好的情况下。 “有大夫调养身体，应该可以。”楚恒默了一会儿，对叶暮雨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心底有一瞬的抑郁，他是不是不应该跟娘子讨论这类关于其他男人的话题。 叶暮雨恍然大悟：“也是，中医博大精深，在调养身体上肯定中医更擅长，不过，唐柔这么做我也能理解，她如果没有郑国公的子嗣，以后只怕生活得更艰难。” 楚恒犹豫了一下，没跟心善的阿雨说，大家族，多的是去子留母的例子，但怕吓着叶暮雨，他转移了话题：“之前跟唐柔合作的想法便只能作罢。” “也是，她本来就像过人上人的生活，如今都实现了，自然不想离开。” “可是。”叶暮雨皱眉，有些不放心：“她已经知道你跟郑国公不和，以后会不会继续针对你？” 有这么一个知道未来事的对上，再跟权势滔天的郑国公配合起来，威胁力可谓不小。 楚恒摇头：“没事，她不敢把跟我联系过的事透露给郑国公，最多以后继续像之前那样帮着郑国公提供消息，不过我也早有预料，唐柔不是个好的合作对方，但利用一番却很合适。” 叶暮雨听了这话，如何不知晓他心里早就考虑到了如今的情况，可谓走一步看十步。 “阿恒你真棒。”楚恒揉了揉她的脑袋，“睡觉，好好休息。” “好。” 叶暮雨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休息的好，叶暮雨翌日起床后精神也不错。 虽说不办百日宴了，但叶暮雨也准备到时候该给暖宝准备的礼物还是要有的。 时日一晃而过。 朝中已经出了消息，由楚恒带领户部和礼部的两位官员，一起前往北地的边城跟北匈的使者谈判。 消息一出，京城里传得人尽皆知。 叶暮雨都不需要打听，就知道了。 霍红颜最近不敢来楚家，却时常遇见柳哲，两人自从谈过一次后，便开始了私下狗血的你追我赶，相爱相杀。 第1445章 锁子甲 叶暮雨在楚恒出发的前一日，总算拿到了铁片。 她用了一个时辰，把铁片连接起来，做成铠甲，每一个铁片单独存在，又相互掣肘，被打磨得光滑，叶暮雨用剑劈了后，发现刺过去就滑了，再砍了砍，也是叮的一声，没有突破防御。 不过，她力气小，验证结果不算。 当天下午，她到了演武场，把铠甲穿在稻草人身上。 对陆川说：“你去攻击。” 陆川一听，不敢动手：“夫人，砍坏了怎么办？” “这是铠甲，若是砍坏了，说明不合格，这有什么好迟疑的。”叶暮雨挥了挥手，嫌弃他的优柔寡断，直接命令。 陆川不敢违抗命令，只能闭眼，不忍心地砍了过去。 啪的一声，是刀碰到铠甲发出来的声音。 叶暮雨幽幽地道：“你没有吃饱吗？” 她显然看出了陆川的敷衍，陆川心里苦，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夫人给老爷准备的礼物弄坏了，要知道，老爷对夫人的礼物之看重，作为跟在楚恒身边的老人，他最清楚不过。 光看老爷放在书房里的木箱里那些杂七杂八的能够长期储存的礼物就能看出来了。 老爷还时不时再书房把那些礼物拿出来擦拭一遍，又用不同的保存方式保存着，可以说非常的放在心上。 要是老爷知道自己把夫人给他做的铠甲砍坏了，他小命还能有吗？ 陆川再幽怨，也不敢违抗叶暮雨的命令，礼物跟夫人的命令同样是老爷的逆鳞，左右都是坑，他的神情别提多幽怨了。 走过去，用了八成力，朝铠甲砍去。 嘭的一声，叶暮雨在旁边都看到刀柄跟铠甲接触发出的火光。 叶暮雨准备的铠甲是参考了锁子甲的原理。 锁子甲是由许多铁锁片拴紧而成，一般为上身铠甲，上能护肩臂，下至护膝。 铁索片的大小和硬币差不多，把诸多铁锁片密集拴紧在一起的锁子甲，对冷兵器有很强的防护能力。 虽然有孔，却有刀枪不入，箭矢不透的功效。 且其机动性非常高，因为铁锁片的大小、铠甲的长度和大小，是机动的，可以控制的。 有一点像高难度的织毛衣。 叶暮雨做的时候，也确实是铁片织起来的，里面还做了点改动，若是一片铁锁片掉了，可以换上新的一块，也方便维修。 当然，它最大的好处就是透气性更强，在保证防护性的基础上比其他铠甲轻一些，也更柔软贴身，行动起来会更灵活方便。 陆川也震惊了，看了一眼没什么破坏的锁子甲，伸手摸了摸，发现上面有极微弱的热度，才确定刚刚看见的并不是幻觉。 “你们在做什么？”楚恒不知何时出现在演武场，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叶暮雨听见他的声音，高兴地跑过去，把人拉了过来。 楚恒感觉到手腕上的温度，嘴角轻轻勾起，顺着她的力道，走了过去。 陆川见楚恒回来了，连忙道：“老爷，夫人太厉害了，这个铠甲挡我八成力都没有事。” 第1446章 护心镜 陆川说得激动，还没发现自己一句话已经透露了刚刚哄骗叶暮雨的事。 果然，叶暮雨听到他的话，有些郁闷的说：“你只用了八成力？” 浪费她刚刚那么高兴！ 见夫人不高兴，陆川害怕地抖了抖。 楚恒伸手点了点她鼻尖，哄道：“我来试试。” “好哇，还是相公你贴心。” 陆川在心里默默吐槽：他要是敢贴心，老爷第一个削他。 楚恒取了剑，站到不远处，对着铠甲刺过去。 锁子甲震动了一下，铁片出现了一道划痕，但因着铁片有弧度，剑尖依旧没有刺穿，不过，走近一看，也能发现铁片恐怕没办法再抵抗一次他的攻击。 陆川看在眼里，忍不住叹道，不快是老爷，文武双全，他虽然没用十成力，但也知道，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想打破锁子甲，绝不是一次两次能做到的。 叶暮雨摸了摸锁子甲，皱眉：“还是不够好，铁片不够硬。” 陆川错愕了一下，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铁片还不够硬？那什么够硬？” 楚恒知晓在叶暮雨生活的世界，有许多更坚硬的金属，铁片在她眼里确实不够硬。 叶暮雨被回答他的话，也不立即更换，而是喊楚恒继续试验：“相公，你用弓箭试试看，最好是用重一些的弓箭。” 普通士兵的弓箭只需要普通的铠甲也能挡住一些，叶暮雨担心的是北匈或者郑国公的人，放暗箭，有那种天赋异禀的弓箭手会伤害他。 楚恒知道她在做事上的严谨性，自己不答应，她反而放不下心来，也不多言，转身就让陆川拿了十二石弩过来。 他轻轻一跃，到了房顶上，距离较远，准备好后，才拉弓对准穿着铠甲的草人。 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箭羽以极快的速度击中铠甲。 叶暮雨离得近，听到清脆的一道响声，看见箭羽射穿了锁子甲，她连忙跑过去检验成果。 果然，一片铁甲片崩裂，箭羽卡在锁子甲里。 她正打算丈量射进去的深度，楚恒过来了，没有打扰她忙活儿。 叶暮雨把铠甲脱下，发现箭羽刺进去了大约一个小拇指指节的深度，不算太深，看样子也是铠甲阻挡了一大部分力道，因着铁片的设计原理，能起到卸力的作用，箭羽是偏的，这一点也能说明。 “相公，你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大楚和北匈有你刚刚那射箭本事的人多吗？”叶暮雨偏头问她。 楚恒摇头：“我用了八成力，能比得上刚刚那一箭的人，两个国家应该不超过十数，当然也不排除有能人异士。” 楚恒没有把话说太满，当然，想要更大杀伤力，弓箭就需要更重，能射出去的人也就更少了。 叶暮雨听了放了些心，“那我再给你准备两个护心镜，差不多就行了。” 叶暮雨说着，把铁甲片递给楚恒，让他自己把铠甲上坏了的铁片换上，她则把陆川叫走了，去弄护心镜。 翌日一早。 楚恒面色如常地上朝，从大殿里出来，正好碰到郑国公。 第1447章 赏赐 刘焱真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意味深长地说：“楚大人，这次怕是要辛苦你了，那些北匈人最是不好教化，若是楚大人能不费一兵一卒，让对方退兵，可就是无上的功劳。” “国公爷说的是，臣定当尽力。”楚恒面色不变，打太极一般地应对他，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刘焱真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很冷：“看来楚大人很有把握，不知道已经准备了什么法子？” “既然是北匈求和，主动权在我大楚手中，只需要我大大楚士兵震慑即可。”楚恒这话格外的单纯，脸上带着笑，看向刘焱真：“国公爷，您说是？” “楚大人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京城安全，但北地谁知道有没有北匈的细作在，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丢的可是我大楚朝的脸。”刘焱真不遑多让，笑了笑，看似关心，实则试探的说。 楚恒脸色微变，黝黑的眸子跟他对视，风云诡谲，含笑道：“国公爷说的是，臣定会把那些潜伏在我大楚国土上的细作都抓出来，免得伤害两国邦交，更不允许那些蛀虫破坏我大楚朝。” 刘焱真定定地看着他，蓦地轻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愧是少年郎，有斗志，想法是不错。” 后面的话，他不再多言。 楚恒就像是听不懂一般，只笑了笑：“不耽误国公爷，臣有事先离开了。” 看着楚恒大步离开的背影，刘焱真目光阴沉，怒哼一声，甩了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下午，楚恒再次进宫面圣。 在御书房门口等着时，听见开门声响，楚恒抬头，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李重锦，两人目光对上，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等四皇子李重锦离开，何德全已经到了楚恒身边，满脸带笑：“楚大人，皇上在里面等着呢，你随杂家一起进去。” 楚恒抬脚跟上，进殿后，他恭敬行礼：“臣见过皇上。” “不必客气，赐座。” 宣明帝吩咐后，又让何德全离开，显然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的。 “臣领旨。”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关于防备郑国公的事。 宣明帝轻松了下来，这才问：“听说楚爱卿你家中新造出了一种铠甲？” “皇上，臣正要禀报此事，这是臣上午把铠甲打造的法子写了下来，您看。” 楚恒把东西呈上去。 宣明帝高兴极了，埋头察看，当看清楚里面的原理，以及一些测试的结果，若是所有的士兵都能穿上这么轻便又防身的铠甲，战力指不定能提升起来。 “楚爱卿果然本事不小，赏。” 当日。 楚恒因为献上铠甲得赏的消息传出来，瞬间让楚家又在京城里热闹了一番。 各种邀请函如雪花般飘进楚家，叶暮雨每日都能收到各种理由的聚会邀请函。 她也没有全部拒绝，选了几个合适的，准备之后带着子萝出门参加宴会。 楚恒回来，叶暮雨从大厨房里出来，觉得身上有味儿，先去换了衣裳才出来跟他说话。 第1448章 试探 “皇上也太大方了，这次又赏赐这么多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珍贵的食材。” 皇宫的食材都是贡品，楚家有商队，但叶暮雨也不会专门为了吃某样吃食就让商队跑一趟，比如西湖大闸蟹跟海里的大龙虾，这些东西，等运送过来都死了，口感被破坏，叶暮雨也就不稀罕了。 但，皇宫却有活的，可见其中的奢侈。 “皇上对臣子向来大方。”楚恒眉眼染上笑意，看着桌上的水产美食，有些不舍地抱着她的腰。 叶暮雨也有些不舍得他离开，便没有推开他，顺从地让他抱。 “我在府上安排了人手，若是有危险，你只管拿着这个令牌，命令私卫，去找皇家的龙卫寻求保护。” 叶暮雨听着他的安排，就知道耗费了不小的心力。 尤其是能让皇家的龙卫分出人手来保护自己，普通的官员可根本做不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皇帝商议的。 “我在家不会有事的，你出门在外才要多小心，一定要安全归来。” “好，我会的。” 楚恒把缓缓抱紧她。 等楚子萝来时，他已经恢复了镇定，一点异样的神色都没有。 叶暮雨教了楚子萝用蟹八件后，自己却自己用手，几下就把蟹肉掏出来了。 楚子萝看得目瞪口呆：“娘，你怎么不用蟹八件？” “用蟹八件是礼仪，去参加宴会啥的，需要用到，总归是在外人面前不失礼该有的本事，反正是做给外人看的，现在不是在家么，自然不用那么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楚子萝愣愣的点头，被她说服了，看了一下手上的蟹八件，陷入了沉思中，自己是应该一直淑女呢，还是像娘一样，人面一套，私下放松随意？ 这让土着的小姑娘陷入了罕见的沉思中。 “相公，你多吃点，出门在外只怕会很辛苦，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做，不过螃蟹八月的时候最肥美，现在我们吃的已经是秋蟹的尾巴了。” “不过冬日里还有鲜藕可以吃，等你回来，我给你做糯米藕吃。” 楚恒本来就偏爱甜食，被她说得都有些不想走了。 但不想走是不可能的。 翌日一早，楚恒还没进宫，在宫门口就遇见了郑国公刘焱真。 他还坐在马车里，马车被拦下，不一会儿陆川禀报道：“老爷，郑国公有请，想跟你说话。” “如今时辰不早了，别耽搁了上朝，回郑国公，若是不嫌弃一起进宫。” 进了宫门再到上朝的大殿可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完全足够说话。 陆川回了派来的小厮的话，没一会儿对方就传了消息回来，答应了。 楚恒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像是早就猜到一般。 陆川看得分明，对老爷面不改色的本事又加深了一分。 他不能进宫，楚恒下马车后，对他说：“你先回去，帮夫人做事，车夫留在这等着就行。” 吩咐完，楚恒才抬脚往宫门口走，郑国公已经在门口等着，看见他过来，跟他并排着往前走。 第1449章 多疑 这一幕被上朝的官员看在眼里，都有些震惊，两人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有这么和睦走在一起的时候，应该直接打起来才对啊。 不过稍微聪明的，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是关于郑国公跟楚恒的，尤其是明眼人都看见是郑国公主动找到楚恒说话。 这里面，能有的原因，敏锐的人都想到了一个上，正是这次使者求和一事。 若是楚恒能做到，自然是一步登天，恐怕又会升官。 但若是做得不好，极容易失去圣心。 即使如此，也有一些官员，恨不得自己也能得到这个机会。 而郑国公，想要培养下面的门生，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众人的心思没有影响到楚恒。 听完郑国公看似关心实则威胁的话，楚恒忽得偏头看向他：“国公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国公眯了眯眼睛：“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们都是在朝中为官，何必要互相针对呢？” “国公爷说得是。”楚恒点头。 但一句透露的话都没有说。 郑国公眯了眯眼：“楚大人是一定要跟本官作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走出京城。” “是吗？”楚恒含笑：“正好家中幼子百日，本打算宴请，给孩子带福气，谁知，臣太忙却要错过，心中实在遗憾，若是能留下来，就不用担心了。” 刘焱真听完他的话，冷笑：“楚大人得子，本官到时候定会送贺礼前去祝贺。” “多谢国公爷。” 楚恒含笑离开，全程没有任何异色。 刘焱真的步伐慢了些，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背景，眯了眯眼，有些不快，心里又有许多的想法冒出来，他多疑的性子冒了出来，怀疑楚恒到底有什么准备。 而早在一旁跟着的官员，见楚恒离开，连忙追上来，“国公爷，那楚恒是不是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因着四周官员多，说话的人压低声音，有些恶狠狠的。 刘焱真把刚刚楚恒的反应跟几人说了，问：“你们觉得，他到底是想去当使者，还是不想去。” “这……” “他不会是故意装的，让我们猜。” “也不一定，楚恒虽然年轻，但手段却很老练，不像是初入官场的人，何况有皇帝的宠爱，他肯定有什么后手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到底要不要让他去当使者。” 因着昨日郑国公跟楚恒见面，又加上楚恒进献铠甲得赏一事，郑国公回家想了一下午，又再次询问过唐柔，以及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 他觉得，楚恒准备太充分，肯定是要趁着这次去北匈，做些事，尤其是针对他的，若是那群北匈的人把证据交给他，那么自己就没有了翻身之地。 因而，他连夜跟交好的官联系，决定今日上朝，逼迫宣明帝换人选。 一切都准备好了，郑国公习惯使然，过来试探楚恒，但楚恒的反应却出乎他所料，让郑国公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楚恒其实是故意想让他误会，觉得他想去北地。 第1450章 离开 实际上，是为了另外的目的，甚至都算计到了他的针对？ 这让郑国公想到了当初五皇子一事。 五皇子的名声因着被宣明帝算计，除了那一场让世家都吐血的闹剧，根本没有在民间传响他的名声。 偏偏对方是如他预料的那般，做了自己想要的事，结果却是在背后捅了他一刀，让算计落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国公爷，您的意思是？” 几人见刘焱真神色晦暗不明，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国公爷是什么意思，他们总归都是听令行事。 看着越发接近的匾额，感受到上面巍峨的气势，郑国公眯了眯眼，做了决定：“昨日商议作罢。” 几人听了有些诧异。 小声议论：“怎么回事？难道不阻止楚恒离开了？” “国公爷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不然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总归大家还是听令，别问那么多。” “也是。” 能做到依附郑国公的官员，都是被他掌控了把柄的，唯他是从，并未再通知多少人。 早朝十分顺利。 等宣布早朝结束，宣明帝回到了御书房，坐下看着手上的折子，不由蓦地一笑。 何德全恭敬地在旁边上茶，见宣明帝心情似乎很好，试探地开口：“皇上，可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宣明帝并不斥责他的问话，眉眼上染上笑意，嘴角不明显地勾起：“可不就是喜事么。” 看见一向强势的郑国公被随便一个计谋就怀疑起来，最后做了错误的选择，他怎么不高兴，在朝中的憋闷，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何德全谄媚地笑：“那奴才就在这恭喜皇上了。” 宣明帝挑眉，不可置否。 楚恒是下午出发，他下朝后，直接回了户部，跟同行的官员汇合。 这次去了四位官员，除了两个户部官员，还有礼部侍郎。 同行的还有城外大营里调出的一千个士兵，以及同行四品的将军。 “老爷，这是夫人送过来的护心镜。”陆川急匆匆赶过来，没有错过楚恒离开，松了一口气，忙把东西递过去。 楚恒站在屋内，把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护心镜，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吃食，各种肉干肉酱以及蜜饯、水果干等。 “在家照顾好夫人。”楚恒目光落在陆川身上，正色叮嘱。 陆川挺直脊背，面色认真：“老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夫人，您路上小心。” “嗯。” “去。” 叶暮雨得到消息，带着子萝，怀里抱着暖宝，在城门口的人群里送行。 看见高马上走过来的男子，她有种与有荣焉的满足感，伸手摸了摸暖宝的脸蛋，笑着说：“暖宝你看，那是你爹，他是英雄，我们在家等他回来。” 楚子萝看着自家父亲，眼中全是敬佩之情，只不过，见爹的身影要离开了，她有些着急，伸手抓住叶暮雨的手腕，好奇地问：“娘，你不跟爹打招呼吗？” “不用。”叶暮雨摇头，脸上带着浅笑：“我们送他离开就好，不用多说什么让他担心。” 第1451章 遇见谢夫人 楚恒放心不下她，她又如何放心得下他。 为了避免拖累对方，叶暮雨才会下定决心，不跟他告别。 楚子萝眼中有一瞬的迷茫，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只知道，若是她，应该会选择临行前跟爹叮嘱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叶暮雨两人的目光太明显，当队伍经过她们身边时，楚恒蓦地朝她所在的地方看过来。 叶暮雨因着被发现了，先是错愕了一下，复而脸上带笑回望回去，她笑得柔和又美丽，楚恒目光盯着她不舍得移开。 拽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捏紧。 一双漆黑晦暗的眸子，定定地回望她。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楚恒离去，叶暮雨心里很满足。 等队伍出了城门，她才出声：“我们回府。” 素梅跟春杏点头，走在两侧，护着她避免碰撞，陆川则在身后跟着。 马车在巷子口停着，并不会阻挡了人群，叶暮雨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正要上去，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楚夫人。” 叶暮雨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只见站在远处的赫然是谢夫人。 “谢夫人，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叶暮雨有些诧异，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其面前，心里稍微有些震惊。 谢夫人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雍容华贵，穿着符合自己身份的衣裳和装扮，脸上带着浅笑，见叶暮雨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赞赏。 曾经楚家在她眼里只是乡下的耕读人家，之后经过儿子认识了楚恒夫妻后，她觉得对方人品不错，主动提出结交。 如今，原本跟儿子是同窗的楚恒，已经成了三品大员，小儿子如今在任上表现不错，应该有机会升任，亦或者调回来当京官。 但再怎么也比不上楚恒的。 两家的地位颠倒过来相差极大，虽说老家还有来往，但她心里其实是担心楚家看不上自家的，如今看来，当初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五日前才刚到，需要整顿的事情不少，才没来得及来府上拜访。” “谢夫人您客气了，您是长辈，应该我上门拜访才是，不知夫人现在可忙？若是不忙，妾身也就不客气请你去府上聚一聚。” “会不会太过打扰？”谢夫人想到刚刚听说的事，也知道楚恒作为使者前往北地的事。 叶暮雨浅笑：“不会。” “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早就该一起吃一顿饭的。” 谢夫人笑了笑，没有拒绝，坐上自家的马车，跟叶暮雨一起去了楚府。 回府后。 叶暮雨把暖宝交给乳娘照顾。 她亲自带着子萝亲自招待谢夫人。 “阿雨，这一趟过来，也是我跟老三他爹一起，先在京城买个宅子，你也知道，小钰他两个兄长都在做生意上有点天赋，之前把生意做到了府城，如今试着来京城发展，不管生意如何，有了宅子，以后小钰若是回京，也能有住的地方。” 叶暮雨点头：“应该的。” 第1453章 打起来了 春杏从外面进来，“夫人，谢夫人送了好些礼品过来。” “收下，等谢家乔迁那一日，记得把准备好的乔迁礼送去。”叶暮雨早有准备，其中礼品的细节交由子萝去确定。 等收拾好起来，她走到软榻旁，磨墨准备设计一点防身的物件出来。 虽然不觉得郑国公会直接动粗，但她也还是打算多做点准备。 武力防范是一方面，另外府中的人也需要严谨对待，以免被利用。 倒是老家那边，也需要时刻保持着书信来往。 叶暮雨手上提笔写着东西。 而在郑国公府，郑国公拿出一个令牌，交给身边信任的护卫，直接排除了身边最得力的私卫，准备取楚恒的命。 他决不允许楚恒联系上北匈的人，尤其是那群人手上有着自己来往的信件，虽说已经派人剿毁，但没有百分之百干净，加上楚恒的玄乎，他还是不放心。 唐柔再一次喝下养身体的药，到了时辰，便开始让身边伺候的丫鬟准备晚饭，最近的日子，郑国公每日都会来她的院子，这让刘家其他人心情十分郁闷。 尤其是刘家主母，都五十几岁的人了，却还要看着自家老头子宠幸小妾，而刘家大多的小辈都是刘家主母所生，郑国公的小妾并不多，几十年来，也就只有一个庶子庶女。 庶子成家后就分了家离开了府上，庶女更是早早就嫁了出去，如今也早就是当娘的人。 但刘家嫡出的三房却没有分家，足以看出，刘家嫡庶有别的区别不小。 唐柔不理会那些心有异心的丫鬟，总归有郑国公的吩咐，这些人并不敢当着自己的面亏待自己就行了。 至于眼线，她恨不得更张扬一些，自然乐得眼线把她受宠的消息说给刘家主母听。 “嘭。” 一声响起，门口刘青朵直接推开拦路的丫鬟走了进来，气势汹汹的，看见唐柔坐在屋子里，插着腰走到她面前：“贱人，等我祖父？哼，你死心，他不会过来的。” 唐柔可不是什么善茬，抬首看向刘青朵，呲笑一声：“二小姐，你这是过来找我麻烦？” “你一个孙女管祖父房里的事，这就是你的教养，作为长辈，我为了你好，少不得要劝你多注意礼仪，免得走出门后惹人笑话。” “我呸，你是我哪门子长辈。”刘青朵性格火爆，骄纵，被唐柔的话刺激到，直接道：“来人，还不快掌嘴，让这贱人认清自己的位置。” 被刘青朵带来的丫鬟对她唯命是从，直接上前，一人一边抓着唐柔，左右开打。 一瞬间，哭闹声响起。 唐柔力气大，那一下被打蒙了，回过神来，挣脱开两个丫鬟的钳制，气急败坏的朝在旁边看好戏的刘青朵扑过去。 刘青朵没料到她能挣脱，被打得嗷嗷直叫。 两人扯住对方的头发，宛如泼妇一般在地上打了起来。 等旁边的丫鬟反应过去，不仅没拉开两人，反倒一群人混战在了一起，你扯我的头发，我扯你的。 第1454章 不要介意 等郑国公跟得到消息的刘家主母赶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场闹剧。 “够了，住手！”郑国公怒喝一声。 原本从屋子里打到院子的一群人停了下来。 丫鬟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刘青朵听见祖父的声音，下意识打了一颤，抬头看见震怒的刘焱真，想到什么，连头发衣裳也顾不上整理，起身跑到刘焱真身前，生气地指责：“祖父，唐美人太过分了，我好心好意过来看她，她竟然直接打我，你看，我脸上都是被她抓的。” 唐柔没料到一向没脑子的刘青朵也会耍心机倒打一耙，心里气得怒火中烧，连忙整理了头发，柔弱地看着刘焱真，一脸委屈的神色：“老爷，是妾身不应该听到二小姐说妾身不配生下您的孩子时，伤心欲绝下反驳了二小姐两句，二小姐生气动手，妾身实在是难受，才反击了回去，是妾身的错。” 刘青朵得意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她不怕唐柔反驳是她先动的手，毕竟这府上的人，都是她祖母换过来的，绝对不会帮唐柔说话，她只需要把错推到唐柔身上，这场闹剧祖父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谁知，唐柔竟然直接把冤枉她，她就算是心里那么想，但也没说过。 刘青朵气得脸颊涨红：“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别骗我祖父，我是什么性子，祖父知道得很清楚，我就算讨厌你，也不会拿子嗣说话。” 刘青媛看了一眼说话的唐柔，明白过来她的算计，也出声道：“祖父，二妹性格确实冲动了些，但她知道分寸，哪些话不该说，她从来没说过的。” 刘大夫人目光威严地看向跪在院子里的下人，询问：“你们说，二小姐跟唐美人为何打起来。” 几个丫鬟瑟瑟哆哆的，“回大夫人的话，二小姐不承认唐美人是长辈，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刘青朵听到这，更是怒火中烧：“只是小妾，怎么能算是我的长辈，祖父，我没说错。” 刘青媛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之前祖父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刘焱真，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刘大夫人低声训斥：“二丫头闭嘴，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打架，还不快道歉。” 刘青朵不情愿。 刘青媛捏了捏她的手心，警告般地瞪了她一眼。 刘青朵气得火气又冒了起来，但又不能不听母亲和姐姐的话，她咬了咬牙，不情愿的说：“我动手是我不对，但你说错话也要跟我道歉。” 唐柔就刘家的女眷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心中冷笑，面上只伤心地流泪，“二小姐客气了，妾身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但也只是想好好活着，并不想跟二小姐你争什么，还望二小姐以后不要因为老爷来妾身院子里就生气，妾身也不过是伺候老爷的人，哪里能做什么主。” 刘青媛眼睛微闪，“不好意思，是我妹妹冲动了，她跟你道歉，还望您不要介意。” 第1456章 拜访 虽然失望，但唐柔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她只是笑：“多谢老爷。” “那老爷，妾身平时里可否出院子？”唐柔试探地开口问。 刘焱真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笑，“自然可以，不让其他人进来，也是怕你们不合，闹出矛盾来，比如像今日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家和万事兴，你说对不对。” 唐柔摸了摸肚皮，愁容满面，“老爷说的是，因而这段时间也很少出门，只想好好养着身体，能给老爷声一个健康的孩子，只是，二小姐说妾身不配生老爷的孩子，妾身心里实在是难受。” 刘焱真伸手轻抚她的长发，看似温柔的动作，不知为何让人心生一股寒意出来。 “那丫头从小娇惯，有些不知礼数，但不论怎么说，迟早也会嫁出去，你就别跟她一个小辈计较了，以后她也进不来，自然打扰不到你。” 唐柔吸了吸鼻子，露出高兴的神色，倚靠在他怀里：“老爷，我希望今晚也能做梦，若是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就最好不过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刘焱真爽朗一笑，似乎被她的态度取悦到了，愣是留下来单独陪她用了饭，都没有离开。 刘家的事，像只是一个小闹剧，没有传出去。 叶暮雨更是不知道唐柔的事，她给暖宝换上一件新衣裳，抱着他准备上门去拜访谢夫人。 谢夫人家在生意上也有一些人脉，很快就在东城花了两千三百两买了一个二进的院子，并不是很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价格却也不便宜。 叶暮雨带着子萝暖宝一起出门。 素梅早就安排了下人把礼品搬上了马车，跟着前面叶暮雨出行的马车后面。 两辆马车低调地前行。 柳哲从街道上转过来，就看见马车离开的影子，他问如墨：“那好像是楚大人家的女眷出行？” “对，楚府跟霍府毗邻，不过楚府府上的人比较少，平时里极少看见出门。” 柳哲想到霍红颜的性子以及最近情绪的变化，吩咐道：“派人盯着楚府。” “啊？”如墨听了有些担忧：“公子，奴才听说楚大人很厉害，就算离开了，肯定也留了人手，若是发现你派人盯着，产生误会怎么办。” “盯着楚府的人不少，你以为只有我们吗？”柳哲敲了敲他的额头：“按照我吩咐的做，又不是会真的得罪楚大人。” 如墨揉了揉脑袋，也不敢多问，只能委委屈屈的点头。 这边。 叶暮雨已经到了谢府。 谢府在的东城大多都是富商的宅子，光是围墙高度，就要比西城的官宅要低一些，除此以外，东城商铺十分多，热闹至极，谢家的宅子选的位置不错，从热闹的街道进去，便是安安静静的住宅区，并不担心太过吵闹，出门买东西也方便。 刚从马车上下来。 谢家门口候着的管家早就等着了。 看见她，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楚夫人，夫人早就在院子里等着，您跟奴才来。” 第1457章 闲谈 “辛苦了。”叶暮雨并不拒绝，怀里亲自抱着暖宝，并不觉得有什么重量，指了指车后面的马车道：“恭祝谢伯母的乔迁之喜的贺礼在后面的马车上，还要麻烦谢管家帮忙安排一下。” “奴才这就去安排。” 谢管家安排了其他下人去整理贺礼，他自己则亲自送叶暮雨进了谢宅。 过了壁照，经过外院，雕栏玉砌，鳞次栉比。 整体风格以低调为主，家具等大多都是深色的木头，显得更有格调，又不至于张扬。 金饰极少，比南昌县的谢宅还要低调，可见谢家来京城的目的果然是低调发展，并不惹人眼，这也是聪明人的做法，毕竟做生意，背后也是需要势力的。 谢家在府城生意不错，是靠着升官的谢家二爷。 但到了京城，却是人生地不熟，只怕随便一个商人背后都站着不可得罪的人。 叶暮雨把一切收入眼底，很快就到了花厅。 谢夫人正指挥丫鬟们上甜点。 听见声响，连忙起身，主动出来迎接叶暮雨。 叶暮雨笑着进门：“伯母，我又来打扰你了。” “不打扰。”谢夫人心情很不错，拉着她进屋后，在软椅上坐下，这次不仅是谢夫人，还有谢家的两位少夫人。 两人都很是热情地跟叶暮雨打招呼。 叶暮雨都笑着应对，跟谢家的关系不错，她也不会端着架子，没一会儿就熟悉了。 暖宝被抱过去，子萝在旁边守着，跟两个少夫人打招呼。 叶暮雨有些好奇地问：“伯母，今日乔迁宴，可还有其他客人？” “有，不过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商户，不过我准备明日再招待，若是你在，她们保不准会烦你，听说你之前生暖宝时遭了罪，就该好好养着才是。” 叶暮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表明态度。 她笑着道：“那我岂不是占了最好的日子。” “你原来来，那都是好日子。”谢夫人引着她用甜点：“你试试看这燕窝，之前从江南带过来的，品质还不错。” 叶暮雨对桌上的美食很感兴趣，“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来就不应该客气。” 谢夫人叫了两个少夫人以及子萝也过来用甜点，同时安排了下人照顾暖宝。 就在旁边放了一个小床，也不担心暖宝哭了找不到母亲。 叶暮雨一边吃着，听见谢夫人说老家的事。 “你是不知道，小金那孩子脑袋可真灵活，县里的杂货铺子生意好得不行，还有不少的百姓乐意把东西都卖给他铺子里。” 叶暮雨听完，吞下枣糕，脑子里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以前随口提过超市的事，没想到小金那孩子竟真的有魄力用零花钱，直接开了一个超市出来。 “他平时都看不少的书，也许是书里给的灵感。”叶暮雨笑着道：“不过说起来那铺子开出来倒还方便了。” “对啊，所以你大哥从江南回来后，也在府城开了一个同样的铺子，不过府城有钱的人多，很快就有人模拟这开了一家一样的。” 第1458章 传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叶暮雨倒不怎么失望被模仿，毕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至于怎么维持铺子的盈利，就跟开其他铺子类似，总归就是让自己的产品有竞争力。 “阿雨你也别担心，你家的铺子生意不错，独占一门生意是很难存在的，何况府城那些权贵，若非是楚大人在，可防不住他们。”谢夫人安抚道。 叶暮雨点头：“我倒是不怕生意，总归是小金尝试做的，就怕他那孩子失望，如今看来，倒不用怎么担心，倒是伯母，你直接喊夫君阿恒就行，他是小辈，您不用太生份。” “娘，我就说叶妹妹一家不是那等势力的，你就不用担心啦。”谢家二少夫人一张小圆脸，笑得眼睛弯弯的，格外讨喜，娇气的口吻，让人并不觉得厌烦。 叶暮雨眉间见染上笑意：“二少奶奶说的是，我们两家是世交，相处起来不用太过拘谨。” “叶妹妹，你叫我王姐姐就好了，我比你年长几岁。”谢家二少夫人姓王名圆圆，人如其名，她看起来也比较圆润可爱。 谢家大少夫人也跟着出声：“叶妹妹叫我钟姐姐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暮雨笑着点头，本来之前跟她不是很熟，害怕说错话得罪她的两人，瞬间对叶暮雨更加热情了。 不过比起之前，她们也更真诚，不是浮于表面的客套。 叶暮雨用了午食。 没有多留，只让谢夫人以后多聚，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刚回到府上。 叶暮雨一边给暖宝换尿布，素梅从屋外进来，悄声说：“夫人，听闻霍家姑娘跟柳家少爷来往亲密，被人发现了端倪。” “然后呢？”乍然听到一个熟人的消息，叶暮雨还是有一点好奇的，尤其是，霍家是不一样的存在，对方可是算帮了自家的大忙，她也会多关心一些。 说着话时，她手轻轻拍打着暖宝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暖宝小嘴动了动，吐着泡泡，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素梅摇头：“是被齐家小姐知道的，估摸着跟闺中的友人说过，是斥候队那边传来的消息，听说齐小姐心仪柳家少爷。” 叶暮雨讶异地抬头：“齐家跟柳家提亲了？” 虽不知道霍红颜跟柳哲的情况，但她却知道，两人来往的次数不少，应该是有感情的，如今又插入了齐家小姐。 叶暮雨并不插手感情事件，在她看来，若是柳哲有心，就算是再等两年多，应该也是愿意的。 “让他们打探消息时保护好霍大小姐的安全，其他事不用插手。” 素梅应下，转身出去吩咐。 春杏把刚从园子里剪回来的花插进花瓶里，伺候着叶暮雨卸了妆容，换了常服，伺候她午休。 时日一晃而过。 已经到了暖宝百日这一日，京城里热闹依旧，但叶暮雨又恢复了宅在家，不出门的习惯，但凡有邀请函，她都拒绝了。 而她一直让人盯着郑国公府，没有看见对方有什么动静。 第1459章 百日宴 但光是看郑国公次次都天黑才回府，在朝中议论出海一事，霍家门外更是有一些刘家的眼线盯着。 叶暮雨担心楚恒出事，看郑国公的样子，不像是很闲，不知背后有什么目的。 一大早。 叶暮雨在素梅和春杏帮忙梳头整理下，很快就收拾好，抱着暖宝出门迎客。 这一次来参加暖宝百日宴的人并不多，只有谢家、霍家、陆医正等，都是跟自家关系比较近的。 在京城，楚府一直没有认识关系太亲近的人。 她不准备大办，邀请的人数自然少，也没通知其他人，以免出现消息传出去，有官场上的官员不请自来的事。 以楚恒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这种情况极容易出现，毕竟想要讨好楚恒的官员并不少。 剔除讨好，还有想借此机会跟楚恒交好，以及，不想得罪楚恒，见其他官员都来了，也会上门。 不管是哪种原因，叶暮雨都不准备办宴席，毕竟现在的楚家并不合适，楚恒还没归家，在北地情况不明，家中低调为主。 “暖宝，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喜不喜欢。”陆桑奇带着陆医正，在院子里正看着抓阄台上的物件，旁边装饰着各种喜庆的红布，连放着糕点的盘子下都铺就着红布，热闹至极。 暖宝身上一沉，只见陆桑奇直接送了个两百年生的人参，价值不菲，最罕见的是它的年份。 叶暮雨有些诧异：“陆桑奇，你哪里来的年份这么高的人参，你送过来多浪费，你留着自家保存好，必要时候再用。” 陆桑奇浑不在意地摆手：“我也是意外收上来的，一个病患家属拿出来卖给我付药费的。” “这人参年头虽然高，但我家没什么人用，我祖父有的是人参，我自己还年轻，又不需要人参，你收着就是，这是我送给暖宝的。” 陆桑奇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最近在研究荣养丸。” “荣养丸？”叶暮雨听名字就猜到它的用处，她好奇的说：“你这是要提供给京城里那些年迈的老太君？” 陆桑奇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给宫中那位用的。” 叶暮雨一听，沉吟：“那你小心些，研究出来也最好以疗养为主，毕竟是药三分毒，可别让人呢太依赖这药丸了。” 当今太后跟宣明帝感情深厚，陆桑奇若是讨得了太后欢心，自然前程不凡，但为宫里的人看病，是最容易掉脑袋的，她不想陆桑奇没做好准备，就被牵扯了进去。 “你放心，我一开始就跟皇上说清楚了药效。”陆桑奇多说了一句对她解释。 叶暮雨放心地点头。 旁边王圆圆则拿着一个虎头帽过来，“暖宝，看看，喜不喜欢婶婶送你的虎头帽。” 虎头帽并不普通，上面的刺绣精致，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显得可爱又精致，叶暮雨觉着，这虎头帽不仅仅能用来戴，当成工艺品来保存也都是可以的。 叶暮雨收下了虎头帽，抬手就给暖宝戴上。 第1460章 请教 虎头帽里面镶嵌着轻柔的布料，让其戴起来十分舒适，可谓是下了功夫的，她真诚的感谢：“王姐姐，谢谢你。” 王圆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朗声笑道：“不用谢，你们喜欢就好。” 钟燕早就过来了，她面相端庄，平时被谢夫人当成下一任主母教导，并不跟王圆圆一样随性，她做事更加讲规矩。 不过，对叶暮雨，她的自动收了平日里对外人的客套，也更偏亲近。 见二弟妹送了礼物，她也才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是一对足金手镯，看那重量，估摸着现在的暖宝没力气戴，等三岁时差不多才合适。 “我也不知道该给暖宝送什么，铃铛手镯是辟邪的，保佑暖宝健康长大，叶妹妹你可别嫌弃姐姐的眼光不好。”钟燕神色认真，似乎是真这么想的。 叶暮雨知晓她心意，自然不会拒绝。 “钟姐姐，我记得你家的小公子今年才刚三岁，也是孩童的年纪，若是你不嫌弃，以后多带来跟暖宝一起玩，我啊，就担心他身边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 钟燕听完有些惊喜，镇定的脸上都遮掩不住喜色：“叶妹妹，你是准备给暖宝找玩伴，还是陪读？” “既是玩伴，也是陪读。”叶暮雨了解到，不少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有陪读，大多都是亲戚家的，也是为了让这些同龄的孩子培养感情，长大后也能相互帮扶。 事实上，但凡世家公子，身边都跟着一些同龄友人。 叶暮雨确实是有给暖宝找玩伴的想法，多交些朋友，对着孩子也有好处。 “那等暖宝再大些，我便送涪陵来府上。”钟燕强忍着激动，看向暖宝的目光更柔和了。 叶暮雨是相信谢钰以后成就定然不小，跟谢家本就交好，也是互利互惠的好事，两家本来便相处得好，她不介意提前给予帮助。 王圆圆在旁边听得羡慕，颇有些遗憾：“若是我家的子暠能年纪小点，也能跟暖宝当同伴了。” 叶暮雨打趣：“不然王姐姐你跟谢二哥再辛苦辛苦，给暖宝生个弟弟？” 王圆圆脸立即就红了，她抱着叶暮雨的胳膊碰了碰，不好意思的说：“叶妹妹，原来你也这么坏，我跟相公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能再生一个。” “二弟妹，我觉得叶妹妹说得倒是不错，你们二房的孩子少，二弟又一直出门，若是再有个小宝宝，他做生意的瘾也没那么大。” 王圆圆神色变了变，有些迟疑：“真的可以？” 对自家相公恨不得住在铺子上做生意的习惯，王圆圆又是欣慰又是难受，毕竟，女人恋家，经常看不到自家相公，她心里也时常觉得孤独。 偏偏相公也不是做对不起自己的事，纯粹是因着他对做生意情有独钟。 叶暮雨没想到还能听到这隐秘，没想到竟能遇到一个工作狂，不过谢家二少爷做生意的本事确实不少，基本上没赔过，但凡是他开的铺子生意也很不错。 第1461章 乖巧的暖宝 “你可以晚上回去问看看二弟。”钟燕道。 王圆圆深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扯了扯叶暮雨的衣袖，见她偏过头来，刻意放低声音问：“那个叶妹妹，楚兄弟一直这么顾家，对您敬爱，感情好，可是有什么御夫秘诀啊。” 叶暮雨听了猛咳了两声。 王圆圆吓得连忙轻拍她的后背，脸红成猴屁股似的，“叶妹妹，你没事。” “咳，我没事。”叶暮雨轻咳了一声，神色怪异：“其实，我没什么秘诀，主要是，我也没御夫。”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为自己正名。 王圆圆讶异的脱口而出：“京城不是都传楚兄弟惧内吗？” 钟燕轻咳一声，朝王圆圆眨眼，示意她别再说这话题，没看见叶妹妹自己并不承认么，可见其中定有隐情。 旁边不仅霍红颜听见了，就连谢夫人都听见了。 几人目光忍不住落在叶暮雨的脸上。 叶暮雨一脸镇定，慢悠悠地道：“传闻不可尽信。” 王圆圆实在是好奇，挠心挠肺的，尤其是她这辈子就只看到这么一对感情好的夫妻，虽说她跟自家相公也相互尊重，相敬如宾，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见叶暮雨没生气，挠了挠头，有些费解：“叶妹妹，可是我以前看见过你跟楚兄弟相处，你们感情确实好。” “我也想学一学。” 谢夫人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胡说什么呢，也不怕被人笑话。” 王圆圆缩了缩脖子，有些赫然，耳根微红，动了动嘴，却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么话题，小声跟叶暮雨道歉：“叶妹妹，你别在意我的话，脑子一抽，胡言乱语呢。” “没事。”叶暮雨含笑的看着她：“我明白你的心意，什么大道理，我也说不明白，总归，最好的状态便是相互舒服。” “这样啊。”王圆圆俨然把她的话当成了圣旨，心中琢磨着，怎么实现这句话。 “阿雨，这是我准备的平安锁。” 谢夫人送了礼，紧跟着还是霍红颜给的一套全福的衣裳，看起来格外的可爱，是她亲手所做，满满的心意。 而子萝则送了她亲自给弟弟求的平安符。 叶暮雨把暖宝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抓周桌上。 之前因着叶暮雨生病，一直没有给暖宝办过，这次叶暮雨便亲自布置了，准备把礼数都准备齐全。 她伸手揉了揉暖宝的脑袋，含笑道：“暖宝，这次你的叔叔婶婶姐姐们可是给你送了这么多满是心意的礼物，等你长大后，记得亲自给他们道谢哦。” “乖，现在开始，挑选你最喜欢的。” 叶暮雨站直身体，在暖宝面前，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抓周礼。 小到一颗蜜饯，大到一块令牌，以及笔墨纸砚等，种类繁多，都是吉祥的物件，无论暖宝摸到什么，估计都是吉祥的。 暖宝一张粉嘟嘟的脸蛋上，两个眼睛跟葡萄一般黑溜溜的，乖巧的坐着，并不捣乱，热得女性长辈们对他疼爱有加。 “暖宝，喜欢哪个，可以自己挑哦。” 第1462章 好奇 王圆圆直接被暖宝俘虏，哪怕是刚满白日的小宝宝，也比一般的孩子漂亮，偏偏还乖巧，跟她印象里男孩子皮实的全然不同，恨不得凑过去多亲两口。 “暖宝可真乖。” 暖宝得到叶暮雨的鼓励，才伸出手，朝桌面上的物件扑过去抓在手上，只见，两个肉乎乎的小手上，一手抓着官印，一手抓着算盘。 “哎呀暖宝以后官运亨通啊。” “财运也不愁啊。” 不仅王圆圆几个女性被暖宝彻底收服了，就连陆桑奇也忍不住在旁边凑热闹， 陆老大夫也呵呵直笑：“看来暖宝以后会继承你爹娘的长处，可真是个好孩子。” 叶暮雨抱着暖宝，满脸堆笑。 心知无论这孩子抓住什么，众人也会说吉祥话，但她还是听着高兴得不能自已。 “多谢各位的吉言，暖宝的事麻烦你们了，我们去客厅用饭，今日中午我让大厨房准备了全养宴，大家可不要客气。” 叶暮雨不仅安排了各种羊肉的吃食，小到羊肉汤，大到烤全羊，让三家人吃得宾客如归，满意至极。 怕上火，她都是搭配着各种下火的蔬菜一起吃的。 霍红颜把口中滋味浓厚的烤羊肉串儿喂进嘴里，香嫩酥脆，忍不住多吃了好几口，旁边子萝忙提醒她多喝点羊肉萝卜汤。 等嘴里酥麻的味道消逝，霍红颜才有空问，心中有些震惊的同时，还有些好奇：“子萝，这全羊宴的吃法，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啊，味道真好。” 楚子萝与有荣焉地挺直胸膛，炫耀道：“这是我娘亲跟厨房说后弄出来的，之前我吃过，但吃法没这么齐全，肯定是娘亲亲自教的胡嬷嬷，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味道，跟娘亲做的差距已经是最小的了。” 楚子萝说着，幸福地又咬了一口羊排，酥脆鲜嫩的羊排肉，让人唇齿留香，恨不得多咬几口，一点也不柴。 外焦里嫩的口感，家长出众的调料味道，直接征服了她的胃。 霍红颜心里已经十分震惊了，她已经可以肯定，如今的楚夫人，跟上一世她从外人嘴中得知的楚夫人全然不同。 厨艺、脾性以及跟楚大人的关系，都跟前世不同。 难怪这一世楚大人走得更顺，早早的就进了朝中为京官，她原本有些担心证据交给楚大人，依旧不能给祖父、父亲正名。 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反应，她心忍不住跟着提起来。 第一怀疑的，其实是楚夫人又被外人哄骗做了什么蠢事。 这一刻，她十分羞愧，心里觉得对不起楚夫人，她不应该在心里把她跟前世的‘楚夫人’联系在一起才对。 楚子萝见霍红颜脸色变了变，看向娘亲的眼神中带着愧疚，心中一个咯噔，不动声色地问：“霍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霍红颜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笑着道：“没事，只是觉得，楚夫人真厉害，这么好的厨艺，我嘴巴都快被养刁了。” 楚子萝眉眼上染上笑意，笑得腼腆。 第1463章 惦记 “娘亲的厨艺可好了，在村里就是有目共睹的，连爹都被娘征服啦，娘不仅会做饭，做生意也很擅长，我只想学个两三成就够用了。” 霍红颜意识到她说话时，对叶暮雨的感情是诚挚赞扬的，心中已经慢慢改变了对‘楚夫人’的态度，虽不知道楚夫人为何变，总归，也给她提个醒，她不能依靠曾经的见解，就妄下结论。 “子萝妹妹，你也会厨艺？”霍红颜好奇的问。 楚子萝见她转变了对娘的态度，心中满意，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灵动起来。 两个年轻孩子在这边说话，叶暮雨这边也照顾着客人，时不时解说一下每道菜的做法以及口感。 一趟宴会招待下来，直到下午申时，让素梅安排人送走众人，她也吃饱喝足，加上喝了不少的果酒，有些微醺。 连忙让大厨房送了热水过来，她舒舒服服地在浴桶里沐浴，等泡完澡，不忘给只能闻香味，吃不了饭菜的暖宝也洗了香喷喷的澡。 暖宝仰躺在打磨得光滑的小木盆里，叶暮雨只需要托着他的背，便能让他全身浸湿，又不至于腌到眼睛口鼻。 “夫人，这洗澡盆好像是按照人体形状打造的？”春杏自认为手粗，并不动手，而是捧着暖宝的衣裳在旁边候着。 柳叶则是在两边维持炭火盆燃着，避免屋内温度太低，让暖宝受了风寒，算是人造建议的浴霸。 叶暮雨笑着点头：“嗯，这浴盆是专门设计给孩童用的，从刚生下的孩童到五岁都能用。” 春杏眼睛当即一亮：“那可以去卖么，我看肯定能卖得不错。” 素梅淡然地抬首：“当然，夫人弄出的东西，肯定不愁卖。” 春杏忍不住看着叶暮雨对她笑，俨然一副以她为荣的表情，若不是被吩咐了要低调，她恨不得立马就跑出去，绕着京城大吼几圈，让大家都羡慕羡慕。 素梅更是夫人迷，对叶暮雨有着蜜汁自信。 柳叶看在眼里，见叶暮雨笑得温和，俨然对两个丫鬟的并没有太严格的主人和下人的规矩，她罕见地看见了尊重。 这在大户人家根本不可能出现。 她震惊过后，便是庆幸，自己一个孤儿，能跟着和善的主子，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等过段时间再说，不着急开铺子。”叶暮雨心里还防着郑国公的，现在谢家不缺银子花，时不时就有皇帝的赏赐，银子够用就行，若是为了银子给郑国公递过去机会，那才是真的傻。 “好，奴婢都记着呢。”春杏煞有其事地说：“之前奴婢觉得可以在铺子里卖的东西，比如软软的棉布椅，像动物一样的靠枕，琉璃杯，葡萄果酒……” 春杏掰着手指头，说了几样，眼睛越发亮了，如数家珍般的，“以后这些都能卖，肯定能生意火爆。” 叶暮雨噗呲一声轻笑：“你这丫头，还真一个个都记下来了啊，真难为你能忍这么久。” 春杏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 第1464章 齐家四小姐齐瑶 “夫人，奴婢听您的吩咐，可是一直忍下来了，不过，好东西越来越多，奴婢觉得每晚都能做梦自己躺在金山银山里，太难忍了。” “表现得不错，奖励你晚上多吃一根羊肋排。”叶暮雨鼓励道。 春杏吞了吞口水，高兴得不能自已：“谢谢夫人，奴婢会继续努力的。” 说话间，暖宝盯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娘亲，确定自己被擦干净放在小床上，有些疑惑地转了转眼睛，而后没抵抗住困意，嘴里吐了一个泡泡，睡着了。 叶暮雨看在眼里，俯身在暖宝脸上亲了一口，奖励他的乖巧。 也许因着性子内敛的缘故，曦宝哪怕之后长大了，也没让叶暮雨操心过。 话说回来。 叶暮雨给儿子办百日宴的事，还是传了出去，只因盯着楚府的人不少，不过，在大多官员看来，都已经接受了楚府向来低调的事实。 就连好些夫人小姐，都觉得叶暮雨本人不喜欢参加宴会，连带着子萝也没参加过几场，俗称最难邀请的宾客。 偏偏因着楚恒受宠，叶暮雨只参加跟皇家有关的宴会，哪怕好些夫人心里不快，也不敢真做什么，只是到底忍不住在背后败坏叶暮雨的名声，说她攀附权贵。 至于谁信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叶暮雨得知这个传闻，气笑了，直接问了斥候队，得知消息最开始是从齐家府上传出来的，心里忍不住呲笑一声，笑齐家到如今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听闻是齐四小姐看向了柳少爷，齐家跟柳家长辈也有接触，但柳家一直没回消息，偏偏齐四小姐听闻柳少爷跟霍小姐之间的传闻，想对付霍小姐，又得知您跟霍小姐关系亲近，才会因着嫉妒，在宴会上说出这话。” 叶暮雨闻言，不可置否，想比起嫉妒失言，她更相信是试探，估摸着，好几家都在背后偷偷看着她反应。 叶暮雨吩咐：“就让不知道这传闻，不用理会。” 谄媚权贵？趋炎附势？ 不管是哪个，这些人也就只敢在背后说一声，真敢当着她的面提这事的，一个手指数的人都没有，她若真理会了，才是中了对方的计。 以不变应万变，叶暮雨向来对那些流言觉得不痛不痒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再说，她就算没有阿恒心思细腻，也知道，如今自家最大的靠山是宣明帝这个皇帝，越是不跟朝臣接触，楚家才越是安全。 素梅点头，表明知道了。 叶暮雨手托着腮，另一只细长的指尖在暖宝的面前画圈圈，引得小男孩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手指想抱进嘴里吸咬。 “对了，齐家三小姐如何了？” 自从昨年齐蓉跟霍可雯齐齐掉下冰池，虽捡回了一条命却坏了身子后，霍可雯如今跟罗庭相敬如宾，夫妻恩爱。 齐蓉却只在事后闹了一场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若非如今冒出个齐四小姐，她都快忘记曾经跟刘家小姐斗得你死我活的齐蓉了。 第1465章 针对 素梅：“奴婢听说，齐蓉小姐被送回了泰安老家养伤，估摸着，不会再回来了。” 这话意思分外明显，是指齐蓉在老家随便找了个家世相当的嫁人，曾经傲气的姑娘，竟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叶暮雨眉头本能一皱，对京中女子的处境不由感到悲哀。 同时，她想到子萝，心里琢磨着，无论如何，也要给她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家，让她未来能过得轻松快乐点。 不过念着子萝还小，不急于一时，叶暮雨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叶暮雨每日陪着暖宝，又恢复成了宅女，一个月都没出门一趟。 而在这一个月内，却发生了不少的事，也许是见着叶暮雨没反应，齐家四小姐胆子大了，在宴会上，跟霍红颜闹出矛盾，尤其是三皇子的赏梅宴上，霍红颜出丑离开，同时受到牵连的还有四皇子，齐四小姐暗中欲毁掉霍红颜的名声，岂料对方选择了出丑也不跟四皇子有牵连。 三皇子也是如今的齐王，在宴会结束后，找到齐四小姐，语重心长地提醒她：“四表妹，这是表哥的宴会，你行行好，别给表兄带来麻烦。” “表哥，你生气了？”齐瑶只是个庶女，在如今的齐家，却是唯一适龄的年纪，自从齐蓉离开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些，自然想趁此机会嫁个好人。 如今京城中没有定亲的适龄男子并不多，虽说柳家只是四品官员，但柳哲本人却很优秀，小小年纪就是举人，只等明年会试，若是高中了进士，以后前途无量。 齐王点头：“如今我们齐家式弱，表妹还是低调些好，今日你看，虽说刘家二小姐也参与其中，但事后，众人议论的却是你，这就是事实。” 刘青朵的性格各家的闺秀甚至是内宅夫人真不知晓吗？ 定然是否定的。 她们都知道，但不敢得罪郑国公，所以说什么流言，里面都不敢带上刘家二小姐，而以前，自家也是敢跟郑国公叫板的，如今却落得在对方面前越来越没有底气。 齐王对郑国公没有好感，但最想的还是帮宫中的母妃恢复宠爱，至于郑国公权势越来越多，他总觉得奇怪，为什么父皇还不出手，难不成，是真的依仗郑国公，觉得对方可信任吗。 齐瑶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表哥，我……我也是想帮爹，我上次听爹说，郑国公似乎想给柳少爷和霍红颜做媒，如果不是她长得只会魅惑男人的话，就是郑国公有阴谋！” “你爹真说了这话？”齐王有些诧异，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情绪激动地问。 齐瑶可不想跟齐王牵扯进关系，尤其是男女关系，被他这动作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往后躲，颤然得眨着睫毛：“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不会说谎，尤其是跟你说话，都是真的。” 齐王总算镇定了下来，“虽说是你为了帮家里，但也不应该做的这么明显。” 第1466章 我不答应 “至于郑国公到底要做什么，本王自己去查，你就别插手了。” 齐瑶有些不甘心，小声争辩：“表哥，我嫁给柳公子多好，能打断郑国公的计谋，还能让柳家跟齐家结姻亲……” 齐王皱眉，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这话，是谁跟表妹你说的？” “是我自己做主做的……”齐瑶哂笑，有些尴尬，可齐王到底是皇子，她可不想得罪，何况，这件事她姨娘也没有反对，自然是赞同这件事的，自从三姐齐蓉出事后，主母对她更是鼻子不对眼睛的，若非因着父亲看重自己，她根本没有出头的可能性，如今，父亲跟她透露柳家和刘家的事，不就是为了答应了这件事亲事么。 齐王欲言又止，低头便看见齐瑶眼中一闪而过的野心，他眉头轻皱，并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霍红颜回到霍家。 就被霍老夫人喊了过去，见孙女匆匆来袭，额上冒着细密的汗。 她心疼极了，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喊心肝。 霍红颜展颜露笑，轻声安慰：“祖母，我没事，你别吓着了才是。” 宴会上的事，她在出发前就已经有所准备，只是没料到齐瑶的胆子比齐蓉的还要大，直接想要在宴会上毁了她的名声，若非反应及时，就不是一个出丑的传闻而已。 她不欲告知祖母，只因祖母年纪大了，她担心对方听了会独自担忧，陆小大夫说，祖母要静养。 “我可怜的孙女，若不是那该死的，如何会让你一个孩子这么辛苦，闹得你的名誉受损。”霍老夫人心中恨不得把郑国公臭骂一顿，但也知道这样做了解决不了问题。 霍红颜沉吟半刻：“祖母，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次宴会过后，柳家的长辈更不会满意我，如此一来，以后就不用再见柳少爷。” 她刻意忽视心中的痛楚，语气坚定。 霍老夫人听了，越发心疼她，伸手摸了摸她脸颊，想到什么，蓦地做了决定：“红颜，祖母想好了，趁着这次的事，祖母送你去和你母亲去佛光寺抄经书，给你爹和祖父祈福，过几日正巧下元节，你就算真去了，这理由也站得住，关于今日宴会上的事，祖母会解决好，不会让人把注意力过多放到你身上，等守完孝，过了两年，也就没人注意今日的事。” 霍红颜一怔，旋即意识到是祖母在保护自己。 甚至是让其他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她身上。 “祖母，我不答应。”霍红颜紧紧捏着她的手，神情执着，见霍老夫人还要开口，她快速出声打断。 “祖母，我是认真的，你若是让我离开，我怎么都不会答应的，你说好了跟我一起面对，解决这件事的。” “你放心，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出门，正如您所说，时间一长，大家就忘了，我也没什么损失，以后还是能找到如意郎君，祖母若是你出事，我才会悔恨终身。” 霍老夫人眼眶发红，伸手假装拍打她。 第1468章 做法 “少爷，奴才这就去。” 如墨更加心惊了，自从认识霍姑娘后，自家少爷就做过多少次跟平时里不符的事，难道，少爷真的对霍姑娘情根深种？ 他心里十分纠结，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醒少爷。 不提柳家的事。 齐瑶即使被齐王叮嘱了一番，但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柳哲果然是优秀的，是她如今可挑选的最合适的人选。 不仅如此，还很高兴能乘此机会跟表兄齐王认识。 她虽然没资格嫁进齐王府，但也想要跟齐王多交流，关系好了，齐王得势，自己在府上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 因此，她特意安排了人，盯着霍家。 而霍家，自从宴会过后，霍红颜便直接宣布了在家佛堂抄经书给逝去的父亲、祖父祈福。 这消息很快就分别传到了齐家跟柳家。 柳哲得知消息后，有一瞬的怔忪，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后，他恢复了平静，心中是赞成对方的做法，这样也能保护她。 同时，他吩咐如墨把这消息，让眼线透露给柳夫人。 柳夫人得知，心里对霍红颜那点不舒坦，在听说这消息后，已经彻底消除了芥蒂，还有些愧疚。 而齐瑶得知，高兴地站了起来，直奔衣柜而去，快乐地挑选衣物。 旁边的丫鬟跟在她身后转。 大丫鬟帮着她接衣裳，“小姐，你这是准备换衣裳出门吗？” “不是，我要先选一件漂亮的衣裳，等两日后去秋游。”齐瑶高兴得不能自已，等把所有衣裳都拿出来，却有些不开心了，皱眉道：“我都没有合适的衣裳，这些都是旧衣裳了。” 大丫鬟看着拿出来的，刚做出来半年的新秋装没说话。 齐瑶确实也不是询问她们的意见，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转身便去找自家姨娘，表示想要买新衣裳。 而姨娘当晚找了机会见齐尚书，跟他吹了吹耳旁风，翌日，齐瑶便高高兴兴地出门去各个京城名铺里逛街买衣裳。 - 叶暮雨是在楚恒离开后半月，收到他的信的。 因着不放心，她一直让斥候那边的人手盯着使者队伍，防备着有突发情况，也能立即知晓。 尤其是让斥候队送信，比楚恒从衙门驿站送信更安全。 看完信里的内容。 叶暮雨震惊地睁大眼睛。 确定一字不落地看完，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还是被上面的消息惊到。 看完信，她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信封全部烧掉，没有留下任何的纸质证据。 快速出声招了素梅进来，她依旧镇定如初，小声安排：“素梅，你去从庄子上多运送点粮食回来，够一个月吃的就行，另外，之前我让你给府上安排几个新的下人，可是安排好了？” 素梅毕恭毕敬地点头：“安排好了，都是按照夫人您说的，在小姐跟小少爷身边都安排了。” “嗯，吩咐府上的人，没事不要离开府，规矩上严格起来，宅子上下人行动时都需要写明情况。” “是，奴婢这就去做。” 第1469章 告御状 素梅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她知道，夫人这么吩咐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着府上的规矩一向比较严格，尤其是自由上，不准四处在宅子里乱逛，只怕府上大多数丫鬟，连楚府都没有走全过，连路都不一定认识。 也因此，府上从来没有混进人来，至于可能是眼线的下人，却是根本接近不了主子，自然不足为虑。 在做好一切准备后。 叶暮雨静默地等着消息，平日里依旧以照顾暖宝为主。 这一日。 早朝后。 一件大事响遍整个京城。 一群远道而来的村民，在大理寺击鼓鸣冤。 “草民要状告当朝郑国公，与北匈人勾结，放奸细入城，奸细杀毁我们高山村八十三口人。” 在大理寺外看热闹的百姓听了，一片哗然。 纷纷看向跪在大理寺前那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共五人。 “天哪，这是真的吗？” “嘘，那郑国公可是当朝的首辅，把控朝政，岂是普通百姓能惹的。” “你们这话就不对了，是说人家不该状告杀人犯么？” “那郑国公若真做了这事，能被普通的村民抓住证据？” “可是我看他们就像是逃难过来的，指不定路上吃了多少苦呢，我觉得这些人没必要撒谎，不然到时候可就没命了。” 而人群里，有刘焱真安排的眼线。 听见这消息，快速赶回去禀报。 郑国公刚从宫里下朝坐在马车上，准备去会友，等眼线找到他时，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 眼线气喘吁吁又惊恐地回禀消息：“老爷，出事了，大理寺那边来了几个乡下人，状告您勾结北戎。” 刘焱真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周身溢出怒火，看向他，逼问道：“怎么回事。” “奴才看见……”眼线快速把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车夫跟刘焱真跟身边伺候的近侍，纷纷变了脸色。 刘焱真沉着脸吩咐：“立即回府。” 同时，又安排了人继续去守着。 等刘焱真回到府上，就看见好几个幕僚急冲冲赶来，他不发一言，快速进了书房，等所有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商量此事。 “国公爷，如何是好，大理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刁民，准备按照正常的审案行程，那几个人都挨了二十板子，被抬进了大理寺。” “国公爷，对啊，要不要找大理寺卿……”这话未尽之言太过明显，就是问是否要直接给大理寺卿施压，让他把这件事压下来，甚至是先抢夺了那些刁民所谓的证据，只要证据不足，这件事便一点影响都没有。 刘焱真没出声。 其他幕僚只得干着急。 倒是一直在郑国公身边做事的军师问：“国公爷，那五个百姓是高山村的，那时候北戎士兵进来，已经把村民里的百姓屠杀殆尽，按理来说，那几个漏网之鱼，应当是在外地干活儿的人赶回来的。” “这些人能有什么证据，尤其是指正大人您跟北戎关系的。” 第1470章 押进大牢 “属下怀疑，要么，真的凑巧，那群人中有人回来得早，跟北戎那群人碰上了，要么便是那五人的证据是另外的人提供。” 众人震惊，下意识看向郑国公，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想。 有些人目光隐晦，可刘焱真精明如狐，如何看不出来。 他眯了眯眼，并不责备，只是快速吩咐人去应对，至于那几个因着如今的情况就有想躲事态度的官员，反倒被他派出去，参与了偷证据以及灭口一事。 等众官员从书房出来，好些人脚步沉重，几人对视一眼，匆匆离去。 屋内，刘焱真等人一走，直接把一个兵符让暗卫送了出去，他坐在书房里，正准备让门外候着的下人让得知消息涌过来的小辈进来。 突地。 管家脚步匆匆地跑来，脸色灰白，看见刘焱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不好了……” 刘焱真心里一个咯噔，面沉如水。 就听见管家慌乱地说：“刑部大人带着官兵过来，拿着圣旨收监您……” 刘焱真心中的猜测落定，他呵了一声，抬眸看向灰暗的天空，就像是他布满阴霾的心情。 果然，这事有皇帝参与其中！ 刘焱真被下了大牢，刘家乱成一团。 在刘家门口，围着一群百姓，对着大门口指指点点，甚至有那胆大嫉恶如仇的，直接朝刘家府内扔烂鸡蛋、烂菜叶。 门房等下人苦不堪言。 等管家把消息告知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气得摔碎了一套茶具，愤声道：“这些刁民，直接安排了下人出去赶人走！” “国公爷不过是按着律法才会被押进大牢，那也不是说我硕大的刘家真出事了，还轮不到一些刁民踩到我们头上来。” “娘，您别生气，那些人，指不定是被什么人指挥过来的，我们要报仇就要找出背后之人，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刘大夫人做了多年的管家，倒没有刘老夫人那么生气。 她劝说着，刘老夫人道：“你们安排人去给老头子送点吃穿喝的去，让外人看看，我们刘家，还没到任人欺负的时候！” 刘大夫人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当即就吩咐了自家儿子亲自去给老爷子送吃食穿衣等。 刑部大牢门口。 站着一队侍卫，腰间别着刀，威风凛凛，带着一股森冷的杀气。 刘郝聪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走过来，先朝侍卫首领拱手，“郑大人，您可否通融通融？我给我祖父送点饭菜衣物就出来。” 他说着，手颠了颠腰间的钱袋，暗示意味儿十足。 郑和川看着刘郝聪，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铁面无私，冷酷地抽出半刀，厉声道：“刘少爷请回，皇上明令，不得任何人探视刘大人。” “你说什么？”刘郝聪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中震惊非常，还带着一丝的害怕，皇上怎么会连家属都不允许见祖父，莫非这次…… 刘郝聪不敢再想，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他下意识朝牢里去看。 第1471章 进宫 发现以往那些眼熟的狱卒一个都不见身影。 刘郝聪变了变脸，勉强维持笑容，挥了挥手，笑着对郑和川说：“郑大人，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我等自然不敢不应，这些食物就送给你们兄弟了，各位守着也辛苦了，就不要嫌弃……” “刘少爷，我等不需要，你拿回去罢，还望不要为难我等。”郑和川目光如炙，根本不收。 刘郝聪挤出笑容：“是我没考虑周全，那就麻烦郑大人了。” 说着，转身快步往回走，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心里暗骂郑和川一点面子都不给，要是平时，他还需要跟他赔笑？ 身后两个小厮急匆匆的跟上。 等回了府，刘郝聪一字不落地把消息跟刘老夫人，刘大夫人，甚至是已经回家的刘家大老爷、刘家二老爷等人说此事。 所有人的心情瞬间一沉。 刘家二老爷急了，在原地转了两圈：“为什么连家属都不愿意让进去见，难不成是想让爹在牢中孤立无援？” “娘，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咬牙，“还能怎么办，先等，你父亲肯定有所准备。” “老大，你去联系刑部的人，他们肯定有些消息。”刘老夫人心知自己男人的性格，不可能对下属没有丝毫约束，那些官员为了自身安全，也会去救人。 刘家大老爷点了点头，从账房支取了银子，快速出了府。 而刘老夫人还吩咐，每日都试着去给刘焱真送饭菜衣物。 - 叶暮雨在五个百姓出现击鼓鸣冤时就得到了消息。 等得知刘焱真被押进大牢，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并未全然放心，后续也知晓了，大牢不允许刘家人探视，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皇上动手了。 叶暮雨让人给霍府送了口信过去。 其他事只静候佳音。 霍府老夫人收到叶暮雨的人送来的口信，她脸上闪过欣慰之色，不知道想到什么，毅然捏紧了拳头，起身，让身边的下人，给自己穿上三品诰命服。 身边伺候的老人，微微有些担忧。 “老夫人，您可打算进宫？” 霍老夫人点头，语气沉重：“这是时候了。” “可是……”老嬷嬷有些担忧，尤其是见老夫人的神态，“是否需要把消息告诉给大小姐？” “别，不许去。”霍老夫人严厉否决，眼神锐利：“这件事，决不能跟红颜说，等我进了宫，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家里的小姐小少爷们，嬷嬷，明白吗？” 老嬷嬷眼眶有些发红。 “老夫人，奴婢陪您进宫？这些年来，奴婢照顾您习惯了，您一人，大小姐她们肯定不放心，保不准又要做出什么您不希望的冲动事情来。” 霍老夫人轻叹一声，心知老嬷嬷说的话也并没错，那确实是红颜能做出来的事。 “好，我带你去，其他人都留在府上，若是有危险，去隔壁府上寻求帮助。” 老嬷嬷忙点头，把事情吩咐下去。 霍老夫人上了马车，带着老嬷嬷，径直往宫门口而去。 第1472章 遇见麻烦 而她的行踪，早就在出门时，就被好些眼线看见了。 刘家老夫人刚歇息一会儿就被急匆匆进来的刘家大夫人叫醒：“娘，不好了，霍家那老婆子穿着诰命服进宫了，你说她是不是因为爹的事？” 刘家老夫人猛地坐起来，脸上带着震怒，“快，快去把人拦下来，不要用我们自己的人，无论什么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那婆子拦下来。” “儿媳这就去办。” 刘家大夫人咬了咬牙，当即安排了下去。 两拨人朝霍家老夫人的马车而去。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叶暮雨，她是最先知道的，直接安排了几个护卫在暗中保护霍老夫人。 素梅时刻等着消息，及时跟叶暮雨禀报。 霍家的马车行至正街时不得不停了下来。 霍老夫人神色不变。 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出声焦急的询问：“怎么回事？” 车夫也有些为难：“嬷嬷，前面是三公主的马车被人撞坏了，停在路上走不了，今日有好些宗室命妇带着家眷去佛光寺上香，马车堵成了一片，我们过不去。” 老嬷嬷皱眉，心中焦急，掀开车帘直起身往前面看，只见前面的街道果然被堵着，四周都是马车，根本过不去。 还隐约能看见三公主拿着鞭子往人群里甩，引得一阵的痛呼惨叫声，俨然三公主在教训那不长眼撞马车的人。 老嬷嬷退了回来，坐回霍老夫人身边，担忧地问：“老夫人，如何是好，三公主向来性格最为骄纵，如今那人惹了三公主，马车轱辘都断了，三公主不走，后面的马车只怕也过不了。” “等在四周的都有哪些人家的女眷？”霍老夫人手上摸着禅珠，默默地问。 老嬷嬷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儿，神色有些怪异：“都是一些三四品官员的内眷，唯一身份比较高的，只有户部尚书陈大人家的女眷。” 这些三四品官员的女眷自然是不敢得罪长公主的，心中不快，也得忍，最多私下吐槽几句。 而陈家的女眷是出了名的和善，估摸着情愿等，也不会跟三公主有什么冲突。 哪怕三公主并不得宠，但也是皇室中人，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毕竟三公主的生母太妃还在，而太妃跟太后娘娘关系好，而当朝宣明帝是出了名的孝顺，这也是三公主日子过得比较好的原因。 霍老夫人手上摸着佛珠，出声道：“先去跟陈夫人传个信。” 老嬷嬷等着她吩咐完，忙点了点头，悄声下了马车，朝陈家的马车而去，她出声先跟旁边候着的丫鬟禀明身份。 马车里，好一会儿才响起说话声。 “嬷嬷，我家大夫人说，有什么事吗？” 老嬷嬷有些惊讶：“原来是大夫人，奴婢只是过来打声招呼，打扰了。” 陈家人显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留她。 老嬷嬷转身离开后，依稀还能听见吵闹声，不知道要停多久。 刚往回走，就看到后面一辆失控的马车朝霍家老夫人的马车上撞过去。 第1473章 突发意外 老嬷嬷吓得失声尖叫：“老夫人！救命啊。” 蓦地一声嘭的巨响，马匹跟马车一起飞奔着撞到旁边的大树上，嘭的一声，马车里的人飞了出来，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没一会儿就咽气了。 而那匹马被一个中年男人控制住，正惊恐地嘶叫，整个马身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老嬷嬷白无人色的脸，亲眼看到整个事故发生，若非刚刚从旁侧冲出一个人来，只怕那马车已经撞上了霍家的马车，到时候在里面的霍老夫人的情况只怕不会太好。 即使如此，那发疯的马车还是把霍家马车撞歪了。 老嬷嬷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跑过去，掀开车帘，看里面的霍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样？奴婢都快被吓死了……” 霍老夫人靠坐在马车旁，虽然最后关头被控制住了，但马车被撞，剧烈震动下，她的头直接撞到了马车壁上，脑袋有些犯晕，脸色微白。 老嬷嬷连忙爬上去，伸手把她扶正，又忙给她按摩脑袋，好一会儿，霍老夫人才缓过来。 老嬷嬷又忙从车厢里的木盒里摸出治头晕的药丸给她喂了。 “怎么回事？”霍老夫人回过神来，精神已经有些不太好，但还坚持着，柔声询问。 老嬷嬷连忙把刚刚发生的事跟她说了。 霍老夫人道：“快，去请那壮士过来，你悄悄询问他的身份。” “好。”老嬷嬷快速下了马车，车夫正在检查马车，发现马车有些撞裂的痕迹，心中有些担忧。 老嬷嬷已经走到了马匹旁，好声好气地问中年汉子：“壮士，你是？” “属下是楚大人派过来保护老夫人的，属下名为张澜。”男子行了行礼。 老嬷嬷一震，复而满眼喜色，竟然是楚大人安排的，那自家老夫人的安全总算有保障了，“你可以过来跟老夫人说话吗？” “可以。”张澜站了起来，“不过请老夫人稍等，属下需要先处理出事的这辆马车。” 老嬷嬷自然点头。 因着这边发生事故，已经有别人家的小厮去告了官，亲眼见到过来的是自己人，他痛快地把人和马匹等证物都交给了对方。 霍家马车边，老嬷嬷跟霍老夫人看着他把事故处理完，老嬷嬷忍不住问：“老夫人，那人真的是楚大人安排的？” “嗯，是楚大人安排的。”霍老夫人脸上全是欣慰的神色，在楚恒离开前，曾给她送过信，她才知道对方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的人的名字，而张澜就是其中一个。 见对方处理好事故，跟过来的衙役们解释清楚，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那我们之后怎么办？”老嬷嬷听见肯定的答案，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来，但她没有立刻说。 霍老夫人摇头：“不急。” “老夫人，不然，奴婢请求他护送您进宫？”老嬷嬷实在是怕了，刚刚那一幕，若是撞实了，老夫人的安危可就危险了。 霍老夫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第1474章 拦下 “嬷嬷，我知晓你关心老婆子我，只是，有一句话我没跟你说，现在对方暴露了，只怕前面会有更危险的等着，跟他一起并不是最好的法子。” 老嬷嬷面露愧疚之色：“老夫人，是奴婢想得太简单了。” 霍老夫人轻叹，看着遥远的宫门，因着距离太远，隐约间才能看见一丝端倪。 “你啊，是好心，只是没考虑过，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猛虎的反扑了。” “奴婢明白了。”老嬷嬷心情沉重，恭敬地在马车旁边等着，有别人家的下人过来帮主子询问情况，老嬷嬷都态度极好的把情况说了。 等了一会儿，张澜处理完了突发事件，走了过来，先站在马车旁，朝里面的霍老夫人见礼：“见过老夫人。” “张护卫不用客气，这次是老妇应该感谢你才是。”霍老夫人声音慈善中带着感恩，不需要多言什么，只表明了态度。 “老夫人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张澜不卑不亢，看向四周，压低声音的同时，朝向马车里，让人看不清他的唇语：“老夫人，一会儿属下需要……您看如何？” 听完张澜的建议，霍老夫人只思索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张澜高声道，“老夫人，您放心，属下亲自送您离开。” 旁边有人听见他的话，有些好奇张澜的身份。 正有宗妇好奇的准备去打听消息，前面拥堵的三公主的位置，又有了新的情况。 前面热闹一片。 有那好事的夫人，安排了下人过去询问。 没一会儿，消息就传过来了，人尽皆知。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刚刚是长公主马车经过，得知三公主堵着了街道，正生气地训斥呢。” “三公主怎么也不敢得罪长公主？” “那是肯定的，三公主见了长公主一向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前面，被议论的两人。 此刻三公主被长公主训斥，脸色有些发白，期期艾艾地解释：“长姐，你误会我了……” “是吗？我误会你什么了？” “我不是故意堵着街道的，实在是这撞人的马车，把我的马车都撞毁了，您也知道，我们的马车向来是用最好的木料做的，怎么会撞毁，可见对方分明就是故意的，得用多大力气才能做到啊。” 长公主没说话，丹凤眼下的双眸视线略过三公主的马车，目光在后面堵着的马车队伍里看了一圈，蓦地看见什么，她眼睛微眯，看向三公主道：“长安，可以了，这种事，私下处理即可，别被外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长安公主不怎么满意，但也不敢跟长公主对上。 只能生气地一甩鞭子，让身边的侍从们把马车拖到旁边，护卫把撞车的那位被抽打得浑身是血的车夫带走。 街道中间有了能单辆马车通行的车道。 有长公主身边的护卫主持秩序，很快就轮到了霍家的马车。 霍家的马车刚经过，突地，被人拦了下来。 第1475章 长公主的打算 “这位姑娘，何时？”张澜问。 丫鬟翠云声音清脆的问：“请问，可是霍将军家的马车，不知道马车上是霍家哪位主子？我家长公主有请。” “是我家老夫人。”马车里响起老嬷嬷的声音。 翠云闻言，礼仪上十足：“奴婢这就回去回禀殿下，还麻烦霍老夫人稍等。” 翠云快速回到长公主的马车旁边。 长公主得到消息，心中蓦地有所猜测，她脸色微变，突地道：“转道，本宫要进宫一趟。” “殿下，不去佛光寺给太后娘娘求平安经了吗？”伺候的嬷嬷询问：“是否需要先跟主持那边传信？” “定下两个时辰后，本宫先去见过母后便去。”长公主稳坐于马车上。 在翠云离开前，又吩咐：“若是霍老夫人愿意，可以一齐进宫。” 翠云忙把这消息传给霍家老太太。 霍老太太最终答应了。 由长公主的马车在前面带路，霍家的马车紧跟其后。 霍家马车在离开前，停顿了一会儿，马车上下去了一个身影，没人注意。 长公主坐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的动静，双眼紧闭。 蓦地。 马车忽得停下。 长公主睁开眼，马车里伺候的嬷嬷已经出声，询问车夫的情况：“怎么回事？” 说着，便掀开马车车帘。 一眼就看见马车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 嬷嬷认出来人：“殿下，是郡爷来了。” 霍子行快步上前，站在马车外，声音紧跟着传来：“母亲，您要进宫？” “你怎么来了？”长公主神色平静，出声询问，眼睛眯了眯，像是在探视他到底要做什么。 霍子行看见她威严的神色，心里本能地有些抗拒，嘴上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好：“母亲，我找你有事，你先跟我回府。” “本宫没空。”长公主呲笑一声，对他的态度俨然冷了很多，对从小就对自己的话不放在心上，如今更是自私地为了利益，都能背叛她的儿子，她大可不要。 霍子行脸色微僵，因被当着下人的面被下了脸，他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埋怨：“母亲，你之前不是想见我吗？如今儿子是真的有事才来找你的。” “儿子知道了怎么救琰翊的消息。” 长公主神情微动，却并未被他说服：“等本宫从宫里回来再说，既然你知道了消息，那就由你这个父亲，亲自派人去帮琰翊找大夫回来。” 霍子行一听，懵了，心里话脱口而出：“儿子只知道个消息，哪里有本事直接把大夫找回来，母亲，琰翊都病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几日就解决了。” “哦，也就是说，你得到的消息没什么用了？”长公主面色已经被他敷衍的态度弄得冷了下来，她沉着脸，声音里带上了厉声：“送郡王回去。” 眼见着几个护卫过来，伸手要把他拉走，霍子行气得面色通红，面子算是丢光了。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儿子，不怕外人笑话吗？” 第1476章 霍子行阻拦 长公主的马车继续往前行，只有冷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你这些年做的让人笑话的事还少吗？” 霍子行狼狈至极，被拉开，捏着拳头目送着长公主的马车离开。 马车继续往前，这时，一辆空马车追上霍家的马车。 赶车的车夫跌跌撞撞地跑下来，拦住霍家马车，气喘吁吁的禀报：“老夫人，家里出事了。” “怎么回事？”马车里，响起老嬷嬷担忧的声音。 车夫汇报情况：“刚刚传来消息，说大房舅家老爷那边出事了，货队在半道遇上了山贼，人已经失踪了，舅家夫人那边进了府上求助。” “大小姐被逼着一起出门，转眼间也没有了踪迹。” 后面的话，车夫说得很小声，霍红颜失踪，被外人听闻是要坏了名声的。 马车里果然响起了霍老夫人着急的声音，“红颜怎么会出事！” 老嬷嬷听了也有些焦急，蓦地想到什么，脸色发白。 张澜听完，眉头微皱，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 不一会儿，马车里响起霍老夫人的声音：“张护卫，送我们回府。” 张澜心中着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阻止。 “属下跟您一起回去，若是能帮忙也好。” 老嬷嬷激动的道：“那就多谢您了。” 张澜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长公主的马车前，跟其说明情况。 长公主掀开车帘，看着霍家的马车掉头离开，她眉头微皱，许久没有说话。 旁边的嬷嬷也跟着看了过去，见殿下还没出声，轻声询问：“殿下，继续进宫吗？” “嗯，继续进宫。”长公主心中疑惑霍家离开，想到的更多，但既然心中有所猜测，她也不准备放弃，结果应该就在宫中。 长公主的马车继续往前。 等到了宫门口，长公主从马车上下来。 她一身华服，周身的气质逼人，视线一转，蓦地看见宫门前停了一辆马车，她询问：“那是谁家的马车？” 有下人过去询问，没一会儿就过来了，回答她：“殿下，是楚家的马车，是楚夫人带着家中的孩子，被皇后娘娘召进宫的。” “跟她一起的，似乎还有霍家老夫人。” “你说什么？霍家老夫人？”长公主眯起凤眼，蓦地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原来如此。” “进宫。” 长公主快速拿出身份令牌进宫。 宫内。 叶暮雨怀里抱着暖宝，身边跟着楚子萝跟霍老夫人。 面前带路的是两个太监。 叶暮雨认识路，确定进宫路线是对的，才放柔声音问霍老夫人：“老夫人，一会儿您去御书房外见皇上，妾身需要去中宫见皇后娘娘。” “老妇明白，阿雨你不用为我老婆子担心，这是皇宫。”霍老夫人神色严肃，一向慈爱的脸上，全然没有丝毫笑意，仔细一看，还能看见她紧抿的唇，显露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叶暮雨本着把人带进宫，自然要把人平安带出去的想法，忍不住多关心了两句。 第1477章 一起进宫 闻言，她颔首。 又低声跟她说了几句，霍老夫人感激地捏紧她的手，她虽然活了一大把年纪，但却没进宫几次，对皇宫的格局也并不清楚。 刚刚叶暮雨低语两句，便是告知她之后的路。 之后没多久，两人便分开，叶暮雨离开前，不忘叮嘱带路的太监：“公公，麻烦你了。” 说着，塞了点赏银给对方。 太监笑着接过，“夫人放心，奴才会办好这事的。” 叶暮雨对霍老夫人点了点头，才先一步离去。 楚子萝规规矩矩地跟在叶暮雨身边，并不多言，也不四周张望，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若非是脸上明显的稚嫩，真不知道她还是个小姑娘。 等到了坤宁宫外。 已经有等着的宫女把叶暮雨三人迎了进去。 皇后宫里的宫女笑着在前面带路。 “楚夫人，您总算来了，皇后娘娘正在等着您呢。” “让娘娘辛苦了。”叶暮雨连忙道。 大宫女浅笑：“夫人不必客气，若是其他人，娘娘也不会专门招待，还是夫人您跟娘娘说得来。” 这话是皇后在向她示好的信号。 叶暮雨受宠若惊，嘴上说着感谢皇后的话。 很快，就到了待客厅，屋子内，皇后已经坐在软榻上等着，看见叶暮雨进来，忙让宫女看茶。 叶暮雨带着子萝上前行礼。 林皇后站起来扶她起来：“楚夫人不必见外，说起来，因着你上次带进宫来的种子，冬日里本宫再也不担心吃不到新鲜小菜了。” “娘娘折煞妾身了，那不过只是一些小玩意儿，宫内御膳房哪里会短了娘娘您的吃食。” 林皇后笑着摇头：“话虽如此，但自己种的暖棚长出来的菜，做的吃食都觉得香些。” “这次叫你进来，是因着太后那边的情况，陆小大夫也被召进宫了。” 叶暮雨确实没料到是因为太后的病情，她只以为这是楚恒的安排。 准确说，阿恒确实让她带着孩子进宫来避祸，同时，意外的遇上了太后身体出事。 “妾身并不会医术，只是看过一些医书。”叶暮雨实话实说。 林皇后点头：“楚夫人不用担心，此事皇上也知晓，您只管尽力而为，说起来，也是陆小大夫提及此事，皇上才会让本宫请您进宫。” “妾身跟陆小大夫确实很熟，估摸着她是觉着，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才会如此。”叶暮雨细声解释着，“希望太后娘娘能身体安康。” “本宫跟你一般想法。”林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有多耽搁，起身，连衣裳都不用换，便带着叶暮雨一起，往太后的慈宁宫而去。 叶暮雨把暖宝递给春杏抱着。 一行人快速往慈宁宫走去。 半道上遇见同去的齐昭仪。 齐昭仪遇见林皇后，走上前，对着她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也是现在才去看太后娘娘么。” 林皇后不理会她怀里故意挖的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齐妹妹也是要去见娘娘？不如一起？不知道邓妹妹到没到。” 第1478章 进宫 “邓妹妹一向积极主动，自然是到了的，不然也不会显得我们不懂事了。”齐昭仪嗤笑一声，神色中带着一抹看好戏的趣味儿：“不知道邓妹妹是不是因为心虚，所以才想讨好皇上……” “齐妹妹，慎言。”林皇后依旧是温和的神态，哪怕是说着训斥的话。 齐昭仪见她高高在上，全然一副凛然的口吻，像是看不起她们争宠一般，心里就恨得忍不住咬牙，若她是皇后，也不需要争宠！ “皇后姐姐总是这么贤惠，可有些人，却怎么也都贤惠不起来。”齐昭仪意有所指。 林皇后并不接话，只装作听不懂。 齐昭仪心中暗恨，视线一转，目光落在身后跟着的叶暮雨身上，可以说，叶暮雨也是她的仇人，齐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不仅仅有刘家的原因。 齐昭仪眯了眯眼睛，捂嘴笑着道：“楚夫人是皇后姐姐邀请进宫的么？” “不是。”林皇后对她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争强好胜，且最是喜欢踩着皇帝的底线闹腾，今日楚夫人进宫，可是皇上吩咐的，不管怎么说，她也要护着。 “哟，不是皇后姐姐邀请的，难不成是皇上召入宫中的不成。”齐昭仪嗤笑一声，捂嘴嘲讽的笑。 林皇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楚夫人确实是皇上让人召进宫的，本宫只是代为招待。” “不可能！”齐昭仪失声否决，脸上全是震惊之色，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叶暮雨始终保持静默，对后宫的争斗她全然不想牵扯其中，自然谨言慎语，如今她比较关心的，是霍老夫人是否见到了皇上。 林皇后似乎并不诧异她的反应，只是淡声提醒：“若是齐妹妹不相信，大可亲自去询问皇上。” 若是她真去问了，只怕会惹得皇上生气，齐昭仪心中暗恨林皇后故意说这话取笑她，甚至也许是故意想要害她，她才不会如她的意！ 齐昭仪心中各种心思冒出，蓦地，余光看见一个十分陌生的小丫头，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是楚家唯一的女儿么。 “楚夫人，不好意思，本宫刚刚只是太吃惊了，毕竟听闻楚大人出京了，按理说皇上不会在这时候召您进宫，本宫所以才有些诧异，您可别放在心上。”齐昭仪能伸能屈，不过眨眼间，对叶暮雨的态度就转变了，也难怪她在宫里能受宠这么多年，若非之前她的嫌弃太明显，这会儿光看着她的笑容，还真要误以为对方是真心跟自己交好的。 叶暮雨眉眼带着浅笑：“昭仪娘娘言重了，妾身明白，自不会多想。” 齐昭仪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她话音一转，提到了子萝：“这位小姑娘可是楚夫人家的闺女？” “民女子萝见过昭仪娘娘，皇后娘娘。”楚子萝在她话落后，便站了出来，跟两人行礼。 林皇后正欲出声。 齐昭仪反应却极快，伸手扶起楚子萝，笑着轻拍她的手背。 第1479章 太后 “原来你叫子萝啊，可真好听，不知道可否说了亲事？” “正巧本宫娘家嫂子家的侄儿今年正风华正茂，年纪上跟子萝十分合适。” “楚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叶暮雨心里稍微一思索，就能明白齐昭仪的想法，想靠姻亲关系拉拢阿恒？ 可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齐昭仪的嫂子，不就是工部侍郎家，而其侄儿，似乎没有任何功名，且，适龄的侄儿，还不是长子，以后有没有成就还不好说，齐昭仪想凭借一个嫂家的侄儿就跟自家结亲，似乎想得是很美。 当然，也没有诚意。 不过，这也是在叶暮雨心里，心疼自己闺女，自然觉得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世家子配不上自家闺女的缘故。 真要说起来，工部侍郎家的少爷还是不愁结亲的。 可叶暮雨却打心眼里不满意，只不过，经此一事，也给她提了醒，在她看来子萝还是一个孩子，但在这些宗室命妇甚至是后妃眼中，已经是能够随意赐婚的年纪。 如今宣明帝任用良臣，亲近阿恒，所以楚家日子好过，但为帝者，心思难料，若是等解决了郑国公这个心腹大患，阿恒的处境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再受宠的臣子，在面对皇家时，都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看来，子萝的亲事要先定下了。 不能再给人机会，也避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时后悔。 叶暮雨这些想法也不过就在一瞬间，面上却不舍地摇头拒绝：“让娘娘挂心了，臣妾还想多留子萝这孩子几年，她年岁小，离及笄还有好些年。” “楚夫人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可以先定亲，成亲推后两年也不是问题。”齐昭仪满脸笑意，只是话里却带着一丝强势。 叶暮雨只当听不出来，含笑着摇头：“娘娘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臣妾确实不舍得这孩子，还望娘娘体谅。” 早就已经把齐家得罪了，叶暮雨更不可能为了让对方开心，牺牲子萝，怎么选她心知肚明，态度也强势。 齐昭仪心中冒出一股怒火。 林皇后眼见她情绪不对，出声打断凝滞的气氛：“齐妹妹，子萝还小，倒也不必操之过急，已经到慈宁宫了，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接连被下了面子。 齐昭仪看着林皇后带着叶暮雨进去，她磨了磨牙，问：“邓婕妤到了吗？” “回娘娘的话，婕妤娘娘并未来。” 齐昭仪猛地想到什么，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把对叶暮雨的不满压在心底，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侧身吩咐旁边的贴身宫女，等确定宫女离开，她这才抬脚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 叶暮雨先带着子萝进了太后的寝宫里见礼。 太后穿着一身棕红色的绸缎，雍容富贵，面庞和善，也许是因着生病，脸上带着明显的病态。 “楚夫人快起来。” 太后和善地看着两人，又吩咐宫人赐座。 叶暮雨有些意外太后的和善。 第1480章 治病 在此之前，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太后相处。 太后跟叶暮雨说了一会儿话，轻咳了一声，便被宫人扶下去歇息。 留下皇后招待叶暮雨。 慈宁宫里除了叶暮雨，还有进宫的庆国公府的李老夫人。 叶暮雨跟李老夫人见过礼，说了一会儿话后，皇后起身，表明要带叶暮雨去见陆桑奇等御医。 这也是今日叶暮雨被召进宫第二个原因，她自然不会拒绝。 李老夫人也被喊了过去。 留下楚子萝跟李家的李纯儿一起在偏殿说话。 叶暮雨到时，看见满屋子的御医，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药理。 为了方便，殿内左边放着屏风，叶暮雨跟林皇后和李老夫人到了旁边的屏风后，跟那群太医并不接近。 陆桑奇在叶暮雨进来时就看见了。 他提着的心微微放下。 只要进了宫，就还算是安全的。 等皇后的宫女过来叫他过去，陆桑奇脸色依旧平静如初。 陆桑奇走过去，对着林皇后行礼。 “陆小大夫免礼，母后的病就要麻烦你多操劳了。” “草民定当竭尽所能。” 陆桑奇只是京城的普通大夫，不是御医，身上自然是没有一官半职的，若非他的名声在京城十分不错，这次也不会被刻意召进宫。 这次太后生病，不仅御医忙着看诊，宣明帝还从民间找了不少的大夫进宫，足以看出其对太后的重视。 李老夫人见陆桑奇进来，连忙道：“陆小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太后娘娘的病。” “草民会尽力而为。” 陆桑奇应付完两个长辈，这才跟叶暮雨商议太后病情。 李老夫人在旁边听得有些稀罕。 林皇后倒是平静。 叶暮雨进宫前就有所准备，虽说是临时被叫进宫的，但书房里的书她一直整理得很好，这次直接带了不少书回来。 好些都是她的手抄本。 “按照你描述的情况，太后娘娘患有的是心衰竭，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心疾。”叶暮雨听完陆桑奇的话，找到几本关于内脏学科的医书递给他看。 这些都是她根据记忆里看过的医书写下的东西，一些理论上的词汇，她都换成了这个时代能懂的，即使如此，陆桑奇看完，还是觉得大开眼界。 “现在太后娘娘的情况，根据你看诊，是属于什么情况？”叶暮雨不会看病，这是陆桑奇擅长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他提供一些资料。 陆桑奇花了两刻钟看完一本医书，其实里面的内容并不是很多，而且没有相应的中药药方，但却解释清楚了太后的病症造成的原因，这跟他原本想象中的不一样，也跟着打开了眼界。 听见叶暮雨的话，他认真思索一番后道：“若是按照这书上解释来说，太后娘娘应该是处于心疾中后期，并不会立即毙命，若是能挑选出合适温和的药方，未必不能控制住太后娘娘的病情。” “既然你看完了，记得提醒太后娘娘，生活方式上要尽可能的规律。” 第1481章 李纯儿的任性 “每日休息时间最好确定好，还有饮食上面，也以药膳为主，喝药到底是药三分毒。” “除此以外是心情保持愉悦，会对病情有很大的好转。” 陆桑奇点头，表明知晓了。 林皇后跟李老夫人一直在旁边喝茶，并不打扰两人商量。 因此，当听陆桑奇说出太后的病可以治疗，至少不是现在看着那么严重，李老夫人当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好几声。 “陆小大夫，你此言可真？”李老夫人迫不及待的问。 陆桑奇不敢保证，何况这本来就没办法保证：“老夫人，草民会尽力，便先下去跟御医们商议药方了。” “你快去。”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李老夫人也习惯了大夫说话总会留两分的性格，这会儿心里比之前轻快不少。 就连林皇后都很高兴，太后无事，跟太后亲近的宣明帝心情才会好，而皇帝心情好，后宫里的人日子才好过，这点道理，林皇后再明白不过。 “楚夫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医书的？”李老夫人有些好奇的问。 叶暮雨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老夫人您也知道，妾身家中开了书铺，便对各种书籍十分好奇，因而家中的藏书不少。” “有些藏书还是从一些外洋人手中买来的。” “外洋人的书楚夫人你也能看懂？”李老夫人惊讶至极。 叶暮雨解释道：“外洋人也有一本类似我朝说文解字一样的书，加上能来大楚的外洋人都会一些简单的大楚的语言，时间一长，也勉强能认识不少的外洋文字。” “原来如此，楚夫人真是聪慧。”李老夫人现在还有一些遗憾，若是自家大儿媳别那么目光短浅，楚家也能答应这门亲事就好了。 林皇后倒是被她说的外养文字吸引了：“前些时候皇上就有发展航运的想法，若是能多一些精通外洋文字的读书人，以后生意上便能更加方便。” “何况照楚夫人你说的看来，外洋指不定医术也有我们大楚不会的一些东西，若是能传播过来，大楚以后的医术会发展得更好。” 叶暮雨也是赞同开航运的，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若是操作得当，大楚的经济能翻倍。 当然，有历史上宋朝的前车之鉴，军营士兵上也不能太弱，兵马强壮才能震慑他国。 偏殿。 李纯儿等长辈一走，看向楚子萝，站起来说：“我今日难得进宫一趟，我们去御花园玩。” 楚子萝摇头拒绝：“李小姐，你去，我不想走路，脚疼。” “你才走这么一会儿脚就痛，真没用。”李纯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地翻了白眼：“我不管，刚刚是皇后娘娘让我们一起说话的，你不陪我我就去跟皇后娘娘说。” 楚子萝没想到她会这么任性，眉头下意识皱了皱，认真地劝说：“我们是过来看太后娘娘的，不能随便出去，你若是实在想去，需要先禀报过皇后娘娘再说。” 第1482章 御花园 李纯儿没想到楚子萝一言不合就把问题扔到自己身上，她气得不行，“你胆子这么小，难怪我二哥看不上你。” “你不要胡说，我年纪还小，何谈看不看得上，你要是再说这话，我们就去找皇后娘娘理论理论。”楚子萝嘴上说着反驳的话，心里却有些警惕李纯儿。 她都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就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早就找，你以为我怕你。”李纯儿本就从小被宠着长大，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往外走，竟真要去找皇后娘娘。 楚子萝心里后悔，她心知皇宫里的贵人不能得罪，更不想给爹娘惹麻烦，她刚刚就不应该多嘴，为了不想示弱便回了一句嘴。 见李纯儿不似作假，连忙追过去，把人拉住。 “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 李纯儿高傲地抬起头：“你知道错了就好，现在我想去御花园看看，你去不去。” “好姐姐，你也应该不想惹出麻烦来，不如去之前，让丫鬟去跟长辈禀明一声如何？总归不耽搁什么时辰。”楚子萝细声劝道。 李纯儿皱眉，嫌弃麻烦，但也没有再拒绝，毕竟她也不敢在皇宫太嚣张，毕竟这会儿太后娘娘还病着。 她虽坐不住，被楚子萝拦着这么一会儿，人也冷静下来了。 “行，春鹃，你去跟祖母说一声。” 楚子萝也叫了身边伺候的嫩芽过去跟娘亲说。 而这边。 叶暮雨正陪着皇后娘娘以及李老夫人吃茶，两个丫鬟过来，说明来意。 林皇后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难为两个丫头有心了，正巧母后往日最喜御花园的花，摘一些拿回来放花瓶里，母后看见心情也能愉悦。” “既然娘娘这么说，那老妇就替那丫头谢谢娘娘了，我家的丫头啊，能为太后娘娘做点什么，也是她的福气。”李老夫人笑着应和。 叶暮雨心知这事应该不是自家闺女提出来的，向来性格低调的闺女，如何会做这种高调的事。 即使心中明白，她也没有反对，子萝以后遇见这类事情只怕不少，不如多面对，对她也是极好的经验。 即使如此，她也把身边的柳叶安排了过去。 这边。 子萝看见柳叶过来，心中就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柳叶上前，站在她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夫人说，你安心便是。” “谢谢柳姐姐，我明白。”楚子萝抿唇笑，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柳叶放心下来，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心里对自家小姐还是很放心的。 李纯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丫鬟从宫女手上拿过来的花篮，明白自家祖母的意思，她抿了抿唇，有些不乐意。 丫鬟在旁边压低声音劝道：“姑娘，这是为太后娘娘选的。” “我知道了，走。” 因着有皇后安排，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宫女并排着跟在后面，十分规矩。 一路往御花园而去，显然李纯儿进宫的次数不少。 第1483章 邓婕妤找麻烦 对宫里很是熟悉，一刻钟后便到了御花园。 十月末的御花园已经染上了寒意，花朵凋零，只有冬梅在枝桠上，独自美丽。 常年碧绿的树在动力里平添了几分生气。 从高处的阁楼往下看，更多的事枯枝，显着秋冬特有的萧瑟。 李纯儿直奔荷花池。 荷花池里，荷花早已凋零，荷叶还留下生机，水珠在其上，摇曳着。 “楚妹妹，你看，那一个荷花灯就是我当年放的，现在还没沉下去呢。”李纯儿炫耀的说，脸上全是得意的笑。 楚子萝循声看过去，只见荷花池里确实有许多精美的荷花灯。 李纯儿絮絮叨叨的主动解释：“本来荷花池里的荷花灯每年都会被打捞上来的，不过我央求了太后姨婆，所以才能一直留着。” 楚子萝算是明白了，李纯儿就是来跟她炫耀的。 “听说你母亲今日进宫，是为了给太后娘娘治病的？”李纯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没有无脑的一直用亲近的称呼喊她，只是在炫耀时没忍住，这会儿倒也忍住了，规规矩矩的称呼太后娘娘。 楚子萝腼腆一笑：“母亲并不是大夫，只是送一些医书进宫。” “送医书直接让宫人送进来不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让你母亲进宫。” 见对方言语上对娘亲的不尊重，楚子萝眉头皱了一下，心里对李纯儿更加没有亲近的意思，她神色中带着疏离，回答得规规矩矩的：“臣女也不知道。” “切，没劲。”李纯儿伸手摘了点叶子，扔进荷花池里。 楚子萝只是笑，并不接话。 因着有任务在身，她时不时跟着宫女一起，摘了一点梅花。 这时。 一道训斥声响起。 “你们是谁，竟然动太后娘娘的梅花。” 楚子萝一惊，收回手，下意识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一群宫女气势汹汹的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主子似的娘娘。 李纯儿本就心情不是很好，她自认为跟太后娘娘是亲戚关系，往日太后对她也多加疼爱，在宫里，只要是个主子，对她都不敢过于为难。 但今日，太后娘娘对楚子萝却很和善，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抢夺了宠爱，才会故意找理由叫楚子萝出来，意在让她出丑。 可楚子萝就跟个木头似的，推都推不动，想试探她些消息，也一问三不知。 正想着如何让楚子萝出丑，竟被人训斥了。 她高傲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转身看向来人。 不需要她说话，身边跟着的宫女就主动出声了：“奴婢参见婕妤娘娘、谭美人。” “奴婢们伺候庆国公家李小姐跟楚侍郎家的楚小姐为太后娘娘摘梅花。” 李纯儿听见是邓婕妤，依旧不为所动，不过是个婕妤，她连被降位分的齐昭仪都没放在心上，她可是太后娘娘嫡亲妹妹家的嫡孙女。 楚子萝等邓婕妤和谭美人过来了，躬身行礼，十分低调，光是她脸上的稚气，就看得出她年岁不大。 邓婕妤却一下就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1484章 解困 眯了眯眼睛问：“原来是楚小姐啊。”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忽略了李纯儿，李纯儿高傲的脸上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怒气。 楚子萝眼睛里全是单纯的神情，腼腆的点头：“子萝见过婕妤娘娘，见过美人。” “子萝难得入宫一趟，所以婕妤娘娘才不认识，比不得李姐姐受宠，若是没有李姐姐带路，子萝连太后娘娘的慈宁宫都不敢出呢，就怕哪里不懂规矩，冲撞贵人们。” 邓婕妤看着面前笑得单纯的小丫头，心里有些狐疑。 这人是真的单纯还是装的？ 不过，不管她心里怎么怀疑，却不能再忽视李纯儿，不然就是真的得罪人了。 “李小姐跟楚小姐你们都进宫来看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今日身子可好？”邓婕妤话音一转，像是刚刚对楚子萝的敌意是不存在的。 李纯儿不甚热络，但语气却很肯定：“太后娘娘身体没事，肯定会好的。”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邓婕妤捂嘴笑：“不知道楚小姐可介意本宫再在跟你们一起剪梅花，为太后娘娘表心意。” “臣女不敢插手娘娘的事。”楚子萝一脸认真的神情，含笑看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真诚。 邓婕妤意有所指：“楚小姐果真是在闺中娇养，本宫不过是跟你开一个玩笑罢了。” 李纯儿在旁边看着，眼睛微闪，没想到，邓婕妤竟然也看不惯楚子萝，有人帮她收拾对方，她心里高兴得很，自然站在旁边看好戏。 邓婕妤也是在试探过后，明白李纯儿的意思，就更高兴了，挺直胸膛，专门为难楚子萝。 楚子萝心知躲不过，果断选择暂避锋芒，蹲身行礼：“是臣女不会说话，让娘娘见笑了。” “本来能遇见是缘分，但本宫看楚小姐似乎并不乐意跟本宫一起，罢了，那边的梅花开得正好，是寻常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楚小姐便过去摘。” 邓婕妤所指之处，正靠近荷花池，地上湿润，走过去，只怕鞋子会沾湿，对方显然是随便寻了个理由为难她。 楚子萝只默默看了一眼，便答应了。 “是。” 她抬脚往荷花池边的梅花树下走去。 柳叶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决定帮自家小姐完成这个任务，宫里的宫女是靠不住了，毕竟这些宫女只怕不敢明面上得罪邓婕妤。 若是敢，只怕早就出声了。 几个丫鬟心里气愤，但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邓婕妤生了五皇子，在宫中的地位不低。 邓婕妤见楚子萝过去了，眼底闪过快意，在得知霍老夫人是跟着楚夫人一起进宫时，她便对楚家心存怒气，不过是一个三品侍郎家，竟然有胆子想陷害郑国公，她不给对方颜色看看，这宫里的人都以为她好欺负。 这时。 一道墨色锦袍少年出现，身后跟着两个侍从。 “荣、荣王。” 有眼尖的宫女认出来人，连忙跪下行礼。 邓婕妤跟谭美人以及李纯儿都看了过去。 李重锦目光冷萦。 第1485章 占上风 目光看人时，淡漠的神情能让人觉得像是感受到一股寒意，让人不敢直视，本来之前他许久不在京城，性子又冷淡，没什么人来往。 去了西北后，他身上更多了一丝杀气，让人更不敢直视。 邓婕妤眼睛闪了闪，蓦地笑道：“哟，原来是荣王爷，不知道荣王爷怎么走到御花园来了。” 李纯儿却是眼睛一亮，看见李重锦冷峻的脸，俏脸蓦地一红。 楚子萝也听见了声音，有些诧异他的出现，下意识转头看过来，李重锦的目光跟她对上，冰冷的眸子明显暖和了一些，虽还是沉默寡言，但楚子萝却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重锦哥的影子。 她唇角忍不住溢出一抹浅笑来，没有什么遇见曾经的好友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李重锦见她安好，微微颔首后，才抬眸看向邓婕妤：“邓婕妤不在宫里抄佛经，为皇祖母祈求平安，来御花园游乐，本王如何来不得。” 邓婕妤脸色一下就绿了。 她为了表孝心，主动提出来为太后娘娘抄佛经，如今被一个小辈打脸，自然不开怀。 何况还是有可能跟自己儿子争抢的王爷！ 要知道，就她的孩子还没有封王呢！ 邓婕妤脸色僵硬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臣妾是过来看望太后娘娘的，佛经在于诚心，不在于多。” “既然娘娘要去看望皇祖母，又怎么会有心情在此处耽搁。”李重锦淡漠地看着她，逼视的目光让人生寒。 邓婕妤只觉得脊背一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他吓着了，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荣王爷，您是不了解，李小姐跟楚小姐在替太后娘娘摘梅花呢，臣妾见此，才会停下来帮忙。” “哦？是吗？”李重锦状若无意：“意思是，邓婕妤错过请安的时辰，突发奇想的留下来，准备一会儿再去打扰皇祖母休息？” 邓婕妤脸色大变，气得脸都红了，但却被抓住了把柄，若是平时，自然不会有人计较。 但现在太后生病，皇帝为此在民间广招大夫诊治，就连太医院大半的御医日日为太后看诊，可见其重视。 若是她现在传出不重视太后，只怕会瞬间失宠，被皇上嫌弃。 李重锦这小崽子，太狠毒不过！ 邓婕妤气得咬牙，面上却努力挤出笑容：“荣王爷说得对，是臣妾没有考虑清楚，忽视了，臣妾这就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之后再给娘娘摘梅花。” “李小姐，楚小姐，你们慢慢忙，本宫就不打扰了。”哪怕被李重锦下了脸，也愤怒至极，邓婕妤却能一瞬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笑着说完，转身带着一大群宫女离开了。 既然人都走了，楚子萝也就不用再去荷花池边摘梅花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就听见李重锦清冷的声音问：“楚小姐，你可是要去荷花池边摘梅花？” “……是。”楚子萝抬起干净纯粹的眸子，犹豫了一下，并未把邓婕妤刚刚说的话扯出来。 第1486章 心动 毕竟重锦哥已经帮自己解困了，倒也不必再说些容易引起麻烦的话。 再说了，她相信重锦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重锦神情依旧淡漠：“那边危险，不要再过去了，实在摘不到，让宫女们帮忙，皇祖母最温和不过，不喜因她而闹出事情来。” 楚子萝却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心情愉悦，规规矩矩的行礼：“多谢荣王爷提醒。” “皇宫内不可闹出事情来，你们多注意。”李重锦声音依旧冷漠，丢下这句，便转身抬脚离开，只能看见他墨色的背影，不疾不徐的离去。 李纯儿脸颊泛红，目光舍不得从他身上收回来。 想到上回赏花宴，只远远看了一眼荣王，如今心里遗憾极了，有些挠心挠肺的，像是猫爪一样痒，早知道荣王长得这么出众，她就…… 李纯儿捏了捏手上的帕子，手指交缠，蓦地视线落到旁边在摘花的楚子萝身上，她眼中带着审视，走近问：“你认识荣王？” “认识。”楚子萝点头，有些疑惑：“上次赏花宴不就是为荣王和齐王举办的吗？” “我是说，你跟荣王是不是很熟，刚刚他只跟你说了话。”李纯儿质问道，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嫉妒。 楚子萝一眼便看清了，她心中讶异，面上轻轻摇头：“李姐姐，你误会了，刚刚荣王只是在警告我，不要闹出事，对太后不好。” 可不是么。 本来就是以进宫看太后身体的名头，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岂不是不吉利。 楚子萝不愿惹麻烦，何况心知肚明女子的嫉妒心是一把双刃剑，她并不想跟李纯儿对上，尤其对方时常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你的意思是，你跟荣王没什么关系咯。”李纯儿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楚子萝：“臣女如何会跟荣王有关系，那是王爷。” “也是。”李纯儿睨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视再明显不过。 楚子萝看得分明却并未说什么，总归，不惹麻烦就行，反正她又管不了别人的想法，只是被轻视，又不会少一块肉。 对她没什么麻烦，自然不会在意。 之后李纯儿就没什么心思留下来了，楚子萝只当不知道她的心思，跟着一起提着花篮回去。 她学过插花，因而回了慈宁宫后，很快就在侧殿里，跟嫩芽一起，把梅花插进花瓶里，透着梅花特有的傲骨，孤傲中透着勃勃生机。 “楚小姐辛苦了，奴婢这就把花瓶呈给太后娘娘。” 楚子萝说了一声多谢，负责的宫女忙说不敢，同时，旁边李纯儿的则由身边的丫鬟负责插进花瓶里，一齐被宫女拿去送给了太后宫里。 太后放被针灸完。 身上舒服不少。 靠在软榻上歇息，旁边的嬷嬷站着给她按手上的穴道，那也是御医以及陆桑奇等大夫吩咐的。 “娘娘，听御医们说，你的身体并非不能医治，只是需要注意许多，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嬷嬷关心的说。 太后倚靠在一侧。 第1487章 请安 撩起有些苍老的眼皮，“哀家也不敢就这么走了，皇儿只怕会很伤心。” “既然还能养，便养着。” 嬷嬷听了一喜，劝道：“娘娘放宽心，奴婢看这次进宫的陆小大夫确实有几分本事，还有楚夫人送过来的医书，听闻在外洋，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病。” “她是个好的。”太后活了大半辈子，看人还是会的，看得出叶暮雨对她并非是刻意讨好，正因为她不贪心，太后才会和颜悦色，哪怕是宫里的人，也是希望能得到人真心对待。 嬷嬷见太后心情好，在旁边笑着道：“听说李小姐跟楚小姐都去为娘娘您摘梅花去了，您最爱赏花，一会儿可要好好看看。” 正说着，门口响起宫女禀报的声音。 嬷嬷笑着打趣道：“这不，奴婢才刚说完，人就来了。” 说着，吩咐宫女进来。 只见两瓶梅花送了进来。 太后喜爱花，一眼就看见那一瓶简单却又被收拾得很精美的梅花。 插花艺术一向为人所爱，尤其是太后这种养尊处优，天下最高贵的女人，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内宅妇人，不能出远门，自然尤爱一些雅致的活儿。 楚子萝的插花技术是跟叶暮雨已经专门请的夫子学来的。 自然比旁边那一盆随意插好的梅花要好看的多，尤其是有绿叶衬托。 “这一瓶梅花是谁插的？”太后对自己宫里的人的本事了解还算多，自然知晓，这绝非慈宁宫的下人能做出来的。 宫女上前，恭敬地回答：“回太后娘娘，这花是楚小姐所插。” “楚家那个小姑娘？”太后有些诧异，想到第一印象子萝那双干净腼腆的笑容，心中顿时有了好感：“那孩子看着就心思细腻，没想到手艺也这么巧。” “可不是么，难怪楚夫人把楚小姐据在家中，原来是个宝贝啊。”嬷嬷也跟着打趣。 太后笑得和颜悦色，让宫女把花瓶呈上来，就放到旁边的茶座上，欣赏着。 “对了，另外一瓶是纯儿那丫头插的？”太后问话，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 她失笑：“也不奇怪，那丫头要啥时候有这本事，我才惊讶呢。” “都赏。” 太后的赏赐很快就到了侧殿。 让刚从主殿内离开的邓婕妤以及齐昭仪听了个明明白白。 两人脸色都微变，心里想的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这时，荣王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忙叫人进来。 李重锦大步走进来，翩翩少年郎已经有了风貌，身上多了一丝硬朗。 “见过皇祖母。”他径直行礼。 “好孩子，快过来。”太后朝他招手，眼中全是关心的神情，等他走近，早有宫女赐座。 太后伸手拉着他的手，目光在他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感叹道：“黑了，也强壮了。” “皇祖母今日身体如何？”李重锦身上的寒气消散了一些，关心的问，只不过，看起来还是冷漠，完全看不出是关心的话。 太后却没有生气，她眼底是欣慰之色。 第1488章 问话 “皇祖母好得很，你父皇找了不少大夫来，大夫们都很尽力，只要皇祖母心情愉悦，这病啊，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此甚好。”李重锦点头。 “今日怎么进宫了？” 自从九月几位王爷都被召回京后，便进了朝中任职，李重锦在工部，并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平时也并不忙，但他一向很少进宫，除非看太后。 也因为这，太后一直担心他太过孤单。 “父皇召见。”李重锦言简意赅。 太后听到这，稍微顿了半刻，伸手轻拍他的肩：“你父皇给你的任务，好好干，不能丢了皇家的脸，若是不喜欢，就来找皇祖母。” 李重锦神色不变：“不会。” 不会，不会不喜欢，还是不会在意。 太后心里微叹，没有多言，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门外李纯儿过来谢恩。 “让那两个丫头都进来。”太后想到什么，并没有拒绝，含笑着说。 楚子萝个李纯儿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坐在太后身旁，不苟言笑的李重锦。 楚子萝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又被太后说了夸奖的话。 李纯儿视线则时不时落在李重锦身上。 等太后说完话，她撒娇似的上前，娇气的口吻：“太后娘娘，您现在看起来荣光焕发，是不是因为纯儿的花好看，所以心情好身体也就好啦？” “你这丫头，脸皮还是这么厚。”太后无奈的笑。 李纯儿吐了吐舌头：“您还不承认，反正在纯儿心里，您就跟花朵一样有精神好看，荣王爷，你说是不是？” 李重锦淡漠的抬眸，嗯了一声。 带着明显的敷衍。 李纯儿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娘娘，荣王爷对纯儿也太冷淡了，你可要说说他。” 太后如今已经彻底明白了李纯儿的想法，对她会看上李重锦，心里算不上多惊讶，但，却并不怎么赞同。 “纯儿你这丫头，现在还不知道老四脾气是最犟的么。”太后揉了揉额头。 旁边的嬷嬷见此，连忙把李纯儿扶着坐回去，她可不敢让李纯儿惹得太后犯病，出声转移话题：“李小姐就不要跟荣王爷生气了，娘娘刚刚还在夸您剪的梅花好呢。” 李纯儿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就顺着嬷嬷的话，炫耀自己剪的梅花都是最好的。 李重锦没有待多久，在李纯儿留下后，他就离开了。 太后心知他要去见皇帝，自然也不会留他。 李纯儿眼底闪过失落之色，若非现在在慈宁宫，只怕立马就会追上去。 即使如此，李纯儿在李重锦离开后，没待多久，就找了借口离开。 太后挥了挥手，并未多留她，不过，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 嬷嬷立马下去，吩咐了宫女跟着李纯儿，怕这丫头闹出事来。 等李纯儿一走，太后朝楚子萝招手：“子萝，过来坐，这花瓶里的梅花是你插的？” “是的。”楚子萝乖巧地坐在旁边。 太后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说到插花的手艺。 第1489章 执着 楚子萝声音温柔的细声回答：“平时跟着娘亲一起学，家里的花瓶插花也会由臣女负责，加上有请的女夫子交，所以才懂一些。” “难怪。”太后靠在软榻上，脸上多了一丝疲惫。 到底是病着，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已经有些受不住。 楚子萝细心的发现了。 犹豫了一下，起身行礼：“太后娘娘，臣女在家中学了点按摩的手法，能够解乏，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女愿意给您按摩，等按摩后再休息，会舒服很多。” “你连按摩都会？”太后着实有些惊讶。 京城众多贵女，学琴棋书画的不在少数，插花也是其中之一，但按摩却不是谁都会学的，毕竟这是伺候人的本事。 大多都是被伺候惯了的，自然不会刻意学这手艺。 楚子萝解释：“臣女平时在家，对学习的内容并不拘束，便跟着学了一些。” “那好，哀家倒是运气不错，可以先享受一番了。” 楚子萝站了起来，走到旁边，轻轻按摩她的头部。 不得不说，楚子萝学什么都很认真，不提她本来就比较聪慧，虽然学得多，但也都有几分本事。 太后身边有的是会按摩的老人。 但楚子萝的按摩手法跟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总归就是舒服，就跟她这个人一样，相处起来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好了丫头，今日辛苦你了。”太后被伺候得很舒服。 没有让她继续按下去。 “太后娘娘可舒服些了？”楚子萝诚挚的眸子看向她。 太后蓦地笑了：“嗯，你这丫头难怪不被楚夫人带出门了，原来这么讨喜，很舒服，你的按摩手艺也很好。” “娘娘谬赞了。” “哀家可不是说假话。”太后脸上带着笑，让身边的嬷嬷送楚子萝出去，还叫她有空多来慈宁宫。 等嬷嬷回来，见太后半靠在软榻上休息，连忙上前改了改薄毯：“娘娘，去休息？” “不用，哀家靠一会儿，一会儿不是还要喝药么，那丫头的手艺确实好，本来还觉得有些头疼，现在舒服很多了。” 嬷嬷在心里有些感叹楚家小姐竟然这么快就收服了太后娘娘，不过，对方确实有本事，又加上这性子，难怪会得到娘娘另眼相待。 当然，不排除如今楚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影响的缘故。 “娘娘，李小姐离开后，找人拦住了荣王，荣王直接让身边的下人把人送回来了。”嬷嬷见太后心情不错，小声说。 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凝，眉头微皱：“那孩子，怎么这般任性了？” 这话嬷嬷可不敢接，她只把发生的细节都一一叙述。 “奴婢已经派人守着李小姐，她已经知晓荣王被皇上召见，应该是放弃了。” 太后轻叹一声：“那孩子，从小就是这性子，不过重锦那孩子，却最是淡漠不过，没有入他眼的，只怕得不到什么优待。” “你继续安排人守着，不要出了什么事。” 嬷嬷忙点头，并且得到太后的暗示后，便找了机会，跟李老夫人提点了一句。 第1490章 博弈 不说李老夫人听说这事后，先是震怒，而后找了机会训斥李纯儿胆大妄为。 李纯儿被骂了后，依旧没放弃心中的想法，只是不敢在慈宁宫闹。 这边。 御书房外。 李重锦到了后，便在御书房外等着。 静默的等了一会儿，便看见霍老夫人跟内侍护卫长肖天浩一起出来。 寻常时候，有案子，都会交给刑部，亦或者大理寺。 但这次，却交由内侍廷，可见这次宣明帝强硬的态度。 肖天浩跟霍老夫人离开，李重锦被叫了进去，他进去后，径直行礼，看见了殿内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 “荣王爷，领旨！” 何德全高喝一声，站在上首，替宣明帝宣口谕。 李重锦没犹豫，跪了下来。 口谕的内容很简单，让李重锦负责刑部大牢的守卫，协助肖天浩为首的，加上大理寺卿燕南以及刑部尚书张忠海等六位大臣一起审问郑国公。 作为当朝的首辅，被郑国公的嘴巴并不好撬开，这次负责的官员，大多都是郑国公的政敌，即使如此，主判官却是肖天浩，这让下面的官员都忍不住深思。 这是一场君与臣的较量，谁也不知道最终鹿死谁手。 而荣王负责了刑部大牢守卫，齐王则负责为太后找寻大夫。 这消息一传出来，各放势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怀疑宣明帝是否准备把位置传给荣王，毕竟如今看来，荣王受到了重用。 而李重锦本人，带了一队人马，快速把刑部围了起来。 之后刘家每日都去刑部大牢外，以送吃食为由想进入大牢探望郑国公，但都以失败为终，整个刑部大牢被看管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叶暮雨带着子萝和暖宝从宫里出来后，就明显发现府上有了大内的侍卫。 因着她已经出言吩咐了府上的下人，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只是越发安静了起来，不仅楚府，霍府也被安排了护卫。 可见宣明帝的看重。 叶暮雨对朝廷官员搏斗看不懂，也不会去打听，现在不是她能打听的时候，斥候队也只能看到表面上流露出的消息。 这日。 刑部出了一个消息，郑国公在狱中病倒，听闻已经起不来了。 刘家急得团团转，由刘家大老爷出头，跪在宫门口求皇上赐御医，其后跟着不少的官员，同时，郑国公上书告老还乡。 此举引起了不少人热议。 甚至坊间传闻郑国公被冤枉，为了自证清白才会告老还乡，这则传闻能站住的原因主要还在于，刑部一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证明郑国公的罪行。 揪出了不少的官员，有昨年跟楚恒一起去送军粮的户部官员，还有同行的副将。 甚至连北地的知府都被押上京，刚被送进刑部。 叶暮雨知道楚恒肯定私下秘密去找寻证据去了，求和使者不过是个噱头。 她希望刑部能把郑国公的嘴撬开，这样阿恒的处境会好很多。 时刻关注着消息，导致她食欲不佳。 而在当日下午，宣明帝拍了御医去刑部大牢给郑国公看诊。 第1491章 八卦 听闻郑国公在刑部大牢里磕头谢皇恩，磕得满头是血。 这些消息，哪怕叶暮雨没有刻意打听，也知道了。 但是，正因为消息传得这么快，她才觉得奇怪，照理说，刑部被守得那么严，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及时，像是里面故意有人传出来的一样。 虽然觉得狐疑，但叶暮雨也没有让人去查，她相信，楚恒肯定在京城安排了人手，她现在代表的是楚府，难免不会被人盯住，她现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君臣来来往往。 让京城的气氛有些冷凝，尤其是时不时就有查出来的官员牵扯其中。 尤其是郑国公的门生，牵连不少，除此以外，其他人马受到的牵连也不小。 时间过得很快。 等叶暮雨听说刑部断了案子，把当初霍将军等三个北地将军牺牲的事爆出来时，已经是寒冬腊月，天气又冷了一个度。 最近她也没有出门，铺子上也不忙，就连庄子上平日里除了送菜没有其他事，所以叶暮雨很闲，闲下来就开始做冬衣。 既然有时间，她干脆自己带着素梅几个丫鬟亲手做。 听说霍红颜跟着霍老夫人被带去刑部的消息，还是腊月初一这一早。 因着两府临近，在官府的衙差过来时，府上就知道了消息。 素梅混在门口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人群里，远远的看见两人被带走，不过还算礼遇，并未是强行带走，可见情况对霍家也是有利的。 素梅站在人群里，听见旁边的百姓议论。 “这是哪个大户人家，怎么一个男人都没有，全押走了女人？” 有消息灵通的在旁边解释：“你们这就不知道了，这是霍将军家，听说满门忠烈，男子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些妇孺。” “这么惨……”寻常百姓都看重血脉传承，霍家落在他们眼里，自然是极惨的，又加上霍家的男子是为了保卫边疆出事的，惹得大多数百姓都十分同情。 舆论向着霍家。 素梅提着的心放下，不需要控制就能让舆论处于有利的状态，她也不会多手去管。 她正准备转身回府。 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又尖又细，先是呲笑一声，大言不惭的说：“你们知道个屁，我听说这霍家分明是跟北戎的那些眼线勾结，所以才会出事。” “什么？跟北戎人勾结？”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北戎一向善战，一年到头尤其到冬日，都会骚扰大楚边疆，造成不少损失。 在大楚百姓心里，对北戎人深恶痛绝。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家的女眷被带走就是因为犯了罪？” “可不是，不然为什么被带走。” “你有什么证据么？”有理智一些的人，直接问带头说话那人。 尖瘦男子被问到一点也不心虚，撇了撇嘴，“哪里有什么证据，大家都这么说，你们说他们是无辜的，可不也没有证据么。” “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素梅视线落在那尖瘦男子身上。 第1492章 抓起来 发现对方说完这话，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可见是故意散布这些消息的人。 她点了点头，立马有人跟上那尖瘦男子。 等人一走，素梅才出声：“刚刚不是刑部把人带过去审讯么，不管什么情况，总归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各位还是不要随便站队比较好，这些消息，真真假假，若是真的冤枉了为国付出的将军，岂不是寒了英魂，若是真的，到时候再骂不迟。” “可是，好些人都这么说。” 素梅也不反驳，只是笑：“我只是觉得，没有人会让自己绝种，当然，到底谁好谁坏，官府自有定论。” 其他人被她那句绝种给说服了。 议论的声音少了很多。 素梅知道这些舆论想控制只是暂时的，普通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 只不过，既然有人搅浑这池水，肯定有所图谋。 她力所能及做点事，也能安心。 很快，素梅转身，从楚府后门进去，门口已经有门房等着，把消息告诉了她。 素梅快速走到柴房处，看见里面那尖瘦男子已经被绑了起来，嘴巴被堵住，正呜呜直叫。 里面陆川在审问他。 门外候着的护卫看见素梅，忙出声打招呼。 素梅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多礼。 她站了一会儿，见陆川准备用刑，可见对方是个硬骨头，只怕审讯出来还需要一些时辰，便跟护卫说了一声，先回去跟叶暮雨禀报消息。 叶暮雨听说后，把睡着的暖宝放回小床让，让春杏跟胡大娘留在屋子里守着小少爷，她亲自往柴房来了。 陆川刚从柴房出来，看见叶暮雨连忙把手放在身后。 虽然他已经下意识藏着，但浓浓的血腥味已经暴露了。 “问出来了吗？”叶暮雨没有让他把手露出来，对陆川学的审讯手段，叶暮雨其实早就有所耳闻，手段不少，一般人扛不住。 似乎都是楚恒教的，不过平日两人从来不会在府上显露出来。 陆川点头：“问出来了，是刘家二老爷派的人，但这只是一个小喽啰，所以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派他故意散布谣言。” 其实散布谣言的原因很多。 叶暮雨并不意外，若是这么容易就把对方的尾巴抓出来了，那就不是刘家人了。 “问他有哪些同伙。”叶暮雨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陆川听她说完，有些讶异夫人的心思细腻，不过两人的意思不谋而合，他转过身又进了柴房继续审问。 之后的事就不需要叶暮雨关注了。 问出几个刻意的嫌疑人，加上有斥候队在外面打探消息，很快就确定了几个同样散布谣言的人。 陆川安排人跟着这几个人，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 在叶暮雨处理这件事时，刑部的消息一直没有。 相反，她倒是收到了楚恒寄回来的信，信里告知她自己的安危，并不危险，同时叮嘱她保全自己。 叶暮雨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一整日心情都极好。 暖宝已经有半岁了。 第1493章 跟踪 除了每日睡觉吃喝以外，醒着的时候也有些粘人，需要人陪，叶暮雨时常叫了子萝过来，两姐弟的感情不错。 “娘，霍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楚子萝有些担心的问。 如今全京城的官员人人自危，怎么都不愿意掺和进这次的案子里。 连长公主都选择明哲保身，更别说其他官员了。 而霍家来京城时间短，没有交好什么人脉，这时候无论求到哪里都找不到帮忙的人。 楚子萝是担心大牢里的环境太差，而霍老夫人本来身体就不好，霍红颜又是女子，万一被欺负了……可是有苦难言。 叶暮雨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她们在牢里不会受到什么亏待，只不过，在这个案子没有结束之前，她们估计回不来。” “那我给霍家的大夫人传消息？”楚子萝征询叶暮雨的意见。 “看你。”叶暮雨并不怎么约束她的行动，子萝一向很乖巧，从来不会肆意妄为，这也是叶暮雨放心的原因。 楚子萝想了想，做了选择：“娘，那我让人给霍家大夫人传消息，至少让她们在府上安心些，其他的我也帮不了，确定霍奶奶和霍姐姐安全，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好。”叶暮雨捏了捏她的耳朵，对闺女的善良看在眼里，也不反驳，毕竟子萝的本性就是如此。 不提霍家的人得知消息后，霍大夫人释然地捂脸大哭，至少没有再乱套。 而跟着那几个故意搅混水的人也传回来了消息。 陆川亲自进来禀报。 遇见素梅迎出来，他下意识把手放在身后，这本能的动作被素梅看在眼里，她眼底闪过意外之色，却没有多言，看着他说：“你跟我进来。” 陆川点头。 进了室内，不一会儿叶暮雨就过来了，刚刚她正忙着给暖宝换尿布，才慢了些。 整理了衣裳，坐直身体，叶暮雨看向陆川道：“说，查到了什么。” “夫人，属下发现，那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喽啰。”陆川神色严肃，之前就奇怪，为何那尖瘦男子嘴巴那么硬，竟然是被训练出来的，难怪那么难撬开嘴巴。 “这些人大约有上百个，都混迹在北城，对方十分严谨，以镖师的身份留在京城，还有一些是普通的农工，就在京城码头扛包的，身份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显然对方存在已久，不然不会对四周的生活那么熟悉，还认识不少的人。” 藏得这么深的一群人，肯定有所图谋。 叶暮雨抿唇：“可有被对方发现？” “暂时没有，我们的人也混迹市井，也没靠近，所以具体的人数并不确定。” “你多注意一下，我觉得这些人很重要，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属下明白，会多注意的。” 陆川点头，叶暮雨关心的问：“你受伤了吗？” “没有，上次是那人的伤。” “嗯，多注意安全。” 如今京城局势不明，叶暮雨的愿望就是保全自己，其他事情都是次要的。 第1494章 好消息 陆川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才转身离开。 叶暮雨吩咐素梅去账房给陆川他们取银钱，要办事，肯定少不了银钱，陆川又是老人，还是靠得住的。 素梅点头，转身去了账房，把银子取了，专门去了前院找陆川。 刚走到门口，素梅看见门没有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陆川匆匆的整理好衣物走了过来，问：“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素梅上下看了他两眼，直把陆川看得面红耳赤的。 “夫人让我给你拿银子。” 陆川轻咳一声，伸手接过：“多谢。” “嗯。”素梅转身欲离开，陆川也没有防备，突然就被扯开了衣裳。 “你受伤了。”素梅皱眉，看着他腰上浸血的纱布，看起来伤口还不小。 陆川脸颊瞬间像火烧云一样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伸手遮掩：“只是一个意外，没啥事。” “我不是关心你。”素梅抬眸看他一眼，目光里都是冷静和镇定，让陆川有些尴尬又心跳加速的情绪瞬间就稳定了下来，宛如被泼了一盆凉水，他的表情明显没控制住，眼底盛满失望。 素梅本就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抿了抿唇，提醒他：“现在这么混乱的时候，你要把重心放到夫人老爷吩咐的事情上。” 陆川一听，有些窘迫，忙点头：“你说得对。” 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眼神湿漉漉的，单纯得不行，素梅心里莫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些：“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意识到素梅的声音温柔了，陆川虽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却很高兴，老老实实的说：“是帮老爷办事弄来的，跟跟踪那群造谣的人没关系。” “我知道了，下次不要隐瞒夫人，夫人会生气。”素梅好意提醒。 陆川挠了挠头，点头表示知道了，见素梅要离开，他没忍住关心道：“你……记得跟在夫人身边。” “知道了。”素梅点头转身离开。 陆川看着她的背影，等人走远了，才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回了屋子，往伤口上涂抹上金疮药，疼得满头冷汗，其中的艰辛不必多言。 这边，素梅回到院子里，见叶暮雨在陪小少爷，也就直接把陆川受伤的事情说了。 叶暮雨想到了楚恒离开前说的话，让她若是有事便前往庄子上，那边能避祸，心里一时间有些担忧。 倒不是担忧她自己，而是怕楚恒在外面遇见的危险比自己还要多。 “喊人去找陆小大夫买些金疮药回来。”叶暮雨吩咐道。 素梅点头，转身离开去办这事去了。 “啊啊啊……”暖宝嘴里发出声音，小手抓着她的手，还有些力道，拉着往嘴里含。 叶暮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慌乱在看见他这可爱的模样，不知怎么的，竟平和了下来，有孩子在，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护好他们，不给楚恒担忧家人的机会，他才能在外面放心做事。 “好好好，来，奶嘴拿去。”叶暮雨拿出羊肠做的奶嘴。 第1495章 抄家流放 递给暖宝，让他磨牙。 叶暮雨没想到，动荡竟来得这么快。 当听闻朝中宣明帝宣旨对郑国公刘家抄家时。 整个京城风雨飘摇。 只见，宽大的街道上，一群护卫如铁桶一般把刘宅团团围住，森冷肃杀的气息，让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通敌卖国罪。 震惊全京城。 叶暮雨也没有错过刘家的抄家。 当日，刘家人直系全被押进大牢，男丁砍头，女眷流放千里。 其中就有唐柔。 听说唐柔也被押进大牢，当时在情况混乱，甚至出现了刘家人跟唐柔打架斗殴的一幕，最后还是被旁边的护卫给强行拉开。 刘家的女眷脸面全无，浑身狼狈，可如今，能不能保住命还难说。 一时间，原本贵为首辅的刘家，竟成了阶下囚。 落井下石者有之。 “夫人，北地那边传回来消息，说是成功说和，停战十年。”春杏跑得飞快，声音里全是愉悦，像是拿着战报一般。 叶暮雨一听，眼睛发亮：“消息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两地遥远，等从北地传回京城，时间并不短，指不定楚恒这会儿就能回家了。 春杏挠头：“奴婢是在府外听说的消息，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具体的奴婢不知道，反正皇上大喜。” 素梅紧跟着从后面进来，也听见了春杏的话，看向叶暮雨，低语道：“夫人，刚刚消息传来了，北地那边谈和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说起来，是阿恒到北地不出十日就说和了？”叶暮雨惊讶中又觉得不奇怪，楚恒本身就是极为优秀的人才，在叶暮雨心里，仿佛他什么事都能做到。 楚子萝也从自己的院子过来，坐在旁边陪暖宝玩，听见这消息，眉眼间都是笑意，“娘，霍姐姐也被放回来了。” “爹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应该快了，如果顺利的话。”叶暮雨眉眼含笑，一张温润的脸颊，迎着初升的阳光中带着耀眼的光芒。 楚府也算是有了喜事，没有之前那么沉寂，大批的物资从庄子上送到府上。 叶暮雨忙着准备年礼。 又是一年新年到，这些事都推拒不了。 大牢里。 刘焱真脸色苍白的坐在稻草上，因着被关的时间不短，他浑身狼狈，身上穿着囚服，还能看到上面丝丝血迹。 “楚恒呢，我要见他。”刘焱真眼底全是疯狂的神色。 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倒在一个小辈身上，一辈子的谋划，竟到最后失败得彻底。门口没人回答他。 刘焱真呵呵直笑，不过翌日，就传出了郑国公在大牢里疯了的消息。 宣明帝派了太医过去看诊。 看似看诊，不过是为了确定他的病情真假。 “要我说，郑国公权势滔天，做什么不好，非要跟北戎联合通敌卖国。” “这你就不懂了，为了权势，那些人有什么不敢做的，你们看，之前刘家地位也没那么高，还顺势扳倒了齐家，之后在朝堂上可谓一言堂，京城谁敢不给刘家面子。” 第1496章 传信 “也是，只不过现在什么都成空了。” 衙役取笑的话在大牢的角落里响起。 却没发现，郑国公的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一个馒头滚进牢里。 稳坐在牢中的郑国公一动不动的身体终于动了，他伸手，把馒头掰开，看清里面的纸条，看完后，他苍老的眸子似乎闪过一道疯狂之色，不过一瞬，又消失在眼底。 刘焱真把馒头跟纸一起吃完，不停的咀嚼，像是遇见什么好吃的玩意儿。 像是要把这个味道记住。 - 楚府。 叶暮雨正带着子萝和暖宝一起做糕点，厨房里烧了炉子，整个屋子哪怕没烧地龙，也热得不需要穿冬衣，一件秋季的外衣即可。 叶暮雨做的糕点，是准备年前送给离得近的交好的府上的。 她闲得很，才提出来一起做。 顺便教胡大娘等厨娘做。 暖宝年纪虽小，但精神很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会吃喝睡觉的奶娃娃了，现在也跟着一起揉面团，别看暖宝年纪小，力气却不大，也是因着他并不懂如何控制力气。 这也是孩子小时的常事。 只见白白的面团被他加入各种颜色的面团，颜色瞬间精彩极了，一双漆黑圆润的眸子看着面团，似乎疑惑为何面团会变色。 连鼻梁上被沾上了一点面粉都没察觉。 叶暮雨看得好笑，伸手去戳他的脸，逗弄道：“暖宝变成小花猫了，能帮着娘亲捉老鼠吗？” 暖宝先是看向她，过了一会儿，傻乎乎的跟着笑，还有几分腼腆之态，可爱得让人忍不出去戳他宛如剥了蛋壳般干净的脸蛋。 叶暮雨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在他脸颊上点了点，忍不住好笑：“臭小子，这么小就惹人心疼，长大了可得了。” 子萝在旁边笑得眼睛弯弯的：“娘，弟弟还小呢，所以看起来才可爱，等长大了，肯定会长成像爹一样伟岸的君子。” “你爹是君子？”叶暮雨神色怪异，想到那人时不时问自己何为君子之道、小人之道，言谈间根本没有什么敬畏，可见本性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像朝中的言官撞柱死谏这种事，绝对跟楚恒没有关系。 楚子萝似乎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娘，我觉得爹就是君子，是个好官。” “哦？这好官怎么解？”叶暮雨顺着她的话问，有些好笑。 楚子萝歪头想了一会儿，认真道：“心系黎民百姓就是好官。” “若是好官连自己都没办法生活呢？又怎么心系百姓？”叶暮雨反问。 楚子萝沉吟，手上揉面团的动作慢了些，想了想道：“娘你是说，有些好官，不是不想帮百姓，而是没有能力帮百姓吗？”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人，一段时间任劳任怨也许大多数人都能坚持下来，但一直任劳任怨想要坚持下来却很难。” “水至清则无鱼，这是为何，只因水中没有水草，鱼自然活不下去，至于浑浊，又何不是另外一种繁荣。” 正说着话。 门外响起疾步的脚步声。 第1497章 楚恒回来 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看见叶暮雨后，连忙行礼：“夫人，老爷回来了。” “真的？”叶暮雨手上的磨具一下就掉了，连忙转身往外走。 素梅连忙跟过去给她穿披风，“夫人，慢点，老爷应该要先去整顿一番，您还没穿外衣呢。” 屋内暖和，外面却已经是寒冬腊月，天降飞雪，整个府门口都要日日扫雪，才能保证正常通行。 叶暮雨被一提醒，也才反应过来，“我这都忘了。” “夫人也是着急见老爷，老爷知晓了，肯定会高兴的。”春杏一向胆大，知道主子感情好，寻常打趣起来，一点也不见外。 不过也是叶暮雨了解她的性子，说到底也是自己纵容的，自然不会生气。 她假装轻哼一声，耳根有些泛红，心里确实颇为担忧楚恒的情况，嘴上却说着：“不要胡说。” 春杏这次声音低了很多：“奴婢可没有胡说，老爷就是会高兴。” “你这丫头。”叶暮雨还没说完，厨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叶暮雨抬眸，身上的披风还才刚穿戴好，映入眼帘的就是楚恒长满浅短胡渣的下巴，以及满脸风霜，一看便没休息好，眼底是一片乌黑，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来。 “阿恒？”叶暮雨惊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迎上去，抬手想摸他的脸，还没摸上，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男人力道很大，手掌也宛如一团火，暖着她的手。 “你是着急赶回来的？怎么看着许久没有休息的样子。”叶暮雨皱眉，有些心疼。 楚恒却是笑：“也不算赶，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在做什么？” “你快过来烤烤。” 叶暮雨不空回答，拉着他往屋子里走，顺手把他肩上的披风取下，带着他坐在暖宝旁边烤火。 楚子萝喊了一声爹。 楚恒点头，关心的问了两句，视线又落在暖宝身上，见离开时胖乎乎看不出什么眉眼的小子已经长大了不小，他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他手不冷，伸手去戳了戳暖宝的脸颊：“暖宝，喊爹。” 暖宝用他那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他，乖巧的样子跟平常叶暮雨看着他时没什么两样，他蓦地就笑了，“阿雨，暖宝平时是不是跟你处在一处比较多。” 叶暮雨正在给他呈热汤，是用上好的骨头熬了两三个时辰的，又往里面添了不少的药材，算得上药膳了。 不知道楚恒今日回来，厨房也没准备姜汤。 叶暮雨不明所以，走过来把汤端给他，顺便回答：“对啊，平时暖宝乖，我带着也不麻烦，奶娘都没置办。” “难怪。”楚恒眉眼含笑，眸底闪过一抹打趣：“暖宝跟你撒娇时一模一样。” 叶暮雨脸一下就红了。 厨房热闹，这话可被大部分人给听着了。 “你胡说什么。”叶暮雨伸手去推他，反倒被楚恒抓住了手，眼见着引来不少注意，连忙压低声音：“你快松开，这么多人在呢，快松开我，喝汤！” 第1498章 看好戏 “我有点累，手抬不起来。”楚恒面上露出柔弱的模样，一副疲惫极了，话语意有所指。 叶暮雨被他的厚脸皮震惊到瞪大眼睛，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额头，不可思议的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找了机会想跟媳妇儿亲近的楚恒：“……” 楚恒有些郁闷自不提。 但也不是刻意为难叶暮雨的性子，很快就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慢慢喝起汤来。 汤的味道很鲜，里面放了豆皮、香菇跟粉丝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叶暮雨脸上已经不红了，见楚恒端碗的动作很稳，并不像是真的没有力气，她心里的愧疚稍淡了两分，就怕楚恒是真的难受，她却拒绝了…… 想到这，她哪里看得下去。 “嗯，这不是想你和孩子们了，回来就直奔家里了。”楚恒抬眸看她，面色平淡，若是他的小动作能小心一些，还真以为他多么的严明。 叶暮雨听了心里微暖，并没怀疑什么，“那你一会儿若是不需要进宫，就好好休息。” “对了，这一趟没受伤？” 她说着，视线上下打量他，想要看个明白。 楚恒一口把汤喝完，整理了衣摆，拍了拍衣袖道：“没有，就是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过能够早些回来见你们，什么都值了。” 叶暮雨听了瞬间就心疼了，从北地到京城坐马车少说要两个月，而满打满算，楚恒回来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这得骑快马才能做到，何况，路上指不定有人给他使绊子。 “垫了肚子先歇歇去沐浴，我这边给你准备吃食。” 楚恒伸手抓住她的手，五指相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不记得家里的衣服放在哪了，麻烦阿雨你帮我找一下。” 说着起身，带着叶暮雨往外走，离开前不忘吩咐厨房送热水过去，他亲自接过春杏手里的披风，披在叶暮雨身上， 素梅十分有眼力，“夫人，奴婢会照顾好小少爷。” 等被拉出门，并排着往后院走，叶暮雨才反应过来，想到刚刚厨房里那些下人眼底的打趣，她伸手去拍他的肩。 “都怪你，你看，下面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楚恒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她就撞进了怀里，被紧紧的抱住，男人脖颈埋在她的耳侧，说话时，热气直往耳畔涌。 叶暮雨只觉得周身都燥热起来，有些不自在。 “他们不敢。”楚恒声音闷闷的，见她细微的动作，抱着的力度更大了些，声音里带着一丝请求：“阿雨，让我抱抱，别动。” 叶暮雨每次都受不了他这样，明明是在外面再威严不过的楚大人，却独独在她面前示弱，撒娇样样精通，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周身很暖，倒也不推开他了，反正，这事都被下人看见不知道多少回了，没见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下属，十分有眼力的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么，可见，对自家大人的性子多少也有些了解，算是给他面子，不当面看好戏。 第1499章 气氛终结者 “唉，这在外面站太久，会受风寒的。”叶暮雨觉得有些冷了，空着的一只手在他胸膛在点了点，提醒道。 楚恒这才缓缓松开他，神情有些幽怨又无奈。 这么好的氛围，难道不应该亲一亲表达思念吗，为什么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果然，阿雨就是气氛终结者。 叶暮雨抬头，看见他的神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他鼻尖，又摸上他眼底的阴影，拉着他就往后院走：“先去收拾歇息。” 楚恒眼底闪过愉悦，也不挣扎，就顺着她的动作。 大厨房这边的热水早就是烧着的，很快就有人过来把浴桶里填满。 叶暮雨又吩咐下人把屋子里的地龙烧起来，她想让楚恒好好休息。 下人的动作都很快。 等叶暮雨把楚恒换洗衣服找出来，楚恒已经在浴桶里洗了好一会儿。 叶暮雨吩咐小厮给楚恒送进去。 楚恒听见敲门声。 逼着的眼睛睁开，想着是阿雨进来，脸上染着期待，深情深邃的眸子看着门口，这时，屋门被推开，只能看见屏风后出现一个身影。 不过，楚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果然，进来的正是小厮。 小厮恭恭敬敬的把衣裳放在旁边，半响没有听到回话，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就对上楚恒幽深沉默的目光。 小厮一颤，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 他心里叫苦，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没做对，惹了老爷不高兴。 楚恒总算开了尊口，声音里有些遗憾：“下去。” 小厮哪里敢多留，转身就退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楚恒一人。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咬着牙说了一声小狐狸。 而被楚恒吐槽的叶暮雨这会儿正在隔壁的屋子里，招呼着大厨房里送过来的菜品都放好，等着一会儿楚恒洗漱完过来吃。 暖宝这会儿已经被喂饱了，正坐在软榻上玩呢。 楚子萝跟着在旁边上菜，“娘，爹不用进宫吗？” 叶暮雨被她一问，才想起来刚刚自己问这话时，楚恒没有回答，她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忘记问了。” 楚子萝没有再问，脸还有些红，想到爹娘的关系，恐怕确实是忘记问了。 她埋着头，乖巧的坐在旁边，不敢让娘发现自己的异样，以免娘害羞了，自己少不得要被爹收拾，她可不想被罚着去抄文章。 叶暮雨看着桌上的饭菜，都是一些家常菜，平时楚恒吃惯了的口味，甜品也准备了一些，最近没有牛奶，倒是有羊奶，也做了一些奶制品。 楚恒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云锦长袍，衣摆跟衣袖上绣着精致的团纹，头发还带着濡湿，便没有束头，显得自由不羁。 “收拾好了？快过来用膳。”叶暮雨朝他招手。 怕饭菜凉了，她刻意每道菜都用热水温着，导致桌上的饭菜都很拥挤。 楚恒见这架势，有些莞尔：“屋内烧着地龙，饭菜不会这么快凉。” “我这不是怕你在浴桶里睡着了么。” 第1500章 直觉 “再说了，你刚回来，就要多休息，注意着不要受了风寒，等你过两日，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叶暮雨轻哼，就差没说他想多了。 到底是在乡下过惯了苦日子的。 烧地龙这么奢侈的事，叶暮雨觉得楚恒看不惯也正常，反正她只需要一个火盆就能搞定，倒也没那么金贵。 楚恒一听，就意识到她误会了。 伸手去抓了抓她的手，因着有桌子挡着，倒也没人看见。 叶暮雨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偷袭了好几次，又明白他惯爱做这些小动作，一时间也有些无奈，干脆顺着他去了。 “我知道，辛苦阿雨了。”楚恒面带讨好的笑。 叶暮雨挣扎了两下，楚恒也不想惹她生气，力道也不大，她挣脱开，帮他夹菜，“快吃，别耽搁。” 谁知道楚恒能在家休息多久，要知道，现在朝中算是刚刚稳定下来，虽然刘家的案子判下来了，但刘家那些人还没有行型，郑国公还活着呢。 也许是因为直觉，她总觉得郑国公不会这么轻松就被解决了，若是这么轻松，那又不是郑国公了。 甩了甩脑袋，把这个想法抛出去。 楚恒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 “快吃。” 叶暮雨好笑：“明明是你辛苦了，却还来伺候我，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怕以为我是个妖精了。” 楚子萝低头闷声含笑。 她想说，娘不是妖精，但外面的人都知道爹惧内。 “你不是喜欢吃排骨么，多吃点。”楚恒却是不理会，若不是看他眼底一片阴影，眸若寒星的眼底还有浅浅红血丝，哪里看得出他像是操劳过度的人。 “你也吃。”叶暮雨也给他夹喜欢吃的菜。 谁知，楚恒像是跟她比试一样，她夹了一块，他必夹一次回来。 叶暮雨有些生气，灵动的眼眸瞪着他：“你再不认真吃饭，我就……” “你就什么。”楚恒看着她灵动的表情，却是嘴角含笑，像是恨不得把视线都黏在她脸上不落分毫。 分开后才知道思念的滋味儿难受。 每次幻觉自己看见阿雨，可醒来却发现是做梦，这种感觉，楚恒这段日子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折磨得夜不能寐。 看见什么都恨不得拿回来送给她。 有时随从随便一句话，都会让他忍不住联想到阿雨那时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还是没有良心的在家只顾着照顾暖宝，忘了他这么人。 这么魔怔的心态，让楚恒又是苦恼又是高兴，等到最后便是释然。 道后面，更是走到一处便要给阿雨带礼物，落在随从等人的眼里，都摇头觉得楚大人果然不愧是妻管严，连出门在外都不忘按照‘规矩’给妻子买礼物。 当然，这些人眼中的规矩，自然是叶暮雨立的。 叶暮雨被他如火似的，黏糊糊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努力瞪着他：“我就让你每天单独去前院照顾暖宝！” 这个威胁，确实有些严重。 楚恒是肯定不会接受的，他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 第1501章 半夜归来 倏尔松开，轻叹一声，老老实实的开始吃饭，再也不作妖了。 叶暮雨看了十分满意，笑眯眯的道：“虽然暖宝很乖，但他的作息时间跟我们不同，所以还是挺难受的，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别搞什么小动作。” 楚恒嘴角抽了抽，有些莞尔，自己明明是关心她，怎么成小动作了。 他明智的不说话，继续用饭。 不知道是不是叶暮雨猜得对。 楚恒的饭菜刚用完，府上就来了宫里的人，宣楚恒进宫觐见。 这时候，自然不能耽搁。 叶暮雨嘟囔一声：“皇上幸好是等你吃完才召见你，你们君臣心有灵犀啊。” 楚恒没说话，他想了想还是没跟叶暮雨说，自己府上肯定有皇上的眼线盯着，时时汇报进宫，若是皇上想，甚至能有暗卫守在房顶上看着他们用饭。 为了避免阿雨以后不自在，他好意的没提醒。 “我早去早回，晚上不用帮我留门。” 因着不知道休息的时间，才如此说。 叶暮雨也知道最近的情况，又吩咐了两句，楚恒离了府，很快进了宫。 虽说早就知道楚恒可能回来的时间不会太早。 但叶暮雨也还是放心不下，晚上休息的时间便晚了些。 见天色已经深了，素梅出声提醒叶暮雨休息：“夫人，时辰不早了，可要熄灯？” 叶暮雨看了一眼窗外的白雪，舒了一口气：“好，熄灯，你们也早些去歇着。” “奴婢一会儿就去睡。” 素梅跟春杏是睡在隔壁的下人房，随时吩咐就能及时过来伺候。 叶暮雨睡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里感觉身上有些重，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像是落入温暖的被窝里，不时有些热，便掀了被子，脚往外钻。 但还没凉快一会儿，就又被拉进温暖的福窝里。 她挣扎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总算暖乎乎的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 叶暮雨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脑袋，坐起来，把门外的丫鬟喊了进来。 素梅进来得快。 叶暮雨问：“老爷昨晚上没回来？” 素梅含笑解释：“夫人，老爷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奴婢不知晓，不过今日一大早就出门了，可见是回来了的。” “难怪。”她揉了揉脖颈，觉得有些酸，很可能自己昨晚上睡到楚恒的胳膊上去了，才会落枕。 “暖宝呢。”想通后叶暮雨也就不多问了，起身穿衣服，问道。 “春杏带着小少爷正在喂米糊糊。” 已经过了半岁，暖宝最近在断奶，本来叶暮雨是打算早些断的，但总归舍不得，也就喂到现在。 因而平日里，慢慢的开始给暖宝喂起吃食来。 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暖宝有些抗拒，每次吃的糊糊很少，怎么都要缠着叶暮雨喝奶。 “怎么样？”叶暮雨着实有些好奇，希望今日能好些。 素梅一样是摇头：“小少爷还是很乖，就是不怎么吃，只喂了几口，就拿着玩具在玩，也不理会春杏，春杏就在旁边唠叨呢。” 第1502章 暖宝 说着，她忍不住失笑。 叶暮雨闻言，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等洗漱完，走到胳膊被打造出来的孩童玩具房间里，暖宝爬在软榻上，注意力全放在诸葛锁上。 旁边春杏不停唠叨：“小少爷，你用点，这鸡蛋糊糊可好吃了，真的，有滋有味的，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等你吃了鸡蛋羹，以后就会长高高，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而暖宝本人，坐在软榻上，一句话也不应，倒不是冷漠的自己玩自己的，相反，他还十分贴心，时不时朝春杏笑一下，表示他在听。 这模样，让人看得又好笑又心暖，也不愧叶暮雨给他取名暖宝了。 当然，虽说他很暖心，但不吃也就是不吃，可以说，把人忽悠了，还不舍得收拾他。 叶暮雨走进去，对春杏说：“我来喂，这小子忽悠你们呢。” 春杏哭笑不得，上前把碗递给叶暮雨，有些委屈的说：“夫人，小少爷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所以都不吃我喂的。” 素梅淡声道：“不止是你，我喂小少爷也不吃。” “嘿嘿，这么一听，我好像没那么伤心了。”春杏憨憨的笑，一点也不委婉。 素梅：“……”心梗！ “噗呲。”叶暮雨忍不住笑了，要知道，有一句话说的好，想要安慰一个人，就要比对方更惨的遭遇，显然，素梅深谙此道。 她一低头，就看见暖宝正好奇的看着她们。 “暖宝，别瞅了，先吃饭。”叶暮雨说着，给他喂鸡蛋羹。 暖宝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鸡蛋羹跟肉糜糊糊，有些抗拒。 叶暮雨可不会让他挑食，在旁边出声哄道：“暖宝，你爹这回回来给你带了礼物的，你要是想看，就先吃饭。” 暖宝看着喂到嘴边的鸡蛋羹，到底吃了。 他吃得慢，叶暮雨也不催促，慢慢喂着，没一会儿，就把份量并不多的小半碗鸡蛋羹吃完了，肉糜呼呼份量也不多，就刚好是暖宝的胃口。 叶暮雨并不想让孩子养成浪费粮食的习惯，因而份量并不会多。 因而，等暖宝把早食吃完，虽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却没有吃撑。 春杏蹲在旁边，拿着诸葛锁一起跟暖宝玩。 暖宝是个好孩子，有人跟他说话，他都耐心听着，虽然应答的时间很少，却又不觉得他在无视。 “好了，可以宣早食了。”叶暮雨给暖宝擦了擦嘴巴，自己才开始吃早食。 子萝过来一起吃。 吃完饭后，上午叶暮雨把楚恒带回来的礼物分给暖宝和子萝，小金那一份则放回他的房间。 分完礼物，就是跟子萝一起确定年礼单子的事。 有往年的经验，确定年礼单子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只需要按照往年来往的人家回礼的单子里的情况，再同样回礼就行。 因而，大部分都是子萝在管，叶暮雨并没有插手，只有子萝哪里不懂，问出来时，她才会提点两句。 事实上，子萝十分聪明，需要她提点的时候并不多。 第1503章 齐昭仪的野心 叶暮雨也闲得正好，陪着暖宝一起玩。 这次楚恒带了不少好的皮子回来。 甚至有奶牛，不过还在运送的途中，到时候直接送入庄子里。 叶暮雨也准备直接养出奶牛，只需要弄一些畜牧草，弄个牧场，到时候养活奶牛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奶牛产奶量达到了，再开个奶制品的铺子都会方便很多。 这都是之后的事，她暂时先提了个想法，等年后春天后才能实施。 如今运回来的奶牛也只能吃高价的从北地运回来的牧草。 就在叶暮雨安心在家时。 这时。 大牢里却出了一个坏消息。 郑国公跑了。 在牢里坐着的，并不是郑国公本人，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替代了郑国公蹲在里面。 等刑部的人要提郑国公去审讯时，才发现。 而郑国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大牢，随着替代的人咬舌自尽死亡而成了秘密。 消息传回来时。 是楚恒回来，身上穿着官服，让叶暮雨跟孩子留在家中，直到郑国公被找到。 叶暮雨有种就该如此的感觉，她动了动唇，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是不是要被皇上派出去找人？” “……嗯。”也许是叶暮雨的眼神太过温柔，楚恒连回答都迟疑了。 “那你一定要安全，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叶暮雨没有阻止他，相反，还把斥候队联系的方式告诉他，让他多注意安全。 楚恒星眸看着她，深情而又温和，镇定而又平静，但是看着她的眸子里带着恋眷，他声音轻柔而又沙哑：“好，我会回来。” “嗯。”叶暮雨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他，像是在给自己承诺，她心里对对方是信任的，相信他无所不能。 可再无所不能，在她心里，也是肉体凡胎。 她不希望他受伤。 楚恒离开前，抱了抱她，两人静默，没有说话。 等楚恒转身离开，越走越远，她才收回目光，也思索着，自己能做什么。 陆川依旧被留在府上，还有一些平日里身手不错的护卫。 至于楚恒，径直回了刑部大牢。 而荣王因为这次看守失误，被宣进宫训斥，之后，荣王认错，被回到府上禁足。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齐昭仪的耳朵里。 齐昭仪连忙召见了齐王。 看见齐王进来，她迫不及待的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道：“儿子，快，主动去请求你父皇，负责去抓捕郑国公。” 齐王刚从太医署过来，身上还沾着药味，浓郁的药味能看得出他刚刚在何处。 听到母妃的话，他眉头微皱，劝诫道：“母妃，郑国公逃走，这件事父皇已经交给楚大人去处置了，我现在跑过去要活儿干，父皇会生气的。” “你知道什么，荣王被训斥，还被禁足在荣王府上，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哪怕你不是主力，但只要抓到郑国公，就有功！” 齐王看着激动的想揽权争功的母妃，一时间想开口劝说：“母妃，那祖母的病呢，如今郑国公逃走，他全家都会更快没命。” 第1504章 拒绝 “现在成了逃犯，也不过是一个逃犯，还能对我大楚做什么不成，何况，有楚大人在，我本来得知的消息就不多，只能去混个好处。” “若是没有领旨照顾祖母的活儿，儿臣自然会主动请旨，可如今，儿臣若是照顾好祖母，一样能得到父皇的奖赏，也不会得到个争功的名声。” “母妃，我不准备去向父皇请旨做这件事。”齐王行礼，翩翩少年郎，不卑不亢。 齐昭仪气得怒火中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儿子！” “照顾太后的赏赐，哪里能比得上能抓回郑国公这个功劳大！” “你根本不懂，那郑国公谋划这么多年，今年更是连朝中的大臣都敬畏他三分，连你外祖都说他比前两年的本事更大，也捏着我们齐家的把柄，他想要脱身，那么多法子不用，为什么非要直接跟你父皇为敌，足以可见他肯定谋划更多的东西！” “你只有参与了进去，才有机会！” 齐王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昭仪，心中震怒，“你……母妃，你是不是跟郑国公……” 话未说完，齐昭仪一声训斥，“你闭嘴！” 一道森冷的训斥，让齐王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妃。 母妃虽然高傲，有着自己的盘算，但这在宫里，再常见不过，没有心思的人，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多管母妃到底做了什么，只要她双手不主动涉及人命。 可现在，母妃狰狞的样子，像是怒极了的猛兽，带着森冷的气息，他脑中不知为何，蓦地回想起幼时看见郑国公处置下人的那一幕。 那时，他看到了郑国公的冷漠跟残酷。 以至于长大后，他十分明确的拒绝了能跟郑国公交好的一切机会。 甚至，这些年他一直找借口出京求学，也不过是为了寻找借口，抵触跟刘家结亲。 一直到了如今弱冠之年，依旧没有正妃，只有几个被放在后宅中，给齐昭仪交代的小妾。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震。 “我让你去，你就去！”齐昭仪气得拍打齐王的肩：“就算你找不到郑国公，也能跟楚恒交好！” 齐王明白了母妃的想法。 心中抵触却越来越深。 他长长的睫毛微颤，半响后出声道：“母妃，恕儿臣不能答应。” “儿臣还有事，便不耽误母妃休息了。” 齐王转身往外走。 齐昭仪懵了一下，追上去，着急的喊：“允盛，你回来！” “娘娘，娘娘……”心腹宫女连忙上前拉住她：“外面有其他宫的人，娘娘此刻若是追出去……”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齐昭仪也明白她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只能气愤的扔了花瓶，嘭的一声巨响，依旧磨灭不了她心中的怒火：“是谁，是谁带坏了我的皇儿，竟然违抗母妃的命令……” 贴身宫女不敢多言，瑟瑟哆哆的跪在旁边。 时不时有摔碎声音的传出。 齐昭仪闹出这一场，同在一个宫里住着的嫔妃想忽视都做不到。 第1505章 合作 但因着地位低下，不敢吭声。 同样的，这消息也很快被传到了后宫有心宫妃处。 取笑跟怨恨自不多说。 这边。 刑部大牢里。 楚恒走进来，就听到许多哭声，大多来自刘家的女眷。 而在郑国公离开后，刘家的男子全被赐了毒酒。 楚恒出现时，好些哭声依旧没停。 但也有心怀绝望的人嘶吼道：“楚大人，跟陛下说，公公离开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们如何敢做。” 楚恒没有理会。 余光还看见刘家的两位小姐，如今刘家二小姐刘青朵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里，浑身脏污，哪里还有曾经嚣张的模样。 旁边刘青媛眼中也带着害怕，缩在旁边，看见楚恒时，目光一亮，随后想到什么，眼底的光亮熄灭。 楚恒慢慢走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外。 里面坐着的，正是衣衫不整，有些瘦弱的唐柔。 唐柔早就听到了刘家人刚刚喊的话。 这会儿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恒走过来，猛地扑到大牢门口，紧紧的抓着木桩，嗓音沙哑的问：“楚恒，你是来救我出来的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楚恒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 唐柔一听，心里一个咯噔，强忍着怒气，质问道：“当初可是你提出要跟我合作，不然郑国公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关押进大牢，失去权势。” 她说话时，刻意压着声音，宛如在跟楚恒说两个人才有的秘密。 楚恒摇头：“我们的合作，早就在之前就结束了，你应该明白。”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没有时间去做准备，要不是我当初拖延了时间，郑国公早就出手了，这次不过是被你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才会没有反抗之力。”唐柔据理力争。 “所以，既然你知道郑国公抛弃京城的一切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跟他离开？”楚恒淡淡的说。 唐柔表情一凝，镇定的表情慢慢皲裂。 “你猜到了？”唐柔看向楚恒的眼神有些忌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郑国公会离开？” “不。”楚恒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郑国公走的时候不带你离开，要知道，你对他的帮助不小，我怀疑他还会派人回来救你。” 唐柔瞳孔一缩，脸皮抽了抽，黑得有些发憷的眼睛盯着他：“你要把我看管起来？” “不，你不能这么做。” 楚恒只静默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唐柔被他看得，有些崩溃，慢慢的，整个人往后缩，像是怕被他看透，又蓦地想到什么，整个人发疯似的往前扑，大力抓着木桩：“你说，怎么才能救我出去，只要能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楚恒像是看不见她眼底的害怕和挣扎，慢慢开口。 唐柔却像是抓到了机会，眼睛睁大，声音里带着急切：“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郑国公是怎么离开的，又去了哪里？”楚恒直接抛出被狱卒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第1506章 密室 唐柔沉默了一下。 楚恒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想跟着郑国公过好日子，可你觉得，我会给他这个机会吗？为了避免你跟郑国公一起兴风作浪，我已经准备了一碗药，可以让你没有痛苦的去，至于找郑国公的事，倒也不难，与其审讯你，不如审讯郑国公的下属，查蛛丝马迹，你觉得呢？” 唐柔脸色一下就白了。 “我合作，我跟你合作。”唐柔咬牙，着急的开口。 “行，能不能抓住最后活着的机会，就看你的选择了，算是回报你当初愿意跟我合作。”楚恒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 他给唐柔的，确实是最后一次机会。 唐柔脸色更苍白了，像是置身于悬崖边，往前走一步，人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楚恒没有跟她多说什么。 转身离开。 只给了她一日的机会。 他忙着查探郑国公的行踪，带着士兵去检查了刘府，发现刘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空了，这是当初抄家后的后果。 他进了郑国公的书房，此刻里面十分混乱，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 楚恒却沿着整个屋子，一丝不苟的慢慢找着什么。 “大人，你在找什么？”身后跟着的柳如影跟张知。 两人都是户部的官员，抄家后抄没的财产，也都有户部慢慢结算，再记录入册。 楚恒语气平淡：“找密室。” “密室？”柳如影诧异了一下后就镇定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也正常，毕竟大户人家府上，许多都修了密室。 张知道：“大人，之前下属过来亲自看着抄家，但没有发现这个书房里有密室。” “没事，慢慢找，不着急。” 言外之意便是，很肯定这个房间里一定有密室了。 张知虽然不知道根据是什么，但想到楚大人的本事，他倒没什么怀疑，毕竟楚大人一向不会说空话，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沉下心来慢慢找。 柳如影心里嘀咕，各种物件都碰了碰，就希望能找到密室。 不过，等所有东西都碰完后，都没能发现密室开关。 柳如影挠了挠头，看向张知，有些着急，更有些自我怀疑：“不会是我太笨了，所以怎么都找不到。” “你怎么不怀疑楚大人的话是错的？”张知被他现在的样子看得好笑，故意打趣。 柳如影脸皮一紧，“呸呸呸，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你别害我啊。” 别看平时楚大人很好说话，但柳如影就是怵他，谁叫这人连郑国公都不怕，每次都淡定地撩对方胡须，还能安然无恙，这就是本事！ 对有本事的人，谁心里不会敬佩、尊敬一些啊。 张知看着他笑。 这时。 只听嘎吱一声，只见书房北面的墙壁，竟慢慢打开了。 “你看，果然有密室！”柳如影高兴的说，忍不住走过去，“我说呢，原来这墙是故意粉刷过的，所以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张知忙跟在楚恒身后，看着他往里面走。 第1507章 密道 密室并不小，里面是一个全新地下室大房间。 屋子里，除开一些书架后，赫然只有空地，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是原来就什么都没放。 张知蹲下身，目光朝四周看着。 这时。 他目光一凝。 看见楚恒也蹲下了声，他眼睛亮了亮，主动说：“大人，你看……” 楚恒循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干净的地板上，有一些浅浅的痕迹，有些落灰，有些地方却干净得像是刚打扫过。 除此以外，还有被匆匆扫过的痕迹，留下了一些灰尘的印子。 “这里曾经放了东西，只是现在不见了。”张知声音肯定，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 楚恒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没错，这里应该放着一些对郑国公来说重要的东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金元宝。” “金元宝！”柳如影被这话吓得周身一震，要知道，哪怕他是伯爵府上的孩子，资产里也没多少金元宝。 “这么多东西，郑国公肯定需要找机会运出城。”张知捏了捏拳头：“可恨如今不能大肆宣扬，都没办法封城，只在城门口派人守着。” “他没有走城门口。”楚恒又抛出一个让两人震惊的消息。 柳如影挠了挠头：“不走城门口，那他们想怎么离开？虽说金元宝很显眼，但他们只要想法子，也是能遮掩着运送出去的。” “无事，如果我们运气好，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把金子运出去。”楚恒这趟过来检查，也不过就是为了确定金子有多少。 同时查清楚整个刘府是否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密道的打造成本极高，一般的普通官员也没有那资金去打造。 不过，楚恒想到前世的事，郑国公确实是偷偷运走了小辈，那么就说明，城中一定有一条密道，是能够通到城外的，可能不是郑国公自己挖的，总归，他知道这么一条密道。 前世，他没有在这件事上花太多功夫，只派人去打听了这件事，也隐约确定了一些消息，如果他没猜错，应该能找到。 柳如影跟张知不知道楚恒心里的想法。 不过两人对他都没有丝毫怀疑。 直接跟在他身后，帮着检查整个郑国公府。 在接近天黑时。 有了下属回来。 “大人，属下在北城找到了。”一个副将神情激动的说。 柳如影跟张知得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为了不忽视任何一些细节，两人找了一下午，累得满头大汗。 “先过去看看。”楚恒当机立断，留下一个小队继续检查刘府。 他则赶往北城的院落。 一路骑着马赶过去。 这会儿天才擦黑，赶到小院时，是两刻钟后了。 楚恒翻身下马，身后的柳如影跟张知都跟着，齐齐进了院子里，院子并不大，还有许多的枯叶，屋子上瓦片像是许久没有人更换，有不少的碎瓦片，屋子里果然也早就人去楼空，显得十分的破旧，连一个好的家具都没有，光看年景，怕是荒废许久。 第1508章 发现 “大人，这里被查出什么来了吗？”柳如影迫不及待的问。 旁边的副将看向楚恒，楚恒点了点头。 副将在前面带路，走进屋子，在北角床边的位置，叫了几个同僚，把床抬开。 只见，副将走过去，伸手把地上的地板拉开，竟赫然有一条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知有些惊讶的看着里面。 柳如影快步上前，找人拿了油灯，“这暗道是通往哪里的？” “属下派了人去查探过，能够直接出城，连接了城外的一处山林，密道里没有其他人，不过却有脚印，脚印的痕迹还不少，应该不久前有许多人通过密道离开。”副将一字一句的跟楚恒禀报，征询他的意见，问之后怎么部署。 楚恒颔首：“先让人守着密道，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这是把密道控制了，郑国公的手下想再利用机会从密道出入就不可能了。 “这消息估摸着郑国公留下的人手已经知道了。”楚恒飞快的吩咐：“柳如影你带着人去查探审讯出来的有嫌疑的那些人，盯着他们。” “张知，你留在此处，把这个地方守着，但凡有妄图靠近者，不用怀疑，直接抓了，押进大牢里，自然有肖侍卫长来审讯。” “是。” 两人眼睛亮亮的，连忙去干自己的活儿。 楚恒又找到副将，对他们说：“你们派人去跟守城门的侍卫说，所有进出城门的物件，都不能超过一指长，检查货物时，每一个物品都要检查到，不能有任何忽视，除非拿到皇上特令，否则谁也不能把拒绝检查。” 副将听了，只觉得楚大人的要求格外的严格，不过，想到逃走的郑国公，以及这次他的任务就是抓住对方，若是没有完成任务，恐怕官位都保不住，哪里还会质疑他的谨慎，连连点头，着急忙慌的就赶去了城门口。 楚恒吩咐完这些事，转身往回走。 他身边带着一些护卫。 跟着一起回了刑部大牢，没待多久，就有分开离开了。 楚恒坐在大牢旁边的办公屋子里，静默的守着。 时不时有下属回到他身边禀报消息，楚恒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慌张，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而后半夜。 大牢里。 唐柔因为心里煎熬，根本没睡着，一想到楚恒的话，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本想好，如今郑国公身边没有了其他人，她成了最重要的人，若是跟对方离开，随随便便就能找地方归隐过好日子。 除此以外，她还有杀手锏。 唐柔又想到叶暮雨，明明前世那么愚蠢，这一世却不知道为何改变了性子，不管什么原因，总归，对方就是好命，她难道怎么羡慕都没用？ 唐柔眼底浮现出迷茫神色，忽而一咬牙，恨不得自己能拥有她的一切。 她不过就是想过上好日子，而对叶暮雨来说，却唾手可得。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 她仿佛怎么都没有办法争抢过她。 唐柔羡慕嫉妒，还隐隐有点恨。 第1509章 想要什么 这想法一冒出来，她脑中蓦地就出现了楚恒那种喜怒难辨，但很冷漠的脸。 对方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冰冷的态度，表明了他的意思。 自己是永远没办法在他心里取得什么位置的！ 就算她能抢来叶暮雨的财富，也抢不来楚恒的宠爱，更没办法斗倒楚恒，而只要楚恒在，叶暮雨的日子就怎么都不会难过。 想通这些，唐柔掩面而泣。 一直以来，她都自信自己一定能比叶暮雨过得好。 事实是后面她找了机会攀上郑国公后，她的物质上不缺，但每日却提心吊胆，不停的谋划，没有一刻安宁。 即使如此，她依旧觉得叶暮雨比不上自己。 她想证明给楚恒看。 后来，他确实联系直接了，但却不是夸赞她，甚至是想要拉拢她，只是问她到底想要什么，现在做的一切都值不值。 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想过好日子。 那么随着计谋被戳穿，被迫离开家乡，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势必要让楚恒和叶暮雨后悔！ 但现在呢…… 唐柔想到郑国公的性格。 她早该明白的，随便选一个前世一直富贵的人家，她的日子都能比嫁给郑国公要过得好，她明知道郑国公会失败，还是选择嫁进去，不就是为了跟楚恒作对么。 事实证明，楚恒她确实拼不过，郑国公也不是她能依靠的对象。 “扣扣……” 在她脑中各种想法划过，本能的开始衡量时，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暗号声。 唐柔徒然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馒头滚了进来。 她手有些发颤的伸过去，把馒头抓紧，掰开，很快看清里面写的，明日午夜时分，会来救她。 这是郑国公的人来的信！ 唐柔心蓦地提了起来。 郑国公真的来救自己了！ 她还看出，信里隐含的意思，提醒她假装跟楚恒合作，扳倒对方。 唐柔手蓦地捏紧，汗水湿透了她的手心的纸张，上面的墨汁一下糊在了手上。 她应该怎么办？ 唐柔蜷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发，心里却不停的想着法子，她想活着，她不想死！ 这一刻，这个想法，控制不住的冒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权势、富贵，这些都不如活着重要，只有活着，一切才都有可能。 她垂眸，眼中闪着暗芒。 众人不知。 大牢旁边漆黑的办公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楚恒出现在一个街角，身后跟着护卫，而一个男人蒙着眼睛，押到他面前。 楚恒只看了一眼，就吩咐下属把人送到肖天浩的审讯室里。 只见，不出多久，刑部大牢里的人，又被换了一成。 城外一座破庙里。 郑国公身上看不出丝毫狼狈，披着披风，火堆映照在他脸上，露出他许久没有收拾的胡须，而他手上，此刻正拿着一封迷信。 “国公爷，怎么办，刑部大牢那边的眼线，全部被拔除了，如今城内越发戒严，那条密道也被发现了。” “唐美人那边被发现，只怕不好再救出来，我们再行动很可能会暴露行踪。” 第1510章 信 “是啊，国公爷，只是一个女人……”旁边的幕僚劝道。 郑国公面色很沉，但并未跟他们生气，声音幽幽的提醒众人：“这个女人的特异之处，不需要我再说了。” “诶……”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到了唐柔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大多人都开始犹豫起来。 “再试一次，若是救不回来，我们立即离开。”郑国公做了决定，其他人闻言，便跟着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确实只是这样，很快，郑国公又派了人手出去。 为了保证安全，他没有在原地多留，翻身上马离开。 在郑国公离开后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群穿着黑衣官服的侍卫出现在破庙里，快速翻身下马，进去果然看到还没燃尽的火堆，整个破庙被掀翻。 紧跟着，一个统领从里面出来，确定了方向，却没显露，反而让一队人马分成几对，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找去。 城外的破庙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城门口来去匆匆的侍卫，能看得出，京城并不平静。 - 而谢家，谢家夫人老早就收到了谢钰要去禹州述职的消息，看时间上，恐怕人已经到了禹州府城了。 谢夫人跟谢老爷商量了后，打算两夫妻亲自去禹州城看谢钰，而谢大和谢二两兄弟则留在京城继续做生意。 谢夫人这么着急想去见儿子，主要也在于如今就三儿当官，却偏偏快弱冠之年了，还没有成亲对象。 这让她如何不急。 谢夫人做了这么准备后，便吩咐下人开始收拾行李，又找人去请镖师护送。 家里的事就交给长媳钟燕来管理。 王圆圆自从上次起了想再生一胎的心思，加上她身体一直很好，又找了丈夫谢二少爷商量，两人很快达成共识，决定趁着上半年，好好备孕。 不过年前是谢二少爷最忙的时候，谁知，王圆圆却运气好的，已经怀上了，这下她就算是想制定一下计划都做不到了，只能安心在京城养胎。 叶暮雨得到这个消息时，离谢夫人夫妻要出发去禹州不远了。 她想了想，让素梅去给谢钰准备了礼物。 楚恒已经三日没有回来了。 叶暮雨每日在家等着消息，为了不让自己出事，成为掣肘他的弱点，这些日子她基本上就没出过门。 “夫人，年礼都准备好了，您看看。”素梅把楚子萝决定好的年礼单子送过来：“这些都是送回老家的。” 京城里来往的人家，年礼已经送到了。 提到老家，叶暮雨有些担心在老家的楚刘氏夫妻，还有一直待在杭州，连国子监入学考试都错过的小金。 她揉了揉额头，想着只能等明年再考，索性小金明年也才十一岁，并不是很大，在国子监学个几年再参加考试，也不影响什么。 “这些礼品可以，就这样，我写了几封信，到时候一起送回去。” 叶暮雨起身去梳妆台上把早就写好的信拿了出来，递给素梅，“左边这封是写给我娘家的，右边是写给老家的。” 第1511章 开铺子 素梅看清上面的印泥戳不同，也不怕弄混，点头表明知道了。 等素梅下去。 春杏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盘刚做好的酸奶。 “夫人，你看，这是大厨房那边送过来的，胡大娘这次终于成功做出酸奶来了。”春杏有些惊奇的看着碗里的宛如果冻一样奶白色的酸奶。 “真的？”叶暮雨有些意外，拿出勺子，尝了一口，甜度适中，味道也恰到好处，她眼睛笑眯眯的：“不错，确实做得很好，只不过这酸奶保存不了多久，到时候去铺子里卖需要多加注意。” “诶，是呢，没问题，肯定能很好卖。” “铺子买好了么？”叶暮雨现在没事，就开始琢磨开铺子的事了。 之前总担心郑国公会挖坑，而且也不适合太高调，避免引起皇帝的反感，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看见宣明帝对楚恒很信任么。 不过现在，倒不用那么避讳，这次刘家被抄家，却没抄出多少银钱来，这一看就有猫腻。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楚恒却把郑国公的行动查得很清楚，他名下的铺子，在这一两年内，陆陆续续被挂在其他人名下。 而在出事之前不久，所有的铺子都陆陆续续被卖，换了至少五十万两白银，要知道，这个大楚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才一千万两纹银。 五十万两白银，还是明面上卖铺子得来的，私下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宣明帝震怒，被卖了的铺子自然没有缘由拿回来，但郑国公带走的银子，却要追回来，这也是楚恒一直忙得没空回家的原因。 出了这事，宣明帝自然会让人去查每个官员名下到底有多少家产。 而楚家，在一众权贵中间，一点都不显眼，反而会被衬托得十分穷，作为皇帝的心腹，不仅上交了可以说是暴利的胭脂铺子，赚的银子还是入的宣明帝的私库，有这孝敬在，宣明帝怎么能忍受其他什么都没贡献的世家这么有钱，而他的心腹却很穷。 而叶暮雨开的店铺也不过是小店，入不了皇帝的眼，反倒会让对方觉得理所应当的纵容。 如此一来，叶暮雨现在想开什么铺子就开什么铺子，没有什么好迟疑的。 “买好了，买好了，花了足足六百两呢，幸好两个门面，比较大。”春杏对赚银子的事十分感兴趣，这会儿说着，脸上都带着笑。 “行，那你喊罗管家进来。”找掌柜的事，叶暮雨不打算现在亲自去，罗管家的本事她是相信的。 春杏忙应了一声，高兴的往外跑，一点也看不出稳重的样子。 叶暮雨有些无奈的摇头。 暖宝正在玩玩具，听见笑声，也跟着抬头瞅了一眼。 叶暮雨回过头来时，正好看见小宝贝这动作，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短浅的头发问：“暖宝，看什么？” 暖宝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嘴角微弯朝她笑。 “啊啊……”暖宝指了指门外离开的春杏，继续露出小奶齿笑了笑。 第1512章 新掌柜周云山 叶暮雨已经或多或少能明白这孩子的性格，应该是说看见春杏笑，所以他才看。 至于笑，完全是暖宝的招牌动作，别人对他说话，而他不知道说什么时，便抿唇笑一笑。 “好，娘知道了，你继续玩玩具。” 叶暮雨起身，去拿了笔墨过来。 没一会儿，罗管家被叫了进来。 看见叶暮雨，罗管家忙见礼。 “夫人。” “罗管家不用客气，坐下慢慢说。”叶暮雨吩咐。 春杏眼疾手快的给他端椅子，复而站在旁边，等着吩咐。 罗管家道了谢后，才坐下，只不过没坐实，脸上是沉稳和善的模样。 别看罗管家长得一脸慈祥，可他是楚恒的身边的得力助手，平日叶暮雨很少找他帮忙，她知道罗管家大多时候都在帮楚恒做事。 不过这次，挑选掌柜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她才会让罗管家出马。 叶暮雨把自己的意思说了，最终强调：“其他的条件我都不在意，主要是确定人品，人品过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老奴明白，老奴会尽快挑选好人手，带对方进府让夫人看看。” “麻烦你了。” 罗管家毕恭毕敬的起身，朝她行礼，含笑道：“夫人严重了，这件事是老奴应该做的。” “对了，罗管家，我记得，你家小六子还没成亲？”叶暮雨好奇的问。 罗管家点头：“是的，小六子这些年一直在外干活儿，忙得没时间说亲，一晃眼年纪就大了，不过老奴已经在帮他相看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告诉我一声。”叶暮雨想了想，柔和的道。 罗管家本猜测夫人是想帮身边的哪个丫鬟说亲事，挑选到侄儿身上，还在琢磨哪两个孩子合适，不料，夫人竟真的只是关心，并不准备插手。 他并不怀疑夫人是在试探，夫人比任何人都要纯粹，她既然这么说，就是这么想的，本来他之前还担心夫人这么真性情的一个人，容易被骗。 可事实告诉他，夫人也有一双看穿人性的玲珑心，只是，而她本人却并不爱耍心机。 这样的主人相处起来，其实是最轻松的。 “多谢夫人，老奴会的。”罗管家这句话也很真诚，两人相视一笑。 罗管家匆匆离去，不出一日，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这次送过来的掌柜，是曾经给刘家铺子干活儿的掌柜，名叫周云山，准确说，当时的铺子，是挂在刘家大儿媳一个远房亲戚的名下，明面上跟刘家没有丝毫关系。 因而周云山直到三个月前，因为主家把铺子卖了被解雇，都一直觉得是主家日子过不下去了，他才失去了这个做工机会。 但接下来，他想继续去其他地方找活儿干，毕竟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在，却次次碰壁，一个工作都没找到，刚说出曾经在哪里干活儿就直接被辞退了。 就这样混迹了两个月后，他才在交好的有人那，得知真相。 他竟然一直在替郑国公刘家的铺子里干活儿。 第1513章 留下 而但凡为郑国公干活儿的掌柜，无论什么原因被剔出铺子，其他铺子也不敢用，只因着就是刘家的规矩。 而灵活的掌柜，早就找了法子，去寻求刘家人的帮助。 唯有像周云山这样，从头到尾不知道为谁干活儿的掌柜，才有苦难言，也没人脉联系上刘家人。 等郑国公被抄家的消息传出来时，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就更不愿意跟刘家有关系的人牵连上了。 叶暮雨听周云山把情况说完。 见旁边罗管家点头，便知他说得没错。 周云山还有些狼狈，哪怕过来之前，已经提前整理过仪容，脸上的疲惫却还在，眼底更是一片阴影。 见叶暮雨没说话，他心里十分失落，但经历太多，他也竟也不觉得奇怪，苦笑道：“楚夫人，您若是不愿意用小的，小的一会儿便走，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你在酒楼里干了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能了解到那铺子的主人跟郑国公家的亲戚关系才对。”叶暮雨确实好奇，她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刘家人做事一向嚣张，当然，这些年，对方也有嚣张的本钱。 毕竟位高权重，只要不做背叛朝廷的事，郑国公还可以继续嚣张下去。 周云山苦笑：“当时的主家，并不允许我们下面的人打听他们的消息，而且，每次主家都说，这酒楼是家里传下来的，当时酒楼确实在县里开了十几年，年份久远，没人怀疑。”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难怪如此，我明白了。” 周云山虽然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不妨碍他听出对方语气里对自己的相信。 “夫人，小的……” 叶暮雨道：“那以后就麻烦你了，不过你需要跟我签契约，在铺子里干活儿，关于一些待遇、工作内容上的问题，都会写清楚，还有你必须对铺子里卖的吃食秘方保密，不能有丝毫泄露。” “夫人，您，您愿意用小的？”周云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夫人，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干。” “快起来，我这里不需要莫名其妙跪下。”叶暮雨对他的人品还算满意，不爱管闲事，做事也踏实，是她想要找的掌柜。 虽说性子可能比较直一些，都能问题并不大。 罗管家伸手把周云山拉起来，笑着道：“周掌柜，以后好好干，你先看看契书上的条款，看完若是愿意，便签了合约，以后你就负责点心铺子了。” 周云山情绪激动的捏紧契约，很快就看完了，连连点头：“夫人，小的愿意。” “那你签了，一会儿罗管家带你去办官契，还有住宿问题都解决了，对了，你的家人也处理好，有什么需求跟罗管家商谈。”叶暮雨失笑，不忘提醒。 周云山喜极而泣，“谢谢夫人，小的会好好干的。” 罗管家跟叶暮雨行礼后退下，带着周云山出府，一个时辰内就把所有事情办妥了。 第1514章 刘申 张海 原本跟在叶暮雨身边的唐东风如今还回不来，去了南边沿海的府城，开胭脂铺子，忙得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人影。 叶暮雨等罗管家两人离开。 对素梅说：“我想再培养一个人手，负责下面的铺子。” 罗管家到底没有那么多时间忙，何况，她以后也需要人帮忙看账查账。 “夫人，那需要奴婢去牙市挑选人手回来吗？”素梅询问意见。 叶暮雨想了想，“先去试试看，万一有人才呢。” “奴婢明白了，一会儿就去跟牙市商谈。” 买人手是很快的事，下午牙市的人就送了十几个人过来，按照素梅的需要，挑选的全是十六岁到四十岁的男子。 叶暮雨坐在庭院里，牙市里过来的婆子，笑眯眯地对她行了礼，看样子，是跟大户人家合作次数并不少，动作熟练。 “楚夫人，这次跟您带了不少的人过来，保准能符合您的要求。” “我先看看。”叶暮雨脸上带着浅笑，手指扬了扬，那婆子热情十足的，一下就看懂了暗示，并不耽搁时间，快速的安排人过来给叶暮雨看。 叶暮雨目光在年龄跨度比较大的十五个下人身上划过。 直接问：“会经商做生意的站出来。” 十五个人，有两个中年男人快速站了出来，脸上带着自信，哪怕是面对被挑选的情况，也没有丝毫的担忧，仿佛，自己很容易就能被挑选上。 叶暮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一定是要有很丰富的经验，也可以是自己天生喜欢做生意，只要见解独到，都是我需要的人。” 这话一出。 只见两个少年咬牙站了出来。 年纪都不大，一个看起来穿的衣服比较工整，身材也挺拔，只不过，身上的气质却不是自信，而稍显的有些阴沉。 另外一个，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境遇一看就很糟糕。 叶暮雨先看向两个中年男人：“你们曾经在哪里干过活儿？” “小的张海，曾经在星云杂货铺当掌柜。” “小的刘申，在德运酒楼当掌柜十年。” “你们曾经干活的主子，都是郑国公的亲戚。”叶暮雨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只是语气平淡的揭露了这个事实。 原本镇定的两人，有一瞬间的慌乱。 张海连忙道：“夫人，小的也只是干活的，对主家的事知道并不多，也不会有什么牵连。” “小的也是，夫人若是给小的一个机会，定能把生意做得红火。”刘申不忘描述自己怎么把一个濒临关门的酒楼救活的事迹，显示他的手段。 叶暮雨听完，颔首，像是被两人说服了，看向刘申继续问：“我可以好奇的问一下，为什么你本事这么强，应该早有人买下你才对。” 刘申自信的脸瞬间僵硬了，他根本不想说自己留下来是被专门安排的，心里暗骂一声叶暮雨说话看似温柔却很钻心，脸上露出一副颓然的表情：“小的一直在等好的主家，之前都没同意卖，只有好的主家才能给小的大展拳脚的机会。” 第1515章 张允霖 张铁牛 “哦，这样啊，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叶暮雨点头，对他寄予了肯定的回答。 刘申心里的怒气瞬间消散不少，得意的看了旁边其他人，站在一旁，就等着早点结束，他也能早点进入楚府。 叶暮雨又看向张海，问：“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 “小的，腿脚不便利。”张海脸颊涨红，已经放弃了要瞒着叶暮雨的打算了，既然有了刘申被青睐，他再暴露出自己的短板，也就没什么了，总归，京城是待不下去了。 “除此以外呢，你家人都住在何处？”叶暮雨提笔在纸张上写下来。 张海老老实实的回答：“都在乡下，离京城不愿，两个时辰的路就到了。” “行，我知道了。” 叶暮雨又看向两个少年。 问阴沉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张允霖。” “做过什么生意，家里还剩下什么人。”叶暮雨问。 张允霖见她微垂着的眸子，脸上从始至终都是温柔，他心中一直狂卷着的仇恨跟郁气在这一刻，竟得到了半刻的平静：“曾经帮着陵城的赵大人在外面跑过生意，什么生意都做，家里只剩下我，还有一个妹妹，被卖后，一直不知踪影。” “所以说，你对陵城很了解？”叶暮雨还算有些惊喜，把对方的来历写清楚后，继续询问。 张允霖嗯了一声：“小的不仅对陵城了解，对旁边的几个县城也很了解，像骆县、容县等。” “好，我问完了。” 叶暮雨继续问剩下的一个瘦弱少年。 瘦弱少年脸颊憋红不用她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小的曾经做过卖冰糖葫芦和卖菜的生意，其他的没干过，夫人别生气……小的不是故意隐瞒您的，小的只想有一口饱饭吃。” 说着，瘦弱少年不停的磕头。 眨眼间额头就泛红，多了血痕。 “你别磕了，有话慢慢说。”叶暮雨话落，春杏就上前，直接大力把人拉起来。 少年瑟瑟哆哆的站着，不敢再动：“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张铁牛。” “家中还有什么人。” “家中还有爹娘和哥哥妹妹。”张铁牛声音更小了。 叶暮雨听了，视线一凝，落在他身上：“所以，你家并不是穷得吃不起饭了，你为什么会被卖？” “小的大哥很有学识，考功名有望，小的才卖了自己。” 叶暮雨手指动了动，没说什么。 之后又问了其他的几个人。 最终把五人都买了下来，另外的人被人牙子带了回去。 刘申见叶暮雨果然把自己买了下来，脸上带着得意的小，但目光在触及旁边张海那呆愣的样子，他眉头微蹙，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保证自己占据绝对的地位。 “夫人，陆护卫来了。”素梅悄声走过来，附在叶暮雨耳边说。 叶暮雨嗯了一声，指着刘申道：“你，跟陆护卫过去，有什么事，他会吩咐。” 刘申虽然有些奇怪，但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安排的，而陆川他确实认识。 第1516章 询问 是楚恒身边的红人兼贴身护卫，被他安排，肯定是看重自己，他垂下头时，嘴角闪过隐秘的笑容。 等刘申离开。 叶暮雨才着重看向张允霖。 张海跟张铁牛被带了下去，先在下人房住下，怎么安排两人的活儿，还需要叶暮雨这边的命令。 张允霖被叶暮雨看着，不见丝毫慌乱，头一直垂着。 “抬起头来。” 张允霖眼眸一暗，抬头直直的跟叶暮雨对视。 “你有帮以前的主家做过放印子钱的生意么？”叶暮雨问得平静，但这话却像是一颗惊雷，炸得张允霖眼神波动极大。 素梅跟春杏都惊讶的张大嘴。 她们根本没看出什么，素梅虽然觉得之前张允霖说任何生意都做时，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猜到印子钱上。 张允霖身侧袖袍里的手微微蜷缩紧，强忍着不自己被剥开的放在阳光下照晒的产生的极度不安全感。 “我买下人的要求比较简单，那就是对我忠诚。”叶暮雨依旧没有生气，声音轻缓的跟他说：“毕竟，我如果去调查你，你应该瞒不住。” “我现在尊重你的选择。” 张允霖手微微有些发颤，看着叶暮雨满眼挣扎。 春杏在旁边嘀咕：“有夫人这么好的主家，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了，放印子钱是主家所为，下人又控制不了，你要是私下放了印子钱，估计早就没了。” “别多言。”素梅看了春杏一眼，带着警告。 春杏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张允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好傻。 张允霖半响后，出声：“楚夫人，小的不满你，确实曾经帮主家放过印子钱。” 陵城的赵县令赵大人也在这次抄家的对象。 其中罪证很多，贪污受贿，放印子钱也在罪状上写得清清楚楚。 本来叶暮雨没有想起来，但她蓦地想到了曾经唐柔对她说过的话，她说，‘自己’上辈子那么蠢笨，连印子钱都敢放的人，哪里来的资格嫁给楚恒过好日子。 这句话，她当时不太明白，只怀疑唐柔是不是重生的。 但如今，已经确定了唐柔是重生的，她曾经的猜想也就一一被验证了，前世的原主被人哄骗着连放印子钱的事都敢做，且给前世的楚恒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现在，张允霖的出现，让她觉得是一个机会，查清楚都有谁放印子钱的机会。 何况，张允霖脸上明摆着写着，他身上有故事。 这也是叶暮雨把他留下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了。”叶暮雨点了点头：“你跟张铁牛他们一起，府上还有人安排你们干活儿。” 张允霖紧张的呼吸一下就滞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对方逼问出事实，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做。 叶暮雨并没给他解惑。 让素梅把人送下去。 她则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吩咐：“中午我想吃烤鱼，多放点辣椒，再熬一碗嫩玉米粥。” “好的，夫人。”春杏脚步轻快的去了大厨房。 第1517章 回来 叶暮雨回到后院里，暖宝身边照顾的丫鬟见她回来了，连忙行礼。 在旁边坐着做针线活儿的子萝听见声音抬头，脸上还带着欣喜：“娘，你忙完啦？” “嗯，一会儿做你喜欢吃的烤鱼。” “谢谢娘。”楚子萝高兴的笑，同时腼腆的低头，把做好的围脖拿出来，递给她：“娘，你看，我做得怎么样？” “这手艺很好。”叶暮雨看着用灰色狐狸毛做的围脖，爱不释手的摸着，皮子都是楚恒这次回来带的，数量不少，叶暮雨之前就让素梅拿了皮子去秀坊里加快做了几双冬靴回来，放进了送回老家的年礼里面，送给在老家的楚刘氏夫妻。 对长辈的孝敬叶暮雨一向不会忘，不仅如此，叶婆子夫妻也有。 现在才慢慢的给自家人做。 楚子萝冬日里的课程没有那么长，有空闲的时间就会过来陪暖宝，顺便帮着做针线活儿。 “等你爹回来我让他试穿。”叶暮雨提醒道：“别一直做针线活儿，对眼睛不好。” “娘，我不做多了，就做我们一家人的围脖，也没多少。”楚子萝很喜欢全家在一起的感觉，她很珍惜，不仅不觉得辛苦，还觉得高兴。 “也不知道小金什么时候回来，他留在杭州造船，许久也没来消息了。” 叶暮雨知道楚恒找了周三爷帮忙保护楚金，对方肯定不会有危险，倒是周三爷传过来的消息，说明楚金的能力很强，听说造船的进度很快，今年才没能回来。 “放心，他忙完就回来了。” 楚子萝就笑：“娘，你对金弟太宠溺了，都不怕他做不好的事么。” “不怕，做错了事打一顿就好了，你金弟没胆子热你爹。” 楚子萝一听，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想到弟弟在爹面前，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也就放心了。 暖宝也跟着一起笑。 叶暮雨无奈的戳了戳他的小脸蛋：“暖宝，叫娘，学会了奖励你一个奶味磨牙棒。” “弟弟，我是姐姐，叫姐姐。”楚子萝也不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伸手逗弄暖宝。 暖宝看着两人，笑着啊啊了两声，又埋头回去玩玩具去了。 “这小子。”叶暮雨失笑：“敷衍我们呢。” “弟弟很快就会学会说话，我记得金弟以前七八个月就会说话了。”楚子萝比楚金大三岁，村子里的孩子都早熟，三四岁的女娃就能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了，她这话是想起以前小时候的事了。 正说话间，素梅回来了，带回来了好消息：“夫人，老爷回来了。” “诶，爹回来了？” 叶暮雨对自家相公也很期待，不过并未出去迎接，只等了一会儿，楚恒便从寒风里回来，进到屋子里，脱下身上的披风。 他的目光落在叶暮雨脸上，深邃的眼眸里带着笑：“阿雨，我回来了。” “今日怎么有空的？”叶暮雨朝他伸手，男人自动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两人的手自然而然紧握在一起，熟悉得像是生活了一辈子，默契十足。 第1518章 生意红火 楚恒伸筷给她夹菜，挑选的有荤有素，果真都是叶暮雨喜欢的菜。 叶暮雨含笑的看着他：“你也多吃点。” 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的炖猪蹄，楚恒因着练武的缘故，平日里更喜荤食，除此以外，甜口的糕点也是他的喜好。 眼见阿雨给自己夹的都是他喜欢的，楚恒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消不下去，来者不拒，她投喂什么就吃什么。 楚子萝在旁边悄悄的看了一眼，心里有些艳羡，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相公，像爹娘一样。 叶暮雨心知楚恒又要出去忙，并不打断这温馨的气氛。 时辰一到。 早在门外候着的护卫已经催促过一遍了。 叶暮雨跟着他的步伐站起来，亲手把腰带给他戴上，抬头逼近他的薄唇，声音里带着眷恋：“你早些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你。” “好，我会的。”楚恒伸手捧起她的脸摸了摸，心里早就不舍得离开了。 叶暮雨看出他眼底的委屈跟抗拒，不由失笑，踮起脚尖，落下一吻。 “好了，快出发。”叶暮雨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 楚恒见时辰不早了，轻叹一口气，捏了捏她的脸，才转身往外走。 离开前，他在子萝的面前停顿了一下，说：“若是荣王找你传消息给你娘，你答应。” “啊？”楚子萝呆呆的点头。 等看着爹离开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错愕的在心里自言自语：重锦哥不是已经被关禁闭了吗？传消息给娘？不会是想让娘帮他？ 不对啊，这也不是重锦哥的性格。 楚子萝心里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爹的意思，不过，许久后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重锦哥跟爹应该有联系。 看爹的表情，不像是遇见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太紧张。 叶暮雨离得近，也听到了楚恒说的那句话。 她在脑子里把这句话转了一圈，很快就明白，里面隐喻的含义，并未出言多说什么。 楚恒离开后。 叶暮雨又开始了养娃开铺子的活儿。 买来的张铁牛等人被安排进了铺子，早就准备好的各式蛋糕，以及酸奶，是主要的售卖商品。 刚开业当日，铺子里直接打了一买一送的宣传。 有张铁牛跟张允霖站在铺子门口敲锣宣传。 不出一个时辰，整个铺子里就挤满了客人。 价格上适中，又是软绵奶香味十足的糕点，吸引了不少的孩童跟女人，甚至许多孝敬的小辈一次买不少回去孝敬家中的长辈。 这年代的糕点偏干燥跟扎实，配着一壶热茶，能吃半晌。 这是用来品的。 而蛋糕显然是个快速消耗品，文人不一定喜欢，但受众的顾客也不少。 “诶，这糕点我有幸在江南吃过，没想到京城也有了，你们也是谢氏糕点的分铺吗？” 张铁牛闻言愣了一下，摇头：“不是，我们是和安商铺的。” 掌柜正好出来听见，笑着解释：“当初谢家是跟我们家老爷合作，所以啊，大伙儿只管放心。” 第1519章 以小博大 “这铺子里的糕点，保证是质量最上乘的，跟谢家商铺是一样的，等回了江南，再去谢家糕点铺子买，味道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着香味一出来，难怪这么熟悉了。”客人在旁边大笑道。 本来，他这话会引得其他客人好奇，但现在，大多都在抢购。 而买到糕点的客人，有些当场就吃掉了，尤其是受不住奶香味诱惑的孩童，一时间，夸赞的声音层出不穷。 原本还在外面观望的客人也被馋得不行，纷纷冲进去购买。 店铺里的糕点都是一大早上新鲜做的，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索性后续早就安排了胡大娘等人在后院的烤炉前不停的加货，倒也勉强能供上货。 铺子里的生意一下就火了。 一开始只是平民百姓。 后面，连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也被派过来买。 一时间供不应求，门口排着队，十分热闹。 消息传回来时，叶暮雨听完，一点也不意外。 春杏在旁边高兴得鼓掌：“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奴婢还没见过哪家的糕点铺子生意能这么好的。” 叶暮雨莞尔，不过还是诚实的提醒：“现在是大家尝鲜，又加上有折扣，所以觉得新奇，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买，这就是从众心理。” “味道上自然是好的，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一直吃也会觉得腻，所以等着热潮过去，再看看平日里的生意能稳定到什么程度，那才是真实的情况。” “啊，对啊，今日铺子里竟然买一送一，太可惜了。”春杏肉疼极了。 叶暮雨轻笑：“这可不是坏事，名声打出去了，我们的糕点足够好，能够吸引固定的顾客，这才是今日开业搞活动的主要原因。” “夫人，您说的也有道理。”春杏挠头，对叶暮雨的表向来言听计从，只是眼中的疑惑看得出来她没想明白。 “以小博大知道吗？”叶暮雨难得耐心给她解释：“今日开业送出去的那一份，就是小，大博来的是以后长期稳定的收入。” “今日假设不送能赚六十两银子，但顾客固定思维这个铺子的价格很贵，那么我们就会损失大多数的客人，而剩下的不在意糕点价格的客人，实际上只有百分之一不到，那么，可以假设我们每日能赚得的利益是二十两。” “但，我们买一送一，送了三十两的糕点出去，却收获了成倍甚至成十倍百倍的顾客，底层普通百姓一开始就认定铺子里的糕点价格不贵味道又好，平时若是想买糕点，你说她们会选哪个糕点铺子？” 春杏设身处地的想了一圈：“如果是我的话，难得买一次糕点，肯定买不是很贵，又好吃的糕点了，哪怕贵一点点也值得了。” “对，所以，我们的糕点不是高攀不起，而是稍微努力一点就能吃到的美味，而且，除此以外，整个大楚，真正的权贵跟平民百姓比起来，数量上你觉得，差距大吗？” 第1520章 诱饵 “大，当然大了，富贵人家哪里又平民百姓多。”春杏说着，眼中闪过泪光，当初自家若不是因为日子不好过，也不会家人接连没了。 她是夫人救回来的，没有夫人，她指不定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真正普通百姓过的日子，太过艰辛，所以她才喜欢银子，恨不得多赚一点银子。 “对啊，大楚百分之九九都是平民百姓，要做生意，自然是做他们的生意，而富贵人家，自然有其他的选择。” “你想没想起来，铺子里，那些制造起来复杂，原材料也珍贵的糕点，那些就是给权贵准备的。” “至于没有奶油的小蛋糕，才是平民百姓的最爱。” 春杏眼睛微亮：“夫人，所以您把铺子里的小糕点定的价格都不贵，只有那几款糕点上面没有写价格，还专门放在二楼，就是专门准备给权贵的啊。” 叶暮雨含笑，没有多说什么，春杏的性格太过单纯易冲动，她若说出卖给权贵的价格极高，明面上是为了提高档次，实际上是为了坑他们。 这种话，说出去就不美妙了。 铺子生意的火热，并没有影响到府上的生活。 - 一个宽敞的屋子里，楚恒坐在编制好的椅子里，手上拿着几封密信。 其中一封就关于叶暮雨。 看见铺子生意好，楚恒嘴角忍不住勾起来，赚银子这件事上，阿雨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楚恒嘴角含笑，心情明显很好。 走进来的两个副将，以及张知等人看得分明。 柳如影脸上带着打趣的笑：“大人，你心情很好？为什么很好，说给我们听听呗。” 楚恒睨了他一眼，高冷的模样，着实欠揍：“有事说事。” “诶，大人，你对我也太冷漠了。”柳如影贱兮兮的一笑，朝他挤眉弄眼：“我知道，肯定是跟夫人有关的信。” 楚恒嗯哼了一声，从侧面承认了他这句话。 柳如影看了，吃惊的瞪大眼睛：“不会，我竟然猜对了。” 其他人也在旁边笑，带着打趣的神情，挤了挤眼，几人含笑。 楚恒见众人不成样子，轻咳一声：“说正事。” “大人，真的有人去救唐柔，我们已经把那些人抓捕了，在大牢里审讯。”副将站出来，粗声粗气的说。 “继续守着那屋子，过来的营救的人都抓住，不要遗漏。” “是，大人。” “继续追踪，今晚，我们去守株待兔。”楚恒起身，在黑夜前，在北城开始搜寻起来。 而唐柔蹲在屋子里，时不时能听见外面的打杀声。 她唇齿发颤，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肯定是被当成了诱饵，诱惑郑国公的人！ 唐柔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她身上毫无力气，被送过来时，身上下了软筋散。 别说站起来逃跑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能自救，让她心里的恐惧随着血腥味越来越多，就越恐慌，一时间后悔跟楚恒合作，一会儿又嫌弃郑国公没用。 而正被她骂着的楚恒，这会儿正缴获了一箱子的黄金。 第1521章 查看卷宗 “大人，只有一箱子，还剩下五箱子，其他的肯定被分走了。” “先审讯抓到的人。”楚恒蹲下身，把里面的金元宝拿出来，底下赫然盖着官印，可见这批金子是朝廷的赈灾银。 不对…… 楚恒皱眉，匆匆带着银子回到刑部，翻看卷宗，柳如影跟张知跟在他身后，询问：“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你们找一下，近十五年来，赈灾银失踪的案件。”楚恒见两人愿意当的劳力，也不客气，直接用了。 柳如影不太明白：“大人，你这是干嘛呀，不继续去找金子了么？万一被他们逃了怎么办？” 张知听见他问这么傻的话，有些无言。 “不会，那些金子跑不掉。”楚恒脸上带着自信。 张知见好友又要问蠢话，连忙出声打断他：“密道本我们堵起来后，那些金子就跑不掉了，而且京城门口是皇上身边的龙卫在负责，我们就算不用管，那边比我们更着急，只要在城里，迟早就能找出来。” “那为什么要查案子呢？”柳如影挠了挠头，抬起头眼中全是迷茫之色：“难不成，我们的任务改变对象了？要把那些大贪官抓出来？” 说着他眼睛一亮，“嘿，我就说大人是好官，把那些贪官污吏都抓出来才好。” 张知觉得牙痛，要不是自家兄弟听话，武功也不错，估摸着，早就被抛弃了？ 当然，武功不错，其实也是给他面子说的虚话。 “咳咳。”张知轻咳两声，提醒他别再犯蠢。 柳如影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说他是伯爵府公子，怕都没人信。 楚恒手上翻看案卷的动作很快，随口道：“这些金子，是赈灾银，但近些年朝廷没有赈灾，那么银子肯定是来自更久远的年代，我记得，一般赈灾银都是银子，极少用金子……” 金子的数量少，哪怕是朝廷，也不会洒金子。 所以，其实目标很明确。 柳如影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之前的案子跟现在找金子有什么直接关联，但本着对大人的信任，也赶紧去找卷宗。 因着刑部不是户部。 若非这次郑国公的案子，楚恒也不能随意进刑部。 而刑部的卷宗十分混乱，尤其是年代越久远，许多证据都消失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护卫，脚步匆匆的跟楚恒禀报：“楚大人，刑部尚书过来，询问你在何处，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户部尚书。” “哦？都来了？”楚恒抬眸，淡淡嗯了一声，随手抽出一个卷宗，扔到张知怀里。 站起来，淡声道：“那就出去迎接两位大人。” 张知抱着卷宗，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当看清上面的记载，他瞳孔一张，下意识把卷宗塞进衣服了。 柳如影好奇的凑过来看，张知一把推开他，神色严肃：“还不快出去见过两位大人，别给人明面上的借口收拾你。” 柳如影瞬间身形一抖，好奇心立刻就被转移了，伸着脖子往外看。 快速跟上去。 第1522章 围剿 嘟囔道：“我们办案是皇上允许的，两位大人还能阻止不成，这不是找皇上的不自在么。” 张知在心里呵呵两声。 门外庭院里。 楚恒刚行完礼，声音平静，抬眸看向两人：“张大人，陈大人，你们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陈添民脸上带着狐狸一般的笑，指了指张忠海：“张大人听说你想看刑部的卷宗，想着你对刑部不太了解，便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确实有需要帮助的。”楚恒点头。 陈添民见他这么直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张忠海问：“有什么，只管告诉我。” “下官发现这次找回来的金子是官银，想找出其出处，才好继续查证下去。”楚恒认真的说，“刚刚找了许久，却没找到，不知道张大人可有了解？” 张忠海咦了一声：“楚大人你这想法好，如此一来，剩下的黄金想要找到，也就更容易一些了。”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难得有个线索，找一找，万一有惊喜呢。” “那下官多叫几个官员来帮助你？”张忠海询问他的意见。 楚恒摇头：“不可，若是参与的人太多，容易暴露消息，只怕等找出卷宗，能找到的线索也就都断了。” 陈添民摸了摸胡须点头：“确实如此，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需要在这里忙活一阵了。” “辛苦两位大人了。”楚恒适时拱手行礼。 一群人涌进了屋子里，开始翻找起来。 在半响后，副将进来，在楚恒耳边低语两句，楚恒看向张知，吩咐道：“你现在出发去城北。” “是。”张知匆匆离去。 陈添民好奇的问：“楚大人可是有消息了？” “是有一些消息，不过是关于郑国公的。”楚恒不仅没有拒绝回答，反倒说出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张忠海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你知道郑国公在哪里了？小楚果然厉害，再找不到皇上都要革我职了。” 陈添民也看向楚恒，期待他还能吐露一些线索。 楚恒被众人盯着，依旧不慌不忙的，脸上还带着浅笑：“应该在城外五百里范围内。” “真的？”张忠海眼冒精光，迫不及待站起来：“来人……” “张大人。”楚恒喊住他。 张忠海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想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满眼都是算计。 “大人现在去，可就暴露了行踪，是给对方报信，为了避免意外，大人还是留在此处比较好，下官已经派人过去，这会儿估摸着要到了。” 张忠海神色变了变，选择坐了回来，脸上带着笑，神请不明的说：“还是小楚你早有准备，不然人就跑了，你算是救了我啊，等忙完这案子，到时候请你去德运楼尝尝烤鹅。” “多谢张大人，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你来我往间，气氛看起来十分的和谐。 而远在城外山寨里躲着的郑国公，却接到飞鸽传书，看清里面的消息，他面沉如水：“走！” 第1523章 自投罗网 “主子，不好了，山下来了一群官兵，把我们包围了。” 刘焱真再也没有丝毫的庆幸，连忙收拾了行李，在身上披上一件粗布衣裳，带着下属转身就往外跑。 其他人护着他突围。 火光剑鸣，在黑夜里十分清脆。 他身边带着的人不多，眼见着死去不少护卫，刘焱真咬牙，果断选择了从密道离开，抛弃了那些正在前面抵挡的护卫。 很快，护卫死了一片。 黑夜里，一个身影骑在骏马上，护卫长跑回来禀报，神色不太好看：“王爷，人从密道跑了，没抓到。” 李重锦眉清目秀的，只有那双眼睛，漆黑的宛如黑洞。 “继续追。” “是。” 身侧的护卫只留下几人保护他，其他人全进入密道，快速追过去。 半个时辰后，护卫长灰头土脸的回来，满身狼狈，眼中带着愧疚，不敢直视他：“王爷，属下等追过去时，发现密道被破坏，许多方位都是死路，绕了这么久也没追到刘焱真。” “也不奇怪。”李重锦脸庞上没有怒气，十分平静的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光，说了一句跟案子无关的话：“今晚月亮不亮。” 护卫长：“？？？” 李重锦看了一会儿月光，才道：“继续追。” 耽搁了这么久，已经很难再追上，护卫长实在想不通自家主子的想法，只能泄气的下去，果然，拦截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也没有追到刘焱真的踪迹。 李重锦得知消息，脸上含笑，“你说，现在逃走的刘焱真，还可能再回到京城吗？” “？？？”护卫长满脸疑惑，有种自家主子在开玩笑的疑惑感：“王爷，现在刘焱真应该不敢回京城，京城现在就是个铁窟窿，他为啥要回去啊，回去了可就没命出来了。” “是啊，所以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选择什么？”护卫长傻傻的问。 李重锦勒紧绳索，一字一句的道：“选择北上。” “去北地？”护卫长一听急了：“王爷，不能让他去北地，万一跟北地的官员汇合起来，又把北匈人放进来怎么办？到时候北地可就成筛子了。” “你知道刘焱真最怕的是什么吗？”李重锦眼底闪过一个古怪的笑容，那时当时楚大人跟自己说起来时，问的话，当时他没听懂，现在想想，却有种寒意跟畅快齐驱并驾的涌上胸膛，让他眼睛越来越亮。 护卫长皱着眉费力猜想：“贬官？断子绝孙？” 李重锦摇头：“非也，他最怕不能光宗耀祖，掌控大楚。” “什么？”护卫长满脸惊骇，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得砍多少次头啊，难怪皇上迫不及待的要抓住对方，这放跑了可就是个毒瘤，随时都可能对大楚造成破坏。 “所以，他肯定会去积攒力量，而现在，他唯一能去的，就只有北地，可北地却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他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护卫长心中惊骇，早就被王爷的话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1524章 织布机 “所以，王爷，你这是要故意把他往北地赶？”护卫长情绪激动地捏着拳头问。 李重锦点头：“是啊，只有给他希望，才能让他毫无察觉的步入死局，不是么？” 四周的风声更大，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庞，只有冷硬的侧脸，让人意识到，这不是曾经那只温润的绵羊，而是一只捕猎的野狼。 而野狼，最擅长的，便是抓住弱点，一击必胜。 大半夜过去。 张忠海跟陈添民都有些熬不住，两人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柳如影看着满桌子的卷宗，挠头有些担忧的问：“大人，怎么办，根本找不到，我们是不是要再找些人来。” “不用。” “帮我叫陆川进来，给府上送一封信回去。”楚恒嘴角带着浅笑，把信折叠好，像对待宝贝一般，放进信封里。 柳如影余光里只看见一句‘吾甚念之’，肉麻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大人，你，你这不会是写给嫂子的情诗？” 楚恒撩眉，冷硬的脸上此刻却全是柔和，声音低哑的带着沙沙性感：“有何不可。” 我艹，柳如影目瞪口呆，完全没想明白，现在不应该是紧张断案的时候吗，为什么大人还能谈情说爱，这么自然！ 楚恒像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不定，好意的解释：“如果我不能在早上你嫂子醒来时跟他报平安，她会担心一整日，也高兴不起来。” 柳如影：……所以大人你忙里都不忘给嫂子写信，就是为了安抚嫂子的心情？ 真的是，太感人了。 柳如影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从小就没被人这么关心过，就连父母都能忽视自己，还有谁能刻意关心自己每日的心情是不是好的，人总有不高兴的时候。 但大人却能把这些小细节注意到，哄得嫂子每日都高高兴兴的。 柳如影羡慕极了，忍不住想，难不成自己也应该娶个媳妇儿了？ 陆川拿了信离开。 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来，叫了素梅进来帮忙梳头，手上拿着一封信，唇边含笑的看着，里面还放了一朵干了的梅花。 “夫人，头发梳好了，早食也送了过来，今日小少爷的胃口不错，吃了小半碗。” 叶暮雨把信折叠起来，放进一侧的木盒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起身把衣裳整理好，转身去了客厅。 暖宝吃完正躺在小床里玩玩具。 她用完早膳，看见上面是阿恒昨日点的早膳，她夹起一个煎饺，吃得十分的满意，用完早膳后，指着煎饺道：“明日还要吃这个。” “奴婢记住了。”素梅含笑的点头。 吃完早膳，叶暮雨看完账本，出门去了早就选好的作坊。 “夫人来了。” 作坊的侧门被打开，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叶暮雨，门房恭敬有加，把人迎了进去。 作坊里放置着不少的织布机。 但却没有多少人在，只有零星的几人守着，织布机都用布遮盖起来。 “绣娘先坐过去试试看。”叶暮雨说。 第1525章 两种织布机 身后跟过来的绣娘连忙点头，坐过去后，看着织布机，半响后，脸有些红：“夫人，奴婢不会用……” 这织布机是叶暮雨专门吩咐匠人做的，如今大楚寻常百姓用的还是类似于十八世纪国外的珍妮机。 而叶暮雨改良的织布机，则是往后再推一百年后出现的走锭纺纱机，结合了珍妮机跟精仿机的长处，能同时纺出48股细纱。 加上合适的脚踏板的梭子，原本一天一个绣娘能织布半匹，用上新的织布机，已经能提到到五六匹。 叶暮雨走过去，教绣娘如何使用，指点了一会儿，绣娘很快就学会了，开始上手织布。 刚试了一下，不过一刻钟，竟然已经织出了一寸的布。 春杏看得分明，有些惊讶：“夫人，这也太快了？” 绣娘更是激动：“夫人，奴婢以后可否用这台织布机干活儿？” 素梅在旁边计算，沉吟半刻，已经把速度算出来了，眼睛微亮，看向叶暮雨的眼神中带着敬佩：“夫人，按照这个速度，一个绣娘一日能绣出六匹布，若是换成麻布亦或者棉布，速度只会更快。” 普通百姓用不起绸缎，但对棉布麻布的需求却很多，素梅这些日子帮着收棉花，看得出来，夫人是准备做棉布和麻布的，绸缎反倒是次要的。 她这么说，也是顺从夫人心意的意思。 叶暮雨心情确实不错，大手一挥，“走，还有机器没看完呢，绣娘你可以慢慢熟悉织布机。” “多谢夫人。”绣娘高兴得手舞足蹈，有了更先进的织布机，人工耗费就会减少，她织布起来更轻松，受到的实实在在的实惠，自然感恩戴德，沉迷于新的织布机不可自拔。 一起往隔壁的作坊走去。 整个作坊十分大，但里面只有两个织布机。 且织布机下都有水池，连接着京城里的护城河。 “这是？”春杏好奇的围绕着织布机看来看去。 叶暮雨含笑解释道：“这是水力织布机，不需要人工，水力就能带动织布机。” “这，这么厉害？”春杏惊讶得嘴巴微张，看着自家夫人，心里崇拜得无以复加，如果说之前的织布机改革，将会对整个布匹行业带来重大的改变，那么，水力织布机，就是一个金元宝，不用想，光听名字就知道会带来多少利润。 “水力织布机很大，所以普通人家根本没办法用，只能建造在河边，亦或者江边，总归是需要水力，这么一台水力织布机，一日就能生产上百匹棉布，在产量上，完全碾压了人工。” 叶暮雨说着，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这次跟过来的，都是她的心腹。 连作坊都是陆川安排的护卫过来看守，门房也会一些身手。 而绣娘也没有召入，只有刚刚那一个绣娘是叶暮雨选定出来，决定开始培养的。 “从今日开始，我们作坊开始织棉布。” 叶暮雨开始带着素梅一起忙活儿，找绣娘，签契约，但凡泄露了楚家作坊机密的绣娘。 第1526章 调查市场 要赔的银两，都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 除此以外，她找的绣娘主要是家世清白，人丁稀少，大部分是从朝中的慈安院找来的绣娘，这些人是孤儿，非亲非故的，哪怕叶暮雨要求在完成定量的布匹前不能离开作坊，也没有人反对。 “夫人，你做这么多棉布是要做什么啊？”春杏跟在她身后，后上提着各式糕点跟糖葫芦。 叶暮雨喜欢吃酸甜口，有时也会在街上买吃食，既方便又有购物的乐趣。 她正在逛京城的所有成衣铺、布匹铺子。 来了京城这么久，她还真没有彻彻底底转一圈看过。 现在要做生意，她自然准备好好了解市场。 “现在还不能说，总之，不是什么坏事。”叶暮雨穿的是一身简单的棉布衣裳，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富贵家的夫人，她手上还拿着冰糖葫芦，一边一口吃着。 大楚对女性的约束并不严重，女人走在大街上也是十分自然的事，而习惯带帷帽的大多都是世家未婚女子。 吃完一颗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爆裂开，让她心情十分愉悦，而接连逛了十几个小型的铺子后，发现大多的棉布产出来的质量都不比自家作坊里的好，要知道，这些布匹的价格却不低，从改进过的织布机做出来的棉布，价格会比现在的便宜三四成，而用水力织布机做出来的棉布，更能降低十倍的价格。 也就是说，如今京城普通的棉布大致的价格在一匹四百文到八百文之间。 一匹布能做一套到两套衣裳，算下来，冬日里的一套棉衣要三百文以上，夏日一套棉质的开衫则价格在一百文文以上一套。 而叶暮雨的织布机出来后，能在这个价格上减少五倍甚至十倍的价格，一斤大米的价钱就能买到一件麻布衣，一斤肉的价格就能买一件棉衣，一只鸡的价格就能买一件棉衣。 冬日平民百姓可能会被冻死的可能性将大肆降低。 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且，最为关键的事，叶暮雨改造的织布机，能减少耗损，且能用质量较低的原材料织布。 大大减少了浪费，把一切的材料都充分利用起来。 等看完价格，她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铺子应该走什么方向。 见时日不早，她跳上马车，看见路边摊子上有小姑娘冷得瑟瑟哆哆的，正在卖萝卜，这也是冬日里最常见的蔬菜。 叶暮雨声音柔和：“把萝卜都买回去，今晚上吃萝卜炖排骨。” 春杏跳下去，给了碎银，把足足两筐的萝卜抬上马车。 楚家的马车都比较大，外表却很简单低调。 小姑娘长这么大还没摸过银子，水润的眸子一亮，双手发颤，结结巴巴的出声：“姐姐，我没有铜板找……” 两筐萝卜也就卖一百出头的铜板。 一个碎银，再怎么也有一两。 春杏人手揉她的脑袋，朝马车里努了努嘴：“那是我家夫人，是夫人看你年纪这么小就要养家。” 第1527章 选择 “真的？”叶暮雨已经不抱希望了，伸手推着他的胸：“你就哄我，当官了，哪里能自由，唉。” 嘴上虽然埋怨，脸上却带着笑。 楚恒见她可爱的模样，恨不得多亲两口。 - 霍府后门处。 停着一辆马车。 霍红颜跟柳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霍红颜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打算回府，刚下马车，就看到那么火热的一幕，光看楚大人跟楚夫人亲密的模样，她就忍不住脸红。 心里也有种隐秘的羡慕，哪怕是她母亲跟父亲关系不错，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这么亲密。 美其名曰是女戒。 实则就是感情不够。 她忍不住轻叹一声。 “怎么了？”柳哲轻咳一声，含笑的问。 霍红颜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避免被楚大人发现，选择上了柳家马车，而马车上还有其他人的事实！ 她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没，没事，我一会儿就下马车，。” 柳哲余光里，早就看见楚大人搂着楚夫人回府了，只是，因着心里隐秘的心思，他没有提醒，反倒目光灼灼的看向霍红颜，见她脸一寸寸红透，继而晕染到脖颈处，红唇微翘，让他觉得身上一顿燥热。 霍红颜怎么可能忽视他灼热的目光，本来她以为自己不理会，对方就会收敛，谁知，这么久了，怎么还看她！ 霍红颜忍不住磨了磨牙，抬头恶狠狠的挤出笑容：“柳少爷，今日真是麻烦你了，没有你，我肯定没有办法把铺子开起来。” “不过我家都是女眷，不方便请您，等有空，我亲自招待你。”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咳咳，若是霍小姐你方便的话，那就叨扰了。” “不打扰。”霍红颜努力让自己挤出笑容，要不是相处了一辈子，知道他的性格，她一定会忍不住把对方当成登徒子。 正因为知道，她才明白柳哲是对她上了心。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又高兴又难过，自己跟他已经全然无可能，若是再牵扯下去，连她自己都可能慢慢的不舍得放手…… 一想到分别，她心脏一痛，脸已经别开，不准备再跟柳哲交缠下去：“柳少爷，那我先回府了，今日麻烦你了。” 说着，不等柳哲回应，转身下了马车，快速从后门进府。 柳哲看着她的背影，等后门被紧紧关上，再看不见分毫，才轻叹一声，“回府。” “好的，少爷。” 如墨爬上马车，好奇的问：“少爷，你跟霍小姐……那个……” 看他纠结的神情，柳哲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忍不住一笑：“怎么，担心我娘阻止我们？” “少爷，你还知道夫人的想法啊。”如墨汗津津的，抱着他的大腿，把夫人对他叮嘱的话说了：“每次少爷出门，夫人都叮嘱奴才，要看好少爷，不要随便在外面乱混，尤其是不能去烟花柳地，您的亲事，夫人最近正忙着看呢。” “估摸着，今日您回家，夫人就会找你说这件事。” 第1528章 限购 柳哲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勾了勾唇：“嗯，放心，我会跟娘说清楚，霍小姐这边，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见他眉眼间的笑意，如墨吓得嘴巴微张，心里有万千言语，却不敢当着少爷的面说，总归，少爷似乎想多了，夫人那边不同意，霍小姐这边也不像少爷看见的那样轻松。 挠了挠头，如墨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挠破了，还要关注少爷心态变化。 这边。 楚恒的意外回归，让叶暮雨十分高兴，不仅亲自做了晚饭，子萝还把她亲手做的围脖分给了楚恒。 看着来自家人的关心，楚恒心情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样平静。 是夜，当他走出府中，手上多了一张飞鸽传书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地址。 还剩两箱金子没有找出来了，楚恒低喃。 随着新年越来越近，过年的氛围也更浓。 连楚家都开始准备过年时所需的年货，大到各种吃食，直接从庄子上送过来，小到一些祭祀的用品，红灯笼，喜庆的春联，鞭炮等。 年后就不能再打扫，因而，楚府已经开始大扫除，所有的下人都忙活了起来，叶暮雨不忘吩咐大厨房准备暖胃的姜汤跟红糖水。 府上的女性丫鬟不少，打扫时还要用水擦拭各种器具，若是遇见了小月子，只怕要遭罪，她并不名言，每人都有一碗，大厨房的火一直烧着，也不怕冷了。 有这一条规矩在，不管是小厮还是丫鬟，都充满干劲，也明白是主家的赏赐，在别人家可是没有的待遇，自然效率都高了很多。 “夫人，铺子那边，好多人来买棉衣了。”春杏是个实诚的，叶暮雨让她看着什么，她就不多想，耗着那股劲儿也要完成这事。 因而，当得知成衣铺子那边生意突然十分好，铺子里的棉衣也供不应求时，连忙高兴的过来找叶暮雨说。 叶暮雨听了却并不诧异，笑着问：“怎么个情况，慢慢说。” 春杏激动的脸都红了：“夫人，你可不知道，铺子里堵满了客人，连门外都站了好几圈，不仅如此，铺子里放着的那些棉衣都卖完了。” “因为价格十分实惠，一件棉衣才五六十文，难怪百姓都抢了。” “奴婢看那些百姓，恨不得多买点，不仅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就传得县城、村镇都知道了，估摸着还有更多的百姓会来。” “正好没什么事，我出门去看看。” 春杏忙道：“夫人，奴婢陪您去。” 叶暮雨没有拒绝，上了马车，马车在铺子外停下。 楚家的成衣铺子就在南城，南城住的百姓身贫，突然冒出这么便宜的一家成衣店铺，很快就引人注意到了。 而有了一个就有二个。 铺子里的成衣，受到叶暮雨的控制，每日上新的只有三十件，从一开始晚上被抢光，到后来，一开铺子就会被全买完。 而叶暮雨限制一人只能买一件，那些想趁机发财的人造成的影响被减到了最小。 第1529章 找麻烦 叶暮雨坐在马车里。 并未下去。 静默的看着排在铺子外面的客人，大多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穷人，甚至有许多穿的棉衣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黑色中都带着硬块。 又注意大多人脚下的布鞋，磨坏的也不少，这些人，确实是寻常百姓。 同样的，也有穿着不错的客人，在门口排队想买。 队伍有些长，只见一个穿着工整棉衣的男子十分不满的嚷嚷：“我说掌柜的，你们到底怎么做生意的，排队排这么久，也不见进展，这些普通百姓哪里能跟我比，一点眼力都没有，我都快被熏死了。” 说着，看向四周排队百姓的眼中还带着嫌恶。 一时间，稍微要点脸皮的普通百姓都气得脸颊泛红，也有不少年纪小的妇人脸皮薄，尴尬的埋下头。 春杏在马车里听见吵架声音，气呼呼的道：“那人怎么回事啊，一点也不懂礼貌，竟然张口就骂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还嫌弃别人，殊不知自己的嘴脸最是丑恶。” 叶暮雨眯了眯呀，没说话。 春杏虽然着急，但没有她的命令也不敢下马车。 嘴上却不客气，不停的臭骂那男子。 而门口的热闹，总算把铺子里的掌柜引了出来。 铺子里的掌柜是张海。 刘申当初被陆川带下去后，不仅没有分配到任何当管事的活儿，反倒是被审讯的。 张铁牛留在糕点铺子。 而张允霖则被分配到成衣铺子。 张海走出来，脸上没什么笑意：“这位客官，我们铺子是开着门做生意的，自然没有贵贱之分，你这般言论，若是惹来的众怒，被殴打了，我们铺子却是不负责的。” “若是不满意需要排队，大可离去，毕竟买卖讲究你情我愿。” “若是这位客官你还是要在我铺子前吵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子被一通训斥，气得面红耳赤：“不过就是一个破烂铺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少爷不买也罢。” “哟，竟然是个少爷，是个少爷还过来跟我们抢便宜的棉布。” “可不是么，这人看不起我们，又想占便宜，真虚伪。” “不知道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泼皮户呢。” “啊，哈哈哈。” “这不是赵记成衣铺家的公子么。” 四周议论声不断，竟还有眼力好的，直接把那男人给认了出来，本来就被那男子气得上火的众人，瞬间哄笑起来，俗话说法不责众，又有成衣铺子表明态度，这些百姓纷纷议论起来，那赵公子被戳破身份，有些慌乱。 梗着脖子道：“怎么，还不允许我过来买衣裳？什么叫占便宜，是这铺子自己卖得便宜，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呢，光扯棉布都不可能这么便宜。” 张海冷哼一声，已经看出这人是过来找麻烦的，而且还是同行，故意诋毁，可不就是为了坏自家生意，他自然不必客气：“赵公子说这话就搞笑了，我家铺子愿意定什么价格就定什么价格，欠货两讫。” 第1530章 打探消息 “也不欠谁的，怎么，你还不允许我主家做好事，把价格定低点？” 赵公子听了更觉得气愤，自家铺子的生意因为这永和成衣铺开张，导致了最近生意十分惨淡。 本来每年过年时，寻常百姓都会买不少的衣裳，也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岂料今年不仅声音不好，赵记成衣铺反倒生意惨淡，连往日都比不了。 一查原因，才知道是有新开的铺子抢生意。 他本来是奈不住性子过来打探情况，若是能把这铺子挤垮就更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过来打探，谁知，刚出声就被落了脸面。 不过赵公子也不太蠢，知道京城藏龙卧虎，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店铺，背后就有惹不起的主子。 他努力挤出笑容：“掌柜的，得罪了，这不是好奇么。” “我这就继续排队。” 张海心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准备一会儿派人回去跟夫人说一声。 外面的祸事被镇住，张海也忙得很。 转身进铺子卖衣服去了。 基本上来买的都是棉衣，或者麻衣，都是一些普通人家才能看得上的，因着限量，卖起来也快，等铺子里所有的衣裳都被卖完后，那些排了许久队没排上的，站在门外缠着掌柜问是否能预定，迟迟不愿意离去。 叶暮雨看了看天色，只见早上扫过的雪地，这会儿又落下了厚厚的雪，好些过来买衣裳的，抹了抹头，泄气般的弓着背又回去了。 叶暮雨道：“春杏，你去跟张掌柜说，明日开始，每日售卖的件数增加到一百件。” “好咧。”春杏早就想下去看了，得到夫人的允许，迫不及待的往下跑。 很快，春杏进了铺子。 张海刚把客人都忽悠走，歇着喝了一口茶水，看见春杏，连忙站直身体：“春杏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外面看着呢。”春杏笑嘻嘻的，朝他招了招手，等张海走近，才把过来的任务说了。 张海听了有些意外，“春杏姑娘，夫人为什么突然就增加数量了？” 春杏笑着叉腰，得意洋洋的说：“当然是夫人心善做好事啊，刚刚夫人看见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所以才准备把棉衣售卖数量增多的。” “原来如此。”张海觉得诧异又不觉得意外，“好人有好报，难怪夫人顺遂平安，幸福安康。” “你这话说得对。” 旁边，张允霖在旁边听着，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他向来认为富贵人家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这般的场景，他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那些富贵人家为了过上骄奢淫逸的生活，恨不得在百姓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难道，楚家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这么表露的？ 春杏拍了拍张海的肩：“张掌柜，你就好好的看管好铺子里的生意和成衣就行，反正也不怕没有客人来买，这可是个轻松的活儿。” 张海点头，“确实是个轻松的活儿。” “春杏姑娘，可是着急回府？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饭？” 第1531章 找回 张海知道春杏是叶暮雨身边的心腹，自然会好好伺候，拉拢。 春杏摇头：“夫人还在外面呢，我要回去了，再说了，外面铺子里的饭菜，都没有府上的好吃，想请胡大娘做一顿饭的人多的是。” 见春杏嘚瑟的模样。 张海无奈的摇头，但莫名又有些羡慕，不过，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夫人竟然也来了？” 张海手一抖就要出去迎接。 春杏伸手拉住他：“张掌柜，你忙你的啊，夫人不需要你招待，好了，我回去了。” 春杏快速跑出去。 张海连忙走到门口，准备跟夫人打个招呼。 张允霖也不由自主跟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他想确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好官。 张海明显要失望了。 春杏直接上了铺子对面的一辆低调宽敞的马车，马车并没有停歇，很快就离开了，他想打招呼都没机会。 “这楚夫人，又聪明又心善，是百姓之福啊。”张海轻叹，心里却涌出一股自豪的情绪来，有这样的主家，他不愁会受什么委屈，只要自己不作死。 张允霖默默的看着，心中触动自不必提，但他面皮抽动，半响后出声：“张叔，老爷当初也是农家子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对，我之前早就听闻过楚大人，不仅治理了禹州的水患，连当初的瘟疫都熬过去了，救了不少百姓，而且这次北地战事，楚大人也出了不少力。” “往年遇见战事，户部总是会推诿，导致粮草出问题，但这一次，楚大人出马，愣是放了不少烟雾弹，把粮草送了过去。” “正因为楚大人是农家子当官，所以才能思百姓之苦，彻底解决问题。”张海一旦从心底里接受了主家，心里位置瞬间变得极重。 言语间的钦佩和推崇，太过明显。 张允霖听了，心中的怀疑消散不少，他看了看空荡荡的铺子，又想到楚府虽然布置得素雅，但并不奢华，可见楚府的主子并不是那看重银钱之物。 - 叶暮雨跟回到家后。 又喊了素梅去吩咐下面的人，每日用马车去京城外的县城、村落等地界卖棉衣。 京城的冬日里十分寒冷，等开春还要到三月。 距离如今还有三个多月，现在卖，也许受苦的百姓只会更少。 - 楚恒看着被收回来的五箱金元宝，听着旁边副将回禀消息。 “大人，唐柔那边已经没有人来救了，京城里被牵连出来的官员也不少，金子都找到了，可还需要让唐柔布局？” “不用了，把人押回大牢。”楚恒看着五箱金元宝，眼神深邃，副将离去，张知跟柳如影连忙上前。 “大人，还追踪吗？”柳如影迫不及待的问，“郑国公离开前肯定还藏了其他的银票跟银子，还有当年那次案子，怕是有些冤屈在里面。” 张知是仔细看过当年赈灾银丢失，而牵扯出将军府被抄家的案子，也顺着这个案子，找到了证据，顺而找到了金子。 抓了不少的涉事人员。 第1532章 试探 而如今朝中人人自危，看见楚恒就跟看见凶神恶煞的阎王一样，而他如此作为之下，又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 楚恒看着案子，以及上面被找出来的一些证据，大多被毁得一干二净，只余少部分证据。 “我先面圣。” 这道声音低沉稳健，却又带着丝丝的迟疑。 柳如影没注意到什么，点了点头，还在旁边惊呼，收拾涉案的人员名录。 张知似有所感，转头看了楚恒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两个时辰后，天就亮了。 朝中大臣进宫上朝，楚恒的马车慢悠悠的走到宫门口，刚从上面下来，便看见等在不出十步距离的几位一品大员。 “楚大人，来来来，正好一起进宫。”陈添民笑着喊他。 看着他身边站着的张忠海、齐尚等尚书，楚恒眉眼见没有一丝意外，缓缓走过去，“见过各位大人。” “子秋太客气了。”陈添民若有若无的把身侧的位置让出来。 齐尚手背在身后，问：“楚大人，郑国公可抓住了？” “尚未。”楚恒摇头，手指轻轻拍打肩上的雪花，看不出着急，也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齐尚蓦地想到了关于郑国公的传闻，心中一凝，面上却带着笑容：“听说郑国公之前甚是宠爱一位小妾，楚大人可知晓那名小妾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旁边陈添民笑道：“齐大人，你什么时候关注人家的小妾了，要知道，郑国公后宅的小妾可不少，男人嘛，哪里还能没有几个红颜知己。” 张忠海轻哼：“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问的。” 齐尚被噎住，心里暗骂两人没眼力，还打断自己打听消息的机会，心里恨不得把两人臭骂一顿，面上却还得挤出笑容来。 楚恒只当听不懂齐尚的意思，你来我往间，愣是一句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 齐尚还准备问，已经到了大殿外。 一行官员鱼贯而入，按着身份，站在相应的位置。 楚恒站在第五排，陈添民的身后。 他刚站稳，就听见陈添民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子秋啊，这朝中，没有谁是干净的，水至清则无鱼……此乃人之常情……你觉得呢？” 有人在就看中人脉，而有人脉的地方，就有超越律条的规矩，这就是世间常态。 楚恒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黝黑的眸子，像是深渊里伫立的一棵大树，孤独却又坚强：“下官知晓。” “可若是没有外力的威胁，道德底线便会越来越低，到那时候，人还是人吗？” “人之所以为人，正因有所畏惧，有所追求、有所限制却又不可打败的强大。” 陈添民苍老的眸子里闪过惊色，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你、老夫明白了。” 他蓦地一笑，沉甸甸的心情不知为何，罕见的轻松起来。 早朝进行得十分顺利。 下朝后，楚恒单独去觐见宣明帝。 齐尚和张忠海看着他的背影，两人神色各不一样，陈添民轻叹一声。 第1533章 面圣 转身大步离去，楚恒这一去，不管成不成，可就得罪了一大批官员。 楚恒进入御书房里。 宣明帝揉了揉额头，看着下首站得笔直的臣子，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楚爱卿，朕刚收到消息，郑国公已经进了北地，他一路留下的眼线和人脉都被追查了出来，你猜，他在边关有没有安排人手？” 楚恒对此并不意外。 “不管有没有安排人手，没有了钱财跟人手，他想往前走的路只会更艰难，皇上不用担心。”楚恒恭敬的行礼，“且有皇上安排的人手在，不会有纰漏。” “你啊，嘴巴就是甜。”宣明帝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心性早已偏向自负跟掌控，对逃走的郑国公，他从一开始的震怒，到后面顺势而为，不过就是因为他能掌控郑国公的结局，自然愿意跟他玩一玩，顺便再挖出一些藏得深的探子。 “皇上，臣有折子上奏。”楚恒弯腰，把折子呈上。 何德全早在听说郑国公的消息时，就吓得有些胆寒，他没想到，朝中都在议论郑国公什么时候才能被抓到，甚至议论起楚恒这个户部侍郎跑去管刑部的事，言语间不外乎是嫌弃他本事不够，却被皇上信任。 可如今看来，分明是皇上跟楚大人的谋略啊。 这哪里是没本事，分明是掌控全局好嘛。 何德全心里再翻涌，面上也没有丝毫变化，快步上前，把折子接过，恭敬的递给宣明帝。 宣明帝心情不错，但在看完折子后，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看向楚恒，神色不明：“楚爱卿，你这是想要给十年前的陆将军府的案子翻案？” 楚恒跪下，行完礼，不卑不亢的道：“皇上，臣查出的证据告诉臣，这里面有冤屈，趁着这次郑国公的案子，可以彻底把当年的情况查清楚。” 他说得模棱两可的，宣明帝却笑了：“你小子，是说这样不用损朕的威信么？” 当年陆将军府的案子，牵扯进了赈灾银的事，且又被抄家，只有少数人逃过，当年正是宣明帝刚登基的时候。 郑国公是两朝元老，才会在朝中地位崇高，处处制肘宣明帝。 而陆将军府，当初则镇守北地，自从陆将军出事后，北地陷入短暂的五年混乱，只能勉强维持不被北戎的士兵攻破，之后怀南王崛起，作为大楚最大的异姓王，怀南王跟楚恒一样，也是农家子一路一路走上来的，直到如今，怀南王已经成了北地的镇心石。 楚恒也是在猜，若是宣明帝心里对陆将军府厌恶的话，肯定不会让他去刑部看卷宗，当然，也有可能是试探，试探他到底会怎么做。 楚恒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想。 嘴上却道：“皇上，这个案子，牵扯进当年的的军队，而如今，给陆将军府翻案，也能借机让您在士兵中更多一层信服力，对皇上来了，是好事。” 陆家当年不管怎么说，也镇守北地多年，对当地的百姓和士兵都有一定的影响。 第1534章 陈年旧案 如今陆家翻案，消息传出去，都会称赞宣明帝是明君，如果怀南王是忠于朝廷，忠于大楚的，这个影响只会更显着。 顺便也能试探一下北地将领的忠诚度，而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放任的机会，上位者，谁也不会允许有过多的兵权外放。 宣明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楚恒还是镇定如初的模样，蓦地笑了起来，“楚爱卿，不愧是朕看中的人，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楚恒拱手：“皇上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对了，再有一个月，北戎的使团会过来访问大楚，楚爱卿你的时间不多了。” 宣明帝显然要在使团来之前，让楚恒把陆将军府的案子翻了。 楚恒心知肚明，拱手行礼后，才退出御书房。 他刚从宫里出来，就被齐尚几人知晓了。 “大人，楚恒到底要做什么？”齐尚面前全是他的幕僚，因着郑国公的失利，齐尚在朝中的位置要好得多，当初被打压得在家中禁闭几月，出来后霍正明已经在吏部站稳跟脚，他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如今在宫里的女儿还没有恢复位分。 虽然如此，却要比郑国公在的时候要舒服很多，毕竟，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郑国公会对他哪个心腹出手。 甚至好些心腹，都是被隐藏得极好。 因为郑国公的手段，齐家损失惨重。 齐尚一想到手段诡谲的郑国公，还是恨得咬牙。 “管他做什么，至少我们有防范的机会。”虽然楚恒也是个狠人，但齐尚却发现，这人不是为了权势，仿佛真的是一个好人，抓到什么把柄，才会出手。 也就是说，只要不被他抓到把柄，就什么事都没有，不会像郑国公一样直接在私下设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 郑国公的手段高明多了，对付一个人，只需要对方上套，直接就能利用权势，把那人搞死，且不会牵扯太多人的利益，除了倒霉的人背后的主子，受到影响的人并不多。 所以他才能次次把他的羽翼折断，齐尚想起这些事，就忍不住磨牙。 而楚恒则不同了，他完全是煞星，朝中愿意跟他来往的官员并不多，只因他每次查案牵连的都不少。 但凡是官场上的官员，就没有彻底干净的，但凡是个官员，背后就有不干净的地方，当然，这些事，或大或小，有些是巨贪，有些则是耍了手段才得到的官位，有些则是家中小辈曾犯错，有些是牵连九族的罪，有些则是被皇帝厌弃的后果。 而楚恒却偏偏要跟所有人作对，到时候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就会有不少官员阻止他。 齐尚也不知道楚恒是聪明还是蠢，明明有皇帝的宠爱，随随便便就能坐稳现在的位置，甚至等他年岁越大，坐上那至尊无上的首辅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对方要找死，一旦失去了宣明帝的宠爱，多的是人落井下石，到时候楚恒的结局，他都不用想。 第1535章 出事 “那大人，我们还要去找叫唐柔那个女人么？” “找怎么不找，等过两日，那些人都会被卖入教司坊，你们都派人去守着，务必要把唐柔买回来。”齐尚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慎重。 几个幕僚都是一些不受重用的人，齐尚身边也就只剩下这些歪瓜裂枣了，吩咐完就挥了挥手，等这些人都离开了，他不忘喊来管家，把这件事又吩咐了一遍。 - 楚恒出了宫门口，看见在马车前等着的陆川，上了马车，低声道：“送我回户部。” “好的，老爷。”陆川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快速把马车调转方向。 回到户部，张知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大人，有好消息，我找到了证人，正秘密送回来。” “做得好。”楚恒拍了拍他的肩。 张知明显感受到他真正高兴的情绪，有些诧异：“谢谢大人夸赞。” 柳如影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跑进来，径直越过两人，快速提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口，等解了渴他才擦了擦嘴上的水渍：“妈的，累死我了，这北城里那些混混真他妈跑得快，脚程比我这个练过武的都还好。” “不过，嘿嘿，还不是被我逮着了。”柳如影笑得憨憨的，还得意的叉腰，看向楚恒讨好的笑：“大人，人我已经关进了大牢里，你看……” “你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的？”楚恒打断他的话，突然问。 柳如影愣了一下，挠头：“就刚刚啊，我把人押去刑部大牢后就回来了。” 楚恒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走出老远，眨眼间就出了户部，翻身上马，朝刑部跑去。 柳如影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诶，大人这是……” “快跟过去，指不定就要出事了。”张知反应得快，扯着他就往外跑。 等楚恒到了刑部大牢，门口把守的衙役有些诧异：“楚大人。” “嗯，刚刚柳大人送过来的人呢？”楚恒问。 衙役带着他往里面走：“大人，人在丁字号牢房，您跟小的来。” 楚恒嗯了一声，快步跟着他进去，但还没走近，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只见，躺在牢笼里的三十几岁的混混，躺在地上，胸膛上冒出血，手捏着插在他胸膛上的匕首，嘴巴里全是血沫，出声欲说什么。 “开门！”楚恒面沉如水。 衙役也被这一幕吓到了：“楚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出事了。” “抬去陆氏医馆。”楚恒皱眉吩咐，原本在他身后跟着的护卫，快速上前，推开在旁边要过来帮忙的衙役，急匆匆的把人送走，鲜血流了一地。 而牢狱里的一把手匆匆跑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大人，下属……” “所有值班和出现在此处的衙役，分开牢房关起来，本官亲自审讯！” 四周的衙役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下意识想求饶，已经被楚恒带着的护卫分别关了起来。 而整个刑部大牢也被他的人看管起来，并安排人去通知刑部尚书。 第1536章 挑衅 张知跟柳如影匆匆赶过来，听说了这个消息，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柳如影最甚，一拳头打在墙壁上：“可恨，这才一刻钟，竟然人就出事了，我太蠢了，竟然把人往刑部大牢送。” “好了，别再犯蠢了，也不想看看，有多少人想把你拉下来。”张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拉走：“走，先去陆家医馆。” 等张忠海匆匆赶来，看见的就是满大牢的衙役被分开关了起来，内侍护卫们紧紧守在大牢里，密不透风，怕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张大人，你来了。”副统领站在大牢门口，并没有让张忠海进去。 张忠海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问：“这到底出什么事了？本官进去看看。” 副统领伸手拦住他，张忠海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是刑部尚书，一品大员，竟然连刑部大牢都进不去了，这些内侍到底想做什么！ 副统领似乎看见他脸色不好看，收入眼底，面上却依旧是公事公办的严肃：“张大人，里面出了事，需要先把所有衙役都审讯完，才能放您进去，龙卫办案一视同仁，还望您能理解，在旁边的茶室里已经煮好茶，您请。” 看似恭敬的请他过去，态度却很强硬。 守着刑部大牢面前的侍卫腰间别着的长剑，气势凛然，仿佛谁敢硬闯就会动手。 张忠海心里气得很不爽，但到底也想避嫌，怒哼了一声，问：“楚大人呢，是他请我过来的，怎么，就把本官晾在这？” “楚大人在茶室里等着您呢。”副统领退后一步，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 张忠海一甩衣袖，转身快步往茶室走去。 说是茶室，实际构造十分简单，只是一个能挡风的小屋子，张忠海过去时，看见楚恒坐在软垫上，矮桌上茶叶馨香，香烟袅袅，竟让他多了一分风姿。 窗外雪花飘落，落在窗户上，压得嘎吱嘎吱作响，窗外栽着成片的常叶青，被雪花遮盖得只剩下一抹绿荫。 “楚大人怎么有闲心在这里喝茶。”张忠海想到楚恒好不容易找来的人证就被弄没了，心里幸灾乐祸，加上对方有意无意的不给面子，恨不得看他摔一个跟头。 话语中是故意的打趣，真正意味儿却双方都懂。 楚恒给他盛了一杯茶：“张大人，我在等你。” “哦？等我？”张忠海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脱了鞋子，慢慢甩着上面沾染的雪花，故意把力道甩得很大，恨不得能把泥水甩在他脸上。 屋子里的味道瞬间有些一言难尽。 楚恒手上的动作微顿，看了他一眼，“张大人这是去哪里了，鞋底这么多泥。” 张忠海本来得意的笑容瞬间一僵，像是踩到尾巴的猫，眯了眯眼睛：“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本官都怀疑？” “张大人不用着急，我只是照例询问，毕竟，这次刑部大牢出事，说小点是管理不严，说大点，未必不是有人故意挑衅你。” 第1537章 审讯结果 楚恒给他倒茶：“先喝一杯，不用那么生气。” “呵，你胆子倒是大，在这刑部，你要查就查，本官也没管什么，这是众所周知的，到时候，牵连的可不是本官，而是办事不利的你。”张忠海丢下鞋子，拍了拍手，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楚恒对他说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看着其转了一个弯，又沉入杯底，眸光深邃，声音低沉：“那么说，张大人的意思是，承认刑部是一个筛子的事实了？” “谁承认了？”张忠海气得怒瞪他：“你自己没本事，不要把这一切都抛到我身上，再说了，你自己到底触及了谁的利益，心中没点数吗？” “有数。”楚恒把茶杯放下：“看时辰，审讯快出来了，张大人要不要跟下官一起去看看？” “去，怎么不去。”张忠海不知道楚恒到底耍什么把戏，但想到他审讯的本事，心里其实很没底，尤其是一出事人手就被龙卫控制了，在背后动手的人，只怕想做下一步都没有机会。 张忠海跟在楚恒身后，心情很是沉重。 大牢里，越走越近，越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 刚走到刑房门口。 一个侍卫走出来，“见过楚大人，张大人。” “楚大人跟小的来。” 说着，侍卫侧开身形，把牢门打开，让楚恒进去。 张忠海一眼就看到躺在刑具上，血肉模糊的一个小吏。 他一向不认识这些小吏，但却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害怕，可见，已经吐露了消息。 果然，他心里一沉，就听见楚恒问：“肖大人辛苦了，可是问出什么来了？” 肖天浩把沾血的手套取了下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问出来了，这小子拿了龚天一百两银子，出手杀了证人，伪装成自杀，今天他不当值，却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这话是在提醒楚恒的人手里出了奸细。 “多谢肖大人。” “不用客气，本官这就去捉拿龚天。” 肖天浩冷笑一声，直接让下属把小吏关了起来，出发去抓人。 张忠海在听见龚天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认了出来，龚天……这不是户部主事，这是…… 他心头一跳。 楚恒没有再耽搁，转身离开。 张忠海下意识喊住他。 “楚大人，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楚恒挑眉，神情有些疑惑，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张大人，有人买凶杀人，下官只是正常断案，您作为刑部尚书，应该了解刑部的程序才是，按证据抓人，您说呢？” 张忠海听出他言外之意的警告，心里憋闷：“行，你要查就查。” “下官告辞。”楚恒转身离去。 张忠海沉着脸站在原地。 小吏被带走，龙卫也全部撤走，整个刑部大牢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张忠海甩袖，抬脚也离开了刑部大牢，离开前，把所有的官吏都训斥了一遍，虽然嘴上说着看楚恒笑话，可他知道，自己才是被看了笑话那个。 第1538章 炫耀 作为刑部尚书，他管辖下的小吏竟然随便被策反！ 陆氏医馆。 楚恒骑着到了医馆门外。 翻身下马后，把马匹丢给陆川，人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你……”医馆里的小二还没说两句。 正巧碰到柳如影从后院里出来，看见楚恒连忙上前：“大人，快跟属下来，有好消息。” 小二听见是官员称呼，连忙退下，不敢再拦。 楚恒跟着进了后院，整个后院的布局很宽阔，有许多的屋子，按照阿雨说，是单独的病房。 院子里此刻站着不少的侍卫。 柳如影带着他进了左厢房第三号屋子。 “大人。”张知站在门口，看见楚恒连忙行礼。 楚恒抬了抬手，通过窗户往里面看，看见了陆桑奇的身影，他似乎正在医治证人。 “怎么样？”楚恒声音自动压低。 张知同样低声道：“大人，陆小大夫的本事真厉害，那证人一刀刺中腹部，伤口很深，流血过多，但陆小大夫给证人用什么羊肠做的罐子输血，这会儿正在救治呢，证人打了麻药的，所以没什么声音，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像这种刀伤，在军营里见过的不少，大多都是死于失血过多跟活活痛死。 能救治过来的，只能算极少数。 张知心里都没什么底。 楚恒静默半响，声音里带着信任：“我相信陆桑奇能救过来。” “先离开，别打扰他。” “好的。”张知也不多嘴问楚恒自信来自于哪里。 但人没有立即死，就还有希望。 三人退了出来，没有打扰陆桑奇医治病人。 药铺里的掌柜上前，先跟几人见礼。 “不用客气，你们这铺子里可有小厨房，能煮点午膳不？”一不小心都快过午时了，柳如影揉了揉肚皮，强忍着肚子咕叽叫出声来。 掌柜的脸上带笑：“几位大人客气了，这边就有一个小厨房，小厨房的厨娘还是楚夫人送过来的，手艺十分不错，楚大人不用客气，想吃什么跟老朽说便是。” 柳如影跟张知惊讶的看向楚恒。 楚恒眸光暗沉，让人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随便做点就行。”楚恒开了尊口。 掌柜的点头，进小厨房跟厨娘说了。 柳如影找了要出门方便的借口，从堂屋里出来，找到掌柜，一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好哥们的样子：“我说掌柜的，为啥你们铺子里的厨娘是我家嫂子送过来的啊？” 掌柜的与有荣焉：“因为陆大夫跟楚夫人关系好啊，有时候楚夫人还专门让人送了不少的医书过来呢，陆大夫看完医书，总能提出一些新奇的想法。” “以往陆大夫忙的时候，还是楚府专门送的午膳过来呢。” “楚大人应该知道。”掌柜的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 柳如影觉得自己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心里不由感叹一声自家大人真大方，嫂子那么好的厨艺，竟然舍得让其给别的男人做饭。 “我嫂子的厨艺是不是很不错？”柳如影嘚瑟的炫耀。 第1539章 笨蛋 掌柜一听，有些遗憾：“唉，说起来，很难能吃到楚夫人亲手做的饭菜，不过，从楚府送过来的，也已经很好吃了，不愧是楚夫人教出来的徒弟。” “嘿嘿，我跟在大人身边，可混了好多次美食呢。”柳如影一下就嘚瑟了起来，引来了掌故羡慕嫉妒的眼神。 掌柜忙去了，柳如影转身进了堂屋，十分热情的给楚恒倒茶，讨好的一笑：“大人，快喝茶，嘿嘿。” “坐端正，说正事。”楚恒睨了他一眼。 柳如影连忙坐直身体，嘿嘿一笑：“大人，啥时候嫂子给你做饭，也给我送一份呗。” “嫂子大方呢，只要你说，肯定有我的份。” 张知本来还嘲笑柳如影屁股坐不稳，听到这话，只觉得嘴巴唾液分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楚恒，眼中带着渴望。 楚恒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想到阿雨，眉眼间都是笑意。 在两人眼巴巴的眼神中，淡声道：“府上有一位厨娘，手艺跟你们嫂子的差不多，她每天要照顾暖宝，没那么多时间下厨。” “行，府上的厨子做的也可以。”柳如影有些遗憾，不过，想着以后总有机会的，也不着急。 “对了，大人，我刚刚去问清楚了，陆大夫这边，也很少有嫂子亲手做的饭食，之前是府上厨子做的，现在嫂子把厨子送过来了，就更不需要亲自送了。”柳如影邀功般的把打探来的消息都告知楚恒。 张知心里一个咯噔，想伸手捂住他的嘴。 楚恒已经听完，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竟罕见的出现了波动。 “是么。”他轻轻咬着这两个字，让人觉得有些危险的意味。 柳如影还在犯蠢：“是啊，不过嫂子真的太好心了，竟然一直给陆大夫送医书，我就说，怎么陆医正都没这本事，原来是嫂子帮忙，才把陆大夫的本事培养出来的啊。” 张知伸腿，一脚踹到他小腿上。 “嗷，谁踹我。”柳如影痛呼一声，差点跳起来。 张知脸颊涨红，不敢看楚大人的反应，只能朝柳如影挤眉弄眼的瞪视。 楚恒手指摩挲着茶杯，眼眸里暗沉的光芒流转间，人已经站了起来：“你们守着此处。” “……是，大人……” 眼见着楚恒快步离去，背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柳如影挠了挠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这是？” “你快气死我了，也不看看楚大人会不会因为你的话生气，什么叫嫂子总是给陆大夫送医书，不知道的还以为私相授受呢，你明知道嫂子就是大人的心肝，你还说这话，不是惹大人生气嘛！”张知心里也焦急，生怕大人跟嫂子吵起来，到时候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柳如影一听，有些惶惶然：“那啥，我这不是夸奖嫂子么，贬低陆大夫，大人应该高兴才对啊。” “高兴你个球。”张知直接对着他脑袋敲击了一下，力道也没收，痛得柳如影嗷嗷直叫。 “你要是听说自己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关系好，会不会生气！” 第1540章 翻墙 柳如影更委屈了：“……我，我也没媳妇儿啊。” 张知翻了个白眼：“……活该你没媳妇儿。” 遭受到重击的柳如影忍不住伸手捂胸，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还欲争执，直接被柳如影扔了一块冷硬的馒头堵住了嘴。 张知往小厨房去，准备赶紧吃完饭，再去找大人。 柳如影猛咳两声，连忙把嘴里的馒头拿出来，“我呸，这是什么啊，馒头？哪里来的？卧槽，怎么这么硬，张知你这放了多少天才能弄出这祸害来。” 张知声音幽幽的：“不久，也就两三日。” “呕……”柳如影脸都绿了，追上去想揍他。 楚恒从陆氏药铺出来，翻身上马，只带了陆川几个护卫，径直回府，在走到半路时，在茶楼前被派出去的护卫追上。 护卫给了一张信纸，便退下离开。 陆川把纸张递给楚恒。 楚恒打开看了两眼，看完，随手把纸张研磨成粉末，勒紧缰绳：“陆川，去把唐柔处理了。” “是。”陆川转身离开。 没有了人打扰，楚恒径直回府。 门房听见敲门声，还有些诧异，拉开大门看见大步走过来的楚恒，连忙弯腰行礼：“老爷，您回来了啊。” “嗯。”楚恒往府上走，问：“夫人呢？” “夫人出门去了。” 楚恒脚步瞬间一顿，停下脚步，看向说话的门房，眉头轻拧，眸子里藏着担忧：“去哪里了？” “去了织布作坊。” 楚恒转身大步离去，只能看见衣角掀起的白雪，落在他的披风上，君子无双，森冷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 小厮小跑步的跟上，目送楚恒楚府，上马离开，口中吐出一口热气，面前雾蒙蒙的一片，搓了搓手，赶紧把大门关上，去旁边的倒座房休息。 这边。 楚恒径直往织布作坊而去，他第一次来，之前也听罗管家说过这件事。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楚恒看着作坊上的牌匾写着永和作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阿雨似乎总是能给他惊喜，更像个宝贝，能挖掘出不少的东西。 护卫翻身下马，跑到门口去敲门。 楚恒静默地站在门口，门房开门后，看见几人，脸上带着防备：“你们是谁？” “这里是私人作坊，不接受任何生意，想做生意去北街的永和衣铺，没事就赶紧离开。”门房说着，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楚恒见了，忍不住挑了挑眉，护卫知道这里是夫人的产业，可不敢动粗，下意识回头看向老爷，目露询问的意思：“老爷，这……” 楚恒抬手，让几个护卫跟在身后，他饶过正门，轻身一跃，脚刚踩到围墙上，就听见一道锐利的箭矢声传来。 楚恒脚尖一点，眨眼间便躲过五六只箭矢，同时，一道响锣一样的巨响响起。 本来站稳了的楚恒吓得心头一跳，脚不知道怎么的一滑，整个人摔进了院子里。 “老爷！” 围墙外，本来有些忐忑看着自家老爷翻墙。 第1541章 被围堵 十分心虚的护卫们，提着的心还没放下，就看见老爷掉下去了，吓得纷纷叫了一声。 紧跟着，后院响起好些脚步声。 一群人，很快就把站在院子里的楚恒团团围住，手上还拿着铁铲，木棍等，甚至还有人提着油桶跟打火石。 “你是谁，敢闯我们永和作坊，不交代出来，休怪我们直接把你扭送衙门。” 一个中年男人警惕的看着楚恒，尤其是见他长相出众，气质更是逼人，心里有些忐忑，悄悄安排身后的两个壮汉，准备泼上煤油，把对方围困住。 楚恒见到三人的动作，眉头跳了跳，终于开了尊口：“我是楚恒，你们的掌柜是我的妻子。” 中年男人错愕的看向他，但也没立马就相信。 手上还捏着打火石。 楚恒静默的站在原地，“我不动，你们去找阿雨过来就知道了。” “郭叔，我去。”一个小丫头悄悄询问中年男人的意见。 叫郭叔的中年男人考虑半响后点头：“好，二丫，你跑快些。” 二丫点了点头，拔腿就跑，郭叔等人依旧警惕的看着楚恒。 叶暮雨在大型作坊里，看着水力织布机织布。 如今作坊里的人手不少，水力织布机里面能进来的人并不多，她这会儿正在教作坊里的老手怎么操作机器。 听见敲门声时，刚说到一半。 她抬脚走到门口，问：“是谁？找我什么事？” “夫人，我是二丫，有人闯进院子，说是叫楚恒，是您的相公……”二丫的声音有些急，其实叶暮雨已经在锣鼓响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有人闯进来了。 不过，她本意就是想试探一下作坊里众人的反应，以及防守能力。 这会儿听见楚恒的名字，微微错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打开屋门，对绣娘说：“我有事，你先下去歇着，帮忙调教新的绣娘，这边的事，等我回来再继续。” 莫绣娘连忙点头：“夫人，小的明白。” 叶暮雨连手都没顾上洗，快步往前院走。 前院是空的，并没有任何的物件，连一架织布机都没有，她到前院时，看见楚恒站在中间，被作坊里的工人团团围住，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快步迎上去：“你怎么跑来爬墙了？” 楚恒眸子里带着深邃的柔光：“本来是从正门敲门的，不过你们门房比较严格，不让我进来，我转念一想，正好帮你校验一下作坊的安全性。” “呀，郭叔，他确实敲过门，不过我没让他们进来。”站在郭叔身后的一个青年面红耳赤的提起这事，又望向叶暮雨，小声询问：“夫人，这位真的是老爷么？” 叶暮雨憋笑，“嗯，你们记住了，以后老爷过来，可以放进来，其他人还是一样不予理会，你做得很好。” 青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夫人小的明白，老爷长得这么英俊，看了一眼就忘不了了，下次不会看错了。” “你们下去做事。”叶暮雨把作坊里的众人吩咐离开。 第1542章 降低棉布价格 这才含笑仰头问：“你怎么突然想过来了？” “正好中午有空，回来陪你吃饭，没想到府上没人，听府上的人说你来了这里，就找了过来。”楚恒大手环着她的腰，目光深邃温柔：“可吃饭了？” “正准备吃呢，走，我们一起去用午膳。”叶暮雨伸手去拉他。 作坊里专门留了一个房间是给她休息用的。 叶暮雨不想打扰别人，便径直回了屋子。 楚恒吩咐了刚被放进来的护卫去厨房里端饭菜过来。 拉着叶暮雨坐下，从腰间取下手帕，轻轻的把她的手擦了擦。 叶暮雨见他这么忙还伺候自己，连忙收回手，抢过手帕，笑着道：“我自己来就好了，这边厨房里的厨娘厨艺一般，不过中午有南瓜糯米蒸肉，是甜口的，还有你喜欢吃的五花肉，一会儿可以尝尝。” “我过来会不会耽误你？”楚恒光看着她的笑颜，心情就跟着极好，顺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叶暮雨十分自然的结果茶杯喝了一口，又捧着茶杯暖手，摇头道：“不耽误，我不是很忙，只是最近来铺子里买棉衣的客人太多，所以才想着加点加班，多做一些，不过作坊里库存的原材料不多了，也卖不了多久。” “幸好我组织了四五个商队，把铺子里的棉衣拿去京城外的村子里售卖，顺便还能换一些棉花等原材料回来。” 楚恒含笑的听她说。 叶暮雨说到这，收了音，偏头看他，嘟了嘟嘴：“阿恒，你怎么不问我这是在做什么？” “你这不是要告诉我了么。”楚恒笑着时，喉结上下滑动，冷峻的眉眼都像是化冰了一般。 叶暮雨也不计较这个小细节，托腮道：“也对，反正我肯定会忍不住跟你说，而且你恐怕早就知道我在做什么。” 叶暮雨倒不是怀疑楚恒跟踪自己，而是他聪明，基本上会从别人话语里的蛛丝马迹里就找到有用的消息。 她平时跟他说话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就更容易被猜出来了。 “阿恒，我准备把棉衣的价格打下来，像绸缎等珍贵的布料，物以稀为贵，自然有贵的理由，而且能穿得起丝绸的，也都是富贵人家。” “但是棉衣不同，若是能多制造棉衣，让人人有衣穿，每年冬日冻死的百姓人数就能锐减，不过，棉衣和麻衣虽然价格低一些，但也会动很多人的利益。” 叶暮雨觉得，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且需要朝廷支持的大事，光靠她，也许也能完成，但中途受到的阻挠只怕不小，也未必会顺利。 楚恒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手指微微挠了挠，倒没有什么害怕的神情：“你是想通过改进织布机来降低棉布的价格？” “对，作坊里的织布机已经弄出来了。”叶暮雨邀功的朝他笑。 楚恒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揉了揉，“既然是织布机造出来了，皇上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1543章 先赚一笔 “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这边帮你把图纸进献给皇上。” “好。”叶暮雨本来就没打算把织布机据为己有，相反，她早就准备好了，要把织布机公布于众，这是惠国惠民的好事。 “不过，我也准备这么多织布机，普通百姓未必会做，就算是有衙门的人教，也有纰漏，所以我准备开个木匠作坊，专门打造这个织布机，只要愿意学的百姓都可以跟着学，嫌麻烦的还可以来我们铺子里买。” “所以，你看可不可以等我把织布机卖出去了，再让皇上把织布机的做法宣布出去。”叶暮雨想赚一笔，毕竟那也是她费力背出来的，总不能让她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而且，她还可以顺势赚那些奸商一笔银子。 “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外人看不出她表情细微变化，但作为枕边人的楚恒，极快就猜到背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没有没有。”叶暮雨不想楚恒担心，他这些日子忙着断案也没个歇气的时候，跟那些官员斗智斗勇，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棉衣铺子这边，她早就有准备，虽说那些商铺的掌柜自从知道铺子背后的人是她后，便经常拜访，只不过都被她推了，暂时还可以应付得来。 楚恒没说话，只用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同时把人环抱在怀里。 叶暮雨见他眉眼间的不虞，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生气了，很快就想明白了，连忙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耳朵，哄道：“阿恒，我不是不想你帮忙，只是现在事情还在我掌控中，你放心，真的需要你帮忙，我肯定找你，绝对不死扛。” 楚恒揉了揉她的脸颊，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这次的吻很温柔，叶暮雨顺势哄他，没有推开。 “嗯。”楚恒总算点头答应了。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不过想到他是关心自己，心情也跟着变好。 正好厨房送了饭菜过来。 果然有楚恒喜欢吃的南瓜糯米蒸肉。 叶暮雨先给他的碗里夹菜，楚恒夹了一块吃进嘴里，甜的味道直击心脏深处，他的心中就像是亮起烟花一样高兴。 不等叶暮雨继续夹，他让她好好吃，反倒掉转了身份，任劳任怨的帮她夹菜。 叶暮雨把他夹的菜都吃完了，楚恒知晓她的胃口，吃到最后并没有吃撑，刚好八分饱。 见她吃好了，楚恒才低头，快速把午饭解决了。 等吃完饭，喝了茶，叶暮雨性子楚恒还有事情要忙，主动说：“我送你到门口。” “好，忙完我就回家。”楚恒莫名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揉了揉叶暮雨的手，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 一盆狗血从天而降。 楚恒反应极快，把叶暮雨护在怀里的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狗血啪的一声，落在作坊门口，血红的颜色看起来令人反胃，甚至还沾着鸡毛，隐约间有几滴血沾到了楚恒的靴子上。 他穿的靴子是叶暮雨亲自给他做的，楚恒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目光从鞋子上收回，抬起了头。 第1544章 北城梧桐街 “抓起来，送大牢。”楚恒声音冰冷，护卫立马上前，把泼狗血的男子抓了起来。 男子脸上得意的笑僵住，奋力挣扎，出口大骂：“救命啊，永和作坊是想强行欺负老百姓么，我知道你们背后有当官的，如果我出不来，就是被屈打成招了，各位乡亲救救我。” “这不知道是哪个贪官家开的铺子，欺压百姓把棉花交出来，却一分钱都不给，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你们……呜呜……”男子被护卫直接堵住嘴，就要被押送进大牢。 叶暮雨忙伸手拉了拉楚恒。 看见楚恒眼中的清明，悄声道：“阿恒，先松开他，让他说。” 楚恒瞬间就明白了叶暮雨的企图，见她明亮的眸子，手指摩挲她的手心，平淡的出声吩咐护卫把男子嘴里的破布扯出来。 男子不明白楚恒两人的举动，但这对他来说更加有利，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高声吆喝着，吸引路过众人围过来。 不过一会儿，四周就围了一大群的百姓。 “各位快过来看看，这永和作坊太霸道了，竟然直接安排车队去抢劫普通百姓家里的棉花，说是买，结果给的银子只是石头，好多百姓都被骗了，这永和作坊还开了一个铺子就叫永和成衣铺，那边的棉衣十分便宜，明明正常价格是两百多文，结果永和成衣铺只需要五六十文，是商人就没有不想赚钱的，他们价格这么低，自然要节约成本了。”男子胆子不小，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楚恒跟叶暮雨都不会直接对他做什么，故意引导流言，煽风点火的本事还不小。 旁边路过的百姓有人听了这话，想了起来：“对，最近北城那边永和成衣铺的棉衣十分便宜，要不是能买到永和成衣铺的棉衣，我家老人今年可就要吃苦了，这价格，在京城真的低廉，你这人胡说什么呢，还往永和作坊门口泼狗血，人家掌柜的把你抓起来打一顿都是活该的，什么缺德玩意儿。” 说着，路人呸了一声。 引得更多人称赞。 显然，最近永和成衣铺很出名，不少人甚至买了棉衣，受到了明显的好处。 有不少义愤填膺的百姓站了出来：“这位老兄说得对，要不是有永和成衣铺的棉衣，我们今年日子更难捱，哪里能过个温暖的冬天。” “就是，我家是乡下的，要不是有便宜的棉衣，今年村里都会冻死很多老人，永和成衣铺的老板是大善人，我看你就是坏心思，想害永和成衣铺的老板，简直太过分了。” “就是，这人是谁啊，欺负我们恩人，大家伙儿一起把他扭送官府！” 旁边也有没听过永和成衣铺的路人，好奇的问：“那永和成衣铺真的一件棉衣只要五十文？” “对，我去买过，可惜需要户籍，一人只能买一件，要不然我还想多囤积几件。” “诶，那铺子在哪里？” 因着买过的人也不能再买了，所以很大方的挥了挥手：“就在北城梧桐街……” 第1545章 算计 好些百姓一听，立马转身就走了，恨不得赶紧过去，像刚刚那样的争执，在京城每日都有，完全没有占便宜实在。 “诶，我还没说，每天都限量诶，你现在去都卖完了……” 可惜这善意的提醒，当事人是听不到了，好些新得知消息的百姓，连忙往永和成衣铺赶去，就把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叶暮雨从始至终都看着男人。 虽然有些意外这么多百姓的帮助，但她心里有数，大多百姓都本性朴素，一件棉衣能救人，她为何不做，事实证明，她没有做错。 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慌张甚至生气的神情，只勾了勾唇，讽刺的道：“你们这群傻子，都被蒙骗了，永和成衣铺用这么低的价格卖棉衣，哪里是帮你们，分明就是暗下抢百姓的棉花，表面上就是为了得到大家的拥戴、感激。” “你凭什么这么说？” 男子义愤填膺的道：“我家就是杏花村的，全村都被永和作坊道貌岸然的掌柜骗了，棉花被抢，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就为了把棉花抢回来，要不是深受其害，我怎么会来自找苦吃。” “真的还是假的，难道真的永和……背后偷偷抢棉花？”有人不敢提永和的名字，小声怀疑。 男子见有人动摇了，指着上天道：“我发誓，要是说了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古人一向敬畏神佛，男子连这种毒誓都敢发，有不少迷信的人动摇了大半。 叶暮雨这时候才开口，她脸上带着浅笑：“我就是永和作坊背后的老板，你说我们派人去骗棉花，那么，我想问，你可记得那几个人的样子？” “记得，怎么不记得。”男子眼底闪过一道光，显然很满意叶暮雨主动站出来。 楚恒目光冰冷，心里虽然担心阿雨，在看到她脸上自信的光芒，又强忍住，不想打破。 “那好，你就把那几人画出来，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避免你说什么去大牢就是屈打成招，我们当场让你描述，请人来画，你当场画押，有这么多百姓作证，没有谁能瞒得住几百只眼睛，你说呢。” 男子眼睛闪了闪，复而梗起脖子道：“当然可以。” 很快，画师过来了，男子描述，画师补充，男子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时不时更改细节，让画师觉得十分费解，宛如他像是在乱说一样。 虽然心里疑惑，但画师还是没有说什么。 倒是叶暮雨漫不经心的提醒一句：“你若是再耽搁下去，四周的‘证人’可有事情忙，一会儿可就走光了。” 男子额头冒出冷汗，他本意就是想拖延时间，要知道，他若是给了人物画像，可就是铁证被对方抓在手上，指不定要出什么纰漏呢。 “好，好了。”男子总算把画像确定好。 叶暮雨道：“那你可以签字画押了。” 男子咬了咬牙，把手指印按上，抬头时，本能的在四周看了看，忽得，他视线停顿了几下，眼神有几息的波动。 第1546章 打板子 转过头见护卫要把画像拿走，他连忙阻止：“你们必须把画像给四周的百姓都看看，不然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伪造证据。” 叶暮雨早就把他一系列反应看在了眼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手指在楚恒的手心挠了挠，楚恒加大力气五指紧扣，一根手指敲了敲她手背。 叶暮雨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耳根还有些红，若非有宽大的衣袍做掩饰，怕是早就暴露了。 她收拾好情绪，朝护卫抬了抬手：“给大家浏览一遍。” 两个护卫拿着人物画像，分别对看热闹的人群展示画像。 人群里，有几个人在看清画像后，眼睛闪了闪，快速离开。 男子看同伙都离开了，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叶暮雨问。 男子点头：“勉强可以了。” 叶暮雨：“那现在该轮到我了，你之前说，我永和成衣铺派人去骗棉花，所以，降低了成本，所以棉衣才这么便宜，对吗？” 男子见她承认了，眼里闪着精光，也没多想，快速点头：“对，商人就没有逐利的。” “那么好，两百文的棉衣，棉花的成本也不过就三十文，更贵的是人工费，毕竟绣娘织布的速度很慢，所以棉衣价格才高，骗棉花？即使骗了棉花，我这铺子也活不下去，在亏钱，就算有再多钱也禁不起这么亏，所以，你之前说的，我永和衣铺为了卖便宜棉衣骗村民棉花的理由站不住。” 男子没想到叶暮雨三言两语间就把话给打了回来，疾言厉色道：“你们是为了花银子买名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站着的就是户部侍郎楚恒，他在朝中深受皇上重用，你们故意博名声，是想做什么？是想颠覆皇权吗？” 男子最后两个字一出，吓得四周的百姓都噤声了，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官宦人家眼睛闪了闪。 “妄议朝政，诋毁圣上，来人，打板子。” 楚恒雷厉风行，直接当场就让护卫把男子压在板子上打，十五个板子打下来，男子痛得死命哀嚎。 就听到楚恒冰冷的声音响起：“按照大楚律例，妄议朝政、诋毁圣上者，鞭笞十五，你可认罪？” 男子根本没料到楚恒会这么狠厉，甚至都不给他反应时间，直接就开打，接触到对方冰冷的目光，屁股上传来锥心的疼痛，他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嘶吼道：“你妄为官员，胆大妄为用私刑，我就算违反了律法也是刑部的事，不是你一个户部侍郎能管的，要去大理寺状告你。” 楚恒淡淡的看着他，从胸前拿出一个腰牌：“这是御行令，皇上亲自颁发，遇见特殊情况，可以先管后奏。” 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上的令牌，目眦尽裂，没想到自己没能污蔑楚恒，反倒被他收拾了一顿，早知道他就不说那种带有争议性的话题了。 “现在，你可以躺着继续说，我看你心虚也不敢进衙门，既然如此，就当着大家的面，若是你所言是虚假的，自然也当按照律法处置。” 第1547章 解决 男子气得吐血，尤其是冬日里冷的骨头都痛，现在还受伤了就更难熬了，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但想到背后的人吩咐的事，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已经说了，你们故意卖这么便宜的棉衣，就是为了获得大家的感激，到时候你们做什么生意不行，银子迟早能赚回来的。” “这也就罢了，偏偏你们还派人去骗村里百姓的棉花，根本就是道貌岸然，你们这样的奸商和贪官都应该死。” 叶暮雨听见他骂楚恒，脸色沉了下来，心里再也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你的症结在有人用我永和商铺的名声，去骗取百姓的棉花，那就当场审讯你刚刚画出来的罪魁祸首。” 男子眼底的得意一僵，抬头不可思议的道：“不可能，你们找到了他们？” “怎么？你不希望我们找到他们吗？这可是为你们村的村民报仇，也许他们还来不及转移银子，能把大家的损失追回来。” 叶暮雨说完，还对男子笑了笑，一副关心他的模样。 男子却有些胆寒，心里甚至想要退缩。 但，当抬头看见四个男人被抓了过来，他慌张的转着眼珠，但却没在人群了看到自己人，他急得额头冷汗直冒。 这边。 楚恒已经开始审讯起四个人了。 当四个人的身份被审讯出来，叶暮雨眸光微动，这几人竟然真的跟他派出去的三个售卖棉衣的车队上的成员有交集。 她心中暗衬，看来，有人在背后故意设计了这一出，派去骗银子的这一波人应该真实存在，而对方的目的也简单，既想中伤永和衣铺，又想把阿恒拉下马。 那么说来，背后的人，权势可就不可小视。 叶暮雨有些担忧的看向楚恒。 楚恒感受到她的目光，偏头见她双眸中担忧的神情，安抚的朝她浅笑。 叶暮雨忐忑的心瞬间就镇定了下来。 她想到楚恒的本事，刚刚自己提醒一下，他就没让人察觉到，吩咐人抓捕了看热闹的人群里混迹的眼线。 想必，他是审讯了那些眼线，才能快速找到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能这么快被找到，她相信，楚恒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本来不想麻烦楚恒，但被对方这么保护，她心里很暖，这点小细节也就不在意了。 果然，四人刚开始还能抗住，但随着楚恒询问的手段越来越强大，最终有人扛不住，哭着磕头求饶：“大人，小的只是收了别人银子才去做这件事的，求求你放过我。” 有了一个心态崩溃，紧跟着的人崩溃得更快。 很快就把有人给他们银子，专门跟在永和商铺的人后面去骗村民棉花的事交代了。 而被他们骗走的棉花，还没有被送走，藏在北城一个破旧的屋子里。 楚恒有兵力，直接就喊了陆川带人去把棉花搜出来，同时，根据四人交代的供词，让人通知消息给被骗的村民，按照户籍来领取棉花。 等事情解决完。 叶暮雨站了出来。 第1548章 阴谋 看着四周的百姓高声道：“没想到本是好意的一件事，竟闹得这么大，那些妄图往我永和衣铺身上泼脏水的人，记住下次栽赃陷害请拿出证据，我永和衣铺行的端做得正。” 她掷地有声般宛如演讲的话，让四处本来就信任她的百姓听得热血激昂，纷纷拍掌称赞她的话说得好。 身后作坊里的人员们也情绪激动的红了脸，热情又崇拜的看着叶暮雨，刚刚他们差点就气得跟那闹事的男子打起来，要不是有叶暮雨出手，只怕现在一片混乱。 见受到百姓拥戴的夫人，他们心里又是心虚又是自傲。 楚恒看着人群面前像是光亮一样的叶暮雨，眼眸间全是欣赏跟暖意。 叶暮雨没有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说：“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提醒各位，我永和衣铺不会派人去私下收棉花。” “若是有人愿意把棉花卖给铺子里，我们来者不拒。” “好好好，以后有棉花都卖给永和衣铺。” 百姓情绪激动，永和衣铺的声望在北城水高船涨，一下便彻底出名了。 让人把聚众的百姓处理了。 叶暮雨看向楚恒，“阿恒，今天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楚恒揉了揉她的脑袋，提醒道：“我怀疑那人是我的政敌派来的，你要多加小心，他们在外面不敢明着对你做什么，但肯定会针对铺子里的生意。” “放心，我会尽快找出背后动手的人，警告他一番。” 叶暮雨知道他身上背着的案子不少，又要查郑国公牵连的案子，又要翻案，再管她铺子里的案子，只怕他忙得更脚不沾地了。 心疼的伸手揉了揉他的眉眼。 楚恒敏锐的明白她的心意，抓着她细长的手指在唇边亲了亲：“放心，不过是一起收拾罢了。” “好。”叶暮雨没有阻止他，准备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楚恒在作坊前耽搁太久，连带着有私卫接连来寻了他两趟，其中一人是肖天浩派人来的，上午发生的证人被伤案有了进展，后面来的则是关心刚刚铺子一案的消息。 目送楚恒离开。 叶暮雨转身进了作坊。 其他人连忙跟着进去，郭叔带着小少年一起把门口的鸡血都打扫干净了，嘭的一声紧紧的关上院门。 叶暮雨等所有人到齐后，吩咐他们提高警惕，既然有人开始用这种法子对付作坊，肯定是铺子里的低价棉衣触碰到了有些人的利益。 而随着作坊里织布机的效率越来越高，成衣铺子里每日能售卖的数量越来越多。 抢占的市场只会更多。 后面阴招不断，只怕防不胜防。 不过，好在叶暮雨并早有准备。 这一次雷霆手段，应该能镇住那些背后主人势力较小的，至于势力大的，也要衡量怕不怕阿恒找麻烦。 除此以外，铺子里现在只卖棉衣，其实对大多数铺子的影响并不大，毕竟许多豪华宽大的成衣铺里，棉衣的营业额只占一少部分。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次的阴谋，只要还是为了顺便牵连阿恒。 第1549章 决定 尤其是那男子说出的大逆不道的话，若非楚恒早就把自己建造出高级织布机的事呈报给皇上，皇上就算明知道楚恒心里没那么大的野心，听了这流言，也会心里不舒服，甚至在心里留下一根刺。 郑国公的前车之鉴还在，如今的宣明帝最讨厌的怕就是臣子贪得无厌，想架空皇权。 看来，这次阿恒审讯案子，真的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神经，让他们豁出去一般的下死手对付。 她一时担忧极了。 这些表面上的阴谋诡计尚且凶狠无情，背后又有多少私卫会对阿恒出手，若是稍微不注意，在查案时受了伤…… 叶暮雨脸色越想越白。 “夫人，夫人……”柳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叶暮雨手指碰到热乎乎的茶杯，烫得她下意识收回手，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回过神来便见柳叶担忧的目光，叶暮雨朝她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没事。” “作坊里安排好人手了？” “夫人放心，这次新来的一批姐妹，全都学了武，又有防身的那些陷阱，只要不是太厉害的高手过来，都没事。” “嗯，很好。”叶暮雨吩咐好，起身：“我去衣铺一趟。” “好。” 柳叶给她穿上披风，递过来暖手炉，跟着一起出门，坐着马车低调的前往永和衣铺。 永和衣铺的前门拥挤着很多的客人，张海站在门口跟众人说着什么。 叶暮雨放下车帘，吩咐马车赶往后门。 等叶暮雨从后门进了铺子，张允霖很快跑了过来，看见叶暮雨，还有些不自在：“见过夫人。” “张掌柜那边还需要多久？”叶暮雨询问。 张允霖一下就想到了刚刚听来的传闻。 永和衣铺这边，在事情爆发没多久，因着来了很多的客人，他们也知晓出了事。 当时张海就喊了铺子上做杂事的小哥跑腿去打听情况。 后来叶暮雨又派人过来跟张海几人传了消息，让他们把三队车队的六人喊过来，以及吩咐铺子上应该如何处置等等。 张海接到命令就在门口处理消息，统一口径，让路过的百姓都把永和衣铺的规矩传回去。 永和衣铺没那么多人手用，也不打算派人去通知，毕竟过程容易被动手脚，不如直接通知来往的客人，回去口口相传。 张允霖这么一会儿，心里把刚刚听说的事消化了一下，见叶暮雨看过来，意识到自己出神太久，连忙道：“还有最后两拨客人，应该最多一炷香的时间能解决，车队那边的人也通知了，快过来了。” “嗯，等人到了，都叫进屋子里来见我。”叶暮雨直接进了衣铺的私人待客室。 张允霖恭敬的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先吩咐打杂小厮上茶，他则慢慢踱步到了前堂。 铺子里除了卖棉衣，还有其他的布料和成衣卖，因而零星的还有几个客人。 张海在一扇门前跟大批买棉衣的顾客解释永和衣铺的规矩，说得口干舌燥的，他则得把店铺里其他的顾客负责好。 第1551章 数据 再租住一个狭小的屋子，才勉强能减低成本。 即使如此，这么算起来，买一件棉衣，也需要七十到八十文。 因着这两个原因的限制，那些真正贫穷的百姓，只怕根本买不到棉衣。 这还是京城附近的村子、县城里的情况。 更别说更远一些的北地。 叶暮雨看完，心情更加沉重。 “张掌柜，我准备挑选一些人合作。”叶暮雨慎重的考虑。 “怎么说？”张掌柜听完也很不是滋味儿，他的家人也是在京城外的乡村居住，有他的特权，喊了家人来买了棉衣，今年冬天才好过一些，但现在，还有更多比他家中贫穷的百姓在受灾受难，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因而听见叶暮雨的提议，他一下就心动了。 “我们作坊现在的日产量可以达到四五百件棉衣，完全可以把多余的棉衣拿去给其他铺子售卖，离得越远，价格自然会贵一些，但整体价格都在一百文以内，超过这个价格，就需要再建造作坊。” “这里面涉及到两件重要的事，第一是需要收购棉花，棉衣的数量一多，所需的棉花就更多，如果没有原材料，我们铺子里的棉衣纪只能等明年七八月棉花成熟时再大批收购，中间的半年，生意只会断绝。” “第二就是，我们挑选的合作对象，必须得审核这些合作对象的质量，以免背后被对方捅刀子，尤其离得越远，我们未必能掌控对方的行为。” “比如当着大家的面卖我们定的价格，但里面却填充次等的棉花，这些类似的会影响铺子荣誉的事。” “除此以外，还有每日棉衣运输过程，需要用到跑货商队，商队向来比较艰辛，如今我们铺子又被盯上了，难免不会有人在半路特意设计，总归，里面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考虑过，像之前一样派商队去跟村里卖棉衣，但如今出了这种事，可见里面能够被利用的漏洞实在太大。” 张海见叶暮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顺着她的思维道：“夫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有些成衣铺子应该会很乐意跟我们合作，这些棉衣的价格，显然会给那个铺子里带来很大的客流量，连带着铺子里的生意都会提升。” “所以，只要有远见的掌柜，应该会很乐意跟我们合作，何况还有楚大人在背后支持，敢明面上欺负我们的其实并不多。” “这次的陷害事件，也是在私下，楚大人雷厉风行的动作，让好些衣铺背后的主人都有所忌惮，我之前派人出去查探过，好些铺子的掌柜明显收敛了对我们铺子的敌意，甚至有人打听这次陷害案子的结果。” “说到底，我们卖的棉衣，只有这么单调的一个，没有一上来就动那些大铺子的生意，准备说是对他们影响比较小，而铺子比较小的，说得冷漠一点，他们背后的靠山，估摸着也比不过楚大人，自然敢怒不敢言。” 第1552章 管理 “不过，这里面的商家，并不是所有人都该死，所以，我们可以挑选那些愿意合作的，把售卖权给予对方。” “比如，挂上我们永和衣铺的副招牌，能售卖我们永和作坊出的衣服，不仅如此，我们有新品，对方也能售卖，等以后铺子生意越来越好，开得越来越大，倒可以自己开分铺。”张海开铺子多年，对经商的想法并不狭窄，相反很是前卫。 “不过，开分铺的主要难度还是在于，需要背靠足够大的权势，如此一来，在外地才不会被当地的商人和权贵动手排挤。”章还说得小心翼翼的。 叶暮雨点头，对他说的话表示赞同，在古代背景为上，能开分铺的，大多都是权势滔天者，而如今的阿恒显然还不足以达到这个程度。 索性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从一开始，她开成衣铺子，就是为了把棉衣的价格打下去，何况，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资金开分铺。 “目前先找人合作，合作的对象暂时也不需要太多，目前这点数量，还不至于引来太多人敌对。”叶暮雨下定决心要做，便跟张海商量选哪些合作者，以及一个县城选多少个。 张海不愧是老掌柜人了，很快就跟叶暮雨提出了适当的建议，建议一个县城选两个合作者，不至于合作者孤立难援，最好有一个合作者背后的权势大一些，也能让其他铺子忌惮一些。 至于合作对象，还需要花时间筛选。 等商议得差不多了，门口响起敲门声，说是商队几个人回来了。 叶暮雨手指动了动。 张海起身，打开屋门，把六人喊了进来，先是把午时发生的陷害事件跟几人告知，警告道：“那几个伪装成你们作案的人，都是你们身边关系亲近的人，这次的事，夫人不怪你们说漏嘴，但，以后身边的人必须筛选清楚，别什么人都当成自己人，若有下次，我也不放心让你们办事情了。” 几个人脸色都白了，为了保住这份活儿，连忙保证：“夫人，掌柜的，我们不敢有下次了，以后为铺子里干活儿，再也不多嘴跟外人说。” “这段时间，不用再去村子里售卖棉衣了，我派你们去干其他活儿。” 叶暮雨等张掌柜训斥完，才站起来。 对几人说：“这次的任务出了纰漏，按照规矩，应该对你们进行处罚，你们可认？” 从头到尾，叶暮雨就定制了一套管理准则，掌柜并非高人一等，只是更擅长管理的工作者，商队成员也并非就低人一等，就算是铺子上的小二，只要拿出证据，证明掌柜违反了规定，叶暮雨一样会处理掌柜。 正因为不徇私，全靠规矩来，她现在手上的铺子，才一直规规矩矩，没有人敢耍花招，给她惹麻烦，奖赏分明，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触碰规矩，毕竟叶暮雨给每个人的待遇都不错，且，等干了足够的年限，她可以答应让任何一个下属赎身。 第1553章 说服 光这一点，就是许多下人抗拒不了的。 六人情绪有些低迷。 但却不敢在叶暮雨面前造次。 领头的赵大咬了咬牙点头：“夫人，小的们认罚。” 另外几人都垂头丧气的，动了动唇，都不敢说话。 叶暮雨点头：“好，按照规矩，你们扣除半个月工钱，记错一次。” 站在叶暮雨身边的柳叶跟张海一起，在账本上记下，并由几人当场写字画押，一式两份，铺子里一份，叶暮雨手上一份。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叶暮雨起身，抬脚离去。 六人等叶暮雨一走，才有了动静，有人捶头，有人懊恼至极，还有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赵大看向张海：“掌柜的，我们是不是也有可能会被衙门叫过去调查？” “嗯，这次的陷害来得又快又急，幸好当时老爷在那，不然还指不定怎么坏我们铺子的生意呢，到时候牵连主家，铺子都不一定开得下去，我知道你们心里伤心半个月月钱没有了，但男子汉做错事就应该承担，再说了，夫人赏罚分明，你们还有机会把履历变得更漂亮一些。” “接下来，我需要带着你们去做很重要的事，我给你们半日假期，回去后，跟家人都交代清楚，不要因为铺子里工钱高，家里人就耀武扬威的宣扬，低调才是正道，你们以后回去，对铺子里做的事三缄其口，才是明智之举，明白吗？” “明白。”赵大捏紧拳头，心里也知晓是自己几兄弟那晚喝醉酒，把话说了出去，才会传开，不然，他们身边的人不会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说起来，也确实是他们坏了主家的生意。 张海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过来。” 几人收拾好情绪，站起身，从后门离开了。 “赵哥，对不起，是我媳妇儿管不住嘴巴。”三儿哭着抹了抹泪水，愧疚的说。 罗石头更是拍了拍脑袋，“都怪我，一喝醉就大嘴巴，那晚上睡了巷子里的女人，把话给漏出去了。” “其实我们都太得意了，所以，饭桌上忍不住想炫耀。” 几人一阵反思，越想越后悔。 几人的工钱一个月都有一两多，扣了一半，那可是七八百文啊，哪怕是在京城，去码头上扛袋子，也最多赚这么点钱，还累死累活的，最关键铺子里还给他们提供吃，又节省了一笔花销。 赵大回头看几个兄弟，宽大的巴掌拍到他们肩上：“好了，这件事受到教训记住了就不会再犯了，接下来好好干，迟早能把扣掉的钱赚回来。” “这次夫人还算很有人情味，若是放在别的铺子里，我们别说工钱，指不定还有更糟糕的事。” “总归，先回家，跟家人说清楚，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我估摸着，衙门会过来喊我们过去问话，也就是下午的时候，大家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也不用怕。” “嗯，好，赵哥，我们以后再也不犯蠢了。” 第1554章 了解 几人都是住在北城的普通住户，有家室的回家后，直接把家人都叫在一起，说了事情的严重性。 听说差点连活儿都保不住，那些家人连忙保证以后不在外面说他是做什么的。 没有家人的则不停的暗示自己以后不要再犯这个错。 叶暮雨赶回作坊，安抚了作坊里众人的情绪，又把安全上从新布置了一遍。 等天快黑了才回府。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 春杏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忙迎了上来。 “怎么了？”叶暮雨问。 春杏：“小少爷今日醒了几次见您不在，午休都不睡了，一直在玩，现在都还不肯睡呢，就挣扎着要出门。” “天气太冷，奴婢们也不敢抱小少爷出来。” “臭小子。”叶暮雨只觉得一瞬间身体的疲惫都消散了，嘴角溢出温柔的笑，快步进了后院。 走进屋门，坐在软榻上玩玩具都没什么精神的暖宝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暖宝。”叶暮雨快步上前，把小宝贝抱进怀里。 暖宝手抓着她的头发，并没有扯，安静的呆在怀里，肉乎乎的脸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的。 “暖宝是不是饿了？” 春杏拍了拍脑袋：“诶，好像小少爷中午确实吃得少，奴婢这就去大厨房。” 春杏拔腿就往门外跑，不过一会儿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素梅。 素梅手上就端着煮好的吃食。 有暖宝的，也有叶暮雨的。 “夫人，素梅姐姐比奴婢细心多了，她已经把吃食端过来啦。”春杏笑吟吟的说。 叶暮雨把暖宝抱着走到饭桌旁，“素梅，辛苦了。”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素梅轻轻摇头，跟春杏一起照顾暖宝用饭。 暖宝先是看了叶暮雨一眼，似乎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安安心心的吃饭。 叶暮雨把晚饭解决了。 陪着暖宝在软榻上玩儿。 不过暖宝下午没有午休，只玩了一会儿就趴在玩具上呼呼大睡。 叶暮雨嘴角含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心里软得不行。 看了眼天色。 又开始下雪了，屋内有地暖还行，她干脆跟暖宝一起睡床上，等楚恒回来，并吩咐素梅几个丫鬟，回自己房间歇着，该守夜的，则留在外间。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叶暮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脚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从床上起来。 门口素梅听见声音，从小厨房打了热水进来。 把脸擦干净，春杏则负责照顾暖宝。 叶暮雨坐在梳妆台前上妆，“老爷昨晚上回来了吗？” “没有，不过让陆川松了口信回来，太晚了，老爷让奴婢早上再叫您。”素梅恭敬的道。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可是铺子里的案子有结果了？” 素梅点头：“老爷说，他已经把在背后谋划这件事的商家找了出来，有五家，分别是鸿远衣铺、成林衣铺、郑氏衣铺、锦绣衣铺跟刘氏衣铺，这五个商家商议起来，收买了人，做故意陷害的事。” 第1555章 大王爷 “这几个商家是主谋？”叶暮雨心里自然不会相信，肯定背后有其他权势滔天的人故意针对。 素梅摇头：“奴婢不知，陆川没有再说了，只说这件事解决了，几个商家的掌柜都被叫进大牢里按压签字，被打了板子，还罚了银钱，估摸着铺子开不下去了。” 叶暮雨点头表示知道了，朝中的事错综复杂，楚恒一向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如今让人传话自然不会提及。 就算没有楚恒亲自过来回答，叶暮雨也知道，鸿远衣铺背后的主家是吏部的官员，锦绣衣铺也是最近兴起的一个女掌柜开的铺子，听说里面又需要新鲜样式的衣裳，听闻这位女掌柜经常跟大王爷来往。 虽说大王爷并不受宠，但也是皇亲国戚。 谁也不知道最后他会不会就登上那个位置。 总归，叶暮雨并不想跟对方为敌，何况，自家也没有跟对方为敌的必要，但……这一次却是对方主动针对。 叶暮雨觉得，很有必要确定这件事到底是大王爷主使，还是下面的人私自计划。 这两者间有很大的区别。 西城的一座休憩得不错的园林五进大院里，一个巴掌声猛地响起。 啪的一声，打得面前的女人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原本就因为打了板子，失血过多，一巴掌过来，已经站不稳，跌坐在地上，脸色更白，女人额头全是冷汗，却不敢发出声，忙跪得规规矩矩的：“大王爷，是妾身的错。” “哼，你是不是蠢，竟然去招惹楚恒。”上首长得胖胖的中年男人气急败坏的怒骂。 女人正是锦绣作坊的汪掌柜，她下意识辩驳：“大王爷，妾身也是被鸿远的掌柜利用了，我没想到他是为了针对楚大人，本以为这次的计谋是为了逼出永和成衣铺棉衣价格低的原因。” “哼，现在朝中局势依旧没有明朗，你明知道那鸿远背后站着姓王的，你还跟对方合作，难怪被卖。” 汪婕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但却没有理由反驳。 只埋头保证：“妾身以后会谨言慎行，再不牵扯进这等朝中争斗中。” “这还差不多，本王可不想得罪楚恒，你也别自作聪明，以后跟楚家有关的，生意上，你都不要跟对方为敌，你也别自作聪明，人家楚夫人有本事把棉花的价格降下来，那是能力，你与其想那么多阴谋诡计，不如多提升点本事。” “之前你找的那些头脑聪明的绣娘设计的花样我看就不错，这次铺子被封，那就再换个铺子开，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不过就是棉衣，有什么好争夺的，也不想想看，人家楚家敢拿出来卖，肯定有本事护住。”大王爷挥了挥手，让汪婕离开。 汪婕脸色有些白，动了动唇，最终没说什么，“是。” 失落的退下，严寒的天气让她身上的伤口越发难受。 但回想起刚刚大王爷臭骂的话，汪婕嘴里低喃着叶暮雨的名字，心里不后悔，却有些羡慕。 第1556章 赏赐 这就是有人护着的女人，在这个年代才能过的好好的。 她讽刺一笑，转身离去。 上午春杏出门去打听情况。 素梅继续带着府上的下人大扫除。 扫除的进度很快，只等今日，差不多就能扫除干净，而离新年也快了。 春杏一个时辰后回来，手上还提着德全楼的叫花鸡。 “夫人，好消息，那几个铺子都关门了，奴婢去其他的成衣铺逛过，大多都不敢再议论我们铺子了。” 素梅见她脚下踩着全是雪，连忙抬手，结果叫花鸡，让她在门口先把鞋子弄干净再进屋。 春杏忙站在屋外跺脚，旁边有小丫鬟拿了扫帚把院落扫得干干净净的。 叶暮雨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窗户半开着，露出一道空隙，空气清新，显得不那么闷热。 小桌案上放着红色的纸张，叶暮雨准备剪纸，整个宅子里需要更换的春联跟福字不少，春联往年都是楚恒负责弄，但今年他实在太忙，小金又不在家，叶暮雨便干脆跟子萝一起写。 两人也不着急，慢慢写，速度也不慢。 “铺子那边先不用管，等腊月二十五就可以轮流休息了。”对另外几家铺子被关的事，叶暮雨心知是楚恒废了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就等着楚恒回来再问。 年味越来越重，整个京城四周的铺子外面都开始挂着红灯笼。 很快到了大年二十九这一天。 叶暮雨最近忙着各种事，除尘、上香、祭拜祖宗等，这些杂事看起来不多，但都必须做，叶暮雨带着子萝一起，索性准备得早，倒也忙中有序。 “娘，中午准备的粉蒸肉、红烧肉、还有煮的猪蹄等，爹会不会回来？不回来我让胡大娘准备好食盒，送去衙门。”楚子萝从厨房过来，看见暖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暖宝，叫姐姐。” 暖宝现在已经长了几颗小牙齿了，被逗弄，抬起脸来，口齿不清的喊：“节……节……” “是姐姐啦。”楚子萝无奈的捏他小肉脸。 叶暮雨在旁边梳头，听到这话稍微有些羡慕：“可以啦，暖宝还不会喊娘呢。” “嘿嘿，也是哦。”楚子萝偷偷捂嘴笑。 暖宝在旁边看了娘亲和姐姐一眼，又乖乖玩玩具去了，一点也不让人费心。 叶暮雨说：“我喊了罗管家派人去衙门问你爹去了，估摸着还有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我先去给下人们分年礼啦。”楚子萝一点也不嫌烦，有什么事都抢着做，叶暮雨反倒只需要在旁边等着提点两句便行了，一时间意外的轻松，有种提前养老的错觉。 “好，你跟素梅先去，累了就歇会儿。”叶暮雨不厌其烦的叮嘱，觉着子萝再怎么乖巧，也是个小姑娘，总有种使唤未成年的感觉。 楚子萝高兴的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开。 这边，外院。 宅子上的下人早就开始排起队来。 小厮排一队，护卫排一列，丫鬟排一列。 府上的规矩跟别的府上不同。 第1557章 名目 年礼是根据奖赏来的，因而并非是直接去库房领。 而是专门挑选一日的时间，由几个大丫鬟以及罗管家带着的小厮，站在上首按照名册来分。 楚子萝跟素梅走了过来。 下人们连忙对着行礼：“见过小姐。” 楚子萝脸上带着腼腆的笑：“现在时辰正好，可以开始发年礼了，领完年礼的人站在一边去，不要挡着排队就行。” “多谢小姐。” 楚子萝上前，站在屋檐下，这会儿没有下雪，天气还微微有些放晴。 有楚子萝的命令，就开始发年礼了。 丫鬟们按照规矩有三等年礼，第一等奖励赏银十两，一个首饰，一盒蛋糕铺子里的糕点跟一篮子水果，水果的种类不少，可以任意挑选。 二等赏银八两，两匹布，一盒糕点。 三等则赏银五两，一匹布，一盒糕点。 小厮跟护卫的赏银都类似，只是赏赐的物品不一样。 小厮除了赏银外，首饰换成了一盒叶暮雨在庄子上自制的果酒，一盒糕点跟一篮子水果。 果酒的数量不多，因着需要耗费不少的水果，平时送年礼，也需要把果酒加进去，不少交好的达官显贵对其他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叶暮雨手上的果酒趋之若鹜，尤其是葡萄酒，因着叶暮雨制作得少，甚至每年都要先往皇宫进献一桶。 而果酒则是送给皇后以及太后等女眷。 轮到护卫，则多了一身铠甲，同样是锁子甲，是废了不少力气打出来的，虽说如今兵部已经把锁子甲用到了军队里，但扩散性很慢，第一批造给皇宫的侍卫，第二批则是京畿守卫。 之后再到京城外驻扎的军队，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因而当叶暮雨把锁子甲当成奖赏给护卫时。 府上的护卫都有些不敢置信，连忙上前去拿锁子甲，手有些抖：“小姐，这些真的是奖励给我们的吗？” “当然，这一年辛苦你们了。”楚子萝让他们按照尺码挑选。 “多谢小姐。”护卫们爱不释手，感激的红了眼眶。 “除了锁子甲还有其他的奖励呢，我跟娘考虑到你们平时负责守卫最难受的估摸着就是寒气。” “所以奖励一套皮子的靴子跟手套。” “除此以外，糕点换成卤肉，还有一壶桂花酒。” “不过你们平时可别喝醉了，值休的时候再喝。” 护卫们激动得脸颊泛红。 这些人都没有家室，大多都是十五岁到三十岁期间，都是孤儿，年礼准备的全是能用到他们自己身上的，就算还需要其他物件，可以拿着银子去买。 等叶暮雨过来时，看见的就是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在交流都分的了什么年礼。 看见叶暮雨过来，所有下人连忙对她行礼。 叶暮雨挥了挥手：“晚上按照罗管家的安排，轮休的可以出府，后日再回来，留在府上的大厨房那边会负责年夜饭。” “多谢夫人。” 一群人高兴得不能自已。 楚子萝跑到叶暮雨身边站着，正说着话。 第1558章 受伤 门口陆川大步走了进来，直奔叶暮雨身边。 “夫人，老爷回来了。” “人呢？”叶暮雨一听，转身欲抬脚离开。 陆川的神情有些迟疑。 这细微的动作，一下就被叶暮雨注意到了，她好看的眉头微微隆起，还比较理智：“怎么了？” 陆川压低声音：“老爷带了陆小大夫回来。” 言外之意便是楚恒受伤了。 叶暮雨唇瓣微白，强忍住情绪波动，偏头看向楚子萝。 楚子萝其实在旁边也听见了，心里有些担忧，见娘亲看过来，连忙道：“娘，你先过去，府上的杂事我来做就好了。” “辛苦了，子萝。”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楚子萝站直身体，笑了笑：“娘，不辛苦，我都长大了，能为你分担，我觉得很高兴。” “谢谢，你很好，帮了娘很多忙。”叶暮雨眼中水波潋滟，微微有些动容。 楚子萝催促她离开，她看得出娘亲心里很是担忧，虽然她也怕爹出事，但相比这会儿爹肯定更想见到娘亲。 叶暮雨不再耽搁，抬脚快速离去。 素梅站在楚子萝身边，看见叶暮雨离开，低声提醒：“小姐，现在该安排人给庄子上和铺子上的下人送年礼了。” “好，我这就来。”楚子萝转身，去看账本，安排人手，有条不紊的做事。 这边，叶暮雨脚步匆匆，冰冷的风吹打在脸上却丝毫不觉，唇瓣轻抿，问：“怎么会受伤？可严重？” 陆川恭敬的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老爷怎么受伤的，不过，老爷伤到腹部，失血过多，陆小大夫正在处理伤口。” “伤口大吗？”叶暮雨轻声问。 陆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叶暮雨担忧，只得犹犹豫豫的。 叶暮雨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等他回答，从他的反应就知晓肯定是比较严重的，不然楚恒不会回来，还喊了陆桑奇过来，若是小伤，他在府外处理好了，回来后势必会瞒着她。 叶暮雨脚步更快了，脚底的雪花浸湿了鞋面，索性靴子防水性不错，只是鹿皮毛靴子沾湿后显得黑黢黢的。 整个后院人来人往，跟着楚恒回来的护卫把院子紧密的守了起来。 看见叶暮雨，展开让行，叶暮雨快步进去，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连忙把怀里的暖宝让春杏抱走。 她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响起陆桑奇的声音：“还有一会儿。” 叶暮雨便停下进门的脚步，等了一刻钟左右，陆桑奇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掀开帘子，看见她脸上的急色，张嘴道：“已经包扎好了，你进去看看，也不是很严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谢谢。”叶暮雨的声音随风进入他耳中，陆桑奇眼角看到一道暗红的衣裙离开，他视线跟着追过去，看见的是匆匆进去的背影，以及紧随而来关心的对话。 他舒了一口气，提起药箱，转身往外走。 陆川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 陆桑奇在他开口之前抢先出声。 第1559章 当年的事 摆了摆手道：“没啥事，就伤口剩了些，失血过多了些，正好过年休沐好好养养，每三日我会定时过来给他换药，我先走了，医馆里病人不少呢，忙得很。” 陆川动了动唇，感激的话被堵了回去，老老实实的跟着他：“那我送你出门。” “随便你。”陆桑奇随意道。 屋内。 叶暮雨看见楚恒腹部处浸血的纱布，心口有些发闷，“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没事，只是意外，抓捕犯人的时候没想到对方是文臣却习了内力的，也许是知道我会找来，便提前布置了杀手。”楚恒知道不说清楚，叶暮雨会更担心，脸上带着浅笑，浑不在意的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了。 “抓的是谁？”叶暮雨皱了皱眉，觉得京城里的官员也有些藏龙卧虎，表面温驯的，背地里不知道是什么鬼。 楚恒半靠在靠枕上，声音清明：“工部侍郎，以前经过军队，帮忙完成一些修缮的活儿，估摸着便乘此机会，学了武。” “工部侍郎是二王爷的人？”叶暮雨凝眉，心知这是又牵扯到了一位王爷。 “嗯，这位明面上是二王爷的人，但十几年前，是踩着陆将军上位的，当年他也牵扯进了陷害陆将军的事。”楚恒沉吟。 叶暮雨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低喃道：“当年陆将军是位高权重，二王爷拉拢不成，才找人陷害的么？” “不仅仅是二王爷，还有当时的郑国公跟齐家都动了手的，不仅如此，还有林家。” “林家？”叶暮雨这下着实惊讶了：“你是说重锦的舅家？” “嗯，之前只跟你提了林家是因为先皇后在宫中触怒了皇上，后面不知什么原因，把曾经的四皇子也就是荣王八岁时便被送去了江南佛寺里修禅。” “其实主因并不在于先皇后，而在于先皇后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首辅林峰。” “林峰作为外戚，在皇上登基后，权势滔天，那时后宫皇上又跟先皇后感情好，以至于林首辅失了分寸，当年林首辅跟陆将军一文一武在朝中对立。” “林首辅利用那年新皇登基第一次狩猎，给陆将军设局，差点要了皇上的命，调查出结果后，宣明帝大怒，先处置了陆将军，而后又因为北地的混乱，林首辅妄图往北地插手安排自己的人。” “当时差一点，林首辅就成功了，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怀南王，北地会被五个将军分别驻守，而那五人，有四人都是林首辅的人” 叶暮雨轻叹：“难怪如此，就算皇上很宠前任皇后，也不会允许外戚专权，何况，林首辅太贪心，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么，难怪现在林家式弱，最高的官员竟是一个从四品的闲置。” “不错，之后林首辅被扳倒，里面插手的人就多了，齐家，郑国公，甚至是长公主，如今身居高位的朝臣都对林首辅出过手。” “之后荣王被送出京城，先皇后用命保住了林家的小辈。” 第1560章 熬药 “并请求皇上把亲妹妹也就是如今的林皇后纳进宫中。” “而林皇后当时也是主动愿意嫁进后宫，方便以后照顾侄儿，也是重锦，为此，她当场喝下绝育药，皇上为此才留下了林家。” 叶暮雨听得心情有些复杂：“如果……如果林首辅能明白为臣子的本分，林皇后跟先皇后也又何苦遭遇这么多悲剧。” “重锦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没有母妃，还离京这么远，从小就没有体会到爹娘的关爱。” 楚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权势迷人眼。” 他说着，伸手捏了捏叶暮雨的耳朵，两人对视一眼，看出双方的意思。 “阿恒，那你呢？”叶暮雨托腮看着他。 楚恒轻轻摇头：“我的本意不过是为了保护你们，官场上的事，始终在于权衡，我会尽量不那么忙，多陪陪你们。” “好。”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对此并不怀疑，人的本性是能从一些小细节看出来的。 跟楚恒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虽聪慧，却并不贪权。 若是他贪权，作为最亲近他的人，叶暮雨发觉是迟早的事，何况，他有很多机会，却都没有去做。 而楚恒，更想要的，是足够的自由。 这种自由，在这个朝代，需要站得高，而为了站得高，他需要牺牲的，便是许多时间，去办事。 叶暮雨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额头。 她的手法熟练，轻轻按压下，楚恒面色放松下来，他已经连续几日不眠不休，不然也不会因为没有休息好，在收拾对手时，受了严重的伤。 叶暮雨见他神色好看些，就知道有用。 揉了一会儿，楚恒伸手阻拦他，把她手拉了下来，放在掌心揉了揉，含笑道：“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你的伤……”叶暮雨有些迟疑，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位置。 屋内烧着地龙，楚恒上身只穿着单薄的内衫，光是看着渗透出来的鲜血，她就不放心。 楚恒薄唇轻勾，一只大手抓着她的，“这不是正好过年么，我可以安心在府上养伤，我受伤的事，不要说出去。” “好，那你安心按照陆桑奇的要求养伤，没有他的允许，你可别轻易站起来。”叶暮雨皱了一下眉后，果断的让他答应条件。 楚恒无奈一笑，见叶暮雨已经开始吩咐府上的人做事，没有要询问他的意思。 他心知这事没有商议的可能性，干脆不再拒绝。 小厨房里，有春杏专门熬药，没一会儿就端来了。 叶暮雨从门口接过药碗，端着走近楚恒，坐在床边吹了吹药，觉得凉了一点，不烫口了，才亲自给他喂。 楚恒欲自己接过来。 叶暮雨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现在受伤这么严重，还逞能做什么，乖乖喝药就是，怎么，不想我给你喂？” 楚恒讨好地凑近她唇边亲了亲，声音温柔宠溺：“怎么会，我是担心你太累，所以才想自己来，其实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看起来比较虚弱，其实伤得不重。” 第1561章 陪伴 叶暮雨手放在他胸膛处一拧，楚恒没忍住轻呼一声。 叶暮雨看着他雪白的脸，“还逞什么能，真没事，你至于出声？以往我拧你，你可没什么感觉，行了，别找借口了，我不累，你安安心心喝药就是。” “阿雨，辛苦你了。”楚恒声音甜腻腻的，看着她的目光黏在她身上。 叶暮雨也不阻止他，有条不紊的把药喂完，等他喝完，才把靠枕拿开，让他躺在床上，帮着捏了捏被角：“阿恒，你先休息，别说不睡，看看你眼下的阴影，就知道你许久没有休息过了，不是说朝中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吗，那你就安心休息，我跟暖宝在屋子里陪你，一会儿晚点我喊你起来，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好了，睡。”叶暮雨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楚恒抱着她的手在脸边蹭了蹭，到底最后熬不住，在叶暮雨的注视下，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后，呼吸平缓下来。 叶暮雨微微松了一口气。 起身出门把暖宝从隔壁屋子里抱了回来，把她放在小床里，看着儿子呼呼大睡，以及床上平稳睡着的楚恒，她心里觉得格外的平静。 坐了一会儿，她喊了春杏去跟子萝说一声，以免她担心。 自己却没有出门，就坐在屋子里，把一直在做的针线活拿了出来，慢慢绣着福字样的小衫。 绣到一半，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累，放下站起来活动了一番，没有再继续绣。 半途暖宝醒来，她给暖宝喂了午饭，让暖宝自己坐在软榻上玩，她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算是解决了午饭，便跟着陪在暖宝身边，跟着他一起玩了一会儿。 中途楚子萝来了一趟，看了楚恒，确定爹没事，没有多留，跟叶暮雨确定了送给铺子里员工等人的年礼后，又去前院忙去了。 叶暮雨习以为常的要午休，子萝离开后，她跟暖宝一起，在软榻上休息了一个时辰。 等醒来，见楚恒还没有醒，她出去了洗漱干净，又处理了府上的琐事。 有春杏等丫鬟在门外候着，她去了小厨房，亲自进去熬滋补养血的乌鸡汤，里面搭配桂圆、黄芪、枸杞、当归等药材。 “夫人，奴婢来看着火候。”胡大娘快步进了小厨房，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 叶暮雨见她来了，倒没有阻止，只是问：“这事不要说出去。” 楚恒受伤的事瞒着，她也不想惹来麻烦，只让亲近几个人知道。 胡大娘点头：“奴婢明白，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嗯，辛苦了，等晚上你早些回去跟家人一起过。” 胡大娘一家从在村里就跟着叶暮雨，这几年已经攒够了银钱，在府外买了一个小院子，足够他们一家人生活的了，不过今年楚金没回来，跟着楚金的张聪也没能回来，显得有些寂寥。 “夫人，今年奴婢斗胆留在府上过，奴婢已经跟孩子他爹商量好了，本来在府外的屋子就只是为了聪儿成亲用的。” 第1562章 小心机 “如今他年纪还小，奴婢跟孩子他爹也不着急，能跟夫人一起过年，奴婢心里也舒坦，何况如今夫人能用得上奴婢，奴婢哪里能离开。” “倒也没事，府上安排了下人轮休。”叶暮雨倒有些意外，还以为今年一家人准备跟亲近的家人过年。 既然胡大娘要留下来，她也就不再拒绝，如今多一个人照顾楚恒，她也放心些。 从小厨房里出来。 柳叶留在小厨房里，跟胡大娘一起看火。 叶暮雨回到屋内，刚把屋门关上，就听到床上有声音响起。 转过头去，便看见楚恒撑着床要坐起来。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又放好软枕，“怎么忙着起来？好好躺着多好。” “睡了一会儿，身体恢复得不错，不想再躺着。”楚恒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时的怔忪。 叶暮雨等他坐好后，起身到了一杯热茶，让他暖暖喉咙。 “我让小厨房那边在给你熬乌鸡汤，大厨房那边准备了不少的吃食，也熬了鸡汤，不过有些油腻，我担心你现在喝不下去，就没让人端过来，你想吃什么，我让大厨房送过来，乌鸡汤要多熬一会儿。” 楚恒并不是很饿，尤其受伤后，没什么胃口。 但看叶暮雨忙碌一通，把什么事都安排妥当，用了十分的心，他张了张嘴，沉吟半刻后道：“我记得你之前说做了点冰糖葫芦，我想吃。” “冰糖葫芦？”叶暮雨皱眉：“你现在不能吃，那东西是开胃的，你本来就许久没吃东西，吃了会更饿。” “不过少吃一点对身体也有好处，我去给你做点用山楂味原材料的糕点。”叶暮雨说着，起身就转身出门去了。 楚恒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就不见了踪影。 他莞尔一笑，从床头的书箱了摸出一本书，又看了一眼小床上的暖宝，安安静静的在屋内养伤。 叶暮雨的速度很快。 她本来就是怕楚恒饿着。 不过一刻钟，不仅端了山楂红枣糕过来，还端了点猪蹄大豆汤、木耳炒猪肝，蒸鱼。 楚恒抬头，看见她进来，随手把手上的书本放到旁边，下意识伸手想去接。 叶暮雨忙训斥他：“你别动，我跟春杏来就好，别一会儿扯到伤口了。” 春杏把屋内的宝宝椅打开，推到床边，叶暮雨把食盒放下，从里面拿出还带着温度的菜。 暖宝已经醒来了，这会儿正坐在小床里，有些好奇的看叶暮雨手上的饭菜。 叶暮雨让春杏下去休息。 她亲自盛了一碗汤给楚恒。 “先试试看。” 楚恒这次没有再伸手，听话的让叶暮雨喂，只是，当他吃了两口，余光看到暖宝的视线，眼底闪过笑意，“阿雨，暖宝也饿了，怎么办？” “暖宝？”叶暮雨果然偏过头去看。 暖宝见娘亲看了过来，高兴的朝她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啊啊了两声，奶声奶气的喊：“吃……吃……” “好，娘这就给你喂。” 叶暮雨先是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第1563章 争宠成功 发现蒸鱼是可以给暖宝喂的，他吃了午饭，这会儿最多尝个鲜，也吃不了多少。 怕蒸鱼凉了暖宝吃了拉肚子，叶暮雨目光忍不住落在楚恒身上。 楚恒见她看过来，抬起无辜的眼睛，一脸虚弱的模样，眼中带着安抚的笑，朝她伸手：“我自己来，你去喂暖宝。” 本来，叶暮雨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想到他浸血的纱布，以及他苍白的脸色，对方主动提出来，她又有些不忍心，尤其是想到他伤口那么严重。 若是真让他自己用饭，她自己心里就受不了。 叶暮雨轻叹一口气，哄了哄暖宝，便叫春杏进来，给暖宝喂一点蒸鱼。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愉悦的神情，一闪即逝，让人没有捕捉到丝毫痕迹。 叶暮雨一边给他喂吃食，一边解释府上最近发生的事。 楚恒很配合的听着，两人气氛十分和谐。 “铺子那边，先放年假，不用着急，皇上说答应了你的请求，估摸着要年后开春后才会把织布机的图纸交给工部。” “大王爷那边，上次亲自送过来的欠礼，收就收了，你做得很好，按照所花的价值还回去就行了，不近不远的相处着便好。” “作坊那边，我增派了人手，你别担心。” “等天气差不多好了，再写信回去，让爹娘带着阿金回来。”这些事都是计划好了的，一切都开春，差不多就要进入正轨。 叶暮雨倒不担心楚金在老家那边的安危，只不过，他的年纪足够进国子监，学业不能丢。 “嗯，你别操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你好好养身体，不然到时候你还在床上养伤，我带着孩子们出门春游去了。” 每年叶暮雨都会安排着出京去庄子上住，比起京城里可有意思得多。 尤其是春天，天气正好的时候。 楚恒听了，捏了捏她的手指，目光如炬：“到时候我也去。” “看看那会儿你有没有假期。”叶暮雨承认自己是故意这么说的，解决了陆将军的案子，跟郑国公的事，楚恒自然就没有那么多公务需要忙。 为了预防他又正义感使然，主动揽活儿干，叶暮雨不得故意这样说。 楚恒心里一阵激荡，脱口而出：“去，我要去。” “行，还早呢，等到时候我再通知你。”叶暮雨没有全信，她故意一副楚恒到时候肯定有突发事件耽搁的模样。 楚恒有些无奈，反倒被激出不舍来，想跟着妻儿一起出门郊游，总归，让阿雨他们单独去，他心里是有些不放心的。 也许是这些年一家子都习惯了住在一起，每每分别，总是提心吊胆的。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叶暮雨才把山楂红枣糕递给他。 楚恒自己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献好一般的，喂到叶暮雨唇边。 叶暮雨推了推他的手：“我不吃，你多吃点。” “尝尝，还不错，我们一起享用，我一个人吃独食心难安。” 叶暮雨无奈，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确实十分开胃。 第1564章 要求 因着红枣跟山楂都是磨碎了掺和进糕点里面的，成了红枣山楂泥塑形后再蒸好，口感也很不错，软糯香甜。 叶暮雨不知不觉间就吃了两块。 楚恒在旁边动作自然的投喂。 叶暮雨是吃了午饭的，这会儿并不饿，吃了两块罢手就不再尝了。 “喝点茶。”楚恒随手把茶水端给她。 叶暮雨习以为常的接过喝了一口，解掉嘴里的甜腻，动作蓦地一顿，转头目光审视的看向他：“你不是受伤了吗？” 楚恒动作一僵，动作极快的捂胸轻咳一声：“没事，只是一点小动作，不至于扯到了伤口。” “你确定？”叶暮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哪里不明白，这家伙刚刚一直骗自己呢，要不是考虑到他的伤口确实有些深，她就收拾了。 罢了，等好了再说。 接收到这眼神，楚恒暗暗松了一口气。 “春杏，我来抱暖宝。”叶暮雨让下人把吃食端下去收拾了。 暖宝现在月份大了，人也变得更活泼一些，回到她怀里，咯咯直笑，小手抓着叶暮雨的手指，别看人小，手上还挺有劲儿。 “暖宝，叫娘。”叶暮雨抱着儿子颠了颠。 楚恒看得心惊胆战的：“现在他不轻了，阿雨你小心些别伤到自己了。” 叶暮雨白了他一眼：“我家暖宝才不重呢，也没你这个当爹的坏心思，可爱得让我恨不得多亲两口。” 楚恒碰了碰鼻尖，见娘子这显然是计较上了，他连忙讨好一笑：“我错了，真的。” “是嘛。”叶暮雨其实并没有生气，对楚恒这争宠的行为只觉得无奈，还有些幼稚，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孩子们知道了笑话。 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你好好养伤就行，别乱动，有什么事喊我，我抱暖宝出门走一走。” 每日暖宝都要出门逛一会儿，今日顺便检查府上是否还缺陷什么。 楚恒张了张嘴，见阿雨脸上的高兴，他到底没把阻止的话说出来。 见人走了，忙让春杏把屋子里的窗户打开，方便他看院子里。 春杏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老爷，不行，夫人吩咐过，一冷一热更不利于你养伤，屋内考虑到你的伤情，已经降低温度了。” 楚恒知道这小丫头倔强，就只听阿雨的话，揉了揉额头：“你去看看，阿雨带柳叶没有，要是没有，提醒她带上。” “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儿春杏进来复命，说叶暮雨带了柳叶，并且还传来她的指令，让楚恒安心养伤，不要看书，不要靠坐着，要躺在好好的，别扯着伤口。 楚恒看着被抽走的书，无聊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就跟忙碌的机器安静下来后不知道做什么一样。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只觉得一下子突然找不到目标。 不过，这个感觉只有一瞬。 很快他就习惯了下来，让小厮进来，挑选了那些没有读过的书，一字一句的给他念。 小厮是专门的陪读小厮。 第1565章 误会了 识字，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等叶暮雨回来，听到的便是这读书声。 “这是……？” 春杏连忙迎了上来，一字一句的解释：“夫人，老爷都有按照你的吩咐休息，不过他又叫了小厮过来给他读书，奴婢想着受累的不是老爷，就没阻止。” “没事，也难得他想出这解闷的法子。”叶暮雨忍不住笑了笑，进屋后，脸上已经换上了镇定。 楚恒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看见是她，关心的问：“阿雨，逛完了，不出去了？” “嗯，暖宝正好睡了。”叶暮雨弯腰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再把小床推到楚恒身边：“你要是睡不着，帮我看着暖宝？” 楚恒抬眸，显得有些惊讶：“你还要忙什么事吗？” “对啊，我准备把新做的衣服收尾，明日早上起来，我们全家都能穿新衣，正好今晚守夜，没什么事情做。” 楚恒听了皱眉：“做衣服这种事，一向不都是在铺子里买的么，何况如今还养着那么多绣娘，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 “绣娘们虽然都是没什么家人的，但她们也已经休假了，哪里能大年三十喊她们赶工，再说了，我这做的，可是我们全家的，平时也难得做一套，这一套，我都做了几个月了，就差最后收尾了，自然要我自己做好才圆满。” “总归，你别多话，安静点。” 被嫌弃了，楚恒摸了摸鼻尖，也不好再反驳，看得出来阿雨是认定了这件事，怎么劝都不成，他听了一会儿书，总是静不下心。 干脆抬头朝叶暮雨招手：“阿雨，你到我这边来做，我还能帮帮你理理针线。” “说什么胡话，我的线早就理好了，哪里需要你帮忙，再说了，衣裳这么大，碰到你伤口怎么办？听话，听你的书去。” 再次被嫌弃，楚恒总算乖了，不再多言，倒也安安静静的把书听进去了。 叶暮雨一直绣到了饭点。 中途楚子萝也赶了过来，跟她一起忙活儿。 不过因着叶暮雨追求的精致，因而还差了点没完成。 她也不强求，把针线篓子放下，让春杏和素梅上菜，她起身先过去梳了梳头，整理衣裙。 又把楚恒扶起来，等楚恒到了前院，在主位上坐下，她十分不放心，伸手去扯他的衣襟，想看看纱布是否渗血了。 楚恒一把抓住她柔嫩的手，揉了好几把，含笑的问：“阿雨，你别急，晚上我再给你看。” “胡说什么呢。”叶暮雨被他撩拨，红了脸，抽回手拍了拍他额头：“别胡思乱想，我是给你看伤。” “这样啊。”楚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一副你就给我装的表情。 楚恒轻咳一声，眼神暗示四周：“阿雨，你先松开，一会儿大家都误会了。” 叶暮雨下意识看向四周，见好些端菜进来的丫鬟小厮都好奇的看过来，见她看过来，连忙收回眼神。 但有几个动作不熟练的，红了脸，被她看了个正着。 第1566章 团圆夜 叶暮雨收回视线，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疼，余光见楚恒满脸愉悦，俨然心情极好的看着桌上有什么菜色，并拿起桌上放着的果酒，往杯子里倒了一杯。 这下哪里还管什么会不会被下人笑话，叶暮雨连忙抢过酒壶和酒杯，严明禁令的道：“不行，你不能喝酒，不然今晚你可就没精力守夜了。” 楚恒含笑解释：“我不喝，这是倒给你的，爹娘不在，今夜我确实要守好夜，你倒是不用禁忌。” “是吗？”叶暮雨不是怎么信，楚恒向来胆大，有时受了伤也没什么忌讳，好几次都瞒着自己，若非他身上还留着伤疤，只怕自己从头被瞒到尾。 而每每被她质问后，总是解释说怕她知道了担心。 这个理由被楚恒这么些年来，成了惯招。 “那行，酒放我这边，我要喝自己倒。”叶暮雨也不跟他计较，但俨然警告了一下。 楚恒无奈的笑，伸手拉她在旁边坐下。 “好了，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失诺。”楚恒好看的眸子跟她对视。 叶暮雨怔了一下，心里的怀疑倒消散了，他说话向来如此，要么不想答应的，总找话题岔开，但一旦答应了，却会做得很好。 “行，你跟子萝先坐，我去门口跟大家伙说几句话。” 今晚整个前院灯火通明，整个楚家，跟留下来的下人一起，过年，显得十分热闹。 不过往年楚恒都会亲自陪府上的老人喝一杯，今年特殊，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这事自然是叶暮雨来做。 等叶暮雨敬完酒，院子里坐满了五桌的酒席瞬间开了，热热闹闹的，喝起酒来。 叶暮雨走回来。 也不让人伺候，桌上的菜色多，她给楚恒夹了他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芋头炖鸡，以及红烧肉。 又盛了一碗熬了两个时辰的乌鸡汤到他面前。 之后又给子萝夹了她喜欢吃的素菜。 “谢谢娘。”子萝嘴甜的道。 “快吃，今年我们虽然人少，但也要过个热热闹闹的年，只要全家在一起就好。” “嗯。”子萝眼睛笑弯弯的，把干煸四季豆喂进嘴里，又夹了一块回锅肉片，和着米饭，特别下饭。 叶暮雨则盛了一碗银耳汤，暖宝坐在旁边的移动小床里，提前被喂了一点晚饭垫肚子，这会儿正乖巧的玩玩具呢。 叶暮雨时不时给他喂一口。 暖宝也不闹，给喂就吃，十分好带。 再抬头时，碗里已经多了好几样菜，楚恒轻声道：“你别光顾着暖宝，吃饱了你再给他喂，要不然等我吃饱了再喂也是一样的。” 叶暮雨见他这习以为常照顾自己的举动，心很暖，解释道：“不是怕暖宝饿，是让他参与进我们的团年宴上来。” “你可不能忽视人家年纪小。” “你啊，总是让我找不到理由拒绝。”楚恒无奈，虽没再反对，但显然吃饭的动作都快了些。 团圆饭吃得很满足，叶暮雨还喝了点果酒，倒也不醉人，就当甜口的饮料喝。 第1567章 好，一起 等吃完团圆饭。 剩下的会有大厨房的下人收拾。 她扶着楚恒回后院，刚走到半路，就听到砰砰的响声，只见天空中绽放出漂亮的烟花呢。 一开始只有远处的有一簇。 但那一簇像是点燃了什么开关，只听接连的砰砰声响，离得远，声音并不剧烈。 但从前院回后院是需要经过花园的。 楚家的花园里被收拾得干净开阔，冬日里只有腊梅跟常叶青伫立，视线开阔，一下就能看见天空中的烟花。 “真漂亮，今晚是摘星楼那边放烟花，估计热闹得很，要是你好好的，我们也可以出门去逛逛。”叶暮雨每年过年都会上街。 因着这段时间一直到十五，都是京城最热闹的，做各种小生意的，点花灯、解谜题、放河灯、放烟花等……各种好玩的活动都会聚集起来。 楚恒揉了揉她的手，“我没事，只是走动而已，现在也可以去。” “别，你可别胡闹，我就说说，再说了，听说北狄使团十五会到，到时候京城肯定还要再热闹，也不怕看不到，倒是你，好好养伤，到时候我们一起上街。”叶暮雨怕他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就带她上街，连忙给了个由头，定个期限。 楚恒紧绷的胳膊果然松了下来，叶暮雨清舒一口气，就怕他一言不合就轻功一跃，她可没有抵抗之力，打不过楚恒，也就只能靠撒娇耍赖了。 索性楚恒一向对她的话比较听取，不然她就算是有再多的法子，也阻止不了这人，在武力上，她完全是弱渣。 叶暮雨收回看烟花的目光，扶着楚恒要离开。 手却被楚恒紧紧握住，男人没动分毫，她毫不意外被扯了回来：“怎么了？” 看着她眼中的疑惑，楚恒轻叹一声，朝空中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值守的暗卫领命离开。 “不是喜欢看烟花吗？正巧许久没有陪你了，我想在这花园里，陪你看看烟花，一会儿暗卫会把软榻拿过来，还有你做的羊毛袄子，暖手壶，不会冷。” “可你会不舒服，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烟花，就是觉得这气氛，很有新年的味道。”叶暮雨不赞同的说。 楚恒握着她的手不仅没松开，还轻轻捏了捏，“我不会用自己的伤开玩笑，你就当这是送你的礼物可好？不然我心中不好受。” 见他英俊的外表，柔柔的说着‘不好受’三个字，叶暮雨心里微微震动，半响后仰起头，含笑的点头：“好，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嗯。”楚恒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脑袋。 没一会儿，暗卫就把东西拿过来了。 叶暮雨这次先让楚恒躺好，觉得没什么纰漏了，才自己在旁边坐下，膝盖上捧着暖手壶，靠着他坐下，仰头看着远处的烟花，眉眼带笑：“阿恒，我还没陪你这么看过烟花呢，以后我们要是有空，就等你告老还乡了，去游遍这大楚的天下。” 楚恒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醇厚：“……好，我们一起去。” 第1568章 只要你想 没有什么比约定一起更让人心动的了。 楚恒强忍着亲亲她的冲动，见她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嘴角含笑，大手放在她耳畔，时不时摸摸她的长发。 炽热的温度从耳朵上传来，让叶暮雨竟一点也不觉得冷，嘴角含笑。 “这烟花真好看，等以后有机会，去研制更好看的烟花。” “比如，写上你的名字，画上暖宝的笑脸。” “子萝喜欢的梅花，小金喜欢的宏大场面，都能弄出来。” 楚恒放在她耳畔的手没有停顿，眉眼含笑：“好，只要你想做的，我们就做。” 这句话的份量，但凡落入别人耳中，都会说楚恒妄想。 朝中各种权势割据，他如今的举动，就落在别人眼中，但凡行差弄错，就是把柄，稍有不慎，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但偏偏，他就是这么说了。 叶暮雨心里高兴，伸手点了点他的手指。 烟花在大楚朝是有限制的，除了每年的过节，一般不会允许放烟花，事实上，在这会儿，烟花的成本也极高。 自然，并没有放太久，等烟花落下。 叶暮雨看着天上难得的圆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真好，看着星星多漂亮，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走，回屋子休息了。” 叶暮雨伸手去拉他。 楚恒没动，抓着她的手却很紧。 “你干嘛？”叶暮雨垂头看他，楚恒靠在软椅上，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阿雨，你再陪我坐会儿。” “怎么了？不冷啊。”叶暮雨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腰间蓦地多了一只手，微微一用力，她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撑住椅子的两边，避免压到他的伤口。 等稳住身形了，才来得及惊愕的抬头：“阿恒，你做什么？” 岂料一抬头，唇跟楚恒的下巴碰上，疼得她吸了口冷气。 楚恒声音暗沉沙哑，凑过去，含上了她的唇瓣，亲了亲，低喃道：“亲一亲就不疼了。” 叶暮雨脸颊瞬间涨红，腰间的那双手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为了站稳，只能被动的撑着椅子两边，同时，她想离对方远点，脱离现在的姿势，却得抵抗站不稳的惯性跟腰间的双手。 终于，她身形一软，唇微微有些肿，尤其是听到楚恒喉间响起的愉悦笑声，她又羞又恼，干脆直接一个卸力，整个人顺着他的脸畔滑落过去。 她的肩胛骨抵着对方的胸膛，脑袋放在他肩上，看见那脖颈，与耳边的笑声，她泄愤般的凑过去咬了一口：“让你故意打趣我，我咬死你。” 楚恒感受到脖颈处一阵轻微的刺痛，眉眼间笑意却越来越多。 叶暮雨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立马就意识到，自己不仅没能收拾他，反倒入了他的意，一时间，又是郁闷，又是无奈。 “快些，让我起来，也不想想你的伤口，还想闹腾，不要命了？”她眯了眯眼威胁。 楚恒自顾自的抱着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 叶暮雨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第1569章 亲子装 “我就抱抱，不干其他的。” 叶暮雨放了白眼，怎么都不信，嘟囔道：“刚刚你也没打招呼啊。” “嗯哼。”楚恒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凑近他耳畔道：“那我下次提前打招呼。” “哼，没有下次了。”叶暮雨缓和了力气，伸手抵着他的胸膛，离他远了几分，又让楚恒松开手，这才站了起来。 整理了衣摆，确定公正了才嘟囔道：“幸好四周没人，不然你可就丢脸了。” “哪里丢脸。”楚恒没有一丝异样，含笑着看着她。 叶暮雨笑弯了眼睛，弯腰凑近他，戳了戳他脸颊：“你确定嘛？不怕被下属看到了，到时候你的桃色传闻可就人尽皆知，在背后偷偷笑话你，人天性八卦，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真的不说什么。” “那就让他们说。”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柔光。 叶暮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本来是打趣他，哪里把自己给打趣到了，轻咳一声，忙站直身体：“走了，我扶你起来，一会儿喊暗卫过来拿椅子就行。” “好。”楚恒这次没有拒绝，站了起来，把胳膊递给她挽着。 大半的重量都放到了叶暮雨身上。 叶暮雨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两人并排着，一起往后院走。 等回到院子里，暖宝已经被抱了回来，躺在小床上睡着了。 春杏尽职的守着，看见叶暮雨回来，连忙站了起来。 叶暮雨先把楚恒扶到软榻上靠坐着，才小声吩咐春杏：“把干净的尿布跟新年的衣裳和奶嘴等东西都放进来，顺便把牛奶一直温着，弄完这些你就回去休息。” “谢谢夫人。”春杏也跟素梅等丫鬟约定好了要一起守岁的，顺便一起玩牌，说闲话等。 这会儿夫人明显是让她去玩呢。 春杏的忙活去了。 叶暮雨个楚恒倒了一杯热茶，又把茶水放到屋子里的茶炉子上温着，又把书跟棋都拿了过来，给楚恒解闷。 她自己先把暖宝的睡姿弄好，又看了看尿布，见是干净的，也就不换了，捏好被子。 忙完这些，才去把针线篓子拿出来，把做得快好了的衣裳铺到床上，她着坐在脚踏上，继续收尾。 春杏这边也把叶暮雨吩咐的活儿干完了，等确定夫人没什么吩咐，才转身离开。 其实也是去不远处的下人房，并不会出院子。 新年大家晚上都不用守到自己的屋子里，愿意找关系好的说说话，只需要在进出入口登记好信息，就能去拜访。 只有当值的下人需要驻守好。 而这里面最辛苦的，也就是楚恒手下的暗卫了。 叶暮雨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把最后的尾收了。 看着做好的亲子装，她心情愉悦的弯了弯眼睛。 把子萝的那一套衣裳分了出来，放到旁边，等明日一早让下人送过去。 小金的则放进衣橱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拿过去。 夜色还长。 叶暮雨揉了揉肩，走过去。 楚恒听到声音，把手上捧着的书放下，等叶暮雨走近后，伸手给她按摩肩部。 第1570章 信任 他是习武之人，手劲大，叶暮雨被揉了揉一会儿肩，觉得舒服不少。 转身坐到旁边，对看书不怎么感兴趣，因着大多她都看过，看见棋盘，来了几分兴致，眼睛亮亮的看着楚恒：“阿恒，我们来下棋如何？” “我不是很会围棋，正好你教我。” 楚恒嘴里咀嚼着不会两个字，微微有些诧异，“还有阿雨你不会的东西么？” “当然，我只是记性好，并不代表聪明。”叶暮雨托腮，把白棋拿到手上，比起黑色她更喜欢白色。 随意选了个位置下。 楚恒慢条斯理的陪着她下，倒也不指点，只陪着她说话。 叶暮雨下着棋，一边好奇的问：“阿恒，你身边那些暗卫都不回家过年吗？” “他们没有家人。” “都是孤儿？”叶暮雨也不意外，但凡发生一次自然灾害，孤儿的人数就极多，而暗卫的私密性决定了他们会选择孤儿超过有家室的人。 “嗯。”楚恒颔首，又下了一颗黑子，吃了好几颗白子。 叶暮雨也不心疼，反正是闲下，又问：“那这些暗卫，能成亲生子吗？” “……不能。”楚恒似乎能明白她要问什么。 比起培养暗卫本就是为利的热来说，怎么会心疼暗卫，他们只心疼培养暗卫所花费的金钱，以及暗卫能否达到某个目的。 “他们从小就被培养，生下来就被灌输的理念就是当杀手，保护主子，万死不辞，甚至，这些人，身体里有毒药，对他们来说，活一天算一天。” 叶暮雨听了，有些本能的反感，但又想，这也许是个人的选择，不过，选择太少，所以为了活命愿意当暗卫。 “那你养的暗卫呢？” “我允许他们成家。”楚恒继续下棋：“这倒也并不是最难的事，主要还在于，这些人，没有赖以生存的技能，就算不当暗卫了，还能做什么呢？” “可以应聘制度啊。”叶暮雨轻咳一声，朝楚恒眨了眨眼睛：“他们武功那么高，浪费了也可惜，何况，每个人做自己擅长的事，这个社会才会更好。” “既然能掌控自己的命，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我会考虑。”楚恒话音一转，又接连吃了她好些白子，只见棋盘上，已经看不到多少白子了。 “不过，你不怕我们没有了暗卫，以后受伤没人保护吗？” “谁说没有，我们应聘的，也是有律法效应的，再说了，你肯定会把契书写得很完美，而且，我相信，只要时间够长，以后暗卫这一行业，就能改革，到时候，大家都没暗卫，以后也就安全多了。” 楚恒摸了摸她脑袋：“你啊，太温柔和善了，这种事得慢慢来。” “当然，这是改革嘛，可不就得慢慢来，所以交给你考虑，我想得肯定没你周全。”叶暮雨笑得得意。 楚恒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她玩起了吞棋的游戏。 其实从棋局就能看得出来，阿雨是个单纯的性子，她一向与人和善，也不会主动算计什么，且对他予以信任。 第1571章 守岁 相反，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善于算计，善于衡量的官，曾经年轻时候的单纯跟稚嫩，在他的记忆里，只占了一小块位置，不去想，他甚至都找不到。 只有在家人和阿雨身上，他才能找到绝对的信任，相信他们为他好的心，信任他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阿雨，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然傻兮兮的，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楚恒又是幸福又放不下心。 叶暮雨轻轻哼了一声：“行行，既然你想保护我，那就让你保护。” “要是你不在，我肯定不会谁的话都相信，遇事调查。” 她故意这么说，惹得楚恒轻笑一声。 “围棋真难，我下不过你，不下了。”叶暮雨伸手去扰乱棋局。 楚恒也不阻挠，还帮着她，把棋子都收了起来。 下完棋，叶暮雨闲得无聊，便又起身练字。 一直熬到午夜时分，鞭炮接连响了起来，楚府也有罗管家把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放响。 后半晌，叶暮雨着实熬不住了，撑着脑袋开始打瞌睡。 楚恒摸了摸她的脸，想叫醒她。 叶暮雨本来就因喝了点果酒后，脑袋晕乎乎的，后劲上来了，在他的动作下，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嘟囔了两声，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果酒也是酒，这么点酒量，自己不知道么，还敷衍了事，劝你别喝那么多还不听，说多了又生气，真难哄。”楚恒声音低喃，手指轻轻在她的侧脸上摩挲，目光却像是要溺死人一般温柔，哪里是埋怨，分明是沉溺其中。 “阿雨，我抱你回去休息。”楚恒低喃几句，见她睡得正香，话落，他下了软榻。 走到旁边，伸手去抱她。 叶暮雨半睡半醒，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忍不住去伸手摸了摸他下巴，嘟囔：“胡须太长了。” “扎人……” “好，明日就收拾。”楚恒轻哄着，让她躺在床榻上，伸手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叶暮雨还很乖的把胳膊放到被子上，见楚恒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 叶暮雨看着他性感的红唇，口齿不清的说：“亲、亲一下。” “嗯？”楚恒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低头见看着他傻笑的叶暮雨，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啊，睡觉还不安生。” “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叶暮雨这会儿是有什么实话说什么。 楚恒着实没料到稍微喝醉了的阿雨会说这种真心话，心脏莫名跳动起来，他凑近她，声音有些低，又重复的问：“阿雨，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其实这种话，往日的楚恒绝对不会问，他不在意叶暮雨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他只需要知道，现在的阿雨是属于自己的就行。 但，也许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好，又加上刚刚被她撩拨了两句，感觉心脏像是被羽毛撩了撩，痒痒的。 让他平静的湖水被搅动，翻滚起来，忍不住想要听到更多好听的话。 第1572章 作画 叶暮雨呼吸轻轻的，半响没回应，俨然睡过去了。 楚恒失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捏好被子，他才起身，回到软榻上，继续守岁。 后半夜暖宝醒来，楚恒给他换了尿布，又把炉子上热着的奶兑好温度，自制的奶瓶让他抱着，暖宝自己喝完奶，很是精神的的眨了眨眼睛。 楚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跟暖宝对视一眼，“乖，自己睡觉去，不然就拿玩具玩。” 不需要暖宝回答，他已经径直把好几个诸葛锁递给暖宝。 这些都是楚金离开前给暖宝做的，每一个的样式都不一样，为了引起暖宝的兴趣，还在上面用了最出众的颜料，这些颜料都是五颜六色的，吸引孩童的注意力。 事实上，暖宝也确实喜欢这些诸葛锁。 楚恒跟暖宝一起，两人竟一起默默的把这个新年度过了。 叶暮雨起床后。 连忙赶了楚恒去休息。 一大早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十分热闹。 叶暮雨让大厨房准备了饺子跟汤圆。 汤圆里面的馅儿很多，芝麻馅儿、花生馅儿、红豆馅儿等等。 饺子包了传统的韭菜鸡蛋馅儿，韭菜是府上的小花房里养的，不然这大冬天的，也没新鲜韭菜吃。 肉馅儿的饺子很鲜嫩，里面放上香葱。 香菇肉丝馅儿的也准备了，是子萝最喜欢吃的。 叶暮雨让大厨房的速度慢一些，给楚恒至少休息一个时辰，再吃早食。 起床把暖宝收拾了，给他换上亲子装。 是红色的布料，上面用蜀绣刺着圆形福字，不仅有上下衣，还有帽子。 当暖宝换上，一向就很喜欢她的春杏瞬间萌化了：“小少爷也太好看了。” “还是夫人衣服设计的好看。” 性质装的脖颈处用上了皮子，以及狐狸毛，狐狸毛是霍府送的，北地多皮子，当初叶暮雨特意把好看的几张选了出来，就是为了今日。 “好了，比较合身，先换下来。” 春杏抱着暖宝正四处玩呢，闻言忙跑回来：“夫人，为什么要换下来啊？” “小少爷穿着真的好看，就跟个福娃娃一样。” “等十五那天再穿。”叶暮雨本来是想初一一起出门游玩的。 但考虑到楚恒身上的伤，她刚刚去看了一眼，上面还是血迹斑斑的，看得她着实不放心，准备等楚恒养好伤再出门游玩。 而现在，就当试一试合不合身便习惯了。 春杏还欲说什么。 素梅扯了扯她的衣袖。 “夫人，那小姐的，奴婢先送过去，让小姐试穿，顺便通知小姐过来用早食的时辰。” “好，辛苦了。”叶暮雨把暖宝身上的亲子装摘下来，再好好叠好，跟自己的和楚恒的一起放到旁边的衣柜里。 暖宝让春杏看着。 叶暮雨见时辰还早。 坐到软榻旁，提笔作画。 过了一会儿，素梅回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罗管家。 叶暮雨起身去了旁边的客厅。 春杏给罗管家上了一杯茶水。 叶暮雨坐在他对面。 第1573章 来信 声音放得很小：“罗管家，过来有什么事吗？” “夫人，这几封信都是送给您的，这边几封是给老爷的，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府上使了下人过来拜年。” “你都好好招待，按照惯例回礼，再派府上的小厮也过去拜年，礼数尽到，若是有客人亲自到了，你再来通知我。” “是，老奴不打扰夫人了。” “你下去休息。” 送走罗管家，叶暮雨看了看身侧的信封，上面分别来自于唐东风、楚金、大哥叶昊以及杜衡的。 叶暮雨先打开唐东风的信，看完信，她高兴得不行，没想到游历了整个江南，甚至快到广州府等位置的唐东风总算要回来了。 她立马就想到了新的赚钱的法子，只等唐东风回来就能进行。 同时，新年期间，她名下所有的铺子，都搞了新年礼袋，以及礼物盲盒。 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叶暮雨又打开了儿子的信，楚金在信里先是讨好的问候了家中的爹娘，又说了自己在杭州造船的进度，以及楚章在造船上的天赋。 又说等开春化了冻，就会出海，他先用夸张的语气描述了在杭州造船多么多么难，而后又可怜兮兮的祈求叶暮雨，让她说服楚恒，他想等四五月船出了海再回来。 叶暮雨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到旁边的信封找了找，果然看到一封同样的来自楚金的信。 叶暮雨继续翻看大哥叶昊的。 看到里面说，年前把二弟一家跟爹娘和妻儿都接去了北地，北地的情况并不混乱，相反，军队驻扎的地方，很是安全，尤其是随着北戎的求和，北地边关的战事停歇。 叶昊还提到他可能会一直住在北地。 因着他准备把女儿叶梦洁说亲说给同僚家的公子。 那位同僚是北地驻守的五品武德将军，比叶昊的官职要高一个等级。 而这位五品武德将军隶属于怀南王。 叶暮雨皱眉，不确定大哥的决定是否正确，毕竟他曾经是沈将军手上的武将，难道不会再被调任回去？ 若是跟怀南王的亲信成了亲家，回到沈家军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而当初，沈家军接到圣旨，需要派遣将领支援北地，说是大哥亲自申请，不让沈将军为难。 但现在，若是大哥选择留在北地，以后跟沈将军的关系，就会有些敏感。 尤其，怀南王未必会觉得他跟沈将军完全没有关系。 两边的将领都不信任他，对以后的升职无益。 难不成，是大哥在北地受到了冷落，逼不得已，只得表态，才行？ 叶暮雨心里沉吟，光从信里，根本看不出大哥的意思，只都说好，又说两个孩子情投意合。 她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干脆把信封放到一边，等楚恒一会儿醒来跟他商议。 最后一封是杜衡送来的，但写信的口吻却是向玲儿。 信里说她怀了第二胎，如今头一胎的孩子才三岁，如今怀了身孕，本打算春天化冻了跟随杜衡来京城，怕是不行了。 第1574章 换药 行语间，全是遗憾，又透着幸福。 叶暮雨想着黑水村因着有杜衡的原因，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木耳村。 每年百姓光靠卖木耳，就能赚银子，日子过得也好起来了。 而向家兄弟，每年跟着杜衡的商队跑来跑去，虽有些辛苦，但是却不愁银子花了。 叶暮雨含笑的把信看完，里面说到了许多日常小事，提到往日里她熟知的人，看完后，她顺便都能把老家的情况了解一遍。 看完信，叶暮雨没有动楚恒的，整整齐齐的放到旁边的木盒里。 她先提笔给楚金跟向玲儿写回信。 唐东风已在归途，路上行踪不定，她也不用给他传信，只等着对方回来来府上拜访。 楚金的信叶暮雨也没有承诺什么，她对其并不反感，光看他信里提到的内容，就知晓这半年在杭州他成长了不少。 甚至信封里还有一个纯金的簪子，说是孝敬她的。 这可值钱了，看来这孩子赚了不少。 叶暮雨吹了吹纸面，等墨迹干了，才装进信封里，搁在旁边。 继续研磨，提笔在准备好的白纸上，继续描摹。 这一工作，便是一个时辰。 等素梅进来提醒她该用早食了，叶暮雨才完成了一部分。 她揉了揉眼睛，放下笔，起身道：“素梅，你去把药箱拿过来。” “是。”素梅快速退下，不一会儿又提着药箱回来。 叶暮雨蹲在床边，伸手接过药箱。 素梅压低声音问：“夫人，需要奴婢帮忙吗？” “不用，我来就好了。”叶暮雨摆手拒绝了。 素梅轻轻颔首，悄声退了出去。 叶暮雨轻轻在喊了喊楚恒，楚恒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有些发红，但目光清明，看见她，伸手撑着床坐起来。 “别，我来扶你。” 等他坐好，叶暮雨伸手去褪他的衣衫。 楚恒含笑的看她，抓着嫩滑的手不放，“阿雨，你要做什么。” 叶暮雨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到他手背上：“别闹，我给你换药呢，再闹腾收拾你啊。” “怎么能让你换药，不是有小厮么。”楚恒继续抓住她的手，不仅不松开，还五指紧扣，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别闹，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但我早就惦记着给你换药了，如果你不让我换，我更担心。”叶暮雨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含笑，表明自己的态度。 楚恒有些犹豫：“那你看了别吓哭。” “我不哭，我笑。”叶暮雨朝他挤出一抹笑，本来是装笑，但看着他，她忍不住噗呲一声真正的笑了出来。 “好了，我没有开玩笑，你让我帮你换药好不好？” 楚恒无奈地瞅了瞅她，还有些迟疑。 叶暮雨拿出杀手锏：“你要是不让我换药，我给你做的亲子装就不给你了。” “好，你换。”楚恒一点犹豫都没有，摆好姿势。 叶暮雨慢慢解开他的衣衫，看到腰腹间的纱布，她伸手摸了摸血色，以及她胸膛上显眼的性感线条曲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阿恒，你说，要是你情绪激动起来，会不会伤口会流血？” 第1575章 幽怨 楚恒眸色一深，直接把她拉起来，亲了一口。 叶暮雨脸颊发烫，眼睫毛微垂：“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 叶暮雨缩回来，轻舒了一口气，认真起来，伸手慢慢给他把腰间的纱布取下来。 纱布一圈一圈的取下来，慢慢的，里面的伤口露了出来。 伤口极长，血肉外翻，上面有陆桑奇用羊肠线缝制的伤口痕迹。 但羊肠线收拾得没有那么细，因而伤口看起来比较可怖。 叶暮雨心脏有一瞬的抽痛，抬头看他。 楚恒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里都是无奈：“吓着了，没事，我来就好，受伤是家常便饭，这伤并不严重。” 叶暮雨只相信了一半，如果真的不严重，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知道。 瞒不住就说明伤很严重。 她甚至怀疑这伤口比她想象的深。 叶暮雨伸手把他的手掌拿下来：“我不怕，只是心疼，好了，乖乖的坐好，我给你上药。” 她说着，按照顺序，动作温柔的上药，上完才慢慢裹好纱布。 楚恒伸手把里衣穿好，双手放在腿上，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刚把所有的药都放进药箱里，起身准备离开。 却被拉住了手。 “怎么了？”叶暮雨回转身看他。 楚恒看着她的眼睛，暗示：“你不是说有亲子装吗？” “你想现在换？”叶暮雨讶异，紧跟着摆了摆手：“不行，你得养好伤后我们再一起穿，如果十五的时候你伤还没好，亲子装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听见这个噩耗，楚恒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幽怨的光芒，看着她，也不说话，手也不放开。 叶暮雨笑着点了点他额头：“好了，别不听话啊，暖宝都比你听话。” 楚恒：“……” 他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穿衣裳去了。 叶暮雨去了客厅，把早食放好，春杏正在给暖宝喂早食，楚子萝见她过来了，高兴的说：“娘，我刚刚试穿了衣裳，真漂亮。” 楚子萝的设计成的兔子耳朵的帽子，红色的外衫，福字是按照纹路勾勒在衣袖跟裙摆的位置，同时身前绣着精致的纹路。 活泼可爱，透着生机。 “喜欢就好。” “娘，下次我也试着做一套亲子装，你的想法真好。” “好啊，那娘等着了。”叶暮雨给她端了一盘饺子跟汤圆，个头都不大，全是她喜欢的味道，份量也差不多刚好够她吃的。 “娘，爹出来了，你们换了穿上了吗？” 叶暮雨回头，见楚恒走了过来，他明显听见了这句话，神情有些幽怨。 叶暮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本来以为刚刚哄好了，谁知道亲闺女又来一次重击。 “试过了，等十五再穿。”叶暮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撒谎。 楚恒现在不能吃汤圆，她便给他盛了一碗鸡汤饺子，以及一碗猪肝肉丝粥，以及一个鸡蛋。 楚恒在位置上坐下，看着自己跟旁人不一样的早食，也不反抗，乖乖的吃了。 叶暮雨一边吃早食，一边说：“对了，早上罗管家送了几封信过来。” 第1576章 信 “小金说他想待到五六月船出海了就回来，你看呢？” “他也给你写了一封信，你一会儿去看看。”叶暮雨提了一句，刚刚注意力都被给他上药吸引了，忘记提了有人送信给他的事了。 楚恒问：“都有谁寄的信？” 叶暮雨回想了一会儿，她记性好，虽然没怎么注意，也能凭借看了一眼回想起来：“小金的，周三爷的，大哥也来了一封，哦，对了，还有一封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好，我一会儿去看。”楚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小金那边，等我了解过情况再说。” “嗯，我写了回信，就等着你一起寄，不着急。” 吃完早食。 楚恒就去看信去了。 叶暮雨早上对每个口味的饺子和汤圆都感兴趣，稍微吃得多了点，只得出门去院子里散步消食，顺便吩咐罗管家安排府上的人去门外施粥，给赏钱。 府外过年的气氛很浓厚，每年这时候，都会有不少的大户人家在城外施粥，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讨好上面那位，总归，这种约定俗成的习俗，让越接近京城的百姓日子过得更好。 罗管家那边说早早的就安排了下人去城外施粥，还有专门的位置。 按照官衔，除了特殊情况，一般不会有什么麻烦，罗管家表明以楚恒如今的身份，会专门跟他计较的官员极少，一般不会在粥棚为难人。 叶暮雨让他们按照规矩来，不要惹事，但也不用怕事。 她等肚子舒服了些，转身回了屋子，看见楚恒还在看信，她本来没怎么注意，但见对方捧着一封信，看了许久也没动。 叶暮雨走过去，关心的问：“怎么了这是？” “这信……是怀南王送过来的。”楚恒朝她招手，等人坐下后，才缓缓道来：“怀南王在信里说到边关的情况，说百姓种了花生、玉米、红薯等作物，日子比以前过得好些，不过，这个冬天普通百姓还是死了不少，因为太过严寒。” “怀南王说到了北戎那边的羊毛，说是做成的羊皮大衣很温暖。” “怀南王怎么会给你传信？”叶暮雨有些疑惑，倒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潜意思。 楚恒又拿出叶昊的信，“大哥若是结了这门亲事，我跟怀南王就算是有了牵扯，正常的姻亲来往，倒也正常。” “但是，他这次没署名。”叶暮雨皱眉，觉得怀南王的举动不妥，如今上面那位，身边养着许多的暗探，这般偷偷摸摸，反倒让人觉得他心虚，认为跟楚恒之间有秘密。 宣明帝就算再信任楚恒，可帝王的疑心在，这种事，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何况怀南王手握重兵，受皇上器重，楚恒又是官场新贵，宣明帝的心腹。 两个心腹关系好，并非什么好事，至少在当皇帝的看来。 “这里面说了，给皇宫也去了信，不过，确实不方便瞒着。”楚恒不知道放没放在心上，总归，他看起来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第1577章 攀比 叶暮雨想着他应该心中有数，也没有多言。 “有一件事，我需要麻烦你。” “直接说就是，跟我客气啥。”叶暮雨难得听到楚恒拜访自己帮忙，脸上含笑，伸手放在他肩上。 “怀南王这次送了些羊毛过来，是派人去北戎买的，之前签了求和书，如今两国虽然没有通商，但怀南王派人过去，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叶暮雨摸了摸下巴：“你是想让我弄一些羊毛制品出来？” “对。”楚恒莞尔一笑，手拉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认真的询问：“之前听你说过，羊毛也是能制成许多保暖的衣衫的，便想问看看。” “当然可以，羊毛是个好东西，跟棉麻一样，都是制成布料的原材料，甚至羊毛制出来的布料，有它特殊的优势，恐怕到时候棉麻布都要被比下去了，冬天里穿羊毛衫可比穿绸缎舒服。” 绸缎的保暖性并不强，大户人家都要在里面镶嵌内衬。 但镶嵌了内衬的绸缎又显得臃肿，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因而在京城，冬日里披风成了必需品，披风需要用到的皮子价格昂贵，自然很美丽，但成本高昂，是顶顶的奢侈品，里面还涉及到一些珍贵的动物，果断打猎，只怕会造成生态环境的破坏。 大楚显然还没有这个概念，野生动物的防身能力不错，能被打到的都是少数，但长此以往，几十年以后影响是巨大的。 “羊毛就不一样了，北戎甚至是大楚北地偏北的地区，大多百姓也是养羊的，这些羊需要每年定时刮毛，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能有效利用，羊毛能卖钱了，以后那些游牧地区的百姓，就有了赖以生存的东西，也未必非要种地才能活。” “当然，这里面有个困难的点，那就是运输问题。” 叶暮雨想着，话题的重心又倒了想致富先修路上面。 不过大楚想修路，这其中的大额花费，只怕朝廷根本拿不出来，毕竟大楚依旧是世家掌控极多社会资源的状态。 楚恒听她说完，若有所思的考虑了半响：“嗯，你说的有道理。” “羊毛我已经有了想法了。”叶暮雨本来还没想好做什么，但看到软榻旁她放在木盒里的设计图，灵感一下就来了，眼睛微亮的看着楚恒说：“你之前休息，我没跟你说，准备大年十五开始售卖亲子装。” “现在距离开春还有一段时间，京城的天气暖和得晚，我看卖冬装勉强合适，主要是有我们带动潮流。” “你看，我们那一身亲子装穿出去，大家肯定会看见，到时候我们专门去人多的地方逛一逛，再给交好的几家送一套去，到时候，当亲自装成了一股潮流，你觉得，其他人会不会跟着攀比过来买。”叶暮雨说得隐晦。 楚恒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璀璨，含笑点头：“嗯，会。” 官场上，尤其是妇人间，若是大家都流行某样饰品，某位夫人没有。 第1578章 羊毛 那么，不仅会让人觉得不合群，更会牵连家里的老爷跟着丢脸。 这就是，为何一旦流行什么，基本上都是人手一份。 叶暮雨利用的便是这个特点。 “之前我本来只是看子萝和暖宝穿起来好看，才想着利用亲子装赚一笔银子，现在好了，有了羊毛，我正好做一些羊毛内衬，舒适、保暖性好，手感还很不错，更不会显得臃肿。” “你觉得怎么样？”叶暮雨朝他眨了眨眼睛。 楚恒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眸光深邃，声音低哑：“很好。” “那我就安排下去做了。” “正好作坊那边已经做了不少亲子装的成品，我得想法子把羊毛内衬做出来。”叶暮雨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 不过，羊毛内衬跟绸缎的结合，她了解得不多。 不过，这个时代应该也出现过丝绸跟羊毛结合，成品十分美丽，她曾经在博物馆里看过出土的古物。 “你别太累，坐在着直着身体不利于养伤，你去旁边的软椅上靠着。”叶暮雨实在是不放心，伸手去拉楚恒。 楚恒顺着她，拿着信封去了旁边坐着。 叶暮雨回到软榻旁，把还没有画完的设计图拿出来继续忙。 一上午，她画了好几幅，画完让素梅送去作坊里，作坊里不仅有一些不错的绣娘，还有专门弄设计图的一位女管事。 叶暮雨画的这些花样子，数量并不多，但亲子装自然是不能要一样的，不然买到的权贵只怕心里不舒服，尤其是既然是一家子，跟外人撞衫了，岂不是很尴尬。 因而，在设计图纸上，就很费心，需要不同的花样，说到底还是整个京城地方太小，撞衫谁丑谁尴尬，叶暮雨可不想明摆着做这种得罪人的事。 即使她从几个月前就陆陆续续的画了一些花样子，光是成品，就收了上两百份，因着材料都是绸缎料子，她往里面投入了不少银子，就等着回本。 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光想这些样式，脑子都快懵了，若非时间长，她也弄不出来这些设计图。 成品都做好了，加上内衬是最方便的，薄薄的一层，也很方便。 至于直接羊毛跟丝织品的布料，倒可以夏季的新品时用上。 叶暮雨打开计划书，在后面写上计划，以及时限。 “说起来，这些羊毛不够用啊。”叶暮雨轻叹。 “我得再派点人去买点羊毛回来，不过离剪春毛时间也没多久了，到时候去买要便宜些。” 楚恒见她俨然是认真了，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也不出声打扰她。 下午。 楚恒带着子萝出门，暖宝就交给楚恒照顾了，有春杏在，她也不担心带不住暖宝。 两母女坐着马车出府。 一路先去了美面胭脂铺子。 铺子门口，人来人往的，大多都是女眷，哪怕在门外，香味也十足。 楚子萝掀开车帘，先一步走下去，“娘，铺子里的生意真好。” “我就是过来看看过年期间的套装卖得怎么样的。” 第1579章 活动 叶暮雨确实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活动，虽说在后世很常见，但在大楚却是头一份。 子萝平时极少出门，加上年龄小，她怕这孩子在家里闷坏了，每次出门都带着她，子萝也不嫌烦。 这种习惯养成了，叶暮雨就更不觉得哪里奇怪了。 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却觉得楚家人都有些怪胎的嫌疑。 “子萝？楚夫人？”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暮雨跟着停下脚步，看见远处站着的，正是霍红颜跟顺天府府尹家的三小姐周娇娇。 楚子萝看见霍红颜，脸上带着浅笑：“霍姐姐，周小姐，你们也是出门逛街的吗？” “我们是在路上碰上的，本来是准备出门挑选一些礼物，等初二初三几天送给家里来的小辈。” 这些礼物，年前大多都准备好了。 不过，过年后许多铺子都搞活动，因而初一这日，许多贵小姐都喜欢凑热闹，好奇的出门逛街。 “楚夫人好。”霍红颜解释一遍，带着周娇娇上前，两人规规矩矩的给叶暮雨见礼。 叶暮雨和颜悦色的，“不用客气。” “红颜你们这是要继续逛？” “对，夫人可是要去铺子里？正巧，我们也是想去买点脂膏的。”霍红颜对叶暮雨的感官里，更多的是好奇，她总是诧异两世两人名声的不同，虽然好奇，但她也知道，楚家是好人，自家还欠了恩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无礼的表现。 只是看见叶暮雨，总忍不住多关注一分。 叶暮雨察觉到了，含笑的看向子萝。 子萝明白娘亲的意思，出声道：“霍姐姐，周小姐，那我们一起进去逛逛，一会儿我还要跟我娘去逛逛其他铺子，要是有同样地方，我们还可以一起去。” 这是拒绝了跟同龄的小姐们一起出行的意思。 叶暮雨也没有反驳女儿的话，她一向尊重孩子的选择。 霍红颜也听明白了，含笑点头：“好啊，正巧我还说什么时候找你玩呢。” 周娇娇好奇的看了叶暮雨一眼，又跟楚子萝相互介绍了一番，算是认识了。 叶暮雨是去收集售卖情况的，并不是逛铺子，让几个小的自己去逛，她则去了柜台后看账本。 霍红颜三人进门后，见一个位置围着不少的姑娘，好奇心使然，她拉着楚子萝和周娇娇走了过去。 “这是卖哪一款脂膏的？” “这不是卖哪一款，是卖盲盒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脂膏，五两银子一份，不过里面的价值都是有五两的，也不亏，如果运气好，还能开出超过五两价值的好胭脂。”被她问到的姑娘好心的解释。 霍红颜听了，有些新鲜。 周娇娇更是觉得新奇：“哇，这样的话，岂不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买到了哪一款？” “当然，不过反正美面铺子里的产品都不错，有些我之前没用过，试用了一次，感觉还不错。” “而且五两银子也不多，就算我买来自己不喜欢用，也可以送给别人，其他地方的美面铺子里的样式可没有京城里的多。” 第1580章 胭脂盲盒 “就是，反正拿出去送人一点也掉面子。” “万一运气好选到好东西，那可是个彩头。” “对啊。” 四周议论纷纷，好些小姐听得都忍不住买了一盒，有些甚至一连买了好几盒。 大多都会在闺蜜的怂恿下，直接当场打开。 美面铺子的掌柜并不阻止。 就连楚子萝都好奇的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最开始打开的姑娘盒子里放着两个不同颜色的唇脂，一盒冬日用的面霜，以及一套面膜跟一盒颜色很艳丽的胭脂。 “这个面霜我用过，还挺不错的，不过唇脂跟胭脂我都没用过，颜色太艳丽了，我用了会不会很丑……” 旁边有小二在，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子。 女子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笑容：“姑娘，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奴家这边有好几款画像，都是根据不同肤色，不同脸型，化妆后的效果图，上面会有每一款脂膏跟色号的标注，您可以确定是否适合您用，亦或者，送人也可以送给合适的人。” 女子果然有些好奇，拉着好友一起，抬脚快步走过去：“诶，我想看看。” 立马就有小二过来，带着她过去看，这也是为什么，硕大的胭脂铺子里，却分别有两个房间人很多，显然是故意为了过年期间热闹的活动安排的。 霍红颜也看出几分兴致来，扯了扯楚子萝的衣袖，问：“子萝，娇娇，你们想去看看吗？我对那些画也很感兴趣，听说平日里只要买的胭脂够多，花了一定的银子，就能让美面胭脂铺的人亲自去府上帮忙上妆，还愿意教呢。” “我们再看看。”楚子萝并不着急，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对霍红颜示意了一眼，三人都看到了站在最前面，正挑选着各种盲盒的李纯儿。 李纯儿财大气粗，直接让身边的丫鬟买了十盒盲盒，足足花了五十两。 看见四周羡慕的声音，她得意的扬起下巴：“来，都打开，让大家看看，我买这么多，总能抽到那盒粉面胭脂？” 粉面胭脂是美面胭脂铺最近上新的一款的胭脂，因怀南王亲女小郡主在铺子里试用过后，在宫宴上用了这妆容，被太后奖赏，引得众位臣女都跟着效仿。 加上这胭脂是新品，又是小郡主第一次用，已经成了最近京城最火热的胭脂。 但因为提取的材料就是樱花，樱花只有在暖棚里培育，冬天自然没有，价格昂贵，数量也少，能买到的，都是平时美面胭脂铺子里的大客户。 就算是李纯儿，想来买，也运气不好的错过了机会，使得她不得不买盲盒，就为了能得到粉面胭脂。 “小姐，奴婢这就帮您开。” 身边的小丫鬟很听话，快速的开着盲盒。 盲盒里的样式各种各样的，罕见有重样的，就算前五个都没开出粉面胭脂，李纯儿心情也不错，“还行，都是一些我平时没用过的，看起来都还不错，这下可以一一试用了。” 等开到第六个，小丫鬟尖叫一声。 第1581章 抽中了 有些激动地捧着一个粉色的小瓷瓶，递给李纯儿：“啊啊啊啊，小姐，开出来了，是粉面胭脂。” 李纯儿也有些错愕，忙伸手拿过来看，当打开闻了闻，嗅到樱花也有的馨香，以及那漂亮的颜色，她高兴的大笑：“哈哈哈，太好了，我真的开出来了，这个真的是粉面胭脂。” “哇，李小姐，我能看看吗？粉面胭脂到底怎么用啊，哇，好香，上次小郡主脸上的妆容别提多好看了，用完之后脸白里透红，淡粉淡粉的，可好看了。” “哇，运气也太好了，听说粉面胭脂都卖光了，段时间不会再有想买都买不到。” “对啊对啊，现在只能从胭脂盲盒里抽，不过听说能抽到的可能性很小，差不多五十盒才能抽到粉面胭脂。” 李纯儿被恭维得很高兴：“可不，我第六盒就把粉面胭脂抽出来了，指不定我剩下的四盒里还能有。” “这下我可赚了，这粉面胭脂一盒可就要三十两银子，其他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都是不错的胭脂。” 其他姑娘听了羡慕得不行，尤其是看到粉面胭脂。 李纯儿刚忍不住在手上用了一点，那效果，让所有人都爱得不行。 当然，粉面胭脂不仅仅用到樱花还有其他珍贵的材料，不然效果也不会这么好。 “我也要买，买……买六盒好了。”有姑娘连忙从腰间摸银子。 旁边的女子出声提醒：“这位小姐，本店并不欺客，好心提醒您，在胭脂盲盒里，粉面胭脂的数量也不多，只有五盒，如今国公府的李小姐跟户部尚书大人家的陈小姐都抽到了粉面胭脂，如今只剩下三盒，能抽到粉面胭脂的概率很低，各位要慎重考虑，胭脂用不完也浪费了，当然，若是各位拿回去送礼，就是奴家多言了。” 那位姑娘本来就有些犹豫，但听到最后，反倒肯定了：“没事，反正我也能送礼，买回去不怕浪费，再说了，每一盒都不一样，也不会浪费。” “我就要六盒，你帮我拿。” “我要两盒。” “我要四盒。” “我要一盒……” 一时间，买胭脂盲盒的小姐多得不得了，两个小二过来照顾。 霍红颜跟周娇娇都一人买了两盒，粉面胭脂是没碰到，但里面的东西都不错，送礼完全够了。 “子萝，你不买吗？”周娇娇好奇的问。 楚子萝摇头，腼腆的笑：“我家里还没用完，铺子里的胭脂都是有时效的，太久了就不能用了，我等用完了再买。” “子萝年轻，还没长开呢，脸蛋小，所以用胭脂慢，哪里像姐姐我，脸大，所以用胭脂贼快。”霍红颜自黑起来一点也不客气。 楚子萝跟周娇娇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噗呲一声，两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霍姐姐，你别打趣我了。”楚子萝笑声轻轻的，眼睫毛微弯，看起来十分的干净漂亮。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从小就用叶暮雨亲手做的胭脂。 第1582章 交换 自然比普通姑娘皮肤好些，再加上脸上的妆容，也是叶暮雨亲自教的，身上的衣裳也很合身，十分符合大众审美，让她看起来稚嫩又带着一丝美感。 属于耐看型。 霍红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唉，不愧是我们家子萝，真好看。” 周娇娇也凑近她的唇看：“子萝，你今天用的什么口脂啊，好好看哦，还这么水润。” “这个啊，是我自己琢磨的，颜色很小众。”楚子萝倒是没想到会自己的妆容会引起好友的欣赏。 做胭脂她也学了，不过大多都是跟着娘亲一起做的。 她本人性子低调，不喜欢出众，因而妆容一向比较简单，不会太出众，站在人群里不会吸人眼球，但单独跟她说话，又不会觉得妆容失礼，反倒看起来很舒服。 因而，平时参加宴会，楚子萝一向不出风头，也没有在妆容上引起谁热议过。 “你喜欢吗？喜欢等回去我送你府上。” “好啊好啊，那你有喜欢的吗？我跟你换。”周娇娇不好意思占她便宜。 楚子萝看出来了，也不拒绝：“我就要这个手霜好了，正好冬天皮肤干，这个香味我也很喜欢。” “这个手霜确实好用，不过我喜欢桂花香味的。”周娇娇见她拿的是自己并不在意的，还愿意送脂膏，心情更好了，抱着她的胳膊，亲近的说话。 原本不熟的两人，瞬间拉近了感情。 霍红颜含笑的看着，对子萝拓宽了交友圈子很是欣慰，她跟周娇娇逛街，也是因着她性子好。 “子萝，娇娇，我们去画画的屋子里去看看。”霍红颜像一个大姐姐一般，照顾着两人。 三人一起进了屋子。 发现墙壁上挂着许多的画像，同时，屋子四周都挂着油灯，不过，即使点着油灯，头顶上却有琉璃瓦下投射下来的光，让整个屋子显得十分明亮，中间也有一个小展览台，不至于中间的客人什么都看不见。 “哇，真的是不同的脸型诶，还有上面用的颜料，到底是什么颜料啊，竟然这么符合上了胭脂后脸的颜色。” 楚子萝倒是清楚，不过具体制作方法她不知道，毕竟是铺子里的机密，她也不会多嘴说。 “我们可以依照这些画像，选合适自己的胭脂颜色，不过，铺子里一些美白的脂膏，长期用下来，也能美白，所以隔一段时间，可以再换，也许现在用着不好看的颜值，等变白了就好看了。” “对啊。” 三人逛了一圈，都找到了合适自己的用品，又买了一些。 这边，叶暮雨在铺子后的屋子里，把账本看了，又亲自看了看铺子里的生意，却定了生意十分不错，哪怕是胭脂盲盒。 “你是说，那边负责的人能清楚每个盒子里放了什么？”叶暮雨有些诧异的低声跟账房先生说话。 “夫人，这法子是唐掌柜送的信回来说的，为了这，我们提前培训了半个月。” “难怪。”叶暮雨不得不称赞一声唐东风的本事。 第1584章 长得像 “霍姐姐跟娇娇也会跟着一起去。” 叶暮雨见她这么缠着自己，有些无奈，出声暗示道：“你若是想单独出门，娘亲也是允许的。” 楚子萝笑弯了眼睛摇头：“不，娘，我不想单独出门，我年龄不小了，等以后嫁人，想跟娘在一起的时间就短了，我才不想浪费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你这丫头……”叶暮雨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粘人了，倒像是跟楚恒一脉相承。 想到楚恒平时的举动，她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 “夫人，现在是去书铺么？”素梅跟在她身边，只以为是因为铺子里生意好高兴，也有些笑得合不拢嘴的。 美面胭脂铺的生意极好，光一上午，就售卖了快三百两银子。 叶暮雨没有拒绝子萝跟着一起。 霍红颜跟周娇娇本来也是要逛街的，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刚刚被美面胭脂铺的一些待客的新鲜做法给吸引了。 这会儿听说是跟着去看楚家其他铺子，也都有些感兴趣。 “说起来，以前我对家里有什么铺子一点也不感兴趣，只以为只需要学会看账本，也就不用理会了，现在才知道，经营一个铺子原来这么好玩。”周娇娇眼睛发亮，有些兴奋的抱着楚子萝的胳膊，她人如其名，长得娇小可爱。 虽然今年十四，比子萝还大些，但性子却单纯，刚刚不熟悉还不好意思说话，如今已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性格开朗活泼极了。 楚子萝也很赞同她这话，嗯嗯直点头：“我也觉得，开铺子很有趣，都是我娘教我的。” 霍红颜心里对叶暮雨的观点彻底改变了，看着走在前面，光看背影，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明明长相并不是很绝色，但却越看越让人舒服。 她偏头看向楚子萝。 楚子萝正在跟周娇娇说她，怎么经营一个铺子，可能会遇见什么有趣的事，以及研究出一款很棒的产品有多少成就感等等。 感受到目光，疑惑的问：“霍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霍红颜展颜笑，疼爱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还有些怅然：“就是觉得子萝妹妹长大了，跟楚夫人越来越像了。” “我像娘亲吗？”楚子萝杏眼微张，满满的惊喜都克制不住。 见她激动成这样，霍红颜心里有种苦尽甘来的舒适感，她怎么都没办法把前世听说和见过一次的楚子萝跟现在满脸自信笑容的子萝划等号。 不过，无论怎么说，现在的子萝，才是真实的子萝不是吗？ 似乎人人都在变好。 她心里压抑着的情绪，好像都在子萝的笑容中消失殆尽，两人对视，子萝隐晦的察觉到什么，见她笑了，也跟着挤出一抹更灿烂的笑容。 周娇娇抱着她的胳膊凑近看，诶了一声，“真的诶，子萝跟楚夫人真像，尤其是眼睛，很明亮，像是会说话一样。” “我会把你们夸奖的话告诉娘的。” 第1585章 温馨 周娇娇有些不自在：“不要了，我跟楚夫人都不熟……长辈会不会笑话我们不懂事……” 子萝护着自家娘亲：“我娘可好了，娇娇你别担心。” 霍红颜也很体贴的点头：“对啊，楚夫人很好相处，是个好人。” 周娇娇听了多了几分好奇：“真的吗？” - 叶暮雨先后去了书铺、从土豆食铺发展成了的永和酒楼、专门卖庄子上粮产的杂货铺以及如今依旧卖得火热的成衣铺子。 这几个铺子都搞了类似胭脂铺子的活动，不过没有胭脂铺子的考虑周到，或多或少有一些小问题。 例如粮产铺子买得多就送糙米等，不过对粮产铺子的大多数客户来说，那一点赠品，都没怎么看在眼里。 例如书铺，直接搞了一些孤本，拿出来让学子鉴赏，吸引了不少的人，但也没什么新意。 叶暮雨都提了一点意见，解决一些可能会带来麻烦的隐患。 顺便解决了几个干活儿不够尽心，还打着自家招牌在外招摇的聘请的下人。 如今永和成衣铺的生意算是最好的，铺子里一直都有普通百姓来往，就没空过。 只不过，铺子里衣裳的价格低，盈利比不上胭脂铺子，却又比食铺和粮产铺要高，主要还在于水力织布机的好处，节省了人力，效率也更高。 至于作坊那边，有楚恒派的人手过去，发现最近偷偷打探消息的人也有，作坊里干活儿的工人倒是极少出门，但门房跟送菜的管事那边，却经常会遇见一些打听消息的人，各种法子套话。 那管事也聪明，以后不再单独出门，每次出门都带两个壮汉，在外面也不苟言笑，属于不敢惹的样子，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至于派人直接来作坊里试探，叶暮雨还专门问了负责的暗卫，竟然也少了很多，比起在外面的那些小动作，她其实更担心有胆子大的权贵派武功好的暗卫来使坏。 虽然水力织布机的细节很多，她也专门掩盖了，绝不会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潜入进来，还研究出来。 但，改良后的人工织布机也是一个商业机密，如今，她正在囤货，就等着年后赚一笔银子。 除此以外，也不能排除有人胆子大，直接毁了作坊。 叶暮雨到晚上天快黑了才回家。 她先去洗漱了，才走进屋子，看见靠在软榻上，旁边暖宝坐着，正玩着玩具，两父子都安静的性子，竟也意外的和谐。 “暖宝，娘回来了。”叶暮雨走上前，先在暖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暖宝现在正是喜欢模仿的阶段，也凑在她脸上，来了湿漉漉的一个吻。 叶暮雨瞬间被他萌得心都快化了，两人玩了好一会儿，鸡同鸭讲，也很欢乐。 楚恒伸手过来，手上拿着布巾，给她擦拭头发，动作轻柔，熟练得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素梅刚走进来，本来是准备给叶暮雨擦头的，看见楚恒的动作，她愣了一下，连忙低头，遮住眼底的笑意。 第1586章 秀恩爱 快速走进去，把擦头发的精油、梳子等物件放过去：“老爷，这些东西就放在旁边，还有需要您叫奴婢。” 楚恒嗯了一声，对她的行为很满意。 素梅准备退下。 却被叶暮雨喊住了，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忙道：“素梅，麻烦你帮我擦头，阿恒养伤，我怕他不方便。” “啊？”素梅罕见的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眸色有些偏深棕色，剑眉如刃，看人时，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这会儿照顾人却很熟练，让他多了一分温柔。 “其实我的伤不严重。”楚恒手指碰了碰她的耳朵，声音温润的说。 叶暮雨却直接把布巾从他手上拿走，素梅连忙过去接下来。 “你别逞强，等陆桑奇什么时候说你的伤不严重了，我就信了。”叶暮雨说着，随便找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素梅不敢看楚恒的神情，安静的当一个擦头发的工具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楚恒眼中明显是无奈。 素梅觉得老爷可能会坚持，毕竟老爷对夫人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应该不会放过帮她擦头发的机会。 楚恒宠溺的道：“好，等我好了再给你擦头。” “恩恩。”楚恒的听话让叶暮雨很满意，她实在是担心他的伤，时不时就要问两句。 叶暮雨：“你伤口疼么？” 楚恒：“还好。” 叶暮雨：“诶，我看看你纱布渗血没？” 楚恒抓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渗了一些，比昨日的好。” 叶暮雨：“你的伤口有没有感觉到痒？要是发痒了，就快结疤啦。” 楚恒含笑：“还没有，但我身体好，会恢复得快。” 叶暮雨：“等明日陆桑奇就过来给你看诊，你记得要配合。” 楚恒耐心十足，时不时看一下她头发是否擦干了：“好。” 楚恒也不嫌烦，哪怕是重复的话题，他也回答得很认真。 素梅从屋子里出来，手上拿着已经湿了的两个布巾，严肃的表情瞬间换成姨母笑。 “素梅姐，你笑了！”春杏正端着小少爷的晚膳过来，看见这一幕，好奇的往她身后瞅了瞅：“素梅姐，你跟我说说呗，有啥高兴的事，笑得这么开心。” 素梅轻咳了一声，连忙收敛住笑容：“没，就是觉得夫人老爷感情好，我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就想跟着笑。” “嘿嘿，素梅姐，你是不是又看到……” 素梅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胡说，好了，我去催厨房传膳，你好好照顾小少爷去。” “哦，嘿嘿。”春杏傻笑，朝她挤眉弄眼的，一副我明白的样子。 素梅敲了她脑袋：“你别多言，更不要议论夫人老爷，知道吗？” 春杏缩了下脖子，糯糯道：“素梅姐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就是看着夫人高兴，我也高兴，其他的话我也不敢多说呀，就连老爷牵着夫人回家的事，我也不敢多说呢。” 素梅见她单纯的眸子，顿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太多，本来，她还以为这丫头会说更暧昧的话。 第1587章 心意 看样子根本没开窍，是她想多了。 素梅轻咳了一声：“好了，你先进去。” 这头。 素梅吩咐其他丫鬟收拾浴池，她转身出了院子，准备去大厨房。 刚出院子，就撞见了陆川。 陆川看见她，稍微愣了一下。 嘴巴动了动，声音出来时还有些结结巴巴的：“素……素梅姑娘，老爷在么？” “在。”素梅看他，问：“你有事？” 对上她清冷的眸子，陆川觉得身体都僵硬了，明明天气很冷，他却觉得脸跟胸腔烫得不行：“嗯，嗯……有事。” “哦，那你去，老爷在。”素梅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陆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拦住她。 素梅停下来，转过身，抬头跟他对视：“你干嘛？有事？”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陆川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 素梅哦了一声：“老爷的事不着急吗？” “不，不着急，老爷也知道。”他说完都不敢看素梅的表情，但许久没得到回应，他十分忐忑，忙抬起头来。 素梅没有什么害羞的表情，跟他对视：“你有话，需要单独找地方说么？” “…好…好。”陆川呆呆的跟着点头，只怕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素梅抬头往旁边走，陆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跟了上去，憨厚老实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利落。 素梅先一步停了下来，看着他问：“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陆川被她看着，脸颊一下就涨红了：“我，我想问你，你……你有没有……” “你平时跟在老爷身边就这么办事的么？不会被嫌弃？”素梅挑眉看他。 这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显然是刺激的点。 果然，刚刚还有些紧张到说话都结巴的陆川，声音镇定多了，一句话快速说完：“我想问你是否有心仪之人，老爷说，如果你愿意，可以为我们做媒。” 素梅错愕的看着他，陆川脸皮涨红，棕色的皮肤下也很显眼，耳根更是红得滴血，眼睛有些闪烁又有些执着。 “你怎么会看上我的？”素梅揉了揉鼻子，心里因为已经猜到了是这件事，其实前两天夫人也试探过她，但她没有给明确的回答。 陆川看着她，眼睛里有克制不住的笑容：“我……我也不知道，老爷说为我说亲，我想了许久，只想跟你成亲，老爷让我好好想，不用着急。” “可是，自从想到你之后，我就忘不掉了，也许就是老爷说的心仪之人。” 素梅罕见的脸红了一下又隐了下去。 “你不是平时跟府上的丫鬟关系都好么，我们之间也没说过什么话，你怎么就喜欢了？”素梅确实有些疑惑，问得也直白。 陆川结结巴巴的，目光却灼人：“你忘了……上回是你帮我拿药，还洗了衣裳。” “那是夫人吩咐的。”素梅解释，“我怕你泄露，所以才帮你洗衣服，你受伤的消息，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第1588章 心意 “我知道。”陆川见她认真解释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垂下头，“可是……只有你给我洗了衣裳，我才很高兴。” “你再好好想想，也许我并不是你最适合的人选，你是选妻子，不是选下人。”素梅认真的劝说他。 陆川心里一下就难受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眶有些红，着急的解释：“我不是想找下人，我是找妻子……”你就是我心里最想娶的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能看着她离去。 素梅转身快步离开，等越过了廊坊，才顿住脚步，静默的站在原地，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拍了拍脸，恢复了平静后，低喃了一句：“我配不上你。” 屋子里燃着火炉，开着一边窗户透风，显得并不闷热，温度稍微比在外面高些。 等陆川把消息跟楚恒禀报完，又接过楚恒递过来的信。 “阿雨，我给小金写了回信，你的也让陆川拿出去送走。”楚恒喊了一声，旁边正给暖宝喂晚食的叶暮雨抬起头来，起身从放着信的木盒里把早就写好的回信拿了出来，递给陆川。 她本来没注意到陆川情绪不对，正准备转身时，看见他腰带上有一朵梅花，掉出来半个荷包，她关心的指了指：“陆川，你的东西要掉了，小心点。” 陆川接过信，闻言忙垂头去看腰间，果然看见了荷包，连忙伸手拿起来。 叶暮雨离得近，一下就看到他露出来的那半个簪子了。 “你这是……？簪子？送给心上人的？”叶暮雨打趣，要知道陆川当初被楚恒带回来时，就说过，他并没有什么亲人，平时见他一个单身男子，从来没有见身上有女子的东西，也许是跟楚恒待久了，他也习惯性的洁身自好，平日里跟府上小丫鬟说话都硬邦邦的，倒是有小丫鬟想找他，但无奈这人也是个情商低的直男，明里拒绝了不少的小丫鬟。 陆川的脸瞬间涨红，眼神有些躲闪，下意识拽紧簪子：“夫……夫人……我……” “你是不是爱慕谁了？”叶暮雨见他这表现，俨然刚坠入情网的新手，眼中的心虚和害羞根本掩藏不住。 “哇，那你喜欢谁啊，要不要我帮你试探看看对方的心意。” 叶暮雨有些八卦，好奇极了。 楚恒见她注意力全落在陆川身上，有些醋意，伸手把她拉回来，看向红着脸的陆川，颇为嫌弃：“大男人有话直接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陆川被嫌弃得有些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尤其是刚刚还没素梅拒绝了，一时间很是紧张：“……嗯。” “属下……看上了夫人身边的素梅。” 在叶暮雨期待的眼神中，陆川红着脸老老实实的说了，说完垂着头，不敢看两人的反应。 “什么？你看上素梅了？”叶暮雨切切实实错愕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喜欢春杏这样性子跳脱单纯的姑娘呢。” “不不不，属下不喜欢活泼的姑娘……” 第1589章 坦白 “属下就喜欢素梅那样的……”陆川生怕她误会，连忙出声解释。 旁边春杏听着了，气得抬头告状：“夫人你看，陆川太过分了，竟然嫌弃我，不过，他这么傻兮兮的，素梅姐姐才看不上呢，哼。” 叶暮雨忍不住笑：“好了，你们俩可别吵起来，素梅的亲事，我不准备插手，所以陆川你若是心仪素梅，你需要自己跟她沟通交谈，若是你们哪天想好了，我可以帮你们说媒。” 陆川下意识看向楚恒。 楚恒从书上抬起头来，“这也是我的意思。” “谢谢夫人，多谢老爷。”陆川红着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也没有放弃，素梅若是愿意答应他，他定会对她万般好，若是不答应，他也不应该强求。 等陆川退下。 叶暮雨吩咐春杏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在府上乱传，她怕给素梅带来麻烦。 素梅跟在自己身边办了不少事，算是她的心腹，已经没有当成下人来看，她自然希望她能嫁个靠谱的人，好好过日子。 春杏忙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夫人，您放心，奴婢才不会多嘴呢，您吩咐的话，奴婢都记在心里的，不过，奴婢一点也不惊讶陆护卫会喜欢素梅姐姐。” “哦？为什么？”叶暮雨有些八卦的问。 春杏笑着说：“因为奴婢上次看见素梅姐姐亲自把陆护卫的衣裳拿回来洗，当时我还好奇是谁的，素梅姐姐让我别多嘴问，要不是后面看见那衣裳上一个花纹跟陆护卫身上的一样，我都不知道是谁的。” “难道两人私下有来往？” “不知道，反正素梅姐姐平时很少乱走，基本上跟奴婢在一起，陆护卫不是也跟着老爷在外面忙么。”春杏说完，看到楚恒的身影，连忙吐了吐舌头，捂住嘴不敢乱说了。 不一会儿，叶暮雨把暖宝喂完饭，春杏端着碗筷下去。 素梅在门口喊两人去隔壁的客房用膳。 叶暮雨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转身到软榻旁把楚恒扶起来，“春杏，暖宝就交给你照顾了。” 春杏忙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客厅里。 素梅带着几个厨房的小丫鬟，把饭菜端上桌。 桌上都是新鲜菜，昨日过年时吃的那些剩饭剩菜，已经按照分类，拿去了城门口施舍给了穷苦的百姓以及乞丐。 细节上做了处理，又添加了一些糙米，有一点油水，也不显眼。 叶暮雨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先给楚恒端了一碗乌鸡汤，又把炒猪肝等养身体补血的菜放到楚恒面前。 素梅见夫人时不时朝自己看过来，主动出声：“夫人，可是有事吩咐奴婢去办？” “没有，你先下去用饭，一会儿替春杏照顾暖宝。”叶暮雨含笑的看着她，总觉得自己身边的丫鬟都到了能嫁人的年纪。 她其实觉得满了十八岁嫁人才健康，以至于连子萝都想多留几年。 以至于，素梅等丫鬟都二十了，她也没有她们嫁人太晚的理念，以至于平时并未多注意。 第1590章 山哥、桂花 素梅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倒是叶暮雨，脸带八卦的看向楚恒：“诶，你说陆川什么时候喜欢上素梅的，我也没看见两人有什么来往啊。” “不知道。”楚恒神色淡淡的摇头，伸手给她夹了喜欢吃的鸡翅跟蔬菜，“快吃，都是你喜欢的。” 叶暮雨咬了一口鸡翅，满嘴肉香，还是止不住八卦的心：“你怎么能不关心属下呢，关心属下的身心健康，他们才能安心帮你办事不是。” 楚恒看了她一眼：“那我一会儿去问看看？” “你可以都问看看，正巧大家一起把人生大事解决了。”叶暮雨笑着说。 楚恒没把她这话当回事，显然是她胡乱开玩笑的，不过，他还是事后把这个消息透露了下去，只要不影响做事，他也允许下人成亲。 这个消息传到侍卫里，一时间很是热闹，侍卫住的院子里，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陆川回来后，立即被交好的朋友拉住说这事。 “你说老爷是真的答应我们说亲吗？会不会成亲后就把我们替换下去了？”有比较年轻，才刚来半年的小伙子有些不安的问。 陆川本来因为怀里的簪子没送出去有些浑浑噩噩，听到这话抬头，呆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啊，不会，老爷不是那种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让你离开只有一个原因，你背叛了老爷，做错了严重的事。” “陆哥，我怎么可能背叛老爷，在府上领的月钱可比其他府上多多了，而且还自由，不会被欺压。”小青年连忙笑着表忠心。 其他人也都针对这个话题，议论了半响。 不过，大多的护卫都是孤儿，没有家人，对成亲的感觉不大，倒是有两个护卫，本就有了看中的人，但因着是府外的良家女子，他们拿不定主意，只能去找陆川帮忙禀报给楚恒。 陆川看着两人提到了准备什么聘礼。 他有些羡慕，但又忍不住问：“你们已经两情相悦了吗？” 高大的汉子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我上次问过了桂花，她说只要我不嫌弃，就愿意嫁给我。” “我家春香也是，她就是家中长辈都没了，只借住在舅家，我恨不得早些把她娶回来，给她一个家。”清隽青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耳根微红，只是说到未婚妻时，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消息不了。 陆川听了，心里羡慕极了。 把两人写的，关于两个姑娘娘家的背景情况的信收下。 见两人要离开，他连忙抓住机会，出声：“诶，山哥，你跟你家桂花怎么认识的？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你？” 高大的汉子脸有些红：“我就是外出去给老爷办事的时候，在城外遇见的，桂花家的马车出了事，她当时撞破了头，差点出事，我让她丫鬟跟着一起，用马把人送去了医馆。” “桂花是个知礼的姑娘，找机会送我谢礼，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然后正巧桂花家跟她说亲事，都没有遇见满意的。” 第1591章 小林、春香 “还有一个人家的男子就还动手动脚，我遇见了帮了桂花一次，一来二往，嘿嘿，桂花就说愿意嫁给我。” 陆川认真的听完，就差记笔记了：“你的意思是，需要英雄救美，并且帮她解决难题，这样对方就愿意嫁给你了，对吗？” “差不多。”高大男子挠了挠头，其实对桂花为什么愿意嫁给自己，他也说不清楚，反正，桂花见到他很高兴，他也愿意保护桂花，让桂花过上好日子，不想看见她被别人欺负。 要欺负也只有他能欺负。 “那小林你呢？”陆川点了点头，看向清隽青年问。 清隽青年有些狐疑：“川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川拍了拍他脑袋，轻咳一声，藏住眼底的紧张，“你说就是了，这不是学着点，好帮兄弟们掌掌眼么。” 清隽青年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但也没心思斟酌，光想到春香，他就忍不住高兴，整个人心里十分熨帖。 “春香的性子比较外向，虽然她看起来有些凶，不过我知道，她心里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事事照顾我，我的鞋子袜子她都通通帮我洗了，虽然嘴上嫌弃我连鞋子都不会洗，但她却依然管着我。” “就是春香太要强，自己出来做生意，我担心她被欺负，只要有时间，我总忍不住想过去看看，她虽然坚强，但到底是女子，哪怕我就站在旁边，那些想要欺负她的人也要忌惮忌惮。” 陆川越听心跳越快，尤其是他感觉春香的性格跟素梅的很相似。 素梅似乎也很强势能干，听说，府上的丫鬟都不敢得罪素梅，说她做事很严厉，若是落到她手上，肯定会被记过。 但陆川却不觉得素梅严厉，那本就是夫人的要求，只要做好了自己的事，素梅并不会管，只有那些想偷懒，自己身不正的人才会觉得素梅不好相处。 他知道，素梅很细心，也很坚强独立，但他还是想保护她。 “那春香凶你的时候，你不担心留下来会惹她生气吗？”陆川发出灵魂一问。 清隽青年笑着摆手：“陆哥，一看你就是没有相好的，如果春香真的讨厌我，早就直接把我关在门外，当成登徒子处理了，怎么会说那么多话，你看也有其他的想找她的男子，被她果断拒绝，之后都没有来往，只有我坚持下来了，所以春香是心仪我的，所以我才有机会一直留下来。” “对，如果女子真的不喜欢对方，要是次数多了，肯定就直接报官了。”高大汉子也忍不住出声，表示赞同。 陆川眼睛都亮了，结结巴巴的问：“真的吗？不会被讨厌？” “陆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如果你厚着脸皮留下来，也要看人家给不给你机会啊，要是不给你机会，你脸皮再厚也没用。” “既然对方怎么都不喜欢你，那讨厌了好像也还是一样的结果。”高大男子有些不明白这两个点哪里矛盾，实在是情商不高。 第1592章 心仪 倒是清隽青年，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陆川的脸，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一般，惊呀的喊：“陆哥，你脸红了？我没看错？” “难道陆兄弟你是有心仪之人了？”高大汉子说话直接，随口说。 陆川却像是被戳穿了心思，有些慌乱：“哪里，你们别胡说。” 清隽青年跟高大汉子对视一眼，两人心里狐疑，倒也没有继续追问，等陆川离开后，也没有继续再商议这个话题，随口说了两句。 护卫这边议论纷纷。 暗卫们心里就更复杂了，尤其是自己的身份，跟有家人是相冲突的。 陆川这边直接找到素梅。 他在院子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素梅出来。 素梅脚上踩着雪花，浸湿了鞋底，她看着陆川，先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川鼓起勇气，声音却很小，不知道是怕被外人听去了，还是跟害羞：“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确实想娶你。” 说完这话，他整个人情绪紧绷，紧张的看着她，心脏咚咚跳动。 素梅抬头与他直视：“原因呢？” “我心仪你。”陆川脸颊泛红，回想起两个护卫兄弟的话，他鼓起勇气，坚持会视她。 素梅见他脖子跟耳根红透了，有些稀罕，半开玩笑的问：“要是我不回答你，你脸是不是要红透了。” 轰的一声，陆川这下彻底成了大红脸，“我平时不脸红的，就是……今日有些紧张。” 他说话都带着颤音。 素梅朝他笑了笑：“我暂时还不想成亲。” 陆川眼底的光熄灭了一些，勉强一笑：“没事，我可以再等你，反正我现在除了想娶你，也不想娶别人了。” “你不怕耽搁下去，你年纪大了吗？”素梅皱眉，没想到他这么执着，对成亲她确实是没有想法，源自于不信任有人能给她带来好的生活，比起成亲，她更想安安心心留在夫人身边伺候，等老了，她拿着银钱出府，足以养老。 陆川摇头：“不怕，本来我就没打算成亲，只是因为你，才想成亲的。” 素梅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质疑不了他的真心，“那你好好想，不要为了我，让你人生过得不圆满。” “不会。”陆川也许是说完了心里话，反倒不紧张了，笑了笑，清隽的脸上带着干净的感觉：“我本来还担心，成亲后要是哪天我出事了，对不起对方，如果你只是不愿意嫁人，而不是不愿意嫁给我，我心里也高兴。” 只要能时不时看见她就好了。 素梅抿了抿唇：“让你好好想你就好好想，不要冲动行事，感情的事，来得快也去得快，今日的事，我不会对外说，免得以后我们相处尴尬，被人知晓了，难免惹出麻烦。”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夫人那边还有事吩咐我去忙。” 快速把人赶走，素梅克制住心里的复杂的心情，转身离去，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陆川苦笑一声，心里有些苦涩，不知道别人遇见心仪的人被拒绝是什么心情。 第1593章 失败 罕见的想醉酒一番，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不能让私事影响到公事。 翌日一早。 陆桑奇就过来给楚恒换药了。 叶暮雨抱着暖宝，到隔壁的玩具室陪着暖宝玩，素梅则在隔壁的门外等着，一有消息就过来通知。 屋子里。 陆桑奇把医药箱拿出来。 需要用到的器具摆放在旁边。 他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等楚恒坐好后，才伸手解腰间的纱布。 一层层纱布褪下，看到腰腹部位露出的硕大伤痕，陆桑奇检查了一番：“你的恢复能力比以前强了些，不过伤口还是有些发炎，我得再帮你消毒，上药，不然你会一直处于低热的状态。” “若是处理不好，你的伤口腐烂，到时候就必须割肉了。” 楚恒嗯了一声：“我相信你的本事，不至于到割肉的程度。” “呵，你倒还真的信任我，就不怕我报复你，不给你上好药？”陆桑奇故意这么说，明显是要激怒他。 楚恒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声音还是很平静：“你不会。” 陆桑奇见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觉得这本来就是他的性格，磨了磨牙：“行了，别拍我马屁，我不吃这一套，开始了，我先给你消毒后再上药。” 说着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药碰到伤口，楚恒脸色白了一分，渐渐的，额头冒出冷汗，腰腹间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 从头到尾，愣是没有看见他疼呼一声。 陆桑奇都有点心虚了，“你真的不用止痛药？” “你不是说用了止痛药有依赖性么？”楚恒焉哒哒的靠在软枕上，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哪怕疼到极致，他脸上的表情也能控制住，只有身体肌肉的本能反射。 “是有，但是你现在不是没有什么事么，用一点也没事。”陆桑奇撇了撇嘴，本来他是故意不提止痛药，想看楚恒主动示弱，提出要用止痛药，他还没看过楚恒示弱，心里恨不得他当场表现出来。 谁知，楚恒也不问，哪怕现在上药上了一半了，身体都受不了反应激烈，他也愣是没有开口。 陆桑奇虽然不愿意承认，心里却也是服气的。 “不用了。”楚恒拒绝，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起来还是那个镇定的楚大人：“用多了止痛药，定力就会变差，这也并不是好事。” “你一个文官，练什么定力，武将都没有你的自控力。”陆桑奇忍不住怼了回去。 楚恒轻轻摇头：“我自己多一分实力，对手也就要多忌惮我一分。” “说起来你还是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你看郑国公以前，做什么事哪里需要自己出手，直接吩咐下属就行。”陆桑奇摇了摇头，对他事事喜欢亲力亲为的做法并不赞同。 楚恒看书的动作都没有停顿，声音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很有深意：“所以，郑国公也有许多无奈，他本可以掌控自己池水的浑浊度，可水越多，鱼越多。 第1594章 谈话 到了最后，他无意间也比原来更浑浊。” “那些人愿意听他的，也不过是利益相当，若是没有利益驱使，迟早会变成一把屠戮自己的刀。” 陆桑奇沉默了，他听明白了楚恒的意思，这也是大家族发展成熟都会遇见的问题，当然，也有本人欲望越来越强大的因素在。 “那你也不用表现得太能干。”陆桑奇开始给他上药，“手下可以培养，也不影响什么，再说了，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忙。” “嗯，我会尽量减少公务。”楚恒难得回应了他的话。 陆桑奇反倒有些好奇了：“你说真的？其实你刚干户部的活儿，平时休息的时间也不少，像调查案子那些，就别涉及了，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把人都得罪了，你以为那些朝中的官员是吃素的么，若是都一起对付你，你再厉害也没办法保全。” “案子到了我手上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趁机把毒瘤铲除，顺便敲打虎视眈眈的人，若是轻拿轻放，他们会觉得我们好欺负。”楚恒解释道，看着书本却有些出神。 陆桑奇对他这话只相信了一半，抬头质问：“你难道不是因为有那个什么为民做事的心么？你想当好官，你想为民请命，甚至，你还有点过于正直。” “正直？”楚恒嘴里咀嚼这两个字，似乎很不熟悉，也有些新奇：“我并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呢。” “放屁。”陆桑奇脏话都说出来了，见他还是悠闲的样子：“你要不是因为正直，为什么去替陆将军府翻案？” 楚恒：“为陆将军府翻案是顺势而为，正好查到了相关的证据，而且，当时涉事的官员已经被处罚，还有一些涉事其中的情节并不严重的，皇上心里都有数，我以后想要按规矩办事，他们对我的威胁就会小很多。” “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 陆桑奇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权衡利弊，不仅利用了皇帝，还利用了那群官员。 “而且，你觉得，朝中清明好，还是浑浊好？”楚恒说完，嘴里嘶了一声，低头去看他无意间按压自己伤口的动作，眉头皱了皱。 陆桑奇手一抖，回过神来，有些尴尬：“那啥，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我马上就上好药了，一会儿给你开服药你吃着。” “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这么说？”陆桑奇轻哼一声：“我觉得就没有清明的时候，一直浑浊不堪，难不成你还以为真的有干净的朝堂？” “干净跟浑浊都是相对的。”楚恒拿过纱布自己动手缠绕起来，虽然脸色很白，精神头却不错，一点也看不出是重伤的人。 陆桑奇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 “不管怎么说，人会受到环境影响，若是朝中大多时候是公正严明的，想动小动作的人，胆子也就小了。” “若是朝中浑浊不堪，就什么鬼神牛马都放出来了，那时候，才是灾难来临的时候。” 第1595章 故意怼人 “好了，你一会儿没事给暖宝看看，他受了风寒，有些流鼻涕。” 陆桑奇见他衣服穿好了，也不逗留，随手把开的药方跟药膳单子递给他：“好了，你拿去好好养伤，总归你也别太强势了，至少要保护好你的家人。” 楚恒眸子瞬间落在他身上，正在穿腰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嗯，我明白。” “嘿，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多管闲事呢。” “没，我只是好奇……你年纪不小了，有没有想法说看看人家？” 陆桑奇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什么时候楚恒竟然会说这种话了，相看人家，那不是妇人做的事嘛。 “我不感兴趣。”陆桑奇果断摇头拒绝。 楚恒没理会他，继续说：“正好最近阿雨在给家里的下人说亲事，你有什么喜好，可以跟阿雨说，她认识不少的适龄姑娘，可以跟你牵线，到时候你要是对谁满意，再跟家里长辈说成亲，事情也会顺利很多。” “我说了我不想成亲。”陆桑奇磨了磨牙。 楚恒哦了一声：“这话也不是我说的，你回去问看看你爷爷，阿雨那边你自己去解释。” “你就不怕我单独跟她见面？”陆桑奇故意跟他呛声，还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其实他心里是对叶暮雨有想法，但这想法在看见叶暮雨对楚恒的喜欢后，就变成了苦涩，时间一长，他已经放弃了，只想跟她当朋友，但在楚恒面前，他却不会直接说，他恨不得能让他更着急一点，现在算是故意挑衅了。 楚恒锦衣穿得整齐，只睨了他一眼：“我也在，你想多了。” 单独？ 哼，不可能的。 陆桑奇被噎住，看不惯他心里有数、始终稳重如山的样子：“等你去衙门了，我就单独上门！” “不是有丫鬟么。” “丫鬟我也赶走。” “放心，阿雨不会答应你的，好意提醒你一声，阿雨身边的丫鬟会武，你的小身板，到时候打疼了可别哭。” 看着楚恒那浑不在意的态度，以及对自己武力的轻视，陆桑奇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屋子里。 叶暮雨听见开门声音，转头过来看。 见两人一前一后，隔得比较远，忍不住有些好笑：“你们两个不会又吵架了？” “谁跟他吵架啊，木头一个，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陆桑奇翻了个白眼，嘴巴忍不住哔哔，动作却很诚实，走过来给暖宝看诊。 叶暮雨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拿了手帕给暖宝擦了擦鼻子，又用掌心摸了摸他额头，有些担忧：“如何？不严重？我就怕是季节性的风寒，平时也会带暖宝出门，应该不是长期在屋子里的缘故。” “季节性？”陆桑奇觉得这个词很新奇：“暖宝没啥事，就是小风寒，不过他是孩子，身体弱，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至于怎么受的风寒，我也不能确定。” “他现在能吃下去药吗？”陆桑奇写药方写到一半，反应过来才问了一句。 第1596章 红枣 “能的，虽然很苦，但暖宝乖，哄着也就能喝下去了。” 叶暮雨目光温柔的看着暖宝，伸手摸着他的脸，暖宝朝她笑，露出两颗牙齿。 “那我就开药了，不过是药三分毒，配合药膳应该会更好。”陆桑奇开了药，把药方放下，就听到叶暮雨问楚恒的身体如何。 陆桑奇轻叹一声，对她会问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他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料想说中而高兴，还是为得知两人感情深厚而难过。 “楚恒的伤，还好，慢慢养着就行，他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担心了。”陆桑奇随意在旁边坐下。 叶暮雨让素梅给他上茶。 陆桑奇这次并没着急离开，安心留下来喝茶。 楚恒走过来，在旁边坐下，叶暮雨伸手牵起他的手，手指在掌心画了画圈，微微有些痒，楚恒低头看她。 叶暮雨小声问他，伤痛不痛。 楚恒心里泛软，捏了捏她的手，摇头：“不疼，别担心。” 叶暮雨知道他的性子，就算是疼肯定也不会说，干脆转移话题，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红豆糕。”楚恒想了想，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叶暮雨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陆桑奇问：“你中午可有时间留下来用饭？” “若是方便的话，把陆医正也叫过来，他一个长辈在家，也显得孤单了些，反正我们府上都是自己人，也方便。” 陆桑奇把茶杯放下，故意轻哼：“本来我以为你只想着关心某人，都不会问我一句了呢。” “我下午没啥事，新年期间，这些大户人家也忌讳看医，所以我现在铺子里并不忙，还有其他大夫在。” 叶暮雨点头：“你现在也不用那么忙，一年到头难得休息一回。” 初二一般都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出门，只不过楚家没有嫁人的小辈，自然不用这些，连其他拜年的客人都少了。 “至于我爷爷那边，他被圣上叫进宫里，估摸着要值日，晚上才回得来，不用管。” “那一会儿你带点红枣糕，豆沙糕回去，比较软糯，陆医正应该喜欢。” 叶暮雨起身，把暖宝交给楚恒。 春杏去熬药去了。 她去小厨房做糕点，用不着大厨房。 楚恒跟着她起身，一起进了小厨房。 陆桑奇见大家都过去了，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无聊，跟着过去了。 院子里的雪花一直有人扫，倒不担心滑到，只不过，陆桑奇忍不住看向四周，发现屋檐上却没有打扫，十分容易留下痕迹。 他顿了一下，收回视线，慢慢跟了上去。 楚恒在旁边帮忙烧火，稍微用力的活儿，叶暮雨都不让他做。 先烧火，把红豆煮好。 面粉拿出和面。 陆桑奇随手拿了一个红枣喂进嘴里吃，“还挺甜的，你这红枣哪里买的，我也去买点。” 叶暮雨用锅铲搅拌一下锅里的红豆，一边回答：“这红枣是从庄子上送过来的，自己种的。” “自己种的？” 第1597章 解释 陆桑奇多看了一眼，就发现里面不一样的点了：“这枣子比我之前见过的都大，好像贡品里有这种成色的，你真的能自己种出来？是不是成本很高？” 他知道叶暮雨在庄子上弄了一个很不错的暖棚，冬天什么新鲜菜都能吃到，甚至铺子里的还有卖，他平时也都喊家里的下人去定菜。 叶暮雨想了想：“也不算很高，我是专门夏天种的红枣，不过涉及到嫁接技术，刚结的第一茬，效果不是很明显，等今年夏天再看，差不多就能稳定了，到时候你要是感兴趣就跟我去庄子上看。” “你这又有新鲜吃食弄出来了，保不准会被那些有小心思的人盯上。” 叶暮雨笑着说：“不怕，不是上头有皇上盯着么，我弄出来的东西全都跟他禀报过，现在连郑国公都在北地被抓捕起来了，朝中其他人可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是皇权集中的时代，而且我这都是做的些说小不小，说大又不大的小事，能不能利益最大化，还要看皇上的怎么安排人去宣扬出去。” “以如今皇上的性格，最想看到的就是国泰民安了，我们之间利益并不冲突。” 楚恒在旁边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陆桑奇眼见是劝说不服了，也意识到自己胆子太小，又转眼一想，又何必让叶暮雨活得这么胆战心惊的呢，她应该自由自在才对，不然自己这么努力，却连恩人都保护不了，也就太没用了。 等把糕点蒸上，叶暮雨回屋子去拿手套。 陆桑奇端了个小凳子，坐到楚恒旁边，手指在桌子上轻点：“郑国公已经被抓到了？” “嗯。”楚恒掰了柴块，放进火灶里，火星一下就冒了起来，锅里的水咕噜直响，白烟直冒。 陆桑奇却没有他这么淡定，“你真的把郑国公抓到了？他为什么没有离开？按理说，他肯定能逃到北戎去才对。” 当初郑国公把北戎的人放进来，不仅有联系的方式，还知道一些从北地越过北戎的密道。 他以为，郑国公跑去北地，应该就抓不到了，他还担心楚恒没能抓到郑国公被圣上训斥，就算圣上不训斥，其他的官员也不会当做不知道。 “他想去北戎，但丢了金子，就没有了底气，有把柄去北戎，他的地位不会低，可若是逃难过去，你觉得，北戎皇室的成员，会跟他合作，还是直接把他抓起来，逼问大楚朝堂的消息？” 陆桑奇恍然大悟，看向楚恒有些佩服，却又不愿意承认：“所以，你才一直想要找到金子，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追郑国公？” “不仅如此，我手上还有唐柔可以利用。”楚恒说到这，话语一停，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桑奇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继续说？” “唐柔的存在，就会让朝中的人生出想要作乱的心思，哪怕有郑国公这个前车之鉴也没用。”楚恒偏头看他，神色严肃：“唐柔已经处死。” 第1598章 懊恼 “算是能让朝堂安静下来，但郑国公的消息来源比较慢，准确说有时差，所以郑国公最终选择停顿下来，才被我们抓住。” “难怪……”陆桑奇颔首：“你还真别说，我不是去给一些人看诊么，有几次，确实听到不少官员家中谈论过唐柔。” “也不算谈论唐柔，而是谈论一个女子，我本来是不知道是谁，但联合几家的消息，我才确定是唐柔，你说，他们是不是还在找唐柔，不相信唐柔死了？” 楚恒看着他没说话。 陆桑奇摆手：“当然，也有可能这些人是觉得我是你的人，故意说给我听的，如果你因为我的话就做了什么反应，落在他们眼里，可就被验证了，所以具体怎么做，你别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更别因为我的话影响了判断。” “我早就知道。”楚恒见他着急的想要解释清楚的模样，挑了挑眉，淡淡的说。 陆桑奇这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很镇定，想到自己刚刚的着急，不知道该气还是该高兴。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叶暮雨回来时，看见两人谁都不理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继续去做糕点。 等差不多午时，糕点做好了，她挑选了一份放进食盒里。 大厨房那边把午饭送过来。 一顿饭吃完，陆桑奇提着食盒就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日。 叶暮雨都忙着关心铺子上的生意，尤其是亲子装的成品上。 时日一晃，就到了十五这天。 宫中晚上有晚宴，楚家早就接了命令，是要进宫的，宫宴在酉时，差不多亥时结束，大年十五晚上没有宵禁，哪怕是宴会结束，亥时过后，街道也还是很热闹。 一大早。 叶暮雨就从楚恒口中得知北戎使者到来的消息。 “这次北戎来了哪些人？”叶暮雨好奇的问。 楚恒身上的伤养得不错，如今已经开始结痂，出行不再受影响。 “来了北戎的二皇子跟北戎三公主。” 北戎是草原民族，本性奔放，豪迈，听说这次来了七八个草原壮汉，不仅今日晚宴是招待北戎的使者，以及周边其他小国的进贡。 晚宴只怕会很热闹。 刚用过早膳，楚恒就受召进宫，身上换上了官服。 叶暮雨有些遗憾，他没能穿上早就准备好的亲子装。 楚恒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转身出了屋子，跟陆川吩咐了一声，陆川连忙把衣服从屋子里抱出来，放到马车上。 低调的马车，一路经过西城宽阔的街道进了宫。 楚府。 叶暮雨给暖宝换上亲子装，楚子萝早就过来了，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身上，多看了好几眼，“娘，我们一会儿出门吗？” “嗯，出门。”叶暮雨早就准备好了出门去宣传的，今日是大年十五，比过小年的时候更热闹，错过这个机会，她宣传上效果就要差点，准备得这么充分，她可不想在自己这一环上出了问题。 三人吃过早膳，带上了柳叶跟春杏。 第1599章 宣传 素梅留在家中看家，子萝带着自己的小丫鬟。 马车后又跟了两个护卫。 一家人出了门。 她跟谢家少夫人约好去茶楼听戏。 谢夫人跟谢老爷还在禹州，听说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谢家两位夫人没出远门，道大年十五也已经忙完了，现在有的是时间出门。 除此以外，子萝这次还罕见的约了几个相熟的好友，霍红颜、周娇娇等。 马车出了西城。 叶暮雨就抱着暖宝先下了马车，楚子萝从后面下来。 三人穿着相似的衣服，刚走下来，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娘，我们买点风筝跟灯笼，风筝等过两日去庄子上玩我们一起放，兔子灯笼真可爱。” 叶暮雨也觉得可爱，让她挑选了几个。 身后有人跟着，也不怕拿不了。 就这么半玩半逛的往前走，一路上十分隐忍侧目。 甚至在半道遇见了一些认识的夫人小姐。 李纯儿正从银饰楼里出来，抬头就看见了楚子萝，其实她对楚子萝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上回在宫里，她装作懂事的模样，让自己事后还被祖母训斥了。 以前她进宫也都那么自由，偏偏跟楚子萝一起进宫被训斥，不就是因为她故意衬托的。 再加上太后娘娘对楚子萝的优待，她心里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会儿看见楚子萝，本来是不想打招呼的。 但她目光忍不住第一时间被她身上穿的衣服吸引。 楚子萝穿得太薄了，难道都不冷吗？ 难不成，她知道荣王今日会出现在这，所以故意穿这么薄，吸引荣王的目光？ 李纯儿这么一想，想法就根本止不住，她快步走过去，出声喊住楚子萝。 “李纯儿？”子萝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有事吗？” “楚夫人好。”李纯儿也不至于忽视叶暮雨，她打了个招呼后，就那楚子萝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你这身衣服，怎么跟你娘穿的一样？还有，你娘怀里抱的是你家小弟？那么小就带出门也不怕出事？” 楚子萝不高兴的看着她，“你说话真不好听，我弟弟能出什么事，在京城还有谁敢胆大的做什么不成，也不怕我爹找圣上状告他。” 李纯儿本来就不会说话，话跟着就出来了，被楚子萝强势的态度弄得心里更加生气，但又不敢说楚大人的坏话，她在家已经被爹娘叮嘱过很多次，可以不理会楚家人，但也最好不要得罪，不然就罚她禁足。 “我随口说的话，你别这么在意啊。”李纯儿不想跟她说这些没营养的争执，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你的衣服还挺好看的，就是不冷么。” “我穿的亲子装，好看，这是我娘亲自做的，不仅我跟我娘和弟弟有，我爹和我大弟也有，整整齐齐的出门，一看就是一家人。”楚子萝心知李纯儿是个要面子的人，先炫耀了一番，刻意强调这衣服全京城只有这么一份，绝无一模一样的。 李纯儿果然听完就不高兴了：“我不信，肯定有其他的店铺也能做出来。” 第1600章 模仿 “那肯定都是模仿了，李小姐你的身份哪里能穿模仿的。”楚子萝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 李纯儿瘪了瘪嘴，有些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她这话恭维到了，以她的身份确实不可能穿模仿的衣服！ 但她嘴上就是不愿意承认，故意挑刺：“你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薄了。” “那你就误会了，我的衣服可暖和了，不信你摸我的手。”楚子萝说着抓住她的手，放到衣袖里。 一阵温热传过来，李纯儿刚开始还不愿意，但很快就被温度俘虏了，着急中显得有些粗鲁，忙伸手往她袖子里钻，果然摸到里面也很热，就连楚子萝外面的手都很暖和，可见她并没骗人。 “你这衣服怎么会这么暖和？”李纯儿本就是直接的性子，想问什么就问了。 楚子萝把衣袖翻过来给她看，“你看，我这衣服里面有内衬，所以才穿着暖和。” 两个姑娘一个回答一个问，看起来还算和谐。 而此刻，在不远处的酒楼上的包间里，半开的窗户，显露出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清隽青年，青年身上的稚气早已消散，处于少年感跟青年间交织的年纪，头戴墨玉冠，手上拿着一个香囊，视线却一直看着楼下的姑娘。 只见穿着红衣的姑娘，成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抹耀眼的亮光，让他一眼就能看到。 “王爷。”属下走过来，悄声喊了一句。 青年收回视线，只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反应，冷漠寡言到了极致。 下属也不意外，继续回禀：“皇宫那边来了消息，说皇上请您进宫。” 李重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道红色的身影，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才把手上的香囊仔细的塞到腰间，转身下了酒楼。 等他离开后。 叶暮雨才回头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 只看见黑黢黢的空无一人半开的窗，她拧了一下眉，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感觉错，刚刚确实有人朝自己几人看过来。 没看到人，她也就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在酒楼里的顾客看见亲子装好奇，毕竟一上午出门后，往他们身上看的人实在太多，一两道视线确实没有什么出众奇怪的。 就这么一会儿。 楚子萝已经把李纯儿说服了，对方十分激动的表示要买一套亲子装，哪怕只有她一个人穿也要买！ 叶暮雨得知这个消息，直接让李纯儿去永和衣铺，那边还有换衣室，若是李纯儿感情戏可以当场买好后换下来。 李纯儿被勾起了好奇心，也懒得逛街，连忙带着下人往永和衣铺赶去。 之后，又遇到一些认识但不熟悉的夫人小姐，楚子萝都能无意间透露出亲子装有售卖的地方，一时间，不少的夫人小姐都很感兴趣，得知每一套都不一样后，纷纷赶过去买。 尤其是叶暮雨如今的身份，虽然楚恒的官位不是最高的，但在朝中，也已经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以至于三四品官员后宅的女眷都忍不住模仿叶暮雨的穿着。 第1601章 激动的心 而最让叶暮雨出乎意料的是。 还有不少人去买亲子装，实则是因为后宅的内斗，受宠的小妾偷偷买了亲子装想哄得自家老爷穿，而被当家主母知道了，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买了亲子装。 有那聪明的主母，直接当天带着孩子穿上出门，若是自家老爷不穿，反倒去穿小妾买的，主母一句别的官员谁谁谁家穿了亲子装出门，就让当家老爷不敢太过肆无忌惮，至少不敢穿着小妾买的亲子装出门打脸主母。 这些消息还是叶暮雨到了铺子时，听掌柜说的，她也不觉得奇怪，这种事，在后宅乃是常见的事。 她本人管不到纳妾，但对宠妾灭妻的行为却很反感，卖亲子装能意外让一部分渣男不痛快，她表示心情很好。 从永和衣铺出来，叶暮雨带着楚子萝准备去见谢家二位少夫人。 几人约在茶室。 到的时候，茶室十分热闹，不少的人听说今日北戎的使者会来，十分好奇，以至于茶室、酒楼等地方十分的热闹。 跟过来招呼的小二说了预定的房间。 叶暮雨怀里抱着暖宝，带着楚子萝进门，被许多客人注意到了。 只不过见她身边跟着不少小人。 坐在客厅里的客人都知道肯定是位官夫人。 人在的时候不敢议论，等人一走，立马就开始好奇的问了起来。 “诶，你们看见了么，刚刚那家是谁家的，穿的衣服好相似。” “不仅相似，还好看呢。” “你们难道忘了，我记得之前来了一些客人，似乎也是穿着相似的衣服，一看就是同款，但细节上不同。” “可不是，而且我记得都是一家人这么穿的。” “嘿，别说，真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家人才能穿，这是不是自己做的？” “还是说是哪个成衣铺售卖的？怎么没有消息？” “人家官家夫人，想穿什么不能，自己刻意做也是很有可能的。” “唉，不行，我越想越觉得好看，等晚上逛花灯节，要是穿类似的衣裳，我也不怕家里的孩子走丢了，我得去找找看，也许哪里有卖。”有那大气的富家夫人，实在是奈不住吸引力，直接起身，连茶也不喝了，不仅派人去打听，自己还亲自去各大布坊问。 这边。 叶暮雨一进门，王圆圆高兴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给了一个拥抱：“阿雨，你终于来了。” “诶，你不是有身孕了么，注意些。”叶暮雨无奈于她活泼的性子。 王圆圆笑着说：“我才一个多月，看不出什么的，没事，放心，你看我穿的，好看吗？” “还有我孩子，我们一家可都穿了，走出门，不少人看呢，我都不想脱下来了，又暖和又好看，还有上面的刺绣也太好看了。” 叶暮雨笑着道：“你喜欢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弟妹喜欢得恨不得每天都穿，要不是答应你了十五才能穿出门，她早就穿了。”钟燕在旁边含笑的打趣。 第1602章 使团 “不过我们也跟不少的富家夫人说过亲子装的事，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能卖完，今天我请客，你们帮了我不小的忙。”叶暮雨坐下来，春杏忙上前把暖宝抱过去，跟旁边的一些孩童玩耍。 钟燕：“就算没有我们，你这衣裳也不愁卖，不说这保暖性，就说着外观，样式新奇，看着忍不住多看几眼，又加上是亲子装的噱头。” “说起来，我们穿着这么一套衣裳出门，我都不担心我家皮小子走丢，一眼就能在人群里发现他。” “对了阿雨，怎么今天楚大人没来？”王圆圆好奇的问。 她怀孕后胃口不错，时不时都要往嘴里喂点吃食。 “阿恒进宫了。”叶暮雨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楚恒什么时候会回来。 “原来如此。” 几人正说这话，楚子萝也跟霍红颜等好友见了面，屋子比较大，一些小辈各自坐在一起，也不觉得无聊，就连叶暮雨都陪着王圆圆两人玩了一会儿叶子牌。 等听到街道上响起热闹的声音，旁边有下人在旁边提醒：“夫人，是北戎的使者来了。” “是么，诶，我看看。”王圆圆立马起来，好奇的凑到窗户边去看。 只看了一眼，她就惊讶的喊了一声：“阿雨，快来，那不是楚大人么，原来负责招待北戎使者除了礼部的官员，还有楚大人啊。” “当初阿恒去当和谈，所以皇上才派他来做这事。”叶暮雨倒也不觉得奇怪，不过也想看看北戎使者的情况，便跟着走到窗户边。 钟燕也走了过来，只见街道上，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各种摊子上摆着上品，叫卖声，夹杂着生活的气息，十分热闹。 而此刻，一队人马正缓缓走来。 最前面的十分出众的正是楚恒，他身形挺拔，跟旁边一起的礼部年老的官员比起来，太过出众，让人都忽视不了。 除此以外，他身旁还跟着并驾而行的一个头上编着辫子，长相粗狂，脸上用不知名的颜料画着凶狠妆容，手上拿着一把长刀的汉子。 那汉子看着就不好惹，但偏偏在楚恒冷颜的衬托下，竟意外显得有些‘萌’，一点也不让人害怕，反倒因为他不一样的装束，惹得不少百姓指指点点。 而在北戎皇子另外一边，则跟着一个骑马的少年，少年一身墨色的长袍，脸上面无表情，跟楚恒时不时跟北戎皇子介绍什么不同，他全程一言不发。 因着他的低调，愣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当然，注意到了他的人，只不过他毫无反应，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议论什么好。 倒是叶暮雨一眼就看到了李重锦，不过她并未开口说什么。 倒是钟燕看了半响，有些不确定的问：“那应该是荣王？没想到这次招待北戎使团，这么多重量级人物。” “我倒是觉得刚好，也不是很重要，荣王虽说是王爷，却不是最受宠的，用来招呼北戎的皇子。” 第1603章 腻歪 礼数说得过去，再加上有楚大人，不管怎么说，北戎也找不到我们的错处。” 钟燕没有再接话下去，后面的话都知道关于朝堂，她们虽然关注了一些，却也不能妄议朝堂上的事，最多就是闲聊两句。 叶暮雨没接话，她知道得更多，总归，稳住北戎，吃亏的不是大楚就行。 她正靠在窗口懒洋洋的看着，突然有种直觉，一抬头，就看见楚恒不知何时抬头看了过来，甚至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扯唇轻轻一笑。 叶暮雨耳根微红，反应过来后，大方的朝他笑了回去。 同时还把暖宝抱过来，跟楼下街道上的楚恒打招呼。 王圆圆最是眼尖：“阿雨，楚大人是不是在对你笑。” “啊，我确实没看错，楚大人确实在对你笑，咦，没想到楚大人这么粘人哦。” 叶暮雨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被她打趣了，也不由浑身一烫，抿了抿唇，笑着道：“圆圆，你可别打趣我了，刚刚你不是说二少爷去给你买喜欢吃的糖炒栗子么，一会儿等二少爷来了，我问看看他，是不是没有照顾好你，你竟然羡慕别人。” “阿雨，你简直太坏了。”王圆圆忍不住揉了揉脸颊，“说实话，本来我跟相公没这么腻歪，但自从看到你跟楚大人后，我怎么就这么腻歪了，肯定是被你们影响了。” “大嫂你说是不是。” 钟燕煞有其事的点头：“不错，本来之前我以为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应该是相敬如宾。” “现在看到阿雨跟楚大人后，我才知道，那我孤陋寡闻。” “哈哈，阿雨你看，连大嫂都这么说，可不是我故意打趣你，是你跟楚大人太腻歪。” “诶，阿雨，楚大人还在看你，好像在跟旁边的北戎王子介绍你。”王圆圆的声音惹得叶暮雨好奇的看了过去。 她脸颊娇艳泛着肉粉色，眸光潋滟，本来觉得自己跟楚恒相处模式很正常，但现在被挑明，她有些迟疑，反思自己跟阿恒在外人面前是不是确实太亲近了些。 以至于她思索时，忘记了跟楚恒打招呼，让楚恒又看了好几眼，确定她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发呆，才轻叹一声，收回了视线。 这边。 北戎皇子确实刚刚在问楚恒刚刚在看谁。 楚恒只随意的回了一句看家人。 引得北戎皇子跟李重锦都朝茶楼上面看去。 其实真的很显眼，因着三家人穿着不同的亲子装，颜色上就很容易辨认，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衣服……为什么一样？不对，好像有点不一样。” 楚恒趁机解释了一下亲子装的概念。 北戎皇子听了，哦了一声，嫌弃大楚百姓太在意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么冷的天气穿这么薄，也不怕生病。” 说着还轻哼一声，对这种行为呲之以鼻。 楚恒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那倒也是未必，那衣裳里面有羊毛做的内衬，很暖和。” “羊毛？”本来还没什么兴致的北戎皇子瞬间被他的话吸引了。 第1604章 打听消息 操着一口十分流利的北戎话，叽里呱啦的问那内衬怎么做的。 楚恒吊着他的胃口，话只说了一半，关于怎么制造的没有提，却偏偏有意无意的说一斤羊毛能做出多少内衬，以及用羊毛织布的成本。 这话一出，北戎皇子瞬间就急了，不停的喊楚恒带他去看羊毛做的衣服，以及羊毛内衬，他要亲眼看看才会相信。 楚恒本来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 听他这么说，故作为难的说：“子伦皇子，本官不能懈怠，必须亲自带您回到驿站，好好休息，保证你们的安全，等晚上进宫参加掩护，这期间，您应该没有精力去闲逛才对。” “楚大人，本皇子不累，你派人送微赛雅回驿站，本皇子跟您一起去看羊毛衫！”北戎皇子坚持要如此，甚至表示不需要太多人保护，他带着北戎几个勇士，剩一半的兵力保护微赛雅就足够了。 在楚恒的刻意暗示下。 他主动找到了同行的礼部官员以及李重锦，表明自己的意愿。 礼部的大人有些犹豫，但北戎皇子却直接表明出了事自己负责，也不管礼部的老大人是否答应。 礼部老大人干脆找了李重锦跟楚恒商议。 最终，在北戎皇子自己的坚持下，以及他的保证下，兵分两路，由礼部老大人护送微赛雅公主回驿站，而李重锦跟楚恒则带着一半的侍卫，保护北戎皇子。 北戎皇子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坐在后面马车上的微赛雅说服了，那位异国公主看起来不像是和蔼的性子，最终甩了甩鞭子，还是答应先回驿站。 这边。 楚恒跟北戎皇子，以及李重锦一起去了永和衣铺。 因为有不少百姓好奇这位异国皇子，跟了过来。 等北戎皇子等人下马进了永和衣铺，普通百姓不敢进去，只在外面翘首以盼，一时之间，外面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而在四周的酒楼里，不少的人收到了这个消息。 齐尚书坐在茶楼中间，四周坐着他的幕僚，这些人官职都不是很高，但却是妥妥的三皇子党。 “真的？你亲眼看到楚恒把那北戎皇子带进了自家的成衣铺？”齐尚听到下属回禀过来的消息，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大胆。 小厮忙点头：“大人，小的不敢说谎，不少人都看着呢，荣王也跟进去了。” 齐尚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去，人一走，他脸色微沉：“你们怎么看？” “大人，难不成，其实楚恒私下跟荣王还是有联系？想趁机利用北戎皇子的出现，跟他达成一致，有北戎皇子在，谁也不会怀疑。” “我倒是好奇，楚恒为什么要把北戎皇子带去自家的衣铺，要知道，那北戎皇子就是一根筋的莽夫，还能在他身上谋划到什么不成。” “有可能，楚恒在北地也有人买。”齐尚眯了眯眼：“其实楚恒跟荣王有什么联系，我不担心，总归，他不愿意跟我们合作，那就是政敌。” 第1605章 逛街 “现在要紧的是去打听，楚恒为什么要带那北戎皇子去自家的成衣铺，打听清楚了这一点，后面的事才好展开。” “大人说地不错。”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的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同时的京城里。 长公主府，林家，几位尚书府，以及刚入内阁，被宣明帝任命为首辅，曾经任职太子太师的钟岭，一位老学究。 半个时辰后。 楚恒三人从永和衣铺里出来。 他身上的官服被换下，换成了一件红色的便服，而北戎皇子则拿了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李重锦还是那一身衣裳，没有变化。 三人出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各府。 楚恒把人送回驿站，北戎皇子朝他拱了拱手后，转身径直进了驿站。 北戎自己带来的人手全都留在驿站，除此以外，还有朝廷派的一部人侍卫。 楚恒翻身下马。 旁边有亲卫过来帮他把马牵走。 礼部的老大人走到楚恒身边，“楚大人，今日的事辛苦了，老朽骑了这么久的马累得不行，先回去了。” “大人慢走。” 送走吏部老大人，楚恒看向李重锦，朝他拱手：“王爷，下官有事，先行一步。” “楚大人慢走。”李重锦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沉默寡言的看着楚恒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连身边藏在人群里故意想探听消息的探子都有些意外两人之间的来往这么少。 “王爷，现在是回府还是？” “去酒楼。”李重锦许久才回答了这么一句，带着护卫转眼消失在永和衣铺前面的街道上。 叶暮雨被楚恒找到的时候，正在跟几位夫人聊天，话题便是身上的亲子装。 也许是因为楚恒护送北戎皇子的消息传出来，不少的夫人上街，遇见叶暮雨后，十分主动的跟她打招呼，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了亲子装上。 其实亲子装的价格不低，甚至有些昂贵，普通人买不起，也只有官宦人家跟富商能买得起。 不过有些颜色跟花样是富商不能用的，因而两者还是有区别，虽然明显分出了尊卑，却没有人会质疑什么，这就是社会常态。 叶暮雨只能尽量保证把衣服做好，改变这个社会性质却是不可能的事，她自然不会庸人自扰，做到不亏心即可。 打开屋门，等楚恒走过来，叶暮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去逛街么？”楚恒神态自然，伸手把她护在怀里。 屋内坐着的夫人没想到会碰见楚恒，连忙出声打招呼，热闹至极。 各种好话张口就来，尤其是看见楚恒穿的亲子装，更是恭维。 楚恒随意应答了几句，叶暮雨出声解释，又跟谢家两位夫人解释了两句，她就带着暖宝和子萝出了茶楼，真正的走在街道上开始逛街。 子萝的手中提着兔子灯笼，她爱不释手的，没过一会儿，脸上就戴上了可爱的面具。 暖宝也很好奇热闹的街道。 第1606章 效果 看见新奇的东西都会出声指一指，用大家都听不懂的萌萌哒的奶娃音时不时蹦出一句来。 楚恒一手抱着暖宝，一点压力都没有。 另一只手放在叶暮雨的腰间，像是寻常的夫妻一把。 “可有看上的东西？”楚恒见叶暮雨的目光落在四周的摊贩上，跟着问，四周卖什么的都有，他一时间也摸不准阿雨喜欢什么。 “没，就随便看看，其实没有什么想买的，倒是等晚上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如何？”叶暮雨一手挽着他的胳膊。 其实，她在外也想保持点距离，但楚恒却很粘人，她说什么楚恒都有理由解释，她最终被说服，干脆顺其自然。 何况，不知道为何，跟楚恒相处得越久，她不仅不觉得腻，还很喜欢跟他亲近，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衣袖下的手牵着，也让她觉得安心跟舒服。 “对了，你怎么带那个北戎皇子去衣铺了？”叶暮雨之前本来想问，等出门就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事。 楚恒大手摩挲着她的手指，像是怎么都摸不腻：“羊毛。” 两个字，就提醒了叶暮雨，她一直想要跟北地的百姓合作，收购羊毛，若是能够跟北戎做生意就更好了。 只不过跟北戎做生意关乎两国建交，这不是小事，她只能等楚恒这边努力才有可能。 “难道是……”叶暮雨眼睛微亮，有些惊喜的抓住他的手腕：“上面愿意打开两国的贸易来往？” “嘘，还没定，我在努力。”楚恒声音轻轻的，并不大，但热气却喷洒在她耳蜗，叶暮雨脸颊微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脸。 “唔，那定下来你跟我说，我要第一时间跟北戎合作，到时候，我们的成衣铺就能开更多的分店。”叶暮雨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楚恒嗯了一声：“放心，我帮你搞定。” 叶暮雨仰头，看见楚恒微垂着头，俊朗的脸上带着笑，一人抬头，一人低头，唇离得极近，甚至能隔着空气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这个姿势在这一瞬间，很暧昧。 叶暮雨脸瞬间就红了，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时忍不住轻咳一声，后背却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跳动的动静：“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楚恒有些遗憾，看向四周人来人往的百姓，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竟不是很想继续逛下去。 一整个下午，楚恒陪着叶暮雨逛街，东西没怎么买，却偶遇了不少的同僚。 事实证明，叶暮雨的打算是对的。 亲子装一下在京城出了名，到后面供不应求。 下午，回到家。 离进宫的宴会只剩下一个时辰。 天色渐晚。 这次宴会叶暮雨需要带子萝一起去。 宫宴是为了招待各国的使者，不仅楚恒需要穿朝服，叶暮雨也换上了一年难得穿上一次的诰命服。 楚子萝的服饰要自由些，符合京城大家闺秀的身份即可。 等叶暮雨红着脸，双唇微肿，唇上还湿漉漉从屏风后出来时，时间已经有些不够了。 第1607章 进宫 轻轻咬着唇瓣，感受到疼痛，她吸了一口凉气，脸颊更红了。 门外素梅等已经候着，询问她什么时候进来。 叶暮雨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平缓了下来，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回头看见楚恒精神昂扬的样子，尤其是眼中餍足的神色，她脸又红了，“你不是要提前进宫吗？” “不着急，还有时间。”楚恒直接在旁边坐下，也不管她脸颊是否烫得要冒烟，甚至还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一扯，人就跌坐进他的怀里。 叶暮雨连忙双手撑住他的胸膛，出声阻止他：“你不能，不能了，会被看出来的。” “看出来什么？嗯？”楚恒凑近她的脸颊，热气喷洒在她脸上，故意舔了舔性感的唇瓣，狭长的眸子含笑，双手禁锢她的腰身，像是把她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 叶暮雨看出他故意打趣，侧过头不让他亲，躲闪了好几下才躲开，气呼呼的道：“你别装傻，今日是重要场合，要是去晚了，可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你要是还不听话，今晚就只去书房睡。”叶暮雨眯了眯眼，直接用了杀手锏。 楚恒果然顿住了，看着她的唇，大胆的俯下去又亲了亲、含了含，等叶暮雨快喘不过气来了时，才松开。 松开后，还伸手把她唇上的水渍擦干净。 粗粝的手指摩挲着红肿的唇有些疼意传来，叶暮雨生怕他再来一次，连忙跳下去，离他远远的，还不忘捂住嘴。 “我不弄你了。”楚恒轻咳一声，笑着保证道。 叶暮雨不太相信，眸光潋滟，脸颊殷红，瞪视着他。 楚恒无奈的叹气，最终选择让步：“好，我去内室。” 说着，他起身，转身进去了。 叶暮雨舒了一口气，连忙喊素梅等丫鬟进来给她换衣服，诰命服很复杂，叶暮雨自己穿还有些搞不定。 等轮到素梅给叶暮雨上妆时，一下就看到了她红肿的唇，脸上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轻轻给她上唇脂。 一边打趣的说：“夫人，奴婢帮你上两层，您也要带一盒脂膏去，记得方便了就补。” “咳咳。”叶暮雨强忍着捂脸的冲动，“给我上这个色号的唇脂。” 她故意选了偏肉红色，有颜色遮掩，瞬间就看不怎么出来了，只是显得更加艳丽自然。 中途，楚恒提前出门，离开前不忘跟叶暮雨打招呼，并把陆川留了下来，特意送她跟子萝进宫。 等楚恒一走，叶暮雨才自在些，脸上的粉红也慢慢消散。 收拾好穿戴，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出错的地方，叶暮雨才带着子萝出门，出门前不忘把暖宝哄好。 出府，上马车，进宫，这一路都很顺利。 只不过，叶暮雨没想到，在宫门口会遇见长公主的轿撵。 长公主直接出声跟她打了招呼，像是两人关系很亲近。 可是只有叶暮雨知晓，她跟长公主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了，还不如陆桑奇去长公主府多。 “见过殿下。”叶暮雨行礼。 第1608章 请求 长公主看着还是那样矜傲，在叶暮雨打过招呼后，意外的主动邀请她一起同行。 “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叶暮雨跟在旁边，回答着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话。 走到一半时，长公主突然说：“这次苗疆那边来的使者，听说好像是苗疆的圣女，不知道楚夫人可知道这个消息。” 叶暮雨自然了解过这次来朝中进贡的小国，其中以北戎兵力最为强盛，其他的都是一些小国，因而每年这些小国都要给大楚进贡。 这次北戎的求和，俨然震慑了其他小国，以至于往年还可能会闹点小麻烦的其他国家的使者，今年都特别的安静。 当然，不排除这些小国等着北戎使者闹事，他们顺便插手其中，只要不被抓住把柄，大楚就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也算是出出平时被压榨贡品的气。 这也是这些小国使者往年惯会耍的手段。 因着没带来什么大麻烦，宣明帝又明摆着要保持大国风范，只有招待这些小国使者的官员需要提高警惕，以免到时候真的丢脸，需要负责的绝对是这些官员。 但显然，这次大家都失望了。 这次不知道楚恒跟北戎皇子说了什么，竟然哄得北戎皇子愣是没有闹事，就连那位听说很是嚣张跋扈的微赛雅公主都没有闹事，安安静静的留在驿站休息。 让等了半天的小国使者失望不已。 “殿下，妾身听说过，只不过这次苗疆圣女听说来了京城后就没有出过安排的住所。”叶暮雨轻轻摇头，心知长公主说到苗疆圣女是为了查清小世子身上的毒。 不过，更多的偏向应该是治好小世子。 长公主点头，轻叹一声：“楚夫人你也知道，小翊从小就深受病痛折磨，本宫想治好他的病。” “这次南疆圣女的出现是个好机会，本宫想请楚夫人帮一个忙，是本宫作为一个祖母请求您，不牵扯其他。” 叶暮雨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听她真的说出来了，一点也不意外。 “殿下言重了，只是妾身一介女子，不知道能帮到殿下什么。”叶暮雨出声问。 长公主见她没有拒绝，已经有了好感，比起那些遇事就像退缩，不想跟自己有任何牵连只看利益的人好得多。 “楚夫人放心，本宫想要麻烦你做的事很简单，之前陆小大夫说您对他的帮助良多，本宫私下琢磨，想着，应该是楚夫人你能看懂大多数的书，提取里面有用的东西，本宫想麻烦楚夫人帮忙看一下从南疆找回来的一些关于蛊毒的书。” 叶暮雨顿了一下，实在没想到长公主其实早就往南疆安排了人手，恐怕这些书的来源，都不一定是正规的。 “殿下，妾身能问一下，这些书跟南疆的圣女有什么关系吗？” 长公主见她这么快就问到了重点，不知道该佩服她脑子好用，还是担心自己的动作并不隐秘，会被其他的人发现。 “大多都是跟南疆的官员换的，那位圣女知道的可能性会有。” 第1609章 考虑 “本宫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内会做些什么，所以需要楚夫人用两日的时间看见，不过你放心，本宫会让人送到府上，不会让夫人牵扯进来。” “若是夫人不愿意相信的话，本宫愿意亲自去跟楚大人说。” 叶暮雨最终只说等宴会结束后给她回答。 长公主没有再强迫什么，给她留下了考虑的时间，之后，其他的跟长公主走得近的夫人也加入了行列，叶暮雨显得不再那么突出。 一群人进了宫。 这次的宴会，并没有分开，全都在殿外举行，叶暮雨到了之后，被宫女引到相应的位置而且。 她发现，宫里安排给楚恒的位置，竟然有些靠前，甚至跟二品大员齐平，在三品里名列前排。 这个细节，让叶暮雨更多的注意了一下。 上首有五个位置，看样子太后跟皇后都会出席，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妃子的位置。 往下走安排了四个长岸，应该是如今大楚成年了的皇子。 往下走便是首辅跟次辅，以及三司六部的大官，紧跟着便是楚恒的位置。 而楚恒位置对面，赫然是一些小国使者的位置，再往下，估摸着已经看不清上面宣明帝样子的位置，就全是三品以下的官员。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在位置上，盘腿坐下，岸几并不高，上面已经放着三盘，糕点、水果跟瓜子等。 瓜子是西瓜籽，如今大楚的瓜子并不多，反倒是西瓜盛行后，西瓜籽成了待客的首选。 糕点盘子里有好几类，都是传统糕点，需要配茶喝，慢慢品。 叶暮雨担心喝多了茶水不好方便，并没碰糕点跟西瓜子。 子萝更是乖巧的坐在旁边。 这会儿宴会还没开始，叶暮雨先带着她去跟其他的夫人认识一遍，之后走了回来，又有不少的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叶暮雨浅笑着应对，并不多话，也不得罪人。 眨眼间，就到快开宴的时辰，门口徒然响起黄门的声音：“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 群臣忙站回自己的位置，跪下行礼。 “众爱卿平身。”宣明帝穿着一身明黄的衣服，让人不敢直视。 等宣明帝走了上去，跟太后和皇后分别坐好后，群臣才站了起来。 叶暮雨看见楚恒从后面绕了过来，伸手把她拉回位置上，她坐在他下首，男人宽大的身影基本上把她挡完了。 “阿恒，你是不是跟皇上一起来的？”叶暮雨压低声音，好奇的问。 她刚刚好像看见宣明帝身后跟了几个官员，这会儿见楚恒走过来的方向，以及他提前进宫的事，便更加肯定几分。 楚恒嗯了一声，把一盘凉菜以及热茶端到她面前：“热菜估计都凉了，只能用凉菜了，要是觉得冷，就喝热茶。” “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叶暮雨随手夹了一个猪耳朵，慢慢吃了起来，哪怕是猪耳朵，在宫宴上，也薄如羽翼，上面的调料酱更是秘制的，味道很是不错，比起热菜凉了后好吃得不是一星半点。 第1610章 白澜，白瑶 茶水也是上好的一等贡茶，虽然不是特别稀有，但售价昂贵。 叶暮雨手上捧着茶水，当成暖手，时不时抿一口，实际上则好奇的看着他国来的使者，她看了一圈，发现好几个小国派来的使者都很严肃，只不过身边陪着的官员似乎换了。 就连南疆同样如此，南疆这次来了以前来的一位南疆的大官，但多了南疆圣女。 南疆圣女脸上围着垂旒，容貌若隐若现的，加上离得远，叶暮雨看不怎么分明，只能隐约分辨出，对方应该长得不错，气质出众，空若幽兰。 哪怕宣明帝已经到了，这位圣女也没有要取下垂旒的意思。 上首，宣明帝正在说这次宴会召开的意图，用着官腔，没人打断。 叶暮雨等他说完，看见下面的官员开始拍马屁，她压低声音跟楚恒提了长公主之前说的事。 楚恒顿了一下，问：“阿雨你想帮忙吗？” “帮忙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叶暮雨皱眉：“其实我对苗疆的文字了解也不是很多，而且我不能确保我能认识。” 后世苗族的字，跟现在苗疆的文字是否一样，叶暮雨以前没有想过研究，加上没机会遇到，因而是真的不知道。 “那就照实回答她。”楚恒手在她手心挠了挠：“别怕，有我在呢。” “好。”叶暮雨点头，很快就轮到了楚恒说官场祝贺的话。 等一席官腔说下来，宴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只见下面的表演台上，舞姬们哪怕是冬日，穿的衣服也不厚，在下面翩翩起舞，叶暮雨看得出这些舞姬都是有真本事的，一不小心看入了迷。 楚恒发现了，失笑，倒也没打断她的兴致。 这边，几个小国接连开始进贡。 贡品跟往年都差不多，但轮到了南疆时，圣女竟然亲自下场，先跟宣明帝行了礼。 声音清雅，如流水一般，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叶暮雨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圣女半跪着：“见过大楚陛下，女子姓白，单名一个澜字，今日觐见，有一事请求大楚陛下。” “哦？白圣女有何请求。”宣明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闻声询问。 白澜：“陛下有所不知，我南疆圣女，一向是前任命陨，才会挑选出继任者，而白澜得知，十五年前，从南疆离开的前任圣女白瑶失踪后，如今才得知消息，命陨在了京城，白澜请求陛下能帮南疆找回前任圣女白瑶，带回南疆。” 宣明帝眯了眯眼睛，“哦？白澜圣女如何得知你前任圣女已经命陨？” “此乃我南疆国师所算，还望陛下给予方便。” “南疆国师听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难得的人才，如今可见，确实不同凡响。”宣明帝先是赞赏了几句，而后十分大方的把这件事交给了刑部，让刑部的人配合白澜行动，当然，说是找人，也是有时限的，且，白澜一行人的举动必将会被盯住。 “多谢陛下。”白澜回到了位置上。 第1611章 比试 夜色很黑，看不清她的神情，倒是旁边跟着参加宴会的南疆官员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不满。 紧跟着，便是北戎进贡的物品。 北戎皇子站了出来，先是用北戎的礼仪行了礼，挥了挥手，北戎的汉子把许多木箱抬了上来。 木箱被打开，旁边的北戎使者里一位官员高声念着礼品。 各种动物的皮毛、当地的特产，甚至还有鲜活的一些动物肉，实实在在的火腿，琥珀、酒。 北戎地域偏北，大半年都是严寒，因而酒成了北戎汉子必不可少的东西。 除此以外，还有精美的木制漆器。 看样子，这次北戎皇子过来送的贡品并不差，甚至许多是大楚没有的。 北戎皇子在旁边，每一样都介绍得仔仔细细。 光听着，就知道北戎并不是不毛之地，相反，北戎的生活未必有大楚人看的那么差，当然，这里面的真实性也有待商榷，至少，不排除北戎皇子是专门试探大楚态度的。 宣明帝脸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上位者的威严从周身散发出来，让人忽视不了。 “大楚陛下，这些便是北戎送来的贡品，诚意十足。”北戎皇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说话的声音也很大，说完这话，脸上还带着自信嚣张的笑。 也是，跟北戎比起来，其他小国进贡的贡品，在价值上完全比不上北戎。 宣明帝赏了北戎皇子一杯酒。 北戎皇子看了一眼，虽然接下了，但却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继续道：“陛下，听闻大楚如今有一种新型的布料，不知道，可否拿上来让我北戎的勇士们欣赏。” “哦？”宣明帝一副很有兴致的模样，假装不明白：“不知道子伦皇子说的是哪种布料，我大楚布料繁多，实在是难以筛选。” 这话听得下面的官员悉悉索索的笑。 北戎皇子也不生气，相反，淡定的继续道：“陛下，我说的是羊绒布，跟我北戎百姓们做的布料有些类似，有些好奇，才会问。” “羊绒布是楚大人介绍给本王子的。” 北戎皇子直接看向坐在下首的楚恒，精准的找到了他，一看就是他早就观察了楚恒的位置，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找到。 楚恒被提到，一时间，许多人都看向他。 宣明帝出声，喊楚恒出来回话。 楚恒有条不紊的站了起来，走出去，先行礼，再缓缓道来，而后，有宣明帝的应答，他让人把羊绒布拿上了大殿。 只见羊绒布被整整齐齐的放在置物架上，布料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哈市引得不少人紧紧的盯着。 “不错，这就是羊绒布。”北戎皇子显然很满意能再次看到羊绒布，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又朝宣明帝行了礼，高声说：“陛下，本王子也带了我北戎的布料，想跟您大楚的羊绒布比一比优劣，请陛下准允。” 下面一片哗然，心道，来了，北戎不可能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度过宴会，肯定要做些什么。 第1612章 企 北戎就不是那没有血性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臣服于大楚。 再说，大楚这次对战北戎，虽然战胜了，但也并不代表北戎没有了一战之力。 不少的官员都起了看好戏的心思，尤其是最近忌惮楚恒受宣明帝重用的官员。 其他小国的使者也听说过楚恒的名号，这会儿纷纷好奇的看着他。 站在大殿中间，明明被众人灼灼目光注视着，楚恒也没有丝毫的胆怯，还是那般的镇定。 宣明帝像是被引出了一丝趣味：“哦？楚爱卿可愿意跟子伦皇子比试一番，各说优劣。” 楚恒躬身行礼：“是臣的荣幸。” “好好好。”宣明帝大笑着，俨然心情不错，“那么，就比一番。” 北戎皇子趁机出声：“大楚陛下，既然是比试，那是不是应该有赌注，在我们漠北，一向小赌怡情。” 下面不少人议论纷纷，也看得出北戎皇子估计一开始就想这么做，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哦？不知道子伦皇子的赌注是什么？”宣明帝自然不会拒绝，既然已经比试了，上升到了两国颜面，这场比试就要赢，而且，北戎皇子既然敢提出赌注，可见他心中底气十足，不过，正因为是对方主动提出的，大楚更要答应，不答应岂不是表示怕了？ 正是给其他小国立威的时候，宣明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北戎皇子拱手，看向楚恒：“楚大人上午带我去看过贵国的布料，本王十分看好，若是本王赢了，便由楚大人告知这羊绒布如何制造出来的，长长见识。” “那么若是你输了呢？”宣明帝作为帝王的威视泄露出来。 北戎皇子倒也大气，“本王提出了赌注，那么，为了公平起见，楚大人也可以提出只的赌注。” 宣明帝蓦地笑了，把机会让给楚恒。 楚恒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下官便斗胆提出赌注，若是下官赢了，还望子伦皇子能说服贵国，在和平条约上，再加上十年，并宣扬周国百姓。” ‘哗’ 在座不少官员都没想到楚恒会提出这个要求。 要知道，和平条约能不能一直维持，全看君子承诺，若是北戎不愿意遵守盟约，大楚也只能应战，何况这次来的只是一个皇子，并不是北戎的皇帝，能不能做主还不一定。 果然，北戎皇子听了，愣了一下，笑着道：“楚大人不愧是和谈侍者，当时你没达到的目的，如今还不忘，可见是执着的性子。” “不过，这大事需要本王传信给可汗，能否决定，本王也不能给肯定答案，若是楚大人不嫌弃的话，本王现在就可以答应，毕竟，本王相信，北戎的羊毛布是不会比贵国的羊绒布差的。” 北戎皇子直爽的笑，脸上带着自信，有些目中无人的嚣张。 但楚恒离得近，能感受到他势在必得的决心，倒没有太过讨厌他，毕竟他并没有带有羞辱跟敌意。 “既然这样的话，那便退而求其次。” 第1613章 赌注 “下官再提一个候补的赌注如何？”楚恒能屈能伸，一点也不怕被笑话，直接言明。 北戎皇子哈哈大笑：“本王还以为楚大人会为了面子，顺势答应下来呢。” 楚恒轻轻摇头：“关于家国社稷大事，下官岂敢擅专，也就只能小气一点了，索性下官也有自信能赢。” “好，不愧是你楚大人，我给你这个机会。” 最终楚恒提出的新赌注是，若是赢了，准许大楚派一个商队进入北戎，由北戎保证其安全。 北戎皇子看着楚恒半响，又看了看轻薄的羊绒布，最终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 “那好，现在开始。” 北戎皇子身边早就有专门负责的官员，负责高声念出优点。 “我北戎的布匹，厚重，扎实。” 楚恒声音平稳，“羊绒布单薄，保暖强。” 北戎皇子皱了皱眉。 让人去测试。 关于保暖性上，只能用布料包裹住水球来展现。 因而早就准备好的琉璃水球，被放进两个不同的布料中，等一刻钟后，再分别测试温度。 “我北戎的布匹，用料少。” 楚恒：“羊绒布用料普通，次等的羊毛同样可以制造出布料。” 他身边有宫人把一个展示屏风端上来，分别是不同等次的羊绒布，以及所涉及到的成本。 当看到十斤羊毛可以做一匹布，而北戎的布匹却需要用到十五斤左右，且北戎布匹挑羊毛，若是羊毛不够好，都必须挑选出来，不然做出来的衣裳保暖性不强。 光从原材料利用这一点来看，羊绒布就胜利了。 北戎皇子皱眉，眼中带着火热的激动，捏紧了拳头，“继续。” “我北戎的布匹上能绣精美的图样。” 说着，一匹华丽中带着民族风格的布匹被拿了上来，上面的花纹十分的写真，看起来不像是刺绣，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楚恒只得拿出高等的羊绒布。 “这是等级最高的羊绒布，乃是跟丝绸交织一起，上面一样可以有精美的刺绣，适合夏日衣衫。” “楚大人，你这已经超脱了羊绒布的范畴了，我们的布料，可没有用到其他的布料混合。”北戎皇子终于抓到了优势，连忙出声获取了胜利。 虽然他这话有些勉强，但楚恒也不得不承认，纯粹的羊毛布确实不适合搭配太多的刺绣。 “……” 比到最后，最终楚恒以微小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北戎皇子心情十分不好，但对羊绒布原材料利用这一点，又十分看重。 若是能节省成本制衣，那北戎百姓冬天的日子就会好过不少，至少不怕一到冬天就冻死人。 宣明帝十分高兴。 把羊绒布赏赐给了北戎皇子，显然是不担心他得到会研究出来。 宴会后面。 是北戎的微赛雅公主被赐婚的消息震惊朝野。 如今的宣明帝年岁不小，本以为微赛雅公主会直接被收入后宫，但宣明帝却当场表明要给微赛雅公主赐婚。 如今宣明帝只有四位成年的皇子，而唯一没有正妃的。 第1614章 萤火虫 只有三皇子齐王跟四皇子荣王。 除此以外，其他皇亲国戚，也在备选的名单中。 一时间，京城热闹了起来。 时辰不早，等宫宴结束，叶暮雨吃了不少糕点，一点都不饿了，跟着楚恒一起往回走，走在马车里，她懒洋洋的靠着，腰后垫着靠枕，总算舒服不少。 在宫里一直盘腿坐着，身后没有倚靠的地方，见此一个多时辰，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累的事。 楚恒伸手给她捏胳膊。 “阿恒你说，微赛雅公主到底会赐婚给谁？”在宴会上，微赛雅公主当场表演了舞蹈，看得出这位公主年岁不大，还带着大楚女子没有的直率，甚至，对方武力不错，鞭子使得好。 她本以为对方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却并非如此。 “不知道。”楚恒难得没有肯定的答案：“这要看看接下来皇亲国戚的反应，不过我看大多数都不愿意娶异国公主，但不能排除皇上赐婚的可能性。” “而且，若是想要上面的位置，哪位皇子把这位公主收入后宫，权衡利弊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叶暮雨一下就想到了李重锦。 轻叹一声：“重锦那孩子，以前看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格外的懂事，现在一眨眼，人就长大了，生在皇室，总是没有那么自由。” 她一想着李重锦以后会后宫女人成群，指不定会陷入争斗中，她就觉得无奈。 楚恒的力道很合适，叶暮雨都有些昏昏欲睡。 没注意到旁边自家闺女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异样的反应。 楚恒把她的肩放到胳膊上枕着，轻声道：“想睡就睡，这些事，没有定数，不用太着急。” “……好。”叶暮雨向来是随性的性子，闻言也不为难自己，靠着他的肩，闭上眼睛，真开始睡了起来。 马车一路回府上时，还能看到街道上的热闹。 在热闹下，马车回到府外。 楚恒也没叫醒她，直接把人抱进了府中。 楚子萝在后面看着，脸颊有些红，她抬头，看向远处，有火红的孔明灯升空。 就在刚走到半路，离院子不远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楚子萝抬头，朝府外的一颗大树上看去。 只见一连串微弱的萤火虫在大树四周闪现，像是天然的烟花。 “小姐，怎么了？”嫩芽见楚子萝没有再动，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这一看，就看到了大树四周的萤火虫，她呀了一声，有些惊喜，伸手去扯楚子萝的衣袖：“啊，小姐，你快看，好多萤火虫。” 其他丫鬟也跟着看过去，一时间热闹极了。 楚子萝脸上带笑：“现在怎么会有萤火虫的？” 冬日的季节，萤火虫都生存不下来，楚子萝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 下意识朝大树走过去，丫鬟们连忙跟上去。 “小姐。”嫩芽追上去，好奇的问：“要不要奴婢去拿一个木梯过来，你好近距离看看？” “可以吗？”楚子萝一向听话，不会做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 第1615章 同一场烟火 虽然总是被娘亲说太老成，但她习惯性的不想给娘亲找麻烦。 听到嫩芽的提议，她有些冲动，但又有顾虑。 嫩芽道：“小姐，夫人今日说了，您可以好好玩，在府中没人会说你什么，何况，本来是要去逛街的，您只是爬木梯，只要不摔下来，就没什么要紧的，等您成亲了以后，这种事恐怕就更不容易做了。” 嫩芽从小就跟着子萝，对小姐的性格了解得很清楚，知道小姐懂事，她平常也很规矩，正因为如此，意外听到小姐提到的一些小愿望，她就一直惦记着，想让小姐能实现愿望。 这么一琢磨，一些顾忌也就琢磨出来了。 最后的话，她声音十分遗憾。 楚子萝本来就心动，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心里莫名有一股冲动冒了出来，果断的点头：“好，你们去帮我拿一个木梯。” 丫鬟点了点头，忙去办事去了。 没一会儿，木梯被送了过来。 下面丫鬟帮着把木梯扶好，上去前，楚子萝对身边的丫鬟嘘了一声：“大家不要出声，四周都是其他的宅子，若是惹人注意就不好了。” 丫鬟们忙压低声音：“小姐放心，奴婢们会尽量不出声的。” 楚子萝这才提前裙摆，慢慢爬上去。 木梯刚好越过围墙。 等爬上来，她才感觉到高度，忍不住向四周张望，有不少的灯火光芒，让她觉得温馨又安静，离得近，她一眼就看清了，真的是萤火虫。 差异至极的同时，她颇有些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这些萤火虫来历不明。 而这一看，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穿着一身墨色的便服，跟月色融为一团，以至于她刚上来时，彻底忽视了对方的存在。 楚子萝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衣襟，若非是知道府中有暗卫，她怕是会直接转身就离开。 男子俨然也看见她了。 手上多了一抹亮光。 楚子萝借着亮光，大胆的看过去，就看到盈盈光点出现，从一簇光亮，慢慢散开，接近，放大，很快，一团团亮光越来越近。 楚子萝眼中都是惊色，诧异的看着过来的萤火虫。 原来，竟真的是有人故意把萤火虫引过来的。 等萤火虫靠近，楚子萝朝男子看去，这下，慢慢的，她看清楚了对方。 “重锦……哥？”楚子萝确实惊了一跳。 没想到一向在京城里神龙不见尾的荣王会出现在阁楼上，且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萤火虫，绕着大树飞。 她都不用问为什么，就能猜到书上必定被弄了什么东西，才会引得萤火虫主动靠近。 两人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这时。 她看见李重锦朝远处望去。 楚子萝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远处烟花绽放，耀眼的光芒跟灿烂的烟花组成绝美的一幕。 两人都保持安静的看着同一个天空下的烟花，楚子萝嘴角含笑，响起幼时孩童曾说过的稚嫩的言语。 她说，希望以后能全家一起看烟花，逛府城，看花灯。 第1616章 感谢 如今，真的有人陪她看了烟花，曾经的友人，虽然离得远，却依旧能感受到曾经的友谊，她心情瞬间就变好了，看着远处的烟花，满脸笑容。 烟花消散，楚子萝看着满树的萤火虫，无声对着那人道谢后，下了梯子，缓缓离开。 在她离开不久后，李重锦才收回视线，下了阁楼。 屋子里。 叶暮雨躺在床上，亲自检查了楚恒身上的伤，确定以及结痂，没有崩坏，才满意的拍了拍旁边的床：“看在你没有扯坏伤口的份上，今晚就赏你在这边睡！” 她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被窝里，头埋在枕头上，蓬松的枕头使得她整个人都陷在了里面，只露出半个头来。 楚恒换上一身内衫，掀开被子，侧躺了上去。 手放在她后背，炙热的温度传来。 叶暮雨忽得嘤咛了一声，脸颊泛红，蓦地伸手把后背的那双大手抓住，抬头看着他的脸颊羞红，水光潋滟，耳根更是红得滴血。 “你干什么？” 被阻止，楚恒也不生气，顺势笑了笑，在旁边躺了下来，离她更近了两分，手指在她纤细的腰背上打转，时不时碰到腰窝，叶暮雨身体便颤栗一下，本能的反应更令人冲动。 楚恒的眸色加深，看见她殷红的唇瓣，另一只手伸过去，用大拇指在上面微微摩挲。 “阿雨，很久没有了……”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凡换个眼神，都不觉得有什么。 偏偏他用那双好看的剑眉看人，眸色深邃，越是暗沉越让人看不懂他的想法。 叶暮雨微微发颤，瞌睡醒了大半，担心他胡闹，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的状态，脑袋还有些发懵，见他的眼神，就知道躲不过。 果然，眼前一暗，唇齿相接。 他很温柔，却又主动，带着她翩翩起舞。 呼吸喷洒，唇上一痛，叶暮雨眼睑微阖，浑身发软，脸上泛着粉嫩的红，时不时溢出的轻音，像是一首悦耳的乐曲，让气氛更加美好。 只是，她迷蒙的神智，在感受到那双大手转移了地方时，终于回了些神来。 她眼中带着羞赧跟震惊。 一根，两根…… 最终她宛如一艘小船，在海洋上翩翩起伏。 一场落定，叶暮雨皮肤泛着红色，还有丝丝汗水，她整个人躺在被窝里，早就睡了过去。 只有那些红梅，看得出刚刚经历的一切。 楚恒心情愉悦的把她搂进怀里，脑子很清醒的把白天发生的事情整理了一遍，确定明日需要做的事，在后面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重、酸痛。 这是叶暮雨唯一的感觉。 她睁开眼，一时还没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白里透红的肌肤，在冷空气的刺激下，忍不住颤了颤，瞌睡也终于醒了。 入眼的，便是某个人，叶暮雨唇瓣轻咬，低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她先找到衣服穿好，正装备穿鞋子。 身后围过来一双胳膊，有力的环着她的腰。 “起来了？”楚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是刚起床是特有的原因。 第1617章 还没回来 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拧他的胳膊，但常年练武的他身上全是肌肉，她的力道根本奈何不了，完全没拧动。 她气得忍不住磨了磨牙：“嗯，起了。” 声音一出，意外的哑，她立马闭上嘴，不愿意出声了，她只记得自己喉咙里灌了太多冷空气，以至于在叫了太多次后，不出意外的哑了。 “咳咳……”她轻咳了一声，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像是有感冒的预兆，这让她更不想理会身后那个罪魁祸首。 楚恒伸手把她的脸掰过来，手指点了点她唇，强忍着搅进去的冲动，说：“张开我看看喉咙。” “闭嘴，谁要给你看了。”叶暮雨一出声更难受了，好听的声带被毁了一半。 “生病了？”楚恒皱眉，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连忙起身，随便披了一件外衫，走出内室，隐约能听见他吩咐下人的声音。 叶暮雨不想理会他，躲去了盥洗室里，洗漱。 她刚收拾了一半，就听到外面响起楚恒的声音：“阿雨，我让下人煮了点润嗓子的汤来，你洗漱完出来趁热喝。” 叶暮雨洗漱的动作一顿，不想回答。 春杏正在给她递洗脸的胰子，诶了一声，有些紧张，“夫人，你是昨日受了风寒吗？不然怎么嗓子这么哑。” 素梅梳头的动作一顿，余光看见夫人衣领下倏尔露出的痕迹，她连忙紧闭着嘴，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已经猜了出来，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稍微有些心疼夫人，怪老爷折腾太久，不然夫人嗓子也不会哑。 叶暮雨正紧张找什么理由敷衍呢，听到春杏的话，只觉得正好，轻咳一声点头，“嗯，昨日就有些不舒服，估计是晚上着凉了，所以嗓子有些痛。” “那还是吃治疗风寒的药好，有时候我受了风寒嗓子也疼得紧。”春杏真诚的建议，只稍微有些疑惑老爷准备的不适合夫人，也没有多想。 叶暮雨胡乱点头，就怕她继续问下去穿帮，忙转移话题：“我记得唐掌柜不是说十五能到么，可有消息？” “没有，门房那边没有递消息进来。”春杏老老实实的摇头。 递帕子过去给她净手。 素梅把头发梳好了，问：“夫人，需要奴婢去联系朱三他们吗？” “嗯，可以。” 现有的眼线能用就用，叶暮雨也想知道唐东风到哪里了。 十五一过，并不是热闹就消失了，相反，成衣铺子里的生意才刚刚开始。 她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帮忙。 叶暮雨收拾完从内室出来，就看到饭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食，一碗小馄饨，几碟小菜跟一碗蔬菜粥。 简单的早食却用了高级的烹饪手法。 楚恒看见她出来，连忙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阿雨，快来，先坐下。” “你喜欢的馄饨，要放辣椒油吗？”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到他手腕上一排细小的牙印，粉红粉红的，并不重，到现在已经只留下一个轻微的痕迹。 第1618章 消息 要不是因为知道那是自己留下的，叶暮雨也不会知道是什么。 “加一点。”叶暮雨出声。 楚恒连忙放了一些，份量刚刚好，不太辣，又能多一分味道。 叶暮雨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熬了两个小时的骨汤很鲜，又放了虾皮，提了味，调料都恰到好处，不会过于浓郁，也不会太淡。 一口把小馄饨喂进嘴里，馄饨的皮很薄，轻轻一咬，就吃到里面新鲜的木耳肉馅儿，肉不柴，很鲜嫩，木耳清脆。 楚恒见她吃得满意，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才把蔬菜粥端过来，快速解决早饭。 蔬菜粥里面放了肉丝，又是用骨头汤熬的，一点也不单薄。 叶暮雨看了一眼，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等楚恒看过来，才道：“我想喝口粥。” “好，尝尝。”楚恒用勺子盛了一口粥，递到她嘴边。 叶暮雨看着他没动，故意唱反调，只睨了一眼：“我不要你喂。” “可是你的手不空。”楚恒厚着脸皮笑，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直接五指紧扣，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好声好气的哄：“阿雨，对不起，我错了。” “你尝尝看，可好吃了。” 叶暮雨气呼呼的看着他，故意偏过头。 楚恒也不生气，轻轻把粥吹到合适的温度，手指在她手心划了划：“乖，别生气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饿坏肚子，你说是不是。” “而且，我错了，你惩罚我就是了，怎么还能惩罚自己呢，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吃亏吗？” 楚恒凑在她耳边说。 叶暮雨瞬间来了精神，被他的话打动，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楚恒稳住，轻声问。 “你晚上回来，我跟你说。”叶暮雨并不直接说，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微仰着下巴，故意这么说。 楚恒无奈一笑，心知自己昨晚上的事是惹毛了妻子，只得点头答应，先把人哄好再说。 “好，我答应你。” 叶暮雨这才赏脸的把勺子里的粥吃了。 楚恒见她喜欢，又喂了一口。 叶暮雨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我不要了，你慢慢吃。” 说完，还有些生气的哼了两声，“你干嘛用你用过的汤匙，都间接……” 楚恒一脸好笑，伸手摸了摸她脸，微微用力点就揉红了：“阿雨，我们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不嫌弃。” 说着，用汤匙盛了粥，喂进嘴里，还舔干净了。 叶暮雨被他不要脸的程度震惊到了，连忙出声阻止：“好了，别说了，停止这个话题。” 楚恒倒也听话，真没说了，只是看着她笑，嘴角微勾，压都压不下去。 看着他直白的眼神，叶暮雨再也不愿意跟他多说，埋头用早食。 吃完早食。 楚恒去换衣服要去衙门办公。 虽说不用上早朝，但北戎皇室还没有走，微赛雅公主的亲事没解决，以及留在京城的南疆圣女，这些人留在京城，就有得事情忙。 第1619章 南疆文字 因着昨日打赌赢了北戎皇子，没人知道这位会干什么，楚恒早就受召，一大早就要进宫去。 “阿雨，等我回来。”楚恒走到门口，又回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反反复复的举动，让叶暮雨哭笑不得。 本来想笑，但想到他大胆的行为，连忙收敛笑容，故意轻哼一声，等人走了才靠在椅子上，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休息。 里衣都是用最柔软的布料做的，但这会儿叶暮雨还是觉得摩擦得事后的身体不太舒服，微痒，微痛。 因着不自在，她也没有出门，一上午都窝在软榻上看书。 她看的是南疆的书，昨日出宫后楚恒就吩咐了属下去带回来了一批。 京城的书铺多，南疆的医术跟蛊毒很出名，但相关的书却没怎么流传出来，可见南疆对这类知识保护得很紧密。 她不由怀疑长公主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从南疆拿回来那些书。 叶暮雨懒洋洋的窝在软榻里看书，暖宝有春杏带着，在旁边铺好厚重地毯的地方玩耍，她做自己的事，也不会被打扰。 只时不时看一眼暖宝。 确认他没什么事。 “夫人。”快接近午时。 素梅走了进来，低声把唐东风回来的消息说了。 “人已经进京城了吗？”叶暮雨听到这消息，揉了揉额头，关心的问具体情况。 素梅点头：“嗯，唐掌柜刚进城，朱三说因为路上马车出了点事，所以才耽搁了，人已经去了美面胭脂铺里。” “唔，我知道了，等他来了，再告诉我。”叶暮雨也没有立即把人喊来的意思，长途跋涉也应该先休息整顿好再说，不然唐东风早就直接上府拜访了。 “是。”素梅点头，又问：“夫人，中午用什么？” 叶暮雨其实并没有怎么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随便准备。” “奴婢去看过大厨房那边，今日熬了高汤，可以做锅子，新鲜菜不是很多，易于保存的番薯、萝卜等菜比较多。” 叶暮雨懒洋洋的摇头，还打了一个呵欠：“不想吃锅子，来点简单的，番薯炖鸡，汤汁做浓稠一点，我拌饭吃。” “好的，奴婢这就去吩咐。” 素梅离开了。 叶暮雨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她记忆力好，虽然没有什么语言天赋，但强行记住，再翻译，就变得简单一些。 为了方便，她还提笔把用南疆文字记录的书内容翻译成普通文字，再眷抄下来。 一上午整理的并不是很多，不过却是一些南疆的药材记录等相关书籍，里面记载的关于药材的作用的内容并不多，大多就只描述有这类药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她却记住了不少的字，再往后面学，翻译起来就轻松多了。 等忙了一通，她肚子饿了。 素梅也暗示让大厨房上菜。 先喝了一口汤，确定味道不错，她心情也好了些。 先是把汤汁跟米饭和在一起，喂进嘴里，两者的结合，十分下饭。 第1620章 情况 小土豆炖好后，口感沙沙的，很是不错。 裹满汤汁后，连里面都浸入了味道。 鸡肉很鲜嫩，可见是用的嫩鸡，鸡肉不柴，咬一口滑滑嫩嫩的，口感极好，鸡皮也被炖得软糯。 汤汁有点带辣味，十分符合她的口味，除了土豆，还添加了香菇配料，汤汁泡饭，再加上鸡肉跟蔬菜，一大口吃进嘴里十分饱腹。 用饭用了两刻钟。 春杏已经给暖宝换了尿布跟裤子，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正躺在小床上睡觉，盖着小棉被，只露出肉乎乎的小脸。 “夫人，中午的菜会不会太少了？” 除了这一碗菜，也就只有一盘咸菜，就没有了，这在寻常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都能这么吃，春杏不止一次觉得自家夫人太节俭了，平时对厨房的要求也是尽量少做，不能多做浪费。 因为楚家大厨房里极少浪费，若是真有剩饭剩菜，必定当天就被瓜分完了。 “不会，今天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了多少，这刚刚好，等我哪天胃口好了，菜少不了。”叶暮雨笑了笑，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 春杏哦了一声，就被叶暮雨赶下去用饭了，她一直花时间用来哄暖宝，自己却还没用午饭。 下午。 叶暮雨泡了一壶茶，慢慢喝着，没有准备午休，继续懒洋洋的看南疆书籍。 大约申时。 唐东风上门拜访。 叶暮雨看得移动，直接让素梅几个丫鬟搬了一个屏风过来，等唐东风进门后，早就准备好的座椅。 “夫人，新年好。”唐东风声音里不带多少疲倦，还是那么自信乐观。 叶暮雨把手上的书放下，来了几分精神：“你不是刚到么，本来你说十五之前能到，结果都过了十五，还没消息，我找人去打听你的消息，才知道昨晚才进城。” “对了，杜衡呢？”叶暮雨关心的问。 唐东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杜掌柜进了进城后就去了铺子上，说是查账，实际上他半路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受了点轻伤，恰好在脸上撞得肿了起来，他觉得丢脸，想等养好伤才出门。” “伤脸上了？严不严重？我寄是听说你们是路上马车出了事，竟受伤了么。” 见叶暮雨声音带着急色，唐东风忙收敛笑意，不开玩笑了，“那个夫人，真没事，杜掌柜就是擦伤，在路上就看过大夫了，就是伤到脸影响仪容，不好意思出门呢。” “那就好，这事是意外还是？”叶暮雨对唐东风还是了解的，真有事他绝不是这么轻松的口吻，两个都是聪明人，又相互了解，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随随便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唐东风沉吟，“应该是意外，当时我也怕是有人私下动手，这种暗中的敌人最可怕，所以出事后就一一排查清楚，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过，这次确实是我想多了，没有人使坏，轮子伤痕是新的，像是骤然间坏了。” 虽然有些习惯性阴谋论。 第1621章 正事 不过若是确实是意外，叶暮雨还是很高兴的，跟人耍心眼，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会赢，吃亏什么的，防不胜防，还是少来几个敌人好，免得那么多麻烦。 “怎么样？外出这么久，收获不小？”叶暮雨语态轻松，已经是跟好友一样对话的口吻。 唐东风也放松下来，眼睛含笑：“确实很不错，这一趟我去了不少地方，差不多一年时间，开一个铺子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必须跟当地的权贵周旋，对方若是想故意找麻烦，就很耽误时间，毕竟天高皇帝远，有些人只知地方官不知皇帝，这种人虽然是少数，但一旦被缠上，反倒是最麻烦的，总不能次次都寻求京城帮助，到时候岂不是把皇上惹得越来越生气？” “所以中间需要周旋，既要教训那些不长眼的立威，又要避免把那边所有的官员都得罪了，不然我就算是带着免死金牌也出不来。”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里面有多复杂，若是交通便捷的现代还好，就算被算计，也能立即应对，找寻支援。 可这是古代，消息不畅通，变故就大，一不小心，连命都会赔进去，事后再找人报仇，当事人也回不来。 这不是叶暮雨愿意看到的，给她办事的下属，都已经是自己人，是相互合作的朋友，朋友出事，她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安全最要紧。”叶暮雨轻声道。 唐东风点头：“这我知道，夫人放心，能走这么一趟，也增长了见识，其实每个地方的情况可能不同，但实质上是差不多的。” “再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替官家做事，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叶暮雨笑着说：“什么感觉。” “感觉自己是在做大事，像当官一样。”唐东风笑得很爽朗，并没有跟她玩心眼子，实话实说：“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没想到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夫人，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唐东风脸上的兴奋平静下来，声音沉沉的，语气认真又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似感慨又似对恩情的慎重。 “你这什么表情，我们互利互惠，你替我做了不少事，这是你能力好，要是你能力不好，也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要是换个人，指不定都回不来了，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你还高兴。” 叶暮雨叹了一口气：“你们就是太认真，做什么事都认真。” “大人确实做事认真。”唐东风点头，称赞了几句：“虽然离得远，但我不忘每天打听大人的消息，哪怕在外面，那些官员都知道大人的名号。” 忽然提到楚恒，叶暮雨脸颊有些红，轻咳了一声，揉了揉发烫的耳根，囫囵的应道：“那他可真出名。” “夫人，我今日可是过来谈正事的，我们就不要互夸了。”唐东风有些幽默的说。 叶暮雨没忍住笑了笑，可不是互夸么，“嗯，你是说成衣铺的事？” 第1622章 得罪人 “对，准备说是织布作坊。”其实唐东风刚回来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来之前做了准备，打听了消息，因此外面流传的他都听说了，心里也好奇那些织布机，有传得夸张的，说织布机的速度是老式织布机的十倍。 关于这个数字，唐东风保留怀疑态度。 把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唐东风也没遮遮掩掩，直接问：“夫人，作坊里真的有很厉害的织布机？如今京城的风向有些奇怪，似乎有人插手其中故意放出这道消息，不过这也正常，当初卖的那些棉衣，只怕就会引来同行的争斗。” “他们已经知道了织布机的好处，肯定想方设法都要弄到自己手上。” “这些人私下的手段层出不穷，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我看这么久都没出事，想必夫人你早就有所准备，不过拖得越长，这些人忌惮就没那么强烈了，虽然不知道夫人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总归不宜拖长。” “您看呢？” 唐东风一开口就说到了关键的问题，不仅指出问题所在，还差不多猜到了如今叶暮雨面临的处境。 其实叶暮雨也在考虑这件事。 她在考虑什么时机彻底把织布机的事泄露出来。 叶暮雨沉吟半响，问：“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时机？” “夫人，你是不是想趁机做个生意，再顺便公开织布机的存在？”唐东风其实听完传闻就知道织布机的做法还没有流露出来，不然这会儿市面上早就流露出一些便宜又好用的布料了，当然，不排除不少的商铺更多的是选择原价，降低成本，价格不变，只会赚更多，这种事商人做得多了，屡见不鲜。 “其实我有一想法。”叶暮雨揉了揉额头，“只要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干一波大的。” “不少人都来打过我织布机的主意，不过都被拦在了作坊外面。” “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些欺辱，一旦楚家失势，只怕这些人更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你说，这些人，我是应该得罪呢，还是让自己站的更高，让他们忌惮？”叶暮雨声音幽幽的，像是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的语气。 唐东风却听出了她生意里的冷意，那是一种被挑衅后，努力要变强的决心，其实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你站得矮，四处都是敌人，站得高，没人敢想当你的敌人。 “所以夫人你想怎么做？”唐东风感觉自己胸腔都涌出一股热血来，那是一种冒险慕强的精神。 “喏，这样。”叶暮雨跟他把打算说了。 唐东风听完，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这得罪的人只怕不少。” “我不这么做，这些人也是敌人，一旦示弱，他们就能像饿狼一样咬上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对他们狠点。”叶暮雨一直纠结的问题做了决定，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那需要我秘密去找一个作坊造织布机么？” 第1623章 卖惨 唐东风直接询问自己能做的事。 叶暮雨没有客气，她现在却是有些忙不过来。 “嗯，要做，我需要足够多的织布机，到时候，必须坑那些商人一把。” “不过只怕我的任何举动那些人都会看在眼里，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的进行。” “想让人知道我们在建造织布机，却又不敢过来找麻烦。”唐东风揉了揉额头：“这必须要有一位大佬镇着啊，不然怎么让那些动手的人忌惮。” “难怪夫人你需要时间了。” 可不是需要时间么，大量的织布机生产涉及到的问题不小，而且还要防着外人算计，明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件无解的事。 “我准备进宫。”叶暮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痛决定把太后欠自己的人情用了，虽然很有些浪费，但用得好不如用的巧，做大事就要舍得。 唐东风精神一震：“夫人，我会尽全力配合你。” “多谢。”叶暮雨解决了这件事，算是放了一下心。 开口留唐东风晚上留下来用饭，唐东风却是个急性子，“夫人不用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作坊确定了，还有你之前那个小作坊，我也得去看看情况。” 叶暮雨见他确实激动，不由莞尔一笑：“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拦着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好再忙，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唐东风满意的离去。 叶暮雨下午又收到了长公主府送来的医术，很多，足足有两大箱。 不过，等打开看了看，就知道长公主的意思了，借用送书还人情的借口，把南疆的书夹杂在其中，其实真正关于南疆医书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三十来本，因着书都不厚，其实也没多少。 叶暮雨看着满箱子的书，里面确实有不少孤本，各类的都有，让她忍不住失笑，这下以后外面的人对她第一印象就是爱书了，只怕给府上送礼，大多都送书了。 事实上，如今叶暮雨的考虑并不是没有道理，也即将成为事实。 让人把书全都整理出来，在软榻后重新放上书架，干净的书架上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书籍，整个屋子看起来差点成了图书馆。 把要紧的三十本医书整理出来放到木盒里。 一整个下午，叶暮雨都在忙活这件事。 晚上楚恒回来时，就看见叶暮雨正在奋笔疾书，子萝在旁边整理，也跟着一起学习南疆的字。 楚恒大步走了过去，刚到，刚刚还埋头抄书的叶暮雨就停笔抬起头来，看见他嘴角勾起笑容：“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就是伤口有些痒，也不方便看。”楚恒本来是想平平淡淡度过，不让她担心的，但垂头看见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故意卖了个惨。 叶暮雨果然着急了，连忙站起来，带着他往侧室走去。 楚子萝张了张嘴，隐约听见娘亲关心爹的话，想到爹娘的感情，被秀了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624章 惹生气了 作为已经习惯了爹娘秀恩爱，楚子萝真心觉得高兴，只是如今，不知道为何，除了高兴，竟还生出一丝罕见的羡慕来。 羡慕？ 这个想法冒出来，她整个人一怔。 想到什么，连忙矜持的拍了拍脸颊，等脸上的热气消散，又想到什么，犹豫着要不要准备礼物。 “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来看看，可有菜是你特别想吃的？”素梅把楚子萝带着往旁边的饭厅走。 楚子萝摇头，笑得知礼：“我没有特别想要的，我先等爹娘。” “暖宝呢？” “春杏那丫头这就抱过来。” 盥洗室里，叶暮雨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才推开他，擦了擦嘴巴，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检查他的伤口，看见伤口有些红肿，明明早上出门还是好好的，可见这人又不听话了。 叶暮雨眉头下意识一皱。 楚恒本来是想故意哄她，说点引人心疼的话，看见这反应，意识到自己玩脱了，尤其是伤口的表现，他解释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并不疼。”楚恒有些不自在的出声，声音很小，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有些歉疚。 叶暮雨没说话，只是拿了药过来，给他上药。 全程不管楚恒做什么都不理会。 等上好了药，她把药膏收好，木制医药箱关上，也不理会楚恒，转身就走了出来。 楚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把叶暮雨惹生气了。 他伸手去拉她。 叶暮雨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直接避开，楚恒不想伤害她，想到到底是自己没听话，弄伤了伤口，也怪他太大意，对疼痛并不敏感，伤口表皮结痂，里面却还没这么快，没察觉到伤口的变化，还傻兮兮的回来装可怜，结果这下是真可怜了。 楚恒快速穿好衣服，跟在后面。 楚子萝正在想事情，看见娘进门，连忙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就看到跟着娘一起进来的爹反应有些奇怪。 等坐下一起用饭。 楚子萝一边吃饭，一边用小动作观察爹娘，才意识到到底哪里奇怪，爹跟娘闹矛盾了？ 怎么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娘，你喜欢吃的鸡肉。”楚子萝起身给叶暮雨夹菜。 只见，楚恒紧跟着她的动作，拿筷子给叶暮雨夹了同样的菜。 叶暮雨的反应很平静，给楚子萝夹了菜，叮嘱她多吃些，正长身体。 哪怕楚子萝已经尽量忽视了，也能感受到爹那幽怨的眼神。 爹肯定惹娘生气了！ 楚子萝很肯定，她用忙给楚恒夹了菜，之后再也不多说什么，埋头快速吃完，不等两人说话，找了借口就离开。 等走出院子，她才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嫩芽什么都不知道，见她的动作，笑着打趣：“小姐，你这么着急跑出来，我还以为背后有人追你呢。” 楚子萝在心里叫嚣，这可比被人追还可怕好，爹竟然惹娘生气了，她得赶紧离开，腾出位置让爹好好哄娘。 对着嫩芽，她一副不可说的表情。 第1625章 翻译 摇了摇手指：“你不懂。” 嫩芽：“？？？” 晚饭用完，叶暮雨洗漱完，才回到屋子里。 楚恒坐在软榻上，正在在翻看什么信件。 叶暮雨走过去，把下午看的南疆书拿出来，出声跟他说：“长公主往府上送了书来，说是谢礼，顺便把南疆的医书送了过来。” “这件事我听说了，驿站那边并没有动静，那位圣女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找寻前任圣女，这恨不寻常。”楚恒把一封信拿过来递给她。 叶暮雨疑惑的看着他，楚恒点头，她这才轻轻打开，看完后，差不多明白了前任圣女在南疆存在的价值。 这位南疆圣女，身上有一件至宝，是当初离开南疆时带走的，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去，南疆一直在找前任圣女的踪迹，找了这么多年，如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找人找到了京城，甚至并不担心被大楚朝廷插手阻止，甚至愿意付出代价，跟大楚交换条件，就为了找到前任圣女的尸首。 足以看见前任圣女带走的东西，对南疆来说多么重要。 他们这么做，显然就是把把柄叫到了大楚手里，毕竟这里是京城，南疆就算以用毒出名，在别人的地盘也占不了上风。 把自己置于这般危险境地，看来，南疆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情愿牺牲这么多，也要找到前任圣女。 只有得到的超过牺牲的，才会又这么疯狂的时候。 而楚家跟长公主这点动静，传出去也不过就是两家交好，叶暮雨爱书，以及她会一点医术的传闻。 “唔，那我就继续研究了，其实这些内容确实很不错，但大多关于蛊术。”叶暮雨轻轻的把书上的内容大致概括了一遍，还有一些内容十分的诡异，准确说，用科学无法解释，甚至好些药方，她都看不明白里面具体的药材到底是什么，但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这些猜测，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好。 各种蛊虫尚且能够解释，毕竟南疆多鼠蛇虫蚁，但隐隐的，有一些词汇，像是形容的更不好的东西。 楚恒拿过她用大楚繁体字眷抄的书，慢慢看了起来。 叶暮雨也不催促，继续打开南疆书，慢慢眷抄起来，她现在的翻译速度不快，但也不错了。 大约两刻钟后，楚恒才看完。 “这些书应该有些用，不过还是没办法解决小世子身上的病。” 叶暮雨点头，手指上沾着墨汁，停下来揉了揉手腕：“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剩下一些，等翻译完再说，万一下面的书能有需要的东西呢。” 长公主能直接去找南疆的圣女，但却不是现在，不然她找回来的这些书都白费了，除非，必须找对方不可。 楚恒把书本放到旁边，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要不要歇会儿？”他关心的问。 叶暮雨摇头：“我没事，还没到休息时间呢，对了，大概一个月，二哥一家就能来京城，到时候我开始准备拍卖会的事。” 第1626章 看诊 下午跟唐东风商量的怎么用织布机赚钱，就需要用到楚财一家出力。 准确说，乘此机会，让楚财一家来京城发展，如今楚恒是京官，估计以后都会长时间留在京城，根本没时间会老家，那么长辈都要带来京城。 而楚财一家最好还是来京城发展。 楚林一家则留在老家，发展油烟墨，那是住宅，由长子负责镇守。 这都是这段时间跟长辈们商量好的。 楚财擅长木工活儿，叶暮雨想着，织布机刚好合适他来制造，段时间内能赚到不少银钱。 足以作为他们来京城落脚时选择的生意。 “我这么做，你同意么？”叶暮雨把自己的想法跟楚恒说了，心里还有些犹豫。 楚恒却伸手握住了她的，黑眸看着她，“我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需要帮忙的，直接告诉我。” “好。”叶暮雨露齿一笑，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 接下来。 楚恒忙于上朝，去衙门办公。 虽然不算忙，但也不算松散，每日按时吃药，按时上药，再也没出现过迸裂伤口的事。 过了半个月，叶暮雨才原谅他，允许他进内室休息。 等把翻译本都送进了长公主府，叶暮雨开始忙着准备织布机的事。 长公主府。 陆桑奇来给小世子看诊。 他按照往常那样，给小世子开了药，药只有养身体的好处，没办法解毒。 “陆大夫，长公主有请。”门口等着的丫鬟，见他出来，不卑不亢的说。 陆桑奇嗯了一声，跟着她往前走，在经过一道廊坊后，转过花园，进了正厅。 正厅里很宽阔的殿宇，上首坐着长公主，身边放着一些书，旁边点着熏香，此刻长公主身上穿着常服，没有那么多的珠宝珍馐，就连一向高傲的脸上，都多了一丝温和，只是，眉头紧皱着，看起来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 “见过殿下。”陆桑奇行礼。 他的出声似乎打断了长公主的沉思，抬起头来，揉了揉额头，指着旁边的书道：“陆大夫不用客气，你过来看看这些医书，可否能治好小世子。” 陆桑奇神色严肃了几分，领命上前。 他看过的医书多，即使如此，南疆的医书还是跟普通的不一样，他不停的翻看，又找长公主要了笔墨，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般折腾下来，差不多快过了一个时辰。 等他全部看完，茶水上了一杯又一杯。 见他停下来，长公主有些着急，忙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陆桑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殿下，可否给在下点时间？” 长公主皱眉。 陆桑奇站直身体：“这些治疗的内容我第一次接触，有些陌生，但也有能用的，小世子的情况必须慎重又慎重。” “行，你不能把书拿回去，至于你写的，都记清楚了再走。”长公主许久才做出了退步，似乎是觉得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陆桑奇行了礼，转身出门。 第1627章 送信 身上还是背着那个医药箱，跟着领路的丫鬟往外走，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突发情况。 等出了长公主府，他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快速离开，直接回了医馆，等再出来时，已经天黑了。 陆桑奇送来的信，叶暮雨是翌日一早才收到的。 她看完信，有些担忧。 楚恒穿戴好衣服过来，看见她安静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走了过来，轻声问：“这么了？” “有点事……”叶暮雨不知道该怎么说：“陆桑奇给我送了一封信，他发现了不好的事。” “什么叫不好的事？”楚恒倒是淡定，并不去看信里写的什么，伸手把叶暮雨拉过去，在软榻上坐下。 “你若是不想说的话，我可以不问，你只需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楚恒伸手摸了摸她脸颊，又俯身亲了亲。 叶暮雨没推开他，信里的内容让她觉得有些震惊，还有些抗拒得知了这个内容，楚恒的亲近能很好的安抚她这会儿有些不能平静的心。 楚恒多聪明的人啊，立马感觉到了叶暮雨的心思，一个吻很温柔，两人唇齿交缠，慢慢的，叶暮雨心里的不安被安抚了下来。 楚恒抬头，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把人抱在怀里，问：“好些了吗？” 叶暮雨顺势的抱住他的腰，“嗯，好些了，谢谢你，阿恒。” 楚恒没说话，只亲了亲她头顶。 叶暮雨缓了这么一会儿，差不多有些平缓下来了。 “我还是跟你说。”叶暮雨觉得这种事不同寻常：“陆桑奇说，他看完我整理的那些内容，发现有一些内容在南疆，除了圣女跟族长，谁都不知道，而且南疆有一种仪式，哪怕是圣女也不能泄露这些内容，不然就会受到诅咒的反噬。” 楚恒颔首：“这个说法我听说过，应该是关于南疆巫蛊术的始源，听闻南疆有一本医术，是真正的救人之书，说是学会里面的医术，救下人命轻而易举。” 叶暮雨心里一个咯噔：“真的？” “不过这都是传说了，没有人肯定，加上最近几年南疆越发的低调，甚至说是弱势起来，这种传闻就更少了。” 叶暮雨道：“陆桑奇的意思就是，这些医书不应该出现在长公主府，哪怕这些内容是夹杂着的，并不全面，但从那一半的内容里也能看出，想要救小世子，必须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肉。” “若是心头血也还有取到的可能性，可是心头肉……”叶暮雨皱眉，用外科医生的眼光来思考：“若只是肉还好说，但若是心脏的某一部分，这是要人命的事。” “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叶暮雨不信，是真的觉得南疆医书上描写的太过于不切实际，甚至有些超越现实，偏向神话了。 “陆桑奇知道是你翻译这本书了，所以才写信给你。”楚恒对书上的内容并不怎么介意，相反，他觉得，既然是蛊虫导致的，应该会有南疆特有的结蛊术。 第1628章 安全 至于心头肉，未必是真的。 “嗯，我也知道。”叶暮雨点头，在拿到陆桑奇的信时，她就想到了。 只不过，这是因为陆桑奇熟知自己接触过这件事。 她用的字体也并不是自己寻常用的，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别担心，长公主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叶暮雨轻叹一声，莫名有些后悔自己把书中的内容翻译出来。 她其实这么晚才把书送过去，也有纠结要不要把书的内容按时写下来。 纠结了两日，她最终还是写了下来。 不写，长公主迟早会找其他人翻译，到时候，长公主未必不会对她心怀芥蒂。 虽说她并不在意，但换位思考，虽说这里面写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凡正常人都不会信，长公主未必会信。 与其因为她的隐瞒弄出更多祸端，不如直接跟她说清楚。 何况，南疆圣女出现的时机，她总觉得有些凑巧。 “阿雨。”楚恒伸手握住她的手背。 叶暮雨嗯了一声，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楚恒满眼温柔，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头，像是要把她眉头抚平。 “不用担心那么多，你不是还要跟唐东风一起操心铺子里的生意么？” “是啊。”叶暮雨不觉得两件事有矛盾的地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楚恒无奈的笑：“看来你的活儿太闲了，竟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家事，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我。” “我挺关心你的啊。”叶暮雨眨着眼睛，无辜的说。 楚恒干脆直接把她拉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唇，舔吻一会儿，又加深。 双手放在她腰间，紧紧用力。 半响后，两人松口，叶暮雨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来，口中喘着热气，眼角有些发红。 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有些没力气，楚恒就托着她。 “嗯？关心我？”楚恒低头，唇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声音罕见的带着一丝控诉。 叶暮雨耳朵瞬间就烧了起来，她眼睛有些发红，发狠似的，抬头对着他脖子咬了一口，刚咬下去，想到什么，忙松开，顺着他毕竟往下，在他喉结处不停舔吻打转。 楚恒扬起脖子，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脸颊泛红，压抑的轻喘从口中溢出。 叶暮雨听得耳根更红了，闭上的睫毛发颤，肌肤慢慢染上一层绯红。 下一瞬，楚恒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快速进入内室，齐齐朝床上倒去。 叶暮雨被压在身下，只余一室余韵。 - 自从唐东风回来。 叶暮雨跟他一起，大刀阔斧，不出两日，就选定了大的木制作坊。 同时，楚财一家进京的消息也传到了叶暮雨耳中。 楚财一家是过了十五就出发的。 这次要来京城定居，因而带的行李比较多，索性他们请了楚家自己的商队一起进京。 叶暮雨把注意里都放在了作坊的安全上。 织布作坊跟木料作坊都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地方。 同时，成衣铺子这边。 第1629章 请旨 也在附近的县城，商谈好了合作协议，不过如今已经不出棉衣了，而是走春衣。 时间过得极快。 叶暮雨每隔几日就能收到作坊被人打探的消息。 这天。 她总算找到了机会进宫。 “楚夫人。”长公主所在的马车，车帘半开着，露出里面面容姣好的长公主。 叶暮雨轻轻朝对方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长公主道：“时日不早了，我们先进宫。” “是。” 两辆马车往前，等到了宫门口，才停下来。 叶暮雨走了下来，跟长公主一起，长公主拿着令牌，跟守城的侍卫看了，才被放进去。 长公主收了令牌，出声道：“之前的事，麻烦楚夫人了，以后有什么需求，只管告诉本宫。” “殿下客气了，今日能进宫，妾身已经很麻烦殿下了。”叶暮雨笑着说。 长公主摇头：“这只是小事，跟欠你的，比不上。” 叶暮雨有些诧异她的耿直，总觉得现在的长公主跟之前的不一样，准确说，现在的长公主对她没有那么客气，虽然说话直接，但更显得亲近一些。 “意外我说得这么直接？”长公主见她沉默，以及脸上惊愕，笑着出声。 叶暮雨瞬间恢复自然，浅笑道：“妾身确实有些意外，不过，意外又觉得是应该的。” “你说话都这么好听么？”长公主起了几分兴致。 叶暮雨：“只有殿下这么说，原来我说话很好听，多谢殿下夸奖。” “你还真是令人意外……”长公主没想到她会顺杆往上爬，普通的夫人，只怕这时候要么紧张得要死，要么就保持低调，不承认这话。 “殿下是要说妾身随性胆大。”叶暮雨自顾自的接过这话，“其实，是因为殿下本身对我有好感，不然我这话说出来，可就讨人嫌了。” 长公主意外的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带着浅笑，俨然心知肚明自己说了这话可能有什么结果，但她还是说了。 长公主不知道该说她胆大，还是说她本性如此。 “你说得没错。”半响后，长公主含笑的接话。 两人都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进行重复，可都能察觉到气氛比一开始要和谐得多。 进宫，见太后。 半日后。 等叶暮雨从皇宫出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叶暮雨为了给太后准备寿诞礼物，请太后批准修建木制作坊，用寿诞礼做作坊的开坊之物。 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不少。 尤其是一些本来就打算从叶暮雨的作坊里得到想要的织布机的那些人。 “大人，怎么办？”齐家，齐家的幕僚听说这个消息后，赶紧过来跟齐尚商量。 齐尚皱眉，有些不高兴：“太后出了懿旨，若是我们再派人过去，但凡被抓住把柄，下场就好不了。” “难道就这么放过楚家作坊里的织布机？” “听说那织布机确实比现在的好很多，听说永和成衣铺又在卖那些很便宜又好用的棉布衣服和麻衣。” 第1630章 喝酒闹事 “对啊，就算有太后的懿旨，我们也不是没有法子。” “对，大人，你说，不然……我们到时候直接毁了太后寿宴的礼物，顺便毁了那些织布机？”有人出主意。 齐尚眼睛跳了跳：“你确定？” “当然，楚家竟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开木料作坊，不就是对我们宣战，不怕我们对他们出手么。” “虽然懿旨看起来威胁大，可若是让楚家自己惹怒了太后，到时候织布机只是小事，他们自己忙乱起来，指不定防御的人手就会少一些，到时候，楚家自顾不暇，我们才能忙里趁乱把织布机偷出来。” 齐尚有些心动，但还有些犹豫。 旁边的幕僚填补一句：“大人，您忘了？齐王的封地在江南，那边养蚕……” 未尽之言，不需要说明，就达到了共识。 齐尚大拇指放到戴着的扳指上轻轻摩挲，最终点了点头：“好。” 刑部尚书张忠海听到这个消息，呲了一声：“真是胆大，站到明面上来，也不怕被针对，让下面的人都看着些，别轻举妄动。” 户部尚书陈添民，看着迷信，看完了烧了，轻叹一声：“唉，想要自在，哪里这么容易。” - 叶暮雨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 只让朱三收集了一些消息，确定动手的几家的动静，确定他们有些忌惮，全都收了手，没有再有动静，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管他们心里到底在谋划什么，现在能争取出来的时间，就是最珍贵的。 “夫人，你可想好给太后准备什么寿辰礼没？”唐东风跟叶暮雨商议好后续的发展后，离开前，顿了顿，想起这件事，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叶暮雨点头：“想好了，而且不是正让你安排人准备么？” “嗯？”唐东风回想一下最近叶暮雨吩咐要做的事，除了收集木料，就是做好人手的挑选，以及储存仓库的掩藏。 不过…… 他深思一会儿，蓦地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她：“是跟木制品有关的？” “嗯。”叶暮雨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见唐东风还要问，叶暮雨无奈的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就没惊喜了。” “行，我不多问，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唐东风起身，跟叶暮雨告了别，转身出门。 之后没多久。 唐东风就把挑选好的木料送了过来。 叶暮雨开始忙了起来，每日大半的时间都在雕刻木料。 这日。 京城出了一件热闹的大事。 素梅站在屋外，“夫人，有事禀报。” “等等。”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放下手上的工具，把半成品放好，转身出了屋子，反手关上房门，伸手拍了拍肩。 素梅见此，等她到旁边的客厅坐下，站在旁边，伸手帮她按摩肩部。 叶暮雨没有拒绝，长时间的工作让她肩确实有些酸痛。 “夫人，昨夜出事了，说是微赛雅公主只带了两个护卫，就去了酒楼喝酒，不知道怎么的遇上了有人喝醉酒闹事。” 第1631章 哪位王爷 那两个护卫也被缠住，然后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位王爷救了。” 叶暮雨转动脖子的动作顿住，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哪个王爷？”叶暮雨好奇的问。 素梅摇头：“不知道，微赛雅公主当时喝多了，并不知道对方是王爷，听说后面是得到消息的子伦皇子过去后才知道是个王爷。” “也就是说，北戎皇子是知道是哪个王爷？”叶暮雨接话。 素梅点头：“嗯，不错，总归，消息没有传出来，值了北戎皇子跟微赛雅公主知道那个王爷是哪位，听说，北戎皇子很生气，不让微赛雅公主从驿站出来，北戎皇子也没有立即进宫的意思，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我们的人也不知道那晚的事哪个王爷么？”叶暮雨有些诧异，这得多保密啊，竟然私下的眼线都查不到消息。 素梅：“奴婢找了朱三来问，不过他现在还没消息，说是立马去查，查到了就会来告诉奴婢。” “嗯，不用跟太紧，安全为主。”叶暮雨不知道北戎跟那位王爷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不打算轻易插手进去。 素梅点头表示知道了。 叶暮雨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进屋子里开始忙活儿。 虽然太后答应她的请求时很温和，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但叶暮雨总觉得对方知道一些，估摸着答应也是因为之前她在看诊上出的力。 她只能当已经把那次人情用了，倒不觉得遗憾，只是提醒自己不可能再用一次，毕竟再好的人都不可能一次次被索取，何况这位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哪怕对方看起来再温和。 她也不想欠人情，要不是担心这件事牵扯进家人，她也许不会进宫。 当然，也有她自己想要站得更高的缘故，她承认自己更多是为了自己，所以，后果就要自己承担，至于其他的，他一点都不后悔。 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雕刻的动作越发熟练认真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也该真心给太后娘娘准备寿诞礼，不是敷衍，不是利益，而是真心。 晚上。 楚恒回府。 等跟陆川吩咐了一些事后，抬脚往后院走。 走到半路，碰到出门的素梅。 素梅身后跟着几个丫鬟，纷纷站定对他行礼。 “夫人呢？”楚恒问。 素梅：“夫人还在木料室。” “还没休息？”楚恒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很不赞成她的举动，抬脚大步离去。 叶暮雨照着旁边画的设计图，对着雕刻。 因着内容实在是太多，她必须保证精致，这就考验雕工了，她的雕工手艺本也是前世休假时去学的，并没有多精湛，也就是一个爱好。 不过她一向学什么都很认真，这会儿捡起来，虽然有些难，倒不至于无从下手。 她太过专注，等听清楚有人敲门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抬手擦额头上的汗水，出声问：“谁？” “是我。”楚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叶暮雨哦了一声，放下手上的工具。 第1632章 吃鱼 快步走过去，把门拉开，让楚恒走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上，上前走到旁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等喝完感觉嗓子舒服多了，才问：“回来了？怎么过来了？我忙完就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楚恒手上拿着手帕给她擦汗。 叶暮雨仰起头，配合他擦汗。 楚恒给她擦干净，见她细长的脖颈，上面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可见她有多纤瘦，皮肤洁白，忍不住埋头，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本来只是轻轻一碰。 但叶暮雨下意识吸了一下，楚恒眸色一暗，没有离开，反倒深吻起来。 半响后。 被松开的叶暮雨喘了一口粗气，靠在他怀里听他鼓动的声音，“阿恒你先等我一下，我把尾收了，就离开。” 叶暮雨休息好，又转身忙活去了。 楚恒无奈的摇了摇头，安静的在旁边陪着，见她放在旁边的一些杂物弄得乱糟糟的，伸手把各种工具收拾整齐，放进木盒里。 见叶暮雨又开始流汗，拿帕子给她擦额头，茶水还是温热的，倒了一杯，递到她嘴边。 叶暮雨让他喂着喝了几口，水流到下巴上，她随手去擦。 楚恒动作更快，用手帕轻轻擦干净，“不用着急，慢慢来，我晚上没什么事，陪着你都行。” “不，我弄完这一点就休息了，到时候陪你。”叶暮雨朝他笑。 楚恒见她这么乖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声音有些哑：“好，那我等你。” 叶暮雨这一忙活，就忙了两刻钟。 等完成了，她松了一口气，站直身体，把刻刀丢下，动了动手指。 楚恒把她放下的刻刀收进工具箱里。 伸手帮她捏肩，他的力道适中，还用了内力，叶暮雨肩膀酸痛瞬间缓和了，舒服得不行。 楚恒帮她按了一会儿，见天色不少了，推她出门：“先回去用晚膳，吃完饭再给你按。” “你说的啊。”叶暮雨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 楚恒对她这些小动作从来都是顺从的心态。 把茶壶端出来，递给门外候着丫鬟，反手把屋子锁上，一手拿着钥匙，一手牵着她往后院走。 晚饭早就准备好了。 但一直没有得到消息。 素梅就没让上。 等叶暮雨跟楚恒坐下后，饭菜直接就端上了，还是热乎乎的。 叶暮雨忙了一下午，又要动脑又要动手，看见桌上的美食，也有些饿了。 拿起筷子想去夹粉蒸肉。 楚恒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见她吃得急，声音无奈：“慢点吃，喝点汤暖暖胃。” “本来我没饿的，但看见这么多好吃的，我就觉得饿了。”叶暮雨当着他的面，笑着去喝汤，别提多听话了。 楚恒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她呗。 晚上意外的还有鱼，叶暮雨不爱吃鱼，觉得鱼刺难以挑选。 楚恒一晚上都在给她挑鱼刺去了。 她每次都十分放心的吃，一点也不怕吃到鱼刺，事实上，但凡是楚恒挑给她的鱼肉。 第1633章 信任 就没有一根鱼刺，一次失误都没有。 楚子萝在旁边习以为常的看着。 本来她觉得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但等自己因为出神，无意间被鱼刺卡着，她眼泪都急出来了，深刻意识到，这么一件日常小事，原来根本不简单。 “快，素梅去拿醋来。”叶暮雨急得不行，吩咐丫鬟去拿东西。 楚恒一双手捧着楚子萝的脸，声音浑厚：“别动，不要吞，别害怕。” 楚子萝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轻轻点头。 叶暮雨等醋来了，连忙让她喝一大口。 刺激性的味道立马让楚子萝忍不住吐了出来，猛咳了好几声，眼泪跟着流。 叶暮雨不放心，又让她多喝了几口醋：“怎么样？没事？鱼刺吐出来没。” 楚子萝喉咙跟口腔里全是酸味，她皱了皱脸，旁边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来，忙接过来喝，等好几杯茶水喝下去，才舒服了。 “爹，娘，我没事了。”楚子萝出声，还有些气虚。 “你这丫头，吓死我了。”叶暮雨皱眉，看了一眼鱼，直接让素梅端了下去。 楚子萝想阻止，就看见爹在对自己摇头，她把嘴里的话吞了下去，笑着摇了摇叶暮雨的手：“娘，真的没事，我就是刚刚没注意。” “我看你是吃鱼还在出神。”叶暮雨无奈的点了点她额头。 楚子萝抱着她的腰，撒了一会儿娇。 叶暮雨见她确实没问题了，才坐回去。 “我刚刚就是觉得奇怪，一不小心就发呆了。”楚子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叶暮雨却觉得奇怪：“什么事让你想得出神，我们家子萝可是最细心的。” “就是……”楚子萝脸有些红，但不知道想到什么，鼓起勇气看了爹一眼，见他没有那么严肃，她深呼吸一口气，认真的说：“我刚刚看娘吃爹挑的鱼，毫不犹豫就吃了，一点也没有犹豫，都不担心爹要是一不小心漏了一个鱼刺，万一卡着了怎么办？” “娘，你不担心吗？”楚子萝真的好奇这一点，这在她看来，得需要多少信任才能做到啊，实在难以想象，哪怕她知道爹娘对自己好，会一直保护自己，爹给自己夹鱼肉时，她也会下意识动作慢些，怕遇到鱼刺。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却又忍不住好奇爹跟娘之间的信任。 叶暮雨没想到会是这事，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来，“这个很简单的，因为你爹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也许最开始我还会确认，但时间一长，习惯了以后，再也没有了怀疑。” “所以，是因为爹用心，做得好，娘你也信任爹，所以慢慢就形成习惯了。”楚子萝重复了一遍，总结了一下：“是这样么。” “不错。”叶暮雨其实心里触动极大。 她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却被闺女注意到了。 若是没有她提醒，她自己可能都不会注意到。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楚恒的付出。 有一句话说得好，有一百两银子。 第1634章 珍贵 愿意给你十两，不一定是好，有十两银子愿意给你十两，真心足够。 但，真正的真心，不是在给十两银子的那一刻，而是生活方方面面的，各处细节上才能见真章。 楚恒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伸筷给两人夹菜，他自己吃得有条不紊的。 楚子萝深呼吸一口，也意识到，自家爹娘跟其他人家的爹娘是不一样的，而她，很珍惜才能有这样恩爱的爹娘。 她想，自己以后找的相公，能不能有爹的一半？ 楚子萝不知道，后面吃饭脑子里这个问题怎么都跑不掉，罕见的失眠了。 晚饭后。 叶暮雨先洗漱完，回到软榻上，翻开书在看，上面是地理志，关于南疆的一些内容。 靠在靠枕上，百无聊赖的等着，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楚恒穿着里衣进来。 “快过来。”叶暮雨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朝他招手。 楚恒顺势走过来坐上去，伸手环住她的腰：“怎么了？” “你脱了鞋子坐上来，不然脚冷。”叶暮雨看了看他修长的大腿，有一瞬间嫌弃软榻太短了。 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肩膀放到她肩上：“我有内力，不冷的。” 叶暮雨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对哦，你有内力，我把你当成普通人了。” 她也就不勉强楚恒了，毕竟盘腿坐上来并不舒服，叶暮雨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手上腿上还放着地理志。 她轻咳一声，坐直身体，跟他面对面，笑了笑：“阿恒，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她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砰砰跳着的胸膛上，跟他对视，目光诚挚，染着幸福的笑容：“它只为你而跳动。” “所以，你是我的。” 楚恒长长的睫毛微垂，半遮住他那双好看的眸子，叶暮雨差点溺毙其中，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 “你要不要回应点什么？我在夸你诶。”叶暮雨手指在他胸膛上点了点，有些调皮。 楚恒看着她的眼中盛满温柔，轻叹一声，把她拉进怀里，叶暮雨不由自主坐在他腿上，被亲了个正着。 不仅亲肿了嘴唇，最后脖颈上还多出了几道痕迹，抱着他时，能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跟主动的性感。 “等一下。”叶暮雨抬手，双手撑着他的胸膛。 此刻楚恒的里衣松开，露出泛红的胸膛，她都能感受到手心触碰到的炙热温度。 “不行，停一下，你的伤口，我不能坐着了。”叶暮雨喘了几口气，后退着从他怀里退出来，确定不会压着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已经接受到你的心意了。”叶暮雨一本正经的说，若是她脸不那么红，眼神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这句话恐怕很又说服力。 楚恒含笑，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嗯，谢谢娘子。” “那个，你帮我按摩。”叶暮雨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渣女，占了别人便宜，还想找个的劳动力。 第1635章 告白 楚恒哭笑不得，放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挠了挠。 叶暮雨受不住大笑出声，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坐好。”楚恒松开手指，放在她肩上，帮着按摩。 等按了肩，还需要按腰，楚恒很细心，连手指都帮她按了。 叶暮雨趴着，一边跟他说话：“阿恒，听说微赛雅公主被一位王爷救了？那位王爷是谁，你知道吗？” “不能确定。”楚恒摇头：“不过，今日大王爷在宫里，另外三位王爷都在宫外，说不准是谁。” “总不能是二王爷？”叶暮雨语气有些沉重：“微赛雅公主虽说不是大楚的臣民，但也算是嫁进来的媳妇儿，才及笄，这么小的年纪，二王爷可都快三十了。” “都直接差一轮了。” “但是，也有可能，如果是齐王或者是荣王的话，微赛雅公主肯定不会隐瞒，这两个中间随便哪一位，年龄都很合适，我觉得差不多。” 楚恒手指顿住，叶暮雨察觉到了，偏头看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楚恒看着她，伸手捧住她的脸，就半躺着的姿势，问：“你……很介意年龄相差比较大的夫妻吗？” “嗯？”叶暮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倒也没多想：“也不能说介意，主要还是二王爷都娶了王妃了，要是毁了微赛雅公主的名声，微赛雅公主就必须嫁给他，到时候最多一个侧妃的位置。” “嫁个老男人就算了，还是妻妾成群的老男人，简直……”玷污两个字叶暮雨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她眼睛里分明就已经对楚恒暗示了。 楚恒先是中了一刀老男人，见她眨眼睛使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你说得也对，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毕竟这种事，得趁热打铁。”楚恒伸手抚摸她的脖颈，轻轻按着，帮她解乏。 叶暮雨舒服得不行，嘴里直哼哼。 楚恒听得眸色加深，伸手戳了戳她后背：“别出声，明日还想下床吗。” 叶暮雨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涨红，偏头怼道：“禽兽。” 楚恒见她羞恼的样子，反倒忍不住笑了。 叶暮雨头埋在薄毯里，忍不住捶了捶软榻。 “对了，阿恒，你刚刚为什么问我介不介意年龄差距大的夫妻。”叶暮雨突然袭击，眯着眼问他。 楚恒面色平静：“嗯？不是你先提到这个么，我看你说得义愤填膺，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说谎。”叶暮雨哼唧了两声：“要真没什么，你语气不会停顿，现在也不会解释这么多。” 楚恒挑眉，手指点了点她的脖颈，挠了挠，有些痒，叶暮雨连忙躲闪。 “你别装傻，肯定是跟你自己有关，你才这么问的。”叶暮雨坐起来，逃脱他手能伸过来的范围，暗戳戳的说。 许久。 楚恒轻叹一声，声音有些温柔，又有些无奈：“你不是猜到了么，还问，不乖。” “我这不是让你给我一个哄你的机会么。”叶暮雨笑着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脖子。 第1636章 想法 先亲了他的唇，紧跟着亲了亲眼睛。 又亲到耳后根，叶暮雨声音轻轻的，带着她特有的声线：“阿恒，只要是你，再大年纪差我都不嫌弃，我只怕我的世界没有你。” - 随着作坊的建立，唐东风十分有效率，找来了不少的木匠，直接在作坊里修建了临时住宿的位置，因着地方大，完全能住下。 已经有织布机开始建造出来，一切都进入正轨。 而叶暮雨大部分时间都放在雕刻寿礼上。 而就在一月要过去时，关于微赛雅公主，又发生了一件事。 市井中开始有传闻，微赛雅公主邀请荣王一起打蹴鞠。 蹴鞠运动在大楚很流行，平时王公贵族也会组织起来玩耍。 尤其是年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这类的大型宴会，更受各家追捧。 这日，叶暮雨也收到了邀请，蹴鞠宴是由庆国公府组织的。 邀请了燕京不少的达官贵族家的夫人小姐跟公子。 官员没有要去的，但却有长公主，因而这次宴会，收到帖子的人家，基本上没想过拒绝，就算真有事，也会派家中的小辈前去。 “娘，我不用做新衣服，往年的蹴鞠服还能穿，而且日常的衣服也不少。”楚子萝得知消息，当天就过来跟叶暮雨报备。 叶暮雨见此，也就不专门浪费时间去找绣娘做了，毕竟这会儿京城的绣娘估摸着很忙，像叶暮雨不准备在宴会上做什么，自然穿得得体就行，也不需要太出众。 但家中有适龄姑娘的，却会趁这个时机，好好打扮，若是能说了亲事，就算是解决了家中的大事了。 叶暮雨想到说亲这件事，就忍不住想到子萝。 翻了年，子萝也就快十三了，这个年纪在她看来很小，但在京城却不小，十五及笄，及笄后女子就要嫁人，等留到十八岁就已经是老姑娘了。 最好的典型就是霍红颜，哪怕是因为需要守孝，导致她年纪大了，但在京城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就不愿意跟她说亲。 当然，也有，只是极少数，家庭合适，男女双方未必合适。 叶暮雨想着有些出神，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来，实在不行，她便放出自家女儿必须留到十八再嫁人，若是有那人品好的人家，应当是愿意答应的，那时，她再筛选这些人家的子孙，选合适的人选。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怎么都止不住。 她有些迫切的想要找人商议，但楚恒已经回衙门去了，她想找人都找不到，只能按捺住。 蹴鞠宴会就在明日。 定得并不匆忙，但送的请帖却是今日才做的。 她得知消息，驿站那边，北戎王子跟微赛雅公主早就有了想法，并跟荣王交涉了，甚至这次也邀请了齐王，还有另外两个王爷。 连明摆着掺和不进去的大王爷，也收到了请帖，不知道作何打算。 一整日很快过去。 晚上楚恒一回来，叶暮雨就迫不及待把白日里念着的事跟他说了。 楚恒听了，磨了磨她细嫩的手指。 第1637章 顺从 先捏了捏，又扣住指缝，十指交缠，玩上了瘾，“你不担心子萝嫁不出去吗？” “只是留到十八岁，又不是什么特别无礼的要求。”叶暮雨皱眉，倒不是生他的气，而是觉得大楚关于女子嫁人的年纪上的规定很不看好。 “十八岁才发育好，这之后嫁人才是正常的，你们男子而立之年都是二十，说明在此之前，还都是男孩子，怎么能成亲，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 叶暮雨轻哼着，当着楚恒的面，她都不需要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楚恒伸手摸她的脑袋，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温柔：“嗯，你说得没错。” “是，要是哪日大楚女子成亲年纪普遍都要十八岁以后就好了。”叶暮雨说了个在现在看来，十分奢望的话。 楚恒眼睛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陷入了沉思。 “我不管，如果真的有人品好的人家，家中的男子也很负责，肯定不会介意这一点的。”叶暮雨说，见他出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肉，叶暮雨摸着，一点软乎乎的手感都没有，反倒有些顺滑，性感。 楚恒抓住她使坏的手，“好，我们家你说了算。” “那我先跟子萝商量一下，她比我们想象中要成熟些，这些话题不用瞒着。”叶暮雨从多方面考虑，自然不会瞒着楚子萝，她可不想到时候闺女多想。 要选好女婿，得两人站在同一阵线，才好达到最终目的。 一夜好眠。 叶暮雨早上醒来时，正趴在楚恒的怀里，他的手放在腰上，还捏着被角，怕她受了凉。 难怪一整晚都觉得很暖和，甚至后面还有些热。 叶暮雨半梦半醒间还反抗了一会儿，就被按进怀里，又睡了过去。 叶暮雨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维持着这个姿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看到他被自己扯得露出半边胸膛的里衣，她凑过去亲了好几口。 突然想到什么，瞌睡了醒了大半，直接往被子里跑。 楚恒在她醒来动那么一下时，人就醒过来了。 只是闭着眼假寐，没有动。 这会儿动静实在太大，尤其是那双摸来摸去的小手，他想抓住，又跑得极快，无奈的睁开眼睛，伸手把她整个人勾了回来，盖上被子，刚醒来时嗓音还有些哑：“有什么事慢慢来，不着急，先把衣服穿好，受凉了怎么办。” “我这就穿衣服。”叶暮雨坐起来，捡起床边的衣服开始穿。 等她穿戴好，飞快的转过身，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容，十分顺从。 叶暮雨动作很快，见他腰间的纱布没有渗血，松了一口气，也不帮他把衣服穿好，直接被子就盖了回去，那叫一个动作流畅，被子瞬间遮挡住那具完美的具有诱惑力的身材。 “幸好没扯坏伤口，我还怕晚上压着了呢。”叶暮雨确认好了后，心情放松下来，坐在床边故意朝他傻兮兮的笑。 第1638章 马球 楚恒虽然早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有些遗憾，长长的睫毛微垂，一双明亮的眸子勾着她：“阿雨，还有时间……” “什么时间，别闹，你要不再睡会儿，我要开始洗漱了，一大早就要出门去参加宴会呢。”叶暮雨轻叹，说着直接去了隔壁的盥洗室，开始洗漱收拾。 勾引失败，被抛弃的楚恒：“……” 他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起身开始穿衣。 叶暮雨收拾好，又吃完早膳，才带着子萝，出门，上马车，往这次宴会的场地而去。 蹴鞠所需的场地极大，因而是在皇家马场举办的。 有宣明帝的允许，又有几个皇子参加，其他的全是大臣内眷，涉及了北戎的皇子公主，甚至连南疆的圣女都答应前往。 皇家马场里有专门打马球，玩蹴鞠的地方。 叶暮雨到时，在门口遇见不少的大臣内眷。 她一一打了招呼，因着没有遇见熟人，关系并不亲近，也就打了招呼就完了。 有早就等候着的内侍迎接着她们进去。 叶暮雨在位置上坐下，因着担心会下雨，哪怕现在天气还不错，也没有收遮阳伞。 叶暮雨带着子萝坐下。 接连有内侍上茶水瓜果。 她被安排的位置十分近，接连靠着前面正中央的庭阁。 庭阁位置不小，但因着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 楚家还是比不过皇室，不过，让叶暮雨比较意外的是，自己身边竟然就挨着南疆的圣女以及长公主。 距离近，她甚至连对方的神情都能看清楚。 在宴会开始前。 叶暮雨带着楚子萝，先去跟长公主和庆国公的老夫人见面。 庆国公府的大夫人也来了，但俨然需要老夫人坐镇，不然光她的份量，是没资格召开这么一场宴会的。 其他人叶暮雨就不用管了，直接回到了位置上。 这么一打招呼，时辰过得极快，这边，场地上，早就有穿着蹴鞠服的女子少年等着。 男子和女子按理说是要分开的，但这次微赛雅公主见此要跟荣王比拼，只能组男女队。 不过为了公平着想，一个队伍里，四名男子，三名女子。 一共六名女子，其中就有李纯儿。 微赛雅公主带着乙队跟荣王所在的甲队大比赛。 这次真正上赛场的，是往日在蹴鞠比晒上，赢得好成绩的一些女子，当然，若是想一会儿私下玩玩，也可以换了衣服上场打着玩。 楚子萝就带了衣服，不过她并不强求一定要上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就在差不多时辰要到了。 叶暮雨才看见荣王从马场外进来，他穿着便服，墨色的长袍，十分的具有代表性，墨发漆黑，身材高大，脸上稚气已然消散，独属于少年的锐气在他身上，但又多了一丝暗沉。 加上他不苟言笑的性子，走进来时，显得有些孤僻跟冷漠，愣是没有人主动跟他搭话。 李重锦显然也不在意同龄人，他只跟庆国公府老夫人打了招呼，又去见过了长公主。 便直接退下，去换衣服去了。 第1639章 情况 “看到了吗？微赛雅公主刚刚主动过去打招呼，结果荣王愣是一句话都不理会，直接把对方当成空气，这也太嚣张了。” “我看还好，荣王本来就是这个性子，而且他刚刚好像也回答了，只不过我们离得远，看不清。” 下首传来夫人们的议论声。 叶暮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也觉得李重锦这孩子，话少，不过，他从小就这样，只不过越长大，他似乎就越冷漠，估计是环境造成的。 她有些遗憾的轻叹一声，如今却没有了资格对他说什么。 微赛雅公主被忽视，只气得甩了甩鞭子，就转身跟李纯儿以及另外一个武将世家的姑娘说话，身边还站着一个北戎的男子。 叶暮雨认得，那个是跟在北戎使团身边，当翻译的人。 没怎么听过微赛雅公主说话，但光从宴会上的了解，看得出她本人对大楚的语言并不是很擅长，只能进行日常普通的沟通。 光从这一点来说，叶暮雨就不赞同她嫁过来，何况还是和亲。 单独来到陌生的国家，受委屈的难免的，何况还是嫁进皇室，如今又不会大楚的语言，她若是能受夫君喜爱，倒也就罢了，若是不能…… 叶暮雨轻叹一声。 正在这时。 她听到旁边座位上有了动静。 原来是南疆圣女打倒了茶杯，旁边跟着的侍女着急的给她擦拭衣裙，同时，另外一个侍女去找长公主以及庆国公府老夫人说一声，下去换衣物。 今日因着比赛，男女换衣间分隔半个球场，准备得十分妥当。 庆国公府老夫人显然答应了，也不准备为难这位看起来就很柔弱的南疆圣女。 只有叶暮雨注意到，长公主的身后的一个侍女，在南疆圣女离开后，跟了上去。 叶暮雨发现了却没有做什么，她心里虽然一直惦记着当时翻译的南疆医书，但这些日子，长公主府没出什么事，小世子也是正常治疗，不能否认，她松了一口气。 如今看来，也许是长公主也不赞同那上面残忍的做法，准备从南疆圣女手上下手。 在叶暮雨思索时。 李重锦已经换了衣服过来了。 就连齐王，也都是一身比赛的服装，而恰好，齐王被分在微赛雅公主那队。 就在叶暮雨觉得差不多就这样开始比赛时。 赛场上似乎又出了什么事。 又丫鬟来去匆匆，微赛雅公主双手环胸，跟李纯儿并排着，俨然跟甲组另外两个小姐争执着什么。 李重锦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连注意力都没有放到旁边的争吵上。 最终不知道几人怎么说的，总归齐王站了出来，调和了。 然后就见他吩咐了身边的丫鬟，就有丫鬟出现在上面休息的地方，询问什么。 叶暮雨手上剥着花生，她并不喜欢吃，只是觉得无聊，剥开的壳摆成一些形状，比起赛场上突发的事故，她更在意南疆圣女的踪迹，都这么一会儿了，对方竟然还没有回来，这个发现让叶暮雨本能的皱了一下眉。 第1640章 缺人 叶暮雨不准备在今日这场宴会里做什么，因而保持静默，要真有什么事，肯定一会儿就会有结果，她去插手，反倒把这一池水搅混了。 这时。 有侍女过来到了叶暮雨这一桌。 “奴婢浅月见过楚夫人，楚小姐。” 叶暮雨抬首示意对方起身，叫浅月是侍女直接说：“楚夫人，奴婢是齐王身边伺候的丫鬟，王爷让奴婢过来询问，楚小姐可否能上场比试一场？” “缺人？”叶暮雨平静的看着她。 浅月不敢撒谎：“夫人见谅，是郭小姐受了凉，刚刚吃坏了肚子，这会儿实在不便，今日的比试，不能取消，王爷才会让奴婢过来，实在是麻烦了。” “若是小姐不便，奴婢不敢强求。” 看来是真的缺人了，难怪刚刚下面差点吵起来，尤其是微赛雅公主，似乎跟李重锦说了什么，最后由齐王出面才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估摸着就是现在这样，为了换人。 叶暮雨没有要做楚子萝主的意思，她直接把选择权利交到她手上。 楚子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问：“浅月，我有一个问题，你要是方便能回答我吗。” 浅月眼中明显有疑惑，“楚小姐请讲。” 楚子萝点头：“我的技术一般，若是齐王爷请我去，到时候失败了，我承担不起……” 浅月浅笑：“没事的，王爷性子温和，不会介意，再说了，您去是进去甲队，其实跟王爷是对手，并不是一队的。” “那这就更不合适了，毕竟我是齐王爷请去的，若是太差，到时候荣王爷肯定会生气，岂不是两位王爷会产生嫌隙？这太严重了，我承担不起，除非……” 浅月实在没想到楚子萝会说这么多理由出来，但偏偏又是她之前根本就没遇到过的，之前问的那些夫人小姐，大多都是笑着婉拒，这些话却是不怎么敢问的，不愧是楚家的小姐，胆子大就算了，思维还这般缜密。 浅月听出她最后一句话里的机会。 犹豫着追问：“楚小姐尽管说，奴婢决断不了，定会去请示王爷。” “除非荣王爷也不介意，毕竟我也不好意思托人后腿不是。”楚子萝狡黠的笑了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咄咄逼人，相反，气势温和，给人一种十分好相处的干净。 浅月怔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位楚小姐到底是单纯，还是心思繁多。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她当丫鬟的都决断不了，忙跟楚子萝行了礼后，转身下场去回禀消息去了。 等人一走，叶暮雨才笑着问：“子萝，你也想去比赛？” “嗯，想，娘，你支持我去吗？”楚子萝有些雀雀预试，又下意识询问叶暮雨的意见。 叶暮雨却很放心她：“你已经长大了，娘不会管着你的，你想去就去，只要不闹出大事，娘都能帮你兜底。” “再说了，以你的心性，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楚子萝甜甜的笑：“谢谢娘。” “不过这要看重锦哥的意思，我其实并不强求。” 第1641章 比赛开始 这边话落，浅月那丫头就过来了，带来了肯定的消息，楚子萝确认加入甲队出战。 她起身，带着丫鬟去换衣服去了。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长公主在上首，偏头跟她说话：“本宫之前还没机会看过子萝打马球，这下倒是有机会好好看了。” “殿下你可别有太高的期望，她啊，平时就在庄子上闹着骑过马，打马球也没有长期训练，哪里能有什么表现，也是两位王爷不嫌弃，她才有机会闹着玩呢。”叶暮雨一脸的无奈。 长公主含笑：“本来就是闹着玩的，小辈们玩得开心就好，不用计较那么多。” “殿下说的是。” 叶暮雨又被其他夫人拉着询问楚子萝的事。 楚子萝一向参加宴会很低调，哪怕今年参加的宴会不少，也都跟着叶暮雨已经出门去见人，但她实在是太低调了，所以根本没多少人家了解她。 但这会儿楚子萝突然要出去打马球，在场上足够耀眼，就引得了不少的人家关心两句，至少多了解了解这楚家的姑娘。 叶暮雨在这边应付各位夫人的时候。 楚子萝已经换上了衣服，到了马场上。 看见李重锦，她没有多余的表现，十分恰当的给两位王爷见礼，又跟微赛雅公主打招呼。 齐王下意识看向她，又看了看李重锦。 本以为两人会有什么来往，应该是熟悉的，但却一直没有什么互动，像是不熟一般。 微赛雅公主等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直接出声道：“可以开始了吗？我等了太久了。” 齐王点头：“那就开始。” 这边，有内侍跑到负责计分的一位大人身边，说了消息，就听到锣响的声音，两队人马分别到两个半场，骑着马。 裁判的抬手，手上举着棋子，在一阵锣声过后，便挥下旗子，比赛正式开始。 有红色的球在空中落下，两队人马中，以微赛雅公主和李重锦为首，开始争斗。 楚子萝控制着马匹跑在边场，时不时接过被队友传过来的球，并不在最关键的位置，因而极少人注意到她。 很快，微赛雅公主抢到了球，只听她高兴的大笑起来，迅速传给齐王，齐王也不是文弱书生，弓箭骑射都很不错，直接接过球，朝洞门射去。 只听到一道欢呼声，乙队率先得到一分。 楚子萝骑在马上，在外围的位置上，看着那边的欢呼声。 她并没怎么跑，所以并不累，李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脸上得意的笑容都没消失，“怎么样？我们厉害。” 楚子萝点头：“嗯，挺厉害的。” 李纯儿本来是想炫耀，但见她反应这么平静，还顺着自己的话说，完全没有成就感，气呼呼的说：“你下次这么回答的时候能不能表现出很震惊，很羡慕。” “啊？”楚子萝哭笑不得，实实在在的了解到，李纯儿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喜欢事事顺心，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这种人不会在背后使坏。 第1642章 放马过来 都是明面上使坏，说好相处也可以相处，说不好相处，也不太好相处。 “可是我不震惊啊，你们队伍很强，所以得分了是应该的。”楚子萝认真解释。 李纯儿见她夸赞得认真，心情又好了起来，要是有尾巴，估计都翘起来了：“好，看在你说的实话好听的份上，我原谅你啦。” “谢谢你原谅。”楚子萝笑。 李纯儿拿着马球杆，牵着马匹走了：“哼，继续开始，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哦。” “好，不会的。”楚子萝有些无奈。 等李纯儿一走，果然又开始比试起来了。 她依旧还在外围，其实这也是一开始李重锦的意思，几个男子在中间，传球，投球等，都由他们搞定，若是遇到对方的阻击，男子骑术更好，出事的可能性更小，能保护到三个姑娘。 虽然外围跑来跑去的距离比较远，但却几乎不会跟对手撞上。 楚子萝想这些的时候。 就看到中间刚抢到球，准备传给男子队友，但队友不给力，直接选择投球，结果很明显，投球失败。 比赛继续，感受到来自李重锦的视线，楚子萝朝他看过去。 李重锦突然对她比了一个手势。 楚子萝离得远，却看得分明，她轻轻颔首，策马离开前面，往后走，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中间打得十分激烈，球被抢来抢去的，谁也不能接住。 突然，李重锦直接传球，竟不是传给他身边的男子队友，球直接往场外跑，速度很快，所有人下意识去追，就看到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拦截，又回到了李重锦面前，而他，已经脱离了包围圈，一个漂亮的投球，直接进了。 整过过程就发生在眨眼间，等进球了，两队才反应过来。 有人高兴的说：“啊，王爷，你真厉害，我们终于进球了，你刚刚进球好酷啊，我都没反应过来。” 说话的正是庆国公府的二少爷李钟言，他一身红色的队服，看起来十分漂亮，显得他带着浓浓的少年气息。 甲队的队友都很高兴，没人看见刚刚传球的是谁，只以为是意外，纷纷夸奖李重锦。 楚子萝也坐在马匹上笑，她确实很高兴，不仅是因为成功进球了，还有自己也参与了其中，出了力，这种成就感，是她往日里极少能感受到的。 李重锦对队友的夸赞并不在意，只随意的听着，也就言简意赅的回应，没听见他说几个字。 只是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越过人群，跟楚子萝对视上。 两人谁都没说话，楚子萝则笑着，俨然心情很好。 李重锦收回视线，罕见的勾了勾唇角，十分不明显，更没人察觉。 乙队这边却有些郁闷了。 微赛雅公主还觉得甲队能赢是意外，直接出声下战书：“现在比拼了，荣王爷，我们继续，你别怕，接下来本公主要认真了！” 李纯儿等人也跟着喊，一时间热闹至极。 李钟言双手叉腰，笑着回了她们：“我们可是有实力的，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第1643章 改变策略 甲队的女子都比较腼腆，反倒男子们胆子大得多，十分外向，应下这个战书。 很快，锣声继续敲响，新一轮的比赛开始。 马匹跑来跑去，红色的球在四处飞着，楚子萝从头到尾都没有去追球，可若是仔细看，能发现她其实的跟着李重锦的位置移动而移动的，因着她就在外围，也不算奇怪，因着其他人也都是下意识的跟着球跑来跑去的。 楚子萝习惯了追站位后，正思考着什么时候会有球传过来，发现球一直在自己这方传来传去的。 微赛雅公主不愧是草原上的儿郎，体力十足，直接一个俯身，就把甲队姑娘这边的球给抢走了。 而那姑娘气呼呼的挥了挥马球杆，人停在原地，俨然累得不行，还很气。 微赛雅公主胆子很大，直接把球传给在后方极远处的齐王。 齐王一开始就没有猛追，这下球传过来，整个半场就只有他的身影，都不怕有人会过来抢球，再跑过来俨然就有些晚了。 楚子萝跟众人就看着球落在齐王手上，果然，对方没有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开始投球。 楚子萝有些紧张的捏紧的拳头，她想赢，也想出力，乙队少进一颗球，自家这边就能多一丝希望。 啪嗒一声，球没能进，被球手给接住了，楚子萝高兴的惊呼出声来，眉眼的风华绽放开，哪怕年纪还小，却已经显露了几分风貌。 “太遗憾了。”齐王无奈的叹气。 微赛雅公主也有些不高兴，但她性子就不是喜欢记事的，因而只难过了几秒，就开始了新的一轮，兴致昂扬的重新开始。 在经过几分钟的抢夺后，这一次成功由甲队抢到了球，也许是担心女子体力不足，几个男子都默认抢球后不传给她们。 再一次，李重锦抢到了球。 他转变了方位，拉了马绳，楚子萝立马注意到他这个信号，果然，球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范围内，她果断选择传球。 嘭的一声。 甲队再次进球，同样是李重锦果断又锐利的直接进洞，给人的反应时间都不多。 李钟言再次大笑：“哈哈哈，王爷，你太厉害了，看来只要球在你手上，随随便便就能进球啊。” “幸好有你，不然我们可打不过乙队。” 微赛雅公主抬手，把队友们喊回去商议：“乙队的队友们听好了，一会儿要专门派两三个人去阻拦荣王，只要拦住他，甲队没有威胁力。” “到时候你们把球传给我，我来投球。”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齐王这次罕见的也没有否决，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位皇弟武力值出众，反倒是他虽然也学了骑射，却更看重文。 这边比赛继续开始。 乙队俨然开始针对李重锦，无论他去了哪里，都会围着他。 他身边至少有三个人团团围住。 李重锦依旧不慌不忙，一点都不着急，传球，抢球，比之前更累了，即使他体力好，也开始出汗。 不过这些人都针对李重锦去了。 第1644章 发现 其他队友十分松快，虽然投不进球，但抢球却占了优势，一直抢来抢去的，维持了极长的时间。 好几个姑娘累得满头大汗，只有微赛雅公主还精神十足。 “继续！” 锣声敲响，新一轮的比赛开始，此刻比分已经从一比一拉到了三比一。 楚子萝依旧在外围配合，随着李重锦连进两球，原本没有注意的人，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看向楚子萝。 “楚子萝，你竟然会这么……阴险的招数。”李纯儿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个词来，她五官皱着，似乎完全想不通，怎么楚子萝能跟李重锦配合那么好，“还是荣王殿下厉害。” 楚子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她笑了笑：“我也是运气好，投球我就不行，传球勉强会点。” “当然，你们能进球，全靠荣王。”李纯儿理直气壮，扬起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同时脸颊泛红的看向不远处的李重锦，俨然被他的风姿给征服了，尤其是本来就芳心暗许，这会儿连自己这方输了都不介意了，只想看美男。 “不对，你的作用很大。”微赛雅公主骑马过来，她头上戴着的珍珠饰品，顺着脸颊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珠串摇摇晃晃的，很是好看。 微赛雅公主眼窝深，眼睛大，眼睫毛也长，鼻梁挺翘，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此刻打了这么久马球，她呼吸也没有很急，跟旁边累瘫了的李纯儿不同，她只是脸颊有些红，额头上有一点细汗，精瘦的腰身，拴着腰带，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她直白的看着楚子萝，不大丝毫掩饰，豪迈的气质在她身上糅杂着一丝柔软，“你跟荣王配合得很好，没有你，荣王没机会进球，没有荣王，你也打不进去。” 旁边李纯儿有些不服气：“我说微赛雅公主，你给这么高的评价，是真的还是假的，明明都是荣王爷厉害，但凡换个人，他们都肯定进不了。” “所以我说，他们配合得很好。”微赛雅公主强调，她会的汉语不多，带着浓重的口音，大也许是刻意训练过，咬词清晰，并不会让人听了发笑，而是觉得对方说话很认真。 “那好，我们接下来就阻拦楚子萝就好了，到时候荣王爷没有人给他传球，他还是会进的，公主殿下愿意跟我打赌吗？”李纯儿不服气微赛雅公主的判断，直接拿这件事打赌，俨然重心已经不在乙队能不能赢的事情上了。 微赛雅公主皱了一下眉头。 就在楚子萝觉得她会生气，甚至跟李纯儿吵起来时，只听她说：“行” 见她拿着球杆，帅气的掉转马头，果断的离开，去通知队友里其他人了。 俨然她是真的这么决定的。 微赛雅公主利落的风姿，让楚子萝对这个姑娘产生了点好感，但她向来是内敛的人，即使喜欢她身上自由的气息，也不会表现出来。 李纯儿趴在马上歇着，旁边有丫鬟给她扇扇。 第1645章 意外 “喂，楚子萝，你什么时候跟荣王爷配合得这么好了？”李纯儿有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注意四周的丫鬟都被这句话震得脸色变了变。 楚子萝：“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马球比赛，也是第一次跟荣王爷组队，算不上默契，是意外。” “哼，我就说是意外。”李纯儿很满意她这个回答，直接说：“你答应我，一会儿不准接球，就让荣王爷来，他肯定能进球。” 楚子萝轻咳一声，提醒她：“你不担心我们进球，到时候你们输了吗？” “一个马球赛而已，输就输了，哪里比得上看荣王爷有意思。”李纯儿果真胆子大，都不带遮掩的，也许是觉得身边都是自家的丫鬟，不敢出去乱说什么。 倒把楚子萝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咯噔，这花要是传出去了，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李家跟荣王府结亲，要么这件事被捂严实，李纯儿嫁给其他人。 “李小姐，这话不要对其他人说了，容易坏了你的名声。”楚子萝好意的提醒。 李纯儿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要是能嫁给荣王，我睡觉都要笑醒，到时候当了荣王妃，谁敢笑话我。” 楚子萝：“……” 避免她说出更大胆的话来，楚子萝忙转移话题，打定主意不要跟李纯儿说有关荣王的任何话题了。 幸好，休息时间到，楚子萝再也不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应付李纯儿。 比赛再一次开始。 这次，果然乙队派了两个女子一个男子过来纠缠楚子萝，她别说传球了，连球都碰不到。 其中又以李纯儿十分缠人，甚至差点耍无赖，直接拉她马绳。 楚子萝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忙停下来：“李小姐，我不跑了，你别拉。” 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觉得这比之前满场跑还要累，实在是担心李纯儿又出什么昏招，到时候一不小心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了。 乙队的队员看见李纯儿一个人就能把楚子萝缠住，立马转变策略，跑去抢球去了。 楚子萝跟李纯儿就直接停到马场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瞪眼。 “李小姐，我休息好了，我要走了。”楚子萝看见场上球被争夺得很激烈，也许齐王也来了手感，跟微赛雅公主配合得不错，李重锦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时常分身乏术，慢慢占了劣势。 “不准走。”李纯儿抬起球杆拦住她。 “你这样，是不准备玩了？”楚子萝无奈。 李纯儿扬起下巴：“我本来就累了，跑不动了，在这里休息多好啊，而且，你看，我们队伍多厉害，我只需要在这里歇着，就能赢。” 楚子萝：“……” 她很想吐槽，说你刚刚不是还说荣王厉害，肯定轻松秒杀微赛雅公主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又高兴自己能赢了。 乙队赢了，荣王可就输了。 不过考虑到李纯儿的性格，以及她现在麻木追求荣王，楚子萝怎么都不会说出来。 就在两人在这边争执时。 第1646章 救人 突然一道惊叫声响起。 场上跟场外都被这意外事故给吓了一跳。 只见场上抢球的两匹马撞到了一起，同时转弯，嘶叫一声，往楚子萝和李纯儿所在的位置跑去，同时飞起来的还有那颗球。 楚子萝听见声音转头，看见急速飞奔过来的马匹，吓得脸色都白了。 “快走！” 楚子萝一甩马鞭，李纯儿刚抓紧绳子，就被马匹带着往前跑。 楚子萝并没太用力，李纯儿的马跑得也不快，不至于把她颠簸下来，又带着她离开了危险地区。 而眨眼间，马匹已经冲过来了，楚子萝只能死命的调转马头，甩了一鞭子。 可这太突然，座下的马驹也被影响得情绪很焦躁，极限掉头下，速度极快。 楚子萝根本来不及抓稳马绳，手中的球杆也飞了，她手一滑，只能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被甩得飞起来，而马绳从她生汗的手指上脱落。 完了。 这是此刻楚子萝唯一的想法。 她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嘈杂的呼喊声，脑袋已经懵了，心跳都慢了半拍。 突然，感觉自己腰间被什么拴住，一个力道把她拉着往不知名的方向倒去。 楚子萝只剩本能的反应，等撞击到什么时，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大口呼吸，听着耳边的风声……以及心跳声？ 场外。 事故发生在眨眼间，等叶暮雨意识到出事的是自家闺女时，抬头只看见子萝被马甩飞。 她脸色瞬间煞白一片，脑子嗡嗡的，这要是摔下去了，得伤多重！ 柳叶来不及请示她，飞快往场中跑。 而紧跟着，就听到场中响起惊呼声，李重锦策马奔腾，极快的从人群里冲出来，直奔楚子萝的位置跑去。 但他的位置太远了。 即使跑过去，也根本不可能接住。 直到他一甩手上的鞭子，从天而降的鞭子紧紧的把楚子萝整个人拉过去，又快速撞到李重锦身上，马匹太快，根本控制不了速度，李重锦抱着不知什么情况的楚子萝，一起在马匹上围着球场绕圈。 慢慢的，等叶暮雨白着脸进了赛场，那匹马才慢下来。 “柳叶，去救人。”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侍卫过来帮忙了。 出事的不仅仅是楚子萝，还有刚刚受惊的两匹马，上面的两位公子都被甩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情况。 且刚刚的位置还站着丫鬟，因着一切发生得太快，那些丫鬟也受了些伤。 柳叶上去，很快就让马匹停了下来。 而李重锦的脸色此刻有些白，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的脆弱，白得仿佛都能看到他骨血里青色的血管。 “王爷，把小姐给奴婢。”柳叶伸手。 李重锦手有些发抖，想抓住楚子萝的腰身让她下去，但这只手是之前接住她的拿一只，根本使不上力。 柳叶一眼就看出来了。 心中对这位王爷更加看好了几分，要不是他，小姐肯定后果不堪设想。 能在那么大力道冲击下救人，不说使用鞭子把一个人拉过来。 第1647章 受伤 得用多大劲，就说小姐装到对方身上的力道，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果然，看到他勒着马绳的手上都是鲜血，雪白一片，止不住的发颤，就知道是用力过度。 柳叶上前，把楚子萝抱下来。 旁边素梅带着嫩芽等丫鬟连忙上来带着楚子萝去看大夫。 柳叶留了下来：“王爷，您的人呢？” 李重锦没说话，他整个人像是定在了马匹上，连说话都说不出来，胸膛起伏不定，俨然还没平静下来。 突然爆发，激素让他的身体有些副作用。 幸好，这次李重锦出门，是带了人来的。 贴身护卫和小厮跑过来，连忙把人搬下来，确实是搬，李重锦浑身僵硬，行动不便，护卫怕他受到二次伤害，也不敢做什么，只接把人抬到太医的房间看诊。 柳叶目送他离开，看了一眼绳索上浸湿的鲜血，心里唏嘘，转身快步回到叶暮雨身边禀报。 这次受伤的人有好几个，四周显得有些乱。 叶暮雨陪着大夫给楚子萝看诊。 看见柳叶回来，问：“荣王怎么样？没事？” “奴婢看也受了伤，只是不知道什么程度，手上见了血，冲击的力道不知道会造成多严重的内伤，当时太惊险了，荣王爷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受不住那股冲击力道，而且，要是换个普通人，恐怕有鞭子在也把小姐拉不上来，更别说拉上来后受到的撞击了，只会两个人已经跌下马。”柳叶不敢隐瞒，把自己发现的都跟叶暮雨说了。 叶暮雨后怕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当时场上有重锦那孩子在，不然，子萝恐怕不会好。 “去那边守着，若是需要什么药材，派人回府上去取。” “对了，再派人去请陆小大夫过来。”叶暮雨低声吩咐。 柳叶点头，退下。 这边，素梅把手帕拧干，放到楚子萝的额头上。 楚子萝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俨然是被吓着了，身上没有外伤，但那撞击的一次，也让她差点承受不住。 大夫开了安神药，又让丫鬟学了按摩手法，以免楚子萝身体血液不流通，就退下去治疗其他人了。 “夫人，小姐怎么办？”素梅问。 “先送回家。”叶暮雨实在是不放心，出门直接去跟李老夫人跟长公主。 两人都没说什么，长公主还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再请御医过来。 叶暮雨没接受，其实马场备用的大夫已经是御医了，再加上子萝是被吓的，并不严重。 出了这件事，比赛的事情作罢。 让李老夫人和长公主头疼的反倒是另外两位公子，两人都见了血，甚至有一人还昏迷不醒，另外一位公子骨折，正嗷嗷叫着被正骨呢。 要是有人出事，这可就打脸了。 因而宴会提前结束。 叶暮雨准备去看看李重锦。 她刚走出来，就见一个人扑了上来，她下意识后退，抬头看见面前的李纯儿。 李纯儿的脸此刻还是白的：“楚夫人，子萝怎么样？她没事？” 第1648章 关心 “没什么大事，李小姐不用担心。”叶暮雨轻轻摇头。 李纯儿呆呆的，直到叶梦菉离开了，她也没反应过来，旁边的丫鬟把她扶住，轻声喊着小姐，怕她出事。 李纯儿深呼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呆呆的眼珠动了动，伸手抓住丫鬟的手腕：“派人去打听看看情况。” “是，奴婢这就去。”有丫鬟退下去。 这时李家的老嬷嬷过来，看见李纯儿忙上下关心了一会儿，说：“小姐，快跟老奴过去，老夫人跟大夫人都很担心您。” “嬷嬷，我这就过去。”李纯儿腿还有些软，她是被出事的两个公子哥给吓着的，还有出事的丫鬟，都见了血，刚刚楚子萝被掀飞下马的一幕，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老嬷嬷俨然明白她的情况，扶着人往外面走。 叶暮雨已经到了荣王爷所在的治疗帐篷外。 外面还站着齐王爷跟微赛雅公主以及几个一起比赛的世家公子。 看见叶暮雨过来，齐王主动打招呼，微赛雅公主也点了点头，用了北戎的行礼方式。 叶暮雨浅浅一笑：“王爷，公主客气了，里面荣王爷的身体如何？” “大夫还在给四弟看诊，本王也不知晓。”齐王轻轻摇头，其实他跟叶暮雨并不熟，但之前禹州治水，以及治疫情的时候，跟楚大人相处过，齐王唯一的认知就是楚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跟楚夫人绢蝶情深，两人感情深厚。 如今近距离跟叶暮雨见面，有君子的教养在，他才能忍住没有仔细打量她。 叶暮雨轻轻点头，站在旁边没有继续说话。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大夫让荣王爷配合治疗的话。 陆桑奇来得不算晚，额头上还带着细汗，快步过来。 叶暮雨顾不上说话，直接带着陆桑奇上前，跟守在帐篷外的，荣王爷身边的亲卫说明陆桑奇的身份，以及对荣王出手救小女表示感谢。 亲卫点了点头：“夫人稍等，属下进去禀报一声。” “麻烦了。”叶暮雨轻轻点头，不说为难，完全是十分配合。 没一会儿，亲卫就出来了，陆桑奇被带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跟李家老夫人都过来了。 两人先询问了荣王的情况，得到正在治疗，并不致命的回答，看见叶暮雨，长公主主动跟她打招呼：“楚夫人，子萝没事？” 她口吻娴熟，俨然跟叶暮雨关系不错的样子。 叶暮雨这时候也不会计较什么，毕竟外人眼中，楚府跟长公主府确实算得上正常的交往，没有那么陌生。 她轻点头：“多亏了荣王爷相救，小女没有受伤，只是受到惊吓，已经被妾身安排着回府休息了。” “那就好。”长公主又说了几声关心的话。 李家老夫人拍着她的肩说有福气等等安慰的话，叶暮雨都笑着接话了。 李家老夫人突然问：“听说夫人请了陆小大夫过来给荣王爷看诊？” 叶暮雨并没有瞒着，“是啊，陆小大夫擅长外伤。” 第1649章 询问 “尤其是正骨，妾身担心荣王爷救小女时扭到，忙叫人去他陆小大夫请了过来，不管怎么说，荣王爷都救了小女，他没事，妾身才能放心。” 李家老夫人像是随意问的这么一句一样。 “说起来，多谢你家子萝救了纯儿，要不是她迟疑那么一下，肯定自己能先离开，受伤的就是纯儿了。”李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说。 叶暮雨对刚刚赛场上发生的一切很了解，就算当时没看清楚，也找柳叶打听清楚了，闻言谦逊道：“那孩子平时看着软和，其实最是心善不过，再说了，就算不是李小姐，能少一个人受伤，子萝也会这么做的。” “老夫人不用放在心上，这也是李小姐运气好，不该经此一劫。” 李老夫人摇头：“你啊，总归子萝救了纯儿是事实，等事后，老身亲自带着纯儿那丫头上门道谢。” “老夫人，您这就折煞我们了，若是李姑娘愿意，她想来府上找子萝那丫头说说话，妾身扫榻欢迎。”叶暮雨肯定不会真的让李老夫人上府来，不管对方到底为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说，她也不会接这话。 李老夫人笑着说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也没有多待，尤其是后面还有其他伤患。 长公主跟李老夫人很快就走了。 微赛雅公主这时候突然跟叶暮雨说话：“楚夫人？你是那个楚大人的妻子吗？你们制造出的羊绒布？” 微赛雅的语调磕磕绊绊的，但还是说清楚了。 叶暮雨没想到微赛雅公主会突然这么问，她反应也很快，浅笑着点头：“公主前半句话没错，后半句关于羊绒布，是我大楚的众多绣娘研究出来的。” “那你们铺子还有羊绒布吗？”微赛雅公主问得很直接。 叶梦菉回答得很客套：“公主殿下，羊绒布如今只有贡品，都在皇宫里。” “这样啊。”微赛雅公主明显很失望，也表露出了对羊绒布感兴趣，事实上，朝中不少的大臣都对羊绒布感兴趣，尤其是能够节省原材料这一点，就足够许多人看重里面的利益了。 不过，看重这点蝇头小利的，都是一些官衔不高的人。 像内阁众臣，六部尚书等人，更加看重跟北戎来往，尤其是商贸来往，哪怕现在宣明帝还没提这件事，但这件事明眼人看来就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只等有第一个人提出来，这件事就会被提上日程。 叶暮雨不打算插手朝中的事，自然不会再私下接待北戎的人，就算是要合作，也不是现在。 她相信以楚恒的性子，肯定早就留有一手。 她信任楚恒，就跟信任自己一样。 之后微赛雅公主跟齐王说话。 当听到两人提到南疆圣女，叶暮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发到现在，过了两刻钟了，竟然没有看见南疆圣女的踪迹。 且，在出事前，南疆圣女也没有回来，只有身边伺候的人回来请示长公主，询问是否有大夫。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第1650章 情况 叶暮雨虽然有猜测，这会儿也分不出精神去关注，何况这会儿齐王跟微赛雅公主就在身边，她也不好吩咐下人。 没等一会儿。 帐篷被掀开，露出陆桑奇跟另外一个大夫的脸。 “怎么样？”叶暮雨下意识问。 陆桑奇一点也没什么紧张的，摇了摇头：“没事，只受了点皮肉伤，用力过度，撞断了一根肋骨，不过好在不严重，如今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另外一个大夫也过去跟齐王等人回禀。 叶暮雨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她提着的心才放下。 “子萝呢？要不要我过去看看？”陆桑奇其实只在路上听丫鬟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并不详尽。 “回府了，只是受惊，倒没有受伤，你要是不忙，就去府上看看，忙的话就算了。” “对了，这次受伤的人不少，你去看看呢？徐家的公子撞到了脑袋，现在都还没醒。”叶暮雨意识到不可能真叫陆桑奇回去，毕竟陆桑奇在京城的名声很不错，大户人家也愿意让他看诊，只因他的医术虽然诡谲，但却很不错，另辟蹊径的成功。 其他的家属指不定也想找陆桑奇去给自家孩子看诊，她也不想因为这么一个细节弄来麻烦，何况子萝确实不严重，其他伤者反倒急需治疗。 陆桑奇嗯了一声。 就看到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陆桑奇：“请问您是陆小大夫吗？” “嗯，我是，需要我看诊？”陆桑奇问。 丫鬟忙点头：“陆小大夫，请您跟奴婢来，奴婢是徐家府上的奴婢。” 陆桑奇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跟叶暮雨行礼：“楚夫人，我就先去给其他伤患看诊了。” 丫鬟反应过来，忙对叶暮雨行礼：“楚夫人，多谢您把陆小大夫借给府上，奴婢会告知夫人，到时候谢礼……” 叶暮雨这才反应过来陆桑奇想做什么，这是在让那些府上欠她人情呢，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但也呈陆桑奇的人情。 “去，不用在意，病人要紧。” 陆桑奇这才跟着小丫鬟快速离开。 叶暮雨没有离开，亲自进帐篷里，确认过李重锦伤得真不严重才作罢。 “王爷，这是妾身从府上拿来的一些药材，您最近这些日子便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只管来府上告知即可。”叶暮雨让丫鬟把药材呈上来。 李重锦脸色还有些白，声音也不大：“多谢夫人。” “唉，你别动，好好养伤即可，这次该妾身多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我家姑娘可就真出事了。”叶暮雨声音柔和，目光中带着关心。 李重锦看到熟悉的容颜，面色都柔和了一些：“小姐没出事就好，我只是小伤，无论是谁，也应该救。” “妾身明白，王爷心胸宽广……”叶暮雨说了些夸奖的话。 才从帐篷里离开。 齐王跟微赛雅公主还在里面，她表现得既不亲昵，又不疏离。 就算齐王在，也不会看出重锦跟自家有什么来往，至于猜测，阻拦不了，无须阻拦。 第1651章 做人情 出了帐篷，叶暮雨没有多留，带着素梅，快速出了马场，上了马车，回家。 门口已经没有多少马车了，俨然出事后，不少人家的内眷陆陆续续离去。 叶暮雨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的马车，发现南疆圣女的马车还在，难道人还在马场里？ 她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可能去调查，只能把这件事藏在心里。 等回到府上。 就看到楚恒大步走过来，他还穿着官服，俨然是直接从衙门里回来的。 “怎么现在回来了？”叶暮雨觉得奇怪。 楚恒无奈：“听说出事了，衙门见反正都要到午时了，就提前放了一个时辰的假，我听说重锦救了子萝？没事？” 若不是因为肯定了闺女没事，他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叶暮雨拉着他的手往府内子萝的闺房走。 把在马球场上发生的一切说了，“幸好有重锦在，不然子萝就真的出事了。” “当时为什么会发生混乱？”楚恒问出关键问题。 叶暮雨还真被问到了，“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我在上面看着，就是意外，两人抢球，马头差点撞到一起，同时往外掉头，反应不过来，速度过快出的事。” 楚恒沉吟：“抢球的两人分别是谁家的公子？” “一个徐侍郎家的，一个王将军家的。”叶暮雨把有用的消息告诉他，期盼的看着他打听里面的情况，自己实在被吓坏了，没心思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亦或者是谁故意陷害。 “两人分别受伤的程度。”楚恒揉了揉她脑袋，无声的安抚，俨然对叶暮雨的脾性十分了解。 叶暮雨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徐家公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撞到了脑袋，王家公子摔了腿，小腿骨折。” “嗯，没事，也许是我习惯阴谋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事。”楚恒摸了摸她额头安抚道。 叶暮雨嗯了一声，放松下来。 等到了楚子萝的院子里。 院内两侧的梅花长得极好，红梅在冬日里独树一帜。 “老爷，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们纷纷行礼。 屋子很安静，叶暮雨先一步进去，看见楚子萝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只有小脸还有些白。 她走过去，轻声问在旁边伺候的嫩芽：“可醒过？” “没有，小姐喝了安神药，一直睡着，奴婢担心小姐做噩梦，所以一直在床边守着。” 叶暮雨又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有些凉。 “那你好好守着，若是有什么事，先去找大夫，再通知我。”叶暮雨想着子萝安心睡一觉会好很多。 见她没有做噩梦，俨然情况还不错，但不能排除后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安排人一直守着。 “可有其他的伤？”叶暮雨不厌其烦的问。 嫩芽把楚子萝的手拉出来：“小姐就受伤有一道小伤口，还有腰间被绳索勒的，有些红肿，其他的都没伤。” “腰上可用了药？” “用了，奴婢趁着小姐昏睡时，用药膏揉散了的。”嫩芽忙点头。 第1652章 有我 “那就好，辛苦了，你们可以轮流守着，总归不要空人，知道吗？”叶暮雨叮嘱一番。 不再打扰子萝休息，退出房间，跟楚恒一起离开。 “我们是不是要往荣王府上送些谢礼。”叶暮雨跟楚恒商量，虽说之前请了大夫，送了药材，但都不是正规的道谢，只是临时为了救治病人的需要，也有向众人表态的意思。 楚恒扶着她往后院走：“不急，等晚些时候再送，谢礼要好好准备，我们送了什么谢礼，在外人看来，都有不同的意思。” “我明白，那需要我吩咐素梅去准备么？”叶暮雨问。 楚恒知道她今日也受惊了，不想让她太过操劳，“这件事我让陆川去办，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嗯，我先歇会儿，这些时候太累了，今日差点没吓坏我。”叶暮雨有些后怕。 此刻屋子里已经没人了，楚恒接过她脱下的外衫，随手放到旁边的衣架上，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俯身亲了下去。 他亲得很温柔，叶暮雨感觉晕乎乎的，全身都开始软起来，只能跟随着他的而动。 心跳加速，眼波潋滟，等平复下来，叶暮雨有些不自在的靠在他怀里。 楚恒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好些了吗？” “……嗯。”叶暮雨脸颊有些红，回应更是十分小声。 楚恒只是含笑，并不戳破她一时害羞的情绪，直接让她在床上躺下，亲自给盖上被子：“你先歇会儿，我就在旁边，安心睡。” 叶暮雨躺下后，只露出泛红的脑袋，有些好奇的看他真坐在床边不动，问：“你不需要忙吗？” “不着急，休息一会儿的时间还是有的，你放心睡就是了，我等你睡着再走。” “哦。”叶暮雨觉得甜甜，手从被子里伸过去握着他的手，仿佛就这样，能得到一些勇气。 而此刻。 李重锦也被身边的下人给送回了府上。 齐王招待微赛雅公主。 而这场比赛没有说谁输谁赢。 徐家公子还没醒，陆桑奇被请去了徐府。 王家公子的腿伤养个两三个月差不多就能痊愈，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几个受伤的丫鬟，有皮外伤严重的，倒也不致命。 一场比试在众人期盼中召开，谁知道却出了这意外。 而当日，李老夫人跟长公主就进宫请罪去了。 同时，荣王舍身救了楚家小姐的事，虽在市井间没有传闻，但达官贵人，但凡参加宴会的都知道了，而当日参加宴会的世家太多，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不少的府上出了类似的谈话。 “你说，荣王到底什么情况？”齐尚书直接找了机会，跟齐王爷在酒楼见面。 他坐在凳子上，旁边是回禀消息的小厮。 “老爷，属下听闻，荣王爷的情况并不严重。” “老爷，王爷来了。”门口响起敲门声。 齐尚书挥了挥手，刚刚回禀消息的小厮立马站在他身后，静默着当一个石柱。 这边，房门被推开，齐王爷身后还带着两个护卫。 第1653章 劝说 走了进来，先抬手行礼：“舅舅。” “王爷客气，快过来坐。”齐尚书脸上含笑，多了几分慈祥。 齐王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没有带护卫进门，护卫自动站在门口，关上房门。 齐尚书抬手给他斟茶。 “舅舅今日找本王，可有要事？”齐王看着齐尚书，接过他倒的茶水，又亲手给对方也斟了一杯，在礼数上，面面俱到。 齐尚书满意的端着茶杯喝水，笑着说：“王爷倒的茶就是好喝，虽说我们两舅侄许久没有单独见过了，本应该陪你好好品品茶的，但今日确实有事想跟你商量。” “舅舅请说。”齐王放下茶杯，态度端正的听着。 齐尚书轻叹一声，道：“今日围场上的事，你可看清楚了？那荣王是怎么救的楚家小姐。” 齐王一点都不意外他会问这个，事实上，今日需要的大人都过来跟他打探过消息，尤其关注荣王的伤，跟楚家的反应，虽然他们问得很隐晦，可次数多了，齐王再傻也察觉到了。 何况他并不傻，相反还心思很细腻。 “当时事发突然，我们离楚小姐都比较远，四弟过去救人，是借用了微赛雅公主的马绳。”齐王不卑不亢的说。 齐尚书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笑着直接问：“当时荣王爷跟王爷，谁离楚小姐近？” 齐王蓦地抬头跟他对视，想看出他到底想问什么：“都差不多，四弟比本王反应快。” “也就是说，荣王看见楚小姐出事，就跑过去救人了，这反应速度……啧啧。”齐尚书有些意味不明。 齐王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并未接他的话。 齐尚书也不在意，依旧是含笑的样子：“看来这两年荣王爷在外带兵，身体素质强了不少。” “四弟向来擅武。”齐王说这话时，很平静，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 齐尚书听得，有些劝服意味的说：“王爷，您擅文，但如今朝中圣上文武并重，您也不能在武学上懈怠。” “是，舅舅教训的是，今日回府，本王定当勤加训练。”齐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脸上还是那样的平静的神情。 齐尚书似乎习惯了他的性子，还算满意的点头。 “对了，荣王的伤，王爷应该比较了解，可严重？”齐尚书总算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齐王摇头：“本王在时，负责检查荣王伤的是他身边的大夫，还有一位是楚夫人请来的陆小大夫，说并不严重。” “是真不严重，还是装的？”齐尚书皱眉，语速急促的问。 齐王：“从明面上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王爷，你一直在读书，对朝中的事不怎么了解，这个时机，荣王选得太好了。”齐尚书语气有些沉重，似乎见齐王想辩驳，他目光灼灼，分析道：“王爷，你看。” “平时哪里能让楚家欠人情，就算是您，也没多少机会跟楚家的内眷接触到，那位楚夫人自己就精明，做事周全，平时也求不到谁。” 第1654章 人情 “反倒让别人欠了她人情，哪里轮得到她欠别人人情。” “你看这一次，机会太难得了，荣王救了楚家小姐，若是太严重，落下暗疾，与他争求储君之位不利，但却能通过控制自己受伤的程度，让楚家欠人情。” “你也看到了，当场楚家就表明了态度，对荣王多加感谢。” 齐王声音有些迟疑：“舅舅的意思是，四弟是故意救的楚小姐？” “当然。”齐尚书语气坚定。 齐王摇头：“不对，当时的情况很危机，但凡四弟有哪里出错，可能两人一起出事，楚大人是出了名的不站队，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站在四弟那边。” “再说了，从马上摔下来，万一摔断了腿，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齐尚书沉吟：“不管当时荣王为何会救楚小姐都不重要了，要看接下来，楚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准备说，对荣王的态度。” “我倒是不怕楚恒明面上跟荣王交好，相反，他是个聪明人，就算站队，也不会站得这么明目张胆，我怕两人私下联合，尤其是有了这救命之恩，两家来往就有了理由。” 齐王听了没说话。 齐尚书也了解了他的性子，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会生气，毕竟，齐王不管怎么说，只能信任齐家。 “王爷，不管荣王跟楚恒以后会怎么来往，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争取。”齐尚书转移了话题，又给他倒满了茶水。 齐王手指碰着茶杯，眉目如画，安静的坐着，没动，也没接话。 “王爷。”齐尚书看到他这无声的抵抗，加重了声音：“你如果想让娘娘在宫里过上好日子，你必须争取，必须让朝中大臣觉得你才是最好的选择，让皇上欣赏你，属意你。” 齐王淡淡的抬眸：“那舅舅你说，我是娶微赛雅公主为正妃，还是侧妃？” “当然是侧妃。”齐尚书想都没想就说。 齐王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舅舅觉得，以北戎如今的意思，会答应么？” “毕竟北戎也能选择四弟，四弟如今连侧妃都没有，是最好的人选。” 齐尚书笑道：“王爷，你想差了，若是荣王爷是最好的人选，那为何北戎还一直拖延时间，是因为他们也没决定到底选谁，不然他们早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你以为他们今日争取的这场比试真的是比赛吗？”齐尚书脸上带着呲笑：“北戎的人倒是打的好主意，想选个在大楚地位最高最得宠的皇子，时候是比试，其实是为了试探荣王跟王爷您。” “王爷别忘了，微赛雅公主虽然是女子，但已经被北戎送出来和亲，亲事就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两国邦交的大事。” 齐王知道舅家一直对权势很看重，如今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是为了说服他罢了。 “我跟微赛雅公主关系一般。”他强忍着起身的冲动，转身准备离开。 齐尚书声音有些沉：“王爷，难道，你已经不打算管您母妃了么？” 第1655章 身在其位 一句话，宛如死穴，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面露挣扎之色：“舅舅，母妃在后宫，未必过得……” 不好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直接被齐尚书厉声打断。 “王爷，我本以为这些年你成熟了，结果你竟然还这么天真，你真的以为，不争不抢就能好好过日子了？”齐尚书怒其不争：“你可以去问看看你母妃身边的宫人。” “你母妃什么都不做，看看别人会不会欺负到她头上去。”齐尚书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模样：“你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进了宫，就是进了吃人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怕是自保，也要有聪明的脑袋，如果一开始，我们就没有争，那么，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你一直不显眼。” “可前些年，荣王还没回来，大王爷跟二王爷都纷纷失宠后，你是受到的恩宠最多，已经成了最耀眼的存在，你现在不争，除非你废了，我齐家废了，你母妃没了！” 齐尚书每说一句，齐王爷眼眶就红了一分，他双手拽紧拳头，眼中痛苦闪过，还有些隐忍的情绪。 齐尚书最后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孩子，你一向懂事，你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要争取，除非，你真的要舍弃这些，舍弃我们所有人。” 齐尚书先一步离开，没有再跟他说什么，但态度却很坚决，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齐王静默地坐在原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双眸中，能看透他心情并不平静。 关注楚家和荣王府，不仅有齐家，但凡朝中的官员，都关注着，甚至连宣明帝，都找暗卫问过情况。 楚恒是下午天快黑了时，才送的礼品去荣王府上，送的东西很简单，都是一些药材跟补品。 楚恒没有私下送，就大张旗鼓的给荣王府送过去。 而众人也都打听到了消息，是因为楚小姐醒了，楚家感激下，再次送礼品道谢。 楚恒亲自过去的，进了王府一刻钟后就出来，完全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一点也不怕被人看见。 荣王也没有亲自出来收礼品，但荣王府的态度也很好。 两边看起来都很和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宣明帝在宫里听到这消息，爽朗一笑，“有趣，不愧是楚爱卿。” 齐尚书得知消息时，刚收到宫里齐昭仪传回来的消息。 “没有特别的东西，也没有亲自上门？”齐尚书有些纳闷。 “没有。”下属老老实实禀报。 齐尚书不相信，再次询问：“荣王爷也没有再喊御医进府治伤？” “没有，荣王府只有自己府上养的大夫，没有再叫御医。” 齐尚书挥手让下人下去，他摸了摸胡须，思索着荣王跟楚恒之间的关系，他本以为荣王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难不成，荣王跟楚恒早就很亲近了？所以才故意做出感激却又不过分来往？ 不管齐尚书怎么猜测，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跟北戎的合作上。 第1656章 机会 而同时，驿站里，北戎皇子也正在跟微赛雅公主说话。 “兄长，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么？”微赛雅公主情绪很平静，脸上还带着一丝苦恼：“我觉得两位王爷都不错。” “选荣王，虽然他不受宠，但到底是元后的子嗣，在大楚名义上，是最应该继承皇位的。”北戎皇子此刻说着北戎的话，驿站屋子四周都是自己人守着，他也没什么忌惮的，直接说。 “为何？”微赛雅公主好奇的问，手上的鞭子甩了甩，不过她的鞭子已经毁了，这一条是下午些时候荣王府派人送来的。 “荣王爷这次真酷，一看就跟我们草原上的二郎一样勇猛。”微赛雅公主脸上带着春色，是对优秀儿郎的仰慕，没有腼腆的情绪，俨然十分的外向，谈到成亲对象，更不会脸红，只有遇见强者的兴奋。 “不过齐王爷也不错啊，体贴，虽然武力差一点，不过后来他慢慢适应了，表现也不错。” 微赛雅说话时，手指转着鞭子。 北戎皇子呲笑一声：“微赛雅，你不想当王妃么。” “当然，我是草原的公主，自然要当王妃，听说大楚的王妃才是正室，其他都是妾。”微赛雅公主扬起脖子，有些傲气。 那是她从小生长环境带来的傲气，若是在北戎，自然是最迷人的风景。 “那就对了，我打听过，只有荣王爷没有娶妻，连小妾都没有，他的后宅干净，你嫁给他，就能直接当王妃，若是嫁给齐王，只能当侧妃。”北戎皇子倒了一杯美酒，慢慢喝着。 “可是，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为何不直接选择荣王爷，却绕这么大的弯子。”微赛雅公主不懂，从到了大楚，她就一直配合兄长行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配合，若是惹出麻烦，只会给自己人带来麻烦，何况兄长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因为楚恒。”北戎皇子眯了眯眼睛，坚定的说。 “那位楚大人？”微赛雅手指敲了敲桌面，满脸兴致：“说起来这位楚大人年纪并不大，还那么年轻，长得还硬朗，之前兄长你跟他比试过，他竟然一点也不熟，可见是个有本事的，可惜只是臣子，官位好像也不是特别高。” “要是我是大楚皇帝，肯定要重用他，直接让他当国师。”微赛雅公主声音里还带着天真，俨然性子随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北戎皇子：“我也很欣赏他，所以，跟他合作，没错。” “可是，楚大人不是跟几位皇子关系都不亲近吗？”微赛雅公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北戎皇子眼中闪着精光：“今日这场比试来得很好，你看，楚大人跟荣王爷不就联系起来了吗？” “啊？兄长，你的意思是，今日荣王爷救了楚大人家的小姐，所以，楚大人愿意跟他交好了？” “没错。”北戎皇子脸上很有自信：“楚大人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所以，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第1657章 决定 “直接打破了僵局，只要楚大人对荣王爷有好感，那么，以后荣王爷的赢面就更大。” 微赛雅公主挠头，有些不明白：“可是，这么一个恩情，楚大人可以随便找其他机会回报，不一定要站位？” “直觉，这是我的直觉，荣王爷一定会比齐王好，何况，荣王爷这边是正妻。”北戎皇子眯了眯眼，突然站了起来，腰间别着刀，大步往外走，一边高声吩咐：“微赛雅，你安心留在驿站，出门也不要单独一人，本王去去就来。” - 荣王府。 李重锦身上的伤都上好药，而内伤只能靠喝药养着。 “王爷，打听清楚了，楚小姐确实醒了，晚上天快黑的时候，陆小大夫从徐家出来，去了楚府，没一会儿又出来了。”护卫过来回禀消息。 李重锦手上依旧泛着书本，嗯了一声：“本王知道了，下午。” “是。”护卫离开。 这时屋子里多了一个年轻人，长得一张魅惑的面貌，雌雄不辨，哪怕穿上女装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王爷，真想不到，你为了救一个姑娘，差点把自己给毁了。”男子穿着粉色的绸缎，风流倜傥的躺在旁边的软榻上，手上捧着一本少儿不宜的画本子，时不时啧啧两声。 李重锦表情都没变一下，继续看书，脸色十分平静，完全就是沉浸了自己的世界，根本没理会男人说的话。 “啧啧，王爷现在是连我都不理了，我冤啊。”男人手上转着书本，邪魅的眸子，看着他，目光直白的打量着他，直白的不带掩饰。 “王爷，我说，你这伤，要是跟楚大人卖卖惨，我们肯定就能多一个助手，哪里像现在这样，在朝中说不上话，就只能偷偷摸摸发展，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上街哟。” 男子说着，见李重锦没有反应，也不生气，反倒有些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说：“唉，不知道其他人会在外面怎么猜测，是觉得王爷你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呢，还是继续怀疑你跟楚大人在私下有来往。” “唉，可惜楚大人做事太老练，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官员该有的稳重，难怪这人能在朝中走得这么稳，还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可见心思深沉，是个人物。” “说真的，王爷，你要不就把楚大人的闺女娶了，现在有了救命恩人的名义在，对方肯定对你有好感，到时候，想娶回来岂不是轻而易举？”男人说着，觉得这个主意再好不过，立马坐了起来，兴奋的看着李重锦：“王爷，你说怎么样？” “不然你要娶那什么北戎公主不成？万一对方赖上你，到时候，你可就必须娶了。” “看楚大人这么疼爱他闺女，肯定不会嫁给人当妾？” 李重锦没有反应的眼皮动了动。 男人看的分明，强忍着笑意，等李重锦看过来时，他立马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 “王爷，你觉得呢。” 李重锦的声音有些平。 第1658章 想法 漆黑的眸子跟他对视，没有多余的情绪：“你觉得，宠孩子的家庭，会愿意把女儿嫁进皇室吗。” 哪怕他这些年身边一直没有人，下属和皇宫里人送的人，他都直接找了机会处理，就算送过来，也没碰过。 但他到底是皇室的人，以后迟早要娶妃，正妃，侧妃，越往后走，不可能少。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娶到她。 男人听完，果断摇头：“不会，听说楚夫人想给楚小姐找一个家庭和睦，性格温和，对妻子好，没有乱七八糟习惯，更不会宠妾灭妻的可能性。” “这么看来，楚夫人根本就是要按照楚大人的原型来找嘛，毕竟像楚家这样的，一个小妾都没有，楚大人本人还愿意传出妻管严，甚至不混迹风月场所的官员，简直是稀有存在好么。”男人说着，忍不住摇头晃脑的，颇为感慨。 李重锦听了这回答并不高兴。 只是他平时也沉着脸的，看不怎么分明。 但男人却很了解他。 故意在旁边叹气：“唉，王爷我实在看不明白你的心思，既然觉得自己不可能，为什么还要那么着急的救人家姑娘，不顾自己的安危，又专门去培养那么多萤火虫，给人家惊喜，唉，幸好小姑娘年纪还不大，不然还不得被你勾了心，到时候不能嫁给你，岂不是白白伤心一场。” 李重锦唇瓣紧抿，此刻的心情格外不好，只淡淡的看着他。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是王爷你自己的选择，要怎么做，我当属下的可不敢胡说。”男人翻了一个身，离得远了些，才放下心来。 - 楚家。 叶暮雨看完子萝回来，回到房间里，揉了揉泛软的肩。 “幸好没事了，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子萝已经醒过来了，也知道了自己被救的全过程，虽然看起来有些焉哒哒的，但好在并没有生病，只需要好好休息即可。 “夫人，老爷已经过去给荣王爷道谢了，您不用担心，小姐运气一向好，不会出事的，若是您担心，要不要去寺庙里上上香，求道平安符？”素梅在旁边点香。 春杏陪着暖宝在旁边玩玩具。 叶暮雨听着这个建议，有些意动：“你说得对，出了这事，虽然有惊无险，但到底不是什么吉利事，那就找个好日子，去上香，求平安符。” “等子萝身体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叶暮雨说。 素梅点头，记下了这件事。 晚上楚恒回来，叶暮雨跟着他说了这件事。 楚恒说：“要不然定个我休沐的时候，我们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叶暮雨没想过要专门找他的时间，实在是楚恒每日都要忙，很少有空闲的时候，“我陪着子萝去就好了，你要单独找时间又难得找，我也不是非要你陪着才能去。” 楚恒见她违心的话，忍不住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亲。 叶暮雨本来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但被这人缠了一会儿，心里也开始不舍起来。 第1659章 上门 明明两人每日都见面，又不是出远门，只是去寺庙里上香，还遗憾起楚恒不能去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她脸有些红，皱了皱鼻子：“我说真的，哪里能老是耽误你的时间。” “这不叫耽误我时间，而是我愿意花更多时间给家庭。”楚恒亲了亲她的鼻尖，动作温柔，不带丝毫的暧昧。 就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亲昵的动作。 “真的不让我陪？”楚恒嗓音低哑，莫名有些性感。 叶暮雨吸了吸鼻子，十分没技术含量的转移话题，“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楚恒喉间发出一道笑声，揉了揉她脑袋，也没拒绝，躺下，含笑的看着她，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 叶暮雨红了耳根，轻咳一声，恢复了情绪，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带。 她的动作很快，等打开里衣后，入眼的是他白得却不文弱，反倒十分男子气息的胸膛。 忽略腰窝跟八块腹肌，叶暮雨干脆把他腰间的纱布拆了，重新上药，换新的。 这时候，楚恒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也拆了线，还是留了一条疤痕，把他完美的身体破坏了，多了一丝残缺美。 “还要再养一个月，最近尽量不要动武，知道吗？”叶暮雨实在有些不放心，轻叹一声，揉了揉他的耳朵。 楚恒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 “有药，还没洗手呢。”叶暮雨皱了皱眉头，想要把手抽回来，但显然失败了，甚至手指还被含着，她能感觉得他温热的舌头在她指尖打转，宛如调情一样的动作，她脸颊瞬间就红了，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你……你别闹。”叶暮雨有些气急，瞪着眼睛的样子，显然是着急了，她连忙起身，跑去倒茶杯，连楚恒衣服都没整理。 楚恒脸上却全是笑意，一点也不在意偷跑的某个人，他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好。 叶暮雨过来了，有些生气的把茶杯递给他：“快漱口，不然一会儿你就成了第一个吃自己伤药毒死的人，丢不丢脸。” “唔，我喝，乖，别生气了。”楚恒轻哄的口吻，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叶暮雨训斥：“是谁不乖，最不乖的就是你了。” “穿好衣服，别冷着了。” “哦，来。”楚恒放下茶杯，还厚脸皮的张开双手。 “自己穿，刚刚不还是能好好穿吗，别跟我耍小心思，不然一会儿收拾你。”叶暮雨朝他举起拳头，假装很凶，实际上可爱得不行。 但叶暮雨这次真的没顺着他，转身走了。 楚恒有些遗憾，伸手把衣服穿上。 一夜好眠。 接下来养了几日，楚子萝彻底好了。 这日，叶暮雨正在跟楚子萝一起喝茶，就听到门房传消息说李大老夫人带着李纯儿过来道谢的事。 可见外人一直注意着楚家的情况。 这不，人一好，立马就有人上门了。 叶暮雨让人把人迎到客厅，她带着楚子萝亲自过去接见。 客厅里，李纯儿跟李大夫人已经坐着正在喝茶，李纯儿四处张望。 第1660章 谢礼 李大夫人皱了一下眉头，出声训斥：“纯儿，别四处张望，还不快坐下来，我们是上门拜访，知点礼数。” 李纯儿被训斥得不高兴，“娘，子萝这次救我，我们是朋友，在朋友家，哪里需要这么见外。” 李大夫人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好，虽然知道闺女一向性子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楚家，她竟冒出了前所未有的，对闺女的嫌弃。 “行了，坐好，又不是只有你们小辈。”李大夫人身心疲惫，难得跟她讲大道理，反正只需要安静下来，不要给她丢脸才是最关键的。 李大夫人的心情很复杂，闺女没事，她当然高兴，但一想到因此欠了楚家人情，她还要亲自上门拜访，甚至送谢礼，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对叶暮雨示弱一样，以后她还能怎么跟叶暮雨保持距离。 到时候在外面遇见了，还需要笑脸相迎，一想到这，她就心里不痛快，作为世家女子，她从小就习惯了高高在上，叶暮雨在她眼中，不管再怎么说，都是个乡下女子。 何况，她更害怕老夫人的意思，对方似乎还有撮合儿子跟楚小姐的意思，老太太的想法，她能理解，却不赞同。 但如今有了这救命之恩在，若是楚家坚持要结这门亲事。 李大夫人拧着手帕的手指忍不住扯了扯，有些紧，心里想着各种拆招的法子。 门外，传来了响声。 只听门帘被掀开，有丫鬟鱼贯而出，叶暮雨带着楚子萝走了进来。 叶暮雨看着李大夫人，脸上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依旧笑得温和：“李夫人，李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见过夫人。”楚子萝跟着在后面跟李大夫人行礼，落落大方，没有礼仪上的短缺。 李大夫人笑了笑，关心的问：“子萝看起来好多了，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她心里再复杂，可这的面对正事时，立马就能换上最妥帖的笑容。 楚子萝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跟李纯儿对望，被问到，闻声回答：“没有，多谢夫人关心。” “诶，那就好，你没事了，纯儿也就不跟我闹了，她每日闹着要过来看望你，当时那些大夫说的，你需要静养，这孩子就只知道闹腾，这不，你一好，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来了。” 叶暮雨接过话来：“李夫人客气了，子萝现在养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我看两个孩子像是有话说，就让子萝带李小姐下去旁边偏房说说话？” 李纯儿不等李大夫人回答，连忙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说：“多谢夫人。” “子萝，走，我们去旁边屋子说说话，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头还疼不疼。”李纯儿十分自来熟的上前伸手拉着她往外面走。 楚子萝知道娘亲想让自己下去，不用面对长辈，可以放松一些，也就没有拒绝，离开前给李大夫人行了礼，这才跟着李纯儿离开。 李纯儿絮絮叨叨的声音还能从屋外听到。 第1661章 试探 李大夫人笑容勉强起来，她是真的没想到闺女会这么不听话，完全不看她眼色，丢人现眼都丢到叶暮雨面前来了！ 李大夫人年纪不小，看向叶暮雨的眼中带着打探，以及观察她脸上有没有取笑等神情。 叶暮雨依旧含笑，没有丝毫的变化。 “李夫人今日专门上门，妾身实在是受之有愧，上次跟老夫人说了，不用放在心上，你们这么客气做什么。”叶暮雨笑着说。 李大夫人自然也跟着她应付：“怎么会，要不是子萝，我家纯儿肯定出事，上门送谢礼是必须的，不然以后谁家还敢帮我家姑娘啊。” 叶暮雨不理会她的试探以及话里有话，笑着说：“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妾身就不客气，收下来了。” 李大夫人十分意外，这句话的意思是，就靠这些礼，就扯平了两家的恩情，这么果断，竟然没有扯出其他事，她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问：“自然是应该的，不过，这些礼品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夫人可需要跟楚大人商量？” “不用，本来就是小事，何况夫人送的礼品这么贵重，本来我都受之有愧了，但想着若是不收，夫人肯定心中难安，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叶暮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明摆着告诉她，你别想多了，收你的礼，也是想解决这件事。 大户人家来往，话里都有话，谁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却又不戳破，就为了那么一个脸面。 李大夫人见她这么回答，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心中觉得诧异，却又不舍得不接受。 她本来还担心叶暮雨顺势提出什么，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想跟自家有太多牵扯，她明明应该高兴的才对，可这会儿她却觉得脸烫，是因为尴尬。 之后实在是没心情再耽误下去了。 她起身准备告辞，同时去叫人喊李纯儿走。 李纯儿好一会儿才出来，让李大夫人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她脸色十分不好看，连给自己女儿都没好脸色。 等把人送走，叶暮雨舒了一口气，她本来跟李大夫人就不对付，两人根本就不是同类人，她平时也避免跟她相处。 如今李家派她来，不管是怎么想的，总归，礼数尽到了，她也不想跟李家牵扯，尤其是李大夫人那暗示的话，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啼笑皆非。 说起来有些好笑，权贵世家做任何事都留一线，喜欢衡量利益，只要是对自己有益的，什么都能做。 但她却从小就有些任性，何况被楚恒宠得更加肆意，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需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因而，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告诉李大夫人，她真的是想多了。 “子萝，没事？”叶暮雨看见子萝从房间里出来，关心的问。 楚子萝腼腆一笑，乖乖巧巧的，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娘，我没事，李纯儿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第1663章 敲打 李大夫人被戳破了想法，脸色白了一阵。 二夫人一脸惊讶的问：“大嫂，你是不是又试探楚夫人要不要跟二少爷结亲的事了？” 二夫人大大咧咧故意问出来，李大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二弟妹这么关心这件事，是因为着急二房几个侄儿的婚事么。”李大夫人向来看不上两个妯娌。 她是世家子女，甚至现在娘家也还地位崇高。 两个妯娌都是小官之女，哪里跟她比得上，在整个李府，她嫁过来后就一直掌家，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自然就更看不上这两个妯娌了。 呛声起来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二夫人脸色有些难堪，尤其是被刺到了在意的点，她笑了笑，撩着头发道：“要是楚夫人愿意把楚小姐说给我家的孩子，我肯定愿意。” “二弟妹不愧是喜欢捡……”李大夫人一点也不客气。 脸上全是讥讽，但这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老夫人厉喝一声，训斥着打断了。 “闭嘴！”李老夫人气得不行，对李大夫人满眼失望：“你说的什么话，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你信不信，你那儿子在衙门里立马就要被为难。” 李大夫人想都不想就道：“他楚恒敢！” “人家怎么就不敢了，你当我李家还是皇亲国戚不成，不用他出手，下面的小官为了讨好他就会故意为难你儿子，一些不伤大雅的事，你还能去皇上太后面前闹？何况，你出言伤人在先，你觉得，皇上就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谨言慎行！”李老夫人指着李大夫人破口大骂：“你要是还敢这么胡说，以后就别管家了，免得好好的一个家，被弄得这么混乱！” 李大夫人脸色白了又白，又羞恼至极。 “好了，老大媳妇儿，老三媳妇儿，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关于楚家，不要随便得罪，没必要。”李老夫人让两人离开。 李大夫人沉着脸没说话，也明白了，把两个妯娌叫过来，是要敲打她，当着两人的面说掌管中馈的事。 二夫人神色不明，但也笑着离开了。 三夫人一向闷不吭声，这时候也不会插手其中。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叶老夫人也没立即说话，慢慢喝着茶水。 李大夫人果然最先沉不住气，她声音里还能听出闹情绪的意思：“娘，你这是对我不满了吗？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做，再说了，人家楚家未必想跟我们结亲，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强人所难，这件事就算了不行吗？” “哦？你终于明白，人家不想跟我们结亲了？”李老夫人撩起眼皮，看着她，那种镇定又沉得住气的模样，让李大夫人有些心慌。 刚刚冒出的怒气，吵架的勇气，像是一瞬间都湮灭了。 李大夫人没吭声，她刚刚还气恼于这件事。 之前一直觉得是楚家想攀上自家，不相信老夫人说的话，但亲自被回绝，她再怎么也不能骗自己。 第1664章 生气 “你可知道，在上次的宴会上，楚夫人是怎么回答的对女婿的要求的。”李老夫人漫不经心的说。 李大夫人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会儿竟然不敢问了。 李老夫人看她这反应，反倒笑了：“你是不是觉得，人家的要求就是越高贵的人家才配得上？” “娘，你这么说话，我都不习惯。”李大夫人这会儿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意识到之前跟老夫人说话冲动了，那也是从楚府回来，心里的郁气未消，才会任由自己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但说完后，等冷静下来，又后悔了。 李大夫人这示弱的态度，勉强让李老夫人对她的怒气小了些，“楚家的意思是，要找一个愿意等楚家闺女十八岁再成亲的对象，不管什么身份，只要人品好。” “这种确切的消息，可跟她之前避而不谈完全不一样，她既然敢放出这种话来，就说明人家就是这么想的，你知道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有多少的世家直接被排除么，光是第一点，有哪个世家愿意等一个姑娘到十八岁才成亲，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楚家姑娘不好娶么。” “当然了，你觉得听到这消息的世家夫人会怎么做？” 叶老夫人是询问的口吻，实则考验她的看法。 李大夫人有些懵，不敢置信的出声：“楚夫人是疯了么，就算楚大人再受宠，在朝中地位再高，她说出这话，岂不是故意为难人么，谁家会愿意等这么久啊，楚家小姐今年才满十三，要到十八还得五年。” 叶老夫人摇了摇头：“你都知道她这话说出来的影响，大多是身份上合适的人家，都不会考虑楚小姐。” “难不成，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喜欢这个闺女？”李大夫人理所当然的回答，还颇为迟疑的问：“听说乡下有些重男轻女。” 其实不仅是乡下，就算是世家中，也都是这么个现象，可是，闺女若是嫁得好，对自家可是一股主力，姻亲从来都是个好东西。 齐家敢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宫里有个齐昭仪，又有个齐王爷么。 李老夫人听到这话回答，气得要死：“你胡说些什么，以为楚夫人跟你一样目光短浅么！” 李大夫人一听有些不高兴，尤其是被她训斥了：“娘，你有话就直说好了，我都听你的，你干嘛骂我啊。” “你要是有点长进，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李老夫人从来都知道这个长媳听话，当然，自作主张起来时，也有些惹人生气。 李大夫人不说话了，只是皱眉，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李老夫人知道她不说清楚，这人又要乱来，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点明：“楚家跟我们不同，准确说跟世家都不一样，光从楚大人不愿意纳妾就看得出来了。” “连皇上都同意楚恒不纳妾，说明什么，这是看重楚恒重情，这种重情的官员，可比无情的官员要好多了。” “楚家夫人这么说。” 第1666章 到了 把拍卖宴会定在了一个月后。 因着作坊的顺利进行，现在织布机的数量已经储存了不少了，也加快的速度。 而送走了唐东风后。 楚府外又迎来了一辆车队。 马车都比较普通，没有任何惹眼的装饰品。 马车里。 楚财看着高大的门庭，有些感叹：“这里就是三弟的府上？不愧是京城，太宏伟了，这门和院墙真高，这院子得值不少钱，想要打造这么一座府宅，至少得上百个工匠，花费两三个月的时间，还必须是手艺娴熟的匠人。” 马车里，王氏也惊讶至极的看着外面的宅子：“真厉害。” 这次只有楚章没有来，他跟县令家定了亲。 如今需要等十月跟县令家的姑娘成亲。 楚富，楚清雨跟楚博全来了。 三个孩子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楚清雨有些好奇的看着外面的街道，看着路过的行人穿的衣服，有些目不转睛的：“这些布料是什么布料啊，也太好看了，还有上面的花纹。” “姐，听说京城的女子都不会随意露脸。”楚博身材还是胖胖的，不过也许是一路周波劳顿，罕见的瘦了点，他也好奇的掀开半个帘子朝外面看：“看来是话本子上胡说的啊。” 啪的一声，楚博被打了脑袋，转头看见二哥，瞬间有些心虚，但还没意识到危险。 “二哥，你打我做什么，打坏了脑袋，变笨了怎么办？” “哼，笨死你算了。”楚富不善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话本子，我记得县里的铺子都不敢卖给你话本子才对。” 楚博眼睛一瞪，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弱弱的后退，摆手道：“二哥，我，没看话本子，你肯定误会我了。” “呵呵，你要解释去跟爹说。”楚富直接闭上眼睛，不想再跟他说什么。 楚博瞬间就焉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猫咪。 还是只胖猫。 这边，已经有人过去敲了楚府的大门。 没一会儿，大门就开了，开门的门房只开了一半，往外面看，见到这么多马车，问：“找谁？” “我们是二老爷家的下人，这次所有人从南昌县过来。” “二老爷到了？”门房很惊讶，连忙道：“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知夫人跟管家。” 说着，连忙拔腿就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罗管家来得最快，他快速带着小厮从大门里出来。 “见过二老爷。”罗管家不卑不亢的跟楚财打招呼。 楚财有些紧张，看见罗管家立马放松了下来，确定没找错地方，憨厚的笑了笑：“诶，罗管家，好久不见。” “二老爷，一路辛苦了，快下来，夫人在府内等着，这些行李老奴安排下人帮忙收拾，你们不用管。”罗管家含笑，毕竟当初认识，只是好些年没见了，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放松下来后，两人都相处得很自在。 后院。 等门房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时。 叶暮雨刚把唐东风送走，准备带暖宝出门逛逛园子。 第1667章 见面 趁着现在天气不错。 “夫人，二老爷一家到了。”素梅快步走进来，把消息说了。 叶暮雨有些惊讶：“真的吗？人在哪里了？” “人到大门口了。” “罗管家正在招待。” 叶暮雨听了觉得有些不对：“怎么会在大门口，到了京城没人传消息回来吗？” 素梅轻轻摇头：“夫人，奴婢先去问看看。” “嗯，去。” 叶暮雨一想看重眼线的培养，照理说，早就吩咐好了，朱三等人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能一路掌控楚财一家进京的动向才对。 若是哪里出了问题，难免不会出了事，她来不及救助的情况。 叶暮雨早就收拾好了，直接抱着暖宝，又喊人去通知子萝，快步往前院走。 等叶暮雨急匆匆的赶出来时，楚财一家已经坐在了客房里，正有丫鬟在上茶。 她抬脚进门，一眼就看到穿着朴素的楚财几人。 “二哥？二嫂？” 叶暮雨出声，引得楚财跟王氏连忙看了过来，楚财跟王氏下意识站了起来，看到叶暮雨看似低调，实则出众的装扮，有些束手束脚的，还有一点隐晦的不好意思。 “三弟妹，你来了啊，这孩子是……” 一时间，几人的母港都落在了暖宝身上。 暖宝现在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看见陌生人，也不怕，只是好奇的看，那双圆圆的眼睛十分可爱，胖乎乎的手抱着她的脖子：“娘。” “二哥，二嫂，这是暖宝。”叶暮雨笑得满脸慈爱，“这是二伯跟二伯母。” 暖宝奶声奶气的喊：“二……伯，二……二……伯母。” 他吐词不清晰，还有些囫囵。 楚财跟王氏却有些激动。 “这就是暖宝啊，唉，真可爱，跟小金小时候一样，这么小就能听懂大人说话了，一看又是个聪明的孩子。”楚财忍不住夸奖，看着暖宝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家孩子一样，十分的热络激动。 王氏扬起脖子：“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孩子，三弟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他的孩子怎么可能笨，倒是你，但凡聪明点，楚博那孩子也不会那么憨了。” 楚博本来就因为看话本子的事被训斥过了，正缩着脖子，不敢出头呢。 要是往日，这时候他肯定是第一个凑过来看热闹的。 突然被点到名字，还是被娘嫌弃，楚博更加缩了缩脖子，只小声辩驳：“我不憨啊。” “噗呲。” 叶暮雨敏锐的听到了他说的话，含笑的朝他看去：“这就是小博。” “二嫂，你可不能这么打压孩子的自信心，我看小博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个好孩子。” 王氏腼腆一笑：“三弟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孩子就是聪明不用到正途上，太爱玩了些。” 楚博已经过来了，正好奇的瞅着叶暮雨怀里的暖宝，以及这个许久没见过的三婶。 楚恒当官那一年，楚博年纪还小，五六岁的孩子，其实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晰了，只觉得叶暮雨长得眼熟。 第1668章 送礼 “三婶。”他笑着喊。 也许是因为这个三婶第一面就夸奖了自己，还能说服娘亲，楚博立马在心里加重了叶暮雨的地位，看着她时，眼睛都亮亮的。 叶暮雨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楚博被她看得有些害羞，挠了挠头：“三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胖啊。” 他总是因为太胖被人嘲笑，其实胖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他看来就是富态，得家里有钱才有这么好的可能性。 但，每次玩着玩着，他跑起步来时，就忍不出喘息，这才是被嘲笑的缘故。 叶暮雨很温柔的摇头：“怎么会，长得胖不是什么错，三婶只是觉得，要是因为太胖影响身体就不好了，你也不需要太瘦，坚持锻炼别太胖就行。” “三婶，果然这话是你说的，其实之前金哥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你是这个意思，我最近也有在锻炼。” 看小孩子高兴，叶暮雨也笑容满面的，夸赞道：“嗯，不错，坚持形成习惯就好，若是谁因为你胖而嘲笑，那这人也不适合交好，不用伤心。” 她刚刚注意到楚博说到胖时，有一瞬间的失落，哪怕才见面没多久，她也能看出这孩子是个性格温和的暖男，一般都是粗神经。 都粗神经了，还能因为胖而敏感，势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博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没想到三婶会这么说，他一下觉得底气足了些，忍不住挺直脊背，整个都看起来精神了。 叶暮雨拍了拍他的肩：“你很好。” “谢谢三婶。”楚博嘴角上扬，怎么都压不下来，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笑。 王氏心里高兴儿子被夸，面上却摆了摆手：“诶，三弟妹，你可别夸他了，这孩子本来就脸皮厚，再夸都要上天了。” “怎么会，我觉得小博挺好的。”叶暮雨笑着说。 一时间氛围极好。 “这是小富，这么大了，是不是明年也要下场试一试？” 秀才两年一考。 楚富的年纪比楚章小两岁，又加上入学的年纪要晚一些，今年刚好十五，考秀才也不着急。 楚富恭恭敬敬的跟叶暮雨行了长辈礼：“回三婶的话，我跟娘和大哥商议好了，明年想下场试一试，今年会努力读书的，尽力不让家人失望。” “小富可是喜欢读书？”叶暮雨见他并不虚浮，说下场的时候，不是兴奋，而是认真，就觉得这孩子有些个人魅力。 楚富这下有些诧异了，抬头看她，点头，目光坚定的点头承认：“嗯，三婶，我喜欢读书。” “喜欢读就读，难得能找到喜欢的事。”叶暮雨鼓励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若是想看书，直接来府上，府上的书库里有不少的书，你都可以眷抄回去慢慢看。” 楚富目光灼灼的：“多谢三婶。” 明显刚刚说了那么多，也没有书对他的吸引力大。 “这是清雨，都是大闺女了。”叶暮雨给三人都送了见面礼。 两个男孩子是上好的笔墨。 第1669章 午饭 给楚清雨的是首饰。 正巧楚子萝进门来了，看见楚清雨，笑着打招呼，楚清雨还是小时候的性子，很八卦，喜欢听新鲜事，来了京城更止不住这心思。 看见楚子萝，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等子萝温声细语的，基本上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瞬间，楚清雨就没有了陌生感，拉着她问东问西，大多都是关于衣裳首饰这类女儿家的东西，楚子萝已经过了小时候那种拘谨时期，如今能十分轻松的应付楚清雨，还不会让对方觉得尴尬。 王氏也给三个孩子准备了礼物的。 是亲手做的一些精致的木制家具，给楚子萝的是梳妆柜，给暖宝的是木制玩具，给楚金的是书架。 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用得越久越值钱，能当古董保存的。 光看上面雕刻的花样子，叶暮雨就知道他们很用心。 招待完，叶暮雨忙吩咐下人把几人带到客院去休息，大厨房里热水早就烧好了，足够一大家子先洗漱更衣。 楚财一家跟着罗管家过去了，这一路上来经历了不少，累得不行，是要好好洗漱一番。 叶暮雨又安排大厨房准备午膳，准备早些吃完，好让他们回去休息。 “夫人。”在叶暮雨处理完回到后院时，素梅也回来了，跟她回禀消息：“朱三说，二老爷他们在中途玩了一手金蝉脱壳，本来是跟着老爷安排的人手一起来京城。” “走到半路，就不知道怎么的跟别的商队换了。” “朱三拿到消息时，正要去城外先接人，怕路上有变，结果去了城外才知道二老爷一家已经进城了，等赶过来，就是二老爷他们在府外的时候。” “朱三那边的消息有时限性，也是因为一开始没发现二老爷他们换了个队伍，等得到消息，再继续往前找，就耽搁了些时间。” 叶暮雨闻言，直觉帮楚财一家金蝉脱壳的人马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不然朱三等人不会这么晚才察觉。 她点头表明知道了，这件事还要再问楚恒才能确定。 既然现在楚财一家已经平安到了，就寿命度过了路上的危机，至于可能会出手针对的人，她几乎可以确定是当初在郑国公手下的官员，不管是试探还是什么，总归，这一结果说明，现在没有人会轻举妄动。 叶暮雨先给暖宝喂饱后，才把他放在小床上，让春杏守着，她才过去客厅里陪楚财一家子吃午饭。 “午饭你们可合胃口？”叶暮雨关心的问。 楚博看到满桌子好吃的，已经在流口水了，听见这问话，连忙点头：“合胃口，一看就好吃，三婶，好些菜我都没吃过，好漂亮啊这些菜。” 楚博算是小吃货了，但在老家，平日都在家里吃饭，王氏做饭很朴素，不爱用太多调料，就舍得放油，至于县里的酒楼，楚博也去吃过，虽然次数不多，但菜色也有限。 显然，都比不上叶暮雨亲自吩咐的一桌菜，毕竟在京城，楚府的厨子都很出名。 第1670章 询问 “二嫂，快尝尝，这是烤鱼，旁边的配菜味道也不错，要不要先喝点鸡汤养养胃。” 叶暮雨招呼着一家子吃饭。 楚财倒是憨厚不好意思：“三弟妹，太客气了，这么多菜，都吃不完。” “二哥别担心，这些菜就是看着种类多，份量并不多，吃不完的话会有下人装到食盒里，送去外面给孤独园。” 楚府做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菜也都是在自己府上的下人能解决完后，才会往外面送，总归，极少出现浪费粮食的情况。 “而且，这些菜都是自家种的，很方便。” “难怪有这么多绿色的菜。”王氏有些惊叹：“诶，三弟妹，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你庄子上看看，种地还是要种的，哪怕请人种，也不能吃啥都买啊。” 王氏这想法也没错，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 “京城的地比较难买，不过阿恒已经让人去盯着，只要有售卖的，就会通知我们，不过这边的地一向会卖很大一块，二哥二嫂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不过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想，屋子倒是简单，年前我就喊阿恒去买了一二进的宅院，等二哥二嫂你们休息好了再过去看看，不着急，反正以后在京城的时间还早得很。” 王氏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连跟叶暮雨道谢。 “二嫂，你可别高兴到忘记填饱肚子，快尝尝这油爆酥肉。”叶暮雨这些事早就是提前准备好了的，京城的房子好买，但好地段不好买。 当初谢家来京城时，叶暮雨就专门跟着一起看了院子，跟谢家离得不远，这样以后也可以相互照应，加上离木工作坊也不远，足够楚财去干活儿方便的。 有了住处，其他事情慢慢就能解决，也不着急，毕竟是楚财一家的事，她也不会多插手。 楚财倒是没说什么，他确实需要算一下买宅子的价格，买地的价格，给孩子请夫子的价格。 这些都需要钱。 不过楚财这些年也跟着赚了不少银子，加上一家人比较节约，也没有怎么用过，也存了几百两了。 只不过在京城，他也不确定这些银子能用多久，只怕还是不够的，索性他这次不仅把自己一家带来了，还把老家作坊里养的一些愿意跟来的学徒带来了，到时候慢慢的开始干活儿，也能赚银子补贴家用。 “三弟妹，京城的孤独园里面的孩童能够轻易领养吗？” 叶暮雨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哥，你是想要领养这些孤儿，培养成自己的木工队？” “嗯。”楚财点头，因着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红，他皮肤颜色深，才看不怎么出来：“我想着，之前在老家的学徒走了不少，毕竟是当地人。” “既然来了京城，就要开始慢慢培养人手，不然等以后扩大铺子，人手不够，孤儿的话，给他们一口饭吃，也算是做好事。” 叶暮雨没有立即回答，只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二哥，是这样的。” 第1671章 路遇土匪 “京城的孤独园里的孩童们日子其实过得不错，他们未必愿意被领养，当然，你可以去试试，不过选人后，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喊人去打听看看这些孤儿背景是否干净。” “若是你人手实在不够，也可以去买下人，不过挑选下人时，也需要注意，避免挑了眼线。” 楚财听了，觉得京城比他想象的复杂多了，忙点头：“好，三弟妹你比我懂得多些，真挑了我肯定跟你说。” 王氏忍不住惊呼出声：“京城也太复杂了。” “很正常，毕竟二哥你要新开一个作坊，就相当于跟这些人抢生意，京城里到处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也不让谁，可不就爱算计么。”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二哥你们既然来了，外人眼中你们就是我们的人，看在阿恒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 “至于眼线，我会派人教你怎么辨别，还会提前给你们安排人手，等生活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叶暮雨也不吓唬他们，连忙说安抚的话。 王氏拍了拍胸脯：“那就好。” “二嫂，你别怕，这些眼线最多就是抢生意，人命还是不敢触碰的。”叶暮雨失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把王氏吓到了，哭笑不得的解释。 王氏挠头：“这样啊，那我差不多能明白了，在县里也有那竞争对手时不时派人来打听你二哥造出的东西，其实只要机灵点，也就能看出来，这人耍心眼子，一看就有问题。” “不过木工活儿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主要还是看本事，花色都是次要的。”王氏放下心来了。 叶暮雨点头，看样子之前王氏也经历过，那也好，总比什么都没见识过，太傻白甜的好，这些事，她也是好心提点，毕竟是自己一家人，如今没什么矛盾，自然一致对外。 楚博埋头苦吃，他吃得满嘴留香，吃到后面实在太撑了，嘴巴还没有满足。 楚清雨也跟楚子萝一起边吃边说，两人说得热火朝天的。 叶暮雨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想到正事，拍了拍脑袋问：“啊，对了，二哥，你们在半途怎么突然换了队伍？” “诶？三弟妹，你怎么知道的。”王氏有些惊讶，说到这事就有止不住的话想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本来都走到一半了，结果运气不好，遇到了土匪，等好不容易逃出来，到了驿站后，镖师就喊我们换个队伍。” “那个镖师说是三弟安排的，其他的就没有说了。” “我们之后换了马车后，也不敢露面了，衣服也换了，基本上一路上全在马车上，等到京城都没出事，可算松了一口气。”王氏一阵后怕的拍着胸脯：“我们运气也太差了，幸好，三弟安排好了。” 叶暮雨听到土匪两个字，立马想到了一个地方。 禹州旁边的州府，容州。 四年前，楚恒初次上任禹州时，就是在容州遇见的土匪，然后出的事。 第1672章 招待 “可是在容州？”叶暮雨话已经问了出来。 王氏诧异：“诶，三弟妹，你也知道啊，看来那地界确实祸患比较多，早知道我们就走水路了。” 走水路是不可能的，现在北方的河道还没有完全化冰，不适合航行。 王氏也就只能想想，这一路虽然有些坦途意外，但楚恒安排的人手把他们保护得极好，没有出什么意外，也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楚财想了想说：“其实三弟安排得很好了，来之前就跟我们说了，路上也许会发生意外，我跟你二嫂也是商量过的，才会做好准备，来京城。” “虽然那些土匪不怀好意，但我们有准备，他们也没有讨到好处，而且，听说府城已经安排了人手去剿匪，就是不知道结果，我们那时候走得急，也怕遇上其他意外，想着早些到京城，也少点风险，免得三弟太担心，一路上都传信过来问。” “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容州那边的的土匪剿灭情况。” 叶暮雨听到最后，才明白，一路上楚财一家来京城，楚恒都一直安排了人手保护，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危，同时，也是因为她。 是她建议楚财一家来京城发展，最大的理由也简单，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当初只是随意的建议，想找个合适的人管理木工作坊，楚恒不仅答应了，还早就考虑到了其他因素，在背后默默的做了这么多，却没有跟她提过，仿佛，这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叶暮雨心里有些感动，蓦地有些想见楚恒了。 明明他们早上才见过，就这么一上午，竟还是相当的思念。 等问完路上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后，一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楚财跟王氏几人在路上确实吃了不少苦头，毕竟是赶路，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里面放再多的软垫，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路上胃口都不怎么好。 总算到了京城，才有机会歇一口气，午饭都吃得很多，很满意。 等吃完午饭，叶暮雨让安排好了的下人，带着他们回院子里休息。 为了方便，叶暮雨直接把一家人都安排到了同一个院子里，有相应的客房，完全能单独住下，还不显得拥挤。 单独的院子更是安静，也能相互照料。 同时，叶暮雨安排了人去收拾之前早就买了的二进院子。 二进院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如今楚财一家的人并不多，完全够住得下了，连楚清雨都能分到单独的院子。 本来她找就派人去收拾了院子，可一直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到，只能过几日打扫一次，恰好，距离前一次打扫已经过去了三日，叶暮雨现在派人去更合适。 叶暮雨回到院子里时，正准备问素梅楚恒那边是怎么回答的，之前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他楚财一家到了的消息。 结果，楚恒这边没什么事，但一件大事却在京城里发生了。 “夫人，大消息。”春杏脚步匆匆的从院子外进来。 第1673章 消息 脸上还带着兴奋而导致的红晕，喘着粗气快步跑进来，等进了院子后，连忙停下来，缓和了几口气，又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才慢慢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叶暮雨正准备午休。 暖宝这会儿却很精神，但他向来安静，并不吵闹，只坐在玩具堆里，爬来爬去的，找自己爱玩的东西。 春杏进来时，声音已经放轻了。 叶暮雨刚脱了一件外衣，闻言，停了下来，朝她看去，含笑问：“什么消息，这么震惊。” 春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夫人不好意思，奴婢太兴奋了，就是那个外面都在传，齐王爷跟微赛雅公主出现在春风楼里，准确说是同一个房间，被人发现了，消息就传出来了。” “齐王跟微赛雅公主？”叶暮雨既意外又不觉得意外，毕竟相比于重锦这个孩子，叶暮雨觉得，齐王更可能会想要娶微赛雅公主。 原因也简单，齐王背后有一直都不甘于争斗的齐昭仪跟齐尚书。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只要娶了微赛雅公主，就能跟北戎联系起来，而如今不仅是朝中，就连民间，都开始有传闻说北戎跟大楚要开商道了。 两国开始通商，对商人来说绝对是有利的一件大事。 甚至就算对普通百姓，这也是一件大事。 因而，齐尚书跟齐昭仪又怎么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呢。 “驿站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叶暮雨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北戎选择了齐王，还是齐王这边的算计。 至于双方都答应，那可能性太小，毕竟，若是双方真的达成了一致意见，大不了就直接进皇宫求宣明帝赐婚，指不定还能保全微赛雅公主的名声。 只是，这次，微赛雅公主出现在春风楼，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此刻。 驿站里。 北戎皇子刚做完事回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气得立即派人去把微赛雅公主带了回来。 但这次他失策了，人没有回来，反倒是齐王的人用马车把微赛雅公主送了回来，同时，还是齐王在前面骑马亲自送的。 北戎皇子已经在驿站门口等着了，他看着齐王走近。 看着对方从马背上下来，再在自己三步远的距离站定，两人几乎是平视的高度，诡谲的跟对方对峙。 安静的气氛，十分冷凝。 许久，在马车里的微赛雅公主快没什么耐心等时，正准备吩咐身边的丫鬟过去打听情况。 北戎皇子就出声了，压低声音道：“齐王殿下，今日的事，本王记住了。” 齐王只是静默的看着他，“殿下若是没事，就把公主带回房间休息，打搅了。” “哼，虚情假意。”北戎皇子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止不住的怒火冒出来，同时，厉声训斥身边的护卫，去把微赛雅公主带回来。 齐王脸色白了一分，就侧过身，等微赛雅公主进了驿站后，轻轻跟北戎皇子回了礼，不多言，转身上马。 第1674章 亲事 带着齐王府的护卫离开。 驿站里。 北戎皇子没有在外面给齐王难堪，更没有闹大，甚至在最后，当着众人的面还有模有样的跟齐王道了谢，随后派人跟着齐王去了解了情况。 自己却紧张的回了驿站。 事实上。 北戎皇子很生气。 跟着进了微赛雅公主的房间后，他立马赶了所有的伺候的下人出去。 微赛雅公主也感受到了兄长的怒气，她有些害怕，但又梗着脖子：“兄长，你想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北戎皇子逼近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声严厉的训斥声，让两人之间本来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你可知道，我已经向大楚皇帝上了奏折！要向对方请求给你和荣王赐婚，折子早上就递上去了，这会儿指不定正在大楚皇帝的桌案上！你现在搞出这件事来，是想做什么！” 微赛雅公主被质疑，也气得大叫：“那是因为我身边的元雅被牵扯进去了，我是去救她的，难不成，你要我看着我身边的丫鬟出事么！我做不到。” “再说了，今日的事是意外，既然我的名声已经跟齐王搅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他本来是不知道我在那的，是我打开窗户向他求救，他才进来救我的。”微赛雅公主情绪有些崩溃的反驳。 北戎皇子冷笑一声：“蠢，蠢不可及。” “你真以为这件事齐王完全没掺和进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赛雅公主唇色有些白，眼眶发红，定定的看着他，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北戎皇子伸手放到她的脖颈处，轻轻一扯，就看到上面果然有一个拇指的痕迹，眼中瞬间冒出一股怒火：“谁对你动手了！” “是那个登徒子，跟齐王无关。”微赛雅公主皱眉，把之前在春风楼发生的事都说了。 “齐王平时从来不去春风楼。”北戎皇子听完，难得安静了一些，开始分析，“但是，他们既然会这么算计你，肯定是有理由的。” “我派人去打听看看，齐王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其实打听了也没用，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人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了你的鞭子下，一点证据都找不到，也只能你吃亏！” “现在你的名声毁了，只能嫁给齐王，不管什么缘由，你都只能接受，甚至你现在嫁给齐王哪怕只是侧妃，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而是先责怪你自己去春风楼那种地方，是你不检点。”北戎皇子没有丝毫客气，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直接把微赛雅公主说的气愤极了！ “兄长，你说我是被算计的，那你帮我去查，肯定有证据能证明。”微赛雅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没想到不过是保护自己的身边的侍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她看来，去花楼根本不算什么在草原上，也没人敢质疑她什么，更不会说什么名声。 因为这，才会在这件事上吃了大亏。 第1675章 结果 哪怕她走进去后，知道里面的花楼，也没有选择退出来，而是必须把身边的侍女救出来，就是因为她天生自信，怎么可能忍受身边的侍女被欺负，自然会亲自上楼，一步错步步错。 当日，微赛雅公主在房间里大闹了一通。 北戎皇子早就在得知消息后，就派人去查了，甚至，想要得到那个关键人物的尸体。 可惜，去晚了一步，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甚至对方有正当理由，打架斗殴至出人命，是必须管的，都怪他这边得知消息时慢了一步，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北戎皇子早就知道微赛雅嫁给齐王是已经确定了的事实，他之所以找证据，也是为了让微赛雅公主处于有利的位置，至少，等以后微赛雅嫁人后，不会因为这件事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可惜，他根本没有机会。 在愤愤不平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召见北戎皇子。 北戎皇子离开前，安排了人去微赛雅的房间外候着，保证她的安全。 同时，齐王也被召进了宫中。 等下午，衙门还没有下钥，宫里就出了圣旨，微赛雅公主跟齐王联姻，为齐王侧妃。 同时，由钦天监算好时间，选定了三月二十五成亲。 距离成亲的日子，也不过就只有半个多月了。 消息传得快，几乎是当日就定下来了，同时，北戎皇子这边也同意了，这件事不仅让官员们议论纷纷，百姓也都乐此不彼的交谈此事。 晚上，楚恒回来时，陪着楚财一家吃饭。 饭桌上，楚财端起酒杯，给他敬酒，“三弟，这次来京城，麻烦你了，二哥记在心里，以后有事若是用得上二哥的，只管说。” “我先干了。”楚财端着酒杯，一口闷，喝完后，脸颊红了一点。 楚恒也把酒干完了：“二哥，我们是兄弟。” 楚财性感的红了眼眶，忙笑着转移话题，又说了些家里的事。 这次两位老人没跟着一起过来，也是这时候出门走远路并不安全，还很辛苦，只等楚金夏日时回来，再一起。 王氏不敢跟楚恒说话，就拉着叶暮雨说话，两人的话题也寻常，大多都是王氏说一些乡下的事，叶暮雨静静的在旁边听。 等一桌饭菜吃完，楚财已经有些醉了，有些上脸，脸颊红彤彤一片，被王氏扶住时，还在说自己没有醉。 王氏不好意思的说：“三弟，三弟妹，那我先带他下去了，这人，喝了酒就是话多。” 叶暮雨吩咐小厮过来帮忙，“二嫂，你慢些，小厮们可以帮着照顾二哥，你可以放心休息。” 王氏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听见她这么说，忍不住就笑了：“三弟妹，你这话一说我就放心了，那你们也早些休息。” 说着，跟在后面，叫几个孩子也赶紧回院子，一边小声念叨楚财喝酒喝那么多。 叶暮雨嘴角含笑，等人走远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知道脸颊被捏了捏，酥麻的感觉传来，她才疑惑的回头，嗯了一声？ 第1676章 心累 “笑什么。”楚恒又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微垂，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一本正经的问：“这么开心。” “没笑什么。”叶暮雨揉了揉脸颊，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哪里是瞪人，分明是情趣。 “你没喝多？”叶暮雨不放心的问。 这会儿楚恒看起来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眼神虽然比平时要黑亮深邃些，可也清明，倒是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这也不奇怪，刚刚楚恒一直陪着楚财喝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 “脑袋有点疼。”楚恒顺势靠在她身上，脑袋在她脖颈见蹭了蹭，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撒娇，叶暮雨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不是被吓的，而是被苏的。 “咳咳。”叶暮雨稳住情绪，伸手帮他按摩额头，小声嘟囔，实则满满的宠溺：“谁叫你喝这么多，后面二哥都明显喝醉了，你少喝点他也发现不了。” “要你逞强，活该。” 楚恒抱着她的腰，口中吞吐热气，闭着眼，也不说话。 叶暮雨低头看见他有些泛红的脖颈，无奈的继续按着。 过了一会儿，楚恒坐直身体，顺势勾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那双星眸撩起，“唔，不用按了，累了。” “那回去休息。”坐在这也不方便下人收拾碗筷。 楚恒嗯了一声，浓密的睫毛遮住那双黝黑好看的眸子，站起来，走路很平稳，只是一直拉着叶暮雨的手，他走前，叶暮雨在后，像是护着她回院子一样。 叶暮雨看他这样子，都不觉得楚恒喝醉了。 直到进了屋子，她正准备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挂好，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紧跟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颈处，她只觉得全身发麻，下意识转身去推他，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封住了。 只听唔唔两声，紧跟着便是细细的轻喘跟嘤咛声。 一夜好眠。 等叶暮雨腰酸背痛的爬起来，看见腰间那个明显的指姆印时，脸颊都气红了，结果床边还没有了人，眼见时辰也不早了。 她磨了磨牙，觉得以后必须让某个人戒酒。 昨晚上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把她折腾得后面完全没有力气，只能被动承受，刚下床就能感受到异样的疼痛，双腿有些发颤。 只能隐隐约约记得什么时候被抱过去洗漱了一次，她这会儿除了酸痛，倒是挺干净的，想到这一点，叶暮雨的怒气勉强少了些。 还算能照顾人，不然她就要发飙了。 等先艰难的把衣服穿好，叶暮雨才喊了素梅进来帮她梳头。 “夫人，老爷离开前吩咐我们不用叫你，说是昨晚照顾他醉酒累着了。”素梅说。 叶暮雨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这掩耳盗铃的说法，外面的丫鬟信不信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敢当着她的面说。 “唔，嗯，早膳是什么？”叶暮雨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嗓子有些哑，一出声时，她还吓了一跳，眼神更加忧郁了。 第1677章 新居 但这种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幸好她从来不让丫鬟守在屋外，隔着几个屋子，应该不至于被人听了去，至于每个人脑中的脑补，她控制不住，也就不管了。 反正，她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叶暮雨羞愤的想捂脸，一低头，不小心扯到了头发，忍不住轻呼一声。 “夫人，你没事，都是奴婢手笨。”素梅忙松开手，歉意的问。 叶暮雨摆手：“没事，你继续帮我梳头，我自己低头的，跟你没关系。” 素梅当然不会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之后梳头的动作比之前更温柔不少。 等梳好头发，叶暮雨才走到旁边的客厅里用早膳。 早膳是粥，几碟小菜，挺符合胃口的。 暖宝早上被春杏抱着在院子里玩，如今他已经开始闹腾着学走路，春杏习惯性每天陪他。 等吃完早食，看着外面的小肉墩儿，问：“二哥那边没出什么事？” “没有，奴婢一早过去问过，二老爷一家初来乍到，不懂的事，奴婢都亲自过去说了。” 叶暮雨点头，“那就好。” 她想着，拍了拍脑袋，昨晚被楚恒闹了一通，竟然忘记了问土匪和微赛雅公主的事。 不过想着也不着急，只能等今晚再说了。 吃完早膳。 叶暮雨带着暖宝跟子萝去了楚财一家所在的院子。 院子里比较热闹，王氏说话的声音，在院门口就能听见了。 楚清雨跟着王氏一起，似乎是在晒被子。 楚富则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桌前，从窗子里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楚财在打理这次带上来的行李，确定有没有损坏的。 楚博着围着院子跑圈圈，时不时王氏数一声，俨然是在监督他。 楚博跑得气喘吁吁的，抬头就看见院门口带着笑容走进来的叶暮雨三人，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娘，三婶来了。” 王氏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分散了，看见叶暮雨，连忙上前去把她拉过去说话。 楚博舒了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偷偷休息一会儿了。 “二嫂，你们晚上休息得怎么样？”叶暮雨把暖宝交给春杏，一边问。 王氏爽朗的笑：“好，挺好的，这床都比在老家的大，我稀罕得差点没睡着。” 叶暮雨被她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气氛瞬间就和谐了起来。 “二嫂，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去宅子里，那边我昨日已经派人去打扫过了，现在过去，还要整理行李，收拾一次也能轻松些。”叶暮雨这话问得直接，也是因着是自家人，不然外人听了，倒显得是故意赶人走。 王氏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谁都不想住别人家，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尤其强烈，哪怕是亲戚家。 王氏也很想单独住一边，自家怎么也不能一直靠着三弟一家，何况这边是官署，住的全是些当官的人家，王氏都找丫鬟打听了，说实话，根本说不到一块去，就不是一路人，相处起来多尴尬。 “那三弟妹你忙吗？” 第1678章 木工作坊 “要是不忙，我们今日上午就去？”王氏眼睛一亮，直接说。 叶暮雨眼睛弯弯的，含笑道：“可以，我没什么事，正好陪你们过去看看。” “对了，三弟妹，那宅子多少钱，我跟你二哥都商量好了，这比宅子的银子还是要拿出来的，以后那可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叶暮雨没有拒绝：“我当时跟谢家的宅子一起买的，所以价格比市价低一些，花了三百八十两。” “成，我这就去给你拿银子。”王氏是个急性子，转身就往屋子里跑，没一会儿就真的把三百八十两拿出来给了叶暮雨。 叶暮雨收了下来，并没有推拒。 只是在送一家子去新家时，安排人送了贺礼。 贺礼也简单，都是一些家具跟盆栽，楚财虽然是木匠，但也不可能立马变出这么多东西来。 她送的数量刚刚好，不至于太贵重，又不会太少。 刚好在他们愿意接受的范围内。 王氏进了宅子后，一路上拉着她的手，亲近得不行：“三弟妹，我真的感谢你，这宅子好啊，你看，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住的，光是那些围栏上雕刻的花纹，就很精致。” “你帮我们选房子就算了，还送这么多家具，要是没有你，我得花更多时间。” 叶暮雨浅笑：“二嫂，我们是一家人，这些只是小事，不碍事的。” “再说了，二哥给子萝打的床，可是贵重又有心意。” “唉，这都是应该的。”王氏下意识说。 说完看着叶梦菉的笑脸，对视一眼后，两人蓦地笑了，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哈哈，好，中午太忙，不能急匆匆的请三弟妹你吃饭，那就晚上，你跟三弟可都要来，我亲自下厨做。”王氏连忙说。 这次叶暮雨没有拒绝，并派人去跟楚恒说了一声。 王氏跟楚财安排人手放行李，需要收拾的地方多，她也不方便插手。 楚财他们身边伺候的下人，一部分是从老家带来的，一部分是楚恒安排的，楚财跟王氏对楚恒充分信任，叶暮雨并不插手这件事。 想着干脆带楚财去木工作坊。 王氏听说了，大手一挥：“你去，家里还有我们呢，这么多下人，还怕忙不过来么，再说了，我们带的行李并不多。” 从一进院换成二进院，在王氏看来，就显得太过空旷了。 本以为有很多事需要收拾，结果认真起来，还真没多少。 楚财想了想，到底也好奇活儿，便跟着叶暮雨走了。 到了木工作坊，正好听门房说唐掌柜在。 叶暮雨带着楚财先去干活儿屋子里看。 等唐东风过来时，两人已经逛了一会儿了。 “夫人。”唐东风对叶暮雨行礼，看见楚财，也拱了拱手：“二老爷。” 楚财摆手：“唐掌柜不用客气，我你比年长，你喊我楚二哥就行。” 唐东风不是下人，这一点楚财心知肚明，他也不习惯下人，更不习惯老爷这等称呼，只觉得别扭，他就一个乡下人，算哪门子老爷。 第1679章 请客 唐东风跟楚财早些年相处过，多少了解对方的脾性，笑了笑，顺势而为：“那我就不客气了，楚二哥，你这次过来，可算是要帮我分忧了。” 叶暮雨在旁边看制作进度，并不插嘴，她真想知道什么，随便找一个小厮就能问。 楚财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激动：“东风啊，你就直接跟我说，我能做什么？” “其实这次我也带了五六个学徒来的。” “哈哈哈，楚二哥，我们作坊里最缺的就是人手了，你过来看，这些半成品怎么样？对楚二哥你来说，不难？”唐东风直接说。 楚财走近了一些，仔细看，没一会儿看完了，点头道：“不怎么难，都是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儿，只有个别地方需要注意。” “对，就是这样，这些木料都是要做成织布机的，到时候肯定要麻烦楚二哥你忙一趟了。” “你先跟我一起熟悉怎么找木材进货，其他时候负责制作织布机就行。”唐东风跟他说得清楚。 说到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他带来的学徒，进了木工作坊后，两个月内不能离开，也不能跟家人接触，等等规定。 楚财早在听说了新式织布机的用处后，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连连点头：“应该的，这些我会提前跟我的几个学徒说。” “嗯，楚二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就行，这次我们可要发一笔大财。” 楚财听了，舒气：“可不是么，这么好的东西，以后我们穿衣也能便宜些了。” “哈哈，楚二哥，我果然没看错你。” 叶暮雨见两人相谈甚欢，也就不插手其中了，反正唐东风肯定能带领楚财做事。 她只看了一下进度，就回府了。 晚上。 叶暮雨是直接去的楚财家，楚恒是下了衙门，直接过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 王氏热情十足的招呼两人，桌上又放着酒壶。 叶暮雨揉了揉额头，觉得看到酒壶，全身都在痛。 楚恒上前，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一边跟楚财说话，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伸手轻轻捏着叶暮雨的手指。 叶暮雨想抽出来，楚恒根本不给她这机会，握得紧紧的。 幸好是左手，不然她吃饭都没办法，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等差不多菜上齐了，楚恒才放开她的手，叶暮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偏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瞪了他一眼。 楚恒嘴角微勾，眼带笑意，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陪楚财喝酒，可谓一心二用，一点也不耽搁。 “今晚可别喝太多，你明日不是要去上工么。”王氏见楚财高兴起来就控制不住酒量，不得不出声阻止。 楚财放下酒杯，忍不住嘟囔：“我这不是陪三弟么，我哪里那么容易醉。” 王氏：“呵呵。”昨晚喝醉的是狗吗。 楚恒感觉到腰间小手轻拧一下，不疼，反倒像是隔靴搔痒，让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用手指摩挲一会儿，直到见她瞪着眼睛，要生气了，才松开。 第1680章 军营 “二哥，二嫂说得对，我们不喝酒了，慢慢吃菜，慢慢说。”楚恒都出声拒绝了，楚财自然不好勉强，他不再敬酒，也没有再倒，只把已经倒好的一小杯药酒喝着。 吃完晚饭，天上挂着一道弯月，王氏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念叨道：“三弟妹，等我收拾完府上，有空就去找你说话，你可别嫌我烦。” “二嫂，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就行，要是实在麻烦，我这边有调教好的丫鬟，可以借你用，先了解一下京城。”叶暮雨柔声说。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只说若是有需要，就跟她说。 叶暮雨也不强求，毕竟帮忙也不能上赶着，尤其是这种家里私下的养下人的事，到底是妯娌，还不如让楚恒安排，让楚财去买下人。 从楚家出来，门口马车早就停好了。 看见马车旁的马匹，叶暮雨有些意外，好奇的问：“你骑马过来的？” “嗯，今日去了一趟城外的军营，年前兵部已经把铠甲打出来了，但还没有分布，皇上让我去统计一下人数。”楚恒挽着她的手，让她先上马车。 子萝跟暖宝则上了后面的马车。 等楚恒进来后坐下，叶暮雨才问：“皇上怎么会让你去检查军营的士兵人数？” 这种事，可十分敏感，尤其是楚恒本来就是宠臣，只怕不是那么单纯，军营里的那些将军恐怕会对楚恒有抵触，若是沟通不便，只怕会得罪彻底。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一般这时候，若是出事了，肯定会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在叶暮雨看来，军营里士兵人数，有时候会有猫腻，只是不知道这猫腻有多大了。 楚恒让她放心：“早在之前皇上收到铠甲时，就跟朝臣透露了风声，军机营里的人，但凡聪明点，都不会这么久了还没解决。” “当然，也有人会心怀侥幸，还是把那些没有销户的账本拿出来，如今，安排我去，也有表明皇上态度的意思了。” 叶暮雨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皇上知道有这种借用根本不存在的士兵，占用了名额，从中谋夺军饷这类事发生，便借用盔甲一事，直接警告朝臣，加上你之前的铁血手段，只要派你去，明摆着要真有这种事，就逃脱不过，他们就算是要敷衍，也必须找更多借口，甚至，他们连敷衍都不敢，就怕被你找到了证据，影响自己的官位，只能私下把这里面的亏空填满，亦或者把那些虚户都消了，也就达到了皇上的目的。” 楚恒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话，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 “唔，看来皇上还是挺温柔的，至少没有计较，但凡手段铁血点，就直接杀鸡儆猴了。”叶暮雨更希望楚恒能跟着一个有仁心的皇上，至少不用担心楚恒只被当成一把刀，而没有把他当成臣子。 “之前处置的一匹官员，已经震动了朝堂，如今不适合再动得太明显。” 第1681章 开玩笑 “当然，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恩威并施。”楚恒点了点她鼻尖：“别担心我，朝中的事，我心中有数。” “唔，那就好。”叶暮雨抱着他的腰，仰头满意的笑了笑。 想到昨日忘记问的事，这才说：“对了，齐王跟微赛雅公主的事，是算计么。” “明面上看起来只是齐王凑巧出现。”楚恒手轻抚她的长发，手上捧着书慢慢看着。 叶暮雨听了，有些精神地仰头看他：“你这么说，果然是齐王的算计了？” “到底是齐王的算计，还是齐尚书的算计？” “两者之间没有区别。”楚恒在外人面前从来都不会明确回答这些问题，只有面对叶暮雨时，总是挨不住她的撒娇，把能说的都说了，“没有什么证据，这件事也就只能这么办。” “可是我觉得北戎皇子那边肯定能猜到什么？被算计了不生气？”叶暮雨摇头，她觉得不可置信，也不相信对方真的不生气，尤其是被算计的对象。 “木已成舟，北戎皇子也只能接受，当然，以后两边合作，肯定会相互试探。”楚恒想了想说。 叶暮雨摸着下巴：“也是，毕竟北戎人本来性格就霸道，怎么会愿意被动和亲，连和亲对象都不能选择。” “当然，选择和亲对象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但跟现在受齐尚书等人的算计又不一样，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对了阿恒，你最近有没有南疆圣女的消息？”叶暮雨想起另外一个对象，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好奇的问。 楚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无奈的垂头看着她：“阿雨，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八卦？” “唔，有。”叶暮雨轻哼了一声。 “哦？是谁？”楚恒来了一丝兴致。 叶暮雨扑到他面前，伸头咬了他一口，磨牙道：“可不就是你么，这么大一个人在面前都看不见么。” “咳咳。”楚恒偏过头，接受她咬人的动作，也不生气，十分顺从，“逗你呢。” “唔，我也咬着玩呢。”她故意又在他脖颈上啃了一口。 楚恒低声道：“轻点，痕迹太明显，你相公明日可怎么好意思出门。” “那你就别出门了，叫你惹我。”叶暮雨故意轻哼了一声。 但嘴上这么说，也没有真的再继续咬下去，松开嘴，上面只有一个轻微的红印，她俯身过去亲了亲，舔了舔，确定没有痕迹后才放下心来。 却没有注意到楚恒的眸色暗了暗，伸手在她腰间摸了摸，声音黯哑：“阿雨，腰还酸吗？” 叶暮雨猛地意识到什么，倏地坐直身体，瞪着他：“酸，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收回去。” 楚恒：“……” “收不回去？”叶暮雨坐在一旁去了，试探的问。 楚恒撑着手，慢慢坐起来，靠着马车壁，眸色深邃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那你去书房睡，肯定就行了。”叶暮雨十分和善的露齿笑，腼腆的笑容下，是狡黠的眸子。 楚恒一噎。 第1682章 小郡王出事 半响后慢悠悠的道：“收回去了。” “真的？”叶暮雨有些不信，上下打量他。 尤其不放过他身上的反应。 楚恒眸色一深，突然伸手把她拉了过来，叶暮雨整个人坐在他腿上，“你自己感受感受，光看也确定不了是不是。” 叶暮雨连忙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强行忍住脸红的冲动，轻咳一声：“我信你，真的。” 说着，悄悄往旁边退去。 楚恒这次没有阻止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暮雨有些心虚的朝他笑，毕竟是自己先质疑的，实在不好意思再倒打一耙：“嘿嘿，阿恒，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么。” 楚恒只无奈的笑，倒也不是真计较。 等到了家，说的睡书房的事，自然是不作数的。 叶暮雨因为怀疑了楚恒的话，还老老实实的跑去给他捏了捏肩，这件事才作罢。 等休息了一晚上。 叶暮雨接下来一段时间又把精力放在了雕刻上。 楚财有唐东风的帮忙，在木工作坊里工作得很顺利。 王氏也慢慢熟悉着京城的生活。 半个月一闪而逝。 叶暮雨跟唐东风刚商议好，提前开始售卖织布机。 许久没有上门拜访过的陆桑奇却上门了。 刚把唐东风送走，叶暮雨听见这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个咯噔，就想到了南疆圣女。 她忙让门房的人把陆桑奇带进来。 陆桑奇进来后，先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定定的看着叶暮雨，突然说：“小郡王昨日从城外回来，出事了。” “什么？”叶暮雨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从马匹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能治好，但半年内只能坐轮椅了。”陆桑奇说。 叶暮雨拍了拍胸脯：“你这话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小郡王没命了呢。” “这次出事，是马匹出了问题。”陆桑奇还是一脸沉重的表情：“我怀疑这不是一个意外，甚至我都不能确定这件事是谁动的手。” “只针对小郡王？长公主那边什么反应？”叶暮雨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其实南疆圣女决定要留下，就不是什么好消息，只是这事已经发生了，她也只有这种不安的感觉，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长公主的反应很正常，但当场带了小世子过去看他。” “之后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两人闹得不欢而散，长公主出来时，脸色很难看，而且最近长公主在找南疆圣女帮忙，询问救治小世子的事。”陆桑奇皱眉说。 “南疆圣女答应了？”叶暮雨好奇的问。 “嗯，她提出让长公主答应一个条件，然后就给小世子救治，看她的样子，像是能够救治小世子的病。” 陆桑奇揉了揉额头：“我不确定她是这的能治好，还是装着能治好，反正现在长公主每日都要让我去给小世子看诊，看样子并不信任南疆圣女，不过，南疆圣女得知这个消息也并不在意。” 第1683章 你要小心 “只是因为要取小郡王身上的血，所以长公主才会把小郡王喊回来，结果路上出了事，看样子应该是小郡王答应了，但却跟长公主闹得不欢而散。”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你故意去打听里？”叶暮雨皱眉，有些不赞同他这个做法。 陆桑奇没有否认，也就是变相承认了：“我没有刻意打听，也没有往府里插眼线，只是有时候直接询问的长公主，她也会给我一些消息，至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的事，瞒不住人。”陆桑奇说完，提醒：“我总觉得南疆圣女在找什么，你不要让对方知道你翻译过南疆医书，遇见她们也要装作不认识南疆的文字。” “你也是，不管他们之间怎么回事，你也不需要把自己牵涉进去。”叶暮雨不放心的劝说。 陆桑奇看见她眼底的关心，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嫌命太长了，这些事，不需要我打听，也有人告诉我，往我耳朵里钻，当做不知道真的太难了。” “你要这么想，至少我能把消息告诉你，你在暗我在明，没谁敢算计我们。”陆桑奇笑着说。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你确定我在暗？” “他们又不敢过来试探你，怎么可能肯定，你肯定是在暗啊，再说了，我这边肯定表明没跟你透露，演戏嘛，我很会，放心好了。”陆桑奇说完这些，又喝了一口茶水。 “那个啥，我是来给你们把平安脉的，先给你看，再给两个孩子看，顺便的事。”陆桑奇正经起来。 叶暮雨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这件事。 “对了，一会儿你要是不忙的话，去帮我二哥一家也看看，我怕他们刚来京城不适应。”叶暮雨说。 陆桑奇点头：“行，我一会儿就去，去完再回医馆。” 叶暮雨跟暖宝都没什么问题，只有子萝有些小风寒，开了点药膳，陆桑奇就功成身退了。 叶暮雨喊了一个小厮陪着过去，免得王氏不认识人。 等晚上楚恒回来。 叶暮雨把这件事说了。 楚恒点头：“这件事我会派人盯着。” “只不过，不太可能接触她们，只能说看见有什么异常，可以告诉陆桑奇一声。” “这就够了。”叶暮雨满意的点头。 她完全没有发现，某个男人见她关心别人的男人，还这么高兴的样子，眼中全是无奈之色，但想了想，怎么都不痛快。 伸手摸了摸叶暮雨的耳朵，“乖，以后这些事也早些告诉我。” “好的。”叶暮雨完全没料到某个男人只是想知道一切清晰的内容，是为了确定两人之间是坚定的‘闺蜜’情，而不是为了帮陆桑奇。 “对了。”叶暮雨皱了皱眉：“上次你不是派人去打听容州的土匪了么，结果怎么样了？” 都过了半个月了，这件事应该会有结果了。 楚恒翻了翻软榻旁放着的几封信，伸手把其中一封拿起来递给她。 叶暮雨接过来看，果然上面是回的关于容州土匪的事。 第1684章 担忧 上面已经有了州府的官兵去剿灭，是好消息，但也逃了一些，这些是非常正常的，容州之所以一直有这么多土匪，也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根本就没办法剿灭。 同时，容州的兵力不强盛，因着容州的产出不高，是贫瘠之地，百姓也不多，土匪虽然有，却也没有达倒土患的程度。 若是真的已经达到威胁到朝廷的程度，这次楚财一家遇到了那些土匪，未必能安全脱身，甚至见血的可能性极大。 “这些土匪，跟当初追杀你的有关系吗？”叶暮雨关心的是这一点，但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一直觉得是当初的林知府安排的，后面林知府下台出事，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谁知道，这次二哥一家来京城，竟也在相聚不过半日路程的地方，且同样在容州遇到了土匪，若是没有楚恒的安排，二哥一家也会有损失。 总归，她现在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楚恒想了想，没有瞒着她，说：“当初的土匪确实是林知府有关系的，不仅跟林知府有关系，还有下面的其他官员。” “容州的土匪虽然多，但却一直没有形成一股势力，这些土匪想要生存下来，明面上看起来，是肯定不能联合的，也不会联合，一旦联合，就会对朝廷造成危机感，到时候剿匪的可能性纪很大。” “那些土匪也不蠢，加上本来就不知根知底，没有重大的利益，也不会轻易合作。” “不过，这些土匪，却不排除会跟官员合作的可能性，一方要银子，一方想乘势除人，合作起来十分方便。” “至于你说的跟我有没有关系。”楚恒这次笑了一下，只是眼中没有什么笑意：“肯定跟我有关系。” “只不过，这次出手倒不像是真的要针对二哥他们，估计也是给我一个警告。”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太多了。” 朝中从楚恒成为宠臣，拉郑国公下马，又牵扯出那么都涉案的官员，对不少官员的利益造成了损失，大多数人都在他手上吃过苦，得罪的人太多。 叶暮雨皱眉，有些提心吊胆的：“那你有去查背后到底是谁做的么？” “正在查，放心，肯定会有一个范围。”楚恒亲了亲她的手，安抚道。 叶暮雨没有没安抚到，眉头还轻轻皱着：“阿恒，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多交点好友，或者，我们培养多点人手？” 现代社会还能禁止杀人放火，但这事古代封建王朝，叶暮雨实在是担心哪一天有人胆子大到直接要人命，这对她来说，就像头顶悬着一把刀，很难得能彻底放下心来。 楚恒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见叶暮雨眼中实实在在带着忧愁，甚至浓郁到有些惦记在心上了，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好像都做错了。 楚恒伸手抓住叶暮雨的手。 叶暮雨抬头看他，眼睛里还有些疑惑的情绪，似乎奇怪他现在的动作：“怎么了？” 第1685章 回去 “阿雨，我是不是进了官场，反倒让你没有安全感了？”楚恒轻声问。 叶暮雨诧异的看他：“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好像很担心。”楚恒轻柔她的脸颊的浅发。 叶暮雨没想到他这次会这么注重自己刚刚说的话，她想了想，猜测自己是不是说重了。 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进入官场，我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开这么多店铺，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若是你不进官场，我就算有再多想法也不能实现，只能每日守着一个铺子生活。” “再说了，有得必有失，而且，你一直都把我们保护得很好，但即使如此，正因为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了，我不允许有一丝一毫被人破坏的可能性，就会止住的担心有人万一对我们杀人放火怎么办。” 说到这，叶暮雨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确实是心里话，她只害羞了一会儿，就抬头对他笑。 楚恒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半响后，喉结上下滑动，声音低沉：“阿雨，你说得对，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只要能在一起，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所以，我会选择不再激进，保全自身为主。” “好。”叶暮雨摸了摸他鼻梁，高挺的鼻梁加上深邃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合适，她摸着摸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睡觉，明日起我要开始最后的赶工把雕刻品做出来，之后还要忙卖织布机的事，唔，虽然赚银子重要，但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不需要太逼那些人。” 楚恒摸了摸她脑袋，站起来把她放到床上去，又给她盖好被子：“嗯，你下睡，我再处理点公务。” 叶暮雨捏着被子问：“是军营那边的事么？” “嗯，对。” “那你也别忙太晚了。” 楚恒含笑着点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等她闭眼睡了，过了一会儿，才过去处理公务。 接下来的日子，叶暮雨确实在家待了五日，才把最后的雕刻品收工。 差不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用一块两个巴掌大的木头，雕刻出了贺寿图，上面的人至少有上百个。 虽然里面的内容多，但实际上难度不是特别大，原因也简单，雕刻的木头比较大，像曾经叶暮雨因着中学时的一篇古文，核舟记，认识了微雕工艺品，才慢慢感兴趣。 一个微小的核桃上，却可以雕刻出那么多细致的内容，那个难度，才是能流芳百世。 她如今雕刻的成品，远远达不到这种成就，只能在新奇和精致上讨巧。 等完成了寿礼，叶暮雨也放松了下来。 而这时候，唐东风也租赁下来了一个酒楼，准备在酒楼里拍卖织布机。 织布机的名头已经宣扬出去了，如今京城不仅是达官贵族，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有耳闻，甚至连北戎皇子也得知了消息。 其实北戎皇子一直准备回朝，尤其是如今微赛雅公主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 第1686章 请帖 这是不能再改变的事，微赛雅公主的嫁妆也早就在一个多月前提出要和亲时，北戎就派了使者，送了嫁妆过来，如今已经快到京城了。 北戎皇子现在离开，也正常，毕竟微赛雅公主跟齐王的亲事，还需要一个月，而这时候，朝廷已经有了风声，说要跟北戎通商。 这种大事，北戎皇子是要回去跟北戎皇帝商量的。 但，就在他做了准备离开时，就听说了拍卖会的消息，一听是新式织布机，还是由楚家的织布作坊弄出来的，北戎皇子当日就派人去打听了消息。 得知了确切的消息后，他直接派了身边的亲近的属官留了下来，亲自去拍卖织布机，而他需要先赶回去，再赶来。 北戎皇子的消息一直被朝中大臣注意。 齐尚书一直在找机会想要跟对方见面，尤其是得知他要回去后，每日驿站门口都能收到一封请帖，而今日，接连两封请帖到了北戎皇子的手上。 看着上面，一封来自于齐尚书，一封来自于齐王，北戎皇子笑了笑，“看来他们是着急了。” “皇子，你去见面吗？”身边的属官问。 “见，怎么不见。”北戎皇子看到齐王的请帖时，就改变了主意，本来他可以不给齐王这个面子，但又忍不住想知道，对方见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想了想，还是见一面，总归也不亏什么。 当晚，北戎皇子出现在京城着名的德运楼里，二楼封闭的客房里，齐王跟齐尚书早已等着。 北戎皇子出现时，两人已经坐在饭桌旁在喝茶了。 看见他进来，有身边伺候的人，连忙迎接他坐下。 齐尚书脸上带笑，主动跟他打招呼：“子伦皇子，您总算来了，快坐，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胃口。” “齐大人已经点好了，本王若说不和胃口呢？”北戎皇子拿着酒杯，转了转，似笑非笑的问。 齐尚书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并不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只是，并不卑微，相反，一直处于强势的态度：“子伦皇子，这些菜，是本官打听过您的口味，才专门点的，至于一些你没尝过的新菜品，您不妨尝尝看，也许会喜欢呢？” 这话暗示意味十足，北戎皇子勾了勾唇，看了一会儿齐尚书，只觉得对方一看就是浸淫官场多年，永远都话里有话，这种人，合作起来，必须只讲利益。 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尝了尝，算是接受了他之前的暗示，尝了两口后，才慢悠悠的说：“可惜，这道菜我不喜欢，不知道其他才我会不会喜欢。” 齐尚书眯了眯眼，面上却是带着笑：“子伦皇子，你若是愿意的话，本官可以亲自给你介绍，菜品很多，总会能吃到自己中意的菜不是。” “那就要看齐大人的意思了。”北戎皇子也笑，坦然的跟他对视，回了明确的话。 齐尚书想跟北戎合作通商一事，但北戎皇子岂会轻易跟他们合作，就算有微赛雅的原因在。 第1687章 见面 他也不是非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齐尚书心知肚明，之前设计毁了微赛雅公主的名声，确定下其跟齐王的亲事，就是为了这次通商，他没想到北戎皇子竟并不怎么看重微赛雅公主，即使之前有气，怎么也应该消了，如今不给自己面子，就不怕齐王对微赛雅公主不好么。 如今看来，这位北戎皇子能被派出来，果然是一个利益至上的皇室中人，微赛雅公主不过是一块门砖。 真正能够决定两人合作的，只在于利益。 齐尚书心里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并不奇怪，毕竟北戎不会为了一个公主，就牺牲通商的利益。 “听说子伦皇子在打听织布机的事？”齐尚书亲自给他倒茶。 北戎皇子抬手，挡住他的动作，“本王爱喝酒，茶水没意思。” “你看我，竟然忘了这事，这不，早就准备好了美酒。”齐尚书弯腰从桌旁提起来一壶酒水，慢悠悠的给他满上，之后又给自己和齐王也倒了一杯。 说了这么久的话，齐王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北戎皇子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突然问：“齐王爷，你觉得微赛雅怎么样？” 他故意转移话题，像是不在意齐尚书刚刚问的问题。 齐王看着他，开口道：“微赛雅公主是个好人，之前的事是个意外。” 齐尚书听他这么说，脸色都变了变。 北戎皇子直接眯了眯眼：“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你怎么就那么凑巧就出现在那里，再说了，你要是觉得愧疚，就应该对微赛雅好点，她因为你，毁了名声，如今，你们已经定亲，难道齐王就自己愧疚，没有一丝表现？” 齐王眸色一震，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又尖锐的指责，可偏偏他根本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愿意很简单，他这些日子，确实没有对微赛雅公主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觉得自己也是被算计的，希望这门亲事能结束。 “难不成，王爷奢望这门亲事出意外？”北戎皇子的声音很冷，看着齐王的态度已经带上了质疑。 齐尚书早在齐王出声时，就知道要出问题，这会儿面色变了好几次，才强忍下来，出声说和：“子伦皇子，你误会了，其实王爷是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而且之前王爷到底是把公主救出来了，也往外面宣扬是两人本就相处极好，公主的名声到底也缓和了一些，并没有大问题，至少，明面上不会被拿出来说。” 北戎皇子根本没理会他，直接看着齐王：“齐王爷你说，本王要听你亲口说。” 齐王早在被对方戳破心中所想时，就有些震动了，他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子伦皇子你说得不错，之前是我做错了，我会承担起对公主的责任。”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北戎的儿郎，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微赛雅虽然嫁给了你，但本王，甚至整个北戎却是她的娘家，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我们。” 第1688章 说服 齐尚书这会儿已经不开口了。 他隐约察觉到北戎皇子是在松口了，这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看了看齐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遮住了嘴角的笑容。 齐王点头：“嗯，我会做到的，既然取了公主，我就会为她负责。” 他眼眸里盛满了各种情绪，但明显认命了，清隽的脸庞多了一丝落寞跟苍茫，北戎皇子看了他好几眼，眯了眯眼，主动拿起酒壶，给他敬酒。 齐王没有拒绝，慢慢喝着。 “刚刚齐大人说的织布机的事，不知道有什么见解。”北戎皇子这才接过齐尚书说的话，慢条斯理的问。 齐尚书含笑，意有所指：“子伦皇子，也许你也早就收到消息了，这织布机，虽然是楚家的传出来的，但却已经进献给了朝廷，到时候，只怕会被宣扬得整个大楚，都会革新一遍，到时候，大楚的丝绸，会比之前更加发达，若是北戎还用老旧的织布机，那么，你觉得，以后北戎还能把丝织品卖到大楚么？” “齐大人说的是，所以本王准备趁着楚家开始售卖织布机，多买一点。”北戎皇子完全没有掩藏这个心思，准确说，他也掩藏不住，毕竟随便一猜就猜到了，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在掩藏这件事上。 齐尚书闻言，给他倒了酒：“然后呢，子伦皇子有没有想过，以后楚家迟早会跟泄露怎么用更少的原材料，做出更多的衣服，您就不想知道么？” “齐大人的意思是？”北戎皇子勾了勾唇，直接问。 齐尚书看着他，说：“子伦皇子，你也应该知道，有人好办事，如今我们才是一边的，你若是想知道这些内容，可以跟本官合作，毕竟，都是互利互惠的好事，你也应该不想拒绝对？” “合作？”北戎皇子大口喝酒，嘭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目光阴鸷的看着他：“你说，怎么合作。” “这些日子本官一直找皇子你，就是为了合作的事，这里有早就拟好的契书，你看看。”说着，齐尚书把信纸递到他面前。 北戎皇子随手拿了过去，看了起来，嘴上念叨出来，“通商？紧密合作？商队？” “你想跟我北戎皇室合作。”北戎皇子一语中的，看着面前的齐尚书，眯了眯眼睛，“你有什么资本跟我北戎皇室合作。” 齐尚书并不生气，反倒给他夹了一道菜，递给他：“子伦皇子你看，北戎不止你一个皇子，想必你也需要干出政绩？” “不说齐家，就说齐王，王爷如今的封地可是最富裕的地方，能够轻易支撑起商队，而且，若是皇子愿意，我们可以抓住两国来往商队，这里面的利益可不少。” “若是子伦皇子你能顺利拿到手，哪怕是在北戎皇室，也会占有优势？毕竟谁会嫌弃银子多。”齐尚书笑了笑，心知肚明，就算是他，也不能拒绝这个诱惑。 子伦皇子确实是这次北戎派过来的使者。 第1690章 不关心 “是不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我。” “王爷！”齐尚书厉喝一声：“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所以你说的话根本不存在，也就根本不需要怀疑，你以为，北戎皇子就那么单纯么，他们也不过是待价而沽，是看着利益来的，身在皇室，你就应该明白这一点！” 齐王淡淡的看着他：“是么。” 齐尚书只觉得他太过于感性，其实这一点，在齐王小时候他就察觉出来了，可感性的孩子，比冷漠冷酷的要更好，他也不担心以后齐王上位后会对舅家出手，就因为他的感性。 “孩子，你要相信舅舅，相信你母妃。” 齐尚书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满意：“虽然你作为皇子太过仁慈了一些，但这也未必是坏事，以后可以多对下属表现得仁慈一些，今日你做得很好，北戎皇子虽然明面上没说，但对你还是满意的，至少，他承认你是个还算有担当的男人，觉得你太看重感情，他觉得跟你合作安心，这也纪是我们需要的。” 齐王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他没有再继续说心里话，对舅家，母妃，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心里怎么想的，也没人关心。 只有自己做对了，才会被夸奖，但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会亏欠不少人。 “王爷，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齐尚书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想再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离去。 齐王继续就着面前的酒水，慢慢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喝醉了，醉倒在饭桌上。 北戎皇子翌日就离开了。 这个消息叶暮雨得到时，只问了楚恒，关于两国通商的事。 “朝中已经在商议了，不过还需要北戎那边的回应，才能确定下来，估计还要花不断的时间。”楚恒牵着她往餐桌旁走。 晚饭做得很简单。 叶暮雨随便吃了个八分饱就不吃了，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她身上的衣服又减了一层，作坊里也都是开始制作夏衫了。 很快，就到了拍卖会的日子。 叶暮雨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了衣服，梳头，穿得比较正式。 唐东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她吃完早饭，就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在酒楼前门的位置停下，叶暮雨带着素梅跟柳叶进了酒楼。 唐东风正在里面检查各种装扮，怕哪里有纰漏，听见下人说叶暮雨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去，把叶暮雨迎了进来。 “夫人，你来了啊，我已经把屋子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二楼，这个酒楼的位置修得很好，到时候可以根据银钱，直接选择不一样的位置。” 叶暮雨看着四周，也发现了整个拍卖会场的装扮跟普通的酒楼不一样。 之前酒楼中间就有表演台，上面平时会有一些人表演，因而整个酒楼都是围着中间中空这样修葺的。 而这会儿，楼上的位置，都用屏风隔开，分成了不一样的空间。 第1691章 拍卖会 而楼下，则在四周围着梯形的阶梯楼台位置，方便更多人观看中间的拍卖场。 而三楼明显就是包间，不是开放的空间了。 叶暮雨点了点头：“你布置得很好，看来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这点小事，哪里用得上夫人你。”唐东风笑着说，他今日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声音里都愉悦不少。 “对了，夫人，你跟我来。” “我把你的房间安排在了二楼这个唯一的封闭包间里，你看看合不合适。” 叶暮雨不准备露面，毕竟她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最多不过派人过来。 但她实在好奇，也就过来看了，甚至，三楼的包间，也是给那些好奇的不想表露身份的人准备的。 叶暮雨跟着上楼，被唐东风带着，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并不大，但却通风，装扮得很精致，干净又整洁。 里面已经点了熏香。 明明是封闭的屋子，但却能透过屏风看下面的情况，而下面的人却看不透屋子里的人。 叶暮雨觉得很满意，见时辰不早了，也不耽搁唐东风，“你下去忙，我有事吩咐门外的小厮就行。” “好。”唐东风点头，让下人送了茶水跟糕点过来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房门被关上，叶暮雨透过屏风往下看，果然一眼就能看清拍卖高台的位置。 “夫人，今日只拍卖织布机吗？”素梅问。 叶暮雨摇头：“还会拍卖一些新式的成衣，都是织布机弄出来的布匹，这些人早就想买了，只是一直没有渠道。” “当然，主要是拍卖织布机。” 素梅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柳叶则规规矩矩站在旁边，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叶暮雨靠坐在软榻上，手上看着今日拍卖的流程图，准确说是拍卖品。 拿出来拍卖的成衣样式都是很精致的，哪怕是普通人看见也只会叫一声漂亮，何况还是丝绸跟棉花构造的新式布匹做的。 总归都是一些新货物。 不过，因着织布机是最要紧的，在今日愿意来参加拍卖会的人看来，最难控制的是不知道楚家到底要拿出多少的织布机拍卖。 这也就意味着，织布机的价格没有定数，他们都会考虑，到底是等后面抢，还是前面抢。 这个时机，也就造成了织布机的价格不同。 若是前面不抢，价格极低，那么后面的数量只有那么多，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织布机被人抢走。 而今日能够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自主购买的请帖，那么敢来的，都是有点背景的，不会出现抢夺的情况，就算是真有，也只是在少数。 叶暮雨想到这里，忍不住夸奖一声唐东风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就是聪明，若是早就确定了织布机的数量，那么这些人可以商议起来，把价格控制在合适的位置上，甚至可以合作起来，故意拉低价格，让楚家吃亏。 但现在，数量不定，这些人根本就没什么可想的，能买到就买。 第1692章 拍卖会2 超过预估的价格，就放手，等过了几轮，价格怎么都不会低。 有了这些设计，也就不担心织布机卖不出去了。 哪怕朝中官员明知道宣明帝知道织布机的消息，但宣明帝没说话，这东西就是楚家的，不仅如此，就算东西到了工部，也没有那么快，想要第一批物美价廉的布匹出来，会有时间差距。 还需要算计，万一惹怒了宣明帝就不好了。 总归，现在成衣铺子要拍卖织布机，哪怕要花银子，也是必须花这个钱。 很快，就慢慢的有商人进门，一下子，整个酒楼就热闹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进门。 只见，二楼，三楼，一楼，很越来越多，三楼虽然看不见人影，但一旦挂上了号牌，就知道里面有人。 唐东风策划的这一场拍卖会，等半个时辰后，差不多都来齐了，一楼坐的都是一些小商家，大多都是凑热闹，亦或者看看拍卖品的。 二楼才是京城出了名的财大气粗的商人。 甚至，大楚的皇商高家也出现了。 唐东风早就在拍卖会开始前，就大致知道有哪些人会来。 甚至，还知道三楼有官员过来，因着隐秘，这些人也愿意过来凑热闹。 二楼大多都是些生意做得极大的商人。 这些商人，唐东风之前也跟他们打过交道，如今站在高台上，作为这次拍卖会的负责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浅浅的笑了一会儿后，敲了一下手中的锣鼓，旁边有人准备好，高喊了一声拍卖会开始。 四周议论纷纷。 唐东风抬手：“各位，欢迎来到永和成衣铺组织的拍卖会，想必各位都拿到了拍卖的名册，这次各位想要买什么，只管放心买，我保证这些物品不会有任何缺失跟纰漏，保证完整的交给各位。” “那么，话不多说，现在拍卖开始。” 唐东风一敲案锤，声音宕的一声，第一件拍卖品被拿了出来。 “现在，开始拍卖第一件拍卖品，由永和成衣铺制作出来的，新式布料……十两银子起拍。”唐东风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拍卖会。 第一件拍卖品只是引子，成品确实漂亮，被用来做成了灯笼，八角灯笼十分漂亮，上面各种图案争相投影出去。 这么一个精致的工艺品，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毕竟，这个工艺品看起来确实漂亮，大富商们看不上，但一楼的小商人却有些眼热。 很快，就有了第一个人叫价。 “十一两。” “十二两。” “十二两五百文。” 灯笼的售价在十五两左右，珍贵的就在于上面能投影出来的技术跟新式布料。 这两个东西都具有研究意义。 很快，价格在叫到十八两时，被拍卖了出去。 唐东风拍了拍巴掌，笑着说：“接下来拍卖的第二个拍卖品，单人织布机，三架。” 没错，这次拍卖的不仅有双人织布机，还有单人织布机，差距就在于，效率上，但比起之前的织布机，哪怕是单人织布机。 第1693章 拍卖会3 效率也更好，成品也好一些。 单人织布机明显适用于家庭条件较差的人家，而双人织布机适用于各种作坊。 听到织布机出来，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现场的氛围热络了起来。 有人叫喊：“唐掌柜，你能让人试用一下织布机么，我们只听说过织布很快，但谁知道真假。” “是啊，唐掌柜，这东西的好处，你可得先展示展示，不然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价值，值多少银子。” “就是，拍卖前先试用，让我们看看效果。” “对，试用，试用。” … 不少的商人喊了起来，一下子热闹至极。 唐东风抬了抬手，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各位说得对，这试用嘛，肯定应该试用的，不过为了不耽搁时间，所以这次试用的时间不会太长，不过应该也足够各位得知织布机的好处了。” 说着，唐东风拍了拍巴掌，很快就有人把织布机抬上来，同时，还上来了一个绣娘。 绣娘脸上戴着帷帽，看不出样子。 在绣娘坐在织布机前后，立马所有人安静了下来，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织布机的情况。 唐东风先让人展示了一下还没有任何成品的织布机，等众人确定了后，才在旁边点了一炷香。 香燃起来，绣娘开始动起来。 也许是因为四周太安静了，只能听到织布机的声音，意外的是，声音并不大。 光从这点来看，就是个好东西。 紧跟着，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的开始出现布料成品，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众人却觉得，这一炷香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 大哥香燃尽时，绣娘站了起来，安静的退下。 唐东风上前，给众人展示成绩。 “天哪，竟然这么一会儿就织出了手指长的布料，按这速度算，一两日就能织出一匹布？” “这也太快了，比之前的快了不止一点。” “不愧是新式织布机，我就说为什么永和铺子里的布匹能那么快更新，原来是真的。” “这还是单人织布机，听说双人织布机更厉害。” “不仅如此，听说永和还有更厉害的织布机，特别大型。” “买，必须买。” 一下子，场子就热闹起来了，再也没有人怀疑织布机的真实性。 而三楼，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微赛雅公主身后带着几个勇士跟丫鬟，看见织布机时，也有些诧异。 她旁边还站着这次和亲过来的使者，更加的激动，双唇发颤，说着北戎话：“公主，买下，必须买下，我们不能比大楚落后太多，这个织布机能让我们草原上的女子织布更快。” 微赛雅点了点头：“叫价，我们多买些。” “好的，公主。” 三架单人织布机，起拍价十五两，算是单独一架五两，这个价格不算贵。 显然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在他们看来，这个价格真的不算贵，连一楼的商人都能买得起，更别说三楼二楼的富商了。 很快，叫价开始，一连串的叫价声响起。 第1694章 拍卖会4 “十五两五百文。” “十六两。” “十六两一百文。” “十六两三百文。” “十六两七百文。” “十七两五百文。” “二十两。”二楼的商人身边带着下人高喊。 这个巨大的差距，立马就引起了一直等着的商人的注意，紧跟着，二楼开始叫价。 “二十五两。” “三十两。” “三十五两。” “三十六两。” 价格不停攀升，一楼已经没有人叫价了，其实这个价格不算高，但是，一楼的商人明显舍不得了，何况还不知道楼上的商人会叫出什么价格。 “四十二两一次。” “四十二两二次。” “四十二两……” “五十两。”一道声音从三楼响起。 四周一静，一楼的商人更是窃窃私语，有些心惊这个价格，这个价格，相当于提高了三倍多了，要是再叫下去，难免不会更高，这还是织布机刚出来，没人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价格会有多少。 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唐东风笑着喊：“五十两一次。” “五十两二次。” “五十两三次，恭喜三号顾客拍卖到三架单人织布机。” 众人舒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应该是单人织布机的价格了，差不多十七两一架，比现在普遍的织布机的价格也多了三倍多。 其实也算好的。 紧跟着，唐东风开始宣布第三个拍卖品，也是成衣。 其实关于织布机的价格，叶暮雨跟唐东风商量时，就决定底价就是以后大市场下织布机的市场价。 根据一系列成本，算下来，五两是最合适的，且普通村民稍微努力一些，也能买下来。 她是想赚这些商人的银子，说实话，现在的价格不算高，随随便便在京城，一幅画也能拍卖到几百两银子。 足以可见这些人的底蕴。 但叶暮雨却不准备坑普通人，等以后织布机普及了，难免不会有人定价她的拍卖底价，甚至会利用这点，把涨水泼到永和铺子身上。 普通百姓倒好解决，只需要花时间宣传，就能什么事都没有。 但官场上，可不能给人抓住了尾巴，哪怕是她在经营商铺，也不能给楚恒带去麻烦。 因为这，底价才会那么低。 其实她知道每个房间号里面都有哪些人，得知刚刚的织布机是被北戎的人买去的，她一点也不意外。 相比于大楚商人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一部分是真正的做成衣生意的商人，这些人是真的着急。 若是落后一步，到时候生意肯定遭受打击。 永和成衣铺也卖绸缎成衣，但数量很少，根本就影响不了那些大富商的根基，但是，永和成衣铺卖给普通人的衣服却十分物美价廉，价格合适，质量还好。 这对小商铺造成了大量的打击。 一楼的商人是最着急的。 尤其是看着拍卖会进行下去，明显织布机卖得快没了，就越来越着急。 价格一个一个的往上喊。 等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单人织布机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三十两的价格。 第1695章 拍卖会5 最开始的价格反倒是最低的，双人织布机更是直接炒到了七十两，直接翻倍还多。 原因也很简单，后面一楼的商人完全急了，他们只能保证花大价钱把织布机买回来，至少有一架，也能解燃眉之急，不然到时候铺子只能等着垮掉，他们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加价。 甚至有些小商人眼睛都红了。 如此一来，那些没买到织布机的富商更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加价。 大家都能意识到越到后面，数量少的织布机越少。 唐东风很会掌控拍卖会的节奏，前面还有两架，三架的织布机售卖，但越到后面，织布机的数量越多，八架，十架，十五架，明摆着就是卖给富商的。 一楼的小商户根本买不起。 只有二楼三楼能叫得起价格，八架就需要两百多两，十五架更需要四百多两。 这已经是拍卖会进行到最后时刻的了。 就算是明知道唐东风是故意的，这些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真的没有了，到时候占便宜的可就是别家，丢的银子只会更多。 何况像高家这样的皇商，几百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一旦把织布机买回去了，就能更快的织出布来，卖给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银子就赚回来了。 即使高家一开始就准备了一些下人，甚至还想找人商量着，看看能否坑楚家。 尤其是最后价格越来越高，捆绑卖织布机。 可以直接用最低的价格买下来，再跟众人平分。 但显然，他没能让所有人都答应合作，即使如此，也没有太多竞争对手。 除了北戎的人。 尤其是北戎对这些织布机势在必得，齐王虽然也想表示会帮忙，但子伦皇子离开，只留下一个官员，这个北戎官员根本不信任大楚的人，更别说一起合作了。 因为，虽然后面竞争的对手越来越少，价格也不低，没有人想放弃，何况当高家一直跟北戎胶着起来，那些原本跟高家选择合作的对象，立马就有些慌了，怎么也要抢到最后的织布机。 一场接近两个半小时的拍卖会，拍卖下来，不仅过来参加拍卖的商人累，就算是唐东风也有些疲惫，但想到今日的收入，他就笑得合不拢嘴，心情极好。 等拍卖会结束，他直接安排人给买到东西的人送货，同时，安排酒楼里的下人给还留在酒楼里的客人上饭菜。 唐东风为何这么顺利的租到酒楼，不仅仅是价格合适，对方想卖楚家人情，还在于互利互惠，能够顺便赚一笔银子。 来拍卖会的都是些身家不凡的商人，这些商人，自然不会饿着肚子离开，直接结束后就留下来用饭了。 唐东风退了下来。 走到二楼，进来时，看到叶暮雨已经在用饭了，他含笑了道：“夫人，今日不负众望。” “辛苦了。”叶暮雨眼中带笑，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他坐下来先用饭。 唐东风早就安排了人去处理收尾。 第1696章 想法 这会儿也不客气，跟着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忙喝了一口：“唔，总算忙完了，我的嗓子都说痛了。” “辛苦了，给你发红包。”叶暮雨笑着说。 唐东风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夫人。” 叶暮雨噗呲一声笑了，“你喜欢什么菜，自己点，这茶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成。”唐东风也没有客气，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也没多点，两人吃着饭，叶暮雨跟唐东风商量：“今日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但有件事，还需要解决。” “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法子，让普通的商户也能有织布机？”叶暮雨有些忧愁，其实若是放在现代法治社会，这比什么都简单，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 她想要先从京城开始，把普通的棉布，麻布的价格打下来，就需要其他的平价铺子一起作用，光靠楚家，是没办法的。 而正因为是封建社会，就算她找了理由把织布机给了那些普通的商户，极有可能让对方受到权势的约束，主动找理由把织布机送给那些达官贵族，甚至，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玩金蝉脱壳，再把东西送出去。 唐东风听她这话，也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从叶暮雨的考虑上来看，其实是真心为了普通百姓着想。 但唐东风这次，却并不赞同她去做这件事，犹豫了一会儿，出声道：“夫人，我们不需要担心。” “你也不用着急现在插手进去。”唐东风找这合适的理由劝说她：“可能你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但我们现在刚刚用高价把织布机拍卖出去，这些买的人都是富商跟达官贵族，这些人不好得罪，就算如今楚大人受到皇上宠幸，也不能都把这些人得罪了。” “你不是说已经把织布机的图纸献给了皇上么，皇上肯定明白在大楚宣扬这件事的好处，等朝廷带着百姓把织布机推广了，到时候，棉布跟麻布的价格迟早会降下来。” “除非棉麻原材料不够才会价格上涨。” “想必以朝中的速度，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这件事就能落实。”唐东风沉吟：“至于那些小商铺若是做不下去了，我们就出钱买下，再聘请对方管理商铺就行。” “只需要给对方分几成，看在银子的份上，对方也会好好管理铺子。” 叶暮雨听他这么说完，眼睛睁大，伸手拍了拍巴掌：“可以啊，唐掌柜，你不愧是商人，这法子好，正好我们这次拍卖会赚了不少银子。” “夫人你是决定答应了？”唐东风是说的实话，他想降低楚家的风险，银子这么多，楚家不算有钱，所以其实也不是很惹眼。 没必要用强硬的手段得罪这些人，毕竟楚家越稳，赚银子才踏实，一旦楚恒出事，其他的都是空中阁楼，没有任何好处。 叶暮雨早就被他说服了：“还是你适合经商，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我就交给你了。” 第1697章 说服 “不过你能想到，应该会有其他的人也会想到，我看高家就不是善茬，能做到皇商肯定在经商上很有手腕，恐怕需要你赶紧去忙活儿了。” “没事，这也是好事，到时候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得到更多铺子，对我们都有利，夫人你愿意信任我就足够了。”唐东风实话实说，不仅不觉得累，也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准备能吃下多少铺子就吃下多少。 “等晚些时候把今日拍卖的账本整理好了，我会派人送到府上的。” 叶暮雨点头：“嗯，辛苦了。” 吃完午饭，叶暮雨带着素梅跟柳叶回了府上。 唐东风派了身边的副掌柜收尾，他则去联系那些铺子开不下去的小成衣铺子。 这些铺子规模不大，背后的掌柜也都是一些小商人，这些商人没什么背景，铺子也小，每月收入也不多。 这类小型的铺子，在北城等这些比较鱼龙混杂的地方，到处都是。 唐东风想要收购这些铺子，还需要提前调查一下这些铺子掌柜的人脉跟背景，是一件很繁杂的事。 叶暮雨回到府上时，就听到春杏跟暖宝的声音。 暖宝已经会自己撑着物件走路了。 叶暮雨进院子里，看见的就是他围着院子里的石桌，不停的往前走。 “暖宝，看来精神不错。”叶暮雨上前去把儿子抱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暖宝被亲得咯咯直笑，抱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用咬字不是很清晰的喊她：“娘……娘……” 叶暮雨被喊得心都软了，“诶，暖宝，娘在这呢。” “什么时候出来学走路的？” 叶暮雨早就知道暖宝聪明，别的孩子还在学爬他就开始学走，别的孩子还在吃奶，他已经拒绝了喂奶，见此要吃婴儿餐了。 春杏在旁边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小少爷出来玩了差不多一刻钟了，他还不让奴婢扶呢，不过小少爷走得很稳，都不用扶，我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行。” 叶暮雨点头，对儿子这习惯也是了解的。 “那你带他继续玩会儿。” 叶暮雨摸了摸他脑袋，把暖宝交给春杏。 暖宝不粘人，还很懂事。 春杏把他照顾得很好，这会儿也习惯要在外面玩一会儿。 叶暮雨是有了灵感，她看见暖宝练习走了，想到了一些婴儿车，这些东西虽然是小物件，但却能很方便。 尤其是暖宝慢慢的要开始长大，会自己吃饭，她需要先弄点婴儿凳子出来，也方便他自己学习用筷子吃饭，等再大点，也就不担心坐着吃饭时摔跤的事。 晚上。 楚恒回来得比往日要晚一些，天都彻底黑透了，他早就喊人传了消息回来，喊她不用等。 叶暮雨就先吃了晚饭，之后陪着暖宝玩了一会儿，等暖宝睡着了，她又坐在软榻上画设计图。 等楚恒回来时，她都有些困了。 楚恒走进来，鞋子上沾了泥土，风尘仆仆的，先去隔壁浴室里洗了澡，出来时大厨房那边也送了点晚饭过来。 第1698章 邀请 “阿雨。”楚恒看见她过来，抬头迎面朝她笑。 叶暮雨走到桌边，脚下穿着自己手工制作的脱鞋，她找了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桌上放着简单的晚饭。 楚恒吃了一口，笑着问：“要不要尝一口？” “你吃，我不饿，半个时辰前才吃过呢。”叶暮雨趴在桌上看他。 楚恒见她确实不吃，也不勉强，快速吃着面条，烤好的肉夹着面条，滋味十足。 叶暮雨问：“这么今日回来这么晚？” “在军营里检查，所以事情比较多。” 叶暮雨理解的点头：“这样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日的拍卖会我们赚了不少银子。” 叶暮雨笑眯眯站起来，跑回旁边的屋子里，从书架上拿了一个账本出来，递给楚恒。 “你看看，好几千两呢，不错？”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还带着邀宠的意味儿。 楚恒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嗯，很棒。” 叶暮雨露齿笑。 “不过银子还是拿出去再生银子的好，我跟唐东风商量，把银子拿去买铺子，那些普通的衣铺估摸着活不下来，所以很好收购。” “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楚恒摸了摸她脑袋，对她充分信任。 叶暮雨恩恩的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暂时不需要你帮忙。” 楚恒笑了笑，倒也不强求，总归要她高兴才行。 接下来的几日。 楚恒在军营里忙着，连续有几日没有回家，但每日都会让陆川回来说一声，让叶暮雨放心。 这时。 荣王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荣王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这件事算是彻底出乎众人意料，尤其是那些想要知道荣王到底有没有争那个位置心思的官员，也有官员想要站荣王。 若是楚恒选择了荣王，这些人势必会有一些墙头草倒向他，可事实却有些意外，荣王竟然真的不打算借用这个救命之恩，让楚恒站队，哪怕是交好。 这让一些本来看好荣王的官员十分不满。 一时间，荣王府十分零落。 这时候，叶暮雨也得知了消息。 她让人把楚子萝喊过来。 “娘。”楚子萝走进来，看见暖宝，笑着上前，逗着他玩了好一会儿。 叶暮雨也不打扰两姐弟相处，嘴角含笑，先忙活自己的事。 等楚子萝玩够了，才出声：“子萝，是这样的，重锦的身体养好了，我准备邀请他上门做客，感谢宴请他一回。” 楚子萝心里是感激李重锦的，毕竟没有他，自己肯定会出事，结果很凄惨，听见叶暮雨的话，没有怎么犹豫，点头：“娘，应该的，重锦哥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宴请他是合适的。” “嗯，你可以准备谢礼，我这边等你爹忙完了这一阵，就宴请他，差不多就过两日。”叶暮雨跟她通信。 “对了，春季到了，要不要找铺子给你做几件衣裳，有没有喜欢的。”叶暮雨对家里的孩子向来大方，这也是家里的惯例，如今自己开了成衣铺子。 第1699章 感谢 又有叶暮雨时不时设计出的款式，只需要成本价格，她就更爱给孩子买衣服了，毕竟姑娘就要娇养。 楚子萝想到什么，咬了咬唇点头：“好，谢谢娘。” “不用谢，明日一早喊绣娘上门，你自己选款式。”叶暮雨说。 楚子萝点头，表示知道了。 中午叶暮雨陪她吃了午饭，楚子萝就回去准备给李重锦的谢礼了。 翌日一早铺子里的绣娘就来了，先让楚子萝选了几件春衫，她自己也选了两件，然后就是给楚恒的，暖宝的。 选好衣服，叶暮雨又派人去了楚家二房，说是送他们的礼物，也挑选几件衣服。 因着是自家做的，只需要成本价，叶暮雨自然不会小气，何况她也有让王氏慢慢习惯京城生活的引导的意思。 这边衣服挑选好。 晚上叶暮雨也不忘找楚恒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幸好楚恒给了确切的时间。 三月二十五就可以，也就是说三日后。 叶暮雨便用楚府的名义，给李重锦下帖子。 李重锦收到帖子时，脸上带着笑，看得旁边的俊美男子啧啧了两声，“原来不是冰块啊，还会笑。” 李重锦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淡定的把帖子收了起来，放到旁边的木匣子里，喊了护卫：“把本王后日的事空出来。” “是。” 因着约好李重锦的事是定好了的。 叶暮雨提前一日就把当日的饭菜定下来，茶水，酒等。 楚恒请了假，一整日都不用去衙门。 一大早起床练剑后，换上常服，在府上等着李重锦上门。 李重锦来的时间不早不晚。 刚到午时便上门了。 门口罗管家一直等着，看见李重锦以及他身后带着的两个护卫，他恭敬的行礼，随后把人带进客厅。 楚恒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了。 李重锦进门，看见楚恒，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先跟他见礼。 “楚大人。” “王爷不用客气，请坐。”楚恒出声道。 李重锦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两人开始谈话。 叶暮雨在李重锦上门后，就知道了，她没有过去，毕竟楚恒提出要单独招待荣王，她虽然不知道两人要说什么，可也不会多嘴问。 等过了半个时辰。 前院才传来消息。 叶暮雨这才带着子萝去了前院，大厨房也开始上菜。 菜品陆陆续续的呈上来，李重锦安静的坐在旁边，楚恒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叶暮雨便出声，在旁边讲解每道菜的口味。 李重锦会在她说完后，回应一声。 虽然算不上多么热络，可看他认真的神情，比平时淡漠的时候，多了一丝烟火气息，俨然是放在心上的。 叶暮雨倒也不计较他的性子，毕竟从小就了解。 “重锦，尝尝看，好些应该都是你爱吃的。”叶暮雨含笑的说。 李重锦在听到她的称呼，面色更柔和了一些，嗯了一声：“多谢夫人。” 餐桌上时不时有楚恒跟李重锦说话。 等一顿饭吃完，撤了饭菜，下人上茶。 四人坐着喝茶。 叶暮雨诚心道：“重锦，之前多亏了你救了子萝。” 第1700章 礼物 “你身体真的养好了？不然我让陆桑奇再给你看看，你还是年轻人，可别逞强，不养好老了身体可受不了。” “养好了，夫人不用担心，我没有逞强。”李重锦虽然没有改变称呼，但明显态度柔软了下来，连本王的自称都变成了我。 叶暮雨见他脸色不错，也不像是隐瞒病情的样子，也就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又让下人送了点补品过来，送给他。 李重锦想拒绝，他已经收了不少谢礼了，现在却是不想再要，这对他来说感觉受之有愧。 但叶暮雨却坚持，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子女的生命更重要，这次虽然没出什么事，但却是危险极了，她也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至少以后出门在外，要是真遇见什么事，也会有人主动帮自家的孩子。 不管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让自家欠人情，这对她来说，都比不上家人的安危重要。 李重锦见叶暮雨坚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只因连楚恒都出声了，并让他收下，这表明了整个楚家的态度，甚至楚恒不担心外面传闻，俨然是早有准备。 李重锦点了点头，道了谢。 快要离开前。 楚子萝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重锦哥，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养伤这么久，我知道你肯定不觉得有什么，但我很感激你。” “这是我亲手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楚子萝说着，从身前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李重锦。 李重锦着着实实诧异了，他没想到子萝会给他送礼物，碰到盒子时，手还有些发颤，他向来心思深沉，性格沉闷，这会儿才能强忍住激动的情绪，安静的把礼盒收了下来。 他强忍着立马打开看的冲动，薄唇轻启，用最平静的口吻，掩盖真实的情绪：“多谢子萝，我很喜欢。” 他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有太过突兀，也不想让她受惊。 更不想被楚恒看出了端倪，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楚子萝朝他笑了笑：“重锦哥，等以后小金回来了，你要是无聊可以找他玩，本来我一直都想请你来府上吃饭的，可是却没料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会被外人看得这么复杂。” “等以后有机会去了你的封地，我可就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找你玩了。” 李重锦克制住情绪，只觉得胸膛处心跳加快，嘴角翘起了一瞬后，就被他压了下来，而后也就是那副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只嗯了一声，表明态度。 楚子萝笑了笑，也很高兴小时候的朋友还能见面。 李重锦没有留太久，原因也简单，外面所有人都看着呢，等喝完茶，他就主动提出了告辞，并带着叶暮雨送的礼盒，由护卫拿着，从楚府离开。 他刚从楚府出来，后脚就有眼线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朝中的官员，但凡关注他的，都知晓了这事。 李重锦面无表情，上了马车后，才从衣袖里把木盒拿出来。 第1701章 破坏 他安静的坐着，只有马车摇晃的动静。 他看了看木盒，盒子很精致，但又不像是出名的铺子里拿出来的，上面没有任何铺子的标记，成色还有些新，像是刚雕刻完。 他手指摸了摸木盒，近距离看了一下，发现木漆也是新刷了没多久的，一看就不是老物件。 李重锦嘴角勾了勾，心情十分好，缓慢的把木盒打开，看见里面那个玉质的簪子。 男式的簪子，上面的花纹并不复杂，可却很精美，头部的位置被做了中间镂空，翡翠的材质很好，切割后研磨得十分圆润，摸起来滑嫩极了，一点也不割手。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好一会儿，玉簪上慢慢染上了热气。 他把玩了一会儿，才看到盒子下面还放着一封信，他有些意外之喜，连忙伸手打开，看见里面写的内容后，对簪子就更加的看重了。 这竟然是子萝自己亲手打磨的。 李重锦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哪里还有平日里看起来比较沉闷冷漠的样子，宛如冰山雪化解冻，多了一丝暖意。 这边，李重锦离开后。 楚恒跟叶暮雨回后院说话。 “说起来，这次我们倒是明目张胆了，希望那些人别乱想，又来找你麻烦。” 楚恒倒是看得开，“这些人乱不乱想没什么关系，只要皇上不怀疑我就行。” “对了，快到太后的寿辰了，你准备的礼物做好了吗？”楚恒提醒她。 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走，我带你亲自过去看看，这次我可是花了十分心思，希望能得太后喜欢，至少不要出什么纰漏，没有麻烦就行。” 楚恒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对叶暮雨准备的寿辰礼物，他其实也有些好奇，最近太忙，都没有机会去看。 很快到了叶暮雨一直忙活儿的木工房间。 叶暮雨打开房门，率先走在前面，脸上带着笑意，“我给你看，这就是我给太后准备的礼物……” 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的情况就让叶暮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原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木工桌上，此刻竟然黑黢黢的，旁边一个油灯倒落下来，把木桌燃烧了，并且使得中间放着的木雕也被烧了一半，同时，盖在上面的红布更是烧完了。 楚恒看见这一幕，沉声问：“怎么回事。” “这油灯原本不在这个位置，自从弄完了东西后，也没有再点燃过了，这不是意外。”叶暮雨声音坚定，看着自己准备的东西被烧毁，她胸腔里涌出一阵怒气来。 平时里她都不爱计较，更不怎么生气，但现在，看着被毁的木桌，她紧抿着唇，彻彻底底的生气了。 楚恒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抱了抱：“阿雨别生气，我会帮你解决，一定找到这个破坏的人，让他付出代价！” 楚恒的声音有些冷，满含怒意，眸子里都是怒火，外露的情绪跟他平时内敛沉稳完全不同。 叶暮雨见他生气了，忙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第1702章 生气 “别气别气，我虽然也生气，但也还好，你别因为我把自己气坏了。” “你还这么看得开，东西都被人毁了。”楚恒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本来的怒火在看见她时，哪里发得出来，只是心里是冷的，并且不准备真的放过这事。 “先看看，指不定有证据。”叶暮雨倒是很快就把情绪稳定下来了，她伸手拍了拍楚恒的后背，等他平复下来，确定不会冲动做什么事，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而后转身朝木桌旁走过去。 油灯里面的桐油已经完全被燃烧完了，光看桌面被烧毁的痕迹，发生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一天。 同时，被烧毁的雕像烧到的位置不多，只是被烟雾熏黑了，底座却是确确实实烧到了一角，就算擦干净也不可能再当成寿礼送出去。 不过，叶暮雨倒并不怎么生气，只是勾了勾唇，伸手拉住楚恒，指了指屋子里一个角落处的位置：“看见了吗？” 楚恒看过去，发现是窗户下面，准确说是天窗下面。 叶暮雨当初让人在这间屋子的上面换了一个琉璃瓦片，让整个屋子显得比较透亮一些，而此刻，角落里的位置，多了一丝擦痕，下面还有一点烟灰。 并不明显。 “看来是有人在屋子上做的。”叶暮雨抬头朝屋顶上看去。 楚恒看完这些东西，蓦地偏头看向叶暮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些迟疑的问：“阿雨，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了？” “诶，你终于猜到啦？”叶暮雨眼睛弯弯的对他笑。 楚恒刚开始确实没发现，尤其是本来心情很好，突然来了这么一件惨事，他都没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只是在阿雨并不是很难受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只以为阿雨是在安慰自己。 但现在，听见叶暮雨的话，他要是在不明白就是傻了，这一切本来就是叶暮雨设计的啊。 “你早就知道有人会故意针对你给太后娘娘准备的礼物，便顺势而为，给对方机会，但实际上，烧毁的木雕，并不是你准备的，对吗？” 楚恒只觉狠狠松了一口气，事发突然，他在生气想找出罪魁祸首的同时，还在想怎么能在最后这点时间里弥补出一个合太后心意的礼物出来，必须解决这燃眉之急，不然阿雨都会受到牵连，他绝对不允许。 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勾了勾唇，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嗯，是的，我聪明吗？” 她整个人依靠在他怀里，有些撒娇的口吻，眼睛亮亮的，让楚恒看得心都软了。 “嗯，聪明。”楚恒抱着她在脸颊上啃了两口，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做得很好。” “没办法呀，毕竟雕刻太难了，我要是不注意，肯定会很累的，之前我手可酸了，这么难才弄出来的礼物，怎么能破坏了，真破坏了我恐怕是要气死了。”叶暮雨哼唧了两声，磨了磨牙，纷纷的说。 第1703章 动手的 “就算如此，那个胆敢来破坏我东西的贼人也必须抓到，还有他背后的主谋！” 楚恒眯了眯眼睛，大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谢谢相公。”叶暮雨亲了亲他的脸，眼神很冷的看着桌面上被毁的雕像。 之后楚恒专门找人收集了证据，去解决这件事。 叶暮雨事后又检查了一下早就被转移了地方的真正的寿辰礼物，确定没出事，才放下心来。 也许是因为寿辰越来越近，叶暮雨基本上不出门了，对寿辰礼物看得十分紧。 她可不想真的临时出事。 楚恒在花了两日，这晚回来后，洗漱完，走到她面前，朝她伸手。 “嗯？”叶暮雨不解的看着他。 楚恒把一个竹筒递给她。 叶暮雨伸手接过，从里面拿出信纸来，她知道这是传迷信用的东西，等看完信上写的内容。 叶暮雨嘭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不行：“我就说，能有谁得罪我，原来是高家！” 能作为皇商，高家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肯定背后势力不可小觑，而明面上，高家跟齐家、张家跟陈家都有关系。 这几家，可都是朝中六部大官，算得上是楚恒在朝中的劲敌，他想升官上去，就必须这些人退下来。 有人甘心吗？ 自然不会甘心，哪怕楚恒往上升，还需要很多年，至少在朝中没有大震荡时，楚恒不可能现在升上去。 这些人对楚恒本着拉拢，可也有防备的意思在。 楚恒坐在旁边，伸手环住她的腰身，下巴放在她肩上，缓慢而又确定的说：“高家跟好几家的商户联合起来，商议了这件事，不过这只是明面上，齐家肯定动手了，陈家跟张家，我现在只能确定张家也插手了，陈家不能确定。” 陈添民是户部尚书，朝中的钱袋子，楚恒的直系上司，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了，但这次高家的事，楚恒不介意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对方。 “放心，高家跟齐家和张家我肯定要对方付出点代价。”楚恒毫不犹豫的说，护短的脾性瞬间暴露出来。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高家敢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我抢占了他的生意。” “本来我还不打算跟他抢生意的，他这么做，我反倒要故意计较了。”叶暮雨有些生气的轻哼了一声后，伸手摸了摸楚恒的脑袋：“至于齐家跟张家，这两个都是老狐狸，你可不要伤害到自己，能做就做，不行就算了。” “整垮了高家，他们损失也会很严重。”叶暮雨说。 比起报仇，她更在意楚恒的安危，其他的都要放在后面。 楚恒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因为她的关心，哪怕明知道阿雨心里是这么想的，听着这些甜言蜜语，他心情还是很高兴。 “担心我啊。” 楚恒跟她额头对着额头，说话时都能感受到对方喷洒的呼吸。 叶暮雨忍不住笑：“当然担心了，担心死你了。” 第1704章 伪装 “不过你在我心里最厉害，那几个老头肯定打不过你。” “嘴巴真甜。” “我说的可是实话。” 楚恒无奈的笑，倒也不打断她这兴致勃勃的模样，只不过针对这几家，他向来不会直接出手，但是，让对方付出点代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见陆桑奇了。”叶暮雨提到陆桑奇，皱了一下眉头，“唉，他最近太忙了，我找他来府上看诊，他都没什么时间。” 楚恒摩挲着她的手背，“他最近，去长公主府的次数极多，在救治小世子。” “你查到的没什么异常吗？”叶暮雨好奇的问。 “没有。”楚恒摇头：“长公主府找了南疆圣女帮忙，医治小世子的事，早就传出来了，小世子的病不好治，陆桑奇忙一点也不奇怪。” 叶暮雨闻言，便没有再多想，毕竟这是陆桑奇的私事，她也不好打听得太清楚，楚恒也是因为这一点，并没有彻查，只需要确定他没什么事就罢了。 至于陆桑奇给小世子治病的进展等，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作为朋友也不应该随便打听。 一夜好眠，叶暮雨翌日起床后。 就开始整顿府上的下人。 弄得人心惶惶的。 整顿了一整日，她最近出门看起来便心情很差，甚至找了时间去了一趟寺庙上了香。 等从寺庙里回来，叶暮雨便开始安排木制作坊里加班加点的干活儿，她也经常把自己关在木工活儿屋子里，不见出来。 高家。 作为皇商，高家的宅子装修得十分的金碧辉煌，处处都透露出有钱、奢华两个字。 “老爷，消息传回来了，楚府发现了木雕被毁，那位夫人正着急着在最后的时间把寿礼补上呢。”一个老管家递了一封信给坐在上首的高老爷。 高任看完手上的信，眯了眯眼，手指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成色极好的扳指，“她能赶出来么？” “应该不能了，这距离太后寿辰也就不超过半月的日子，就算再抓紧时间也来不及了。”老管家脸上笑了笑。 高任一听，当即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不错，干得好。” “那老爷，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么？”老管家问。 高任挺着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眼中全是精光：“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控住那些木匠，不要让楚家找到机会跟他们合作。” “对了，再把之前收上来的船雕拿道百宝阁，把消息传给楚府，若是对方想买，不用答应，先吊着。” “是。”老管家躬身后退了下去。 高任手指摩挲着扳指，眯了眯眼，喃喃自语道：“跟我争，织布机吞进去的银子，迟早都要全部吐出来。” “这下把柄在我手上，看你怎么办。” - 楚府。 叶暮雨正坐在木工房里，听见敲门声，说了一声进后，素梅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看见她舒服的躺在软榻上，手上捧着一本书在看，忍不住含笑。 “夫人，新茶。” 第1705章 相互算计 素梅把旁边的茶水替换下来，又弄了弄燃了一半的香。 “辛苦了。”叶暮雨合上书本，坐在身体，伸了个懒腰：“唉，在屋子里都快宅出病来了，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哦。” 她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出过门了，估摸着，在太后寿辰之前都没机会出门了，毕竟这演戏还是得完美一些。 素梅伸手帮她捏肩，柔声道：“夫人，有个好消息。” “嗯？”叶暮雨来了点精神，坐得更直了。 “百宝阁那边，听说有一个木雕，特别精美，还不是名人所雕刻，是新品。”素梅轻声说。 叶暮雨听完，忍不住笑了笑：“看来高家这是等不及了，准备诱我上钩？” “夫人要去看看吗？”素梅柔声问。 叶暮雨站了起来，穿上鞋子，衣服穿得很随意，还有些皱褶，但她并不在意，只随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泥土：“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出门的机会，哪能不去，走，帮我梳头。” 叶暮雨心情很不错，但走出房门后，神色就恢复了沉重的心里有事的模样。 素梅更是十分配合，很快帮她把头发梳好，又挑选了一身浅绿色衣裳，她带着素梅跟柳叶，急匆匆的就出了府。 马车直奔百宝阁所在的街道而去。 距离并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百宝阁在京城比较出名，但实际上面积并不大，但达官显贵都知道，百宝阁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独一无二的，能有什么新品，一般都是通过百宝阁直接传消息给府上。 叶暮雨早就在出事后，就安排了人去找出众的雕刻品。 百宝阁通知她，顺其自然，她得知这个消息，匆匆赶来。 走近百宝阁里，里面奢华的气息铺面而来，地上用的是上好的大理石砖铺就而成，一看就知道这铺子背后的人，底蕴很足。 “夫人，请上楼。”前面有一个掌柜在带路。 叶暮雨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二楼被装扮得很休闲，就连椅子都是上好的木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同时，四处放着屏风，屏风也十分精致，白鸟朝凤等，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被吸引。 百宝阁果然多宝。 “夫人这边请。” 掌柜的带着叶暮雨到了屏风后的茶室喝茶。 叶暮雨坐下去，看着对方上茶，茶水的热气冒出来，在空气中显得雾蒙蒙的一片，热气感触，又慢慢消散。 “掌柜的，听闻，最近上了一批好货？”叶暮雨只抿了一口茶水，就慢慢开口，直接问了出来。 掌柜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夫人，您消息灵通，确实来了一批好东西。” “唔，那掌柜的不妨拿出来给瞧瞧？”叶暮雨手指摸着茶杯，顺着对方的话说。 掌柜的放下茶壶，拍了拍巴掌：“夫人别急，这就安排人送上来，慢慢鉴赏。” 整个二楼茶室没人，显得有些冷清。 叶暮雨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的提议，静默的坐着。 很快，就从楼下上来了几个小二。 第1706章 演戏 手上都端着木盘，上面盛放着的物件，被红布遮盖起来。 叶暮雨看了一眼，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冷意，复而又恢复正常，变得有几分期待起来。 “掌柜的，麻烦你介绍介绍了。”叶暮雨手指放在桌面上轻扣。 掌柜闻言，也不拒绝，等小二们把所有的东西在旁边放下后，鱼贯而出，掌柜的这才掀开第一个红布，露出下面的真容。 是一个观音木雕，栩栩如生，很真实。 叶暮雨看了一眼，脸上闪过欣赏跟喜色：“这个木雕的手艺……真好，不知道掌柜的可否让我摸着看看？” 掌柜的依旧含笑，宛如弥勒佛一样：“楚夫人的要求这么简单，小的自然不会拒绝。” “夫人尽管看，若是有夫人喜欢的，就最好了。” 叶暮雨也不客气，直接站了起来，一块块红布，依次掀开，都是一些十分精致的木雕，因着上漆的颜色还很新，甚至能闻到上面的味道，展示着这些木雕果然是弄出来没多久。 最后一块红布落下，叶暮雨看着面前的蟠桃祝寿盛会，不由脸上带笑，围着看了好一会儿，甚至把细节都看完了。 掌柜的见她脸上的喜色，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叶暮雨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问：“掌柜的，不知道这些木雕是哪位大师做的？” 叶暮雨问得直接，掌柜的也不慌不忙，赔笑道：“楚夫人，您也是做生意的，这木雕我们买回来，可就直接运来了京城，至于背后做木雕的人，小的跟对方签过契书，不能违背，还望夫人理解。”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些木雕做得很好，这个人手艺很不错。”叶暮雨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倏地严肃起来，手指在木雕上摸了摸，问：“掌柜的，你也看出来了，我喜欢这些木雕，准备买下来，就是不知道掌柜的给什么价格。” 掌柜上前，请叶暮雨重新坐下，“楚夫人，小的跟你说个实话，这木雕的价格还没定，您若是想要，需要先等一等。” “怎么？现在还不能买？”叶暮雨皱眉，有些不快。 掌柜的连忙赔笑敬茶：“夫人误会了，主要是这些木雕，一开始就被不少的夫人定了，这次小的先通知的您，但小的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卖了。” “这不是逼着小的得罪其他夫人么？您应该能体谅小的不易。”掌柜的好声好气的哄着，只是却并没有退让。 叶暮雨不快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吹了吹上面的茶叶，问：“那掌柜的意思是？” “小的只能安排您跟其他几位夫人竞价了，价高者得，您说是不是？” 叶暮雨看着他看似谦卑，实则话里话外没有一句示弱，还带着强势，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 掌柜的看见了，只当没看见。 “价格不是问题。”叶暮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关于买这木雕的事，我希望不要有太多人知道，这一点，掌柜的能否做到？” 第1707章 心知肚明 掌柜的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夫人，您的意思是，用其他的宝贝顶替木雕，这些木雕就只有您一人看过么？” “不错，能做到吗？”叶暮雨不耐烦的问。 掌柜有些犹豫：“可是，这消息，已经通知给了一位夫人了，这……小的也不能再把消息追回来啊。” 叶暮雨一听，果然脸色更难看了。 “那她知道具体有哪些木雕吗？”叶暮雨皱眉问。 掌柜的摇头：“夫人，今日确实只有您见过这些木雕，其他夫人约的时间在后面，具体有什么木雕，她们并不清楚，就跟一开始夫人您来时知道的消息是一样的。” “毕竟我们百宝阁打开门做生意，从来不会泄露太多，都只有各位亲自看了，才知道喜不喜欢，提前泄露就没什么意思了。”掌柜的说到这，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叶暮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后，才开口：“你直接说，买下这些木雕需要多少银子。” “夫人，这个……”掌柜的一脸为难的模样。 叶暮雨站了起来，偏头看他：“我能理解你是生意人，不过，做生意嘛，以和为贵，银子是赚不完的对不对？”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连点头：“夫人说得是。” “掌柜的可以好好考虑，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好，可以直接告诉我。”叶暮雨话毕，往外走去。 素梅跟柳叶连忙跟了上去。 掌柜的把叶暮雨送走，站在门口静默了一会儿，才转身吩咐身边的小厮，把消息传出去，同时，百宝阁门口，也多了一辆马车，一位穿着华服的夫人从马车上下来，被掌柜迎了进去。 这边。 马车上。 叶暮雨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手上拿着一个葡萄，慢悠悠的吃着。 “夫人，百宝阁的掌柜好像并不是很想把东西卖给我们。”素梅想了想出声道。 叶暮雨勾唇：“可不就是不想么。” “夫人您看出来了啊？”素梅放下心来，轻轻帮她捶腿。 叶暮雨眼睛亮亮的：“可不是么，表现得太明显了，要真是银子的缘故，直接出个数目不就好了，哪怕是我不能接受的数目，也显得真诚些，偏偏自作聪明的什么都不说，吊着我。” “我就干脆给他点时间，免得对方找不到借口，我可不想真的买下那些木雕，被坑。” 素梅见叶暮雨最后一句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眼睛一弯笑了起来：“看来是奴婢多虑了，夫人真厉害。” “其实也还好啦。”叶暮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主要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 “不过，那个木雕做得确实好看。”叶暮雨很客观的鉴赏判断。 素梅问：“那接下来还需要继续找木雕么？” “找，怎么不找，继续，不仅是木雕，还有木匠，能找就找，不要太刻意了，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悄悄在找就行。” 素梅点头，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第1708章 白澜阁 素梅点头，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在叶暮雨离开后，百宝阁的掌柜，也把消息传进了高家。 高老爷看着手上的信，刚在酒楼跟的友人吃完饭，得知这个好消息，他吩咐下去，让百宝阁继续吊着叶暮雨，三日后出一个昂贵的价格，同时，暗示对方，可以不要银子，只要人情。 这也是高老爷的最终目的，不管这件事对楚家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因为礼物惹怒太后，楚家不好过，还是说楚家度过这个难关，一点事都没有。 不管是哪一条，他都可以占到便宜，是高家占到便宜，而非背后的人。 高任眯了眯眼，心中已经有了很多想法，来利用这次的事。 三日后。 就在高任派人去跟叶暮雨说明了情况后，叶暮雨回了一个觉得价格太贵的回应，并且犹豫着希望他们降价。 与此同时，叶暮雨正在跟唐东风见面。 “夫人，我们铺子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决定现在就把消息传出去吗？”唐东风问。 叶暮雨点头：“存货够了就可以开始了，你不是说了高家的成衣铺也准备上新货么。” “对，就是明日。”唐东风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们明日也开始售卖的话，想必这次高家成衣铺会损失一些，不过，想要彻底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这么一点小动作还是有点难。” “不急，就抢生意呗。”叶暮雨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口气，高家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皇商，跟对方抢生意，没什么意义，主要还在于，让对方犯原则性错误，以至于，连背后的人都保不住他才是正道。 唐东风闻言，也笑了笑：“也是，怎么说都可以膈应对方，顺便宣传我们铺子的生意。” 翌日一早。 百宝阁就来人给叶暮雨送了消息，邀请她去铺子里面详谈，但叶暮雨没有答应，反倒传信让对方的掌柜上门来。 这傲气的态度，让百宝阁掌柜都反应不过来。 偏偏又不能真的不答应叶暮雨，只能硬着头皮给高任传信，等对方回答。 高任被这消息弄得有些怀疑叶暮雨的深意，但到底消息太少，捉摸不透，只能让掌柜答应，去看看叶暮雨到底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 京城里，高价的白澜阁，出了春日新款的成衣，衣服一出，引得不少夫人小姐出门去看。 同时。 永和成衣铺，也出了新衣，还是用羊毛跟绸缎结合在一起，做的新布料，布料轻薄却很保暖，舒适性也强。 唐东风早就准备好让人把消息传出去，并且打通了旁边的铺子，一楼跟二楼全都弄成了展示厅，里面的衣架子穿着衣服，客人进门就能看见。 李纯儿向来喜欢逛铺子，早在几日前她就知道白澜阁有出了好看的春衣，早早的准备好银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白澜阁。 她的身份不是最高的，但大多小姐也都不愿意得罪她，相反，还有不少的友人。 第1709章 故意针对 在进了白澜阁后，就被里面的掌柜迎到了二楼，直接把其中之一的一件新品拿了出来：“李小姐，这件衣服叫春橙，你肯定喜欢，很配你的肤色，我们铺子里早早的就把这件衣服留下来给您的。” 李纯儿向来娇生惯养，傲气得很，买东西只要看得上的，就一定要买，也是庆国公府出了名的有钱，不然她也没这条件造。 “行，还不快拿出来给本小姐看看。”李纯儿双手环胸，轻哼着说。 掌柜的连忙喊人把衣服拿出来，只见一件橙色的纱裙出现在面前。 二楼还有不少的其他人家的小姐，看见这裙子，忍不住惊叹：“哇，真漂亮。” “是啊，这个材质，好像是昨年最火热的纱？” “可不是，竟然所有的布料都是用的这种，也漂亮了，掌柜的，还有没有类似的啊。” 掌柜看见李纯儿高兴，摇了摇头：“这布料本来就很稀罕，没有多的了，不过几位姑娘也不用生气，虽然没有这个材质的，但其他衣服也很漂亮，上面的绣花都很精致，绝对对得起这个价格。” 李纯儿很高兴自己能够拥有独一无二的最漂亮的裙子，勾了勾唇，“让本小姐试试看。” 她身边的丫鬟立马上前，去接过掌柜的手上的衣裙。 掌柜的哪里敢都说什么，连连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李纯儿就换了这件衣裙出来，她平日里用的保养品都是很好的，脸上涂抹的胭脂也是尽量往白里涂抹。 橙色很衬她的皮肤，让肤色看起来像是白里透红，颜色鲜亮。 也幸好她皮肤较白，若是稍微黄一点，就显得暗沉。 换好衣服出来，立马引得楼上的小姐们纷纷出声称赞：“哇，也太好看了？” “可不是，纯儿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李纯儿被夸得心花怒放，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哟，这是谁啊。”一道刺耳的声音从楼梯口响起。 李纯儿脸色沉下来，看向从楼道走上来的人，发现果然是自己最讨厌的张玲儿，她毫不客气，直接问：“怎么，看见本小姐，你不是应该绕道走么？” “绕道走？”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张玲儿，气得面红耳赤，直接跟她争辩起来：“我凭什么绕道走。” “这不是怕你羡慕么？”李纯儿刚刚换上喜爱的衣服，心情十分愉悦，勾了勾唇，故意刺激她。 张玲儿却呲了一声：“羡慕？” 她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好的姑娘，漫不经心的打量她一番。 这个动作，多少带着点歧视。 李纯儿岂是什么好脾气的，尤其是对方眼神太过放肆，勾起了她心里的怒火：“怎么？我身上的裙子可是白澜阁最好的，谁叫你来晚了，只能看着了。” “呵呵呵。”张玲儿捂嘴轻笑：“你说什么笑话啊，我的衣服早就定好了，你这件我也看不上。” “掌柜的，把我的粉樱拿出来。”张玲儿想打脸李纯儿很久了，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1710章 张玲儿 尤其是大家都在，到时候李纯儿就能成为笑柄。 李纯儿皱眉，心里有些不快，“你说什么？你也定了？” “不对，你们白澜阁不是说我的衣服是这次最好的一件吗？”李纯儿直接对着旁边的掌柜发飙，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掌柜的苦不堪言，看向张玲儿，希望小姐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这不是赤裸裸的去得罪李家小姐么。 掌柜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纯儿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你们白澜阁竟然骗人！” 张玲儿这么难才看见一次李纯儿丢脸的样子，哪里舍得错过，“人家白澜阁打开门做生意的，明明这次说的是有好几件顶级的衣服，你穿的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李纯儿你自己误会了，还在这里大闹，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怕丢你们家的脸。” 李纯儿本身就不是个讲理的人，何况还被人故意下面子，她气得一拍巴掌：“掌柜的，有多少件跟我衣服类似的，我全部买下来。” 张玲儿听到她这财大气粗的话，得意都有些僵硬了，但想到什么，咧开嘴角笑：“李纯儿，你有银子是一回事，但我们都定好了的衣服，你有什么资格全买走。” “又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买的衣服。” “郡主，陈小姐，她们可都买了的。” 李纯儿也不是这么没眼力的人，她看向掌柜的，说：“那我就买她定下来的那一件，作为你们白澜阁欺骗我的补偿。” “你……”张玲儿没想到李纯儿说话这么直接，一副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模样，明面上甚至承认了她敢得罪自己，却不敢得罪郡主等人。 明明她也是一品大员家里的小姐，自己父亲跟陈家也没有什么差距。 李纯儿见她吃瘪，笑得更开心了：“怎么，我就偏要抢你的，我抢了还不穿，诶，就扔库房里。” “李纯儿，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一这么说就能气到我吗？”张玲儿差点气得伸手打人，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掌柜的，还不快把本小姐的衣服拿出来。” “不准拿！”李纯儿气势汹汹的瞪着她。 张玲儿勾了勾唇：“本来就是我定的，为什么不准拿。” “掌柜的，还不快点去，难道你们铺子想得罪本小姐吗？”张玲儿意有所指的说。 在旁边的掌柜一脸焦急，最终轻叹一口气，满脸歉疚的看着李纯儿：“李小姐，不好意思，这个衣服本来就是张小姐定好了的，我也不能真的不给啊，这不是让我难做么？” “还请见谅。”说完，掌柜就退了下去，并安排小二把衣服送了上来。 李纯儿没想到掌柜的竟然真的不给面子，气得额头青筋毕现。 同时，当张玲儿定的粉樱被提上来时，全场的小姐们都惊艳了。 “哇，也太好看了，竟然还是分了层次的颜色，像一朵樱花。” “真的诶，上面是白色，慢慢渐变成粉色，真漂亮。” “关键看起来很蓬松，没有塌下去，一看布料就很好。” 第1711章 竞争 “好轻啊，刚刚风一吹就飘起来了。” “你们快看，上面的刺绣，看起来好像是樱花树。” “竟然一点都不显得累赘，樱花刺绣像星星一样出现在裙摆。” “好好看，我也想要。” “你就想想。” 在场的小姐小声议论，可再小声，屋子就这么大，刚刚的惊艳众人表现得分明，加上并非所有人都不敢得罪李纯儿。 张玲儿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姐，得到示意，故意说给她听。 李纯儿在看到粉樱时，就气得胸膛发闷，她看向掌柜的，咬着牙说：“这就是你们说的，我身上的衣服是最好看的？” “好，很好。” 张玲儿还没见过李纯儿气得这么狠的样子，可是她越看越开心，故意抖了抖衣裙，“我去试试看，这么好看的裙子，想必肯定是适合我的。” “李纯儿，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等明年。” “你别得意。”李纯儿气得转身进去换了衣服，直接把春橙扔了，根本就不准备买。 掌柜的虽然头疼，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光是这两件裙子，就很出众了，这次的生意十分完美，至于李纯儿一个姑娘，怎么也牵扯不到庆国公府，最多就是两家小姐的斗嘴。 而在李纯儿气呼呼的离开后，白澜阁十分有眼力，安排人往府上送了歉礼，表达了不好得罪两位小姐的意思。 这样，这件事怎么都牵扯不到铺子跟李家。 李纯儿气呼呼的从楼上下来，身后的丫鬟连忙追上，见她连马车也不坐了，就知道心情真的很不好。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连忙追上去，老老实实的挨骂。 “小姐，你别生气，生气就中了张家小姐的招数了，她肯定是故意的，都怪奴婢没有打听清楚。” “小姐，你打奴婢，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 李纯儿对两个丫鬟也没什么好脸色：“打你们有什么用，张玲儿明摆着就是算计我，故意让我出丑，不行，我不能让她得意。” “小姐，那，那怎么办？”丫鬟颤巍巍的问。 “小姐，不然奴婢再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铺子里有好看的春衣，这次不止白澜阁，其他成衣铺也不错。” 李纯儿顿住脚步，明显很满意这个建议：“不错，你们去找，立马，找到了就来通知我。” 她说着，直接回了马车。 马车一直在后面跟着，见她回去了，两个丫鬟松了一口气，跟车夫以及后面的小厮吩咐了，只留了一个丫鬟和一个护卫以及一个车夫守着，其他人都快速去成衣铺子打听情况。 两刻钟后。 在李纯儿都没什么耐心时，贴身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在马车外，声音兴奋的说：“小姐，有好消息。” “哪个铺子有？快上来，我们去看！”李纯儿越等心里那股气越咽不下去，着急的伸手去拉贴身丫鬟，等她上来后，着急的问。 贴身丫鬟不敢真让她拉，主动的爬上来：“就是永和成衣铺，他们铺子也卖新的春衣。” 第1712章 惊艳 “奴婢进去看了，好漂亮。” “走走走。”李纯儿立马喊车夫往前面赶。 马车的速度很快，京城街道宽阔，五六辆马车并排着走都不成什么问题，平日里并不显得拥挤。 等倒了永和成衣铺时，才过了一刻钟。 马车刚停稳，李纯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着迫不及待，两个丫鬟连忙掀裙摆下来，匆匆跟了进去。 “欢迎……这位客官……”宋掌柜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李纯儿打断，她直接问：“听说你们铺子也上了春装新品？最好的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宋掌柜看见李纯儿时，就认出了她的身份，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态度也如沐春风，“小姐，请上二楼。” “最好的，独一无二的，不能有类似的，保证这次新品里绝对没有第二条裙子能比过它。”李纯儿出声强调，语气十分狂躁，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宋掌柜依旧十分温和：“明白，这一点本店能够保证，当然，小姐若是还需要其他的，也可以一起鉴赏。” 李纯儿并没有再单纯的相信，她甚至都没有考虑到这会儿的铺子是楚家的，俨然被张玲儿气得不轻，对这些铺子里的掌柜的话表示很怀疑。 “对，除了最好的，同等的也都拿出来给被小姐看。”李纯儿大气的说，但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 宋掌柜只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等李纯儿上楼后。 直接走到一个屏风后，把屏风拉开，露出了一个衣柜。 李纯儿看了一眼能自由拉动的屏风，觉得有些稀罕，不过，很快，在柜门被拉开后，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慢慢展现出来的衣服上。 绿色，一片山水朦胧的味道，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才发现是透明的，偏偏，上面还有刺绣，却一点也不显得累赘，如果不近距离看，根本不相信是刺上去的，而是画上去的。 裙摆做成了好几层，每一层叠加，结合起来，形成了完美的一幅画。 “小姐，好好看啊……”刚刚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自家小姐失望生气的丫鬟看见这裙子，心就已经放下来了。 张玲儿之前那一件好看么？ 当然是好看的，但是，张玲儿的那件，没有这么自然，刺绣虽然精美，可也能看得出绣线，而且，没有这么多层，只是一层渐变色。 跟眼前这件裙子完全不能比。 “这是什么布料做的？”李纯儿也被惊艳到了，惊艳后就是高兴，高兴得不得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张玲儿面前对她打脸。 宋掌柜含笑解释：“这是我们铺子特有的布料，绸缎个羊毛的结合，保暖又透气，还很轻薄，小姐要不要试试看。” “好，我现在就试。”李纯儿迫不及待的说。 她连忙叫上丫鬟，进了换衣间。 没一会儿，她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头发是双髻，穿上绿色，像是仙子下凡一般，青春活泼，安静时又带着出众的气质，十分吸引人眼球。 第1713章 独一无二 “小姐，你穿着太好看了。”旁边的丫鬟嘴里发出惊呼声。 李纯儿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两圈，动作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破坏了这么美的裙子。 “小姐请，这边有琉璃镜。”宋掌柜提醒。 李纯儿被带着到了全身镜面前，看着琉璃镜里的自己，有些惊讶的张开嘴，看了一会儿后，就叉腰笑了起来：“哈哈哈，天不亡我，看张玲儿那贱人气不气。” 宋掌柜笑得神神秘秘的，对李纯儿骂人的话表示十分舒服，毕竟，有比较，才能展现出自家的优势不是么。 想到紧接着就要赚银子了，他心情十分好，十分凑巧的建议：“小姐，铺子里还有其他的衣服，要看看么？” “比这还好的有么？”李纯儿立马问。 宋掌柜依旧不慌，笑着摇头：“没有，稍次一等的，有，这见裙子，也是耗费了两个月才完成的，想有第二件小店也无能为力。” 李纯儿不放心的问：“没人预定比我这件还好的？你可要说实话，若是真有，我就全买了，若是真有，你却不说，事后卖给别人，别怪我到时候带人砸了你这店铺！” “小姐，在下从不说谎，尤其是客人明确询问过的，小店名声不显，没有世家小姐夫人接受提出预定。”宋掌柜不慌不忙，说着时，话音一转：“当然，若是小姐今日能帮小店宣传，以后小店人气起来了，指不定就能有许多预定生意，到时候小店还要多谢小姐的好意了。” “你家的店铺叫什么名字来着？”李纯儿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实在是，她刚刚就顾着生气去了，根本就没工夫注意这些。 “永和成衣铺。”旁边小丫鬟连忙出声提醒，生怕把旁边的掌柜得罪了，到时候又不卖给小姐了，岂不是得气疯。 宋掌柜嘴角抽搐了一下，并不明显，但也没介意什么。 “哦……”李纯儿又问：“谁家开的铺子来着？。” 小丫鬟见宋掌柜还笑着，总觉得有些害怕，怕不是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有。 其实也不怪小丫鬟，实在是往日白澜阁从不得罪李纯儿，但今日却一反常态，一点面子都不给，难怪小姐那么生气了。 要不是那掌柜说得棱模两可，不仅当着自己的面说没有更好的，连小姐问了，对方也不承认，光是这一点，白澜阁就太过分了。 “小姐，是楚家，之前救了你的楚小姐楚子萝家开的。”丫鬟小声在她耳边提醒，说话时忍不住瞅了瞅旁边的宋掌柜，生怕他听见这话当场翻脸。 李纯儿刚刚还浑不在意的态度瞬间变了。 眼睛一亮：“真的？子萝家开的铺子？” “对。” “哈哈哈，这是太好了，能让我惊艳的也就只有楚家能做到了。” 旁边宋掌柜与有荣焉的点头，可不是么。 李纯儿看向他又问，“子萝的裙子呢？” “楚小姐选的裙子都比较朴素。”宋掌柜浅笑着说。 第1714章 翻身 李纯儿被提醒，蓦地笑了，“对啊，子萝什么性子，她才不会争最好的，什么低调穿什么，这下我放心了。” “掌柜的，再给我看看其他次等一点的裙子。”李纯儿这下是最后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之前她对楚子萝的感觉是怕事，但现在，有张玲儿的衬托，她觉得楚子萝简直太好了，就没有谁能这么好相处。 宋掌柜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直接又拿出几款不错的衣裙。 果然，其他的虽然也好看，却没有那么惊艳了。 李纯儿又挑了两件，足足花了一百多两，快接近两百两的巨款，直接穿着春绿从铺子里出来。 “小姐，现在去哪？”小丫鬟问。 李纯儿看着四周被身上的裙子吸引过来的目光，心情好得不得了，大手一挥，说：“走，我们逛到白澜阁去，有谁问我这裙子哪里卖的，就告诉她们是永和衣铺。” 这是要打定主意帮忙宣传了。 李纯儿可不是这么听话的人，但奈不住她现在就恨不得打脸张玲儿啊，加上宋掌柜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当然，宋掌柜也给了她一张卡片，表示以后能第一时间接受她的预定。 在白澜阁受到的轻视，从永和衣铺这边补了回来，李纯儿心情愉快，也就乐意帮这个忙，顺便还能打脸白澜阁，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白澜阁的二楼是一个观赏台，大开的窗户，能看见里面坐着喝茶说话的一群小姐。 钟家的小姐笑着恭维张玲儿：“玲儿，你说，李纯儿去哪里了？她会不会一会儿又用银子，跑去抢陈小姐的衣服？”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也不奇怪，毕竟往日李纯儿也做过这种事，张玲儿虽然是兵部尚书家的姑娘，但确实没有庆国公府有钱。 李纯儿向来大方，又加上受宠，平日里在吃穿用度上，从来不亏待自己，看上了什么，买就是了，加上她性格任性，从来都是看上什么就买，根本不会顾及会不会得罪人。 张玲儿最不爽的就是她这点，在被抢了好几次东西后，更想看李纯儿出丑，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来了，她哪里会放过，闻言嗤笑一声：“听说过定做吗？白澜阁这次都是按照尺寸单独做的，又不是买布料，就算去找了陈小姐买，她能穿？” “玲儿你说得不错，哈哈，看来这次有好戏看了。” “所以啊，有些人，就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以为什么都能用银子买到么？平日里那么嚣张，吃吃亏也好，免得以后随便欺负人。” 被抢过东西的小姐都应和，但也有理智的什么都没说的，毕竟，有太后在，庆国公府就不会倒。 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虽然嘲笑，却不会像张玲儿一样说得这么直白。 “那……那是……谁，穿的衣服好好看啊。”突然，一道细微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众人都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楼下的街道上。 第1715章 打脸 一件山林般纯粹耀眼的裙子，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实在是绿色本来就太出众了，再加上这宛如画一样的裙子，哪怕楼下街上那么多人，还是一眼看过去，就会被吸引，这是实实在在的美丽诱惑。 “天啊，也太好看了，那裙子好像是一幅画啊。” “而且好像还在动，不，准确说，看过去就像是活了一样，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印象。” “诶，那不是李纯儿吗？” 钟家小姐一句话，瞬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张玲儿。 张玲儿这会儿脸色面沉如水，拿着茶杯的手，紧紧的捏着，像是要把楼下的人盯成筛子。 “怎么可能是李纯儿。”张玲儿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四周却没有人敢接话。 这里身份最高的也就是张玲儿了，其他比她身份高的都没出来。 众人都是要看她的面子说话的，这会儿谁傻谁开口。 而就在众人沉默时，楼下李纯儿已经往楼上走了。 她走近白澜阁的门后，众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这是肯定上来炫耀来了！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做什么，实在是，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了。 就在众人犹豫时，钟家小姐讨好的说：“玲儿，她不知道是从哪里抢来的衣服，指不定又欺负了谁，我们是正常出门逛街买衣服，她却做这等抢夺的事，谁愿意跟她比啊。” 张玲儿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勾了勾唇：“你说得没错，我为什么要跟她一个抢别人衣服的人比，再好看又怎么样。” “我看你是比不过，怎么，知道自己输了，就找借口退缩了？”李纯儿嚣张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就看见她抬脚走了过来，俨然刚好听到了这话，嗤笑了一声，挑衅的看着张玲儿，说话毫不客气。 张玲儿刚刚缓和一点的心情，被她这话刺激得瞬间爆炸，尤其是近距离亲眼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打击感更严重。 她身上本来还不错的裙子，立马被衬托得有些廉价了，连颜色都有些暗淡了下来。 本来绿色就衬托得皮肤白，碰撞起来，张玲儿的裙子瞬间暗淡了下来，也就只剩下可爱了，没有惊艳。 “退缩？我退缩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抢来的裙子，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张玲儿鄙夷的看着她，心里已经演了一出大戏了。 李纯儿扬起高昂的下巴：“抢？我还需要抢么？这是本小姐在永和成衣铺亲自买来的裙子，知道永和成衣铺么？” “知道我身上用的什么布料么？” “知道连北戎都比不过的布料是什么么？” “对，你没猜错，就是我身上裙子用的，花了两个月才做出来的裙子，还是用的独一无二的布料。”李纯儿看着张玲儿沉着的脸，轻笑：“我这裙子，真适合我，你说呢，张小姐？” “不可能！”张玲儿下意识反驳，原因很简单，她根本就不觉得其他铺子能够做出比白澜阁还好的裙子。 第1716章 眼光 “你自己没见识，还跟我说不可能？”李纯儿捂嘴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早在上午张玲儿故意针对她时，两人的矛盾就加深了，颇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张玲儿气得双手发颤，“你……” “李小姐，那你说，这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啊，这京城谁不知道白澜阁的衣服是最好的，不会是您故意买了白澜阁预定出去的衣服，故意瞒着我们的？”钟家小姐看张玲儿气得不轻，知道这会儿是最好的说话时机，她趾高气昂的说。 李纯儿最讨厌这几个张玲儿身边的狗腿子，每次都会呛声，明明自家条件不好，非要眼巴巴的讨好别人，对她出言讽刺。 “说你没见识，你还喘上了，我这衣服，是从永和衣铺买的，其实也不怪你，毕竟谁叫你连年前宫里的宴会都没资格去呢，自然不知道京城里只有永和衣铺才可能有这布料，也不怪你。”李纯儿笑着捂嘴。 钟家小姐一时面色有些尴尬，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憋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丢脸至极。 张玲儿也蓦地想到了这事，听她说完，下意识皱眉，觉得不可思议，又忐忑这件事已经超过了她的预估。 尤其是今日本来是白澜阁挑选好的日子，准备再吸引一批客人的。 要知道，这次白澜阁为了准备这些衣服，花费了极长的时间。 永和衣铺怎么可能做出更好的…… 等等，永和…… 是楚家。 张玲儿立马反应了过来，没有立即跟李纯儿争吵，强忍着她嘚瑟的样子，故意问：“你说的楚大人家的铺子？” “当然，子萝家的铺子可不会作假，我这衣服，可是最好看的，当然了，也有便宜一些的，不过也比你穿的好看多了。” 李纯儿看了看她衣服，一副勉勉强强能过眼的态度。 张玲儿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但她不信这话，旁边有并未插手两人矛盾的小姐好奇的凑到李纯儿身边，“纯儿，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衣服么？” “当然可以。”李纯儿本来就是过来炫耀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尤其是看见张玲儿因为现在这情况，脸色越来越沉。 她乐得高兴，十分主动的回答：“你们随便看，要是喜欢其他的，还可以现在去永和衣铺看，我可是一次性买了三件衣裙，比我身上穿的稍微差一点的，数量也不多，卖完可就没有了。” “摸起来好舒服啊，真的是透明的。” “纯儿你这么说，我简直太好奇了。” “看，这上面的刺绣，摸都摸不出来，感觉好细腻啊，手感舒适。” 顿时，一片夸赞声围绕着李纯儿。 甚至还有性格爽直的将军家的小姐问：“李纯儿，你说着的么？那我现在就过去看，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们做什么，用得着么，再说了，我的眼光，你们还不相信？”李纯儿翻了一个白眼。 第1717章 荣月郡主 她没什么耐心，自信十足。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本性，让原本有些怀疑的小姐立马就相信她说的话了。 虽然李纯儿性格不怎么好，还有些强势，但奈不住她买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还真有些欣赏水平，这一点根本不值得怀疑。 “行，我去看看。” 瞬间，好些小姐跟着一起下楼。 张玲儿身边瞬间少了不少人，只剩下四五个跟班，不敢这时候离开得罪她。 “你们怎么能相信李纯儿的话，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这时，荣月郡主的声音突然响起。 “郡主！”张玲儿看见她，像是看见救醒一般，连忙上前，讨好的说：“郡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她们都去哪里，不是说白澜阁今天出了新衣服么？”荣月郡主作为宣明帝的舅舅家的孙女，在皇宫十分得宠。 只因她跟宣明帝长得很像，宣明帝从小就对她恩宠有佳。 作为有封号的京城贵女，就算是张玲儿跟李纯儿也没有她身份尊贵。 李纯儿看见荣月郡主，难得没有出声说什么，她心情十分好，不觉得张玲儿能说服对方。 “我跟李小姐在说谁的衣服好看呢，我看来，李小姐的衣服虽然好看，但也得不了第一，毕竟郡主你的可没拿出来呢。”张玲儿不动声色的上了眼药。 李纯儿可不是站在原地让她说还不反驳的人：“我说张玲儿，你要不要脸，你比不过我的衣服，就把郡主牵扯进来，当幌子，是觉得郡主会相信你的鬼话么？” 张玲儿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欲言又止的看了荣月郡主一眼。 “李纯儿的衣服确实好看。”荣月郡主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 李纯儿被夸奖了，更加嘚瑟：“这是当然，肯定比张玲儿的好看多了，郡主你说是吗？” 荣月郡主喜欢追求美的事物，闻言还挺认真的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衣服。 张玲儿见荣月郡主竟然被转移了话题，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出声：“那个，郡主，我的衣服不是白澜阁最好的，也没有跟她比啊。” “李纯儿，你衣服好看就好看，为什么非要过来欺负我呢？” “你之前嘲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欺负？”李纯儿简直快没有耐心了：“只准你说话，不准我反击么。” 荣月郡主这时候出声了，颇为公正的评价：“确实是李纯儿的衣服好看，她的布料更好，你的比不过。” 刚巧这时白澜阁的掌柜过来了，听见这话，差点没气得直接黑脸，要是换一个人，他肯定纪不忍了，偏偏是荣月郡主。 掌柜的忙挤过来，谄媚一笑：“郡主，在下已经把您定制的衣服拿上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行，我看看。”荣月郡主看到两人的新衣服，也有些意动，转身跟着掌柜的进了屋内。 看见屏风后的紫色衣裳，期待感瞬间被拉了下来，她眉头皱了皱：“这就是我定制的？” 第1718章 抢生意 “回郡主的话，正是，这件紫翼……”掌柜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正准备侃侃而谈的解释这衣服的好处。 就直接被荣月郡主打断了。 “我记得当初定制的时候，你们说是最好看的，可为什么这么厚？”荣月郡主怕热，尤其是不喜欢太过厚重的衣服。 但面前的衣裙，俨然踩到了她的雷点。 掌柜错愕下，呆愣了半响，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解释：“郡主，这件衣服看起来厚，其实并不会热，您要不要先试试看？” “光是看起来厚，就不符合我的要求。”荣月郡主皱起了眉头：“当初我派丫鬟过来说过这一点。” “郡主，您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掌柜的没想到荣月郡主竟然开口就是不满，明明之前给荣月郡主送的衣裳，还没有这一件看起来薄，这已经是大突破了。 荣月郡主倒也没有拒绝，但看完其他的后，她抿了抿唇，显然没有一件满意的。 掌柜的瞬间紧张得额头上都是冷汗。 她蓦地看向李纯儿，问：“你的衣服在哪里买的，还有这布料做的衣服么？” 李纯儿正跟张玲儿相互眼神厮杀呢，听见这话，想都没想就点头：“有啊，我这布料就只有永和衣铺有，不热，很轻，还有保暖性。” 荣月郡主眼睛瞬间一亮，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 离开前，她不忘认真的跟白澜阁的掌柜说：“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知道吗？你们做的太厚重了，美感都降低了不少。” “不过既然这衣服之前是我定做的，我也不为难你，帮我送去府上。” 荣月郡主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性格跟直接，尤其是对她喜欢的东西，可以夸上好几日，而一旦成为她拿来对比的，结果就很惨了，每一个缺点都会被她毫不客气直接指出来，一点也没有要给谁留面子的意思。 白澜阁的掌柜并没有被她最后一句话安慰到，连忙出声想要挽留她，“郡主，您……” “别耽误我，我还要去永和衣铺看看，你们这次做的衣服真的没有他们的好，你自己看看李纯儿跟张玲儿身上穿的，差距是不是很大？” 白澜阁掌柜：“……”大可不必如此直接。 有些戳心怎么办。 张玲儿也没料到荣月郡主直接就走了，下意识出声想跟上去：“郡主，您要不要再看看，指不定永和衣铺那边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了，他们铺子上最好看的一件都已经被李纯儿买了。” 李纯儿闻言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这是开始挑拨离间了？” “白澜阁欺骗我说我的衣服是最好的，结果呢，比我好的足足有五件。” “若是我买不到也就罢了，偏偏要欺骗我，白澜阁是不是觉得本小姐就只能在你们铺子里买衣服，所以也不怕得罪我，说话模棱两可的，非要让我误会。” “莫不是张玲儿你故意为难我？”李纯儿眯了眯眼，有些不快的看着她，嘴上虽然是怀疑，心里已经认定了。 第1719章 打脸 张玲儿直接否认，傻了才会承认：“你自己误会了，推到我身上，好意思吗？” “我看根本就是你跟白澜阁狼狈为奸，你没来之前，本小姐可以询问过许多次的，掌柜的，你现在总不能说是误会，我可有证人。”李纯儿扬起下巴，蔑视一般的看向旁边脸色同样不好看的白澜阁掌柜。 一点要给他面子的意思都没有，当场戳破。 白澜阁掌柜在听说李纯儿穿了一件更好看的衣服回来时，就知道今日的闹剧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本以为只是小事一件，他也愿意给张家小姐一个面子，反正这些贵女因为一件衣服吵架的事再常见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和稀泥的准备，反正只要自家的衣服好，他也不担心她们以后不再来买，反正都牵扯不到铺子。 谁知，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事情不仅没有轻易结束，还牵扯进了永和衣铺！ 永和衣铺早在之前，就因为便宜的棉布出了名。 之后又因为织布机，人人皆知。 织布机的出现，哪怕是白澜阁，都有了一些威胁，不过，在买回来织布机后，他就根本没放在心上了。 白澜阁在京城屹立十几年，早就成了贵门小姐们的首选，永和衣铺不过是卖得便宜些，在富贵人家眼里，反倒是没面子，又怎么抢得过自家。 可在看到李纯儿身上那件衣服后，他才意识到事情超出了预料。 “李小姐，您别生气，都怪在下之前没有说地确切一些，完全没有想过定制服装的问题，才会肯定的回答您。”掌柜的心里不安的同时，也不愿意李纯儿再争执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来楼上挑选衣服的小姐都在旁边好奇的看，甚至有人主动问李纯儿身上的衣服哪里买的。 见她大大咧咧毫不避讳的说永和衣铺四个字，他恨不得对方立马闭嘴。 这会儿自然选择哄人，只要这小祖宗离开，别影响自家生意就行。 “我问的是全部，也涉及到定制的。”李纯儿看见白澜阁掌柜就觉得烦，挥了挥手，让丫鬟给她端了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我累了，也懒得跟你们计较。”李纯儿嫌弃的挥了挥手，不想见白澜阁掌柜。 白澜阁掌柜见她不离开，心里憋屈，但为了生意，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李小姐，这次的事是在下失误，在下请您去后院单独商议此事如何？” “现在知道跟我道歉了？”李纯儿笑了笑，指了指张玲儿：“你们若是让张玲儿跟我道歉，今日这事我既往不咎，若是不行，就别过来打扰我。” 掌柜的下意识有些为难。 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张玲儿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跟我道歉，我又没强迫你，但我离不离开，你也拿我没办法。”李纯儿早就看见掌柜的跟张玲儿因为她的存在，表情都不好看。 但是对方不高兴，她就高兴了啊。 第1720章 抢生意 自然很有兴致的留下来。 顺便在有客人问她衣服哪里买的之后，主动解释：“在永和衣铺，你们知道，京城独特的布料，可只有永和衣铺才有。”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铺子。” “是啊，这个布料也太好看了？” “我还没穿过呢，不行，好漂亮，我们去看看。” “好，走。” 很快，来了白澜阁的客人，都因为李纯儿的回答，纷纷好奇的离开，跑去永和衣铺看新鲜的布料。 本来络绎不绝的白澜阁，瞬间变得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个客人留了下来，而展示在二楼的衣服，就这么直晃晃的挂着，没有人关心，更没有人多问，平白添了几分孤寂潦倒的味道。 一楼，几个小二嘴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能把客人留下来，气得脸都红了。 连忙跑上来跟掌柜的告状。 “掌柜的，客人们离开，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白澜阁的掌柜此刻已经白着脸站在旁边，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还必须对李纯儿笑脸相迎。 张玲儿更是没料到李纯儿会来这么一招，虽然白澜阁跟自家有些关系，可也不是真是自家的，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但看见李纯儿嚣张的笑脸，那一丝后悔又被她狠狠给压了下去，后悔个屁！ 她不信还有铺子能直接超越白澜阁，不过是虚像！ “李小姐，您看，之前是在下不对，在下愿意现在道歉，您看，这铺子里有哪件是你喜欢的，在下做主送给您如何？”掌柜的实在受不了接下来的继续冷淡的生意，只能跟李纯儿示弱，希望她能看在高家背后几位大人的面子上，不要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话刚说完，张玲儿讽刺的话就出来了：“原来李纯儿你是故意过来闹事的么？就为了一条裙子？行啊，我给你买就是了。” 她知道李纯儿最讨厌什么，这话一出，果然，原本还很得意的李纯儿，瞬间被刺激得怒吼中烧，“我呸，本小姐有的是银子，需要你送么？就你买两条裙子，都比不上我身上这一件。” “掌故的，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要么让张玲儿给我道歉，要么就别管我，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谎话也就罢了，偏偏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自己铺子里衣服做得不好，没有生意，这不是应该的么，大家又不是傻子，谁家的好看买谁家的。”李纯儿向来小气，被掌柜的坑了以后，怎么可能吞下这口气。 这会儿看白澜阁的掌柜，只觉得是张玲儿的帮凶，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白澜阁掌柜气得面色发青，却也不敢真的喊人把她赶下去。 倒是张玲儿，自信的说：“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一件裙子，真的以为其他的也好？不过是看看热闹，一会儿大家也就回来了。” “呵呵，是嘛，我陪你们等。” “来人，给本小姐上茶。” 第1721章 期待落空 李纯儿直接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一个小厮快速看向白澜阁掌柜，示意他上茶。 白澜阁掌柜憋屈至极，烦闷的挥手，让小二上茶。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张玲儿沉着脸看着李纯儿在旁边听丫鬟说趣事，哈哈大笑。 看着楼下，还是没有小姐回来，她面沉如水，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怀疑。 又等了一刻钟。 她身后的几个小姐一直安静如鸡，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钟家小姐看见了楼下熟悉的人，惊呼出声：“玲儿，是王小姐。” 张玲儿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觉得这下肯定可以打脸李纯儿了，笑着往楼下看，可这一看，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只见楼下的街道上确实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些姑娘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而且，十分好看，虽然比不上李纯儿这件，但也把白澜阁的衣服比了下去。 她脸色铁青，放在栏杆上的手慢慢捏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身后的几个跟班看见这些姑娘的衣服，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想说什么，但顾及到张玲儿在，都不敢开口，只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 李纯儿看见这一幕，却笑了起来。 张玲儿咬着牙齿，唇色都被咬白了。 她愤恨的盯着李纯儿的脸，像是恨不得把她看出一个肉洞来。 接下来，张玲儿的期待没有实现，而是越来越多的去了永和衣铺的姑娘走了回来，叽叽喳喳的讨论这次买的衣服多好看。 李纯儿看了好奇，站了起来，得意的看着张玲儿：“怎么样？还算计我，这下打自己脸了？”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白澜阁的掌柜，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但他也不敢得罪张玲儿，让小二招呼好这些世家小姐，他则快步离开了白澜阁，去了高府，禀报这件事。 高任正在家中待客。 掌柜的过来时，他笑着跟众人告了一声罪后，转身走了出来。 看见面色十分不好看的白澜阁掌柜，他脸上依旧很平静，伸手让人坐下，等下人上了茶水后，才吩咐众人离开，他慢慢喝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问：“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爷，是一件不好的事……”掌柜的表情十分难看，这会儿也不敢隐瞒，闭了闭眼，把今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高任本来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怒色，嘭的一声，茶杯在桌上落下，茶水溢出，他一拍桌面，怒声道：“蠢！” “去调查了永和衣铺的情况了吗？” 白澜阁掌柜迎着他的怒气，说：“调查过了，永和衣铺也是今日出新款，成衣有很多，确实比我们的更精湛。” “原来，一开始就是故意的！”高任气得面色铁青，胸脯起伏不定，眯了眯眼睛，怒骂道：“你蠢，一开始就应该把李家小姐弄走，现在平白踩在我们脸上，给对家宣传。” 白澜阁掌柜早就后悔了，他当然有法子弄走李纯儿。 第1722章 震怒 只不过若是做了，肯定会得罪她，这是他不想牺牲的代价，心中也有一些奢望，奢望永和衣铺的衣服根本不可能超越自家，何况永和衣铺一直都是卖的廉价的衣服，怎么能跟自家比。 但这会儿，说再多后悔的话都没用了。 高任气得摔了不少东西，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这一批衣服必须卖出去！”为了铺子里的名声，白澜阁早就在年前就开始准备春衣了，甚至养了上百个绣娘，没日没夜的赶制，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其他的铺子可以比得上自家。 谁知，今日的攀比，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批服饰，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除了只有几件是提前给这些身份尊贵的小姐定制的，其他的都是必须当场售卖的。 而事实上，当场售卖的，今日吃了大亏，若是卖不出去，就只能砸在手里。 “小的这就去。”白澜阁掌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快速退出去，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李纯儿从白澜阁离开后，就直接出门去酒楼里，约平日里关系好的姑娘吃饭。 这些人都买了永和衣铺的衣服，十分高兴，一大群小姐去了酒楼，引得不少人关注。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永和衣铺的消息，但凡有点身家的，都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永和衣铺一瞬间，客人络绎不绝。 连齐王都带着微赛雅公主出门逛了永和衣铺。 这消息传出来时，还没有去过的世家小姐，都跑去凑热闹。 叶暮雨一直都让人关注着高家跟永和衣铺这边的情况。 等听说完京城这一整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人，李小姐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春杏忍不住道。 叶暮雨有些莞尔：“还是宋掌柜聪明，不过今日也是我们运气好，要是李纯儿不跟张家小姐吵架，又怎么会给我们占这么大的便宜。” “这京城除了李纯儿，也数不出有几位能因为一件衣裙就大闹起来。” 巧，实在是凑巧。 叶暮雨都有种白占人便宜的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唐东风安排的宣传人手都用不上了，直接就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夫人，听说后来那些小姐都没有再回白澜阁，我们铺子里的衣服数量多，完全够她们来买的了，但凡进了铺子里的，都买了的。” “白澜阁那边恐怕损失惨重。”素梅给她把热茶拿了下来，细声说。 叶暮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前放着的，正是一些衣裙的设计图。 她轻轻摇头：“这也不奇怪，世人爱跟风，何况大家都去永和买衣服，连郡主都去了，其他小姐为了跟大家有话聊，肯定也要买一件，这在京城再常见不过，要真没有，到时候连话都接不上，可不就会丢脸么。” “越是世家越看重脸面。” 春杏忍不住捂嘴偷笑：“那我们这次铺子生意赚大啦。” 第1723章 打脸 叶暮雨也心情十分愉悦，她本来就打算给高家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不是谁都能算计的，毁了她的木雕，想陷害自己，光从这点来说，她就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眯了眯眼，只在心中怒骂了一声活该。 翌日一早，府上又收到了百宝阁送来的消息，这一次，百宝阁的态度很强硬，竟表明有其他的夫人要买木雕，不能再为她留了。 看着这信上话里话外威胁的意思，叶暮雨勾唇笑了笑，“告诉百宝阁的人，既然如此，本夫人就不夺人所好了。” 素梅嗯了一声，快速转身出去处理这件事。 这边，当百宝阁把叶暮雨的回话告知高任后，一个花瓶又碎了满地。 屋子里的丫鬟小厮战战兢兢的跪下，一言不发，不敢出声。 高任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去，打听楚家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高任咬了咬牙，派了身边的人秘密去调查。 同时，询问白澜阁那边，这次亏损的银两。 而唐东风，早在铺子里的衣服火起来后，就立马又买了旁边的铺子，整顿下来，把整个永和衣铺给扩大了一倍，并且找了人手，把旁边的铺子拆了，往上修建阁楼。 这些事，十分迅疾，同时，不超过五日，他就跟京城里十家铺子达成了合作意向。 在高家一边打听楚家养了哪些绣娘，一边寻找更加优秀的绣娘，准备做一件新的镇店宝，把名声抢回来。 而就在这时，京城里的普通百姓慢慢发现，平价成衣铺一瞬间出现了十家，布匹跟衣服都比往日里更便宜。 一时间，出现了火热的购买潮。 等高任得知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楚家果然还有更好的织布机！”高任捏着手上的秘信，咬着牙说。 但这会儿，他知道得也晚了，更没有手段能毁了楚家的织布机，他有这个胆子，却没有这个本事，只能把消息告诉上面那几位，同时有些焦躁的问：“楚夫人的木雕找到没有。” “老爷，楚家的人手太隐秘了，我们能找到的都故意使了法子破坏，但小的实在不敢保证，有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派人去盯着楚府。”高任咬了咬牙，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有楚家出事了，楚家的织布机就能随便被找出来，这时候，永和衣铺还怎么跟自家争！ 下人连忙下去，在当夜，高任秘密在书房里见了人后，那人闪身消失后，同时，一封秘信出现在楚恒的书房里。 楚恒看完密信，烧了后，吩咐了更多的暗卫，通知了这个消息。 等他处理完，回到后院里，叶暮雨正在挑灯夜读。 “还是南疆的书？”楚恒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写的东西。 叶暮雨点头：“嗯，是陆桑奇送过来的，说是南疆圣女送给长公主的医书。” “其实很多药材我都没见过，估计只有南疆才有。” “你忙完了？要不要休息？”叶暮雨偏头看他。 楚恒在软榻上坐下。 第1724章 刺客 随手拿了一本书过来，轻轻摇头：“没事，我不困，先看会儿书。” “是有什么事吗？”叶暮雨问。 “唔，是有一件。”楚恒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我猜估计是高家发现了我们还有更好的大型织布机，所以忍不了，准备再毁一次你的木雕。” “呵，胆子不小啊。”叶暮雨着实被气到了，一巴掌拍在木桌上，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楚恒连忙伸手把她的手捧起来吹了吹：“疼不疼，傻姑娘，你生气拍自己作什么，你看，手掌心都红了。” 叶暮雨被他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热气吹到掌心有些痒痒的，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收回来。 楚恒没有松开，还轻轻的帮她揉捏，力道合适，俨然早就习惯了这些事。 “我这不是一着急，就没控制住么，其实不疼。”叶暮雨连忙说，生怕他真的担心。 楚恒一边揉着手，一边跟她说了计划。 高家估计是之前成功过，所以第二次的动作来得很快，一点都不担心会被发现，胆子大到楚府的暗卫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是摆设。 等在屋檐上，几个暗卫跟来的黑衣人打起来后，看见对方眼中的惊讶，以及发现后就像跑的态度，才明白，高家不是胆子大，而是自信到根本不把楚家养的暗卫放在眼里，同时，这种胆大，在黑衣人被抓住后，就演变成了蠢。 叶暮雨是半夜听到的打斗声，实在是木工房离睡觉的屋子很近，加上早就知道高家排出来的人会动手。 她半梦半醒间听见声音，揉了揉眼睛，准备坐起来。 还没起身，腰间就多了一只手臂，把她抱进了怀里。 叶暮雨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小声道：“阿恒，我想去看看，肯定是高家派的人手过来了。” “大晚上的，一会儿他们就处理了，你起来不困啊。”楚恒逮住她的唇亲了亲，本来只是轻轻碰触，可吻上后就有些心猿意马，加重了力道，深吻了起来。 等叶暮雨气喘吁吁的被松开，唇上有些晶莹的水光，被吻得身体有些发软，趴在他身上不想动：“可是，我就是好奇，想去瞅瞅。” “看来还是有力气。”楚恒眸色有些深，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那眸色看得叶暮雨有些心慌，下意识想远离。 可她这点心思，哪里能隐瞒得了楚恒，直接伸手把她拉了回来，一个湿吻迎面而上。 后面叶暮雨晕晕沉沉的，哪里还听得见什么打斗声，只觉得意识都朦胧了。 第二日早上，叶暮雨果然起来得比较迟，巳时才起床，这时候暖宝都在旁边的玩具屋子里玩了好一会儿了。 叶暮雨起床后，收拾完，让素梅送了点包子和粥过来，她不是很想吃太过荤腥的菜，连包子都换成了青菜馅儿。 素梅站在旁边跟叶暮雨说府上的事。 “夫人，那可以把修瓦片的事安排到今日下午么？”素梅询问。 昨日房子上的动静，并不是只有叶暮雨听见了。 第1726章 把柄 能够当做寿礼送给太后的木雕，才会拒绝百宝阁收揽来的木雕。 不管怎么回事，高任都意识到，楚家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楚家那位夫人，总是能弄出一些好用的物件出来。 接连三次失败，高任理智有些崩溃，可想到上面的人吩咐他最近不要轻举妄动，高任只能咬牙和血吞。 本来，齐尚书是不觉得高任派出去的暗卫是有什么大问题的。 他已经收买了人手，只需要暗示一声，那暗卫就知道该怎么做。 到时候没有证据，就算楚恒生气，也没办法牵扯到自己身上，何况最近北戎皇子已经回到了北戎，北戎跟大楚正在商议通商的大事，他确实没有精力放到这件事上。 吩咐完下面的人去做了后，就没厉害了。 谁知，当被宣明帝叫进宫，询问到朝中政事时，宣明帝竟然提到了昨晚楚恒家抓到贼人的事，询问他是不是最近京城的不够安全，竟然一个大臣家会有此刻。 齐尚书当场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大臣，习惯了掩藏真正的心思，不然他当场的表情就能泄露出东西来。 齐尚书从御书房里出来后，心还是平静不下来，他只觉得烈阳有些灼人，让他脑袋晕眩，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阳光，眼睛下意识眯着，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跳。 果然，等回到府上，就得知，那暗卫没有死，还把刘家吐了出来。 刘家是户部的一位官员，家中经商，只有刘家二老爷因着背靠齐尚书，才进入了户部，担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四品官员在京城并不显眼，但刘家却是仅次于高家的富商。 有这口供，衙门直接就去拿了刘家老爷回去审讯。 齐尚书心都沉了下来，他知道，刘家根本就没有理由去楚家动手放火，要是这里面说不通，以楚恒雷厉风行的手段，肯定能逼着刘家供出高家，到时候，高家没了，就相当于自家的钱袋子也受损。 何况宣明帝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是楚恒自己说的还是他主动问的，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自己的把柄被楚恒抓住了。 齐尚书又惊又怒，当晚就联系了高尚书，两人明面上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在朝中关系并不好，可谁都不知道，私下他们其实来往甚密。 高任在得知齐尚书传过来的消息后，就有些害怕了，他没想到，只是这么随意的一件事，竟然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尤其是刘家的女眷派人来府上找他帮忙。 高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刘家把自己供出来。 他直接回了口信，让刘家顶了这个祸事。 刘家得知这个消息，几个女眷哭的不能自已，对高家也生出了一丝怨恨出来。 可当晚，就又有人传信，让他们必须认罪。 刘家老夫人下首，坐着的是三个眼睛都哭肿了的儿媳，刘家大老爷跟二老爷都被抓了进去，同时，刘家也必须配合调查。 第1727章 顶罪 官兵都来了两趟，录了供词。 刘家三老爷向来是个酒囊饭袋，这时候听到消息，着急的在屋子里踱步，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生气的说：“不行，娘，我们不能认罪，认了罪，就没命了。” 是啊，谋杀朝廷官员，这样的罪名，只有砍头一个下场，何况谁也不知道楚恒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不认罪，我们也保全不住。”刘家老夫人苍老的眼中全是眼泪：“没了高家，上面的那位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好好的。” “娘，可是我们认罪了，相公就没命了，他本来就是无辜的！”刘家大儿媳已经哭不出来了，肿着的眼睛里，全是愤懑跟怒意，谁也不想死，何况还是帮人顶罪！ 刘家这些年发展虽然没有高家好，可刘家有官员，在地位上，高家也比不上。 刘家二夫人捏着帕子擦眼泪：“娘，若是相公没命了，以后我们在京城怎么待得下去，几个孩子还没有长大啊，怎么能让他们就没有了爹。” 刘老夫人整个人也像是枯枝一样，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发红，悲恸的拍着大腿：“那怎么办，那可如何是好！” “娘，相公若是没命了，光凭我们几个女人，如何保住这偌大的家产，他们可以提携其他家占有我们的位置，就算这次答应了，可我们没有本事护住手上的东西，上面那位也慢慢的会放弃我们。”刘家二夫人到底是官夫人，见识比几个妯娌都要高些。 刘家三少爷有些不爽的说：“不是还有我么，虽然我也不想大哥二哥出事，也不能埋汰我。” 刘家二夫人看向他，只呵了一声：“三弟你确定你有本事护住这偌大的家产？” 刘家三老爷：“……”虽然很没面子，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确实肚子里全是酒水，还真没这本事。 但他为了面子还是嘟囔了两声，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差，做生意而已，很简单。 他这话说出来，刘家其他人反倒更绝望了。 让一个纨绔子弟，酒囊饭袋当家，就已经能看到刘家大厦将覆了。 “娘，我有一个想法。”刘家二夫人吸了吸鼻子，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不能答应抵罪。” “怎么说？”刘老夫人当然不愿意看着两个儿子死，何况还是两个最能干的儿子，听见刘家二夫人的话，有些着急的问。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她。 刘家二夫人眯了眯眼道：“简单，高家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们只能把高家推出去，并且，我们只要把高家的家产吞了，就能顶替高家的位置，成为那位的首选，到时候，我们保住了性命，刘家还会更上一层。” 刘家三老爷听完，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那啥，二嫂，你，你确定我们能做到吗？就算大哥他们供出是高任派的人去，以高家的本事，也会及时推出一个替死鬼，到时候这件事过了，我们可就彻底完了。” 第1728章 趋之若鹜 到时候连性命都保不住，刘家三老爷立马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害怕。 刘家二夫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三弟，你有没有脑子，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为什么高家非要我们抵罪，不就是因为楚大人肯定有其他把柄，查到高家身上，高家就保不住么？” “要是高家只死一个人，那上面那位也不用慌张了！” 不得不说，刘家二夫人还有些脑子。 刘家老夫人听见这话，心里涌出了一股希望来，屏气凝息，问：“老二媳妇儿，你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要帮楚大人一把，高家做过那么多事，有的是证据搞死他们，没有了高家，上面那位只能选择我们刘家。”刘家二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她绝对不能看着自家相公死，关乎自己利益时，她能比谁都狠。 刘家其他人听到这话，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么些年来，刘家跟高家明面上交好，私下却也相互竞争。 刘家比谁都希望能够占有高家的位置，可之前，高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纰漏，准确说，朝廷中，上面那位地位很稳，高家又不随便得罪人，自然一直都把控着京城不少的生意，刘家就算是不满，也只能忍着。 如今，谁知道高家踢到了铁板。 刘家老夫人跟刘家大夫人第一个赞同这个决定。 “娘，二弟妹说得没错，我们必须赌一把，我要救相公，谁也不能阻止我这么做。”刘家大夫人擦着眼泪，情绪有些激动的说。 刘家老夫人年纪大了，更不忍心看到儿子去送死，如今有了法子，虽然有些冒险，可也还是心动了，她看了看刘家二夫人，最终轻轻点头，赞同她的话。 “老三，老三媳妇儿，今日的事，若是你们说漏嘴了，那我们全家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务必谁也不准提，知道吗！”刘家老夫人的声音有些严厉。 刘家三老爷虽然吓了一跳，但想到这件事不需要自己来做，而且还能除去高家，占有高家的商铺，这种好事，他是傻才会阻止。 刘家三夫人性格懦弱，被刘家二夫人一看，也不敢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下意识点头答应。 - 叶暮雨已经接连几日都在家里画设计图。 自从上次李纯儿穿着永和衣铺的衣服在京城逛了一圈，引得众位小姐都对永和衣铺的衣服十分上眼后，铺子里的生意就更好了。 不少的预定单子，都排到两个月之后去了。 不仅有年轻小姐的，连一些后宅夫人也都纷纷去预定，商人家的夫人小姐就更别说了，她们有银子，穿的衣服就有限制，而永和衣铺的衣服漂亮，引得那么多官家夫人小姐趋之若鹜，她们为了讨好这些人，也都纷纷去买。 以至于，这段日子铺子里的存货，很快就被卖得差不多了。 永和衣铺早就分成了两个铺面，除了还在修葺的新买的二楼没有投入使用外。 第1729章 高家 如今一个铺面招待富贵人家的客人，一个铺面卖舒适价格低的普通棉麻衣服。 以至于没人铺子前都热闹至极。 而叶暮雨，趁着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每日都忙着画设计图，楚子萝也没有休息，帮着画。 等她听到高家出事时，正是谢夫人带着谢家二少夫人王圆圆来府上做客的时候说的。 “阿雨，你平日里这么忙，我都不好意思约你出门。”王圆圆抱着暖宝，哄了一会儿，才跟叶暮雨说话。 来了京城，谢家也找了关系，去买了田地。 只不过京城四周的田地一向都是难买的，数量就那么多，大多掌控在世家手上，尤其是私人庄子。 谢家最终只能去买了比较偏远地方的田地，离京城要坐一日马车，虽然远了点，但也到底买上了。 王圆圆乘此机会，跑去庄子上春游了一阵子，之前也邀请过叶暮雨，但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叶暮雨是真的忙。 忙完木雕忙织布机如今又忙着画设计图。 年前就跟楚恒商议好的要去庄子上采青的事都被一推再推。 叶暮雨闻言，无奈道：“没办法，我实在太忙了，等我忙完，我给你下帖子。” “好啊，那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王圆圆高兴的点头，她也没有客气。 谢夫人在旁边看她这样，想出声，但到底忍住了，不想打搅叶暮雨的兴致，她从禹州回来没多久，见识过谢钰在县里当县令的艰难，帮忙招待女眷，更加明白了官场上的差距。 十分直白的感受到了跟楚家的落差。 如果说五年前，谢家跟楚家的差距还在于普通乡下村民跟县里出名地主外，现在就变成了，八品小官跟三品朝廷大员的差距了。 但等看到叶暮雨的态度时，她心里那点落差就慢慢被补平了，幸好交好的是跟楚家，但凡换个穷苦学子，两家的感情也不可能这么好。 她也不担心苦于维持这越来越大的差距，只需要真心即可。 想通后，谢夫人就不再阻止王圆圆亲近叶暮雨了。 “对了阿雨，你听说没，高家出事了。”王圆圆话音一转，有些八卦的说。 叶暮雨不动声色的挑眉：“出什么事了？” “高家三房的一个少爷，强抢民女，害了不少的女子，这就算了，听说高家给宫里的贡品，竟然也是刻意筛选过的，贪了至少一半的贡品。”王圆圆说到这，忍不住惊叹：“这高家不是皇商吗，怎么胆子这么大，连贡品都敢碰。” 这些日子叶暮雨忙得很，晚上楚恒回来得晚，她为了保持足够的精神，每日休息得早，避免影响创作灵感，好几晚上等楚恒回来她都睡着了，只半梦半醒间抱着他嘟囔说了几句话，也没听清到底是什么。 等第二日一早起床，楚恒又走了，只知道他肯定在忙着审讯那晚被抓的刺客。 叶暮雨自己身边养着的人，查楚恒做的事有些难度，但难不住楚恒主动跟她透露，让她放心。 第1730章 玩 因而叶暮雨也不会多问，只要确定他本人没什么事就行。 这会儿听到王圆圆的话，有种结果终于来了的感觉。 “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叶暮雨问。 王圆圆积极的说：“就是早上，我也是出门前才知道的，这不，就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了。” “听说前些日子，白澜阁吃了不少亏？”王圆圆挤眉弄眼的，笑得毫不客气，俨然是知道前些日子两个铺子争斗的事情了。 说起来，大家更关注的是这些小姐们争艳的情况，顺便想着怎么跟她们交好。 而两个铺子的争斗，关注更多的，还是商户人家，都有些看好戏的成分，毕竟白澜阁这些年在京城霸占了最好的客源，算得上京城成衣铺一霸了，能超过它的没有，稍微比它差点的倒是有几家。 叶暮雨笑得莞尔：“这也是运气好了，谁也没想到会碰上几个小姐斗嘴。” “就是，我看白澜阁怕是要悔不当初，本来以为自家铺子的衣服是最好的，没想到阿雨你家铺子的更好，这不是太嚣张了么，迟早要被打脸。”王圆圆哈哈大笑，痛快至极：“我发现阿雨你本事真的太强了，你不知道，过年三弟还让我们过来谢谢你，这些年开的糕点铺子，可赚了不少银子。” 当初谢钰是自己私下跟叶暮雨合作的，没有让两个哥哥插手，也有因为觉得自己跟楚恒是好友，不想把家人掺杂进来，没想到却因此赚了不少。 “我也跟着白白赚了银子。”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说。 她本来就占有一点分成，可不就是白拿银子么。 王圆圆笑眯眯的道：“阿雨，这可是你自己的本事。” “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娘准备。”叶暮雨心情很好的问。 王圆圆也没客气，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 紧跟着谢夫人就跟叶暮雨说起了谢钰的事，谢钰升了官，从县令升到了禹州的府城当官，如今一步步往上走，算得上踏实，只要每年评级优，每隔三年就能升官。 谢夫人后面就说到了谢钰的亲事上。 “唉，我实在不知道该给这孩子找个什么样的妻子，他每日就忙着去衙门办公，什么事都事事亲躬，叫他去相看人家都没时间，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不听话。” 王圆圆在旁边劝：“娘，那你就给三弟找个温柔顾家的呗，这样三弟忙完回来，家里有热饭，后院有人管，也能安心办公，三弟从小就是认真的性子，真让他不把心放在政务上，我才觉得奇怪。” “我倒是想啊，偏偏他不配合。” 叶暮雨对这种姻缘的事自然是不会插手多管的，只随意的聊了聊，最后说完了，谢夫人也没定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只不过叶暮雨见她着急的样子，可见是真的有些想催婚了。 等中午吃完饭，送走两人。 叶暮雨回到后院歇息时，素梅才上前把高家的消息告诉她。 叶暮雨手上拿着玩具，陪着暖宝一起玩，顺便听素梅说话。 第1731章 条件 “夫人，宫里已经派人去调查高家的情况了，如今还不知道结果，不过有消息传出皇上震怒，甚至开始查内务府。”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这件事闹大了，高家肯定是脱不了关系了，没想到之前还在跟自家打擂台，想算计自己的一个家族就这么没了，叶暮雨越发觉得京城生活步履维艰起来。 也难怪这些人做任何事都谨慎小心，生怕被抓住了任何把柄。 想到这，叶暮雨道：“你喊人去调查一下所有铺子上的人，有蛀虫就收拾了。” 素梅一下就明白了，倒也不觉得奇怪，夫人虽然和善，可眼里也最容不得沙子。 等素梅退下去后。 叶暮雨陪暖宝玩了一会儿，两母子一起躺在床上午休，午休起来，又开始画设计图。 晚上她有心想问高家的事，便一直没有睡，等着楚恒回来。 楚恒回来时，她一手撑着下巴，都快睡着了，差点一头栽在桌子上。 楚恒两三步大步上前，伸手捧住她的下巴，才没有磕到。 看着她迷迷糊糊，眼神朦胧的样子，楚恒忍不住低头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亲，只觉得格外的香甜软糯。 叶暮雨被这么一亲，瞌睡瞬间就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你回来了啊。” “怎么还没睡。”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跟额头，确定不凉才作罢。 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坐在软榻上看着他，眼睛带着水雾，是刚睡醒时的生理性泪水。 “我等你回来呢，这不是夸奖你帮我报仇了么。”她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觉得有些扎手，也不嫌弃，就这么摸着玩。 楚恒觉得下巴有些发痒，去抓住她调皮的手，顺势坐在旁边，把她搂进怀里。 叶暮雨不得不坐在他大腿上，手挽着他的脖子，笑得眼睛弯弯的。 楚恒哪里受得了她这么可爱的样子，又在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叶暮雨生怕他乱来，等人松开后，迅速抱住他的脖子，拖住下巴，不准他动了：“先别亲，快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楚恒抓着她的手指，不停的揉捏，这小习惯，在每次两人独处时，楚恒都会泄露出来，叶暮雨早就习惯了，也不把手收回来，就任由他这么捏着玩。 “哦，就是暗示了一下刘家，顺便收集了些证据，转移齐尚书的注意力。” 楚恒说得轻巧，可事实上，从头到尾，齐尚书等人的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中，每一步，都像是一个网，把他们网在单独的世界里，虽然最终会猜出来，但当时却被局限在个人认知上，哪怕事后发现了上套了，可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而刘家，只是楚恒布置的一个棋子之一。 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本来就跟高家关系并不好的刘家，他只需要派人稍加挑拨，刘家就主动找上门来，甚至，到现在为止，刘家都不知道，是被利用，甚至因为主动找上楚恒，而觉得心虚，私下答应了不少条件。 第1732章 结果 当齐尚书得意于让他只能找到刘家治罪时，他早就借着这个机会，迷惑他，实则，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是高家。 高家这些年手腕也不干净，何况还直接伸手到自家身上来，真毁了木雕，消息传到宫里，到时候受责备的就成了叶暮雨。 光这一点，楚恒就不能忍。 他做这些，就知道最终高家会作茧自缚，光是高家以前做过的事，就能抓到小尾巴，对付起来并不难。 这会儿他也没有再隐瞒，把高家的罪证告诉了叶暮雨，并让她不用担心，有了今日这事，再也没有人敢对木雕下手。 叶暮雨本来就很相信他的本事，闻言一点也不意外，嘴甜的夸奖道：“阿恒，谢谢你帮我报仇。” “就口头感谢？”楚恒趁机索要报酬。 叶暮雨跟他亲近惯了，但听到暗示意味十足的话，还是有些害羞，红了一下脸：“那你想怎么感谢？” “亲亲我。”楚恒搂住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性感。 叶暮雨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原来在楚恒回来时，就让在屋子旁伺候的素梅等丫鬟退了下去。 确定没人，叶暮雨捧着他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 亲完心跳有些加速，她连忙遮掩住情绪，只是眼睛有些湿润，“感谢完了，不用客气。” 楚恒见她这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倒也没计较她这敷衍的态度，“嗯，谢谢娘子的献吻。” 叶暮雨脸一下就红了，抿了抿唇，知道楚恒是故意打趣自己，她聪明的没有接话，表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对了，高家这些罪证是已经定了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叶暮雨轻咳一声，缓和了一下心跳，好奇的问。 楚恒在她头皮上摩挲，像是按摩，动作亲近，叶暮雨一开始还不习惯，慢慢觉得很舒服，也就不排斥了。 楚恒见她舒服，就慢慢的按摩起来，他知道最近叶暮雨忙着做设计图，忙了好一阵，估摸着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叶暮雨顺从的靠在旁边休息，等着他回答。 “涉事的人，处以砍头，高家其他男丁跟女眷发配。” 这个结果叶暮雨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涉及到了贡品，高家皇商的位置肯定保不住，没有连累其他人，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翌日。 高家几个老爷下狱的消息传遍全京城，一片哗然。 不仅是高家，连内务府都处置了好些人，一时间宣明帝这几日心情极度不好，众位官员上朝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一下朝，所有官员都恨不得立马离开皇宫，而被宣明帝单独喊到御书房去谈话的官员，都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说错话被牵连。 楚恒没有被宣明帝喊过去，他直接转身准备出宫回衙门。 还没走两步，齐尚书走了过来，喊住了他。 楚恒停了下来，等他走近，才出声打招呼。 “楚大人最近在忙什么？”齐尚书眯了眯眼，跟楚恒并排着往外走。 第1733章 抄家 像是闲谈一样问。 楚恒：“没忙什么，普通公务罢了。” 齐尚书见他不愿意接话茬，心里有些不快，突然笑着说：“听说最近有贼人上门？不知道楚大人可有处置好？” “处置好了。”楚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回避话题，直白的回了一句，两人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齐尚书见楚恒承认了，心里冒出一股怒火了，肯定了心里的猜想，果然，高家的事一开始就是楚恒设置的圈套，这人心思太深沉了，哪里像才入官场几年，分明是老狐狸。 齐尚书不由想到曾经的郑国公，似乎也是入官场没多久，就聪明得跟个老狐狸一样，一直游刃有余。 若非这些年他老了，心急的站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至于被楚恒抓住尾巴，惹怒宣明帝被铲除。 齐尚书原本对楚恒的看法是一个还算不错的聪明人，也是宣明帝的刀。 可是这一会儿，他却不敢这么想了，这人……绝对不会仅仅是宣明帝的刀，他本人的能力确实出众，不要得罪才是上选。 齐尚书起了拉拢的心思，笑了笑道：“楚大人好本事，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这京城啊，错综复杂，有些人做事确实胆子太大，是该教训一下，也免得以为你好欺负。” 楚恒收到了求和信息，勾了勾唇：“齐大人说得不错，毕竟天子脚下，本官府上出现贼人就罢了，若是混进了皇宫，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为皇上做事，自然要细致一些。” 齐尚书听了，心里有些想法，看向楚恒，笑着道：“楚大人不愧得皇上欢心，原来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皇上。” “为臣子，不就应该如此么？”楚恒就当是没有看出他故意试探的意图，随意道。 做一个纯臣，从来都是楚恒的目的。 齐尚书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到了宫门口，目送楚恒上了马车离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背着手上了马车。 等回到衙门，进了齐王办公的屋子，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伸手主动倒了一杯茶水。 齐王整理着一些卷宗，看见齐尚书，出声打了一个招呼，没有主动说什么，如今他能留京城，进户部，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哪怕他不想争夺那个位置，也知道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平日里，都在衙门办公，从来不早退。 “王爷，高家只能放弃了。”齐尚书喝完茶，才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齐王爷的手顿了一下，他其实早就知道高家这个皇商是被舅家提拔上来的，甚至，高家还跟张家也有关系。 这也不奇怪，高家有这么多银子，想要护住，只能有靠山。 他觉得太过明目张胆的帮助高家，不是一个好的事，这会令父皇生厌，偏偏每次舅舅跟母妃都对他表明金银的重要性。 如今齐尚书突然表示放弃高家，他觉得十分的惊讶，这根本不是齐尚书会做出来的事，这么大一块肉。 第1734章 证据 哪怕是齐尚书，也不可能再找人全部吃下。 “为什么？”齐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如今他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置，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何况，他也必须做准备了，他……至少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齐尚书放下茶杯，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今日下早朝，遇见了楚恒……” 听完齐尚书说了高家出事的原因，以及楚恒在里面做的事，齐王心里也对这个比年轻的楚大人表示很敬佩。 这手段，连一向是老狐狸的舅舅都利用上了，可见对方心思果然很深沉，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他一点也不想跟对方为敌。 “舅舅，你的意思是，楚大人想做个纯臣。”齐王语气肯定的说。 齐尚书眯了眯眼：“就是不知道楚恒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得到皇上的指示，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是父皇的指示，我们也应该明白这个暗示。”齐王表态。 齐尚书听他这么说，倒也没有立即反驳：“如果皇上对王爷你满意，那么楚恒倒是个助力，可以留下，却不用给那么大的权利，在朝中算是做实事的官员。” “可若是皇上不是心仪的你，王爷，楚恒这个纯臣，可就是我们最大的对手，毕竟他只会听那位的，而我们势必要与他为敌。”齐尚书暗示道，说完，不忘注意他的面部表情。 齐王顿住了，他本来是想说服舅舅没必要对付楚大人，他能看得出，楚大人确实是个人才，哪怕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也想要用他，毕竟楚大人确实是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员，本事就大，这很难得。 他也能理解为何父皇会喜欢楚恒，上位者，谁不喜欢一个忠诚又有能力的纯臣，何况楚恒还没有接触兵权，也不爱结交众臣，这是最好的臣子。 他也希望能有这样的纯臣，可偏偏，现在两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听舅舅这么说，显然是不可能和谐共处了，除非，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 齐王抿了抿唇：“那舅舅你的意思是？” “必要时，抓住他的把柄。”齐尚书眯了眯眼：“我记得，他那个儿子，跑去江南造船去了？” “王爷你的封地就是江南，对周家应该挺熟悉的？” 齐王听见这话，眉头下意识一皱，十分不满齐尚书这行为，可也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如今齐家的权势都在齐尚书手里，他的人只要一出手，齐尚书就能知道。 “舅舅，你既然听了楚大人的话，准备放弃高家了，为何现在还要对楚家出手？”齐王假装不明白的问。 齐尚书本来就不准备瞒着他这件事，笑了笑道：“王爷，你还是太单纯了，楚恒敢这么回答，不就是因为不惧怕我们齐家么，你看他动手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一个高家，立马就收拾了，我们连他什么时候拿到高家犯错的证据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有多少。” 第1735章 争抢 “你想想看，他手里还有多少东西，会跟我们有关。” 齐王没说话，他这些年虽然有了江南的封地，可一直在外面的书院进学，并没有什么大的把柄，可齐家……他确实不敢保证，这么多年来，舅家能够成长到现在的地位，肯定可能那么干净。 “再说了，高家本来就不纯粹，这次张家出手，去解决那个暗卫，可却失败了，张忠海可是刑部尚书，在刑部里关押的犯人，他竟然找不到机会解决，才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还死拖着高家做什么，正好乘此机会换上一个干净的商户捏在手心，钱袋子，也要干净才是。”齐尚书确实很不满张忠海做的事，竟然造成这么大的疏忽，简直是丢脸至极。 齐王听到他这么说，默默的道：“舅舅你是想明面上对楚恒示弱？” “一举两得，为何不做。”齐尚书浑不在意，言语间，已经彻底把高家放弃了，甚至做了更好的选择。 齐王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现在齐尚书愿意把这些告诉他，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同时，把他扯进了争斗的漩涡里。 他拒绝不了，也再也没有借口拒绝，只能踏入昏暗的漩涡。 两人商议结束，齐尚书起身离开了屋子，齐王恢复了平静，坐着继续处理公务，其他同僚也回来了，不敢商议高家的事，只是，时不时偷偷看过来的目光，让齐王如芒在背。 高家的处决很快就判了下来。 光是高家的罪证，就死不足惜。 唐东风找了个时间上府中拜访。 看见叶暮雨又画了不少的设计图，有些高兴：“夫人辛苦了，你的设计图做出来的衣服最好卖。” 叶暮雨揉了揉脖子，“你可不要全部推倒我身上，多找几个想象力丰富的绣娘，我还想休假呢。” “夫人放心，我这边趁机收买了好几个白澜阁的绣娘。”唐东风一直在找绣娘，但绣娘都是有数的，短时间内也找不回来，他还买了好些年纪小的姑娘，从小培养。 叶暮雨停下画笔：“白澜阁？你怎么买到人手的，不会是眼线？” 别怪叶暮雨这么想，白澜阁跟百宝阁在京城都十分出名，高家就算出事了，被抄了家，可齐家也不可能放着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不吃。 何况本来齐家就在高家身后，白澜阁的绣娘，恐怕暗里早就是齐家的人，这要是买回自家铺子里，指不定就是训练有素的一个暗卫，到时候随随便便做点什么，就能给自家带来不小的损失。 叶暮雨情愿慢点走，也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递给对手。 唐东风早就知道叶暮雨会这么问，他才会早早的过来跟她商议：“夫人放心，这几个绣娘的背景我都调查清楚了，你可以看看，若是不满意，我再转手也很容易，暂时没有派她们进作坊干活儿，只是让她们在自家等着，用织布机织普通的布料。” “你做事我放心。” 第1736章 郡王府 “这些人先留着，等我调查清楚再说。”叶暮雨点了点头，把信纸拿了过来，随意看了看，也没有下定论，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唐东风道：“夫人，这次高家出事，可留下一块肥肉，我准备收购这些铺子，还有京城外的田地。” “买，田地买个庄子。”叶暮雨想到楚财一家，这个机会难得，高家作为皇商，名下的地不少，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唐东风点头：“好。” 等送走唐东风，叶暮雨把几个人名用纸条写着，给了素梅，让她交给朱三，帮忙调查这些绣娘的身份。 太后的万寿节近在眼前，叶暮雨也不需要准备什么衣服，穿着诰命服饰就最合适了，楚子萝的衣服早就喊永和作坊那边定制好了，符合她的身份，足够严谨，又不至于太出众。 万寿节前一日，叶暮雨先让楚子萝把衣服穿出来，她仔细的检查了一翻，又跟素梅一起帮着给子萝确定了明日进宫参加宴会合适的头饰，以及适合的簪子。 等这一整套搭配下来，也花了一上午时间。 叶暮雨自己的发型跟首饰等，也都是刻意挑选搭配的，确定没有纰漏，她才算满意。 刚吃完午饭，子萝回了自己的闺房，叶暮雨哄了暖宝睡着，素梅就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叶暮雨正准备也开始午休，听见门口的声音，让人进来。 素梅快速走了进来，明显有话要说。 叶暮雨喊其他的丫鬟都退下，等人走了，她才出声问：“怎么了？” “夫人，朱三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几日，南疆圣女频繁出现在小郡王的府上，听说上午去了好几个大夫后，又把陆小大夫请了去，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这本来没什么要紧的，但朱三的人，碰巧遇见去小郡王府上厨房里收残余垃圾的人出来后，扔了带血的垃圾。” “郡王府出事了？”叶暮雨皱眉，第一反应是担心陆桑奇牵扯其中，最近南疆圣女像是一直都在跟小郡王府和长公主府来往，老老实实的治疗小世子的病，日子规律得不像是在私下做什么坏事，叶暮雨一直让人盯着，加上陆桑奇那边也没什么事，她也就吩咐朱三没有太大的变故不用告诉她。 没想到今日会得到这消息。 “那些血是人血，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东西。”素梅轻轻摇头：“朱三去问了那下人后，没打听出什么，倒是那下人只提了一句，说那血是厨房里杀鸡的鸡血。” “不过朱三的眼力，很确定是人血。” “朱三说，除了上午去了不少的大夫进小郡王府再也没有出来后，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了，也没有听说小郡王府有哪个小妾怀孕了。” 叶暮雨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长公主那边呢，有什么变动。” “长公主那边没有任何情况，长公主今日早上还喊了绣娘进府去送了服饰。” 第1737章 查 “还有首饰，就连小世子，也准备明日去参加万寿节。” 叶暮雨抿唇，想了想，“让朱三想个法子，去提醒一下长公主。” “不要用我们的人。” “奴婢明白。” 素梅一走，叶暮雨也睡不着，但消息不是这么快能传回来的，她只能安心等，又找了人去问陆桑奇开的医馆里的掌柜，问陆桑奇走之前可说过什么。 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点消息来。 陆桑奇离开前，竟然表明明日等她从宫里赴宴回来，会上门来看诊。 她算了一下日期，却是是每月陆桑奇上门看诊的时候。 叶暮雨琢磨着，陆桑奇这么说是随口一句话，还是暗示她什么。 朱三那边进展得很顺利，但等消息真的传到长公主府，已经是晚上了。 叶暮雨等着楚恒回来，连晚饭都没吃，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冷了。 楚恒进门后，看见这一幕，抿了抿唇，大步上前，问：“还没吃？” 叶暮雨被他的声音提醒，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发了这么久的呆。 “那个，你吃了吗？”叶暮雨关心的问。 楚恒知道她这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挥了挥手，喊下人把饭菜端下去热了再送过来。 “是不是有要话问我。”楚恒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小厮端了水盆进来，他也不用人伺候，挥了挥手，让其离开，他自己洗手，洗脸，把身上收拾干净。 叶暮雨去挑了一件便服出来，放到旁边的屏风架子上，点了点头，也习惯了有事就跟楚恒商量，她没有什么隐瞒，把小郡王府上的事说了。 “也许你觉得我是想多了，但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叶暮雨皱了皱眉：“而且我打听了，陆桑奇现在都还没从郡王府出来，那些大夫倒是有出来的，但却都说只是去给小郡王看腿，而且并不知道还有其他大夫进府。” “那些大夫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但我觉得郡王府肯定有什么事，只是瞒着这些人罢了。” 楚恒见她费力想要说服自己的样子，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阿雨，你这么着急，不怕我误会，你是因为太过担心陆桑奇吗？” “啊？”叶暮雨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就顾着解释了，却忽视了自己的话有多容易让人误解，尤其是楚恒这个正牌相公，她反应过来后，连忙伸手抱了抱他，好声好气的哄着：“你别误会，我是关心陆桑奇，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总不能看着朋友出事。” “当然，就算是换一个其他朋友，我也是这个反应。” “只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郡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人血肯定会有一个来源，何况我一直觉得南疆圣女这次来京城，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之前翻译那些南疆的医书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说是不对劲，都是叶暮雨温和的说法了，毕竟，是个人看到那么血腥的救人法子，都觉得恶心。 第1738章 吃醋 一命救一命，这根本就不符合人道主义。 在她看来，那根本就偏向巫术，而不是医术。 巫术大多时候都过于盲目，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例如历史上的殉葬、献祭，这些事，她打心眼里排斥，而当初看见南疆医书，她就有种浓烈的排斥感，等后面遇见了南疆圣女，她也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怪异，只是因着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一直都只是找人盯着对方的在做什么，却也没有插手其中。 叶暮雨说了半天，也没有得到楚恒的回应。 一时间有些不安，趴在他怀里，仰头看她。 入眼的是楚恒的眉峰，以及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他这个反应，比生气了，想骂她一顿，还让叶暮雨觉得心慌。 下意识就爬上去，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 亲到胡渣，看见楚恒总算愿意给点反应，连忙出声撒娇：“阿恒，我说真的，你别生气啊。” “我刚刚要是不提醒你，你能知道自己错了吗？”楚恒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手指在她殷红的唇上微微摩挲，眸色有些深，眼中还有些委屈。 叶暮雨哪里见过他这样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虚，连忙表态：“我错了，真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你想的意思。”叶暮雨也委屈啊，她只是想担心郡王府的事，太过着急了，想什么就说出来了，谁知道，竟然无意间惹得楚恒吃醋了。 “那你想想看，该用什么，表达歉意。”楚恒看着她，还轻哼了一声，仿佛她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偏偏叶暮雨就是喜欢他这性子，还不舍得让他伤心。 只能红着脸，凑在他唇上亲了亲。 两人早就亲过无数遍了，但还是有些忍不住心跳加速，有些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等叶暮雨讨好的主动献吻，松开后，眯了眼看着楚恒，“这下可以了？” “就亲一下？”楚恒挑了挑眉，一副你这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叶暮雨哪里想到自己都主动了，竟然还没哄好人，一时间有些懵逼，“那你还要什么？”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答应你了。”楚恒漫不经心的说，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哪里有刚刚生气的样子，努力控制着，才能不让嘴角翘起来。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我们先谈正事？”叶暮雨也不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反正肯定不会伤害自己就是了，她底气十足，因而坦坦荡荡的，完全没有多想，镇定得不得了。 楚恒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怎么刚刚还有点害羞的娘子现在却这么镇定。 “咳……”楚恒倒也没有再为难她：“你说的这事，我去派人去郡王府打听一下，只不过明日是太后的万寿节，按照郡王的身份，肯定也需要进宫参加宴会，他一离开府上，我这边也会更方便派人去。” “照你刚刚说的话，陆桑奇心里有数，我敢在明日晚宴结束前，找到他就行。” 第1739章 万寿节 叶暮雨听他有条不紊的安排，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她嗯了一声：“那行，就这么办。” “那现在，应该实现你答应我……”楚恒还没说完，正巧下人送饭菜来了。 叶暮雨下午一直在等着消息，也没怎么休息，更别提用晚饭了，这会儿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我想吃饭，好饿。” 楚恒的话堵在嗓子里，神情有些幽怨，倒也没有再阻止，直接喊下人把饭菜送进来。 叶暮雨确实饿了，吃得特别认真，还不忘给楚恒夹菜，并朝他讨好一笑。 这撒娇的小可爱模样，让楚恒爱得不行，心里那点醋味瞬间就没有了，只剩下甜甜的快乐，不管怎么说，阿雨都是自己的，外人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只能在旁边看着罢了。 等吃完饭，叶暮雨也感受到楚恒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也心情很愉悦，睡不着，加上想消食，干脆找了一本书出来，给楚恒念着听。 但她念了一会儿，就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去了，还往楚恒的怀里拱了拱，把书往他手上放：放好后，扯着他的衣襟，小声催促他念给自己的听。 都是一些有趣的地方志，叶暮雨就当故事来听。 楚恒本来是在处理公务，闻言有些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什么时候这么会撒娇了。” “我这是请求你，不是撒娇。”叶暮雨坚决不承认，却又催着他念书。 楚恒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如今两人熟悉了，才显得有些娇气，但想到这一性子，只在自己面前表现，楚恒心里又很高兴，嘴上说着不同意，动作却很诚实。 继续念接下来的内容。 楚恒的声音很好听，低音炮下显得低沉，听在耳朵里，显得性感得不行，听他念书都是一种享受。 叶暮雨听着听着，只觉得格外舒服。 到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楚恒念了好一会儿，见怀里的人没有再出声问内容，低头看去，这一看，才看到叶暮雨已经睡着了，他一时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伸手在她唇上按了按，才站起来，把人抱到床上去睡。 叶暮雨睡得正舒服，翻了个身继续睡，根本没有醒来，这小没良心的样子，让楚恒失笑。 把灯灭了两盏，只剩下唯一一盏灯光，楚恒写了一封密信，推开窗户，没一会儿，窗户外就多了一个暗卫。 他把密信递给对方，吩咐了要做的事后，便关上窗户，只留下一条缝隙，而窗外的暗卫早就不见了身影。 等把最后的公务处理完，楚恒才吹灭了油灯，抬脚走到床边，脱鞋，慢慢睡上去。 叶暮雨习惯性的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楚恒抱着她，两人很快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来，楚恒已经去衙门了。 她打了个呵欠，让素梅进来给她梳头发。 太后的万寿宴虽然主要是下午举办酒席，可估计上午就得进宫，这次寿辰要大办，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官员以及其后宅的女眷都要去， 第1740章 赴宴 这么一算下来，人就极多，光是进宫，就需要排队，再从宫门口走到宴会举办的地方，就需要小半个时辰。 叶暮雨吩咐了厨房里准备点糕点，算是当做午饭了。 等上了马车，楚恒也回来了，他没有进马车，而是骑着马，走在旁边。 叶暮雨干脆跟子萝坐了同一辆马车。 等到了宫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已经看到了远远的，四处都是马车，多得有些挤不下。 而进了宫的女眷们的马车顺着车道，去了旁边，这才腾出位置来。 叶暮雨家这估摸着要等好些时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天色，朝楚恒招手：“阿恒，进来坐会儿？轮到我们还早。” 楚恒刚要回答，就有相熟的官员过来找他说话，甚至连霍正明都拍了小厮过来，找楚恒过去见面说说话。 楚恒回头，跟叶暮雨交代：“我去去就回来。” “去，找个阴凉的地方说话，这太阳也晒。”叶暮雨有些无奈，可也知道楚恒没办法拒绝，只能叮嘱两句。 楚恒嗯了一声，让她别担心，这才下了马，抬脚往前走。 叶暮雨跟子萝在马车里，马车里面收拾得很好，叶暮雨专门做了垫子，铺着，外面看着马车很低调，但里面却很舒服。 叶暮雨不准备这时候跟这些夫人小姐说话，等会儿进了宫，在宴会上，指不定要忙多久呢，这会儿正好养精蓄锐。 她捧着一本书慢慢看起来，为了避免跟南疆圣女打招呼，叶暮雨并没有拿南疆的书，只看着一些普通的地方志，因着是全国地方志，书很厚。 楚子萝则规规矩矩的坐着，手上检查着带的东西，等一会儿进宫还是要检查的，同时需要丫鬟拿着。 她检查完，才开始煮茶。 也是马车宽敞，上面的木桌都是固定了的，不担心马车摇晃出事。 楚子萝动作优雅的煮茶，没一会儿茶香味就冒了出来。 叶暮雨得了一杯茶水，慢慢品了起来：“手艺不错，不愧是我家姑娘。” 见当娘的夸赞她还不忘夸赞自己，楚子萝忍不住笑了起来，“娘，你喜欢就好。” “我就喜欢你煮的茶。”叶暮雨毫不吝啬的夸奖，“对了，子萝你可想好了，准备什么表演？” 太后的万寿宴上，也是一年一度的，贵门小姐比拼才艺的时候，甚至当场会有太后以及皇后等评选出名次来，能亲自得到太后、皇后的赏赐，也是闺阁小姐们趁机扬名的机会。 这种宫宴之前楚子萝太小，不到年龄，也就没有参加过，但今年她却是被点了名的必须参加，叶暮雨倒是不在意闺女是否要夺得名次，但到底是姑娘家，难免有争斗之心，也许孩子自己喜欢呢，因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逼迫过什么。 楚子萝说：“我准备画画。” 这些年楚子萝琴棋书画都学过，虽然算不上精通，可对付这样的宴会，也没什么问题。 “哦？为什么选画画？”叶暮雨好奇的问。 第1741章 没来 “因为画画最低调，不用引起别人注意，而且我听说，画画可以在别人表演时就开始画，画好就可以退下了。”楚子萝老老实实的说。 叶暮雨一时有些好笑：“你啊，这是自己喜欢低调，还是受我影响了？” “娘，你别误会，我是本来就不喜欢出众，被人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何况画画也挺好的，能保存呢。”楚子萝连忙表态。 叶暮雨见她神情不作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楚子萝小时候也没有这么低调，自从来了京城后，也许是习惯了，慢慢才养成了这种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惹眼的习惯。 虽然本性原因在，但估计也受外界环境影响。 索性叶暮雨并不觉得她这样的性子有什么大问题，问过后也就不多嘴了。 这边，叶暮雨在马车里一边看书，一边品茶吃糕点时。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马车被轻轻敲了敲，紧跟着是素梅的声音：“夫人，长公主府的马车来了。” 叶暮雨听见这话，关了本子，直接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这时候楚家的马车已经快要到宫门口了，而长公主府的马车却才刚姗姗来迟。 叶暮雨想看过去，却看不怎么分明，只能确定那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看见长公主本人了么？”叶暮雨问。 虽然事情交给楚恒去处理了，但一直到现在陆桑奇也没有从郡王府里出来，叶暮雨心里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时间越久，陆桑奇就越危险，即使她知道小郡王不敢明面上做什么，毕竟还有陆医正在呢，陆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但有南疆圣女在，叶暮雨不得不怀疑他们有什么阴谋，何况，只要利益足够，就算是有忌惮，利益驱使下，也会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事。 素梅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传来。 “长公主来了，还带了小世子。”素梅回答。 叶暮雨又往后面看了过去，却没有看清什么，长公主府的马车金碧辉煌，显得富贵得多，正因为如此，哪怕是掀开前面的帘子，也看不清里面有多少人。 叶暮雨只能把脑袋收回来，沉思，不知道长公主府有没有派人去小郡王府，以及陆桑奇的失踪，到底跟长公主有没有关系。 她想不明白，只能揉了揉额头。 索性，她一直派人盯着郡王府，没有消息传来，就算是好消息了。 一直到下了马车，进了宫，叶暮雨也没机会见到长公主。 宴会十分热闹，叶暮雨走到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陪着四周的夫人说话，楚子萝也成了许多夫人看好的对象，时不时有人询问关于她的情况。 叶暮雨长袖善舞，应付得来，楚子萝更是认识了一些朋友。 一直等所有的人都到了，差不多也就是下午了。 听见宫人喊太后到，叶暮雨都没找到机会跟长公主说话。 她时不时会注意对方的反应，并且确定了小郡王果然没有来参加宴会，她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听见声音，跟着跪下来行礼。 第1742章 献礼 等宣明帝带着太后皇后走进来后，整个宴会正式开始。 宣明帝在上首说平身。 所有人才依次坐了起来。 这次男女没有分席位，楚恒就坐在旁边。 好处是有什么事她可以直接跟楚恒说，坏处就是一开始她就受到了众人的关注，她连用个饭菜都有些不自在。 南疆公主果然也不在。 叶暮雨眉头更加皱了起来。 但到底四周人太多，她这个情绪只一会儿就镇定了下来，没有再多表现出来。 等前面的皇公贵族都送上了贺礼后，也差不多轮到了下面的官员了。 叶暮雨这边早就把礼品交给了内侍，现在再由内侍传唱，再把礼物送出来。 等轮到楚家时。 很快，一个盖着红布的木雕就被送了过来。 叶暮雨安静的看着木雕。 等内侍传唱后，太后果然很感兴趣，在太后的要求下，红布被扯开，露出下面精致的祝寿图，整个祝寿图都是用不大的木头雕出来的，看起来并不大，但正因为如此，才能展现出这个木雕的精致。 叶暮雨一直在注意红不下的木雕，她不确定齐家会不会在宫里动手，毕竟有齐昭仪在，想在宫里动手简直太简单了。 楚恒一直都安慰她没什么事，但等事情尘埃落定，木雕完好无损，她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也注意到齐尚书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反应以及说明了，对方确实准备动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估计是楚恒的阻拦起了作用。 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感激的朝他笑了笑。 “相信你相公不？”楚恒勾了勾唇，压低声音问。 叶暮雨连忙讨好的哄人：“相信相信，以前都是我有眼无珠。” “以后也要这么相信我才对，要是真的出事了，肯定是你相公我也出事了，不然怎么会完成不了你交付的任务。” “呸呸呸。”叶暮雨连忙打断他的话：“胡说什么呢，为了让我心疼，你故意的？” “这不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么？”楚恒毫不犹豫的说，手指在她掌心微微勾了勾，有些痒意从掌心传出来，叶暮雨却没有收回手，看着他，又气又无奈。 叶暮雨并没有跟楚恒说话说多久，这边太后已经叫她出去说话了。 叶暮雨早有准备，起身，走上前，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脸色比往日要好看一些，这会儿确实很喜欢叶暮雨做的木雕，柔声问：“楚夫人，这木雕听说是你自己雕刻的？” 当初叶暮雨为了保住织布机作坊，专门进宫，向太后请旨，也提到了这个木雕，虽然没有宣扬，但有身份的官员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了。 太后这么问，分明就是给叶暮雨面子。 叶暮雨不卑不亢的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个木雕确实是臣妾做的，娘娘您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很有心意。”太后把玩着木雕，询问她花了多少时间，又是怎么把木雕做到这个精致的。 第1743章 失败 大木雕相对而言更好做，越小的材料，木雕难度越大。 而只有半根胳膊长度的木雕，算不上最小，可也十分不错了，尤其是这还是叶暮雨亲自雕刻的。 叶暮雨有条不紊的回答太后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纰漏。 太后这个年纪，这个身份，什么礼物没见过，但这样具有心意的礼物，她也拒绝不了。 最后叶暮雨哄得她喜笑颜开，当场赏赐了一个簪子。 叶暮雨接下，引得不少夫人嫉妒。 齐尚书这会儿就是再不明白就是傻了，之前一直以为高家动手毁木雕成功了，第二次才是楚恒故意设计的。 没想到连第一次都是假的，太奸诈！ 齐尚书心里对楚恒越发警惕起来，甚至忍不住回想起最近自己府上的一些事，想确定有没有被楚恒算计的，这种糟糕的经历，让他心情有些烦躁起来。 接下来送的礼物，就没有什么出彩的了，这些三品官员都没什么身家，送贵重明显不符合身份，因而都是一些中庸的礼物。 叶暮雨回到座位上，就到了世家小姐们表演的时候了。 有了之前送礼的一幕，如今再继续关注她的人就更多了。 叶暮雨只能淡然处之，看着众人的表演，十分悠闲自然，连旁边的楚恒都跟她一样的姿态。 楚子萝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表演了画画。 有不少的世家小姐都准备的画画，甚至，陈家的姑娘，画的画还能引来蝴蝶，得到众人的关注。 楚子萝的画技虽然比较灵动出众，但在陈小姐之后，就显得有些中庸了。 这种出彩的做法，对叶暮雨来说太简单不过，等楚子萝回来，她伸手把手帕递给她：“会不会很累？” “娘，我没事，没有给你和爹丢脸就行了。”楚子萝是有些热，她的脸粉粉红红的，接过手帕擦了擦汗水，真诚的夸赞：“陈小姐真厉害。” “听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叶暮雨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楚子萝听到娘亲异样的关心，先乖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腼腆的笑了笑：“娘，你说得对，所以输给陈小姐，也不奇怪。” “不伤心？”叶暮雨有些忧愁的问。 楚子萝轻轻摇头：“真的不伤心。” 她怕叶暮雨担心误会，还认真的睁着诚挚的眼睛，跟叶暮雨对视，“娘，你看我像是伤心的样子吗？” “确实不像。”叶暮雨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从四个方位，看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楚子萝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被娘亲这么来一场，她本来有些紧张的情绪反倒安定了下来，是啊，她根本就不在意比试嘛，只要不给爹娘丢脸就好了。 这会儿看娘的样子，肯定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的，那就差不多了。 楚子萝忍不住笑了笑，垂头，捧着茶杯慢慢喝了几口，没注意到，不远处，上首靠近宣明帝的位置，有人一直注意着她。 见她笑了，摸着酒杯的手，才缓缓松开，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第1744章 提前离开 表演实在太多，叶暮雨一向不会为难自己，遇见螃蟹，有楚恒帮忙剥壳，顺便欣赏舞蹈。 可等长公主提前离去，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个咯噔。 叶暮雨下意识伸手抓住旁边楚恒的手腕，力气有些大，楚恒刚跟旁边的官员敬了酒，察觉到，对对方颔首后，才收回视线，垂头看向叶暮雨，柔声问：“怎么了？” 叶暮雨此刻的眉头皱着的，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她抿了抿唇说：“长公主提前离席了，我注意过，是有宫人进来，给她说了什么，才走的。” 楚恒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长公主所在的位置，连小世子都带走了，他手指在她手心轻轻比划着，压低声音道：“别担心，我派人一直守在郡王府和长公主府的，就算之前派去郡王府的人没成功，这次也能借着长公主，打听消息。” “我有做两手准备。” 叶暮雨提着的心莫名因为他有条不紊的话而慢慢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就算再担心也不能离开，因为众人都盯着楚恒的，连带着对她的关注度都很高。 不仅如此，还有齐尚书等人，自己这会儿不能犯错，被对方抓住小辫子不值得。 叶暮雨慢慢放松下来：“我明白，你别担心。” “再过两刻钟，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别怕。”楚恒看了一眼四周，给出肯定的回答。 叶暮雨听到这个回答，果然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心，嗯了一声，安静的坐在饭桌后，逮着一盘被挑出来的蟹肉，一口一口吃干净，她知道这是楚恒细心专门给她弄的，不吃就浪费了。 叶暮雨也不想让他白忙活儿，剥螃蟹哪怕有蟹八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刻钟后。 楚恒找了理由，跟宣明帝提出离席后，就带着叶暮雨和楚子萝离开了。 宣明帝本人也喝得有些醉了，太后最近一直在养身体，也坚持不了这么久，早早就退席了。 在楚恒一家离开没有多久，宣明帝也退了，留着皇后主持宴会。 叶暮雨走得比较快，这会儿已经四月多了，天气热了起来，等走到宫门口，她身上都起了一身汗水。 等到了自家马车停靠的地方，一眼就看到在马车旁等着的陆川。 陆川看见叶暮雨，下意识行礼，紧跟着看向楚恒，明显有话要说。 楚恒先扶着叶暮雨上了马车，才问：“有什么事？” “郡王府那边，郡王在书房里待了一整日了，从昨日到现在就没有出来，属下怀疑郡王府里出事了，已经有几个暗卫混进了郡王府，但郡王府的防卫森严，过去的暗卫只传了消息出来，说是郡王不在书房，应该是有密道之类的存在。” “除此以外，现在就没什么消息了。” “派人直接去郡王府上请陆大夫回来。”楚恒果断的说。 陆川点头，接过楚恒递过来的一张信纸，点头翻身上马离开了。 楚恒看见马车窗户旁半掀开的车帘位置露出叶暮雨的脸。 第1745章 反思 他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都听见了？”楚恒问时，马车也已经行动起来往府上而去。 叶暮雨点头：“嗯，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跟南疆圣女有关，总觉得南疆圣女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找小郡王，实在是……这段时日，她们就没有找过其他人，一直在长公主府和郡王府来往，虽然明面上是为了给小世子治病，可是，若是真这么简单，为何南疆的人没有去其他另外的地方？” “她们没有去其他地方只有一个原因可能性最大，就是本来她们的目的就是郡王府和长公主府。”叶暮雨分析道。 楚恒揉了揉她的手：“放心，郡王府没有密道离开京城，想必就在郡王府的下面有密道，不管怎么说，陆桑奇肯定还在郡王府，而且他很聪明，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就表明可以直接去找郡王府要人。” “以你跟长公主府的关系，如果长公主插手其中，她肯定会保证陆桑奇的安全，我们派人过去，郡王府也赖不掉陆桑奇一直在府上没出来的事实，郡王府和长公主只要不想扯上麻烦，就不会让他出事。” “当然，如果事态太严重，也会有意外，所以我会一直派人找他的踪迹。”楚恒有条不紊的分析，到了最后，还在跟她保证，叶暮雨心里泛软，看了看他，动了动唇：“阿恒，谢谢你。” “不需要对我说谢谢。”楚恒目光如炬，黑眸里有一丝情绪闪过。 叶暮雨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手指有些发烫，想伸手时，意识到子萝还在马车上，她连忙收回了手，用眼神哄着面前的男人。 楚恒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叶暮雨：“……” 她已经很确定楚恒生气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哄才能哄得回来。 她放在衣袖下的手指轻轻绞在一起，心里有些担忧，时不时都要看他一眼。 楚恒自然能感受到叶暮雨的视线，对她的性子，他心里很了解，对朋友好，对家人也好，对他也不错。 可就算明白，当听到她关心别的男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他心里有些堵，对本人动手他又舍不得，只能选择最幼稚的法子，先晾一晾她，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叶暮雨这会儿确实在深思，她思考问题时，习惯性咬着下唇，进宫前涂抹的口脂早就没有了，这会儿殷红的唇瓣被咬得更加的性感。 她心里其实已经琢磨明白了。 如果换成楚恒，很关心某个异性好友，她心里肯定也会有些不高兴，想必楚恒生气也是因为这一点。 她就针对这一点开始反思。 确定自己就是因为太过坦荡，从来都不觉得朋友必须是同性，有本事的人她都愿意交朋友，正因为心里不喜欢对方，觉得就是朋友，所以从来都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她却没有考虑过，楚恒的感受。 下次，如果真的是异性好友出事了。 第1746章 想通 叶暮雨决定了，还是交给楚恒来处理，她相信对方的人品，不会比自己来处理差多少。 叶暮雨自己想通了，心里舒了一口气，正巧，这会儿马车也到了楚府门外。 楚恒先一步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叶暮雨等着子萝先下去，这才掀开车帘。 一眼就看到站在马车旁正扶她，根本没有离开的楚恒，叶暮雨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伸手放在他强而有力的胳膊上，下马车时，顺势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阿恒，我错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我永远相信你。” 楚恒顿了一下，抱着她腰的手有些用力，只有一瞬就恢复了平时的力道，把她扶了下来。 叶暮雨见他不回答，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明白了没有，下了马车后，还忍不住偏头朝楚恒的脸上看去。 她的身高只刚跟楚恒的下巴平齐，想看见他的脸，只能仰头。 幸好这会儿是黑夜，两人这会儿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四周没有人，才不显得尴尬。 楚恒觉得耳蜗有些热，像是刚刚叶暮雨说话时，喷洒的热气还在耳朵上。 他装模作样的松开叶暮雨，让她站直身体：“回府。” 叶暮雨没得到他的回答，反倒是这么应付的一句，有些不高兴。 见楚恒转身准备离开，不像是要跟着回府的样子，没忍住，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你不回来吗？” “不是让我去处理这事么？”楚恒挑眉，一副高冷的模样。 叶暮雨被他这态度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呐呐道：“那……早去早回啊。” “哼，知道了。”楚恒站在原地没动，又催促她先回府。 叶暮雨知道他这么说了，自己不先走，他肯定能一直站在原地，也就不坚持了，点了点头，“那个，我在家等你。” “快回去，天黑了，外面不安全。”楚恒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尤其是叶暮雨眷恋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受用，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慢慢消散了，意识到自己竟然计较这点小事，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索性没有人知道，不然脸都丢光了。 等叶暮雨跟子萝已经进府了，楚恒才转身离开。 叶暮雨回到后院，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等着大厨房烧好热水，才进了旁边的洗浴间，慢慢泡了一个澡。 把身上的汗水都洗干净后，才慢悠悠的泡了一个澡。 等泡完，时辰还早，本来宫宴召开的时候就早，晚上她吃得不算少，基本上都欣赏表演，吃宫宴准备的美食去了。 洗漱完，也不用素梅帮忙，她坐在软榻上，一手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一手翻着书看，动作不快不慢，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幅画。 楚恒回来的时候，叶暮雨已经趴在软榻的矮桌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姿势不太舒服，她脸上涌着热气，脸颊有点红，眉头微微蹙着。 楚恒伸手，手指插进了她的长发，这一摸，眉头一皱，竟是湿的。 第1747章 哄好 没有干透，再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布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他伸手按了按叶暮雨的头皮，轻轻喊她：“阿雨，先醒醒，这么睡要头疼。” 叶暮雨迷迷糊糊的醒来，半梦半醒的，整个人动作都有些慢，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嘟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楚恒已经捡起了布巾，又去换了一根走了过来，伸手给她擦拭头发。 叶暮雨本来想说不用了，自己头发干了，可手一摸上去，才发现头发里面还有些湿气，俨然是没擦干头发就睡着了。 她摸头发的手顿住，下意识看向楚恒，见他已经开始擦头发，认真的模样，显然不准备敷衍过去，想到了往日的经历，叶暮雨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嘴里的话也吞了下去，老老实实的让楚恒帮着擦头发。 叶暮雨这会儿差不多已经醒了过来，想了想，伸手抱住他的腰，这才问：“那个，阿恒，事情解决了吗？” “人送回医馆了。”楚恒低头睨了她一眼。 叶暮雨连忙讨好一笑，抱着他腰的动作更紧了几分：“那个……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你怎么不先问陆桑奇有没有事。”楚恒故意问，不用看他的表情，光听语气就知道是故意的。 叶暮雨一脸疑惑：“为什么要问？既然人回来了，就没事了啊。” 她这句话成功的取悦到了楚恒，擦头发的动作都温柔了些：“长公主配合的找人，所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麻烦，不用担心。” “没有麻烦就好。”叶暮雨舒了一口气，脸颊直接放到他的腹部位置，声音有些慵懒：“我就怕你太强势得罪了人，加上齐尚书那群人又在旁边虎视眈眈，实在是有些麻烦，你本来平时就很忙了，要是再因为这件事惹得一身麻烦，我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真的没事，不用多想。”楚恒手指揉了揉她的头皮。 叶暮雨点头：“嗯，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又不会骗我。” “要是我骗你了怎么办？”楚恒一只手慢慢揉着她的头皮，按摩的手法，让叶暮雨觉得舒服极了。 她听到这话，完全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反应，只淡淡的说：“不可能，你不会骗我的。” “阿雨。”楚恒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有些黯哑。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下去，两人距离极近，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叶暮雨脸颊有些红，看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 楚恒哪里受得了她这个眼神，慢慢低头下去，含住了她的唇瓣，声音模模糊糊的从唇齿间溢出：“我确实骗你了，陆桑奇受了点伤，不算完全没事。” “……我知道。”叶暮雨被亲的匆匆的换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小的回答：“所以……所以你不算欺骗，我猜到了。” 楚恒用了最热情的回吻，回应了他对她回答的态度。 叶暮雨翌日找了机会去医馆里拜访了陆桑奇。 她到的时候，医馆照例开着。 第1748章 糖 进门后，被早就等着的下人迎了进去。 后院的位置，是特别留给病人养伤的，陆桑奇也没有回府，而是留在了医馆。 一走进去，她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 刚走进屋内，她就看到了陆桑奇的身影，躺在床上，脸颊上好几道污痕，身上包裹着纱布，因着穿着宽大的衣服，只漏了出一点痕迹来。 叶暮雨走过去，看了看，忍不住啧啧两声：“我说，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啊，竟然这么惨。” “还能有谁，不就是南疆那群疯子么？”陆桑奇这会儿醒着，听见叶暮雨的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扯到了嘴角，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发生什么了？”柳叶已经找了一个椅子过来，放在床边，叶暮雨坐下，神色颇为认真的问。 而素梅跟柳叶则一人站在门口，一人站在屋外，拦着不让人进来打扰两人说话。 陆桑奇伸手摸了摸嘴巴，还能摸到血迹，乌紫的痕迹上，嘴角破开，说一会儿话就往外渗血：“没什么大事，就是那南疆圣女觉得我医术好，连随便看几本医书都能学会南疆的医术，想要我跟着她们回南疆，说是当什么南疆的巫医。” “你说说看，我长得这么端正，是那什么巫医能比的吗？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我自然不答应了，对方就用强呗，想趁机把我关起来，说服我。” “可惜我聪明，去郡王府的时候就防备着他们搞阴的，这不，给你留了口信，可算是戳破了她们的阴谋。”说着，陆桑奇得意的笑，一副自己牛逼坏了的样子。 叶暮雨挑眉：“……你确定这不是在自夸？” 陆桑奇瞪大眼睛，一副接受不了她这话的样子：“我说，阿雨，我们可是好友，你之前不还夸我医术好么，现在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太过分了。” “哦，跟你学的。”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今日喝药了吗？身体到底受了什么程度的伤。”叶暮雨没有再深问刚刚的问题，像是已经相信他的话了一般。 陆桑奇轻叹一口气：“唉，喝了，一大早上起来就喝药，苦的我嘴巴都没什么感觉了。” “啰，早就知道你惨，给你做了点夹心软糖来。”叶暮雨挥了挥手，素梅就从食盒里拿出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蜜饯递给叶暮雨。 叶暮雨让素梅给陆桑奇喂了一颗。 陆桑奇有些稀罕，下意识伸头去看，但他却忘了自己的伤，果然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的，不敢再乱动了。 他嘴巴动了动，糖果裂开，里面的糖心流了出来，满口的甜香味儿，瞬间驱散了药的苦涩。 他觉得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甜的糖，甜而不腻，让他觉得很满意，却又别扭的不愿意说出来。 一颗糖吃完，他砸了一下嘴，嘴硬的说：“还行。” “我给你放旁边，现在天气暖和了，也放不了多久，还要小心避免引来蚊虫，你记得喊你身边的小厮保存好。” 第1749章 有事隐瞒 “喝完药就吃一颗，也能舒服呢。”叶暮雨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总归是已经习惯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陆桑奇嫌弃的道。 叶暮雨眯了眯眼：“谁叫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呢，可不就啰嗦，哪像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是不懂这种快乐。” 陆桑奇：“……你还记得我是病患吗？” “记得啊。”叶暮雨笑眯眯的。 陆桑奇一口气堵着下不来，最终只哼了一声。 叶暮雨在旁边嫌弃他：“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早些找个媳妇儿，生病了也有人照顾，看看你，晚上觉得寂寞冷的时候，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很可怜？” 陆桑奇揉了揉耳朵，实在听不下去了：“我随便就能找，只是我不随便罢了。” “是么？”满满的怀疑的语气。 陆桑奇果断选择转移话题：“那啥，我觉得我身上的伤不严重，只需要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你也不用专门跑来看我，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楚恒上门对我放冷气。” “喂，你别忘了，可是我家阿恒把你救出来的，小伙子，别忘恩负义啊。”叶暮雨不满的提醒。 陆桑奇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她这话：“知道了知道了。” “那啥，最近不便，你家看诊的话，只能找其他大夫了，我这儿的坐馆大夫医术也都不错，实在不行，我喊我祖父帮忙。” 叶暮雨见他还有精神，想必受伤并不是很严重，心里提着的心也算放了下去。 抬手道：“可别，我家还不至于要御医上门看诊，到时候就该被言官给弹劾了。” “那群言官就是没事干，屁大点事也要管，真正的坏人没说多管管。”陆桑奇嫌弃得十分明显，就不带丝毫掩饰的。 “好了，这也是人家言官的生存之道，再说了，真正正直的官员也不能在官场上活下来，至于你说的坏人，迟早要出事，也不过就是报应来得早晚的问题罢了。”叶暮雨随口安慰。 陆桑奇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垂的眸子，遮掩住他眼中的暗芒。 “行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要是有事只管找我，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姐就行。”叶暮雨站了起来，把旁边的食盒留下，是专门给他做的食疗。 陆桑奇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噎住，嘴硬的辩驳：“什么时候你成我姐了，别乱用辈分。” 叶暮雨摆了摆手，也不跟他争辩，抬脚出门离去了。 等门帘被放下来，独自的摇晃了一会儿，陆桑奇才看着，喃喃自语：“我能是你弟么？连亲爹都不管的人。” 他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淡漠的看着屋顶，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拿起身前的油纸布，从里面摸出一颗糖果，慢慢塞进嘴里，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叶暮雨没有立即回府，而是顺便去看了看铺子上的生意，把设计图送去作坊。 上了马车，叶暮雨对素梅说：“喊朱三等人注意一下陆桑奇。” 第1750章 药 “还有郡王府跟长公主府，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的夫人。”素梅向来不多嘴，只安静的做事。 柳叶突然说：“夫人，我刚刚在陆小大夫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像是控制类的药物。” “怎么说？”叶暮雨其实也闻到了，只是她觉得只是陆桑奇伤得太重，加上对方自尊心强，估计也不想自己担心，她也就没有追问，只要伤能养好就行。 柳叶道：“其实在奴婢被老爷带回来之前，也曾经被一些权贵人家抓去私下训练过，只不过那些权贵，会先把抓来的孩童关起来，争斗出最厉害的人后，再给对方喂药，控制住对方，也就成了权贵私下的人手。” “那样的药很珍贵，所以并不会所有人都被喂，当时抓我的权贵也许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所以如果是失败了的，可以离开，只不过我们当时是被悄悄接进去的，又是悄悄被送出来的，所以被送出来后，就找不到回路了，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不能惹，连训练我们的人都穿着黑袍，带着面具，声音也用了变声药。” “奴婢本来就是孤儿，被送出来后，没有家人，只有一手勉强能看的本事能找到活路，平时要么跟着杂耍团，要么进了镖局。” “奴婢也是一次意外情况，才知道那种控制药物的味道的，现在闻起来有些熟悉，但具体用了什么药材，奴婢不知道，而且也不了解控制药物的具体原理跟作用情况。” 叶暮雨手指微微摩挲：“看来这件事还是跟郡王府这次的事有关。” “对了，南疆圣女那边也要盯着。”叶暮雨皱眉说。 素梅点头。 “柳叶，之前你看见陆小大夫时，对方身上没有这个药味对？”叶暮雨再次确认的询问。 柳叶摇头：“没有。” “行，我知晓了。”叶暮雨能察觉到陆桑奇话里没有全部说真话，至少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也清楚，就算是真的开口，戳破了，逼问对方，陆桑奇也不会说真话，反而会沉默以对，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隐瞒这事，但也尊重对方，势必是有原因的，他不想说，她也不为难。 “对了，陆医正去了医馆吗？”叶暮雨问。 柳叶之前就一直在医馆里打听消息。 闻言摇头：“没有，听说陆医正一直负责太后娘娘的病，估计还没到休沐，陆医正也不能出宫。” 至于消息有没有传到陆医正的耳朵里，柳叶就更不知道了。 她不用多说，叶暮雨都知道。 叶暮雨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花了一个多时辰逛完所有的铺子，解决了一些小麻烦，又把设计图送到作坊里，看到成衣铺子里的生意络绎不绝，叶暮雨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 “朱三那边把那几个绣娘的身份调查清楚了么？” 素梅说：“一会儿奴婢去问。” “行。” 叶暮雨回到府上，刚午时，用了饭。 第1751章 谈笑 又跟暖宝玩了一会儿，午休后，起来就得到了回信。 挑选出身份最安全的三个绣娘，让素梅把名单送给唐东风，同时喊唐东风去再多找两个小二，去成衣铺子里帮忙。 如今白澜阁因着换了掌柜，加上一些世家夫人避嫌，怕跟高家牵扯上关系，如今生意有些惨淡，已经位居二等商铺，原来的位置反倒被永和衣铺挤了上去。 本来还有不少的百年老铺子想要趁机发展一下，但到底在人气和本事上比不过永和衣铺，只能再维持原样。 当晚，楚恒回来后，看见叶暮雨放了一盘冰凉的双皮奶在矮桌上，没有动过，还用冰块冰着，能看到缭绕的白烟，颇有些梦幻的感觉。 他站在门口，先打了声招呼，说：“我先去洗漱。” “恩恩，早些回来，专门给你做的小吃呢。”叶暮雨点头。 楚恒快速洗了一个澡，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过来后，看见她面前摆放着的全是医书，有些翻看过了，有些还没碰过。 “快尝看看。”叶暮雨把双皮奶推给他。 楚恒在旁边坐下，把碗从冰盆里端了出来，让下人把冰盆扯下去，同时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是凉的，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把冰盆靠这么近做什么，也不嫌凉。” “啊，我没注意，本来想着等你回来了，直接就可以吃，也没有放太多冰块，现在晚上也不热，怕你吃太生冷了对胃不好。”叶暮雨忙解释了一句。 楚恒有些无奈，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我这是担心你受凉，至于我的胃，挺好的。” “那你尝尝。”叶暮雨期待的问。 冬日她就没有做过双皮奶了，也不知道水准能不能维持原来那样。 楚恒先吃了一口，觉得太冰，就又盛起一勺，放在面前吹了吹。 “怎么了？”叶暮雨觉得他这举动有些奇怪，“不够冰？” “吹热。”楚恒煞有其事的说完，等确定不凉了后，把勺子放到她嘴前，柔声道：“你尝尝。” 叶暮雨着实没想到，但还是乖乖的吃了，吃完后，脸上溢出笑容，嘴角勾起：“谢谢相公，很好吃，也不冰。” “再吃两口。”楚恒给她喂。 叶暮雨算不上饿，但既然是楚恒的好意，她也不会拒绝。 “我不吃了，你快吃。”叶暮雨摆手拒绝。 楚恒也不勉强，三两口把剩下的双皮奶都吃了。 “怎么看这么多医书？”楚恒问，说着，随手拿过去一本医书，翻开看了起来。 叶暮雨直接把上午去看了陆桑奇，并且柳叶说的那一翻话说给她听了。 “你说的这种控制型的药物确实有所耳闻。”楚恒顿了顿，说：“不过，一般特别好的药物，不会被人闻出来，而这类药物，肯定是原材料十分珍贵，不会给普通人用，因为价格太昂贵。” “当然，这类药物也没有那么神奇，毕竟真有那么神奇的药物，岂不是可以借此机会，直接控制了大人物，就可以攻陷整个朝廷了？” 第1752章 出城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你说得对，相生相克，没有什么是无敌的。” “那个，我觉得，可以通知陆医正去给陆桑奇看诊，到时候他身上有什么问题，他肯定瞒不住，你说呢？”叶暮雨用商议的口吻问道。 “我明日进宫会通知一声陆医正，不过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楚恒理智的分析，哪怕陆桑奇以前跟陆家不亲，可如今，陆桑奇在京城闯出了名头，府城里的本家的人，也不敢轻视他，哪怕再嫉妒，陆医正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平日里，两人是住在同一个府上的，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家老爷子都站在陆桑奇这边，陆家本家的人就更不敢欺负他了。 虽然平时陆医正跟陆桑奇很少见面，可也不会真的不管。 叶暮雨本来就考虑过这一点，跟楚恒说不过是担心出什么意外，总归随意提醒一句也不费什么力气。 “那个阿恒，郡王府到底什么个情况？”叶暮雨实在是有些好奇，“郡王的腿不好，就拿陆桑奇撒野，我怎么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奇怪呢？” “哪里奇怪？”楚恒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 叶暮雨伸手抱着他的腰，把脑袋直接靠在他胸膛上，胆子大得很，嘟囔道：“郡王以前也没这毛病，怎么偏偏遇见南疆圣女都就有这毛病了？还把大夫关在地下室，这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而且小世子那边，也不见好，昨日在宫里见到小世子，我看他脸色还是苍白，不像是治好了的样子。”叶暮雨虽然不会医术，但好歹看过不少医书，多少也能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这件事……暂时还不能下定论。”楚恒摸着她的脑袋，顿了顿，说了实话。 叶暮雨抬头看他。 跟楚恒黝黑明亮的眸子对视上，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那行，等你有消息了再告诉我，我现在不多问。”叶暮雨道。 楚恒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真乖。” “哼，我不乖的话，你怎么受得住。”叶暮雨恃宠而骄，估计哼了好几声，最后被一个吻封住，两人早就熟悉了彼此，来了一个温柔的吻。 叶暮雨没想到。 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出乎意料。 自从太后的万寿宴后，就离齐王迎娶微赛雅公主的日子不远了。 齐王府上早早的就在准备。 叶暮雨也准备了贺礼。 这日选完贺礼后，她准备带着楚子萝跟暖宝一起去城外的寺庙上香。 约了谢家夫人，霍红叶，以及王氏。 都是熟悉的人，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城。 城外的寺庙离得并不远，叶暮雨这次出门，为了安全着想，也带了几个护卫，同时会拳脚功夫的柳叶也跟着。 等到了寺庙脚下，看见门口停着不少的马车，让素梅去打听后，才知道是齐王过来上香，引得不少的夫人小姐过来凑热闹。 王氏站在旁边，有些好奇：“三弟妹，你说这齐王都要成亲了。” 第1753章 佛光寺 “怎么还这么吸引姑娘？” “不仅是成亲，而是正妃，侧妃都有了，但不影响纳妾。”叶暮雨轻咳一声，提醒：“此处人多，还是不要非议的好，以免惹来麻烦。” “成，我就是有些八卦。”王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收了话，不再议论皇亲国戚了。 王氏今日也带了家里的三个孩子。 楚博跟楚富已经找了学堂入学，正巧今日休沐，才跟着一起来。 楚博向来心宽体胖，走在最前面，这里瞅瞅，那里看看。 “诶，这是谁的手帕。”楚博弯腰，从楼梯上捡起一个手帕，上面素净的，一点标志性的团都没有。 王氏正在个叶暮雨说话，听见这话抬起头来，“你又随地捡东西了？” 楚博有些委屈，走过来，把手帕递给她：“娘，我这是做好事，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的手帕，幸好上面没有字，不然对名声不好，一会儿送去寺庙里呗，让他们帮忙找人。” 王氏随手看了看手帕，完全没有什么标志：“行，我去给，你可别沾手了，万一到时候有姑娘赖你身上，可别哭。” 楚博脸颊涨红，因着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脸红后看起来就十分明显：“娘，你怎么还提这事，那倒是小时候了，那丫头也是什么都不懂，缠着我当哥哥，又不是当相公。” 谢夫人在旁边听得有些兴致，好奇的问了一句。 王氏笑着说：“说起来你们不信，阿博明明是家里最小的，两年前他才八岁，在县里帮忙捡了一个手帕，就被小姑娘赖上了要跟他回家。” “那时候阿博长得圆滚滚的，一点也看不出眉眼哪里好看，偏偏人家小姑娘就看上他了，你们说有没有意思。” 楚博红着脸争辩：“娘，你怎么能嘲笑我长得胖呢，而且我这叫富态，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粮，你说是不是。” “再说了，我也不会那么倒霉，又被一个姑娘缠上……” 楚博小声嘟囔：“我还小呢……” “你，你们好。”一句文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谈趣的几个大人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姑娘身边跟着一个丫鬟。 姑娘年纪不大，差不多也就十二三岁。 目光时不时落在王氏手上拿着的手帕上，叶暮雨注意到这个细节，忍不住看了看楚博。 果然，楚博红着脸，呐呐的问：“那个，这手帕是你们的吗？” 姑娘羞红了脸，嗯了一声，旁边的小丫鬟连忙出声：“谢谢夫人，麻烦可以把手帕还给我家小姐吗？” “我家小姐会有重谢。”小丫鬟声音清脆，征询意见。 叶暮雨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这会儿满眼震惊，倏尔轻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博一眼：“阿博，你这是什么孽缘啊。” 楚博：“……”我还小，娘你别这么看我。 “既然是你的，就拿去，我们也是无意间捡到的。”王氏把手帕还给对方，笑了笑道：“不用给什么谢礼，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第1754章 郭年年 “多谢夫人。”姑娘轻轻蹲身行礼，“小女家父是礼部郎中郭子义，不知道夫人家住何处，不管怎么说，都是帮了忙，还希望能给小女一个道谢的机会。” 王氏没接话，下意识看向叶暮雨，她来了京城后，就时不时适应这边的生活，比在老家时谨慎多了。 加上这次皇商高家出事，以及楚府竟然有刺客，这两件事让王氏心里对京城的危险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自那之后，每次做什么重要决定，都下意识询问叶暮雨的意见。 叶暮雨朝她点了点头后，接过话题来：“郭姑娘，我家夫君乃是户部楚侍郎，你不用太在意，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们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郭年年震惊的看向她，有些意外她的身份。 连忙带着丫鬟行礼，也不敢再强行说什么，等人一走，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姐，我们快进去，叶家小姐她们肯定都等急了。”小丫鬟出声催促。 郭年年愣愣的点头，被小丫鬟拉着，快速从旁边的小路上了山，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边。 叶暮雨一行人进了山寺庙，先去大殿里上香。 王氏想给楚富和楚晴香算一卦，就先去找师傅了。 谢夫人跟叶暮雨一起添了香油钱，两人进去佛堂里听佛经。 几个孩子待不住，叶暮雨就吩咐楚子萝带着他们四处逛逛，又把柳叶安排给她们。 叶暮雨安静的听佛，谢夫人在家也有礼佛的习惯，两人安安静静的，听了一上午。 见时辰不早了，才起身往后院寺庙里早就准备好的厢房去休息，顺便吃寺庙里有名的斋饭。 “这几个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叶暮雨有些无奈。 跟谢夫人在屋子里盘腿坐下，一起品茶，用了点糕点垫垫肚子。 旁边安排了小丫鬟去喊人。 结果人没喊回来，门外却出了事，院子里住的都是今日来的香客。 叶暮雨没有特殊对待，只住了十分普通的厢房，以至于院子里面闹起来，屋子里就闹哄哄的，声音怎么都藏不住。 “怎么了这是？”叶暮雨放下茶杯，吩咐素梅去打听看看。 素梅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去了。 等素梅回来，差不多就知道了大致情况，是有人失踪了，这一群姑娘家世都不显赫，里面身份最高的，还是四品官员家的女眷。 而失踪的姑娘，则是五品官员，礼部郎中郭子义的闺女，郭年年。 叶暮雨有些诧异：“这么巧？” 竟然失踪的正是这次凑巧遇到的那个姑娘，“可有什么消息，寺庙里派人去找了么？” “派了二十几个僧人都在找，但是整个寺庙很大，而且还有一些院落，是给身份较高的香客居住的，还有后山，一时半会儿怕没有什么进展。”素梅说。 “这闹的什么事……”叶暮雨揉了揉额头。 谢夫人也轻叹一声：“当时我看那姑娘是跟着自家丫鬟一起走的小路，也不知道有没有遇见什么事。” 第1755章 找到了丫鬟 “也派两个护卫两个丫鬟去帮忙找，毕竟我们的人见过，能帮一下就帮。”叶暮雨说。 谢夫人笑了一声：“我今日丫鬟带的多，也能分三个出来。” “夫人心善。” “阿雨你这说的，礼佛之人，自然心怀善意。” 两人相视一笑。 等了一会儿，厨房那边传消息说午膳要慢一些，大部分人手都派去找人了。 叶暮雨是有点饿，但也不至于不能忍。 索性过了一刻钟。 楚子萝几个孩子回来了。 就连王氏也跟着一起回来的。 “外面太乱了。”王氏走进来，就吐槽了一句，走到旁边倒了一壶茶水喝。 叶暮雨问：“你们也知道郭家姑娘失踪的事吗？” “对，我们本来也是去了后山，看时辰不早了，就下山了，结果正往回走，就看见一群僧人上山去找郭家小姐去了。” “富哥和博弟他们也去帮忙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楚子萝说。 王氏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一个姑娘怎么会失踪呢，而且当时还一大群人在一起。” “那个郭小姐身边的丫鬟呢？”谢夫人好奇的问。 王氏向来八卦，回来前，就拉着路过的人问得差不多清楚了，摇头道：“也不见，是一起失踪的，都快失踪两刻钟了。” “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帮忙找人，还有那群姑娘，正在院子里相互指责呢，说是她们比试玩游戏，郭家姑娘输了，就被吩咐去摘一朵野樱桃花回来。” “结果很久不见消息，那群姑娘去找，只看到一个手帕落在了树下，人却不见了。”王氏说到这，还忍不住啧啧两声：“说起来也是有缘，又是掉了手帕，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真的出了事。” “先坐下来歇会儿。”叶暮雨说：“我喊了家里的下人去帮忙找人，厨房那边忙不过来，暂时没有午饭，就先喝点茶水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们现在肯定也不能走，只能一会儿再说了。” “好。”楚子萝应道。 楚清雨跟着楚子萝一起坐到旁边的软榻上，霍红颜也跟着，三人时不时发出小声的议论声。 又过了两刻钟。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了。 叶暮雨见院子外面没有什么闹腾的声音，还觉得奇怪，起身，准备去问看看情况。 顺便催催上饭菜。 刚走到门口，打开屋门，就看到院子门口跑进来一个僧人，气喘吁吁的，脸上都是汗水，对对门的一个屋子跑去，猛地敲门，动作很大，声音引得隔壁几个屋子都忍不住打开门看了过去。 “吴小姐，找，找到郭小姐的丫鬟了……” 紧跟着，屋子里涌出一群姑娘，“在哪里，带我们去。” “在后院的井口……”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生怕被牵扯到什么，而这边，叶暮雨眉头也跟着一跳，知道这不是个好情况，想必出事了。 她不是第一次来佛光寺，对后山也算比较了解，樱桃树所在的位置。 第1756章 安排 跟水井的位置，可是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哪怕是靠走的，也需要走一刻钟。 这么远的距离，还发生了命案…… 叶暮雨转身跟屋里的几人说了，准备亲自过去看看。 谢夫人跟王氏都表示要跟着她一起去，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三个姑娘更是担心出门去帮忙找人的楚富和楚博。 也表明要跟着一起去，叶暮雨也没拒绝，所有人一起赶去了后山水井处。 等到时，水井旁已经站了好些人。 站在前面的，正是齐王。 齐王看见叶暮雨，主动跟她见礼。 “楚夫人。” 其他的人听见齐王的称呼，以及态度，也都纷纷给叶暮雨让了位置，叶暮雨很快就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水井旁边，已经没了呼吸的小丫鬟。 她呼吸一滞，旁边王氏更是被吓得捂住了嘴，“这小丫鬟上午的时候才见过，现在怎么就没了。” 谢夫人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也许是刚打捞起来，四周都是水，小丫鬟身上的衣服濡湿，脸被白布遮着，避免吓到其他人。 叶暮雨出声问：“王爷，可报了官？” “派人去报官了，只是最近的衙门也需要时间，估摸着还要两刻钟，才能赶来。”齐王解释。 “那我们就不要动尸体里，还有水井，也不要动，指不定有什么证据。”叶暮雨低声道。 齐王见叶暮雨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有条不紊的吩咐，心中有些欣赏，轻轻点头：“本王已经安排了护卫守着。” “王爷辛苦了。”叶暮雨对齐王本人没有什么感觉，以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会儿算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听见他声音温和，跟李重锦一向少言冷冰冰的全然不同。 齐王只说不辛苦，没有多问什么。 叶暮雨倒是主动出声问：“寺庙里这么多人去找了人，极可能有人看到异常的地方，既然发生了命案，不仅要封锁案发现场，还要封锁整个寺庙，每个人都要配合查案，王爷觉得呢？” 叶暮雨温柔起来时，说话也有条不紊的，并不让人觉得强势，跟齐王相处起来，两人也产生不了什么矛盾，尤其是语气都很温和。 齐王点头：“夫人说得是，本王这就去吩咐。” “还有主持，也需要把所有的僧人都召集起来，还有寺庙里的香客，郭小姐还没找到，若是凶手还在寺庙里，能让凶手没机会下手，也许能救郭小姐一命。” “那些搜救的人也全都叫回来，只安排护卫去找寻，王爷可有人手？”叶暮雨说完建议，才意识到这件事想安排好，必须足够多的人手。 齐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有，这次本王来佛光寺，不仅仅是为了上香，还有其他公务，带了一些护卫。” “如果不耽误王爷您的正事的话，就麻烦你安排人去做我说的事，多谢王爷了。”叶暮雨觉得人命要紧，这时候也不太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郭小姐的情况，更加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第1757章 证物 齐王见叶暮雨没有追问，连一开始准备的解释都用不到了，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有了齐王的安排，很快，所有的僧人都被召集了起来。 就连出去找人的香客也都回来了。 王氏站在人群里，正听大家议论纷纷，说找人的消息，有人捡到了一只鞋子，有人捡到了发带，有人捡到了簪子，但距离的位置都有些距离，不像是短时间能走到的，何况郭姑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体力看起来也并不好。 什么情况会让对方在段时间内，出现在这么多地方，看似没有任何根据，叶暮雨把各种情形模拟了一遍，想到了两种可能。 要么是郭小姐是慌乱下逃跑时，才会走出这种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路线，就是为了逃命，人的潜力无限，她可以假设郭小姐逃跑时，跑步速度很快，这也并非达不到。 其二，就是凶手把郭小姐藏了起来，把她身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故意这么丢着，拖延找来的人的注意力。 这也并非不可能。 叶暮雨下意识看向交上来的一些证物。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鞋子上。 绣鞋不大，算不上精致，绣着荷花，因着只有一个，能看到鞋边被磨过，应该是一双旧鞋，上面穿过的痕迹很明显。 鞋面上沾着尘土，就连鞋里面都有一些，让鞋子显得有些脏污。 且鞋面的左边，有一道厚厚的泥土，她看在眼里，把鞋子的情况记下来。 齐王见她看得专注，下意识也掀起长袍，跟着蹲了下来。 “夫人，可是有发现？” “暂时没有，这些证物其实都受到了破坏，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判断。”叶暮雨严谨的摇头：“不过，也会留下一些东西，若是能帮忙早些找到郭小姐就最好了。” 齐王点点头：“夫人说得对，本王会最大程度上安排人找证据。” “王爷可以帮忙分析分析，这些证物。”叶暮雨真诚的建议，找证据也不是短时间能找到的，还不如分析证据，何况齐王的人手全部安排出去找郭小姐才是。 齐王轻咳一声，耳根暗红，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听话的点头：“夫人说得是。” “我有两个猜测，王爷爷刚刚也听到了，这些证物，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我有两个猜测……” 叶暮雨把刚刚自己的想法跟齐王说了：“所以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从这里面找到证据。” “这双鞋子上有松叶，所以，郭小姐肯定穿过这双鞋，出现在松叶林过，且，如果光看鞋面左边的泥印，可以证明郭小姐是自己跑着时，崴到了脚，才会造成这样的痕迹。” “但这鞋子所在的地方，泥土很干燥，照理说就算是崴到脚摔跤了，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也弄不出这么深的泥印……”叶暮雨看似在询问齐王的意见，实则把他当成一个倾诉者，开阔思路，按照自己的思维去推论。 第1758章 分析 而她顺着每个推论说下去，就有新发现。 “是谁捡到的这双鞋。”齐王也听到了叶暮雨话里的关键之处，高声问。 人群里很快就有一位小姐走了出来，脸颊有些红：“王爷，是……是我。” “这鞋子附近，地上是干的吗？可有什么摔倒的痕迹？”齐王愣了一下，问。 小姐被问得有些迷茫，茫然的看着他。 齐王依旧如沐春风的，也没有因为她的反应生气，只是有些失望，还是柔声询问：“是没想起来吗？” “对不起王爷，我……我当时没注意，看见鞋子就吓坏了。”女子有些羞愧的说。 齐王无奈，但也知道没办法，只好安排身边的小厮亲自去看。 “姑娘，我可以看看你的鞋子吗？”叶暮雨突然出声。 女子听到叶暮雨的话，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拒绝，懦懦的走上前，抓着裙摆，明显很紧张，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真的不知道郭小姐去哪里了，我只是去找她的时候，我们一起看见的这双鞋子。” “没事，我只是看看你鞋子上泥土的干燥情况，没说你跟郭小姐失踪有关。”叶暮雨见她情绪紧张，俨然误会了什么，含笑着出声安抚情绪。 女子一听，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也很配合，把鞋子露出来给叶暮雨看。 看见叶暮雨亲自蹲下来，看她鞋底的情况，还有种梦幻的感觉，楚夫人竟然这么不拘小节。 这一幕被其他的夫人小姐同样看在眼里，惊奇惊叹各不一样。 叶暮雨检查完女子的鞋子后，这边齐王也问完了跟着女子一起去找人的姑娘，总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松叶林是偏湿润的，尤其是松叶林那边，树木丛生，前几日下过雨，加上树林里很难照进阳光，被晒干所需的时间更长，那边的泥土确实会偏湿润一些。 “看来，鞋子左边的泥印，是在枫叶林沾上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就不能确定这鞋子是郭小姐逃跑时才掉落的了。” 齐王点头：“不错。” 鞋子上没有更多证据，叶暮雨只能放弃，皱眉看向旁边的簪子，突然视线一凝，目光落在一个摔碎的簪子上。 簪子上的珍珠缺了一块，还有了一点泥污。 照例询问过找到簪子的人，“我是在后山的桃花林那边看见的，就在一块石头旁边，没有人踩过，因为当时簪子就是掉在地上，没有陷下去。” 叶暮雨一听，心都提了起来。 旁边齐王也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那这上面的泥土……” “看来，东西是被凶手扔下的可能性更大。” “先确定其他几件证物的情况。”叶暮雨薄唇紧抿，她更希望郭小姐能躲起来，哪怕是凶手在找她，也比直接被抓到好些。 齐王也慎重的点头：“这个平安符是佛光寺的，平日只要来上过香的香客都会求一个回去，看上面干干净净的，估计也是被扔的。” “其实夫人您想想看，郭小姐若是真的害怕的逃跑起来时。” 第1759章 不见了 “能不能理智的扔东西告诉身后的凶手她的位置。” “其实之前考虑她是无意间掉落的这些东西是有根据的，但现在，卡夹这个香囊，可能性就很小了，佛光寺的香囊上故意打了一个死结，戴上后当日就不会取下，这也是佛光寺的习俗。” “所以，这个香囊是不可能无意间掉落下来的，只可能是故意取下……” “等等，你这么说的话，还有一个可能。”叶暮雨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凶手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用香囊来当诱饵，我上午时遇见过郭小姐，她虽然打扮简单，可也还差一个手帕没有用，甚至还有另外一双鞋子可以用。” “凶手没必要弄这么大一个漏洞给我们。” 齐王慎重的点头，在地上捡起石头，画出一个大圈表示整个佛光寺，再把每个证物出现的地方画上。 叶暮雨看完，说：“假设，所有的东西都是郭小姐自己扔的，那么，我们可以画出一条线路，最后她消失的地方最可能是……” 叶暮雨动作一定，手指在西北方向点去，齐王出声：“观景台！” “不错。”叶暮雨点头。 齐王精神一凝，站起来，飞快吩咐身边的两个护卫，赶去观景台。 “若是这些东西一开始是郭小姐丢的，然后才是凶手扔的。” “那么，簪子和香囊出现的这两个位置，郭小姐就不可能去，离簪子最近的地方，就是绣鞋出现的山坡。” “不错。”齐王看了一眼前面的松叶林：“那松叶林有没有可能？” “还得再看这双鞋子。” 叶暮雨看向鞋子，这一次她，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目光看完鞋子后，又看向了其他证物。 突然，视线在簪子上停下。 “这个簪子……可以确定是大力扔的才才会碎掉，但簪子附近没有会让珍珠上沾上黏土的条件，除了这一个珍珠缝隙里有泥土，旁边簪子上反倒干干净净的，连簪子尖锐的地方都没有泥土，所以，这个簪子极可能在郭小姐摔倒时，跟着一起沾上了泥土，就跟鞋子上的泥印一样。”叶暮雨一口气把分析好的说出来。 旁边齐王全然听她说，没有还是任何一个分析，他轻轻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么，这郭小姐肯定出现在松叶林，但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消失在松叶林还是在山坡的位置。” 叶暮雨也知道，只能继续找证据。 她果断把目光放在鞋子前面的一个证物，一条手帕，只不过这个手帕上有字迹，明显是郭小姐的。 手帕很干净，没有染泥土，只是被树叶勾了丝，看痕迹，是匆忙被勾出来的，人为的可能性很小。 她再一次把目光落在鞋子上。 正准备再检查一遍证据。 身后突然想起王氏的声音：“三弟妹，那个，阿博不见了，我得去找他。” “阿博怎么会不见？”叶暮雨皱眉，她一直以为楚博跟楚富都回来了：“阿富呢？” “阿富回来了，他说后面跟阿博分开了。” 第1760章 找寻 “说找完人回去寺庙里见。”王氏也有些着急的跺脚，这会儿连人命都闹出来了，她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叶暮雨忙站了起来，把楚富叫了过来，严谨的问：“阿富，你跟阿博是在哪里分开的。” “三婶，我跟弟弟是在桃花林分开的，我去看桃花林，他往旁边的山坡去了。”楚富这会儿也很愧疚。 叶暮雨听到这个地点，猛地看向地上画的地理图，下一瞬，声音跟齐王的同时响起。 “观景台！” 四周众人不明白两人说了这么一个地点的缘故，有些议论纷纷，但都压着声音。 “王爷，妾身先去观景台。”叶暮雨果断的说。 齐王道：“夫人，本王也去。” “齐宏，留在这里保护证物，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等本王回来。”齐王迅速吩咐身边的贴身侍卫，只带走了几个侍卫，就跟着叶暮雨一行人，快速往观景台赶去。 有想看热闹的，连忙跟着追了上去，甚至还有为了齐王追上去的。 而叶暮雨早就带着有些慌张的王氏，以及在旁边安抚王氏稳住情绪的谢氏等人一起往观景台赶去。 一共两个观景台，但后山西北方位的观景台，是毗邻山涧的，修的观景台也比较宽敞，同时，还有一些花草，看起来十分艳丽，尤其是春日时，百花齐放，风景最是美丽。 这边，叶暮雨的速度算不上快，为了楚博的安全，她把柳叶都安排出去，先过去找人了。 柳叶确定这边人多，叶暮雨出事的可能性极小，才匆匆离去。 王氏着急的直咬嘴皮：“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三弟妹，你真的能帮我找到阿博吗？”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有些慌张，连自己到底问了什么，都没什么印象，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依赖叶暮雨。 “二嫂，你先深呼吸，我只是推论出阿博在这边的可能性更大，那孩子机灵，再说了，血脉相连，若是阿博出事了，你肯定能感受到，你现在不要自己吓自己。”叶暮雨不得不用不太靠谱的说法劝说她。 但王氏本来就迷信，听她这么一说，反倒镇定下来了：“你说得对，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阿博只是去找人，又不会招惹到什么，也许他已经回寺庙里了，只是刚好跟我们错过。” “嗯，先赶过去看看。”叶暮雨点头。 路上，时不时有下人出声，喊楚博、罗家小姐的名字。 一时间，喊人声在山里欺负不停。 等到了观景台时，众人往四处扩散性的找人。 叶暮雨也往前走，不管是不是有太多野草，王氏跟着她一起。 “三弟妹，这边能有人吗？”王氏提着心问。 “先找找看……半山腰也看一下，还有山涧处，这边的山并不陡峭，还有一些山洞存在。”叶暮雨往山边走去。 大起胆子，往山下看去。 就这一下，叶暮雨猛然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瞳孔一睁，迅速喊来齐王：“这下面有人！” 第1761章 找到 齐王听说这个说法，心里有些惊诧，但也没有什么怀疑，连忙安排护卫下去。 一个绳索被放下去，护卫顺着山崖往下走，为了安全，一次性下去了好几个护卫，都是齐王身边的高手。 只听，突然在山壁间响起了打斗声。 噼里啪啦的，刀剑相碰。 齐王谨慎的安排更多的护卫下去。 同时，上面其他的夫人小姐也知道了这情况，吓得失声尖叫。 叶暮雨不得不安排素梅去让这群夫人小姐不要乱跑，毕竟谁也不知道山壁里为何会藏着人。 索性山上站着的夫人小姐也不笨，知道大家待在一起才更安全，哪怕聚集在一起也很害怕，可也没有乱跑了。 同时，齐王身边派出去的护卫慢慢聚集了过来。 大约两刻钟后。 底下的打斗有了结果，绳索一重，上面的人忙帮着拉着，不一会儿，护卫上来了，带了昏迷不醒的郭家小姐，以及灰头土脸，脸上和身上染着血迹的楚博。 “阿博……”王氏哀嚎一声，连忙扑上去。 楚富跟楚清雨也吓得不轻，连忙走过去，楚富一手放在楚博的肩上，扶住他的后背：“阿博，你没事，到底怎么回事？” “唔，我腿疼，被割了两刀。”楚博狼狈极了，这会儿看到家人，紧绷着的情绪一下释放了出来，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好了别哭，走，娘带你下山上药。”王氏眼眶也是红的，着急儿子受伤了，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一行人来得及时。 “二嫂，你先别动，我带了点止血药，先给阿博止血。”叶暮雨走过去，蹲下身来，柳叶已经回来了。 柳叶把匕首递给她。 叶暮雨直接把楚博腿上伤口位置的布料割开，露出了下面的伤口。 伤口有些深，但索性没有伤到大动脉，不然这会儿楚博早就流血而亡了。 她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上好药，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伤？” “没有了，我肉厚，就是被踹了好几脚，你们要是再来晚点，我肯定就被抹了脖子了。”楚博脸色有些白，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 但这话说出来，却没有人笑，连楚富跟王氏都绷着脸。 楚博挠了挠头，“真的，我运气好，加上肉厚，所以这伤看着可怕，其实没有多深。” “还说不深，要是割我腿上，肯定血管都破了。”楚清雨摸了摸眼泪，也吓得不轻。 楚博哂笑：“我这不是说了自己肉厚么，所以才没啥事。” 叶暮雨无奈的看着他，只觉得这孩子不愧对于身宽体胖这个成语，难不成胖子真的都性格好？ “好了，你小子，也是命好，不管怎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你这肉肉确实救了你。”叶暮雨笑了笑说。 楚博嘿嘿一笑。 王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瘦点，至于跑不动，被抓住么？” “其实我跑得挺快的，本来我们都躲起来了，但那两个人太厉害了，我们就动了一下，明明有风吹动。” 第1762章 救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楚博摸了摸鼻尖，小声说。 叶暮雨注意到四周有人好奇的看过来，齐王也走过来了，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示意他现在不用多说。 “王爷，我家侄儿这伤，需要回寺庙里再处理一遍，等衙门来人后，我们再一起回京城，我家侄儿会配合衙门查案。”叶暮雨率先表态。 谁叫楚博陷入这件事情里面了。 齐王温和的点头：“夫人不必客气，只管先带伤者去救治，这边交给本王。” “多谢王爷。”叶暮雨也没有打算再留下去。 刚刚下面打斗的声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人还真不少，而且到现在，齐王府的护卫都没出来，不排除下面有什么秘密。 她到底是女眷，没有理由掺和这件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叶暮雨早就安排了小厮去拿了担架上来，等人到了，就抬着楚博下山了。 晕倒的郭小姐也被齐王的人安排着送回了寺庙。 寺庙里。 叶暮雨等人站在床边，寺庙里的方丈正在给楚博看诊。 方丈简单给楚博重新包扎了一遍，站了起来，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这位小施主的伤，老衲简单处理了，若是不放心，还是回京城再次看过才好，只是最好养个两三日，这伤不适合移动。” 王氏拧着眉头：“多谢方丈，那可以在马车里铺上厚厚的垫子，尽量不震着，可以么？” “老衲不建议，可若是施主着急，也可行。”方丈慈眉善目的，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揖。 王氏满眼担忧，想到楚博的情况，下意识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朝她轻轻点了头，看向主持：“不知道方丈可否借一步说话？” 主持抬头，看着她，轻轻点头：“女施主跟老衲来。” 叶暮雨跟着走出大门。 两人在门外的院子里站定，叶暮雨状若无意的问：“方丈，这是我家带的伤药，不知道用了后，效果怎么样？” 住持伸手接过药瓶，闻了闻，又倒了点粉末在手心上，看了一会儿说：“这个药粉，应该是小施主之前上的药？” “不错。”叶暮雨把药瓶收起来，点头应答。 住持轻轻点头：“这是好药，不过老衲没有见过作用效果，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移动，若是施主不放心，老衲可以安排一位师弟陪你们回京，这位师弟也会些医术。” “多谢方丈。”叶暮雨没有拒绝，含笑着点了点头。 住持双手合十，跟叶暮雨说了几句后就告别离开了。 叶暮雨等他离开后，朝素梅招了招手，不一会儿素梅转身离开。 叶暮雨抬脚进了厢房，看到床上躺着的楚博，问：“有没有觉得伤口哪里不舒服？” “没有。”楚博咧嘴笑：“多少三婶关心，我觉得我没啥事。” “嗯，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强撑着，立即说，听见了吗？”叶暮雨说这话时有些严肃，楚博还没见过她这样，愣愣的点头，也不敢开玩笑了。 第1763章 注意 王氏也跟着点头：“就是，阿博你小子可别什么都不当回事，你伤口这么大，要是处理不好生了高热，可就不好了。” 楚博小心翼翼的点头，知道这会儿自己要是真瞒着伤口的事，怕是会引起长辈生气，他可不想以后都被娘亲念叨。 倒是谢夫人，觉得叶暮雨的反应像是有什么事没有说。 两人视线对上，都是聪明人，蓦地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叶暮雨走到窗边。 谢夫人没有让丫鬟跟着，也走到她身旁站定，其他人都留在楚博身边，关心他的情况。 “阿雨，是不是有什么事？可需要我做什么？”谢夫人放轻了声音，关心的问。 叶暮雨抿了一下唇，说：“是这样的，我担心有人对阿博和郭小姐出手。” “你是说……”谢夫人呼吸一滞，很快就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那我们要不要往府上传信。” 现在楚博跟郭小姐可是证人，如果凶手还没有被抓住，指不定真的会对两人出手，而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从药物跟食物上动手。 “阿博这边我不担心，有我们守着，但郭小姐那边……”叶暮雨眉头一皱，郭小姐这次来寺庙里，就带了一个丫鬟，现在照顾她的，也就是齐王的人。 齐王那边未必能有这么严谨，尤其是混乱的时候，很容易被钻了空子，叶暮雨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索性已经安排人去提醒齐王了。 “先等，等衙门的人过来，今日就回京城，我带的止血药足够有用。”叶暮雨如此说。 这边，楚博到底失血过多，又没有吃午饭，还跑了这么一场，有些虚脱，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 叶暮雨想了想：“大家都饿了，我去寺里的厨房煮点简单的东西，其他人来了，都不用放进门。” 王氏连忙道：“三弟妹，我去做？” 谢夫人也有些诧异。 叶暮雨轻轻摇头：“没事，我平时也在家里做习惯了。” 她没有说担心食物不干净，她虽然不很会医术，可却看过这么都医书，能辨认出各种药草，比在座其他人都能防备。 “不是我送来的食物都不要吃，我们还是谨慎点好。”叶暮雨离开前，不忘叮嘱。 谢夫人听见这句话，蓦地就明白叶暮雨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她轻轻点了点头：“阿雨你去，这边我会看好的。” “麻烦夫人了。”叶暮雨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叶暮雨离开后。 不一会儿纳善和尚来了，说是住持安排过来，随行的人。 谢夫人含笑的收下了对方送过来的红枣糕点，“多谢方丈，等回京的时候，就来请方丈一起同行。” “阿弥陀佛，施主不用客气，老衲就在旁边的厢房，若是有事，施主只管过来喊老衲即可，这两个小弟子是寺里的人，跑腿很合适，有什么需要，只管让问他们。”纳善和尚说完后，就转身进了胳膊的厢房，没一会儿就听到细小的木鱼声音。 第1764章 赵大人 谢夫人让身边的丫鬟把糕点放到远处，确定不会被人碰到，才跟两个小和尚说了一声，让他们也下下去歇着，有事就找他们。 两个小和尚到底年纪小，很听话的退下了。 王氏其实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关上门后，才轻叹一声：“这佛光寺的和尚还挺好的，照顾周到，等一会儿我再去上一炷香，多捐点香油钱。” 谢夫人听了，没有提醒她之前叶暮雨担心的事，毕竟她跟对方都知道王氏心思浮于表面，她若是知道这事，恐怕立即就会被人发现，所以一开始，叶暮雨跟她就商议好，不让王氏知道。 “等一会儿吃了午饭后再说，也不着急这会儿。”谢夫人用最简单的借口，把王氏留了下来。 王氏也没有怀疑，还觉得很正常，她先去楚博身边，守了一会儿，才又去找谢夫人说话。 叶暮雨是两刻钟后回来的，不仅带回来了简单的素食，也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楚博还没醒，药就在旁边凉着，吃午饭，为了不打扰楚博休息，众人吃得都很安静。 刚吃完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素梅走过去开门，看到齐王身边的护卫站在门口，说明来意。 素梅转身走过来，“夫人，衙门的人已经到了，这次过来的是大理寺的赵大人，赵大人跟齐王爷在前殿，衙门的人已经派了衙役和仵作验尸去了。” “郭小姐也被抬到了前殿，齐王爷叫人来告知夫人，请夫人带着博少爷去前殿一趟，门外担架已经准备好了。” 叶暮雨点了点头。 王氏担忧的问她：“三弟妹，阿博现在可以移动吗？” “从这里到前殿没什么问题，等他喝了药再过去。”叶暮雨说。 王氏轻轻点头，忙过去，把楚博摇醒，楚富坐到床边，把他扶起来。 楚博扯到伤口，吸了一口凉气，但看见满屋子关系自己的长辈家人，他又迅速的笑了笑：“我都睡着了。” “先喝药，你这孩子……唉……”王氏皱着眉，给他喂药。 楚博这会儿十分乖巧，生怕惹当娘的生气，一口一口的喝了，药很苦，喝到后面，他整个胖胖的脸都皱了起来。 “唔，太苦了。” “博弟，蜜饯。”楚子萝从腰间的摸出装着蜜饯的袋子，给他喂了一颗。 楚博高兴的吃进嘴里，甜味瞬间就把苦味给赶走了，他感激的笑：“谢谢子萝姐。” “不用谢。”楚子萝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你好好养伤要紧。” 等楚博喝完药，就被抬着放到了担架上，叶暮雨走在前面，专门让楚富跟子萝走在旁边照顾楚博。 等到了大殿前。 叶暮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佛像前的赵大人跟齐王，以及住持。 两边零散的站着其他府上的妇人小姐，看见叶暮雨进门，前面自动散开，露出足够四人并行的走道。 叶暮雨走上前，跟赵大人和齐王打了招呼。 “楚夫人，衙门这边，一会儿需要去问贵府公子的供词。” 第1765章 要求 “还望夫人见谅。”赵大人还算客气的说。 叶暮雨点头：“应该的，什么时候询问口供？在寺庙里询问吗？郭小姐呢，可醒了？” 她几个问题抛出来，赵大人一时有些紧张，怕叶暮雨想要插手这件事，亦或者担心她明面上配合，实则后面的问题才是为了阻止办案故意说出来的。 赵大人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对待叶暮雨。 齐王就出声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夫人放心，审讯就在旁边的厢房，本王已经派了不少的护卫守着，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每个人录完口供后完，才能离开。” “郭小姐是受惊昏迷，还没醒，正在那边，最后再录口供。” 叶暮雨皱了一下眉头：“我听闻方丈会针灸，可给郭小姐看过了？” “看过了，但郭小姐一直没有醒来，只能等。”齐王说。 叶暮雨说：“我可以去看看郭小姐吗？” “当然。”齐王觉得这个提议奇怪，但想想，也许只是叶暮雨纯粹关心郭小姐，之前她也安排了人过来通知自己，说担心凶手还没找出来，还是要保护证人要紧。 齐王也就觉得叶暮雨关心郭小姐的安危，跟着她走到角落里。 角落里，几个之前跟郭小姐一起约着来寺庙里的小姐丫鬟们都围着郭年年。 郭年年昏迷不醒的躺在担架上，脸色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叶暮雨蹲下身，伸手在郭小姐的额头上摸了摸，手上拿着手帕，把她额头擦了擦，看起来就像是只为了关心她一样。 手收回来时，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手上的动作，她手指摸在郭年年的脉搏上。 “希望郭小姐能早些醒来。” “王爷你安排人去录证词。”叶暮雨说。 齐王点了点头，没人注意她的小动作。 这边齐王跟赵大人商议了一番后，赵大人就带着人，去了隔壁的厢房。 叶暮雨手已经收了回来，整个人站直身体，走到佛像前，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同时，真诚的对佛像行了礼。 “希望郭小姐能早日醒来，阿博早日养好伤。” 旁边的齐王也跟着作揖。 叶暮雨这才看向住持：“方丈，可否给死者诵经？” “今日大家都受惊了，我担心大家回去后，晚上会做噩梦，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方丈，诵读经书，我们也在佛前真诚叩拜，洗去今日心中的愧疚，说到底，还是我们大家反应不够快，才让贼人得了手。” 住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不必在意，世事皆有因果，施主今日没有对不起谁的。”住持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反倒出声询问齐王的意见。 齐王虽然有些奇怪叶暮雨提出的这个要求，但想到叶暮雨似乎也喜欢礼佛，想必就是觉得忌讳，想了想，还是帮着说：“若是方丈不介意，就如楚夫人说的，诵经，方丈放心，本王会添香油钱的。” 一场法事，也是需要成本的，齐王心中有数，以为住持是介意这一点。 第1766章 供词 便说清楚了，解决他后顾之忧。 叶暮雨听了，真诚的道谢：“多谢王爷。” “楚夫人不用客气。”齐王轻轻摇头。 住持最终没有拒绝，毕竟齐王都开口请求了，他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不一会儿，佛堂里就响起了诵经的声音，其他人也都跟着在大殿里，席地盘腿而坐，实在是有齐王个叶暮雨带头这么做，其他吓坏了的夫人小姐也都跟着，其他觉得没必要的，又不能离开，只能跟着盘腿坐下跟着诵经了。 时间慢慢过去。 时不时有人回来，时不时有人离开。 最后连叶暮雨跟齐王都去录了证词，然后是方丈等人。 在方丈离开后，叶暮雨走到楚博身边，问：“伤口还疼吗？” 伤口肯定是痛的，楚博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他已经又睡了一会儿，看见叶暮雨，忙乖乖的摇头：“不疼不疼了，三婶别担心。” “真是好孩子。”叶暮雨摸了摸她的头，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她轻轻动了动唇。 楚博一开始有些惊讶的张大了眼睛，紧跟着就恢复了平静，口中还时不时嗯一声，并未掩饰自己的声音：“三婶，你别担心，我回家养一个月就好啦。” “我多吃点猪肝，补血！” “指不定我这回能瘦下来呢。”说着他憨憨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叶暮雨最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生病瘦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好好练武才是。” “知道啦……” 旁边的一些夫人小姐看在眼里，小声嘀咕，询问楚博的身份，听说是叶暮雨的侄儿，纷纷感叹叶暮雨对他这么好，看来这个少年很受宠。 一时好些四五品官员的女眷忍不住多打量了楚博几眼，甚至有胆子大的，直接询问王氏楚博的年纪，竟把亲事打到了楚博的头上。 王氏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听其他女眷夸奖自家孩子，还是忍不住得意一笑，嘴上说着没什么，实则心里特别高兴。 毕竟当娘的，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被夸赞。 叶暮雨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些无奈，但也没有阻止。 虽然京城里大多官员都关系复杂，但也有不少的小官，什么都没沾，默默无闻，可京城里再小的官，拿出去也不小了。 楚博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岳家，也是一件好事，顺便还能激励这孩子好好读书。 很快。 就轮到楚博被带进隔壁的厢房被问话。 楚博是被抬进去的。 门外叶暮雨安排的护卫一直等着。 屋内。 楚博躺在地上，也看不清高堂上坐着那些人，只能听见赵大人的声音。 “先报上名讳。”赵大人说。 楚博老老实实的说：“楚博，祖籍南源府南昌县……” 旁边有笔书在奋笔疾书，很快把内容写下来。 “叙述一下今日的所见所闻。” 楚博道：“今日我出门去帮忙找郭小姐，在桃花林前的山坡跟兄长楚富离开后，就顺着山坡旁的小道往观景台那边去。” 第1767章 经过 “结果在小路的草丛旁捡到了郭小姐的手帕，那个手帕在今日上去上山时，在山脚下我也捡到过一回，当时会还给郭小姐了，所以才认识郭小姐的手帕，我想着，郭小姐可能就在附近，就喊了几声，说了我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在小路的末尾看见了郭小姐。” “不过我刚要跟郭小姐说话，就被她拉进去躲了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从小路里走出来两个人。” “那两个人穿着粗布衣裳，那两人在喊郭小姐的名字，说是他们捡到了郭小姐的东西，要还给她，喊她别害怕，快出去，他们不是坏人。” “我怎么会信啊，主要是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叫了许久见我们没出去，还说什么分银子，花楼要人。” “这不是拐子吗！”楚博说着，十分生气，脑子里却是来之前三婶叮嘱的话，让他按照事实，一定要把两个贼人说成普通人。 楚博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三婶肯定不会害自己，所以他脑子一转，就想到之前听那两个贼人说的话，只稍微改变一点细节，就把一些事实给改了。 “简直太过分了，赵大人，你们可不能放过那两人，佛光寺平日里这么多夫人小姐过来，要是拐子混进来了，就出大事了。” 赵大人听他这么说，皱了一下眉：“你确定那两人有说这两句？？” “对啊，我反正听到了这两句，那时候太慌张了，但我可以确定这两句肯定没错。”楚博一脸认真。 赵大人说：“你继续。” 楚博应了一声：“之后就是我被吓着了，衣服动了一下，那两个人就发现我们了。” “然后我就拉着郭小姐跑了起来。” “结果我们很快就被追上来了。” “那两人抓到了郭小姐，把郭小姐打晕了，而且那时候郭小姐被吓得不轻，我拉她的手看见她浑身都冒冷汗，跑起来比我都快。” “然后我就跟其中一个男人打了起来，我被打了好几拳头，只能抱着对方的大腿。” “我很重，对方拉不动，就跟我混打起来。” “另外一个男人就把郭小姐绑了起来，我当时没有叫，因为怕惹怒了两人，只喊他们放过郭小姐。” “那两人就说让我别反抗，也把我绑起来，最多把我卖了，也不会要我命啥的。” “我觉得保住性命比较重要，就听话了。” “等他们两个把我跟郭小姐一起绑起来后，他们就找了绳索，要从观景台旁边的石壁上下去，原来那两个拐子找到了一条小路，可以离开寺庙，又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想把我们从悬崖边带走。” “我只能配合啊，等好不容易下了山壁，进了一个荒废的山洞，两人怕多则生变，就要带我们离开。” “我运气很好，捡到了一个尖锐的石头，慢慢把绳子磨断了，然后想趁机把两个贼人推下去，没想到两个贼人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把刀，就把我砍伤了。” 第1768章 伤口疼 赵大人问：“你可知道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啊。”楚博也有些迷惑：“进了山洞，我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磨断绳子上去了，而且还要想法子骗两人走在前面，到悬崖边，我才能脱身，要是知道他们有刀，我肯定就老老实实听话了。” “不过估计是藏在山洞里的，我看那两个拐子把从山洞里拿了包袱出来，里面还有干粮呢，肯定是要跑路。” “其他的就是大家都看见的那样了。”楚博说完，还喘了喘，觉得大腿有些痛，又强忍着。 赵大人听完，又问了一些细节，等证词被录完后，才让人把楚博抬了出去。 叶暮雨在外面等着，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就看见楚博脸色发白，一看就是伤口又崩裂了。 她面色一沉，快步走过去，问：“阿博，是不是伤口痛？” “嗯……嗯啊……”楚博这下没有忍，主要是看见叶暮雨严肃的样子，让他不敢忍，尤其是三婶之前还故意提醒自己，他担心自己一个没听话就闹出什么纰漏来。 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迸裂的原因，他现在更加的疼了起来，因为躺着，也看不见自己腿的情况，楚博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伤口到底有没有渗血，只是不敢再动，到底年纪小，生怕一个不慎就小明呜呼。 腿都不由自主轻微的颤抖起来。 这一幕落在王氏眼里，就是楚博痛得难受，刚刚还在努力挤出笑容的儿子，现在就怕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王氏又怕又怒：“阿博，你没事，三弟妹，不行，我要带阿博回去看大夫，而且他需要好好休养，大腿上的伤那么严重，哪里能经得起一直审讯。” 叶暮雨看了一眼楚博的腿，也看见了血迹渗透了出来，她眉心一跳，也有些不快，更害怕楚博是进去审问了一趟，就中了招。 她猛地站了起来，直接询问齐王跟赵大人。 “王爷，赵大人，这次的审讯结束了？我可以带家中侄儿回去治疗了吗？”叶暮雨脸色不太好看，但也还算客气。 赵大人本来就不想得罪叶暮雨。 楚恒是谁啊，他可不想得罪了这么一个本事大还受宠的官员。 但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向齐王。 齐王到底是一个王爷，万一这位想要说什么，自己要是先答应了，岂不是又得罪了人？ 赵大人的官职也不大，有自己的生存原则。 谁都不想得罪，也不想出头。 齐王倒是没想到楚博的伤口又裂开了，但见叶暮雨只是想带楚博回京城看伤，没有计较其他的，就已经很温柔了。 齐王到底没有再阻拦，轻轻点头道：“赵大人，现在审讯完了，用不到楚家少爷了？” “嗯，都审讯完了，可以离开。”赵大人老老实实的点头，见齐王这态度，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对叶暮雨说：“不好意思楚夫人，刚刚本来准备出来就通知你，没来得及说。” 第1769章 上药 “不过，也许等回京后，还需要让楚家少爷来衙门一趟，但您放心，也就是结案时，若是没大问题，就不需要楚少爷亲自来。” 叶暮雨道：“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到时候赵大人只管安排人过来通知，我家侄儿是伤太重了，今日多谢。” “王爷，回见。” 跟两人打完招呼，叶暮雨直接安排人送楚博下山。 王氏根本就待不住了，连忙吩咐了丫鬟去收拾行李，一行人匆匆离去。 等上了马车，叶暮雨跟谢夫人说了几句，才跟着王氏一起陪着楚博所在的马车里。 几个年轻孩子留在其他马车。 马车的速度不快，叶暮雨直接拿出剪刀，把楚博的裤子剪开，准备给他上药。 王氏也过去帮忙，把干净的纱布拿出来。 叶暮雨抿着唇，等打开沾血的纱布时，手还有些逗，生怕是在审讯时，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让真正的凶手，做出什么报复性行为，对楚博动手。 等打开纱布那一刹那，看清楚上面的伤口，只是简单的牵扯伤，血迹也不多，叶暮雨怔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她抿了一下唇，先伸手把腰间的止血药瓶拿了出来，在上面轻轻撒上药粉，上了药粉后，流血的伤口慢慢就止住了，因着之前就上过一次药，这次上药的效果不错。 王氏小心翼翼的包裹纱布：“这孩子，幸好看着不严重，急死我了都。” 楚博有些脸红：“娘，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我这是生气吗？我这是着急，再说了，你到底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怎么扯裂了伤口。”王氏絮絮叨叨的，看见楚博讨好的笑容，觉得这个胖儿子就是傻，性子也太温和了，才会看见人就像帮忙。 直接跑了不就行了，反正那群人也不敢直接冒头，四处还有其他人在呢。 当然，王氏也不否认，要是她，遇见坏人，第一反应就是被吓傻了，躲起来的可能性极大，何况还有一个郭家小姐在。 王氏后怕的拍着胸脯。 叶暮雨这时候才出声问，神色有些怪异：“阿博，你告诉三婶，在那屋子里，审讯时，赵大人可对你做了什么？” “啊？”楚博愣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都少了些，明显看起来不怎么痛了，看着叶暮雨，呆呆的说：“没有啊，我就被放在躺下，上面赵大人问我，我就回答。” “那你伤口怎么扯开的？”叶暮雨挑眉。 楚博想了想，半响才有些脸红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那个……三婶……那个……” “好像是因为，我需要按手指印时，微微翻了一下身，等出来后，就觉得伤口很痛……然后我看见你们在，就……就没忍住。” “噗呲。”叶暮雨揉了揉额头，刚刚她还摸了摸楚博的脉搏，没有不怎么好的情况，也就意味着，楚博没有被算计，这会儿听她这么说，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知道了，你伤口没有太严重的扯裂。” 第1771章 说开 “那个，三弟妹，你说得是，我就是习惯了节省，没有想太多。”王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叶暮雨轻轻摇头，依旧很温柔：“二嫂，这不是你的错，来京城以后，跟在老家是不一样了，京城太多权贵，太多聪明人，就怕那些小人盯上我们，所以只得连累你们也受累。” “不过我相信，你可以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现在只是因为你刚来京城而已。”叶暮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过二嫂你也别太紧张，我只是提醒，并不是强行要求。” 她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要求，因而一直派人盯着楚家二房，不仅仅是担心他们做什么蠢事，也有保护他们安全，尤其是若有心怀不轨的人靠近楚家二房，她才能及时知道。 王氏抹了抹脸：“三弟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二嫂，都是我的错，说得太严重了。”叶暮雨也有些愧疚，毕竟当初让楚财一家过来不是为了让他们担惊受怕的，而是过来又更多的发展机会。 但现在，自己因为朝中跟楚恒针锋相对的官员，而刻意去压抑楚财一家的自由，这是本末倒置的。 “没事，你以后按照心情来就行，其实是我想得太严重了，你们本性是好的，也做不出什么严重的坏事，你们不是那样的人，实在是遇见太多事，才会胡思乱想这么多。”叶暮雨知道自己现在是受到了佛光寺出事的影响。 她觉得佛光寺不对劲，哪怕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 王氏哪里听过叶暮雨这么道歉啊，连忙摇头：“三弟妹，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提醒我也是为了我好，不然我做错了什么事，倒时候我自己才真的要后悔死。” 王氏说的也是真话，她是真的不喜欢麻烦，更不想赔银子之类的。 对她来说，花银子花在自家人身上，才算是正确的用处，要是赔银子之类的，她得怄死。 “三弟妹，你是不是累了？都怪我不好。”王氏小声道歉。 叶暮雨本来还有些自责，听见这话，有些莞尔：“二嫂，是我不对，说起来，你们本来可以在老家自由自在的。” “三弟妹，你说什么呢，来京城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当初虽说是你的建议，但我跟我家老头子要是不答应，你也不可能勉强我们来啊。” “再说了，我们都来了，肯定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总不能一直靠三弟，这些年你们帮我们也够多的了。” “来京城后，我们还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一条心的，以后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不用担心我会介意。” 叶暮雨听到王氏这么说，心里那点担忧才消散了，她确实不想跟王氏闹出矛盾，毕竟都是一家人，她也希望他们过得好。 “二嫂，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不会害大家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第1772章 细节 楚博也在旁边傻笑，他觉得自己也很幸运。 叶暮雨这边跟王氏说开了后，消除了矛盾，这才说：“阿博，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表现得这么自然，我也没办法顺势把你带走。” 楚博又想到了进去审讯前，三婶吩咐自己的话。 他有些迷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氏听得一脸疑惑：“三弟妹，我们不是按照规矩都露了口供么，怎么还不能离开，我看其他那些去寺庙里的人都随便离开了。” “我也只是担心，毕竟阿博是主要的证人。”叶暮雨没有解释太多，“担心衙门的人要亲自押送。” “原来如此啊。”王氏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这也不是衙门的人做不出来，我之前出门买菜，就时不时听百姓说八卦，还真别说，京城衙门抓人是真的快，要是真犯了罪，进去了就要少一层皮。” “我以后还得多打听，不然哪里懂这些。” 叶暮雨觉得这很符合王氏的性格，也和适合她适应京城的生活，点头表示赞同。 没一会儿，楚博就睡着了，他今日受惊吓，又经历了被审讯，都是初次，睡着了也有些不舒服，眉头还皱着。 王氏看了看他的伤，叹了一口气，担心得不得了，面上却什么都不说，只伸手揉了揉他额头，好一会儿才把他额头抚平。 叶暮雨把马车里带的止血药都给了王氏，让她定时给楚博换药。 等回到京城，天已经快黑了。 先把王氏等人送到府上，叶暮雨没有离开，只喊了丫鬟回去报信后，留下来，等大夫上门，看了病，开了药后，叶暮雨才准备回府。 结果，还没走几步，前院就有小厮跑进来说是楚恒来了。 王氏道：“三弟妹，你看，三弟都来了，你们留下来吃饭？一会儿你二哥也差不多就回来了，今日的事多亏了你。” 王氏话刚说完，楚恒就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官服，俨然刚从衙门回来，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直接过来了。 叶暮雨有些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一直有喊人在城门口等着，得知你们回来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楚恒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叶暮雨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从衣袖里拿出手帕，垫脚给他擦了擦，却没有完全信，在他身边小声问：“你不会是也安排了人去寺里接我？” 叶暮雨说出这话，也有点脸红，她一会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但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压不下，忍不住问了出来。 等问完，才稍微有点后悔。 楚恒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收敛着担忧，只看见无限的温柔：“嗯。” “你是从宫里才出来的？”叶暮雨又问。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有时候自恋一点，好像才能真的猜到楚恒都做过的事。 很多时候，楚恒并不会在她面前提自己做过事什么，无意间的发现，让她又感动，又酸涩。 心脏胀鼓鼓的，有些想抱抱他。 第1773章 温柔 楚恒顿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了，相比起其他，他更不想欺骗阿雨。 叶暮雨明白了，这才是楚恒知道消息后，没有直接去找他们的缘故。 其实叶暮雨在寺庙里，不仅担心楚博被算计，还怕自己一行人被牵扯进更复杂的事情里，她总觉得那两人不像是普通拐子。 这背后有什么隐藏的内容，可不是她准备涉足的。 一边担心楚恒因为大理寺出了官员，知道消息着急赶过来，一会儿又担心楚恒不过来。 这都是情况不明带来的，索性，她的计划很顺利，才能轻而易举脱身。 “三弟……你来了正好，今晚在我们府上用晚饭？”王氏打断两人的交流，有些心虚，但她不得不开口，毕竟，要吩咐下人做晚膳啊。 楚恒一手顺势放在叶暮雨的腰间，轻轻点头，关心的问：“阿博没事？” “没事，伤口不是很深，没伤到骨头，大夫说养一个来月就好了，就是要落点疤，幸好他是男子，倒也不算什么大事。”王氏是这的庆幸，说了两句，也不打扰两人，说去厨房准备晚膳去了。 四周的丫鬟都自动退后到一定的距离，叶暮雨才跟楚恒说了今日的事，像是闲谈一样，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至于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就看衙门后续查证了。” “你说的这件事……”楚恒明显放在了心上，沉吟半响后道：“我会找机会安排人去查探。” 世人都知道佛光寺后山山涧上有几个山洞，但早早就被人检查过，只是一些粗浅的山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现在，有人竟然通过山涧的山洞，从佛光寺后山离去，只能说明，肯定有一条路线，是可以离开的。 这不算大事，但也不算小事。 “对了，我觉得那两个人，其实是有功夫的，他们手上都是老茧，一看就是老手，不可能是没有名气的普通拐子，还有他们用的刀，应该也不是普通的。” “哦，对了，我觉得，佛光寺的人，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在自家后山发生的事。”叶暮雨有种自己在告小状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微妙。 楚恒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完，点了点头：“嗯，我知晓了。” 叶暮雨忍不住在他胸前靠了靠：“辛苦你了。” “不辛苦。”楚恒伸手摸着她的长发，到底两人是在外面，这种亲密的动作，太扎眼也不好。 正巧楚财回来了。 最近楚财一直忙着做新式的织布机，京城里但凡有点身家的人家，都愿意买。 其他木工作坊虽然也开始卖了，但奈不住一开始，从永和出去的，都是有标志的，这就相当于品牌效应。 楚财根本就忙不过来，每日都忙到晚上才歇息，甚至还留在木工作坊里吃饭。 今日是有人去通知，喊了他回来的。 楚财急冲冲的回来，额头上都是汗水，看见楚恒，连忙打了招呼：“三弟，你先去客厅里歇会儿，我去看看阿博。” 第1774章 关怀 “二哥不用在意我，你去。”楚恒带着叶暮雨去了客厅。 楚财先看了楚博后，又留下了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好好照顾，还专门多安排了两个下人轮流照顾。 等吩咐完，楚财才转身往客厅走。 楚博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补补。 楚财到了前厅后，连忙走了过去：“三弟，三弟妹，你们久等了。” “二哥坐，今日的事，衙门那边，我会尽量安排等阿博养好伤再被衙门传召的可能。”楚恒一句话，就解决了楚财的后顾之忧。 他倒是没想那么都，只觉得到底是死了人，也不知道还要审讯多久，像楚博这样的人证，肯定会经常给叫去衙门。 楚博的伤要是多被折腾几回，好得就更慢了。 晚饭吃得很普通，但都是一些家常菜，正好合适。 楚恒跟叶暮雨保持了默契，没有让楚财一家知道太多，担心他们胡思乱想。 何况，事情还没得到证实，楚恒也不能确切的说什么，自然是瞒着他们更好。 离开后，安排了人保护二房，才离开。 等回到了府上，叶暮雨舒了一口气，大厨房里早就烧好了热水。 叶暮雨先去泡了一个澡，等回来时，看见楚恒坐在窗边的软榻前，像是在看什么密信。 她脸上跟脖颈上还带着湿气。 楚恒一个抬头，就跟她对视上了，紧跟着，目光落在她洁白修长带着水汽的脖颈上。 他眸光瞬间深邃起来，朝叶暮雨伸手，轻声道：“阿雨，过来。” 叶暮雨十分自然的把手递给他，被拉过去后，顺势撞在了他怀里。 楚恒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动作温柔，却又带着隐隐的侵略性，一股熟悉的竹香味，让叶暮雨从耳根一下漫延到脖子。 等一吻结束，叶暮雨觉得浑身肌肤都有些发烫，尤其是放在腰间的手。 楚恒的鼻尖抵着她的，近距离的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 “阿雨，今日吓着了？”楚恒声音很温柔，一边摸着她的脸颊，“不出你所料，佛光寺确实有动静，我怀疑寺庙下有密室。” “已经联系上了皇宫内侍，禀明了此事。” 这种事，对楚恒来说，与其瞒着，不如告知上头那位，至于对方会怎么做，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自家也不用插手。 叶暮雨切切实实有些诧异：“啊？这么快？” 她嘴唇和眼角都还有些红，雪白的肌肤上，更留着轻微的印子。 让人看着，忍不住再欺负一遍。 楚恒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只觉得软得不行：“在二哥府上，就安排了人。” “难怪。”叶暮雨恍然大悟。 见他又亲了过来，只能红着脸被动承受，亲完后，拍了拍脸颊：“你不是还要忙吗，那我不打扰你啦，早些忙完就可以早些休息了。” 她说着，红着脸拍了拍他的肩：“加油哦，早些休息对身体好。” 楚恒见她这可爱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那我先忙一会儿。” 第1775章 暖宝的小心思 叶暮雨点头：“我去看看暖宝。” 一整日都不在家，虽说暖宝很乖，从来不会哭，也很懂事，但叶暮雨莫名觉得很心虚啊，尤其是想到自己一整日了，回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暖宝。 到了隔壁的屋子。 春杏看见她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小声说：“夫人，小少爷还没睡呢，正在玩拼图。” 叶暮雨快步走过去，问：“暖宝今日没有哭？” 春杏摇头：“没有，小少爷可乖了，只不过小少爷中午和下午都问过奴婢，问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暖宝，娘回来啦。”叶暮雨看着面前坐着的软乎乎的小团子，心虚的同时，觉得十分怜爱。 暖宝放下手上的拼图，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软萌萌的朝叶暮雨走过来。 叶暮雨伸着手，在旁边，避免他真的摔倒。 暖宝走到叶暮雨面前，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又亲了亲：“娘……” 小孩子的声音暖萌萌的，叶暮雨心都快化了，她把乖宝抱在怀里，跟他一起说悄悄话。 暖宝露出可爱的奶齿，笑得十分可爱。 叶暮雨一直陪着暖宝玩，到最后，楚恒都忙完了，又洗漱后，准备回屋子睡觉，还不见媳妇儿回来，找过来时，看见的却是媳妇儿跟儿子玩得正开心的样子。 他压制住心里的酸味，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怎么还不睡？” 楚恒坐在叶暮雨旁边的地毯上，两人的距离很近，叶暮雨整个人都像是靠在他怀里。 楚恒伸手把叶暮雨手上的拼图拿走，去跟暖宝一起玩，俨然刚刚的问话，是问的暖宝。 暖宝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看向自家老爹：“玩……睡……” 手指在地上的拼图上指了指。 还有一块小地方。 地上的拼图是画的地图，不仅是大楚的地图，连北匈的都有。 叶暮雨怀疑，楚恒可能就是从小培养儿子读书，才会拿这种学术性强的东西给暖宝用。 不过，这种方法也很不错，可以从小记忆，对暖宝增强学识有用。 “要按时睡觉，没弄完的，明日一早再弄，嗯？”楚恒虽然看似商量的口吻，实则有些强势。 暖宝愣了一会儿，看着他，默默的拿了好几张地图卡片，然后飞快的装上。 打了个哈欠：“睡……睡……”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这会儿她再反应不过来就是蠢了。 暖宝竟然早就玩会了这套拼图，同时，也只是想跟她一起玩，所以才会拖延时间。 “暖宝贝，你也太聪明了。”叶暮雨忍不住抱着他的额头亲了好几口。 暖宝咯吱咯吱的笑，看起来很高兴。 春杏在旁边也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小少爷不是不伤心啊，我说为什么下午小少爷多睡了半个时辰，是为了晚上夫人回来，陪您啊。” 叶暮雨这会儿被儿子暖得不行，拉着他的小手，揉了揉：“暖宝真乖，以后娘每日都在家陪你。” 楚恒：“……”他本来想说这小子奸诈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第1776章 云昙 可想到儿子独自一人在家，不哭不闹，只是想多跟娘亲多相处一会儿，似乎并不是奸诈，相反，太过于重感情，哪怕他还小，可就有了端倪。 温柔多情，这孩子，怎么也不惹人讨厌。 楚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上辈子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觉得世界都变了，变得让他更喜欢这个世界。 没一会儿，暖宝就被哄着洗漱，去睡觉了。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这才发觉时辰不早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跟着楚恒回到屋子里。 在床上坐下，把被子铺好，一边脱了袜子，上床进了里面的位置，躺了上去，懒洋洋的说：“你处理完了？” “嗯。”楚恒吹灭了屋内的油灯，只剩下床边唯一的一盏，他坐在床边，脱鞋的时候，看到叶暮雨鞋子上的一朵花瓣。 他顿住，弯腰伸手去把鞋子拿了起来，从鞋边捡起那一个花瓣。 看了看，又嗅了嗅。 “怎么了？”叶暮雨都打算闭眼睡觉了，半响没等到楚恒动静，睁开眼去看他。 楚恒把鞋子放下，坐直身体，声音有些沉：“这个花瓣，应该是一种叫云昙的花，听闻只有南疆才有，且属于南疆皇室所有，普通百姓也难得一见。” 叶暮雨睡觉的动作顿了下来，有些诧异的坐了起来，等楚恒过来，才好奇的凑过去。 想要闻一闻时，被楚恒拦了下来。 “别闻，听说这种花，在南疆也是极少见的，而且是用来祭祀用的。”楚恒担心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直接拦住叶暮雨，毕竟南疆的药物，都是带有一些诱导性的。 “这个花研磨后，用来喂蛊虫效果斐然。” “你看，它的叶子还算鲜艳，就算是南疆圣女带过来这种花，也不可能存活这么久，何况这花本来存活难度就极高。”楚恒说到这，声音顿住，整个人眉头轻皱。 “阿雨，你先休息，我还需要写一封密信。” “我明白，你去。”叶暮雨没想到还有这意外发现。 楚恒快步走到软榻那边去了，叶暮雨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沾到的这朵花瓣。 但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实在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如今突然被询问到，脑子里竟也没有丝毫的记忆。 等楚恒再回来时，看见叶暮雨眉头轻皱着，像是在回想什么。 叶暮雨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把她的眉头抚平：“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既然是在佛光寺出现的，那么，肯定能在佛光寺找到秘密。” “就算你想不起来，也不耽搁什么。”楚恒声音里带着轻哄，想让她放松下来。 叶暮雨把脑袋埋进他腰间：“我是想着，自己也许能给你提供点帮助，结果……” “没事，你今日去的地方，就已经是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楚恒慢慢躺下来，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也不在意自己的手腕是否被压得不舒服。 第1777章 轻哄 “快睡，这会儿时辰可不早了。” “嗯，我知道。”叶暮雨声音闷闷的，但也没有很不开心，她抱着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熟悉的气味跟暖乎乎的触感，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恒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睡梦里的叶暮雨因为这一个吻，睡得更加的放松舒服了起来。 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来时，看见楚恒竟然还没去上朝，有些诧异。 楚恒听见动静，倒是放下了手上正看着的公文，走了过来：“醒了？” “你怎么还在家，我以为i都上朝去了呢。”叶暮雨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的醒了过来。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顺势把她拉了起来：“今日休沐，不上朝。” “那可真难得。”叶暮雨知道宣明帝是个很勤奋的皇帝，他就没有无缘无故不上朝的情况出现过，平日里，按照楚恒的说法，就没有早休息过，更不沉迷于女色。 这已经算得上极为历代以来，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 “那你今日要去衙门吗？”虽然不用上朝，可没说衙门也休沐。 而且衙门一般都是轮休，不会无缘无故的所有官员都放假。 “要，可以晚一点，陪你先用早膳。”楚恒已经把屏风上放着的衣服拿了下来，给叶暮雨穿上。 叶暮雨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软乎乎的：“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歇会儿？” “不用，很久没有给你穿过衣服了。”楚恒很喜欢这种相互照顾，又很亲密的事，像是他跟阿雨的生活紧密的关联在一起，这让他觉得很自在，也有种阿雨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有些偏执了，看似温和，实则强行把叶暮雨拉进自己的人生里，处处留着她的影子，永远处在相互的安全距离里，这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希望通过这些小细节，让叶暮雨也习惯自己一直存在在她身边，这样一来，以后不管是谁，哪怕是暖宝，还是小金跟子萝，都不可能取代他的位置。 只有他才是最特殊的。 楚恒深呼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这种冲动，看着叶暮雨肉粉的耳朵，他没忍住，轻轻俯身，亲了下去。 叶暮雨下意识一个哆嗦，手却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一道颤栗的感觉，从脊椎传至全身，“阿恒，别，一回儿素梅她们就进来了。” 刚刚叶暮雨起来后，就吩咐了素梅去准备洗漱的热水。 要是被撞见自己这一幕，她脸都红了起来，伸手推了推楚恒。 楚恒的胸膛全是肌肉，她一推过去，就觉得硬邦邦的，她不自讨苦吃了，直接捏住他的衣服，维持住站姿。 等楚恒松开时，她整个人才像是脱水了一般，靠在他怀里。 “嗯，好。”楚恒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叶暮雨假装生气的捶了捶他的胸膛，觉得耳朵湿漉漉的，忍不住去擦，楚恒已经轻轻的给她收拾干净了。 第1778章 陪用早膳 “行了，你快别赖在我身上了。”叶暮雨听到门外响起素梅的声音，连忙站直身体。 但她太过于高估自己的体力，刚推开楚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楚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她腰搂住，人拉了起来。 “夫人？”素梅没有得到回应，不得不再喊了一声。 叶暮雨这会儿觉得脸烧得慌，尤其是当着楚恒的面丢脸，伸手捂住发烫的脸，闷声道：“等一下。” “是。”素梅没有多问，退了下去。 楚恒把她扶着在梳妆镜前坐下，有些好笑：“好了，我不闹你了，嗯？” “哼，你现在才说这些，刚刚做的时候，怎么不停下来。”叶暮雨红着脸瞪他，看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楚恒见她这样，更加喜欢得不行，“好好好，下次不会再来了。” “这还差不多。”叶暮雨傲娇的轻哼，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你去忙你的，我先洗漱了，一会儿陪你用膳。” “好。”楚恒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 叶暮雨拍了拍脸蛋，才喊了素梅进来。 素梅端着洗脸水，看见叶暮雨微红的脸颊，十分懂事的低下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同时，她脑中忍不住冒出那个每日早上都过来给自己带早膳的男人。 放完早膳就离开了，也不说点好听的话，真是呆，呆子。 叶暮雨自己快速把脸洗了，让素梅帮忙梳头发。 “素梅，幸好有你，不然我这头发，都不知道谁给帮忙梳。”叶暮雨真诚的感叹。 素梅动作轻柔，但梳出来的头发却很漂亮，她轻声说：“夫人，这是奴婢的荣幸。” “唔，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有缘分，才能相遇，是？” “嗯。”素梅轻轻点头。 不知道叶暮雨想说什么，只是依旧安静的听着他说的话。 “素梅，你刚刚在笑什么？”叶暮雨突然问。 素梅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笑的时候，被夫人看见了，“奴婢……奴婢是想到了陆护卫。” 她说完后，闭了闭眼，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没想过欺骗叶暮雨。 夫人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存在。 素梅说完，也不敢看叶暮雨的反应。 叶暮雨听了，却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素梅，你终于愿意承认啦？” “啊？”素梅抬头，就看见镜子里，叶暮雨含笑看着她，带着打趣。 素梅脸颊有些红，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夫人，奴婢……” “你别担心，我不是生气，我是高兴。”叶暮雨伸手抓起她的手背拍了拍：“我可是一直想给你找个好相公，照顾你的，你觉得陆川怎么样？” 素梅立马表态：“夫人，奴婢想一直留在您身边。” “诶，没说成亲了就要赶你走啊。”叶暮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你跟陆川都是府上的人，就算成亲了，也可以留在府上办差事啊，若是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想离开，我也不会阻拦的。”叶暮雨真诚的说。 第1779章 买兰花种子 素梅知道夫人一向心善，哪怕明白夫人对她的好，但再次听到这些关心的话，还是很感动。 “夫人，奴婢明白了。”素梅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认真道：“奴婢觉得陆护卫是个好人，奴婢也感受到他的诚意了，奴婢想先跟他谈过一次后，再告知夫人决定。” “好，不要担心，你以后肯定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孤孤单单的，你真要这样，可不就是折磨我么，我心里岂不是很愧疚。”叶暮雨是看得出来素梅并不是纯粹的单身主义者，毕竟这个年代就没有真的不想成亲组建家庭的。 在她看来，陆川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素梅自己的也不排斥，考虑更多的反而是因为她，叶暮雨可不得说清楚么。 不过，她也不会乱点鸳鸯，之前没有催促，也是让两人先相处着，毕竟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也不想一次性废了两个本事强的下属。 早膳是熬的皮蛋瘦肉粥，叶暮雨早就教会了大厨房的厨娘做皮蛋，因而时常都有存货，除此以外，还准备了几叠小菜。 暖宝现在已经能自己吃饭了，只是容易把食物弄出来。 “不用管，让暖宝自己吃，吃完再换一身衣服就好。”叶暮雨知道暖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专门做了孩童的碗筷，还让大厨房的厨娘给暖宝做的吃食都是一些婴儿专用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比如中午用的兔子饭团等。 一顿早膳吃完，叶暮雨觉得胃都舒服不少。 楚恒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先去衙门了，有事吩咐陆川过来就行。” “好，你去，家里没什么事。”叶暮雨亲自把他送出院子，才离开。 “夫人，您吩咐的去买的兰花品种，那边花铺需要亲自去买，听说今日要去不少的人买。”春杏走进来，把消息说了。 叶暮雨这才想起来，她之前有吩咐下人注意买兰花种的事。 这也是给楚刘氏和楚智文准备的，两人离开之前，在花房里种的兰花，好些都被卖了出去，只剩下一些普通的品种，虽然卖不出高价，但留在府上花房里观赏，也不用再去买。 但楚刘氏夫妻离开太久，叶暮雨也忙着不空种兰花，像珍贵的品种只能去买幼苗回来种，听到这个消息，叶暮雨昨晚上算休息得不错的，点了点头：“行，一会儿出门去看看。” 楚子萝还没有离开，她也有些感兴趣，忍不住看向叶暮雨。 “子萝也想去？”叶暮雨见她意动的眼神，有些怜爱，笑着问。 楚子萝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了：“娘，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只是去买兰花，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一起去，往日你不爱出门，我也就不叫你了，以后你想出门就出门，只需要带着身边的丫鬟跟护卫，注意保护自身安全就行，娘不会约束你。” 楚子萝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还是忍不住听娘这么说。 第1780章 兰花阁 关心的话无论何时都会让人感动。 “娘，要带暖宝吗？”子萝跟暖宝关系也很好。 饭桌上才从叶暮雨的口中听到了弟弟缠人，却又很懂事的事，只觉得更喜欢了，这会儿抱着还不想放呢。 虽然暖宝不喜欢被人一直抱着，可也没有推开姐姐。 只是有些焉哒哒的，小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坏了。 “好了，姐姐把你放下来。”子萝有些好笑，同时又不想暖宝不开心，把他放在地毯上，暖宝果然就没有委屈了，还朝她笑了笑，才去抱着自己的玩具玩。 楚子萝觉得弟弟太可爱了，忍不住坐在旁边陪他。 暖宝安安静静的，也不哭闹什么的，更不需要她陪着，基本上是各玩各的，但子萝若是找他说什么，暖宝也会认真听，不会忽视任何一个人。 是名副其实的小甜心。 叶暮雨挑了挑眉，蹲下身，直接问暖宝：“暖宝想去吗？” 暖宝没有怎么听懂，叶暮雨就用手比划。 “娘……一起……去去……”暖宝听懂后，抱着叶暮雨的胳膊就不想撒手了。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软毛，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去，怎么能放着暖宝一个人在家呢。” 暖宝露出两颗奶齿，笑了。 叶暮雨把暖宝抱起来，让春杏拿了衣服，她亲自给暖宝换上，还不忘戴个帽子。 暖宝现在的头发并不长，还有些偏棕色，发质很软，叶暮雨提前给他把头发剪过一次，希望能变黑一些，毕竟男子也是长发，暖宝从小养起来，对他是一件好事。 四月初并不太热，叶暮雨抱着暖宝，带着子萝出了门，坐上马车直奔兰市。 卖兰花的阁楼叫兰花亭，是一个二进的大院子，刚进入其中，曲觞流水，伶人吟唱，一阵阵花香袭来，热闹中又带着一丝幽静。 阁楼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四处亭台，站着穿着华服的夫人小姐，热闹至极。 叶暮雨一行人身边有铺子里的小二带着。 “夫人，您看中的兰花正在这边的花房展示，因着品种比较珍贵，所以需要一会儿拿号牌进行竞拍，若是看中什么，也需要记住号数，再去前厅的柜台处买卖付账。” 小二在旁边讲解后，就跟叶暮雨告罪退下了，整个兰亭阁客人极多，小二都来不及招待。 叶暮雨没有直接去拍卖的大厅里，而是先自己看了看兰花，准备挑选合适的品种，太过珍贵的，她不准备拍卖，但未必不可捡漏。 “楚夫人？”叶暮雨刚看完几个品种兰花的种子和嫩芽，让身边的丫鬟拿银子去买下，旁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暮雨转头看去，见是微赛雅公主，和南疆圣女两人，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两位好。”叶暮雨也出声打了招呼，只是余光更多的落在南疆圣女身上。 南疆圣女朝她点了点头。 “二位也是过来买兰花的？”叶暮雨主动出声问。 微赛雅公主的大楚官话不太好。 第1781章 邀请 时不时要穿插一条北戎话，幸好旁边带着一个小官，是专门的翻译几人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阻碍。 “我是出门逛街，顺便过来看看的。”微赛雅公主腰间依旧别着鞭子，穿着红色的衣裙，显得有些英气，说话时，也很直接。 南疆圣女脸上依旧带着帷帽，声音柔柔弱弱的：“臣女是陪着公主出门的，并没有什么看中的。” 叶暮雨哦了一声：“那二位要留下来继续看吗？” 微赛雅跟齐王的亲事就在这几日了，齐王府忙着已经装扮好了，楚家已经收到了请帖，虽然只是迎娶侧妃，但微赛雅公主的身份不同，宣明帝特意允许了大办，又加上是赐婚，自然要宴请宾客。 “楚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本公主想一起。”微赛雅公主立马表态。 说完话，又看向旁边的楚子萝，朝她举了举大拇指：“楚姑娘，你没事就好，我一直想上门拜访，都没有机会，现在看见你，真好。” 楚子萝对微赛雅公主的感官不错，尤其是上次比赛她虽然输了，但也愿赌服输，没有娇蛮的让众人都下不来。 而且，来了京城这么久，也没听说微赛雅公主闹出什么事来。 叶暮雨没有阻止楚子萝跟微赛雅公主来往。 她朝南疆圣女点了点头后，便继续看了自己的满意的兰花种，买回去。 剩下的一些珍品，就只有拿号拍卖才能买到。 叶暮雨也不着急，去排了一个号数，同时，旁边南疆圣女也排了一个号数。 叶暮雨准备进阁楼里的正厅里去等着，差不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开始拍卖了，她准备先提前过去等着。 南疆圣女跟在她身后，顺势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主动跟叶暮雨说话：“楚夫人，你喜欢兰花？” 这话，可就有些出乎叶暮雨意料之外了，毕竟南疆圣女从来都没有跟她单独说过话，更别提这会儿主动接近了。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亲近也不疏离：“还好，这兰花，是给家里的长辈所买。” “那楚夫人喜欢什花，南疆盛产各种艳丽的花朵，这次来京城，带了不少来，本来是为了太后娘娘盛宴准备，岂料最后没用上，我们准备售卖，若是楚夫人喜欢，可以来驿站观看。” 南疆圣女说着，把一张请帖递到她手上。 叶暮雨看着手上的请帖，有一瞬间的匪夷所思，还不等她回答，旁边南疆圣女就轻咳一声，唇色艳丽，没有什么血色，只有中间，沾着一抹血迹。 叶暮雨关心的问：“圣女，你没事？” “多谢夫人关心，这是打小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并不严重。”南疆圣女一脸孱弱，声音也很细微，若不是因为离得近，叶暮雨都不能怎么听得清她的话。 她先应了一声，才道：“那就好。” “圣女说的事，我会考虑好再给答复。”去不去驿站，所谓的从南疆带来的花，到底是要售卖出去，还是为了什么，叶暮雨心里有两种猜想。 第1782章 考虑 只不过还没有确信下，不会轻易做什么认定。 南疆圣女似乎也不失望，轻轻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叶暮雨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南疆圣女今日出现，就是为了跟她说话的感觉，虽然没有证据，可想到昨晚发现的云昙花，今日南疆圣女就出现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拍卖会上，叶暮雨只买了两株不算特别出众的兰花后，就离开了。 微赛雅公主要继续去逛，还邀请了楚子萝。 叶暮雨没有耽误两人闲逛，她先一步准备回家。 但马车走到一半，她又调转马头，吩咐去陆家医馆。 陆家医馆依旧热闹至极，总是有满满的病人上门。 叶暮雨下了马车，走进去，跟掌柜的说了一声后，准备去看陆桑奇。 掌柜见是叶暮雨，下意识拦了下来：“楚夫人，陆小大夫说，您来了先告知他一声。” “你去跟他说一声。”叶暮雨不知道陆桑奇这一个吩咐的意义，若非她的人，得知最近陆桑奇都在好好养伤，她都快忍不住怀疑了。 索性，没有等多久，掌柜再一次走了出来，主动带叶暮雨进去。 后院依旧四处都是晾晒的药草跟冒着热气的药罐子。 时不时有病人轻咳一声，叶暮雨跟在后面，进了厢房，看见陆桑奇坐在病床上，手上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掌柜的喊了人上了茶过来，就退了出去。 素梅站在门口，柳叶等丫鬟则站了出去。 关上屋门，叶暮雨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看起来你最近养得不错。” “当然，我都快待到发霉了，要是伤还不好点，我岂不是完了。”陆桑奇伸了个懒腰，有些烦躁的说。 他本来就不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如今能安安心心养伤，已经很难得了。 叶暮雨说：“你啊，就别嫌弃了，当成休假，平日里你就忙得不行，就没见有个空的时候。” “知道了，我这不是都按时喝药按时养病么，可没有四处乱跑。”陆桑奇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反驳这话。 他说着，放下手上的医书，偏头看着她，问：“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看我了？听说昨日你们去佛光寺出事了？” 说完，眉头一拧，有些担忧。 “没什么大事。”叶暮雨把佛光寺发生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再三确认：“真的没什么要紧的。” “能这么凑巧？”陆桑奇可不笨，听完全部，立马就想到了佛光寺贼人是怎么混进去的，又是怎么知道的密道，以及佛光寺的僧人有没有牵扯其中。 “这件事大理寺已经在调查了，具体结果还要等，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了，我是过来找你拿医书的，这不，出门在外，我准备还是尝试着学点医术，幸好这次是外伤，我带了止血药，要是再晚点，亦或者严重点，可就真出事了。”叶暮雨说。 陆桑奇看了她好几眼：“你不是背了不少医书吗？” 第1783章 查证 “背了只是一些理论知识，真正的医术，我并不懂，需要实际操作，还有看脉，我应该会一些，但不能精准。” “你学会医术也好，至少能保护自己。”陆桑奇嘴上虽然嫌弃，但倒也没有拒绝她，反倒主动找了理由，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我去你的书库里挑选？”叶暮雨挑眉询问他的意见。 陆桑奇道：“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也不等叶暮雨反驳，直接喊了在身边伺候的小厮，把他放在木制轮椅上，往外推了出去。 叶暮雨跟着一起，进了陆家医馆的书库。 陆桑奇在陆府跟陆家医馆都分别有一个书库，里面的书极多，全都涉及到一些医书，内容参差不齐，甚至还有不少孤本。 他本人对孤本没什么看重，并不当成古董收藏，只是在意里面的内容。 每次找到孤本，都会再手抄好几本，确定医书不会遗漏。 叶暮雨跟着进了书库，顺着书架，慢慢查找。 陆桑奇随意捡了一本医书看着，旁边有丫鬟小厮伺候。 “我先看看。”叶暮雨是想找南疆的医书，但这件事不能告诉陆桑奇，毕竟她也没有求证，到底牵连了什么。 何况，今日南疆圣女还亲自接近她，极有可能跟昨日的事有关。 但她在对方拿出请帖后，就准备去见一次南疆圣女。 原因很简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南疆圣女是什么企图，她都要亲自去过一趟，才能知道更多消息。 “你要是想学医，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不如每日过来，跟我一起学个一个时辰？”陆桑奇没注意到她的意图，倒是认真思考教她学医术的问题。 叶暮雨想了想：“你先等我安排一下府上和铺子上的事，得腾出空闲来。” “你不是都要学医了，还不找时间，岂不是就口头上说说。”陆桑奇嫌弃的说。 叶暮雨只笑了笑：“我是受昨日的事情影响，你也说了，学医急不来，肯定慢慢来，不着急。” “对了，你身体怎么样？”叶暮雨知道陆桑奇的医书都按照类型摆放在不同的书架上，她在每个书架停留的时间都差不多。 陆桑奇被问到病情，顿了一下，才浑不在意的摆手：“能怎么样，反正就是小伤，快养好了。” “我听说陆医正过来给你亲自看过诊？”叶暮雨挑眉，也不带隐瞒，直接戳破这件事。 陆桑奇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才有些不得劲的说：“嗯，看过，你是不是今日就是过来问这件事的？” 他视线落在叶暮雨脸上，有些挣扎。 叶暮雨回看他：“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让阿恒去问陆医正？” “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故意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是不是气我的。”陆桑奇一噎，有些生气的扔了医书。 叶暮雨没说话，一下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屋里有翻书的声音。 陆桑奇垂头，眉头皱着，有些不高兴的轻哼一声，但许久没得到叶暮雨的回应。 第1784章 解释 他最终没忍住，抬头朝她看去，见叶暮雨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一时有些着急。 “我错了，姐，真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陆桑奇声音很小，带着羞赧。 叶暮雨挑眉：“你再喊一声。” “……”陆桑奇脸颊微红，本来是懊恼叶暮雨明知道自己隐瞒了病情，还故意戳破自己，但现在叶暮雨真不理会他了，他才有些慌，至于羞恼，哪里比得上身边的人重要。 “姐，我错了，真的。”陆桑奇羞得耳根都红了，但还是老老实实认错。 叶暮雨放下手上的书，抬头看他，笑了：“你都当我是姐了，还瞒着病情做什么？再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 “不过，我要跟你坦诚，让陆医正给你看病，是我让阿恒去做的，你也不用多想，我是猜到你肯定不会说实话，才这么做的。”叶暮雨说完，轻叹一口气，抬头问他：“你不会生气？” “不会。”陆桑奇摇头，羞红的脸慢慢平复下来，看着她认真道：“我没想欺骗你，只是我不想你担心。” “其实，郡王府留下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治不了他的腿。”陆桑奇眉头轻轻隆起，思索的样子，明显就是有事。 叶暮雨连看医书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走过去，在旁边坐下，“那是因为什么？” 陆桑奇闭了闭眼，知道已经开了这个口了，要是不回答，只怕叶暮雨会更担心，他说：“你也许不知道，郡王的腿本来只是小伤，但不知道为何，怎么都好不了。” “我怀疑是中了蛊，南疆圣女一直在郡王府，如果是下蛊，太正常不过，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南疆圣女一点都不心虚，甚至在得知我看了不少南疆的医书后，还问我需不需要更多的，甚至，还允许身边带的巫医跟我一起请教医术，光是医术上的事，就能让我得到更多进步，耿直，甚至，我能察觉到，她是真的想提高我的医术。” “但是我还是解决不了小世子的病，小世子的病，大部分都涉及到了蛊虫一事，南疆圣女说，她需要准备一些药材，如今都还没能收集，大多都只有南疆才有。” 叶暮雨听到这，沉吟半响问：“你知道需要哪些药材吗？” “知道。”陆桑奇快速把药材名说了，长公主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是他在治疗小世子的病，因此一开始，就算是南疆圣女进府给小世子治病，长公主也不放心，而他一直留下来，成了长公主的眼线，确定南疆圣女是真心诚意给小世子治病的。 因此，关于小世子的病情，他是了解得最多的。 当听到里面有云昙时，叶暮雨手指微微一动。 “这些药草是不是都挺难得的？” “大多都能收集过来，并不是很难得，只是因为只长在南疆，所以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但是，里面有三味药，是最难得的，玉穹、淮花跟云昙。” 当听到云昙两个字的时候，叶暮雨心头一跳。 第1785章 实情 “这三种为什么难得？” “玉穹字如其名，需要生长在寒冷的冰山里，而南疆气候潮湿，哪怕是冬日也没有冰山，不过，听说有一个地方是独特的，就是拿奖特有的那座玉山，因为高度极高，加上常年积雪，普通百姓根本上不去，而玉穹里面的玉字，就表明其珍贵程度了，并未每年都会生长，甚至有时十年都不见得能有一株，而这类的天材地宝，身边还会出现一些凶手，没有准备是摘不到这好东西的。” “除此以外，淮花也是如此，淮花的名字好听，可却是长在沼泽地里的，南疆沼泽地多，但也危险，伴随着沼泽地的，还有一些有毒的瘴气弥漫，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罢了，但南疆本来就是玩蛊，碰毒的，让他们都觉得难的地方，自然是非常凶险之地。” “而云昙，在南疆，就更难得一见了，不仅如此，云昙这味药极难保存，摘下来后就没有药效了，必须当场摘下，在一刻钟内炮制完成，不然就失去了药效。” “而云昙数量极为稀少，且有时候连南疆的皇族都不知道它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有时错过了花期，就会凋零。” “因而，南疆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去研究，我估摸着，现在已经有定论了，至少，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云昙的可能性大，因而我猜测，南疆的皇室应该有一些炮制好的云昙，不然南疆圣女也不会答应救治小世子。” “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哪怕是在南疆，小世子身上的蛊虫，也是十分特殊的。”陆桑奇说到这，皱了皱眉，有些担忧：“我担心南疆圣女他们会想要小世子身体里的蛊虫。” “是不是蛊虫强行离体后，就会死亡？”叶暮雨猜测道。 陆桑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为她的直觉表示称赞：“姐，要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南疆的人，都快怀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了。” “……靠猜测的。”叶暮雨无奈：“总归，就那么些目的，只是不能确定罢了。” “不错，南疆圣女没说要蛊虫，也没提强行引出蛊虫，但是我有注意到，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巫医，在给小世子看诊后，说了一句南疆话，很惊喜的样子，虽然之后他再没有表露出来，但我也留了几分心。” “他们确实准备把蛊虫从小世子的身体里引出来，不准备用强，不过我看那巫医似乎在准备许多的药材，估计是为了培养蛊虫，小世子的命应该没问题。”因为这一点，长公主才会安心等着，不然，若是知道南疆圣女想对小世子不利，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 毕竟给小世子看诊，也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去做，哪怕是针灸，平日里更不会让小世子跟南疆的巫医单独见面。 叶暮雨想到昨晚楚恒说的云昙的作用。 她沉吟片刻后道：“我之前看过不少的医书，里面是不是提到云昙在南疆是用来培养蛊虫的？” 第1786章 猜测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是如此，因为云昙的数量稀少，因而南疆的高级蛊虫数量也少，这也是为什么云昙这味药材这么重要的缘故。”陆桑奇说到这，更加肯定了南疆圣女等人打的主意。 “你平日小心些，这次郡王发火单独关押你们，还动了刑，是他犯病，索性长公主还算聪明，处置了他，暂时把人送到庄子外养病去了，以后你别去郡王府了。”叶暮雨不放心的叮嘱。 陆桑奇现在都被看透了，自然跟着点头：“我知道了。” “嗯，我再看会儿书，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 叶暮雨说。 陆桑奇摇头，说了自己不累后，就留在旁边看书，也不打扰她。 叶暮雨见此，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了。 等看完书回家，叶暮雨又进了她自己的书房，书房里放着不少的书，她直奔医书的位置。 南疆的医书她已经翻了无数遍了。 但她没放弃，又再次找了一会儿，再第三次检查时，终于在一个遗漏的角落，看见了关于云昙的记载。 “非皇室血亲不可培养？”叶暮雨轻轻念了出来，心里各种想法冒过。 不对啊，关于云昙的描述，从来都是野生的，难道还能自己培育？ 叶暮雨想到了昨日鞋底沾着的花瓣，她目光一顿，像是猛地意识到什么，若是能培育，那么，一朵新鲜花瓣出现在自己的鞋底，也就能说得过去了，毕竟，刚刚陆桑奇也说了，南疆的云昙也那么少，肯定都是炮制好了的，又哪里来的可能性出现新鲜的花瓣。 想通这一点，叶暮雨呼吸一滞。 她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心有些静不下来，本来想安排朱三去打听南疆圣女的情况，她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掐断了，不行，她不能打草惊蛇。 回到后院，陪着暖宝玩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晚上，叶暮雨亲自下厨，做了大家都喜欢吃的菜。 子萝喜欢的糖醋排骨跟豇豆炒肉，楚恒的辣子鸡丁跟爆炒鸡杂，暖宝的婴儿餐，她自己的回锅肉跟素炒青菜。 等一顿饭吃完，叶暮雨自己都差点吃撑，站起来，带着暖宝去院子里逛了逛。 楚子萝想到今日跟微赛雅公主去逛街时，在酒楼上碰见了李重锦，想到答应对方要送的香囊，吃完晚饭，陪暖宝玩了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 叶暮雨也没有拦着。 等消完食回来，看见楚恒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软榻上处理公务。 在院子旁边的厢房，叶暮雨单独准备了书房给他，但每到晚上，楚恒也不会留在书房，而是在窗前的软榻前陪她。 他处理公务，她看书，两人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白日她休息的时候，楚恒就会去书房，避免打扰她。 叶暮雨想到这些细节，忍不住无声的笑了笑，胸腔都暖暖的，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对明日赴约，她心里那点忐忑都没了。 “我先去洗漱。”叶暮雨说。 第1787章 坦诚 叶暮雨可不想楚恒香喷喷的，她自己身上却是汗味，转身就进了隔壁的浴室。 楚恒见她着急忙慌的，出声喊她慢点，声音里全是无奈。 等叶暮雨洗漱完过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带着湿气。 楚恒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眉头就是一皱，朝她招手：“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叶暮雨很喜欢他给自己擦头发的感觉，以前楚恒有时候没空，她就躺着让素梅两个丫鬟擦拭头发，也舒服，但就是有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 但楚恒给她擦就不一样了，她觉得很温馨，是一种亲近的态度。 这种对方把自己照顾的感觉，让叶暮雨有些留恋。 因而在楚恒叫她过去时，叶暮雨十分懂事的把两个毛巾都拿了过去，就坐在旁边，趴在小木桌上，任由楚恒动作轻柔的擦拭头发。 楚恒擦头发时，还会帮她按摩头皮，他的手指温度很烫，叶暮雨总是能感觉到不一样的触感，一种真实存在的温度。 叶暮雨一时有些昏昏欲睡。 “先别睡，等擦干再说。”楚恒有些无奈，出声提醒，“要不，我陪你说会儿话？”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也觉得湿着头发睡觉不舒服，指不定还容易偏头疼，为了健康着想，她强打起精神，想到南疆圣女的事，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阿恒，你去查清楚了吗？最近佛光寺那边有什么消息，还有云昙那药材的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佛光寺那边，是肖天浩亲自去查的，他是龙卫的首领，手段了得，据我所知，佛光寺下面果然有密道，但具体查到了什么，我也不能肯定，只知道，应该牵扯到不少事情。”楚恒并不需要自己亲自打听，有时，他跟肖天浩单独见面说两句，就能从对方那边得到有用的消息。 只是肖天浩本人没有察觉，楚恒倒是想到了前世，似乎一直没有暴露过佛光寺的事。 不，准确说也不是没曝光，而是他出事前没有曝光，但，当时他手下正巧有一个案子，牵扯到的证据，隐隐指向佛光寺。 想到是跟军队有关，楚恒就抿紧了唇，只希望肖天浩能有好的进展，不然…… 不过到底没有确切的消息，楚恒也没有把这事跟叶暮雨说，以免她担心，何况，牵扯的人太多，阿雨不知道才更安全。 “至于云昙，南疆圣女等人的行踪一向十分小心，不过，你去佛光寺那一日，南疆圣女也在驿站跟一个眼线见了一面。” “云昙是南疆的药材，唯一牵扯上的，也就只有他们，想必这件事跟南疆圣女有关系。”楚恒说话时，给她擦头发的动作不变，依旧很轻柔。 叶暮雨咬了咬唇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今日我出门时，遇见了南疆圣女，她邀请我去驿站见面买花。” “除此以外她还说了什么？”楚恒动作一顿，明显紧张了起来。 叶暮雨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脸颊在上面蹭了蹭。 第1788章 答应 哄道：“唉，你别担心，就是去买兰花的时候，对方应该是专门约我的。” “我想去赴约。”叶暮雨咬了咬唇，有些担忧的看向他。 楚恒没说话，但这已经是反对的态度了。 叶暮雨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巴：“唉，阿恒，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也不差啊，南疆圣女都亲自上门邀请了，要么是想试探我，要么是找我有正事，你想想看，我脚下的云昙还不知道是在哪里沾上的，如果我去了，对方的反应，反倒可以给我提醒。” “而且，我大张旗鼓的过去，南疆圣女也没胆子直接出手啊。”叶暮雨抱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分析，生怕他一出声就是否决。 楚恒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叶暮雨有些不安，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不回答我？” “先等两日？嗯？”楚恒抿了抿唇，退让一步，双手放在她腰间，是商议的口吻。 叶暮雨：“为什么啊？” “等我确定，确实没有什么危险后，我再放你去，这样我才能安心。”楚恒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把玩，像是在都玩不够一样。 她的手很软，楚恒忍不住捏了捏，“如果不是因为她牵扯到佛光寺案子，危险性也没那么大。” 叶暮雨一下就明白了楚恒的担忧，看着他的眼睛，忍不出凑过去亲了一下，她轻轻哄道：“好，我答应你。” “反正南疆圣女也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我会给她回复，定到三日后，不过，两日后齐王迎娶微赛雅公主，是要先参加了宴会后，再去赴约了。”叶暮雨算了一下日期，觉得有些凑巧。 楚恒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好了，继续擦头发，等头发干了，我就去休息了。”叶暮雨自己也拿了一根毛巾擦拭头发。 楚恒把她的头发梳得直直的，保养得当，没有一处打结的地方，他觉得手心摸着的头发很软，还带着熟悉的馨香。 他轻轻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叶暮雨还在念叨着怎么找更多南疆的医书来看，被亲了也不反抗，只嘟囔着让他干正事，别闹。 楚恒嘴角溢出一抹浅笑：“好，你坐端正，我保证给你擦干，很快的。” “你别用内力啊，就这么轻轻擦干就好，我头发就是太长了。”叶暮雨哀叹一声，有些想减掉，但这种想法，也就只能想一想，哪里真的实现啊。 等擦干净头发，楚恒站起来，拉着她去换里衣。 “头发湿着就出来了，也不怕着凉，先去换一身。”楚恒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奈，把叶暮雨推进去后，递给她一套干净的里衣。 叶暮雨笑了一下，伸手把衣服接过去，头发简单的扎起来的，已经吹干了，也不怕再弄湿衣服。 她很快就把里衣换了下来。 “那我先睡啦？”叶暮雨从屏风后面伸出头来，跟楚恒说。 楚恒又坐回了软榻上，把刚刚弄下去的折子都捡了起来。 第1789章 亲手做的包子 闻言抬头：“嗯，你先睡，我忙完就来。” “那你别太晚了，要注意身体。”叶暮雨不厌其烦的叮嘱，走过去把油灯吹灭，只剩下软榻旁的一盏。 躺在床上，叶暮雨偏头看着楚恒的侧颜，不一会儿就平稳的睡着了。 楚恒在她睡着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目光里带着柔色。 没一会儿，就多了几道密信，传了出去。 同时，他也收到了回信，楚恒抿了抿唇，看着信封上的内容，目光冷了下来。 快速写了回信。 等楚恒忙完，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身上也染上了一丝寒意，关上窗，吹灭了油灯，把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拍了拍，运了内力，确定身上不再冰冷了，才抬脚，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睡了上去。 他刚躺上去，找到热源的叶暮雨就顺势追了过来，窝进他怀里，整个人习惯性的找了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楚恒伸手把她搂了过来，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周身的寒气都像是被直接驱散，整个人变得温和起来。 叶暮雨早上醒来时，揉了揉眼睛，没看见楚恒也不意外。 但却看到床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楚恒留言。 “早上记得吃早膳，亲手做的包子。” 叶暮雨有些惊讶，忙从床上站了起来，快速把衣服穿好，喊了素梅进来。 素梅早就准备好了，把洗漱的水端了进来。 叶暮雨迫不及待的问：“早膳是包子？” “是的夫人，大厨房那边的人过来，说是老爷亲自下厨做的。”素梅嘴角含笑，回答道。 叶暮雨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甜甜的气息：“啊，真好，那我一会儿要多吃点。” “等一下，那阿恒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叶暮雨记得昨晚上许久才陷入深眠，看样子阿恒应该睡得比较晚，怎么早上还起来这么早，亲自给她做包子？ “昨日庄子上送了新鲜的肉跟香葱过来，老爷提前有吩咐小厮喊他比往日早半个时辰起床，大厨房那边也早就发好了面，老爷过去包包子的速度很快，后来老爷忙完，还去练了一会武。” 叶暮雨听见他没有不舒服，这才作罢。 “那你去喊子萝和暖宝过来用早膳。”叶暮雨说。 等洗漱完，收拾好头发，叶暮雨走到饭桌旁，看见两个孩子已经坐好了。 暖宝面前的小饭碗里放着肉糜粥，包子也放在旁边凉着，不过他才开始长牙齿，包子也就只能简单吃点。 “用饭。”叶暮雨走过去，率先夹了一个包子，慢慢吃了起来。 粥熬的是玉米粥，胃口十分清淡，配合上包子，刚刚合适。 叶暮雨吃到熟悉的味道，心情就更好了。 “娘，我可以给重锦哥送香囊吗？”楚子萝突然出声，看了看她，小声问。 叶暮雨听见这话，有些诧异：“为什么要给他送香囊？” “昨日出门逛街遇见了重锦哥，我不小心踩脏了他的。”楚子萝有些羞赧，还有些歉疚。 第1790章 解释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又吃了一口包子，因着嘴里有食物，声音瓮声瓮气的：“那个啥，子萝，香囊这个东西，比较私人性，若是被外人知道你送给重锦，可能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我知道你们从小相处了些时日，关系不错，但……别人不会那么想啊。”叶暮雨柔和的说。 楚子萝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实在是愧疚，何况昨日已经答应了对方。 “娘，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我也仔细考虑过了，重锦哥的香囊是小时候住持大师送给他的，当时还在寺庙里开过光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留在身上，肯定是纪念意义，我看了一下香囊上的针线活儿，我能够很完整的模仿出来，其实看起来跟我的有些像，不然娘你先看看？”楚子萝细声解释着，看着叶暮雨，也不敢强求什么，都是用征询意见的意思。 叶暮雨有些诧异，诶了一声：“你给我看看诶。” 楚子萝就把香囊给了她：“这是重锦哥那一个，我自己这边也重新做了一个。” 两个一新一旧，很容易就看出差距来。 叶暮雨一手拿着一个，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子萝，这真的是你模仿的？我怎么觉得两个的针线习惯都差不多。” “我有刻意按照重锦哥的香囊来做的，我也觉得相似，也许是因为是当年我送给寺庙里的，分给了重锦哥？”楚子萝猜测道。 叶暮雨知道这回事，当初给寺庙里，以为李重锦的缘故，送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是专门拿去开光的香囊，那时候全家都有一个，里面装着从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如果说李重锦也有这么一个香囊，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叶暮雨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凑巧。 李重锦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一点叶暮雨从来都不怀疑，他一直带着这个香囊，意义可想而知，但为什么要带着一个自家人做的香囊，而不是其他人做的香囊呢？ 倒是是因为他念及当年跟自家的情分，还是因为…… 叶暮雨手指用力了一些，下意识抬头，看了楚子萝一眼，才意识到，这时候的子萝，已经慢慢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长开了的子萝，遗传了两人好的容貌，小脸白净，五官长得不算精致，但每一个凑在一起，却很合适，十分耐看，加上她年纪小，穿的衣服颜色都是一些鲜亮的颜色，让她看起来显得有八分活泼，但她沉稳的性子，又压制住了三分活泼，让她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注意到后，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唔，昨日重锦怎么给你说的，他也想让你做一个秀囊赔偿吗？”叶暮雨按捺住心里的猜测，好奇的问。 楚子萝从来都不会隐瞒她，“是我提出来的，重锦哥也没有拒绝，我觉得他确实很在乎这个香囊。” “而且，以前我也答应过，要给他做一个香囊的，后来没做到，来了京城后，也不好来往。” 第1791章 猜测 “承诺到现在都没实现。”楚子萝说完，咬了咬唇：“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叶暮雨摆了摆手，安抚住她的情绪，避免其胡思乱想，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有几分真。 但是想到李重锦的皇子身份，她就有些头疼，两人根本就不合适啊，唉。 “这个香囊，你先别给他，如果可以的话，问看看重锦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叶暮雨抿了一下唇，解释道：“我是怕给你们带来麻烦。” “娘，我明白。”楚子萝这会儿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虽然有些遗憾自己不能送香囊给对方，但该回报还是要回报的。 何况娘也是从实际情况出发，毕竟万一有人利用到这个香囊就不好了。 这一刻，楚子萝还是向着自家的。 叶暮雨伸手安慰道：“等晚上我会跟你爹说，让你爹去问看看重锦的意思，以免他误会。” “娘，不用了，我想作为好友跟重锦哥来往。”楚子萝连忙出声，她不想麻烦长辈，而且，事情牵扯到了长辈，就是牵扯到双方的身份，就更加复杂了。 叶暮雨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好，我不插手你们的来往，我知道你有分寸，那你就跟着心走就好了。” 叶暮雨也不想自家孩子过得太累，有时候自己也想任性一下，她又怎么能要求孩子什么都顾忌府上呢。 楚子萝真诚的笑了笑：“谢谢你，娘。” “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是祸躲不过，看开就好了。”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快吃快吃，这包子可是你爹亲手做的。” 又吃了一口狗粮，看着娘亲笑眯眯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落不下来，楚子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意识到，娘亲是真的高兴，不然哪里会带着一丝炫耀。 叶暮雨很快就吃完了早膳。 楚子萝就回自己院子里了。 叶暮雨抱着暖宝去了花房。 把买回来的兰花幼苗养了起来，索性家里一直养着花匠，她只需要在旁边守着就行。 找个毯子过来，暖宝坐在毯子上玩耍。 叶暮雨亲自跟花匠一起，一上午都在种兰花。 昨日她买了不少，都需要换上自家的花盆，还有独自弄出来的肥料，等收拾完，又给花房里的花都浇了水，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下午叶暮雨午休起来后，就腾出了一个时辰，去跟陆桑奇学医。 索性陆氏医馆不算小，书房里看书也很合适。 等学完，她又回了府上，准备画服饰设计图。 素梅不一会儿敲门。 叶暮雨让她进来。 “怎么了？” “是驿站那边南疆圣女传来的消息。”素梅上前，把信纸递给叶暮雨。 叶暮雨翻开看了一会儿，看到回信，发现对方的语气有些着急，她一时也勾起了兴致，看来南疆圣女是真的找她有话想说啊。 叶暮雨提笔写了回信，依旧还是定了同样的时候，毕竟她已经答应了阿恒，要等他的消息。 第1793章 不服气 “你先喝点雪梨汤，免得受了风寒咳嗽。”叶暮雨干巴巴的提醒。 楚恒笑了：“好。” 他果然说到做到，拿起汤匙，慢慢喝了起来，雪梨汤味道还行，楚恒没一会儿就喝完了，还在叶暮雨的监督下，连里面的雪梨都吃了。 叶暮雨也帮他把头发擦干了一半。 楚恒感受到她动作越来越慢，总是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动，就知道叶暮雨是累了。 他伸手，把毛巾拿了过去，顺手把叶暮雨拉着坐了下来：“你先坐会儿，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楚恒转移话题的能力太强大，叶暮雨也没意识到自己活儿干了一半就被忽悠得放弃了，她趴在木桌上，点头：“有话，就是那个，你听说了后，先冷静一下，帮我思考思考，是不是真的。” 楚恒见她小纠结的模样，眉头微蹙，唇有些肿，所以看起来可可爱爱的，眼底含笑，但也没说什么，一边擦头一点点头：“嗯，你说。” “我猜测，也许重锦喜欢子萝。”叶暮雨说完，就盯着看楚恒的反应，要知道，楚恒虽然对几个孩子平日里没哟多少话，但也是很关心的，就连几个孩子情绪哪一日不对，他都能及时发现，甚至有时叶暮雨都还没发现，就被处理好了。 因而，在叶暮雨看来，楚恒也是很关心几个孩子的。 楚恒果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嗯，我知道了。” “你怎么不惊讶啊？”叶暮雨有些好奇，连担忧都忘了，气呼呼的问他。 楚恒伸手点了点她鼻尖，有些好笑：“我没说自己不惊讶啊。” “可是你都没表现出来。”叶暮雨争辩。 楚恒有些无奈，“阿雨，你莫不是忘了，你相公我，从来都不是喜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叶暮雨揉了揉耳朵，觉得有些滚烫，明明就是普通的一句话，愣是被楚恒说成了情话的味道，她嘟囔一声：“行，不说这个了，重点是，你觉得我的猜测是真的吗？” 说着，她就把自己分析的缘由说了。 “不管真还是假，李重锦没有接近子萝，两人相处有分寸，我就高看他一眼，至于两人到底有没有缘分，这种事，暂时不需要愁，总归，你已经说了要多留子萝几年，我们不同意亲事，其他人也没办法。” “至于李重锦，他是皇子，自己要什么，比我们更清楚。”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啊，就是太喜欢八卦了，连闺女的都不放过？” 叶暮雨不服气的说：“哪有，我虽然好奇心有那么一丢丢的重，但也不会拿闺女开玩笑啊，你跟我道歉，不然，哼哼……” 楚恒见她这小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不然怎么？” “不然我就咬你了。”叶暮雨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发现就没有一个软乎的地方能下嘴的，一时有些嫌弃，果断放弃咬人的冲动。 第1794章 侧妃 楚恒反倒忍不住笑了，哄着她：“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是嫌弃你，跟你开玩笑的呢。” 叶暮雨俯身，躺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这还差不多。” - 很快，就到了齐王迎娶微赛雅公主这一日。 叶暮雨一大早就带着子萝，拿着请帖，出门坐上马车，很快就到了齐王府外。 齐王府外热闹至极，整个齐王府修得十分大气，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亭台楼阁，雕栏玉砌。 府门口，一群下人招待着来往的宾客。 时不时高声念出礼单。 叶暮雨早就让府上准备了礼品，进去时，还能听到议论的声音。 “娘，好热闹啊。”子萝小声说。 “你想跟熟悉的好友一起玩吗？”叶暮雨现在去府上赴宴时，也不再拴着楚子萝了，基本上都是让她跟同龄的好友一起相处。 她身边毕竟都是一些年纪大的夫人，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楚子萝想了想点头：“娘，那我去找霍姐姐她们一起。” “嗯，身边带着丫鬟，不管什么事都别落单。”叶暮雨轻声叮嘱。 楚子萝点了点头，就单独离开了。 有府上的丫鬟带着，很快就到了花厅，不少的小姐都到了。 整个院子很大，隔了一个墙垣就是夫人们所在的院子。 两边分开，可又用走廊连接在一起。 楚子萝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霍红颜跟周娇娇等人。 “子萝，快过来。”霍红颜朝她招手，楚子萝快步走过去，笑着问：“你们来好早啊。” “我们是被齐王妃邀请过来的。”周娇娇压低声音，有些八股的说。 霍红颜点头：“齐王妃到底是礼部尚书家的姑娘，真是大度。” 楚子萝听了，眨了眨眼睛，“齐王妃……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维持脸面。” “不管为什么，反正微赛雅公主嫁入齐王府已经是事实，还是赐婚，再说了，有北戎在，齐王也就不会明面上亏待她，齐王妃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选择理智的配合齐王，可算是很明智了。”霍红颜想到前世齐王妃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但到了最后，也得了善终，轻叹一声，想着，也许是齐王妃跟齐王没有什么感情，相互尊重，所以才能相处得这么好。 可仔细想起来，以齐王的身份，坐不上那个位置，身边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而齐王妃选择了属于她的位置，从来不多管齐王的事，因而，虽然没有得到贴心的丈夫，却对得起她世家之女的身份。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她们懂事，不在背后议论，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楚子萝刚拿了一个糕点，吃了一口，就听到旁边响起吵闹声。 她果断选择走远点，找了个位置，跟霍红颜，周娇娇一起，坐下来，看着闹事的人。 今日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家的四小姐齐韵。 齐韵指桑骂槐：“这都是侧妃，嫁进齐王府，就是一样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要讲规矩。” 第1795章 宣侧妃 “齐小姐，奴婢只是没看见您，您别生气，这就带您下去换一身衣裳。”一个明显看起来就是北戎的侍女，小声道歉。 虽说微赛雅公主还没进府，齐王那边已经按照规矩，去迎接去了。 但早就提前派了微赛雅公主身边的侍女过来熟悉齐王府后院，照理来说，微赛雅公主的侍女，不可能出现在宴会上才对。 齐韵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知道我这衣裳花了多少银子么？真是不懂规矩，这宣侧妃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看似在欺负一个侍女，实则是想通过这一番敲打，让微赛雅公主丢脸，进而太高齐侧妃的地位，宅斗向来就是这些目的。 楚子萝又咬了一口糕点，觉得有些干。 旁边霍红颜见她吞咽困难，忙端了一杯茶水给她，又挑选了两个橘子：“你喜欢的橘子，挺甜的，听说是齐王府从暖棚里养出来的，味道不错。” 楚子萝先喝了一口茶水，把糕点咽了下去，才剥开橘子，吃了一瓣，点了点头：“挺甜的，谢谢霍姐姐。” “不用谢。”霍红颜笑眯眯的摸了摸她脑袋，对她完全是照顾妹妹一样的态度，看了看人群里，被为难得要哭起来的北戎侍女，说：“那齐韵跟齐罗一母同胞。” “不过都是庶女，说起来，当初跟齐王联姻，只有齐家大小姐齐罗年龄合适，可惜是个庶女，但齐家还是答应了，可见跟齐王府的关系确实亲密。” 楚子萝知道，齐王侧妃齐罗是齐王的表姐，算起来还比齐王大一岁，听说在齐王府地位颇高，至少没有人会当面为难她。 这会儿见齐韵故意为了姐姐出气，成亲当日打压微赛雅公主，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嘴里又吃了一瓣橘子，“唔，我觉得，我们不要掺和进去就好。” “嗯，低调低调，我们掺和进去，一点好处都没有。”周娇娇也轻轻点头，三人明显画风不一样，不过因着前面闹大了，还是有不少的小姐想讨好齐韵，跟着一起对付侍女的。 就在侍女被欺负得泪如雨下时，得知消息的管家匆匆赶过来，好声好气的跟齐韵道歉：“齐小姐，小的这就带您去后院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刚刚奴才过来时，王爷说齐侧妃许久没见过家人了，正巧今日合适，您跟奴才过去见见齐侧妃？” 齐韵闹了这么一场，心里正高兴，得意的看着侍女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样子，正准备趁机闹大，让齐王妃出面，下微赛雅公主的脸，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管家这话一出来，却是结结实实偏向了微赛雅公主那边，她脸色当即一沉。 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管家，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本小姐自然愿意放过她，只不过，这侍女冲撞了我是事实，总不能轻拿轻放，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不如，就罚她跪个一个时辰？” 管家脸色微变，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是就是打了微赛雅公主的脸了。 第1796章 争吵 王爷离开前，可是叮嘱自己，好好管着这事，至少不能让人明目张胆的欺负新进门的侧妃。 管家：“齐小姐，你说得对，只是今日四处都是宾客，奴才这就把人领到浣洗坊去罚跪，你看？” 齐韵见管家明摆着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里有些不痛快，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之色：“我看也不必，就在旁边的院角落里跪着，也影响不了什么。” 管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尤其是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这件事眼见着就要越闹越大，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见齐韵气势汹汹的，加上是齐王的表妹，管家闭了闭眼，朝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 丫鬟们上前，把侍女带着到一旁去跪。 就在齐韵得意的勾起嘴角时，齐王妃身边的丫鬟过来了。 “管家，王妃让您去前院招待客人，这里的事，她来解决。”丫鬟高声说。 管家一听，抹了抹虚汗，忙跟着退下，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用掺和进这件事里面了，“奴才遵旨。” 这边，丫鬟说完这话，才看向齐韵，对她行了礼，说：“齐小姐，刚刚的事，王妃已经知道了，让奴婢过来带您进后院去换衣裳，至于这位做错事的侍女，王妃会亲自教训，给您交代，齐侧妃也是如此的意思，您跟奴婢走？” 看似询问的话，却表示了强势的态度。 哪怕是齐侧妃，在齐王妃面前，也不敢太过嚣张，说到底，她是庶女，而齐王妃却是嫡女，还是尚书家的嫡女，且有齐王给的管理后院的掌家之权，在齐王府的后院，向来是齐王妃说了算。 众人也意识到，齐王妃一向代表了齐王的意思，就算是齐侧妃，也不会蠢得去跟齐王作对，丫鬟这话一出，齐韵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 气呼呼的一甩衣袖，跟着丫鬟离开。 而北戎侍女则被丫鬟扶着离开，很快，这件事就解决了，但当时离开了，议论却还没消弭，相反，不少的夫人小姐，小声猜测起来，这微赛雅公主进了府，跟齐王侧妃，莫不是会对立起来，那到时候，齐王会帮谁。 这种后宅隐秘的八卦，若是没发生就罢了，偏偏今日闹得众人皆知，众人哪里还会客气，直接把齐王府的后宅，议论成了各种算计丰富得楚子萝听了叹为观止。 同时，她也听进去了，觉得女人多了的后宅，果然不安分。 这让她更加细心起来，不想被牵连进任何争斗里。 霍红颜见她听得津津有味的，有些好笑：“子萝，你怎么会对这么八卦这么感兴趣？” 楚子萝抿了一下唇，强作镇定的解释：“我只是觉得，多了解不是坏事，自己可以不做，但不能不懂。” “唉，子萝，别说，我还真羡慕你家。”周娇娇托腮，叹了一口气：“你家爹爹太好了，不纳妾，只有你娘亲一个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庶子庶女的，我还听说，你家爹娘的感情很好，这是真的吗？” 第1797章 遇见 霍红颜一下就想到了当初在楚家府门外看见的叶暮雨跟楚恒相处的画面，她有种微妙的心情，忍不住跟着说了一句：“楚夫人跟楚大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楚子萝眼睛弯弯的：“我也觉得我爹娘很好，他们都是好人。” “我家算得上好的了，我爹至少没有宠妾灭妻，你是不知道，京城里好些府上，可乱了，为了一点月银，家里的小姐各种算计。” 楚子萝没接这话，她知道别人家的情况肯定没有自家这么和谐，但也不想炫耀，毕竟女人的嫉妒实在是不能控制。 “每个人都都每个人的活法，你爹娘对你也挺好的啊。”楚子萝轻声安慰。 周娇娇一听，笑了笑：“也是哦，我爹就是老古板，至少他也是关心我的啦。” 霍红颜点了点头，不插嘴进去。 楚子萝吃了不少糕点，喝了好些茶水，这会儿想方便，忙跟两人说了一声后，才带着丫鬟，由齐王府的人，带着下去。 楚子萝来之前，早就了解过齐王府的布局，因而很快收拾完，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 越过拱门，正准备回去时，面前多了两人。 “重……见过荣王爷。”楚子萝嘴里的声音下意识就收了，连忙改口，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抬头后，朝他浅笑一下，算作是打招呼。 李重锦轻轻颔首，一向冷漠的气质，在见到她时，目光稍显柔和：“楚小姐怎么在这里？” “路过，这就回去了。”楚子萝含笑着回答。 “对了，上次答应给王爷的赔偿，我已经准备好了，正巧碰见，如果方便的话，那就给了王爷？”楚子萝暗示的询问。 说着，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要确定没有人在。 李重锦袖子里的手捏了捏，多了一分期待，“放心，这里无人。” 有了他的保证，楚子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从腰间摸出两个香囊递给他：“王爷，这个新的香囊是我请衣铺里最好的绣娘仿照上面的针线绣的，我亲自弄了点香料，放在里面了，还有，这个旧的香囊我没有动，不过铺子里有一种专门保养布匹的法子，我找来，一起送给王爷，王爷别嫌弃。” 李重锦眼底翻滚的情绪，一下就收敛了起来，失望像是海水一样涌来，接过香囊，心里有些不好受，不知为何，突然就问出了声：“听说前面院子里出了点事，楚小姐没事？” “我没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楚子萝愣了一下，轻轻摇头。 “楚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些闹剧？”李重锦手指蜷缩了一下，微垂着头，没有看她，但无端的，很在意她的回答。 楚子萝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不喜欢。” “……好，我知道了。”李重锦不再多言，抬头送走了楚子萝，等人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见后，才收回视线，落在两个香囊上。 同时，他冷漠的吩咐：“今日的事，说漏一个字，提头来见。” 第1798章 帮谁 小厮差点扑通一声跪下，只战战兢兢的点头保证，不敢多言。 李重锦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就把新香囊里面的香料拿了出来，放进旧香囊里面，又宝贝的把那张写着保护布料的纸张折叠起来，放进胸前的衣服里。 习以为常的把旧香囊挂在腰间，李重锦才大步离开。 这边，楚子萝走回来，总觉得重锦哥刚刚问的问题，是具有针对性的，但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索性，自己的回答，也是经过充分考虑的，也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明白，楚子萝就把这件事放在心底，不准备再为难自己了。 索性宴会很快就开始了，这边，叶暮雨也从大厅里出来，身边跟着几个交好的夫人。 在前院，有人过来通知，喜宴正式开始。 叶暮雨等到了子萝后，才跟着一起去了前院。 前院果然已经热闹起来了。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虽然是迎娶侧妃，但到底是一国公主，还是皇帝亲自赐婚，除了正妃特有的礼仪外，微赛雅公主都有。 看着穿着一身红喜服的齐王带着穿着红嫁衣的微赛雅公主走进来，叶暮雨下意识朝高堂上看去，齐王妃已经坐下了。 齐王侧妃也在，就在旁边的位置。 微赛雅公主要给齐王妃见礼，却不需要跟齐王拜天地。 齐王在上位坐下后，就有北疆侍女在旁边，教微赛雅公主跟齐王和齐王妃见礼。 微赛雅公主能说简单的大楚官话，显然她提前做了准备的，虽然带着口音，也没出什么乱子。 齐王妃接过茶水，没有为难，喝了。 齐王更是如此，不管他怎么想的，但态度还算温柔。 旁边的齐王侧妃脸上的笑吟吟的，明面上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只是，在微赛雅公主敬完两人茶水后，齐王侧妃突然出声：“王爷，公主妹妹第一次进府，我也想认识一下，不然我亲自给妹妹斟茶？” 这话一出，四周一静，好些人都想到了之前齐韵闹出来的一场闹剧，看来，齐侧妃跟微赛雅公主，关系果然不好啊。 因为她说得太快，微赛雅公主也没怎么听明白，直接侧身问身边的侍女，侍女一连串的北戎话出来，其他人愣是没一个听懂的。 微赛雅公主听完，突然问：“王爷，齐侧妃的要求符合规矩么？” 齐侧妃拿着手帕的手跟着拧紧，面上却一脸柔弱的看着齐王，欲言又止。 齐王看见微赛雅公主毫不客气的询问，了解她的性子，知晓是真的疑惑，才问的，当然，也明白，微赛雅公主生活在北戎，说话直接，不玩那些弯弯绕绕，跟齐侧妃全然是两种不同的性子。 但到底是自己亏欠了她，齐王说：“这不是大喜之日的规矩，等明日再熟悉认识。” 齐侧妃眼中闪过不敢置信，看见微赛雅公主说了一声是，完全不理会他，跟着齐王妃一起，被带着下去了。 她勉强一笑，也跟着退下。 第1799章 答应 走出了灰溜溜的气势。 齐王则留下来，按照规矩，在前院敬酒。 这一场大戏落下，好些人都说齐侧妃太过着急，这不是给齐王找事么，但也有人说，这是齐侧妃受宠的原因。 毕竟是齐家人，齐王也不会亏待。 不管怎么说，齐侧妃跟微赛雅公主关系不和的事，已经传了出来。 叶暮雨跟子萝坐着，吃了个八分饱。 叶暮雨起身，让子萝稍等一会儿，她则起身，刚走出前院，就碰到了南疆圣女。 “楚夫人。”南疆圣女上前一步，走在她身侧：“您明日何时来？我提前准备。” “巳时。”叶暮雨含笑的回答：“圣女不用着急，既然是看花，就以花为主，若是有缘去南疆，才需要圣女多加招待。” 南疆圣女点头：“夫人说得是，那我就放心了，怕招待不周。” “不会的，我不挑剔，圣女不用担心，我们正常来往即可。”叶暮雨早就在楚恒给了肯定的回答后，就把消息回给了南疆圣女。 楚恒调查的消息看来，南疆圣女当日没有去佛光寺，而她脚下的云昙花瓣到底来自何处，已经不可追究。 但叶暮雨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件事肯定跟南疆圣女有关系，对方这么着急的找过来就是证据。 她也跟楚恒商议好了，不管怎么说，与其心虚的避开，不如直接见面，当然，她不能推拒楚恒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暗卫。 叶暮雨回答得自然。 南疆圣女哪怕再平静的性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那我就等着夫人上门了。” “嗯，好。”叶暮雨笑着答应了。 两人没有聊多久，就分开了。 等分开后，南疆圣女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她旁边跟着的老妇人也静默的等着，并不多说什么。 “楚夫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跟她相处起来，总觉得很舒服很自然。”南疆圣女低喃。 老妇人道：“圣女您不用多想，猜测是不准的，验证了才知道。” “也对，其实我觉得她是个好人，不牵扯进来也好。” “那明日的见面就更有必要了。”老妇人坦然道。 南疆圣女嗯了一声，算是赞同这话，要打消巫医对叶暮雨的怀疑，确实需要明日见一面，她也不想巫医闹出什么大事来。 当日从宴会上回去，叶暮雨又去了一趟陆氏医馆，最近跟着陆桑奇学习惯了医术，她已经固定了每日学一个时辰，加上本来就看过不少的医书，有了基础，她的医术进展还算顺利。 等每日的课程上完，叶暮雨关上医书，站起来，准备离开。 离开前不忘叮嘱：“你的伤，多养些时日，不要想着年轻就乱来。” “我知道。”陆桑奇现在已经很听话了，养伤上面也不着急，连去长公主府给小世子看诊，也是坐的轮椅过去。 “对了，明日我要去见一见南疆圣女。”叶暮雨想起这事，拍了拍脑袋，随口把这事说了。 本来很平静的陆桑奇，脸色瞬间紧绷起来。 第1800章 意外 “姐，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就前两日。”叶暮雨笑着打趣：“你还紧张啊，当时你去郡王府的时候，我可没说什么，现在知道自己做事有多大胆了？” 她说着，双手环胸，分明是想教训他了。 陆桑奇表情一滞，狡辩道：“姐，你不一样，我有分寸。” 叶暮雨：“……你还不如不解释。” “好了，我这边早有准备，阿恒也知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好好养伤，本来不想跟你说的，这不是怕你事后计较么。”叶暮雨挥了挥手，无奈的说。 陆桑奇勾了一下嘴角：“这是你主动跟我说的，我可没有说什么。” “是是是。”叶暮雨见他这口是心非的样子，有些好笑，也不计较。 叶暮雨准备离开，陆桑奇揉了揉脸，忙提醒：“对了，南疆那个来的巫医，好像懂的本事很多，我怀疑他们能操控人心，我之前的药，是郡王喂的，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个药来自于南疆巫医，对方还有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但防不胜防，你一定要小心。” 叶暮雨都听在了心里，点头：“放心，我提前做了准备的。” 从医馆里出来，叶暮雨刚要上马车，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路人，差点撞倒她，反倒自己跌倒在地上，柳叶忙把叶暮雨拉到身后，护着她。 还不待柳叶说话。 摔倒在地上的人连忙爬了起来，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是小的着急撞到了夫人，夫人别生气，小的的错……” 对方接连埋头道歉，声音里带着轻颤，柳叶训斥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回头看向叶暮雨，征询她的意见。 叶暮雨轻轻摇头：“没事。” 等对方离开，叶暮雨才上了马车，素梅跟着上来，帮她整理衣裙。 叶暮雨轻轻摇头：“我没事。” 这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在意，叶暮雨学了一下午，也有些累，她还错过了中午的午休，等下午匆匆吃完晚饭，陪暖宝说了一会儿话，就觉得有些犯困。 旁边春杏哪里见叶暮雨这么没精神过，有些担心：“夫人，你是不是受了风寒，脸有些红。” 叶暮雨伸手摸了摸脸颊，有些迷茫：“没有啊，我下午还给自己把过脉。” 春杏一脸纠结：“那就是夫人你今日没好好休息，你去休息，奴婢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叶暮雨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没休息好，跟春杏叮嘱了两声，就回房间去了。 她先去洗漱，等收拾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楚恒回来时，屋子里十分安静，甚至连灯光都没有。 他走到门口，问听见声音过来的素梅：“夫人呢？” “夫人已经休息了。”素梅恭敬的说。 “今日怎么这么早？”楚恒觉得奇怪，要知道，自从叶暮雨身体养好后，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这么早过了。 他换衣服的脚步一顿，抬脚，快速进了屋子。 两三步就走到窗边。 第1801章 生病 借着月光，能看见叶暮雨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小脸，泛着粉红，睡得正香。 楚恒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他伸手轻抚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收回手，俯身落下一吻，轻声低喃：“小坏蛋，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当然低语没人回答，楚恒转身去洗漱。 等换了一身衣服，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专门去了旁边的书房，等处理完所有的公务跟私物，以及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北戎那边，已经说通，通商的事，势在必行。 但楚恒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了敲，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一封密信，送了出去。 等忙完，楚恒才起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外陆川等着，看见他出来，忙恭敬的行礼，同时，伸手把一个物件递给他，是一个药瓶。 “老爷，这是从佛光寺住持身上查到的东西，肖大人让人送到府上，说除了老爷意外，没有人知道。” 楚恒把药瓶拿了过去，嗯了一声，“你下去休息。” 陆川点头离开。 楚恒转身进了内室，打了水过来，把手擦干净，随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医书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一道闷哼声。 楚恒倏地把书放下，快步走到床边。 床上叶暮雨觉得自己很热，是那种全身都要烧起来的热，脑袋更是晕乎乎的，神智不清，嘴里说着胡话。 楚恒看到她满头汗水，唇干苍白，脸颊却滚烫发红，脸色当即一变，伸手把人就饱了起来，心疼的亲了亲她的耳朵：“阿雨，醒醒……” “来人。” “叫大夫。” 素梅这才知道叶暮雨发热，连忙吩咐丫鬟打热水进去，同时，喊人去叫大夫。 楚恒坐在床边，什么都亲自动手，拧干手帕，把她额头上和脖颈处的汗水都擦干净。 素梅端了茶杯过来，里面装着温水，准备给叶暮雨喂点水。 楚恒伸手把茶杯拿了过去，沉声道：“我来。” 素梅打了一个哆嗦，见楚恒事必亲躬的样子，这显然是担心坏了，她也不在旁边碍事，只负责楚恒有需要就吩咐。 “阿雨，别怕。”楚恒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亲她的掌心，衣不解带的照顾。 屋子里其他下人见到这一幕。 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了。 同时也意识到，夫人正宫的位置屹立不倒。 只希望夫人不要出事，不然大家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素梅把大夫带了进来。 大夫一路被叫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水，进门后见楚恒沉着的脸，也不敢耽搁，连忙给叶暮雨把脉。 也许是身体不舒服，叶暮雨时不时发出一声疼呼。 听得楚恒更心疼了，把她整个人半搂在怀里，不停轻哄着。 大夫更胆战心惊了，半响后，才在楚恒逼视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开口：“楚大人，夫人的病因老夫琢磨着，很可能是因为误食了什么药物，所以才会这样。” “不过大人别担心，老夫来得及时。” 第1802章 病因 “夫人最多受一点苦，能治好。”大夫战战兢兢的说。 楚恒说了一声多谢，让老大夫去旁边开药。 素梅拿了药方，赶紧派人去拿药，又被楚恒吩咐着，亲自去厨房守着熬药。 素梅快步往外走，春杏悄悄问：“素梅姐姐，夫人没事？” “大夫说没事，我去熬药，你看好小少爷，夫人那边有情况，也及时通知我。” 春杏点头：“哦，好的。” 素梅：“你别去触老爷的眉头。” 春杏更不带犹豫的点头，“我知道，夫人没好起来之前，我都不敢跟老爷说话。” 素梅见她这样，反倒放心了，只要别耍什么小心机，好好做事，不至于被迁怒。 楚恒沉着脸，让大夫喊了伺候的丫鬟，一一排查，检查食物，连大厨房都受到了牵连，陆川有条不紊的检查，一时间整个楚府都显得有些肃冷。 众人提心吊胆，生怕跟自己有关。 楚恒守在叶暮雨身边，不厌其烦的照顾她，柔声轻哄，大手轻拍她的后背，有些难受的叶暮雨也许听到了他的声音，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整个人显得脆弱不堪，乖乖巧巧的埋在被窝里，露出乖巧干净的脸蛋。 楚恒大拇指在她脸颊一遍又一遍的轻抚，对她时眼神里充满了怜惜，陆川过来时，却看见了他肃冷的眼神。 陆川一凛，下意识站直身体：“老爷，属下去查过，今日夫人进食的食物，没有任何问题，只有早上夫人去过齐王府的宴会，不可查证，但属下从夫人身边的丫鬟柳叶口中得知，今日夫人见过南疆圣女，但没有碰对方任何相关的食物。” 楚恒眯了眯眼：“之前安排的事，现在可以动手了。” 陆川一惊，有些诧异，下意识提醒：“老爷，真的要对南疆的人动手？可是肖大人那边的消息还没传来。” “按照我吩咐的做，提前动手，对方没有准备，未必不是好时机。” 楚恒看着陷入痛苦里的叶暮雨，声音越发坚定。 陆川动了动唇，没有再多嘴，毕竟他早就知道，夫人在老爷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这次南疆动手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这会儿动手，可能准备不充分，但显然，老爷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收回来。 “安排人继续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楚恒掀起眼皮，冷肃的吩咐。 陆川点头：“属下这就去。” 楚恒目光柔和的看着叶暮雨，拿着手帕，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她的额头，同时给她喂水，动作温柔中带着对待珍宝一样的郑重。 一刻钟后。 陆川带着大夫回来。 “老爷，查出来了。”陆川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叶暮雨，心里有种对方真幸运的感觉。 楚恒嗯了一声，正巧素梅端了药碗过来，他吩咐：“照顾夫人喝药，吹凉了再喂，小心些。” 素梅哪怕再镇定，也被这吩咐听得下意识提起心来，努力镇定点头：“老爷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夫人的。” 楚恒带着大夫和陆川离开。 第1803章 亲自照顾 素梅这才舒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给叶暮雨喂药，但因为她昏迷着，怎么都不张嘴，素梅又不敢强行喂药，只能轻哄着，同时叫了其他丫鬟过来。 这边。 楚恒脸上已经没有了暖色，冷静的问大夫：“到底什么原因引起的。” 老大夫把一块布料拿了出来：“这是在夫人身上发现的，这布料上沾上了一些药粉，但老夫从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材的药粉。” “大人只能另请高明，请御医来看。”老大夫也有些无奈，毕竟学艺不精，连药材都分辨不出来，实在是有些打脸，可他也不能乱说。 楚恒蓦地想到了什么。 “今日太晚了，老大夫先在府上歇息。”楚恒安排。 老大夫也不敢反抗，毕竟他自己说出不认识这药材时，确实让人有些怀疑他想搞事，虽然他确实是无辜的。 “楚大人，这个药粉老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导致夫人高热的原因，只是唯一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个药粉了，还有就是，夫人的症状确实是因为遇到了与身体相抗的药物，才会高热，老夫开的药也只能清洗肠胃，排除药物。” 楚恒嗯了一声，安排下人把老大夫安排下去休息。 同时吩咐陆川，“去带陆桑奇过来。” “是。”陆川快步离开。 楚恒看了一眼布料，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把证物储存起来，他先去洗手，把身上都洗干净，确定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沾上药物，他才转身走向床边。 “夫人……”素梅看见叶暮雨皱着眉，不喝药，差点把药弄倒后，连忙把汤匙收了回来，旁边丫鬟问：“素梅姐姐，怎么办？夫人不舒服，也不愿意喝药，要是烧得更烫了怎么？” 素梅也急得上火，沉吟：“要不，去找个竹管来喂？” “我来。”楚恒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素梅连忙站了起来，同时收敛脸上的惊色：“是。” 素梅说着把药碗递给楚恒。 见楚恒已经端过药碗，准备给夫人喂药，她连忙把几个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反应的丫鬟喊了出去。 几个丫鬟跟着素梅出去，等关上屋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素梅姐姐，刚刚老爷应该没听到我们说的话？” 有小丫鬟有些害怕的问。 素梅轻咳了一声：“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安心做事，老爷又不是那种喜欢乱发脾气的人。” 小丫鬟：“我们就是怕没照顾好夫人，老爷生气……” “可不是吗，可以做错任何事，但不能没照顾好夫人。”另一个小丫鬟坚定的说。 柳叶也点头：“可以得罪老爷，但不能得罪夫人，前者只是按照规矩处置，后者的结果我们承受不起。” 素梅听见几人一致的态度，轻咳一声道：“你们知道就好了，那现在先候着，老爷亲自照顾夫人，我们只需要帮老爷办好事就行。” “素梅姐姐，我们明白了。”几个丫鬟点头，有事做，反倒不紧张了。 第1805章 不幸中的万幸 “这药，只有南疆皇室有。”陆桑奇声音有些冷，提醒他：“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南疆这次来的巫医，一定懂这个药。”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来处理。”楚恒倏地站了起来：“今日太晚了，府上已经准备了客房，明日还要麻烦你再给阿雨看诊。” 陆桑奇离开前，不忘叮嘱：“今晚肯定会不舒服，你好好照顾我姐。” “我会的。”楚恒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坚定。 陆桑奇勉强满意，推着轮椅，离开了。 叶暮雨觉得自己很热，脑子一团乱麻，头还像是电钻一样抽痛，折磨得很不舒服，连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她只记住了这种难受的感觉。 早上睁开眼时，还记得睡梦里的痛苦，她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身体汗湿得不舒服，但等坐起来，她身上却干干爽爽的，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 叶暮雨正坐在床上发愣，听到声响，抬头看见楚恒端着药和粥，从门外走进来。 “阿恒？什么时辰了？”她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眼神迷茫，因为高热一晚上折腾下来，脸色有些苍白，连平日里的嫣红的唇色都淡了很多。 “我这么觉得身体这么软？”叶暮雨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些不太舒服，但这种不舒服又不强烈。 楚恒走过来，把药碗跟粥一起放了下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不舒服吗？昨晚高热了，已经找过大夫过来看过了，别怕，乖乖喝药，过几日就好了。” 叶暮雨怔住了，这个回答让她恍然大悟：“我就说，感觉昨晚有些不舒服，还头疼，应该流了不少汗，刚刚起来身上干爽，我还以为那是做梦呢。” “我没事，头不疼，就是有点软，可能是饿了。”叶暮雨撒娇似的说。 楚恒端起药碗吹了吹：“一会儿我让陆桑奇过来再给你看诊，现在先乖乖喝药。” 叶暮雨还没说话，汤匙就盛着药到了嘴边，见楚恒一幅要坚持亲自喂她的态度，有些脸红，凑过去，乖乖的喝了。 等喝完药，叶暮雨才有空问：“我怎么会突然高热的？” 她昨日回来觉得有些困，身体不太舒服，可也不至于高热。 楚恒抿了抿唇，有些不虞：“不是普通的高热，是被人下了药……” 等楚恒把缘由解释完，叶暮雨错愕后，下意识皱了皱眉：“看来，南疆的人来者不善，是不是怀疑我知道什么？连这手段都用出来，想必那个云昙牵扯出来的事很重要，阿恒，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去查，想必能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楚恒不赞同的看着她：“现在是你生病要紧，怎么只关心这些事。” “我没事，真的。”叶暮雨感受到他有些不高兴，有些心虚，忙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生气。”楚恒端起粥给她喂。 叶暮雨想要自己吃，结果就看到楚恒一直看着她。 第1806章 答应 动作也不变，跟她僵持起来。 最终还是她退让，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我吃。” “我只是担心你。”楚恒声音平静，强调：“其他事，都比不上你的安危。”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叶暮雨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楚恒根本就挡不住她的攻势，何况还是一脸柔弱的撒娇，带着水色的眸子，眼尾因为没休息好，有些发红，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是艳丽的玫瑰，让人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乖乖坐好。”楚恒明明是要严肃一点，偏偏声音里宠溺藏不住。 叶暮雨见他心情好一些，高兴的坐直身体，想了想，还有些高兴：“你看，其实我运气很好，提前生病，发现了对方的阴谋，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而且，我可以乘此机会，从对方嘴里钓出有用的消息来。”叶暮雨是真的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心情还不错，一点都没有生病的不高兴。 楚恒抿了抿唇：“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叶暮雨小心翼翼的问，虽然早就知道出了这事后，楚恒不会再让她去的可能性很大，但没想到真的会直接阻止她。 楚恒睨了她一眼：“对方只会有更阴私的药物，防不胜防。” 叶暮雨一哑，一时间也有些犹豫起来，她也不是不要命的性子，想去见南疆圣女，只要也是不想这个事一直悬着不解决，当然，也有想帮楚恒的意思，更有她本来的性子，不喜欢有这么一个潜在危险在。 得知自己的生病的缘由，叶暮雨第一反应是生气，第二反应就是昨晚上生了病，对她来说确实是好事一件。 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反击起来，也就轻轻松松。 但楚恒一句话，就让她有些踌躇不前，原因很简单，随着有了楚恒，有了孩子们，她确实不太想涉险，尤其是她自己出事，楚恒会伤心难过，她不想让对方不高兴。 叶暮雨思考问题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楚恒看出来了，也没有打搅他，只按照特有的速度，慢慢给她喂粥。 等叶暮雨觉得肚子不饿了，还有些撑时，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肚子，摇头拒绝：“不喝了，我有点撑了。” 楚恒拿了手帕给她擦嘴，把粥放在了旁边。 “想好了吗？”楚恒端坐在前面，直接问。 叶暮雨抬头，看着他的脸，双眸颤了颤，修长的睫毛跟着舞动，她最终轻轻摇头：“好，我不去了。” “乖。”楚恒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我昨晚就已经对南疆巫医动手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也没心思再找你麻烦。” 叶暮雨瞪大了眼睛，有一瞬的怔愣，反应过来，生气的抓住他的手：“所以你刚刚是故意不告诉我的是？” 楚恒没有否认，静默的看着她：“阿雨，我不想你去涉险，但也尊重你的选择。” “你这分明是打感情牌。”叶暮雨翻了个白眼，有些不高兴。 第1807章 看诊 “要是你早这么说了，我反倒要去见见南疆圣女了。” 楚恒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眼神温柔：“那你现在还想去吗？” “我都答应你了，当然不去了。”叶暮雨生气的捶了捶他胸膛，楚恒也不躲闪，就任由她，完全是像纵容小孩一样纵容她。 叶暮雨闹了他一会儿，才满意的坐直身体，推了推他：“不是说要让陆桑奇给我看诊么，还不快叫人进来。” “先换衣服，不着急。”楚恒见她穿着的里衣，因为闹腾，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瞬间一个大手伸过去，把她的衣襟重新弄好。 叶暮雨意识到他的动作，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真以为我要这么见外人啊。” 楚恒没说话，但听了她这话，心情明显好了一些。 “热水准备好了，先去泡个澡。”楚恒站起来，帮她挑选了一身换洗的衣物。 叶暮雨也想泡澡，虽然身体被擦过一遍，但还是没有泡澡舒服。 等叶暮雨泡进浴桶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时辰不早了，楚恒不会是又请假没有去衙门？ 这个猜测，在叶暮雨洗漱了出来后，从素梅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素梅小声说：“夫人，昨晚老爷一直守着您，奴婢们按照老爷吩咐，轮班守在门口。” 叶暮雨脸有些烫，胸腔胀鼓鼓的，虽然不愿意承认，她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阿恒用了早膳了吗？”叶暮雨关心的问。 “老爷还没用。” “那先上早膳。”叶暮雨忙说。 素梅点头，忙下去办这件事去了。 等楚恒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有一些湿气，叶暮雨已经大步走到他面前，抬头直直的看着他的脸。 “果然熬夜了，眼底都有黑眼圈了。”叶暮雨伸手戳了戳他的眼睑，不高兴的拉着他到饭桌旁坐下：“你是不是请假了？那吃完早饭去休息会儿。” “我不累。”楚恒反手抓住她的手，轻轻把玩她的手指：“先让陆桑奇给你看诊，我一会儿去衙门。” 叶暮雨皱眉：“不能请假吗？” “请了一个时辰。”楚恒解释，顿了顿说，“我真的不累，等解决完，就回来。” 叶暮雨知道他的性子，到底没有再阻止，就算是关心爱人，也不能以爱之名，让对方做不喜欢的事。 很快陆桑奇就进来了，看见叶暮雨的样子，高兴的点头：“不错，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姐，过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叶暮雨没有拒绝，走过去，随意的把手放在饭桌上。 陆桑奇还没来得及把手放过去，叶暮雨的手腕上就多了一个手帕，冰凉的丝绸触感，让叶暮雨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楚恒：“怎么了？” “看诊。”楚恒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叶暮雨：“……” 陆桑奇：“……”他就差直接当着楚恒翻一个白眼了。 但也到底没说什么，毕竟给叶暮雨看诊要紧，他把手放上去。 第1808章 上门拜访 过了一会儿，又让叶暮雨换了一只手。 “不错，再吃两副药，差不多就彻底没事了，这两日姐你记得忌荤腥，忌辛辣。” 叶暮雨这会儿自然乖乖的听话，点头：“我知道，会好好吃药的，你也小心些，没想到南疆那边蛊毒这么厉害，你还经常跟他们接触，万一遇到什么事，保全自己，别冒进，知道吗？” 陆桑奇见她关心自己，忍不住咧嘴笑，笑容还很灿烂，一边高兴的回应叶暮雨的关心，同时余光看向一侧的楚恒，得意的扬起下巴。 楚恒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伸手抓起叶暮雨的手，当着他的面，五指紧扣。 陆桑奇看见了，只轻哼了一声。 “你还没吃饭，留下来一起用？”叶暮雨随意开口。 陆桑奇正要答应，楚恒就淡定的截断：“你不是要回去换药吗？昨晚劳累你留在府上，阿雨现在没什么事，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多注意。” 陆桑奇没想到楚恒这么小气，“用个早膳的时间……” “你还没换药？”叶暮雨瞬间皱起眉头，“我让陆川送你回去，今早有你喜欢吃的小笼包，厨房那边打包了一份，你先回去换了药再吃。” 陆桑奇说到一半的话被截住，有些牙痒痒，有些气呼呼的转动轮椅：“姐，你重色轻弟也不用这么明显！” “噗呲。”叶暮雨忍不住笑了出来，感受到楚恒用力的拉了拉她的时候，她习惯性伸手轻抚他胸膛安抚，朝陆桑奇眨了眨眼睛：“好啦，你快回去，早膳都给你装好了，回去吃刚刚好，还不会凉，等我养好伤再过来找你学医。” “我这医术确实需要再提高。”叶暮雨认真的说。 要是她会医，就能更早发现端倪，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中招了。 楚恒：“辛苦了，陆川，送陆小大夫回去。” 陆桑奇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就气我，绝交。” 说着，被陆川推着离开了。 人一走，叶暮雨才无奈的抬头看他，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楚恒低下头，脸颊在她指腹上蹭了蹭，目光柔和。 “你啊，这么大了，还吃醋，别光欺负陆桑奇，他年纪小，心性不成熟，万一脑子一抽，做点什么抽风的事怎么办？”叶暮雨有些无奈。 楚恒挑眉：“我这是让他习惯。” 叶暮雨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你真行。” “我知道我很行。”楚恒双手环着她的腰，有些成熟性感的声音在她耳畔萦绕，叶暮雨心口像是绽放了一朵烟花。 故作听不懂他这有颜色的话，偏头含笑的点了点他额头：“快用饭。” “嗯。” 楚恒吃饭的速度不慢不快，等吃完早膳，他就需要去衙门，叮嘱了素梅几个丫鬟好好照顾叶暮雨，这才离开。 叶暮雨叫来素梅，让她让朱三等人时刻注意南疆圣女那边的情况，同时还找人给南疆圣女回消息，说自己生病的事。 叶暮雨身体还有些软，但精神却还不错。 第1809章 招待 也不准备出门，穿着舒适的便服，坐在软榻上，看书，子萝则在旁边陪暖宝。 叶暮雨看医书看得入迷。 素梅就回来了，说是南疆圣女亲自上门拜访。 叶暮雨挑眉，有些诧异，有些怀疑南疆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为何明在突然出手试探她后，不仅不怕楚恒会计较，还亲自上门。 看来云昙这个药材牵扯到的事确实很重要，重要到情愿得罪她跟楚恒，也要确定这件事有没有泄露。 叶暮雨回想之前在佛光寺的细节。 似乎除了跟着一起去帮忙找人时，她都没有落过单。 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碰到白檀的。 不过想不起来叶暮雨也不为难自己，只需要先处理好现在的事就行。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楚恒那边肯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皇室的人加上楚恒的人，明确了方向，朝南疆那群人身上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叶暮雨想到什么，问：“南疆巫医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半个时辰前，有人去把南疆巫医带走了，不过知道这消息的不多，朱三说，这消息还是靠老爷的人才知道的。” “难怪了。”叶暮雨不觉得奇怪，朱三等人再敏锐，也比不过皇室暗卫，而这件事，楚恒牵扯其中，才能第一时间知道准确的消息。 而楚恒通过朱三的口把消息传给她，分明是想培养她的下属。 叶暮雨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接受了他的好意。 素梅见叶暮雨心情很好，只以为是因为南疆巫医栽了，也没多想。 下去把南疆圣女带到了客厅。 叶暮雨换了一身见客的衣服，亲自去见了南疆圣女。 南疆圣女坐在客厅里，安静的喝了一口茶水后，就放在了旁边，没有再动。 等听见声响，抬起头看，看见叶暮雨从外面走进来，能看见她虽然上了脂粉，但还是能看出一丝苍白跟柔弱。 南疆圣女站了起来，跟她打招呼。 叶暮雨笑着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圣女，不用客气，坐。” “楚夫人，你叫我的名字就好。”南疆圣女口吻温和的说，说话时，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叶暮雨轻咳了一声，在旁边坐下。 南疆圣女清亮的眸子看了她，关心的问：“听闻夫人受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 “就是普通的高热，只是家人很担心，让我养着，不好意思，没能赴约。”叶暮雨眉眼间溢出一丝甜蜜，看得出，她很幸福。 南疆圣女只诧异了一瞬，就恢复了：“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也会一点医术，可以帮您看看。” “哦？是吗？”叶暮雨有些感兴趣的说：“我早就听说了南疆的医术出众，还没接触过呢，白姑娘愿意给我看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早些好起来，免得家里人担心。” “麻烦白姑娘了。”叶暮雨柔和的对她笑了笑，伸手把手腕抬起来，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南疆圣女轻轻摇头，表示不麻烦。 第1810章 猜测 同时起身，走到叶暮雨身边，手指搭在她手腕上。 南疆圣女摸了一会儿脉，退回位置上。 叶暮雨把衣袖整理好，和善的看着南疆圣女，问：“白姑娘，怎么样，我身体没事了？” “没事。”白澜整个人放松下来，试探的想法也缩了回去，“夫人只是普通高热，养几日就好了。” 叶暮雨高兴的说：“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偏偏家里人不放心，唉，说起来，不知道白姑娘你们养了哪些花？我家长辈喜欢养花，我了解的不算多，倒要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了。” 白澜有条不紊的把花名说了，两人又就着养花的注意事项聊了一刻钟。 结束时，南疆圣女站了起来，跟叶暮雨告别：“等回去后，我让人把夫人喜欢的花送来，以后夫人还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再找我。” “好。”叶暮雨心情看起来不错，让下人把南疆圣女送走。 南疆圣女慢慢往府外走，一路上看见了一个严谨却又有人情的府宅。 等出了楚府，坐上马车，南疆圣女才说话：“想办法，联系她，让她救巫医出来。” 老妇人闻言，只再次询问：“圣女，你做好决定了吗？确定了楚家没发现什么？” “楚夫人这边，应该没什么，她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但楚大人知不知道，我不能确定。”南疆圣女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我就知道，让巫医动手，肯定会坏事，这次巫医被带走，我们还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抓巫医要做什么。” “圣女，巫医只动手做了这一件事，只要楚府没发现，我们又没有给对方带来实质伤害，之后的事不要再管，我们及时抽身，才是最好的选择。”老妇人慎重的考虑，劝说道。 南疆圣女皱眉，清丽的眉眼带着愁容，摇头：“没这么容易，只要有她在，我们怎么都不可能完全无关。” “那圣女你准备怎么做？”老妇人也不慌张，只表态会一直站在她身边。 南疆圣女静默了好一会儿，说：“这件事，确实到了该解决的时候，拿回我们想要的东西，就走。” “万一她不给我们呢？”老妇人轻叹一声，也不劝说她。 “她不愿意，我们只能让她愿意……”南疆圣女这句话虽然很轻，但却很坚定，在转角处，让马车绕着小半个京城走了一圈，才回到驿站。 叶暮雨这边送走南疆圣女，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可以很确定，这次南疆圣女过来，身上没有带什么药物。 这也正常，毕竟是楚府，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不知道她刚刚表演得怎么样，叶暮雨想着，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 下午，朱三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南疆圣女的马车在京城逛了一圈。 她把对方行动的地方都记了下来，连成一道路线图。 对素梅说：“喊朱三他们这几日辛苦些，盯着南疆圣女还有她身边的下人也多注意，轮换着来。” 第1811章 互助 她说完，从首饰盒里拿出银子。 素梅接过给朱三等人的赏银，“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叶暮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素梅喊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楚恒。 按照她的直觉，南疆圣女等人应该势必会有行动，不过她的提醒可能是没什么意义的，毕竟南疆巫医被抓，楚恒肯定会分出一些人手关注南疆圣女。 不过，南疆圣女想要跟事情背后主谋见面，肯定会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南疆巫医被抓，就已经提醒了南疆圣女等人，出手的人身份不一般，按照南疆圣女的性子，不算是蠢人，肯定会更加小心。 本来如果南疆圣女今日直接回驿站，她还猜不到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但偏偏一反常态的饶了一圈，哪怕掩盖得再自然，也有破绽。 南疆圣女肯定会最近跟对方见面。 那么，明知道自己可能被盯着，还去见面，极大可能的是因为事态背后的严重性，让南疆圣女不得不做出取舍。 而南疆圣女来京城后，熟悉的地方，只有两个地方，一个郡王府，一个长公主府。 叶暮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让人给陆桑奇带了口信。 陆氏医馆里。 陆桑奇坐在轮椅上，一边给来医馆里的病人看诊，明明自己还是病着的，却依旧不忘做事。 等看到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 陆桑奇刚给一个病人看完诊开完药。 “贺大夫，你过来帮病人看诊。”陆桑奇叫了医馆里的坐堂大夫，他自己则去了后院。 陆桑奇等进了屋子里，才转过轮椅，面对着对方：“有什么事？” “夫人的口信都写在了这上面，看完请您毁了。”下人不卑不亢的说。 陆桑奇伸手接过，快速看完，把纸张在旁边用油灯点燃，“你回去跟我姐说，我知道了。” “是，小的告退。” 陆桑奇等人走了，静默的坐在轮椅上，脑子里回想起刚刚信上写的东西，他喊身边伺候的小厮进来，在书桌上铺上子墨。 陆桑奇按照记忆，快速把长公主府的构造花了出来，同时标注出一些能单独说话还不引起人怀疑的地方，以及南疆圣女曾经在长公主府去过的地方等等都标注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郡王府看到的一切，以及郡王因为被腿病折磨，说出来的那些颠三倒四的话，他本来想自己去查，但现在来不及了，交给楚恒更合适。 想到要找楚恒帮忙，陆桑奇就有些不快，把这么好一个讨好的机会白白给他，怎么都不甘心啊。 陆桑奇轻哼一声，“去，给楚大人说一声，喊他过来给楚夫人拿药。” 小厮也知道陆桑奇昨晚半夜去楚府看诊，没想到是楚夫人生病了，倒也不觉得奇怪，摸了摸脑袋，应了一声，叫了其他的小厮过来照顾陆桑奇后，这才去衙门通知楚恒。 楚恒接到消息时，已经是酉时了，天微微黑了下来，他出现在陆氏医馆，径直走了进去，在正堂看到陆桑奇坐在轮椅上， 第1812章 急事 俨然已经等着他好一会儿了。 楚恒抬脚走进去，身上穿着朝服，比常服显得更凌厉一些，身上带着风尘仆仆。 “你今日没有在京城？”陆桑奇注意到他鞋底的泥土，挑了挑眉问。 楚恒嗯了一声：“有什么事。” 陆桑奇见他每次说话都是这样的口吻，有些气不过：“我姐受欺负了，你就不向着帮她报仇？” “我会的。”楚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且，你姐也不是莬丝花，她自己纪有能力替自己报仇，你别多管。” “你……”陆桑奇被他这拒绝的话弄得很不高兴：“什么意思啊，把我当外人是，而且我姐是女子，你作为她相公，保护她难道不是应该的？” 楚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依旧很平静的解释：“没有应不应该，只有阿雨喜不喜欢，我尊重她的意愿。” “当然，外人欺负上门，我也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楚恒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表完态后，整理了一下衣襟，问：“你叫我来应该是有事？我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回去。” 陆桑奇有些沉默，他没想到楚恒会这么回答，以往的楚恒似乎更偏向于在背后帮叶暮雨解决问题，但现在楚恒越来越成熟，也愿意放飞雏鹰，不再一股脑的帮对方，而是在尽可能安全的范围内，教会叶暮雨成长。 原本他心里因为楚恒这脾性而冒出的怒气，在听完楚恒说的，瞬间就消散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整个人别扭的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扔给楚恒。 楚恒随手接了过去，拿起来只看了两眼，就确定了里面的信息的用处，他薄唇轻启：“多谢，你给的东西很有用。” “哼，当然有用，你快走，别留在这惹我心烦。”陆桑奇故作嫌弃的挥了挥手。 楚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道完谢，转身离去。 等人走远了，陆桑奇才抬头看了过去。 好一会儿，人都没影子了，陆桑奇才转动轮椅，喊医馆里的小厮过来关门，他自己则推着轮椅，回了屋子了。 楚恒回到府上后，把这件事说了。 叶暮雨让人准备了些新鲜蔬菜给陆桑奇送去。 而当晚，楚恒正准备休息时，就得到消息，他立马坐了起来，看完密信后，抿了抿唇，偏头说：“阿雨，我有要事需要即刻去办。” “现在吗？”叶暮雨有些惊讶，但也只错愕了一会儿，轻轻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想到什么，直起身体，在他唇瓣上咬了一下，说：“你快去，早些回来。” “好。”楚恒眸色深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叮嘱叶暮雨早些休息，穿上衣服，快速离开。 陆川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见楚恒出来，立马跟上：“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肖大人的人已经回去复命了，我们直接去就行。” “嗯。”楚恒速度极快，两人已经出了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角。 一刻钟后。 第1813章 审讯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灯，微风吹动见，四处都是暗影。 楚恒大步走了进来，在刑房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刑具下，整个人身上沾着血，已经上过刑，鲜血四溢，满头冷汗，唇色发白。 听见声音，男人下意识抬起头来，艰难的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瞳孔微缩，带着震惊，紧跟着就是瑟瑟发抖，嘴里吐露出听不懂的南疆话。 肖天浩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楚恒，说：“这是个硬骨头，不过主要还是语言不通，审讯起来有些麻烦，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专门说些棱模两可的话，让人抓不到具体的证据。” “不用抓证据，直接用他们自己的药，用在他身上就行。”楚恒面无表情的看着南疆巫医，眼中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 肖天浩一听，忍不住拍了下手掌，本来他想拍楚恒的肩，但考虑到这人不太喜欢人接触的习惯，才改为拍手掌。 “楚大人，你这法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 “你不懂医术，自然不会冒险这么做。”楚恒随意的说。 虽然不怎么热情，但说的话却是比较客观，肖天浩就喜欢他这性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楚大人你岂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形容你家妻子是红颜？”楚恒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前世会死于宫斗，也许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肖天浩听到楚恒话里话外对自家娘子的维护，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么。” “先去弄药，这人的药箱拿出来。”楚恒说。 肖天浩挥了挥手，立马就有衙役去办这事。 很快，药箱就拿了过来，楚恒直接当着南疆巫医的面，把东西拿了出来。 南疆巫医本来就在看见楚恒出现后，心里就有些不祥的预感，何况他没见过肖天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抓了自己，但肯定是大势力，不然圣女那边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现在，楚恒的出现，让他心里震惊的同时，第一反应就是求饶。 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位楚大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天子近臣，权利比尚书还要大，同时，这位出现了，也就意味着，皇宫里的那位肯定也知道了。 南疆巫医根本就不想跟皇宫里那位扯上关系，如今第一反应就是求饶。 第二反应就是完了，云昙花肯定被楚恒发现了，不然他不会突然被抓。 “楚大人……”南疆巫医用别扭的大楚话开口，看向楚恒求饶：“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是南疆的人，在南疆有官职在的，难不成大楚是要跟南疆动手吗？” “不用这么着急，等你用了你们南疆自己的药，就会说出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楚恒却用的十分流利的南疆话。 站在旁边本来就在等楚恒解决的肖天浩，听见他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本来他就觉得跟楚恒一起办事，总是能事半功倍。 第1814章 用药 谁知，现在又挖出了楚大人的一个本事，还会南疆话，也太令人惊艳了。 相比于肖天浩的高兴，南疆巫医整个人却如坠冰窖，全身后冒出冷汗来。 “你知道了，你果然知道了。”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南疆巫医，在他这话出来后，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嘴里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 等说完，他嗓音一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更白了一分，着急的要描补：“不是，我不是要故意对你家夫人下药的。” 楚恒完全没有理会他，只把药箱里的药引拿了出来，为了避免其他人中招，他果断的把药粉倒进碗里，喂给他。 被强行掐着下巴，南疆巫医拼命挣扎，“救……救命……放开我……” “我说，我现在就说。”看到楚恒眼中的冰冷，全然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南疆巫医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眼底闪过一抹恐惧，连忙示弱。 楚恒动作顿了一下。 南疆巫医察觉到，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吞了吞口水，脑子里拼命转着，说：“我不是故意要给楚夫人下药的，只是想要确认楚夫人知不知道陆桑奇当初差点被下药是因为我们提供的药。” “但是药虽然是我们提供的，可动手的可是郡王，跟我们没关系。”南疆巫医生怕楚恒误会，果断的把锅都抛到郡王身上，坚决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楚恒淡漠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哦。” 然后，果断把药喂进了他嘴里。 南疆巫医震惊的瞪大眼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拼命咳嗽，想呕吐出来。 “我都说了，你怎么能……” 南疆巫医显然没料到楚恒说话不算话，整个人处于更加暴躁的情绪下。 “我有答应你什么吗？”楚恒淡淡的开口，勾唇冷笑，“在你决定对我的家人出手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定会有现在的下场，再说了，你说的谎话，拿去骗鬼。”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南疆研究出来的东西。”楚恒又给他喂了另外一个药。 说完后，不管南疆巫医怎么挣扎，直接站了起来。 南疆巫医这边的挣扎明显越来越小，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愤怒，慢慢变得无神。 旁边的肖天浩看完全场，有些狐疑：“这药真的像南疆人说的那样，能让人说实话？” “准确说，是这药有致幻的效果，用了之后，人的各项感知都处于断片的状态，同时，会让人放低警惕，达到问什么就说什么的效果。”楚恒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肖天浩看了一眼药瓶：“那这些药，应该很珍贵？” “嗯，只有南疆皇室才有，而且数量稀少，不过，现在南疆巫医能拿出这东西出来，就有些不确定了。” 楚恒的话虽然没有说得直白，可肖天浩是暗卫长，负责帮宣明帝收集各个地方的消息，一听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必须派人去南疆调查一下了。”肖天浩慎重的说。 楚恒嗯了一声，却没有再搭话。 第1815章 结果 肖天浩也不在意他这少言少语的性子，拿了药瓶出去，过了一会儿才进来。 “现在可以审讯了吗？”肖天浩现在看着南疆巫医，就像是看着什么宝藏一样，只要这人吐露出消息，指不定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了解南疆的情况。 “可以了。”楚恒点头，“可以审讯了。” “哼，那我就开始了，还不知道这人手里还有些什么药呢。”肖天浩走过去，迅速问了起来。 南疆巫医神色恍惚，回答问题时，要过好一会儿才说清楚。 “这药只有三份，没有更多了。”南疆巫医磕磕绊绊的回答。 “药哪里来的？” “从南疆带来的。” “为什么对楚夫人动手？” “想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说到这，南疆巫医明显速度更慢了，眉头紧皱，有些挣扎的情绪。 肖天浩目光如炬，紧跟着追问：“什么事？” “云昙……云昙花开了……”南疆巫医刚说完，整个人就簌簌发抖起来。 肖天浩下意识伸手要去碰他，就被楚恒阻止住了：“别动，继续问。” “云昙花在哪里？为什么云昙花开很重要。”肖天浩虽然不知道楚恒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对楚恒还是信任的，快速询问。 南疆巫医的挣扎明显更强烈了：“前……前任圣女……白瑶……手里，抢回来，我南疆的圣物……啊……噗……” 南疆巫医一口鲜血吐出来，面如白纸，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肖天浩连忙伸手放在南疆巫医的鼻息下，下一瞬站直身体，皱了皱眉：“晕了。” “先叫人过来治疗。” 立马就有衙役快速过来把南疆巫医拖下去。 肖天浩站直身体，问楚恒：“楚大人，这件事我需要立马禀报皇上。” “嗯。”楚恒点头，脸上闪过深思之色。 “怎么了？楚大人，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肖天浩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看见楚恒的神色，就觉得对方知道应该比自己知道的多。 楚恒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信封，递给他：“这上面的东西是这段时间我查到的，佛光寺下面应该不简单，那些跑掉的人尽可能早些抓回来。” 肖天浩一听，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快速打开信封，打开纸张，快速浏览完，就是三四页的纸张，记录了当初在佛光寺出现的人，有嫌疑的人选，以及长公主府，尤其是郡王府这段时间跟南疆圣女牵扯的事，以及当年郡王妃离世的隐秘。 肖天浩看完，快速把纸张塞进胸前：“楚大人，那就多谢了。” “没事，毕竟这些人连女眷都动，可见下面的势力不小，你要多加小心，那南疆前任圣女还活着，事情只会更加复杂，尤其是南疆最擅长用蛊。”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绝对快速把这群老鼠从阴沟里抓出来。”肖天浩眯了眯眼，把楚恒提醒的话都听进去了，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 肖天浩离开后，直奔皇宫而去。 而皇宫里，宣明帝也没有休息，肖天浩被召见后，蹲下行礼。 第1816章 上门 宣明帝放下手上写着的毛笔，抬眸，问：“什么事？” “皇上，属下今晚……”肖天浩快速把事情禀报了，此刻殿内只有两人，宣明帝听完，眼睛眯了眯：“呈上来。” 宣明帝很快就看完了密信上的内容，锐利的眸子一眯，冷哼一声：“继续查，不用顾忌，胆敢在京城用这些下作的药物！” “皇上，臣和楚大人商议过，决定引君入瓮，抓出背后之人，但应该还需要几日。”肖天浩这话说得委婉，虽然按照楚恒的说法，南疆圣女那边肯定会忍不住动手，但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有许多不控的因素，他也给不了准确的时间，必须跟皇上表明清楚。 宣明帝一身龙袍，衬托得他脸上带着的杀气更加明显，不怒自威，更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可有把握？”宣明帝慢慢摩挲手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问。 肖天浩摸不准这位的想法，实话实说：“只有六成把握。” “加上楚爱卿呢？” “应该有八成。” 宣明帝没有再说话，好一会儿，整个大殿都很安静，肖天浩没有被叫起来，便依旧不卑不亢的跪在下面，也没发出丝毫声响。 直到他的腿上发出酸涩的感觉，才听到上头响起宣明帝的声音：“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俩去办。” “是，属下领命。”肖天浩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但离去前，宣明帝像是不经意间的问了起来：“楚爱卿家的内眷没事？” “回皇上的话，楚夫人无事，也是运气好了……”肖天浩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禀报这件事牵扯到楚恒的原因，连忙把南疆巫医给叶暮雨下毒，又怎么意外暴露的事说了。 宣明帝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运气不错，人能走运，也是福气。” “下去。”宣明帝挥了挥手。 肖天浩不怎么明白他刚刚话里的意思，退下去后，才意识到宣明帝似乎心情真的不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取悦到皇帝，他也忍不住感叹一声楚大人有福气。 娶一个能干不拖后腿的妻子，也是一种福气。 他在心里羡慕了一番后，收敛了心思，快速出了宫。 叶暮雨只养了两日身体，就继续去陆氏医馆跟陆桑奇学医。 这一日，陆桑奇跟她讲完一些药理后，外面有伺候的小厮过来敲门。 素梅刚给两人重新上了热茶，听见敲门声，放下茶壶，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小厮很快走了进来，看见叶暮雨，犹豫了一下。 陆桑奇说：“有什么事？” 小厮心里那点顾忌在陆桑奇这毫不介怀的态度下打得七零八落的，脱口而出：“少爷，长公主府上来人，请您去府上给小世子看诊。” 陆桑奇有些诧异的挑眉：“现在就去？” “对，小的看长公主府的人挺着急的，说赶了马车过来，会负责接送少爷。”小厮实诚的点头。 “好，你去个他们说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 第1817章 生病 陆桑奇面不改色，把小厮支开后，看向叶暮雨，有些纠结：“我怀疑南疆圣女也上门去了，不然长公主不会这么着急喊我过去，最近因为我生病的缘故，没有大事长公主也没有再让我去府上，而是请的御医。” “你多加小心。”叶暮雨也猜到了这一点，见陆桑奇匆匆要离去，她不放心的叮嘱：“你别插手别人家的私事。” “知道了。”陆桑奇倒没有直接开口否决，轻轻点了头。 叶暮雨等陆桑奇走了后，继续坐着看了一会儿医书。 “素梅，走，回府。”叶暮雨站了起来，给陆桑奇留了口信后，才离去。 这边。 陆桑奇一路进了长公主府，直接被推着轮椅到了小世子的院子。 院子里气氛有些冷凝。 陆桑奇刚被推进院子，轮椅的车轱辘碰触到院子里的石子小路，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许是轮子的声音提醒了屋内的人有人造访。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看见陆桑奇，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陆小大夫，麻烦你了，快进来。” “不麻烦，应该的。”陆桑奇被推着进去。 殿内有些乱，像是经过什么争执，许多的物件虽然收拾过，但明显留着匆忙的痕迹。 陆桑奇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等到了床边，他先给长公主殿下行了礼。 长公主心情有些沉重，勉强一笑：“陆小大夫，麻烦你给小世子看诊。” “是。”陆桑奇也没有再耽搁，伸手把手指放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小世子手腕上，这一看，他眉头就隆了起来。 “殿下，小世子最近是不是误食了什么药物？”陆桑奇问得直接，他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前几日生病的叶暮雨，两人的情况有些类似，不过小世子是因为本来就体弱，再食用了跟他身体相冲的药材，才会突然情况急转而下。 长公主看见他的神情，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陆小大夫，你现在可以帮小翊稳定住身体情况吗？” 尤其是陆桑奇直接询问的话，让她脸色更加难看。 陆桑奇皱眉：“殿下，我实话实说，小世子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会尽力稳下来，但也会伤身体。” “小世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后遗症会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影响，我也不能确定。” 长公主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强忍着怒气，“陆小大夫，你先想办法帮小翊减轻痛苦，等本宫考虑一会儿……” “……是。”陆桑奇也没多嘴问，但对方这句话里透露的意思却很多。 老嬷嬷看见长公主脸上的怒意，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小，连忙吩咐了下人招待好陆桑奇，同时照顾好小世子。 才连忙追上刚走出院子的长公主。 长公主对着护卫道：“把郡王给本宫押过来。” 老嬷嬷一听押字，心头一跳，想出声劝说，但长公主已经雷厉风行的吩咐下去了。 等到了隔壁院子里的大殿内，老嬷嬷挥了挥手。 第1818章 争执 让旁边伺候的下人下去，她则亲自给长公主倒了一杯茶水。 “殿下，一会儿郡王来了，您别太生气，有什么事，好好说，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不要因为无端的怀疑，破坏了感情。”老嬷嬷苦口婆心的劝。 长公主丹凤眼微眯，冷厉中包含着怒火，还有无尽的失望，连老嬷嬷的劝说都不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有些不悦的说：“嬷嬷，你的话，还是等那逆子来了再说。” 老嬷嬷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显，长公主殿下现在动了真火，郡王必须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两母子才有冰释前嫌的可能。 不一会儿。 争争吵吵的声音响起。 “大胆，你们这些刁奴，放开本王！”郡王的声音在门外的院子里传进来。 老嬷嬷脸色微变，想去劝说，但看见长公主冷凝的神色，她不敢动。 “放肆，本宫叫你过来，也没资格了吗？”长公主两步走到大殿门口，眯了眯眼看向门外闹得鸡飞狗跳，时不时蹦出污言秽语的郡王，脸色更难看了些。 郡王被半强迫性的带了进去。 看见面前的长公主，他敢怒不敢言：“母妃，你有什么事，需要这么着急把儿臣叫过来。” “你身边的下人也太不懂事了，竟然威胁本王。” 长公主撩起眉毛，不怒自威：“是我吩咐的，怎么，本宫现在连见你一面，都需要提前几日打招呼了？需不需要我给你拜帖？” 郡王脸色微变，被讽刺地强忍着怒意，声音也硬邦邦的：“母妃，你对我不满就罢了，何必让外人看了笑话。” “都下去。”长公主挥了挥手。 立马，整个大殿就只剩下老嬷嬷一个人还在旁边伺候。 郡王看见人走了，才放松下来，整个人没什么正形的躺在轮椅上，眼底一片阴影，看起来没什么血色，显得有些颓废，萎靡不振。 “说，是你给小翊下的药是。”长公主看着他，语出惊人。 郡王镇定的脸有一瞬的皲裂，勃然变色：“母妃，你说什么？下什么药。” 他神色只有一瞬的变化，但还是被长公主看见了，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我今日不是来跟你追究责任的，只是通知你，这件事我不会罢休，不管你为什么突然给小翊下药，我已经做了决定。” 郡王下意识想狡辩：“母妃，你这是污蔑，他到底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我决定给小翊救治，你必须配合。”长公主态度坚定，看向他没有丝毫的人情味，仿佛只是一味药。 原本还有些心慌的郡王看见长公主眼中的冷意，眼底闪过暴戾的神情，突然情绪就失控了，嘭的一声，扔了旁边的茶杯，茶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处散落。 “你有什么资格用我的命去救他，不过是孙子而已，我随随便便可以给你生，你以为了一个孩子，竟然要我的命！”郡王怒吼：“母妃，你永远都是这么冷漠。” 第1819章 疾言厉色 当初对我爹是这样，如今对我也这样么？” “你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郡王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老嬷嬷胆战心惊的，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这话说出来，本来就处于割裂状态的母子之情，只怕会因为这件事，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 长公主脸色冰冷：“一个孩子？” “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放在心上人，还奢求他是个人？” 郡王气得双手发颤，眼眸盛满红血丝：“都是你逼我的。” “所以你就对小翊出手？”长公主冷漠的看着他：“你以为，你为什么没有兄弟姐妹？” 郡王呲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的心狠，不然我爹当初也不会因为你，上战场，尸骨无寻。” “你以为你爹身边就干净了？”长公主看着他愚蠢的模样，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你爹身边那些女人，都可以怀孕，为什么没有？” 郡王被长公主那讽刺的眼神看得整个人的脸像是被放在地上踩，目眦尽裂：“可现在，确实只有我存在，我爹没有弄出庶子，那是他有责任心。” “是么？”长公主突然笑了一下：“那你呢，小翊能出生，难道你没有责任？你要是真的那么专情，可以不跟小翊他娘同房，你不是向来不听话么。” “小翊生了后，他娘就没了，这个时候，作为父亲的你在做什么？”长公主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在养小妾，还想让对方坐上小翊娘亲的位置，顺便对小翊一个奶娃娃下手，小翊跟你没有什么恩怨？你说说看，你又是为什么能做出这么没良心的事情来？我跟你爹，谁教的？” 长公主的话越说越多，郡王的脸越来越难看，被直接打脸的话，让他无地自容的同时，心里还涌出一股无端的怒意。 “我……”郡王顿了一下，看着长公主讽刺的表情，怒火中烧，心里话脱口而出：“是母妃你非要养小翊，他跟我不亲，我也想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但对方不需要，没有感情，我为什么在意他。” “那你觉得我跟你有感情吗？”长公主突然问。 郡王嗓子一哑，怒目而视，硬是说不出一句有感情三个字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母妃现在对自己很厌恶。 他不由想起了这些年，跟母妃争执的事情来，他想找理由，觉得都是因为母妃不支持自己，只知道掌控自己，训斥自己，所以才离了心。 长公主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样，反唇相讥：“怎么，只有你是跟我有血脉关系，就必须事事顺你心才有资格做你家人？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有什么脸要求本宫，小翊是我的孙子，这些年你府上的事，本宫从未管过，警告你能动小翊，没想到你心这么狠，如今本宫也不想再跟你说什么，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想必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你只需要清楚的知道，你这些年的好日子，都是本宫和你爹带来的。” 第1820章 帮忙 “而小翊作为你的儿子，你又给了他什么？光从这一点来，你就没资格埋怨本宫跟你爹。” “上不孝长辈，下不慈爱幼子，霍子行，你真是个好人。” 长公主丢下这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大殿，冷声吩咐：“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是。” 大殿门被关上，只留下屋内坐在轮椅上，额头冷汗直冒，一身狼狈，神情恍惚的郡王。 长公主快速走出来，回到隔壁的院子，正巧听见门口传来南疆圣女上门拜访的消息，她眯了眯眼，对老嬷嬷说：“嬷嬷，你亲自去把人接进来。” “是。”老嬷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没办法改变长公主的决定，只能保证事情顺利，快速离去。 陆桑奇给小世子已经用过针灸，这会儿小世子痛苦神情消散了一些。 旁边的宫女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擦汗，整个屋子里显得肃穆又冷清。 “殿下。”陆桑奇听见声音，回头看见长公主，出声打招呼。 长公主走到床边，看着小世子，脸上闪过沉痛之色，不知道想到什么，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半响没有动静。 陆桑奇静默的等了一会儿。 门口响起了禀报的声音。 “殿下，南疆圣女到了。” “让她进来。”长公主声音算不上和善，甚至有一些锐利，这让陆桑奇忍不住挑了挑眉。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依旧戴着帷帽的南疆圣女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妇人，却没有了南疆巫医。 南疆圣女走近后，先朝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等她行完礼才开口，直接问：“圣女，今日给小翊看诊，怎么不见巫医一起来。” “殿下，巫医病重，我的医术也是从小学习的，即使巫医不在，也不会影响到给小世子看诊，这一点，我可以拿南疆圣女的名声来保证。”南疆圣女不卑不亢的解释。 长公主皱了一下眉头：“那有多少可能能治好小世子？” “可能性只有六成。”南疆圣女微蹙着眉头，目露担忧之色：“殿下可是做好准备了？” “并非是我做好准备，而是小世子误用药物，如今必须救治。”长公主这话，已经带上了怒气：“这里面的缘由，本宫会去查，圣女只管尽力给小世子救治。” 南疆圣女只稍微顿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她把药箱拿出来后，跟陆桑奇商议着怎么用药。 “陆小大夫，之前我们讨论过，如果想要引出小世子身体里的蛊虫，必须配合其血亲的鲜血，除此以外，还有南疆特有的药材，把蛊虫引出来。” “但在此期间，必须你帮忙稳住小世子的身体，他年纪太小，加上身体孱弱，若是蛊虫引出失败，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 “我这边的药材准备得差不多了，但还缺一味药材，只能增加鲜血。”南疆圣女说着，看向长公主殿下，好意提醒。 长公主面色不变：“无事，郡王乐意帮忙。” 第1821章 强硬 “殿下，在下需要给郡王也看诊，确定无误再行动比较好。”陆桑奇实话实说，对病人他从来都是认真的态度。 长公主顿了一下，很快就做了决定：“好，陆小大夫你先过去帮忙看看。” “是，殿下。”陆桑奇被推着到了隔壁院子里。 院子里很安静，等推开大门，他一眼就看到神色颓废的郡王，眼睛微挑，轮子轱辘的响了一会儿，他停在了郡王的面前。 大门外，几个护卫警惕的守着。 陆桑奇坦然处之，一点都没有见到仇人的情绪外露：“郡王，在下奉命过来给您看诊。” “陆桑奇？怎么又是你？”郡王抬起头，看见他，眼睛里情绪涌动，强忍着怒意问：“我母妃真的让你来？” “郡王，在下不敢说谎。”陆桑奇淡淡的提醒：“其实郡王流点血也并不是坏事，等取完血，再养些时日，身体照样恢复原样。” “只取血？”郡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里全是悲凉，疯狂的笑了两声：“凭什么……” 陆桑奇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觉得郡王的日子过太好了，竟然一点对亲生儿子的怜悯都没有，只一个劲儿陷于跟长公主的置气中，活了二三十年，竟一点也没活明白。 “郡王放心，南疆圣女也过来了，圣女的医术，殿下应该能放心。”陆桑奇随口说。 郡王的脸色却倏地一冷，：“你说什么，圣女也来了？我要见她！” “郡王，这事您需要征询长公主殿下的意见。”陆桑奇趁着他没注意，把手搭在其手腕上。 郡王生气的想挥开他：“来人，叫我母妃过来，不然休想我配合！” 陆桑奇收回手。 就有两个护卫走了进来，钳制住郡王的双手，让他挣扎不得。 郡王哪里料想到，长公主会这么决然，竟真的让下人动手，他满脸怒色：“放肆，松开本王！” “郡王，殿下的意思，属下们不敢违抗，您若是不配合，就只能动粗了。”护卫一板一眼的回答。 郡王果然沉下脸来，嘴里各种怒骂的声音。 闹得整个院子的下人噤声。 长公主这边得到了消息，冷了一下眼，忽然问南疆圣女：“圣女，郡王必须醒着吗？” 南疆圣女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似乎没料到两人真的会做得这么绝，“殿下，不用，只需要取血即可。” “那就让郡王睡会儿。”长公主慢慢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冷厉的说。 旁边老嬷嬷退下去，很快，走了进来后，跟护卫耳语了几句，就见一个护卫走过去，一个手刀劈晕了郡王。 “陆小大夫，还麻烦您先给郡王看看身体。”老嬷嬷依旧和善，像是没有发生打晕郡王的事一样。 陆桑奇全程没有表露出任何看见隐秘的震惊，淡定的点头，走过去给郡王看诊后，确定了他身体里没有什么药性，不会影响到小世子的病。 很快，郡王被抬了过去，放在旁边的矮榻上。 第1822章 治疗 陆桑奇也已经写了一张药方子，等老嬷嬷把药端过来后，喂给小世子喝完，南疆圣女才上前一步，打开了一个铜盒，又取出不少的药物。 长公主亲自把小世子扶了起来。 药物扔进铜盒里点燃，一阵奇异的味道传出来，等燃完，南疆圣女这才把从郡王身体里取的血倒了进去。 小世子瘦弱的手被抬起来，手腕上的匕首轻轻一用力，多了血珠，冒出来，挤了进去。 陆桑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小世子的变化，手上拿着银针，另一只手则放在手腕上看脉。 当小世子突然要挣扎起来时，他精准的用上了银针。 肉眼可见的，小世子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冒了出来，整个人都处于痛苦状态。 南疆圣女情绪紧绷着，再一次往里面丢药材，那股诱人的味道又冒了出来。 小世子身体里慢慢像是有了什么动静。 陆桑奇目光如炬，蓦地看到他的胸膛处，像是有什么活物涌动，这一幕不仅他看见了，连长公主都看见了。 长公主面色黑沉，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但又有些期待。 生气小世子从小都受到这么一个腌臜的东西折磨，又期待真的能把蛊虫引出来。 蛊虫的动作一开始有些混乱，永远也不知道它下一秒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陆桑奇只能尽量稳住小世子的身体情况。 南疆圣女再一次往里面倒了鲜血。 滋啦一声，奇异的味道更加浓郁，连旁边站着的老嬷嬷都受到了影响，下意识按了一下额头。 只见，原本还在胸膛处流连忘返的蛊虫，像是找到了什么方向，慢慢沿着血管鼓动着，在胸膛转了一圈后，才进入了胳膊中的血管里。 小世子太瘦，胳膊本来就细弱，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东西，瞬间血管就鼓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有东西在他身体里。 这一幕要是被外人看见，怕是会吓坏。 小世子的胳膊不停的发颤，老嬷嬷忙在旁边帮忙扶着。 陆桑奇又一根银针下去。 南疆圣女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很浅，但被陆桑奇看得清清楚楚。 “圣女，一鼓作气。”陆桑奇声音低哑的提醒。 南疆圣女看向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又往铁盒里面放了药材，以及郡王的鲜血。 陆桑奇见此，只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想到之前在一本南疆的医书上看见的内容，说每任南疆圣女的鲜血，都是蛊虫最喜欢的养料，若真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不知道她会怎么选。 也许是被陆桑奇意味不明的话提醒，南疆圣女往铁盒里加鲜血和药材，都比之前大方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世子身体里的蛊虫太过稀有，到了临门前，竟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陆桑奇皱了一下眉头，觉得不妙。 果然，蛊虫进进退退，竟有了打退堂鼓的意图。 南疆圣女俨然也看了出来，加大了药物的份量，诱人的香味让蛊虫停了下来。 第1823章 承诺 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往前。 在三次加了药材，药材马上就要消耗一空时，才勉强看到蛊虫动了一下。 南疆圣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旁边老嬷嬷正准备去取郡王的血，突然被南疆圣女拦住。 南疆圣女抬头，看向长公主，动了动唇，说：“殿下，之前您说的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想再确认一下，只要不触碰府上的利益，就行，对吗？” “是。”长公主听出她这是要保证的意思，说得也很直白：“如果圣女能治好小翊的病，你的条件我答应，也绝对不会反悔。” “……殿下，好，我会尽力的。” “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希望长公主殿下能帮忙瞒着，若是殿下答应，我……” 长公主一听，根本不带犹豫的：“好，我答应，绝对不会传出去。” 南疆圣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蓦地，让老妇人把匕首递给她。 老妇人眼带惊色，想劝，但又不知道该劝说什么，尤其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只能背着长公主给南疆圣女挤眉弄眼。 南疆圣女轻轻摇头：“我意已决。” 说着，匕首放到手指上，破了一个口子，当鲜血滴落进铜盒后，一股比之前诱人味道更佳特殊的香气冒了出来。 只见原本还在手腕出流连着，不愿意走的蛊虫，像是闻到了什么致命的食物，竟毫不犹豫往前跑，只见一个看不清什么物种的蛊虫，突然从皮肉里冒了出来。 小世子疼得身体下意识一颤，原本要往前的蛊虫也顿住。 陆桑奇连忙一阵扎下去，他安静下来的同时，南疆圣女也再一次挤血进去。 嘭的一声，蛊虫跳进铜盒里，老妇人眼疾手快，嘭的一声关上了铜盒，就见铜盒先震动了一会儿后，才安静了下来。 长公主看见这一幕，惊喜的站了起来：“是不是好了？小翊的身体……” 陆桑奇忙给小世子针灸，稳住他的病情。 这边，南疆圣女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殿下，蛊虫出来了，但小世子的身体这么些年亏空严重，虽然需要养很多年，但也总算没有生命危险，刚刚的事……” “本宫答应的事，会做到。”长公主这会儿终于放下心来了，想到刚刚南疆圣女用鲜血的举动，心中诧异的同时，也不准备做什么。 见南疆圣女的视线看向陆桑奇。 长公主明白她的意思，已有所指：“圣女放心，陆小大夫来府上，是答应过本宫，不会对外乱说的。” 南疆圣女动了动唇，笑得勉强：“我相信陆小大夫的人品。” 陆桑奇早就料到自己会掺和进来，想到被抓走的南疆巫医，他倒不担心什么，除非南疆巫医没有用处了，南疆众人决定翻脸无情，否则是不会对他出手的。 陆桑奇出声：“圣女放心，在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南疆圣女看着他，没说话。 陆桑奇留在了府上给小世子看病，时刻注意其情况。 长公主让下人去陆氏医馆传了信。 第1824章 利用 吩咐下人把郡王送下去后，她才带着南疆圣女单独见面。 长公主等人都下去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南疆圣女：“圣女想提什么要求。” “第一个要求，我已经想好了。”南疆圣女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很快平静下来，态度坚决：“第二个要求，不一定用得到，但若是到时候真需要殿下帮忙，还希望殿下能帮忙。”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但到底因为小世子的病好了，她的心情不错，点头道：“本宫答应的事会做到。” “多谢殿下。”南疆圣女动了动唇，提出了要求。 长公主听完，眯了眯眼睛，半响才点头了：“之后的事，跟本宫无关，只有这么一次。” “我明白。”南疆圣女没有因为长公主这果断选择选择置身事外的态度而生气。 她很快跟长公主行礼后退下。 陆桑奇这边，住在客房里，亲自守着小世子的药，屋子里留着两个丫鬟和小厮，处处照顾他。 贴身小厮半跪着给他上了一壶茶水：“少爷，我们要在长公主府待多久啊？” “不知道。”陆桑奇知道长公主肯定会找自己，之前的保证，在外人看来，没有什么可信性，长公主得留着他的把柄，才会放他自由。 陆桑奇却不想就这么跟长公主府绑在一起，对方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 陆桑奇眯了眯眼，想到南疆圣女，蓦地笑了一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 当听见门外的护卫说长公主亲自过来见他时，陆桑奇一点也不意外。 他转动轮椅，等长公主走了进来，依旧像往日一样不卑不亢的行礼。 长公主看了他一会儿，走到旁边的茶几前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陆小大夫，今日的事，是本宫之前找你治疗时，提前说好的。” “但到底这件事涉及南疆隐秘，你是个聪明人，说出去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长公主态度倒也没有那么强势，语气平静，只掺和了利益，理智的分析。 陆桑奇点头：“殿下说得是，在下不会告知任何人。” “听闻楚夫人最近在跟你学医术？”长公主话音一转，提到这件事。 言外之意很明显，这是觉得陆桑奇跟叶暮雨关系好，她不确定陆桑奇不告诉别人，能不能忍住不告诉叶暮雨。 陆桑奇不慌不忙的，只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殿下，你知晓我跟楚夫人情同姐弟，我怎么会让她牵扯进这件事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您说呢？”陆桑奇意有所指，对南疆的事颇为嫌弃。 长公主难得哑然了一瞬，看着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戾气，想到什么摇了摇头：“是本宫着相了，在南疆的人离开前，本宫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危。” “多谢。”陆桑奇对着一点并不排斥，他身边跟了多少人，注意他的行踪，不缺长公主一个。 何况，就算他不答应，对方难道就不会派人来盯着他了？ 既然如此，他何不利用起来。 第1825章 审讯 大大方方把对方的人手当成的护卫用，这么好的占便宜机会，不占白不占。 也许是陆桑奇的态度足够温和，长公主对他也温和一些。 “对了，殿下，上次说的，南疆的医书，找到了记得通知我。”陆桑奇想到南疆巫医对叶暮雨用的药，眼睛忍不住眯了眯，觉得南疆的医术确实需要好好钻研，指不定以后能用得着，至少，他可以有机会想出防范的药物。 长公主见他直白的提出要求，想到小世子的病情，到底是心情不错，加上之前郡王对陆桑奇用了刑，她没有多做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你放心，本宫会尽量收集。”长公主点头说。 “小世子的身体，陆小大夫可有什么想法？” 说到正事，陆桑奇也认真了起来，给了几个流程养身体的建议，要等小世子的身体稳定下来，醒来后，再配合食疗一起。 南疆圣女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站在长公主府破旧的院子里，她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后，反手关上屋门。 屋内不一会儿，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有人……”一道女声有些怒气。 南疆圣女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要要转身离开，就看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两人被堵在里面，抓了个现行。 看见领头的人，南疆圣女镇定的表情微变，突然喃喃出声：“是你……” 楚恒背着光从门外走进来，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漠的双眼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抬手，立马就有护卫进来。 两人被制服。 南疆圣女经过他身边时，突然问：“巫医是不是也是楚大人带走的？” 楚恒声音淡淡的：“你们不该动她。” 没有否定，声音里满满的冷意，护短护得明目张胆，态度也很明确。 南疆圣女顿了顿，忍不住看向他，说：“楚夫人真幸运，能遇见您。” 楚恒没有回答，眸子微垂，用冷漠客气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幸运？ 幸运的明明是他。 楚恒嘴角忍不住上扬。 南疆圣女被他淡漠的态度弄得脸上的表情微僵，见他连一个余光都不愿意给自己，脸上闪过一抹落寞。 很快被推着离开了。 肖天浩从旁边走过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楚大人，今日的事，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不一定能抓到人。” “抓回去了，就好好审问，这事不小。”楚恒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提醒完，转身往外走。 肖天浩摸了摸鼻尖：“我知道，多谢了。” 他踮起脚，看着楚恒离开，心情愉悦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任务完成了，还因为跟楚恒配合起来，皇上交给自己的任务，总是能很顺利。 南疆圣女被押进了大牢。 楚恒跟叶暮雨说了，几日都很忙，估计回不去。 叶暮雨便在家里准备了吃食，午饭那一顿专门找人给他送去。 肖天浩跟楚恒站在牢房前，看着面前的女人。 肖天浩说：“这人招了，说是前任圣女身边的人。” 第1826章 真实面容 楚恒轻轻摇头，看见她的脸，一直盯着看，让本就身体不适的女人面色微变，恶狠狠的看着他：“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污蔑我南疆百姓的罪名，过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尽知。” “都到现在了，还不忘泼脏水？”肖天浩伸手直接把对方的下巴钳制住，一个用力，下巴就红了一片。 女人想呸一声，但下巴被钳制住，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看见她的眼睛里全是愤恨。 “检查看看她的脸。”楚恒突然说。 女人眼中有一瞬间闪过慌乱。 肖天浩都注意用刑审讯去了，没注意到女人神情那一瞬间的变化。 “脸？”肖天浩觉得有些奇怪，开玩笑似的说：“难不成这女人易了容？” 楚恒挑眉：“检查看看就知道了。” 像是随口一说，随意的态度，让肖天浩不得不怀疑他就是在开玩笑，他伸手在女人脸上检查，嘟囔道：“你这不会是在什么话本子里看见的情节？易容哪里那么容易，她的皮肤都是自己的，很自……。” 肖天浩话音蓦地一顿，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精彩，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手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楚大人，你这厉害啊，怎么看出来的？” 说着，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女人，只见原本还很普通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一个中年美妇人，妇人长相成熟，带着特殊的韵味，保养得当的脸上，只有轻微的细纹，比刚刚那张寡淡的脸要亮眼很多。 “猜的。”楚恒随口应了后，视线落在妇人的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现在还不愿意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肖天浩被他这话吸引，也忍不住盯着妇人的脸看了起来，他对京城最了解，文武百官，后宅前院，乃至各种阴私，在皇室的密报下，都被监控得密不透风，他尤其负责密报，监管，只要是官员后宅的人，他都认识。 中年妇人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暴露，紧绷着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肖大人，认出来了吗？”楚恒没接她的话，反倒询问肖天浩。 肖天浩摸着下巴，“我觉得她长得有些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家的。” “应该是某位官员的内宅妇人。”楚恒提醒，说这话时，他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妇人看，不错过对方任何的情绪变化。 肖天浩揉了揉额头，吩咐身边的护卫去把他要的东西拿过来。 “之前我准备了画像，让我看看，很快就能找出来。”肖天浩当着妇人的面说。 楚恒笑道：“你忘了吗？我们有南疆巫医给的致幻药，想让她说实话，很简单。” 肖天浩先是一讶，想提醒楚恒那药物只剩下最后一份，用了就没了，就对上楚恒清明的眼睛，他蓦地反应过来，配合着说：“说起来也要多谢你们南疆送过来的药物，要不是这个药，我们也没办法从南疆巫医的嘴里得到你们来往的消息。” 中年妇人眼底闪过一抹怒意。 第1827章 怀南王府云侧妃 想到什么又忽得冷静下来：“你们要是真的有这个药，早就用了，哪里会等这么久。” “之前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不要，那也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肖天浩看见妇人镇定不屑的样子，反倒看出了什么。 看来这人身份不低。 就在这时，肖天浩越来也觉得妇人眼熟，突然想到什么，瞳孔一睁：“我想起来了，我在淮南王府看见过她！” “怀南王……？”楚恒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眉头狠狠一皱。 “控制住她，她要咬舌自尽。”楚恒突然厉喝一声。 肖天浩迅速伸手去抓住女人的下巴，就看见鲜血从妇人的嘴角流了下来，妇人看着楚恒的眼中充满了愤恨。 大牢里突然出了事，肖天浩忙喊了大夫进来，给女人看病。 走出牢房，肖天浩眉头紧皱，跟楚恒说：“楚大人，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怀南王？” “不过幸好，我们动手及时，那妇人还活着。” “你之前说的这人是怀南王府的人？”楚恒找回这个话题，问。 肖天浩点头，也回想起来了：“当时我在调查怀南王府时，曾了解过怀南王后院的女人，怀南王除了一位正妃外，还有两位侧妃，其下是侍妾三人，剩下的就都是一些没什么名目的暖床丫鬟了。” “刚刚那个妇人，我觉得眼熟，是因为长得有点像是怀南王云侧妃身边的大丫鬟。” “这位云侧妃的来自民间，因为怀南王本人一向朴实低调，不喜奢华，又加上在军中以仁善着称，在其名下军队里的士兵中很有威望，跟沈将军差不多，都是我大楚的良将。” 说到这，肖天浩看了楚恒一眼，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不由在心里啧啧两声，自己说这么微妙的话题，要是楚大人哪一日不受皇上信任了，光这些隐秘，就足以让他陷入被怀疑的境地。 偏偏楚恒一点都不慌张，好像听见的就是很普通的事一样。 他忍不住想，也难怪皇上愿意信任楚恒了，他愿意把最大的弱点说出来，让皇上用得放心。 肖天浩收回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轻咳一声，道：“话说回来，就是这位云侧妃的身份普通，是行军途中，被怀南王救起来后纳入后宫的。” “这位侧妃一直在怀南王府，没有跟着去北地。” “同时，怀南王世子跟郡主也留在京城，只有怀南王妃跟着去了北地。” “楚大人，我已经派人把这个消息传进宫里了，接下来想要审问怀南王侧妃，还需要皇上的旨意才行。” “现在去南疆圣女那边看看？”肖天浩征询他的意见。 楚恒嗯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之色，没有拒绝，两人经过十个牢房，亲自把南疆圣女从关押的地方提审出来。 南疆圣女一身囚衣，被衙役推着送到了审讯室，看着审讯室里的各种刑具，她脸上闪过一抹苍白。 肖天浩见过南疆圣女几次都是戴着帷帽。 第1828章 供词 因为她的容貌出众，在京城这段时日里，被不少的达官贵族家的公子奉为上座，十分推崇，甚至有不少文人学子称赞她容貌出众，哪怕是在京城，也占有一席之位。 这会儿看见南疆圣女满脸苍白，即使如此，也不损丝毫美貌，让肖天浩下意识挑了挑眉。 不过想到南疆圣女身上牵扯到的事，他这一点心软瞬间就消散了，跟着走了进去。 站在面前，看了楚恒一眼，见楚恒没有动静，依旧是淡漠的样子，才收回视线，率先开口：“圣女，今日你为何要私下跟人见面？” 肖天浩直接审讯。 南疆圣女脸上没有慌乱，抬起头来，露出满是冷汗的额头：“我只是听说对方是南疆的人，所以才按照南疆皇室的规矩，见一面。” 肖天浩闻言冷哼一声：“是么，那跟你见面的是什么人？在京城是什么身份，叫什么？” “大人，小女子也是第一次见她，对她的身份也不能确定，你们就闯进来了。”南疆圣女看似回答了，可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肖天浩凝眉：“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圣女，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手上不仅有你，还有其他人，你不愿意配合，哪怕用刑，南疆也是没有资格找我们麻烦。” “南疆巫医已经提前交代了不少东西，圣女你若是实在不配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你出去了。” 南疆圣女保持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真的不确定她的身份。” “那你可以告诉我们，前任圣女的画像么？”肖天浩突然靠近她，意有所指的问。 南疆圣女瞳孔微缩，跟他对视：“大人要这个做什么？” “因为怀疑南疆前任圣女还活着，并且就在京城。” “肖大人，你先询问，我去搜查驿站。”楚恒突然出声，跟他说了一声后，转身往外走。 南疆圣女心里一个咯噔，看着楚恒走远，心里有些不安，尤其是肖天浩的话，让她越发肯定，巫医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对方不会知道白瑶的存在。 想到楚恒的本事，她不敢再抱着侥幸心理，南疆圣女猛地出声叫住他：“等等，楚大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楚恒脚步不停，“你可以跟肖大人说，当然，就算你不愿意，肖大人也有本事让你开口。” 南疆圣女的表情瞬间又白了一分。 肖天浩在心里啧啧两声，看着楚恒冷漠的样子，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温和了，不然为什么审讯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 南疆圣女脸色又白了一分，“可是，只要我不想说，我可以拖延时间，就算用刑，也没用。” “你们难道就不想我配合吗？”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说，之前跟我见面的人是找我买药的，南疆的药，你们应该知道……” 楚恒在她脱力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肖天浩趁机上前，手上拿着鞭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抬起南疆圣女的下巴。 第1829章 身份调查 “说，买什么药，给谁用的。” “准确说是买情人蛊。”南疆圣女颤颤巍巍的出声，强忍着疼痛，苍白的肌肤下，眼眶有一点红，显得她更加的羸弱。 “情人蛊？”肖天浩面色微沉。 “不错，情人蛊在南疆也算是珍贵的蛊虫，这次我们从南疆过来，就带了一对，也算是如今唯一的一对，这对情人蛊，只需要把子蛊放在目标人物身上，就能让带有子蛊的人，对身怀母蛊之人，情根深种，言听计从。” “这么阴损的玩意儿，你们南疆也真弄得出来。”肖天浩听完，脸色就更不好了，简直是利器啊，要是数量一多，随便用在文武百官身上，岂不是直接就能攻陷大楚了，牵扯到国家，肖天浩就更厌恶了。 索性，听南疆圣女的口吻，这玩意儿也不多。 南疆圣女皱眉，“东西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用的人，是好是坏，导致的结果不同。” “你们现在都愿意把东西交给对方害人了，你又算得上好人？”肖天浩嗤笑一声。 南疆圣女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紧抿着唇瓣，不愿意再说。 “对方要情人蛊，是用到什么地方？”楚恒直接问，那双黑眸里只剩冷静跟淡漠。 南疆圣女摇头：“不知，对方只是说用来笼络夫君。” “你把蛊虫给了吗？” 南疆圣女顿了一下：“没给。” “你今日打算给吗？”楚恒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的眼睛。 南疆圣女坦然的对视：“不打算，我是过来确认她身份的，不会现在给。” “也就是说，情人蛊现在放在驿站。”肖天浩得出这个结论。 “你们不要轻易动蛊虫，不然蛊虫入体，我也不能保证能引出来。”南疆圣女听出肖天浩的言外之意，不得不出声，企图打消他的想法。 肖天浩这会儿却没有再接她的话，跟楚恒对视一眼。 肖天浩留下几人审讯南疆圣女，他则跟着楚恒一起走了出去。 南疆圣女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做，心中焦急，却又没办法。 这边。 等走远了，肖天浩双手环胸，说：“今晚我要夜探一下驿站，驿站那边一直有人守着，想必南疆的人也没办法转移东西。” “嗯，你注意那些药物，不要乱碰。”楚恒叮嘱，很赞成他这个打算，“南疆圣女这边，如果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关不了多久，驿站那边，估计天一黑，南疆的人就会有反应，意识到南疆圣女出事，前任圣女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传讯，必须抓紧时间，得到有利于我们的东西。” 肖天浩也明白，时机丢失就没有了，“现在有两个问题，怀南王府云侧妃的身份，以及南疆的那个情人蛊到底在哪里，我觉得南疆圣女的话半真半假，到底假的是药，还是蛊虫的去处，要求证，需要时间。” “我记得你说过，云侧妃是将士遗孤，按理说，怀南王当初要娶她当侧妃，身份上必须是干净的，应该会有记录。” 第1830章 漏洞 楚恒提到这件事。 肖天浩眼睛微亮：“你是说，要从云侧妃查起走吗？” “嗯，肖大人你应该能从档案里找到云侧妃的身份资料，你现在就去，我再去审讯那侍女。” “我明白。”肖天浩匆匆离去。 楚恒回到另外一边的牢房，牢房里面，侍女浑身是血，躺在牢里，没有什么动静。 听见声响，抬头见是楚恒，冷笑一声，趴着也不理会他。 楚恒没有审讯，只静默的站在原地，观察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因为被盯得有些不耐烦了，侍女抬起头来，讽刺道：“怎么？楚大人也拿奴婢没办法了？” 楚恒还是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甚至看人时，有种把人看透的感觉，侍女心里突突的，有些不安，瞪着他，“你到底在看什么？听说楚大人不喜勾栏瓦舍，是京城最洁身自好的男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你不必用这些话激怒我。”楚恒平静又自然：“我只是在想，你长相出众，又怎么会故意带着人皮面具，活在怀南王府后院，甘心当一个侍女。” “有什么不甘心的。”中年侍女眼睛闪烁一下后，怒瞪着他：“我就是喜欢留在王爷身边，不行吗？” “怀南王一直长居北地已经好些年，你是云侧妃身边的下人，想要见到怀南王，机会应该不多。”楚恒用最平静不过的口吻分析，不带有任何感情因素。 中年侍女表情有一瞬的恨意闪过，紧跟着怒气冲冲的说：“要杀要剐随便，要是我死了，王爷能知晓我的存在，我也满足了。” “你一个侍女，有什么好被怀南王记住的？”楚恒一句话就戳穿她她这话，不顾中年侍女的怒火，蓦地靠近：“说起来，你是南疆的人，那么，留在怀南王府，为了做什么？嗯？” 中年侍女心脏一突，紧咬着唇瓣：“我……我以前虽然是南疆的人，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留在王府只为了安心过日子，你们没有证据抓我。” “可是，南疆圣女说，你是为了买情人蛊，这东西，只要到你手上，你就是个危险人物，随便暗示云侧妃一句，你的小命就没了，要记住，你只是一个下人。”楚恒声音淡漠的提醒。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话太过无情，让中年侍女的情绪有些崩溃，出声怒吼：“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要买什么蛊，只是见一见南疆圣女而已，她到底从南疆过来，我只是想问她，我在南疆的父母是什么情况。” “哦？是吗？” “那你们为何要在长公主府见面，而不是在其他地方呢？” “这是南疆圣女的要求，我只是一个下人，自然听从对方安排。”中年侍女努力平静下情绪，强忍着怒意，偏头不想再看楚恒。 楚恒却从她的回答里面，琢磨出了什么东西来。 “我知道了，多谢配合。” 第1831章 猜测 说完，楚恒就离去了，中年侍女的手微微轻颤，脸色有些苍白，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门口等着的护卫看见楚恒出来，连忙低声道：“大人，肖大人叫属下过来叫您过去。” “嗯。” 楚恒应了一声，抬脚走到了审讯室，这会儿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肖天浩在，看见楚恒过来，他招手，等他走近后，才把资料递给他看：“这上面清楚的记录了云侧妃的身世，确实是清白的。” “是元康三年，在北地遇见的怀南王，因性格温顺，长相温柔，容貌似怀南王逝去的母亲，而被带进了府中，其父母是当年北地的一位六品将士，因战乱，家中皆亡，只剩下她一人，怀南王怜悯其孤独一人，在北地时曾留在身边，让对方照顾，后来回到京城才给了侧妃的名分。” “对了，这位云侧妃因为当年身体不好，难以受孕，如今没有子嗣，跟怀南王妃关系也不错，是故意留下来，让其照顾世子跟郡主的。” “不过这位云侧妃很低调，平日里不爱出门，长期深居王府，不过还是掌管着府上的中馈，听说性情确实温和。” “可有画像？”楚恒随手看了几分档案，问。 肖天浩点头：“有，就是这份。” 楚恒拿起画像，静默的看了好一会儿，问：“我记得，一般这些资料，每隔几年会更新一次，这个画像，是什么时候画的？” “五年前。”肖天浩很精确的回答，他升任皇室暗卫首领六年，这次档案的更新还是他负责的，因而记得很清楚。 “那之前的资料呢？还保存着吗？” 肖天浩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之前的资料保存着的，不过因为是更替的内容，会有一些缺失，而且都放在仓库里，想要找到得费一些时辰，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云侧妃身边的这位侍女，是什么时候进王府的？”楚恒嗯了一声，继续问。 肖天浩早就知道楚恒会问到这，从旁边的木盒里，抽出一叠资料来：“幸好我之前就吩咐人去调查了。” “这个侍女叫春琴，好像一直就跟着云侧妃，是当年云侧妃逃难时，身边唯一跟着的丫鬟，这个丫鬟就是春琴。” “之后进了怀南王府后，一直在府上，平日里也很少出府，很是低调。” “我有个疑惑，这个春琴是易容后的南疆人，而这个易容术，绝非普通人能做到的。”楚恒指出里面的疑惑，问肖天浩：“你觉得，春琴这样有本事的南疆人，为什么会愿意留在怀南王府当侍女？” 肖天浩眉头隆起：“难道这春琴是南疆的奸细，故意留在怀南王府，掌控我大楚朝臣动向的？” 楚恒没有否认这个猜测，继续问：“还有，你不觉得，叫春琴这个丫鬟，长相跟云侧妃太相似了吗？” “相似？”肖天浩认真的盯着画像看了半响后摇头：“不像啊，哪里像了。” 楚恒手指在画像上指了指。 第1832章 一年半载 “气质，以及你这上面记载的内容，性情温驯，面向温柔，以及肖似怀南王母亲。” 肖天浩忍不住睁大眼睛，不敢错过分毫，半响后，猛地看出了什么，一巴掌拍在木桌上：“像，真的像。” “你不说我还真的一点都联系不上，这两人确实长得不像，但不看五官，不说话，就站着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很像了。” “难道说，这两人有什么关联吗？”肖天浩心里冒出了无数个猜想，两份资料对比起来，才意识到对那些身份不高的奴仆，平时收集的信息太少了，需要再次派人过去检查。 “我有个想法，需要你去验真。”楚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低声跟肖天浩说了什么，肖天浩眼睛睁大，有些不敢置信，但同时又觉得可能性很大，慎重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楚大人，那审讯的事就麻烦你了。” “嗯，你尽快去，顺便找人盯着云侧妃。” “一直找人盯着呢，你放心。”肖天浩离开得很快，楚恒让下属找来笔墨，铺开纸张后，在上面慢慢画画，很快，两张画像跃然纸上。 他伸手把两张画像对齐，看了一会儿，又画下一张脸。 楚恒把所有的资料收拾好，转身进了南疆圣女的牢房。 南疆圣女听见动静，看见是他，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靠坐在墙壁旁，平静的看着他：“楚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和巫医回去？” “等查清楚了，就可以放你们回去了。”楚恒淡淡的说。 旁边，下属给他端了一直跟岸桌，上面铺好了宣纸跟笔墨。 “大人，都准备好了。” “下去。” “是。” 楚恒在凳子上坐下，“圣女，关于前任圣女的画像，麻烦你配合一下。” 南疆圣女动了动唇：“楚大人，这件事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难道没跟你说，巫医的口供，是前任圣女的存在吗？”楚恒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把人看透，这么重要的讯息，直白的扔到她脸上，也是想看她的反应。 南疆圣女的心里压力极大，面上十分镇定，只有放在身侧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南疆圣女抬起眸子，镇定自若：“想必楚大人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查到画像。” “也就是说，你不配合了？”楚恒一点也不生气她的回答，只淡淡的重复这句话。 南疆圣女偏过头，已经打定主意如此。 “你越这个反应，我越要怀疑，整件事情，跟前任圣女有关。”楚恒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之前调查过，前任南疆圣女应该是你的亲姐姐，你替她瞒着，我能理解，不过，如今事情牵扯到怀南王府，皇宫里来了命令，不调查清楚，是不会放你们离去的。” “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关上你们一年半载的。”楚恒手指轻扣，声音里带着冷意提醒：“时间一长，难免不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圣女应该也不想战乱？” 第1833章 肯定了猜想 “南疆一向偏安一隅，就说明你们也不想跟大楚对上，只要查明了南疆跟怀南王府的关系跟国家大义没关系，那么，其他事，甚至大楚朝廷也可以配合圣女，你们想做的事，只会更顺利，你们想保护的秘密，也不会人尽皆知。” 南疆圣女的表情变了变，蓦地抬头看他，跟他对视：“楚大人，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但恕难从命，这件事我心意已决，我知晓能瞒一时是一时，能拖延你们时间，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你说是不是？” 南疆圣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已然是做了什么决定，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目光太过坚定，反倒让楚恒确定，这里面的事情不小。 他突然说：“你认识云侧妃吗？” “什么？”南疆圣女应了一声，但明显有些敷衍。 楚恒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你看看这两人，是不是很相似。” 说着，就把两张画像拿了出来，其中一张是中年侍女，另外一张是画着云侧妃。 南疆圣女下意识把目光落在画像上，不明白楚恒这会儿要做什么，她抿了抿唇，仔细看了一会儿，画像上的两人她都觉得很陌生，但同时，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看见楚恒理智的眸子，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认识。” “那这个人呢？”楚恒又拿出一张画像。 南疆圣女看见画像的那一秒，心里一个咯噔，哪怕极力克制住表情变化，眼中也有一瞬的错愕一闪而逝。 意识到什么，南疆圣女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按捺住跳动的胸腔，薄唇轻启：“没见过。” “是么。” 短短两个字，反倒让南疆圣女越发不安，尤其是她都能猜到的东西，只要楚恒拿到了白瑶的画像，就能立即察觉出来，进而被看破身份，到时候，该怎么办。 南疆圣女心慌如麻。 楚恒把画像慢慢卷了起来，“我确实很好奇，到底有多么大的事，让圣女你连两国邦交都顾不上，也要隐瞒。” “莫不是……”楚恒停顿了一下。 南疆圣女的心猛地提起。 “因为这件事严重性大过两国邦交，比如，这些年，前任圣女白瑶曾在京城的布局？” 楚恒慢条斯理的扔下这句话，像是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水里。 南疆圣女瞳孔微张，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颤抖起来：“楚大人，你真爱开玩笑，如今大楚国泰民安，南疆不喜战乱，又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何况要真的有这事，我怎么会亲自来京城，不怕来了就走不了了么。” 楚恒看见她煞白了一下的脸，心里的猜测反而加重了，说：“也许你本人也并不知道。” “所以，你的到来，打乱了一切。” “希望圣女身边的人也能保持理智。” “圣女好好休息，等有需要，我再过来审讯。” 楚恒站了起来，收回了画像，拿着供词等，转身出了牢房。 第1834章 防范 南疆圣女心乱如麻，想叫住楚恒，“楚大人，你为什么要继续查下去？” “你说呢？”楚恒只给了这么一句回答，就毅然抬脚离开了牢房，走远了。 直到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南疆圣女宛如从水里提出来一样，整个人靠在墙壁，蜷缩着，脸色发白，心里不安。 她下意识把手指放到唇边，咬了一口，有鲜血流出来，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挤出鲜血，引来一些虫蚁。 这边。 楚恒走到大门口，吩咐道：“今日起，在大牢里的所有衙役，都不准离开，即使生病，也在牢房里养病。” 侍卫副首领一听，有些诧异：“楚大人，这个安排，需要持续多久。” “直到案子查完为止。”楚恒这话一落。 副首领有些想不通，但从小训练的本能，让他第一反应是执行命令：“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不好奇原因？” 副首领挠了挠头，憨笑道：“楚大人跟肖大人你们的命令，属下必须遵守，这是皇上的命令。” “嗯，我这么做，是因为南疆圣女能培养出不少闻所未闻的蛊虫，大牢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虫蚁，就算是盯着，也难免她私下有动作。” “你跟所有的衙役都吩咐一声，让他们明白，南疆圣女的危险，相互监督，相互之间不能离开对方的视线，不过不能让南疆圣女察觉到我们的防范。” “蛊虫可以控制人心，就算真有人帮助南疆圣女传递消息，也不一定是他自愿的，明白吗？” 副首领听完这话，只觉得心里一阵寒意冒了出来。 “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放心，我跟肖大人会尽量早些查出此事。” “那就麻烦楚大人了。”副首领摸了摸胳膊，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忙去吩咐这件事。 同时。 肖天浩也查到了些东西，快速赶了回来。 等进了大牢，听说了这件事，拍了拍脑袋：“楚大人，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到防备这一点。” “不过，既然南疆圣女这么难对付，还是安排人把她带去刑具室，那边地下是干净的石板，若是引来虫蚁，一眼就能看清楚。” “嗯，可以。”楚恒点头。 肖天浩立即就这么吩咐下去。 很快，南疆圣女被转移了关押之地。 就在肖天浩找到楚恒，准备把找来的证据告诉楚恒时，副首领匆匆跑过来。 “楚大人，肖大人，南疆圣女果然手指破了，但在她身上没有找到蛊虫。”副首领有些后怕，因为匆匆赶过来，脸上还有些急色。 肖天浩忍不住抬头，惊叹的拍了拍楚恒的肩。 楚恒淡定的把他的手挥开。 肖天浩也不在意：“楚大人，你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猜人心的高手啊。” “不是猜人心，只是通过肢体反应，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情绪，是紧张还是着急，还是害怕，亦或者故意说谎，都是能看出来的。” “那倒是，平时我们审讯也会注意这一点，不过还是没有楚大人你厉害。” 第1835章 震惊的事实 肖天浩由衷的佩服。 楚恒想到阿雨给自己默写出来的关于读心的一类书籍，通过对方的微表情以及肢体语言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说到底，也是一种看人的本事。 他不得不赞叹，未来关于学术类的东西，比现在更加丰富，让他受益颇深。 “你下去，多盯着点南疆圣女。”肖天浩实在是有些怕自己这边去找证据，南疆圣女缺把消息传出去了，到时候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副首领明白里面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一脸慎重：“大人，楚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等人一走。 肖天浩也顾不上感叹楚恒的细心，有了这个插曲，让他心里有了急迫感，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案子查出来。 “楚大人，这就是我派人去观察了云侧妃后画出来的画像，还有南疆的前任圣女白瑶的画像。” “怀南王府我一直派人盯着，现在暂时还没有举动，不过马上天就快黑了，我需要尽快去驿站一趟。” 楚恒明白他的布置，点了点头，快速打开画像一看，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已经有证据了。”楚恒把旁边他之前画的画像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跟南疆前任圣女白瑶的画像对比起来。 肖天浩震惊的瞪大眼睛：“这……这两个是一个人？楚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白瑶的画像的。” 楚恒把云侧妃跟中年妇女的画像对比起来。 这一下，结果就出来了。 肖天浩有些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向楚恒：“你的意思是？” “嗯，我怀疑云侧妃就是前任圣女白瑶，而现在的云侧妃，脸上应该也有人皮面具，亦或者说，她用其他法子，改变了一点五官。” “而且，还有一点，真正的云侧妃，应该不是白瑶，而是春琴。” 一个一个的事实抛过来，哪怕肖天浩再怎么怀疑，这会儿也有些错愕：“楚大人，你怀疑云侧妃就是白瑶，我还能理解，可是，真正的云侧妃应该是春琴，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点，云侧妃的长相就暴露了她跟白瑶有关系，在已经确定了她就是白瑶的情况下，她肯定知道春琴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那么再继续说，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也就正常了。” “比如，为什么春琴一个在南疆地位应该也不低的人，是怎么乐意当一个下人的。” “至于怀疑春琴在南疆地位也不低，原因很简单，她跟南疆圣女相处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下属，而是平等关系。” “还有，你可能没注意到，我之前审讯春琴时，她总是无意识的用‘南疆圣女’四个字来称呼白澜，若真是南疆人，应该下意识用‘圣女’二字来称呼，而不会加前缀，除非这人不是南疆人。” 肖天浩快速翻看供词，也意识到这里面有一些不对，蓦地看到上面的内容，指着说：“这里春琴说喜欢怀南王对？” 第1836章 关心 “之前我把她当成普通的侍女，还在想，这人真有本事，喜欢怀南王，还能成为云侧妃的心腹，不愧是南疆人，掌控人心的本事一流，但按照你这么说，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应该是她本来才是将领的女儿，嫁给怀南王的也是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被白瑶顶了身份，才会有这么奇怪的说法。” “难怪如此。”肖天浩恍然大悟的同时，皱紧眉头，有些不快：“前任圣女白瑶到底要做什么。” “去把人带进来调查，就能确定这件事了。”楚恒关上宣纸，淡淡的说。 肖天浩动了动唇：“可是……” 那是怀南王的侧妃，没有证据，根本轻易动手，难免不会让怀南王心生不快，次数多了，岂不是把一位将领往外推？ 楚恒没有再多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能管的。 肖天浩只能硬着头皮把消息传进皇宫，让宣明帝定夺。 同时，肖天浩在天黑时，派人混进了驿站，找出了不少南疆的蛊虫跟药物，没有惊动南疆的人。 楚恒晚上回来得晚，等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确定身上没有任何药物才放心的进了屋子。 屋子里窗边软榻上还亮着一盏灯。 楚恒走进去就看见叶暮雨睡在软榻上，身上也没有盖着薄被，就这么睡着了。 一时有些生气，快步走了进去，拿了薄被盖在她身上，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医书，就知道她最近真的忙着学医。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打算把人抱到床上去睡觉。 叶暮雨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揉着眼睛：“阿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楚恒见她醒了，才松开手，扶着她坐好，从旁边倒了一杯白水，递到叶暮雨唇边。 叶暮雨刚醒，有点口渴，伸手接了过来，慢慢喝着。 她润了润喉，觉得舒服不少，休息这么一会儿，瞌睡也没了，“有点晚了，你现在要休息吗？” 楚恒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唇瓣上沾着水珠，自然而后习惯的伸手帮她擦拭。 她的唇有些软，还红红的诱人，楚恒忍不住又按了按。 叶暮雨脸瞬间就红了，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你收拾完了？” 楚恒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忍不住笑了一声：“嗯，洗漱完了，不过还准备再忙一会儿再睡。” 叶暮雨见他手指总算离开了，悄悄松了一口气，一手扯着他的衣襟，皱眉问：“为什么还要忙，你在衙门里还没忙完吗？累不累，我让大厨房那边给你送点宵夜来？” 看着叶暮雨关心自己的样子，楚恒觉得满身疲惫都消散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用，我回来用过饭，中午送来的饭菜是你亲手做的？” “嗯，好吃吗？”叶暮雨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做饭这点小事要不亲自做，心里也不舒服。 楚恒点头，满眼柔光：“好吃，只不过你不用那么累，让厨娘做就行了。” 第1837章 宣明帝的反应 “我喜欢给你做。”叶暮雨忍不住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楚恒的手搂着她的腰，低头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那你要是累了，就不做，喜欢就做。” “嗯。”叶暮雨高兴地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对了，你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吗？我听陆桑奇说，他进长公主府给小世子看诊，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结果还没出来，不过，这件事牵扯不小，平日出门一定要带着护卫。”楚恒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叶暮雨也没有多问，等方便了，楚恒肯定会跟自己说，现在不说，也许是因为不方便，两人在这件事上有共同的默契。 她也不会觉得若是楚恒不说，就是不信任她，相反，有些时候，事情保密越高，楚恒越安全，她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自私的害了他。 “那先睡觉？”楚恒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叶暮雨仰起头，看着他的下巴，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好。” “唔……”楚恒被她亲得下巴发麻，哪里还能忍住，直接一手把人抱进怀里，让她跨坐在腿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狠狠的亲了下去，撬开她的牙关，一顿风云残卷。 直到叶暮雨被亲得气喘吁吁，才被放开。 “好了，快回去睡觉。”楚恒拍了拍她的后背。 叶暮雨撑着软榻站起来，轻哼一声，转身就跑回去了。 楚恒无奈的摇头，忙了一个时辰，等夜深了才去睡觉。 翌日一早，楚恒就知道了宣明帝的态度，太后召见云侧妃跟怀南王世子和郡主。 这在平日里是很正常的事，太后自从身体好了后，平日心情好了，就会召见朝臣女眷，何况怀南王府还有爵位在身，就更正常了。 但楚恒却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直派人盯着云侧妃。 尤其是云侧妃是南疆前任圣女白瑶的可能性很大，如今一夜过去，春琴跟白澜都不见踪影，白瑶察觉到事情有变的可能性很大，但凡对方聪明点，想个法子，换了人进宫，就能再次失踪躲起来。 但现在也不可能放白澜跟春琴离开，不然到时候事情只会更不受控制，反倒现在这样，让白瑶摸不透情况，即使有所猜测，也不敢下定决心，反倒会投鼠忌器，只有她乱了，想找到机会就容易了。 楚恒一大早就跟着进宫，在上朝结束后。 果然被留了下来。 跟他一起被留下来的几个官员，都是朝中重臣，连首辅都在。 由首辅带着，一群人留在宫里办公。 楚恒是一个时辰后来了太监带他离开的。 齐尚书看着楚恒离开，眯了眯眼，问：“最近楚大人都在忙些什么？” “听说忙着整理卷宗，那些民间的粮食产物的价格，跟北戎通商，这些事，看来还是要给户部管。” 户部是名副其实的钱袋子，但凡涉及到银钱的，都归户部管。 齐尚书哪怕是吏部尚书，也管不到这事，他听到这，有些担心楚恒插手抢了管通商一事。 第1838章 震怒 必须让这个好事落在齐王头上才是。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朝旁边的陈添民笑了笑：“陈大人，你们户部如今已经整理好卷宗，可有想好该如何跟北戎合作？” 两个国家的贸易来往，不仅需要通关文书，还需要确定交易品种，以及每种给大楚上交的税收比例等等。 陈添民闻言，轻轻摇头：“正在整理，如今还不能确定，皇上给的限期还有一个月，我会尽力完成。” 见陈添民这分明带着敷衍的意思，一点也不正面回答，齐尚书心中不快，面上却还是狐狸笑：“陈大人不用着急，这些事慢慢来，倒是两国邦交，肯定需要人才，要是需要帮忙，只管提。” 陈添民笑了笑没说话。 这件事具体怎么定下来，在宣明帝没有明确时，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边。 楚恒进了后宫，在太后的慈宁宫侧殿，看见了宣明帝跟云侧妃，以及一室森严的护卫。 “臣参见皇上。”楚恒跪下来行礼。 宣明帝点了点头：“楚爱卿，进来。” 楚恒看得出来，宣明帝的心情不是很好，他也知道大致是因为什么事，走进去后，顺着视线看向坐在中间，没有什么反应的云侧妃。 “楚爱卿，她交给你审讯。”宣明帝不怒自威，态度明确，俨然已经开始怀疑云侧妃的身份了，至于对怀南王的态度，楚恒也摸不准，可都说帝王多疑，哪怕是他，也不能明确怀南王的忠心，毕竟这人可能是南疆前任圣女，随便用一个蛊虫到怀南王身上，就能让怀南王叛变，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楚恒心里想得多，面上却不显，直接抬脚走到云侧妃面前。 “侧妃娘娘，冒犯了。”楚恒先行礼。 云侧妃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配合皇上查案，是臣妾应该做的事。” 楚恒抬了抬手，就有护卫过来，把药物递给他。 楚恒没有亲自上药，而是交给了一位侍女。 等药上了，侍女被带到一边，楚恒看着露出来的人皮面具，不用掀开，也能知道云侧妃的身份有异。 他的想法只保留了一会儿，在请示了宣明帝后，伸手，把云侧妃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面具被掀开。 一张毁了的脸露了出来。 脸上有好几处伤疤，楚恒虽然意外，却不觉得奇怪。 只伸手再次检查，确定了伤疤的真实性。 “皇上，云侧妃脸上的烫伤是真实的。”楚恒回过神来回禀。 宣明帝这会儿眼中燃烧着怒火，伸手把旁边的茶杯挥倒在地，怒声道：“给朕查。” “皇上，您就不询问臣妾为什么要戴人皮面具么？”云侧妃一点也不慌张，镇定自若的问。 宣明帝冷笑：“那你说，为什么。” 楚恒也盯着云侧妃，想把她的真实长相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上辈子的记忆翻涌而来。 云侧妃眼神幽怨，指着自己的脸，要哭不哭的：“我的脸毁了，不做人皮面具，还能留在王府，留在王爷身边么？” 第1839章 供词 “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宣明帝站起来时，让他显得更加威严，眼神森冷。 只见原本还很镇定的云侧妃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虽然只有一瞬的反应，但还是被楚恒察觉到了。 云侧妃坚持摇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人皮面具是臣妾找人买来的，臣妾不敢胡言。” “哼，带下去。”宣明帝已经彻底没了想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不管这云侧妃是谁装的，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以及她毁了容看不出相貌的本来面貌，都不足以证明她是清白的。 宣明帝要的不是怀疑，而是结果。 云侧妃被关押下去。 同时，一封密信送往北地。 宣明帝看向楚恒，眼中带着欣赏：“楚爱卿，接下来关于找出南疆在京城的卧底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楚恒行礼：“臣遵旨。” “有什么进展，通过肖天浩递进宫来。” “是。” 宣明帝一离开，慈宁宫也安静了下来，而怀南王世子跟郡主则被太医再三检查过后，才被放出宫。 楚恒从宫里出来，陆川在马车旁边等着，看见楚恒，忙拉着马车过来。 “大人，怀南王府那边有了动静，在云侧妃等人进宫后，就有马车离开，属下不敢靠太近，安排人一直跟着，是谁离开还不能确定。” 因着一开始就吩咐了不要轻举妄动，陆川也没有想法子试探。 楚恒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去大牢。” “是。” 陆川赶着马车离开：“对了，齐尚书出宫后曾过来向我打听过大人你近日的行踪，属下也去查过，最近确实有人跟着我们，需要处理掉这些尾巴吗？” “处理掉。”楚恒果断的吩咐：“再放几个烟雾弹，不要让齐尚书等人过来打扰我，把事情往跟北戎贸易上面引。” “是。”陆川忙应道。 楚恒到大牢时，看见肖天浩脸上带着笑意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楚大人，真有你的，我已经审讯出来了，那个春琴才是那个将领的女儿，之前认识怀南王的也是她。” “不过那时候她照顾怀南王，没谁知道，怀南王当时受伤昏迷，春琴下山给他买药，遇上了南疆前任圣女白瑶，被对方下了蛊虫，然后两人交换身份，混迹在怀南王身边。” “本来白瑶不准备留下春琴，但因为她的声线特殊，加上怀南王当时只记得春琴的声音，才能确定她的身份。” “白瑶不得不把春琴留下来，谋取怀南王的信任，当然，跟怀南王同床的，也是春琴，而不是白瑶。” 楚恒听了，没觉得多高兴，他问：“你是怎么从春琴嘴里撬出这些东西的？” “怎么？你怀疑供词有假？”肖天浩已经不怀疑楚恒的能力了，这会儿问出这话，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你先回答我。” “我本来是直接审讯的，还用了刑，普通的女子根本就受不住，她才想张口，但我发现她要是说到什么跟白瑶有直接关联的事，就会很痛苦。” 第1840章 说服 “派人过来给她看诊，确定身体里也有蛊虫，所以我就直接来了个我说她点头的审讯方法。” 楚恒点头：“那供词可信性挺高。” 肖天浩见他这么说就放心了，“楚大人，既然已经确定了云侧妃就是白瑶的身份，是不是可以直接抓捕了？” “你还没收到宫里的消息？”楚恒疑惑抬起眸子。 肖天浩摇头：“还没。” 话刚落，就有护卫跑进来：“肖大人，新消息。” “给我给我。”肖天浩讶异挑眉，朝楚恒笑了笑：“这不，刚好消息就来了。” 楚恒嗯了一声，走到审讯室里的书桌前坐下，把所有的证据铺开。 肖天浩快速打开密信，一目三行的看完上面的内容，眉头紧紧拧起：“楚大人，宫里那位是白瑶还是替身？” 不怪肖天浩这么说，实在是对方的脸毁了，想要验证什么，需要一段时间。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白瑶本来就毁了脸呢？”楚恒被他这么一提醒，额头神经突突直跳，有种不安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 肖天浩明白他的意思，猛地睁大眼睛，有些担忧：“不，不会？” “先给宫里传消息！”楚恒当机立断。 肖天浩也顾不上其他事情了，要是白瑶胆子大到就直接进宫，借着机会，接近宣明帝，再给对方下蛊虫，到时候整个朝廷都要震荡！ 肖天浩匆匆离去。 楚恒提笔画画，脑子里回忆起宫里云侧妃的样貌，注意了每一个细节，把上面的内容画了下来。 同时，他又找到跟着肖天浩一起昨晚去执行任务的护卫，吩咐：“把昨晚从驿站里拿出来的药送过来。” 护卫应了一声，很快两个木箱子就被送了过来。 他把画像画了一半，确定了眼眸跟嘴唇，鼻梁跟耳朵。 排除了脸上的伤痕后，五官一下就清晰了起来。 “楚大人，东西送到了。” 护卫放下东西后，在傍边站着，等候吩咐。 楚恒蹲下身，过去打开木箱，把里面的药物，一一分辨出来。 看到后面，没看到情人蛊的踪影，楚恒眉头皱得更紧。 “派人去跟肖大人传讯息。”楚恒提笔，快速写下密信，交给护卫。 护卫不明白为什么，职业使然，没有多问，快速去做他吩咐的事。 楚恒则再一次来到春琴面前，说：“我们已经得知你的身份被调换的事，如果你是无辜的，迟早能被放出去，要不要这个赎罪的机会，你应该不想南疆的人害了怀南王？” “王爷是无辜的，你们不能牵连他。”春琴在大牢里关了两日，有些狼狈，更显得几分柔弱，听见怀南的王的名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楚恒着重提醒：“怀南王无不无辜，需要证据证明，你如果能提供证据，怀南王自然不会被南疆前任圣女白瑶连累。” “你要知道，白瑶手上有蛊虫，可以引诱怀南王犯错，没有证据的话，就算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也没办法帮他脱罪。” 第1841章 好官 春琴脸色白了一分：“你……你真的相信王爷是无辜的？” 见春琴态度软化，楚恒没有催促，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春琴动了动唇，还有些犹豫。 楚恒平静的等着。 春琴看着他，最终咬牙做了决定：“你是天子近臣，我怎么才能确定你不会为了朝堂上的事，算计栽赃王爷。”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楚恒不仅没有选择说服她，反而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春琴心里准备的一系列话都因为他这个回答而噎住。 但她心里的天平却慢慢偏向楚恒，越是说服，她还会怀疑对方的用意，可偏偏楚恒让她选，对王爷的担心让春琴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我……我说……”最终，春琴一咬牙，做了决定。 她对京城的达官贵人早就有所了解。 如果说其他官员还会为了自己算计怀南王的话，那么楚恒肯定是一个爱戴百姓的好官，她心里王爷也是个好人，除了楚大人，没有谁能帮王爷洗清冤屈。 “王爷也不知道白瑶冒充了我，我怕白瑶对王爷出手，所以一直都瞒着，不敢表露出分毫。” “王爷这些年又离得远，就更加不会发现了。” 楚恒抬手把画像举起来，给她看：“这人是谁？” “很熟悉，有点像白瑶。”春琴说到这，皱了皱眉，神情有些痛苦，突然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楚恒快速上前，点住她身体里重要的穴位。 并吩咐大牢里的大夫快点过来。 等大夫用过针灸后，春琴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损耗极大。 “楚大人，这位姑娘的身体暂时稳定了，但她的病，老朽治不了，若是再来几次，恐怕回力无天。”大夫有些担忧的说。 楚恒嗯了一声，让护卫送大夫下去。 这是蛊虫造成的，普通的大夫治不了。 “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你可以慢慢想，把能告诉我的事说出来，影响身体的就不用了。”楚恒对她说。 春琴有些着急，“不行，你听我说……咳咳……” “我不至于用你的命来拿证据，可以研究好你身体里蛊虫，再应对，没必要着急弄得没了性命。”楚恒声音多了几分严厉。 春琴着急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 靠在大牢墙上，看向楚恒，神色有些复杂：“楚大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善良，连我的性命都会在意。” 楚恒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你想多了，自有律法处置你犯的错，我有什么资格单独处置你的性命。”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跟别人不一样。”春琴讽刺的笑了笑：“你信不信，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绝对不会在意一个侍女的安危，利益至上。” “不过也正常，你爱戴百姓，是个好官。” 楚恒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有接这话，他不觉得自己是好官，因为他打心眼里就没有为了百姓鞠躬尽瘁的想法。 “怎么？你不愿意承认？”春琴见他这反应，就猜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第1842章 不安 楚恒依旧没接话，而是继续写着一些内容。 上面显然是一些供词，只需要春琴看一眼，点头亦或者摇头就行。 春琴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其他人：“楚大人，你嘴上不愿意承认，可是做的事情却比其他人更是为百姓而做。” “那些嘴上说着百姓辛苦，保护百姓的话，实则背后不知道做了多少剥削百姓的事。”春琴眼底闪过一抹恨意：“这些官员真恶心。” 楚恒依然没有回答她。 春琴自顾自说着，一点也不觉得烦闷：“你跟王爷一样，都是爱戴百姓的好官。” “当初要不是王爷，我的命早就没有了，王爷把我从土匪手里救出来，让我逃离了被欺辱，被伤害，还给我好日子过，他是个大好人。” “不仅是我，还有北地那么多的百姓，都受王爷的恩惠，王爷在，我们才能安心过日子。” “楚大人，王爷绝对不会有不臣之心，他只想保护百姓而已，跟你一样。”春琴用力的想说服他。 楚恒把最后一笔写完，收了回来，轻轻摇头：“没有，我也是自私的，只有国泰，才能民安，在其位谋其职。” “如果我真的救不了别人，我会放弃。” 春琴似乎很不满他这么说自己：“楚大人，你就是好官，比起那些贪官污吏好多了。” 楚恒没有再跟她争执这个话题，对怀南王的忠心与否，他都不能下定论，南疆前任圣女的存在，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 他甚至已经知道，宣明帝已经发了密旨，让怀南王回京述职，以同时护送北戎王子进京签涉两国贸易来往一事。 “你看着，点头或者摇头就行。”楚恒把纸张铺平，让春琴足够看清楚。 春琴还算配合，基本上大多问题都给了明确的答案。 只有涉及到特别的，例如白瑶手下有多少人，平时跟谁来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次南疆圣女给你们的情人蛊在哪里？”楚恒突然问。 春琴下意识摇头。 “没有，这次我们没有交易任何东西，也是第一次见到南疆圣女。” “情人蛊京城可还有？”楚恒没有直接问，可话里的深意很明显，就是想要知道白瑶手里有没有。 春琴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平日白瑶并不会跟她说这些。 “嗯，我知道了，你提供的信息很好。” “先歇着。” 楚恒拿着供词离开。 这次审讯能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很多，比如白瑶很可能真的进宫了，同时，她手上有情人蛊的可能性极大，除此以外，还得到了好几个怀南王府，是白瑶亲信的名单。 拿到这些名单，想要确定更多关于白瑶消息的内容，就更容易。 楚恒派人去盯着怀南王府。 宫里。 肖天浩刚急匆匆的跑到御书房，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皇上的召见，他心里有些不安。 着急却又没办法闯进去，只能寄希望于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会防备着点什么。 第1843章 果断 “肖大人，你怎么在这？”平时肖天浩很少会这么直接等在御书房外。 说到底，他是暗卫，是宣明帝身边亲卫首领之一，没有重要的事，都不得出现在明面上。 而肖天浩也没办法了，实在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宣明帝的回应，这是不正常的，他只能露面。 看见何德全走过来，肖天浩有些奇怪：“何公公，你在这里做什么？皇上呢？” “皇上的踪迹，杂家可不敢泄露。”何德全虽然跟肖天浩关系还算不错，但这种关乎原则的事，可不敢犯错。 “那公公帮忙禀报一下皇上，有重要的事禀报。”肖天浩笑着说。 不敢表露分毫。 何德全点了点他面前的空气：“肖大人也太精怪了，惯会用话打探消息。” “不过这次可不是杂家说的，是肖大人自己猜出来的。”何德全说完，抬脚进了御书房。 肖天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烈阳照得他的皮肤有些发烫。 心里却琢磨，皇上这会儿在御书房，肯定就没出什么事。 但等了一会儿，何德全还没有从御书房里出来，肖天浩心里就没那么放心了。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硬闯时。 突然看到圣驾出现在旁边。 宣明帝坐在龙撵上，缓缓而来。 肖天浩连忙跪下行礼：“见过皇上。” “肖统领，你怎么来了？”宣明帝狭长的眼睛微眯，挑眉问，不怒自威。 肖天浩不卑不亢的回答：“属下有要事觐见。” “既然如此，就进来。” “是。” 宣明帝从轿撵上下来，抬脚进了御书房，身上穿着便服。 何德全看见宣明帝从外面进来，眼中也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跟肖天浩错身而过时，两人对视了一眼。 何德全快速上了茶水，宣明帝挥了挥手，很快整个御书房只剩下肖天浩一人。 肖天浩跪下，把事情禀报上去。 宣明帝听完，笑了一声：“看来还不是一个善茬。” “皇上，属下一定会尽快找出蛊虫。”肖天浩知道，没有蛊虫，白瑶人在宫里，还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宣明帝冷笑一声：“既然有这胆子，就不用手软，把白瑶带下去审问就是。” 肖天浩见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皇上还没有受到蛊虫的侵害，只要能控制住白瑶跟白澜，南疆那边，就算不愿意，也必须派人过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两个圣女可就交代在京城了。 “属下这就去。”肖天浩想清楚了，起身离开。 在肖天浩离开后，宣明帝直接把命令传到御书房，给宫里每个主子都请平安脉。 等肖天浩回来时，已经过了午时。 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看见楚恒面前丰盛的吃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楚大人，这又是府上送来的？” “哪怕是在大牢里，也遮掩不住这饭菜香啊。”肖天浩厚着脸皮坐下来，“楚大人，我蹭点饭呗。” “宫里的事怎么样了？”楚恒没有答应，但也没有阻止他自己盛饭夹菜。 第1844章 侥幸心理 肖天浩快速吃了一口：“唔，皇上让我把云侧妃，哦不，白瑶带回来审讯。” “皇上应该没事，他很果断，不过皇上之前是从邓婕妤的宫里出来的。” 楚恒听到这，顿了一下，嘴里再三重复了邓婕妤三个字。 肖天浩看他这样，有些不放心，抬头时不忘吞下饭菜：“楚大人，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 楚恒是想到了前世的时候，五皇子虽然年幼，但也确实差点就被扶持成小皇帝，若不是因为郑国公争权失败，被临死前的宣明帝算计，最终被凌迟，而郑国公扶持的五皇子，也自然一直被幽禁宫中，在他出事前，新帝曾松口，准备送五皇子出宫当闲散王爷。 如今没有了郑国公支持，在背后搅局，五皇子也离登基的位置就更远了，何况本来他年纪小，未必适合那个位置，何况还有一个利益至上，精于算计的母妃邓婕妤。 不过，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郑国公后面攻进皇宫显得太过容易了一些，而他当初带兵，被拦在了城外，耽误了一日时间，进京差点就晚了，导致宣明帝本就不好的身体，腰腹处再次中了一剑。 因为这，宣明帝只来得及匆匆下了遗诏。 不过。 宣明帝的身体似乎就是在不到一年后开始变差的。 楚恒算了一下这个时间，不得不注意到这个细节。 “多加注意皇上的安全，邓婕妤那边也多加注意，如果可以的话，去提前调查一下邓婕妤跟白瑶有没有联系。” 肖天浩顿了一下，听完不由自主跟着点头，点完头才后知后觉想问原因，“楚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 “不是。”楚恒睨了他以前，还算给面子的提醒：“你们龙卫难道不应该注意所有细节？” 肖天浩莫名被鄙视，虽然他确实监管朝廷百官，但也不至于细到这种程度。 “调查清楚，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小心一点总没有错。”楚恒准备去审讯白瑶。 肖天浩拒绝不了，点了点头，安排下面的下属去做事。 见楚恒都去忙着审讯了，他连忙回来，只匆匆快速把饭菜吃完，追上去不想落后一步。 楚恒跟肖天浩一前一后到了大牢里。 白瑶坐在大牢中间，听见声音，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低着头。 肖天浩率先走进去。 “你就是白瑶了？”肖天浩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白瑶冷笑一声，目光有些冷：“我是云侧妃，你们私下对我用刑，不怕让王爷失望吗？” “白瑶，别装了，你是不是真的云侧妃，真以为我们不知道？”肖天浩见她现在都还在挣扎，有些好笑：“你们几个人的供词都对不上，怎么可能瞒得住我们。” “其实也是你们给的机会，是因为白澜跟你也许久没联络了？所以你们突然被抓，也没办法交流供词。”肖天浩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戳穿白瑶心里剩下的那一点侥幸心理。 第1845章 赖床 白瑶唇瓣紧抿，还是不愿意承认：“你们非要把我跟一个陌生人联系到一起，我也没办法。” “王爷在外面为整个大楚打江山，没想到皇帝老儿却在背后伤害他的家人。”白瑶笑得猖狂，脸上全是耻笑。 肖天浩不为所动：“你身体里应该也有蛊虫？” 说着，挥了挥手，不顾白瑶僵硬的脸，喊了大夫过来看诊。 白瑶眼底一慌，但只有一瞬，很快就平静下来，任由御医看诊。 一刻后。 肖天浩带着御医到了另外一边，听完回答，眉头下意识拧起：“真的没有问题？” “肖大人，老臣不敢说谎，这女子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脸上的伤也是陈年老伤，至少受伤十来年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肖天浩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可没办法在皇上那里交代。 等回来时，看见大牢里安安静静的。 肖天浩虽然不甘心，却没有表现出来，得意的朝白瑶一笑：“说，你身体里的蛊虫是哪里来的，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总该能解释一下这蛊虫的来源？” “不然就算你说破嘴皮子了，也洗脱不了嫌疑，虽然你占用了云侧妃的身份，但相比我们，怀南王才是最生气的那个？”肖天浩眯了眯眼，对白瑶这种抢夺别人身份的事十分看不过。 但现在审讯结果为主，他需要知道，白瑶这些人在京城到底布局了什么。 他派的下属去查探过，自从白瑶进宫后，怀南王府就有一些动静。 只不过，一直没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多少有些遗憾。 白瑶心里因为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想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被普通大夫看出身体里的异样，她怀疑肖天浩在故意炸自己。 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撇开头，依旧是不怕死的咸鱼样：“我不知道肖大人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总之你想从监狱里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白瑶不愧是背后的黑手，不管怎么审讯，哪怕用了刑，也没有说什么。 楚恒把审讯白瑶的事交给了肖天浩。 他则按照之前得到的几个怀南王府白瑶亲信的人选，接连几日都在追踪消息。 这一日，他总算有了进展。 又发现了云昙花的存在。 只不过这次的云昙花已经只剩下了干枯的花瓣，没有药效，像是急匆匆离去，没来得及带走，留下来的痕迹。 楚恒接连忙了七八日。 叶暮雨每日基本上都等不到他回家，就提前睡去了。 等醒来时，楚恒又出门了。 接连这么久两人愣是没有打过照面，叶暮雨有种许久都没见过他的寂寥感，也许是因为有些惦记，这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叶暮雨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下意识抬头朝床旁边一看，看到还沉睡着的楚恒，瞬间高兴了，揉了揉眼睛，让自己醒过来，本来想抱着他赖一会儿，但又不想打搅楚恒睡觉。 一犹豫，她干脆躺在怀里一动不动的。 第1846章 宠 只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憔悴了。” “瘦了。” “是不是在外忙着没有吃饭啊。” “唉，干嘛这么累，皇上多找几个官员帮你分担就好了。” 她嘟囔着，小声把这几日藏在腹中抱怨的话都絮絮叨叨的说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她的视线太灼人。 楚恒在她开口时，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察觉到叶暮雨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私心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听完后，忍不住失笑。 手指微微摩挲，想抱住她的头发揉一揉。 楚恒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触碰到头皮，轻柔的按摩起来。 “阿恒，你醒了？”叶暮雨见他这动静，倏地意识到什么，耳朵暗红，悄悄的瞅了他一眼。 楚恒垂头看她，因为刚醒，声音有些黯哑：“嗯，醒这么早？” “唔，我不困了。”叶暮雨明显睁眼说瞎话，她哪里是不困，而且故意这么早醒来，就是想跟楚恒说话。 毕竟两人已经八日没说过话了。 除了前两年楚恒出远门办事，两人还没分开这么久过。 “困就睡，今日我会早些回来。”楚恒哪里看不透她的想法，伸手在脸颊蹭了蹭。 叶暮雨被安抚了，心情好了些，眼睛笑弯弯的，戳了戳他胸膛：“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才准备早些回来的？” 楚恒表情僵了一下，想到自家娘子有喜欢记特殊日子的习惯，在脑海里把所有的特殊日子都回忆了一遍后，不是很确定的问：“暖宝生辰？” 他记得似乎暖宝的五六月的时候。 可现在应该还没到才对…… 叶暮雨一听，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不是，是阿博那孩子的生辰，你别告诉我你连暖宝的生辰都不知道。” “知道，我就是觉得离得最近的就暖宝生辰了。”楚恒轻咳一声，忙出声解释，生怕惹了娘子生气。 叶暮雨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一点也不心虚，暂且相信了这个解释。 “好，勉强相信你的解释了，我已经准备好贺礼了。” “中午二嫂请我们全家过去吃饭，我准备早些过去，你晚上直接去二哥家接我们？”叶暮雨想着，很可能会留在二房家里用晚饭，便这么提议。 楚恒自然没什么意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你再睡会儿。” “我都醒了，不想睡。”叶暮雨听话的赖在他怀里，但被楚恒劝了好一会儿，也不愿意睡，总归就是要看着他。 楚恒没办法，低下头来，无奈的问，“为什么不睡。” “没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了。”叶暮雨敷衍的伸手去遮他的眼睛，要是她没有因此而打一个呵欠的话，就很具有说服力了。 楚恒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把她下巴抬起来，两人本来就离得近，这下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了。 “不乖？想我了？” 叶暮雨的回答最终被封在了一个温柔甜腻的吻中。 叶暮雨乖乖的让他亲。 第1847章 受伤 好像要把这些天的想念都释放出来。 等两人结束，叶暮雨的唇有些肿，楚恒眉眼带笑，见她埋在自己怀里，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声。 “我以后会尽量早些回来的。”楚恒含笑着保证。 叶暮雨声音闷闷的：“没事，你忙公务也是正事，我要是真想见你，就晚些睡，晚起就好了。” “那岂不是让你一个人为我改作息习惯？”楚恒把她抱起。 叶暮雨为了稳住身体，不得不趴在他胸膛上。 “不算不算，我们相互配合嘛。”叶暮雨有些脸红，害羞的把视线往四处移动，就是不敢跟楚恒对视。 楚恒却捧着她的脸，在软乎乎的唇上亲了一口。 叶暮雨被突然袭击，吓得不行，抱着他的双手都用了力道，稳下来才有些羞恼的拍了拍他肩膀：“你故意的是？太坏了。” “阿雨，你太可爱了。”楚恒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暮雨轻哼：“别这么说，老大不小了，可爱什么啊。” 她就不觉得自己可爱，慌张的差点摔倒，有什么好笑的！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叶暮雨这几日沉闷的心情总算放晴了，起床后还亲自去大厨房吩咐准备了楚恒喜欢吃的早膳。 陪着楚恒用了早膳，又亲自陪着他，把人送出大门。 素梅在旁边跟着，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看得清楚，这几日夫人做什么事兴致都不高，果然是因为老爷。 “夫人，您昨日吩咐的给楚二爷那边送的礼品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马车也安排好了。”素梅禀报正事。 叶暮雨心情不错的嗯了一声，看见素梅，突然揶揄道：“素梅，你跟陆川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两人的事在叶暮雨这边已经是提前说过的。 叶暮雨很看好两人，都是能干的存在，只要性子合得来，没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 素梅轻咳一声，强忍着臊意：“夫人，这件事陆川准备等老爷忙完再办。” “唔，难怪，我说你们怎么不着急，最近陆川也辛苦了，到处跑，这样，到时候我跟阿恒亲自给你们操办。”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素梅心中感激：“多谢夫人，奴婢听从您的安排。” “那我喊绣娘过来给你量尺寸。”叶暮雨安排道。 素梅眼底含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叶暮雨回到后院，又换了一身衣服，等子萝收拾好了，这才抱着暖宝一起，坐上马车，一起去楚家二房。 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在街道上，上午人来人往的，依旧很热闹。 叶暮雨正在马车里教暖宝说话。 快一岁的暖宝已经能喊人，自己走，虽然坚持不了多久，因着他性格安静乖巧，倒也一点没有带小孩子的烦恼丢给叶暮雨。 突然。 一道马匹嘶叫的声音响起。 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巨响。 嘭的一声撞了过来，马车被撞翻倒在地上，叶暮雨只来得及伸手把暖宝抱在怀里，脑袋因为惯性撞到了车顶，一阵剧痛传来。 第1848章 亲自喂药 “夫人！” “小姐！” 素梅跟春杏和嫩芽连忙去拉人。 柳叶这边用最大的力气制住受惊的马匹，太过突然间，手上都是血痕。 “抓住他。”柳叶厉声朝两个护卫吼道。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想跑，弄乱了街上好些货架，最终被抓了起来。 楚恒没想到，早上还在怀里乖乖的娘子，不过一个时辰，竟然就出事了。 他得到消息，冷着脸吩咐了下属去忙正事后，就快速往医馆里赶。 等他过来是，额头上因为着急全是汗水，身上一向工整的衣服，都显得有几分凌乱，让素梅和春杏等下人见了，眼中带着诧异的神色。 “老爷……”素梅主动迎上来。 “阿雨呢？”楚恒沉着脸问。 “夫人在屋子里，因为撞到头部，还有些难受。”素梅用最快的速度把叶暮雨的情况说了，就看见楚恒风一样的进了旁边的屋子，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素梅跟春杏两人身上都是些擦伤。 刚刚已经上过药了。 “素梅姐姐，我们是不是进去把小少爷抱出来？”春杏有些犹豫，好奇的往屋子里瞟，实际上什么都看不见，也就独自在外面等着罢了。 素梅无语：“等吩咐，要是无聊，就守着药。” 春杏有些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也意识到自己太八卦了。 此刻屋子内。 楚恒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叶暮雨，担忧的同时，声音下意识放柔。 “怎么样？吃过药了吗？” 叶暮雨有些轻微脑震荡，但这个病，吃一次药也没什么效果，只能养着。 刚刚她已经吐过一次，脑袋发晕，同时胳膊也受伤，这会儿骨折绑着绷带，看见楚恒进来，还有些晕乎乎的：“没，没事……” 她下意识想撑着坐起来，扯到身上的撞伤，呲了一声。 楚恒一把把她抱起来，又在腰后垫上垫子，有些严肃：“别乱动，乖乖听话，知道吗？” 叶暮雨没有力气争辩，见楚恒似乎有些生气，说话都轻了两分，用完好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阿恒，你生气了？” 楚恒见她讨饶的眼神，小脸白净，带着病容，显得十分脆弱，他硬起来的心肠立马就软了下去，有些无奈的伸手碰了碰她额头，动作很轻，下意识小心翼翼的：“没生气。” “就是心疼你受伤了。” “放心，我会找到背后的人，你好好养伤就行。”楚恒说到这，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叶暮雨这会儿理智的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若是再拒绝，估计阿恒就生气了。 而且，被喜欢的人关心，她也忍不住高兴。 “好，我会好好养的，其实没什么大事，过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叶暮雨倒看得开，反过来哄他。 楚恒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叶暮雨早就被楚恒养得有些娇气，至少面对他时，忍不住娇气。 被碰了伤口，下意识叫出声来。 果然，一抬头就看见楚恒一脸‘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的模样。 第1849章 哄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把手放在他手心，示弱的意思很明显。 “怎么出事的？”楚恒这时候才有空问她细节。 叶暮雨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她在马车里，事情发生得突然，遮挡了视线，不然也不会连一点反应之力都没有。 楚恒听完，再一次哄了哄他。 “暖宝没事？” “没事，就是吓着了，哭了一场，过来让陆桑奇开了点压惊药，喝完现在已经睡了。” 暖宝就在隔壁的小床上，眼皮跟小脸蛋都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哭久了。 “阿恒，这次不能放过背后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护卫和柳叶反应及时，暖宝跟子萝的情况只会更差。”叶暮雨也是生气的，只是刚刚见楚恒不高兴，怕他担心，才强忍着。 这会儿说开了，就忍不住告状起来，心里也确实认真了，必须计较这事。 对方都心狠到要人命了，她不可能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楚恒比叶暮雨想得还多，但两人在必须计较这一点上，有共同的看法。 “放心，我查到消息就跟你说。”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这次对方主动招惹过来，他甚至比叶暮雨想的还要生气，自然不可能当做没发生。 只是不想叶暮雨看见他生气的模样，她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够了。 楚恒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叶暮雨被转移了注意力，嘴唇湿润发红，被放开时，耳朵已经红透了。 说了一会儿话，药熬好了，素梅敲了门。 楚恒大步走过去，接了过来，紧跟着又把门关上，坐在床板，亲自给叶暮雨喂药。 叶暮雨本来想拒绝，但只有一个胳膊能动，刚开口说一个字，就被楚恒果断拒绝了。 “不仅现在喂药，在你胳膊养好之前，都由我照顾你。”楚恒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药，等温度合适了，才喂给她。 叶暮雨不好意思被这么伺候，平日里哪怕习惯了丫鬟，实际上做事也很独立。 徒然要被这么贴身照顾，还有些不习惯。 楚恒见她红着耳朵，笑而不语：“乖，听话。” 叶暮雨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睡着了的暖宝，小声道：“我一个手也可以自己喝药啊。” “暖宝还在呢，要是被他看见了，以后长大了肯定笑话我！” “他不会。”楚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见叶暮雨害羞地找各种理由拒绝，可爱的样子，让他原本慌乱的心慢慢安稳下来。 “乖，阿雨，你是不想我用勺子给你喂药？”楚恒知道叶暮雨的死穴。 果然，这话一出，刚刚还在找理由的叶暮雨顺便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乖乖被喂完药。 其实她这会儿脑袋还晕着的，跟楚恒说了一会儿话后，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楚恒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柔声道：“阿雨，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问一下。” 叶暮雨点头，也不想他看见自己难受的样子，乖巧得很，见楚恒主动出去，她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1850章 陷害 等楚恒走出去，素梅跟春杏被叫进来伺候。 叶暮雨全身都不怎么舒服，胃也不舒服，见到春梅进来，连忙要了痰盂，吐了点药出来，又不敢太大声，强忍着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素梅看得担忧不已：“夫人，奴婢去找陆小大夫进来。” “不、不用。”叶暮雨喊住她。 要是现在素梅出去了，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楚恒她不舒服吗。 “我就是脑袋晕，想吐而已，叫了大夫也没用，只能多休息。”叶暮雨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服她。 见素梅还担心，没有没说服。 叶暮雨干脆严肃起来：“之前陆桑奇看过后也是这么说的，我刚喝了药，总要给点时间才有药效。” “你们去叫大夫了，岂不是让阿恒知道我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就更没心情养病了。” 素梅见叶暮雨的样子，有些无奈，就算自己坚持要做，恐怕夫人就要真的不高兴了，只能点头答应。 春杏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在旁边守着暖宝。 她非常高兴自己不需要当间谍瞒着老爷夫人的情况。 还是素梅姐姐厉害。 这边，楚恒走出来，刚跟柳叶以及几个护卫的情况问了，同时，抓到的肇事者，之前还嘴硬什么都不愿意说。 楚恒一过来，用强硬的手段，把对方的嘴巴撬开，确定了这人跟南疆那群人有关系，正当问到关键处时，男人咬破嘴里的毒药，下一瞬，直接倒地而亡。 “去调查清楚他的背景，这人就是京城人士，就算是帮人做事，也有家人。”楚恒看着倒地而亡的男人，冷声吩咐。 隐在暗处的暗卫得到吩咐，快速离去。 同时，楚恒把男人的尸体交给陆桑奇检查。 陆桑奇检查过后，皱了皱眉：“没有，他的身体里没有蛊虫。”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陆桑奇直言：“虽然我接触到的南疆人比较少，但他们做事隐秘，会露出马脚，但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现身。” “也许是因为他们一直藏得比较深，所以习惯性不路面，哪怕这次南疆圣女被抓，可他们也不应该这么着急暴露才是。” “而且，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南疆巫医手上有其他的毒药。” “而且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在说了供词后才自杀？” “嗯，我知道。”楚恒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俨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你了。”楚恒说。 陆桑奇见楚恒主动提出这话，有些傲娇：“我是为了我姐，肯定要帮。” “多谢。” 楚恒没有跟他计较。 就在楚恒处理完事情后。 突然听到医馆外面有闹剧。 一群衙役跟苦主找上门来，自称是男人妻子的妇人，躺在医馆门口大哭大叫，状告楚恒私自用刑，交出她的丈夫。 衙役在门口配合，实则根本就没有阻止舆论的传播，不一会儿门口就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世人都同情弱者，妇人带着年纪不大的男娃，在地上哭。 第1851章 应对 一下就使得人群里多了好些百姓义愤填膺，嫉恶如仇的高声喊了起来。 王氏跟楚财赶过来时，遇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不会是真的？当街杀人？” “如果没有这事，那为什么当官的不出来澄清？” “可是楚家是好人啊，她家的衣服布料最便宜，还发明了新式织布机，我们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些。” “谁知道这些当官的私下做了什么，真的草菅人命，我们还能知道？” “要我说，这么久还没反应，就是心虚。” “虽然那人撞到了马车，可也不是故意的，直接把人打杀也太过分了？” “当官的不都这样？” 王氏听着这些污蔑的话，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太过分了，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财伸手捂住嘴。 同时拉着她往医馆里走，但两人运气不好，医馆门口被衙役守着，进不去也出不来，楚财只能在旁边着急的等着：“你别开口，肯定是有人要陷害三弟，我们要是开口了，对三弟没什么好处，我相信三弟肯定能解决的。” “真的可以吗？”王氏有些焦急，但又进不去，只能在原地跺了跺脚。 这时。 从两个护卫拖着一个男人出来，赫然就是涉事的当事人。 “闹什么闹，按照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护卫冷声说，看向面前哭闹的妇人和孩童：“你们作为涉事者的家属，也需要盘问清楚。” “郑大人，把人带走。” 带队的衙役看见男人出来，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讶之色，想找人去确认。 还没开口，就被护卫的反问堵在嘴里：“怎么？郑大人不是过来解决纷争的？” “按照规矩入狱审讯，郑大人莫不是有什么难处？还是说对衙门办差的流程都不熟悉了？” 郑大人笑了笑：“您说笑呢，下官这就做。” 说着挥了挥手，让衙役带妇人和孩童离开。 妇人哭声一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相公，你真的没事？” “没，没事。”男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妇人失声尖叫：“你不是我相公，你们肯定替换了我的相公。”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面前这个长得像自家男人的人，不是自己曾经亲近的人。 “这位娘子，你是过来闹事的是？你家男人撞人，不管怎么说，都要进衙门一趟，刚刚无端揣测就算了，现在人出来了，你还继续闹，是不是弱者有理了？” “按你这么说，我把人撞死，再带着全家老小磕个头，哭一哭就算了？”护卫说完这些毒舌的话，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 突然有些想念老大陆川了，要是老大在，就不用了自己说这种羞耻的话了？ 旁边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被堵得哑然，议论声都小了些。 护卫挥了挥手，立马让人把妇人带走。 郑大人伸手想拦，就看到楚恒走了出来，对方冰冷的眼神，立马让他下意识移开视线。 第1852章 看望 不敢跟他对视。 就这么一怔，他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本来想趁机大闹，毁坏楚恒的名声，事情虽小，可若是这么一件小事，他都办不好，总能影响楚恒在宣明帝心中的印象。 次数再多点，就更好了。 可惜，好好一场筹谋，被他本能的害怕，错过了机会！ 郑林心里那叫一个懊悔，可后悔也没用了。 勉强扯了嘴角笑了笑，跟楚恒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楚恒状若无意的说：“郑大人，今日辛苦你过来，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的。” 郑林下意识抖了一下，觉得楚恒是在威胁自己。 他心里又怕又怒。 却又敢怒不敢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在楚恒出声前，拱手快步离开。 “快走。” 颇有些狼狈的带走了几个衙役，郑林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走到一半时，让身边的小厮离开，捎了口信过去。 楚恒目光黑沉的看着郑林离开，眼中的不愉快差点凝成实线。 “三弟，你总算出来了，没事？”王氏等衙役一走，快步上前，着急的询问。 楚恒：“二哥，二嫂，你们怎么来了？” “我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三弟妹来，就喊人去接，这不，才知道出事了。”王氏快速抢话解释。 楚财更为直接：“三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直接跟我说。” “没什么大事，你们进去后院见阿雨，我还需要去衙门一趟。”楚恒想把这件事快速解决，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基本上确定了这件事跟齐家有关。 故意算计他的名声，却牵连了阿雨跟孩子。 “行行。”楚财连忙点头：“那我们先进去。” 楚财把还准备说什么的王氏拉着进了后院。 楚恒留下了好一些护卫，全程贴身保护叶暮雨，他自己只带了两个护卫就快速离开了。 医馆后院。 王氏跟楚财进门时，看见陆桑奇正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木勺在洗手。 “陆小大夫，我家三弟妹没事？”王氏见到他，下意识问。 陆桑奇手上还有点颜料，闻言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没什么事，她现在在休息，估摸着养个两三日就能好。” 陆桑奇是嫌弃人太多，进门后会让叶暮雨休息不好，故意这样说。 王氏没听出什么来，还真老老实实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楚财倒是能听明白陆桑奇话里的暗示，朝他笑了笑：“我们就看一看，不会出声打扰三弟妹休息的。” 陆桑奇见他这么上道，还有些意外。 “行。”陆桑奇满意的点头。 楚财这么说，也就真的准备这样做。 进门后，看了叶暮雨一眼，见她确实没什么事，就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王氏倒是想唠叨，毕竟这么大一件事，她心里憋得慌，总想说点什么，但楚财专门叮嘱了，王氏虽然不愿，可也以伤患为重。 不过，她运气还不错，叶暮雨只是假寐，并没有睡着。 看见她过来，反倒主动跟她说话。 “今日不能去给阿博庆生了。” 第1853章 不心狠 “我准备的礼物，一会儿让素梅送过去。”马车里的东西也损毁了些，连砚台都摔坏了，叶暮雨只能重新再准备。 王氏见她文弱的样子，只觉得更不好意思打扰了，“没事没事，身体要紧，他一个孩子，明年生辰也可以。” “等我养好身体再聚？”叶暮雨愧疚的说。 王氏笑着点头：“好好好。” 她又絮絮叨叨的骂了一回那驾车不看路的男人，见时辰不早了，匆匆告别离开。 叶暮雨想到刚刚在院子外闹腾的事，有些担忧。 素梅被吩咐着送礼物去了。 看见春杏，叶暮雨想了想，让她喊陆桑奇进来。 陆桑奇推着轮椅，进来后，先给她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放心。 “姐，你好好养身体，有什么事等养好再说。”陆桑奇明摆着不想跟她交流。 叶暮雨道：“其实我没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头不晕，不犯恶心了再说。”陆桑奇就差当着她翻一个白眼了。 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叶暮雨想说自己没事，但身体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等过几个时辰阿恒回来的时候，肯定要问她用饭喝药情况，瞒是瞒不住的。 “行，我问完这个问题就休息。” “你问。”陆桑奇一听，反倒主动催促她起来。 叶暮雨哭笑不得，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那个，刚刚外面闹的事没事？会不会影响到阿恒。” 陆桑奇有种无奈又不觉得意外的感觉。 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放心，你家男人什么时候会被这点小事为难住了，那群人就是故意把把柄递上来呢。” “我也不瞒着你，那个撞你们的男人自爆跟南疆有关系后就咬毒自尽了，我一会儿就去查他嘴里的毒药。” “他们想利用舆论坏了楚恒的名声，楚恒就干脆表面粉饰太平，随便找个人装成了那个男人，还把故意过来闹事的家属抓到了，这可都是证人。” “他是不是找你做人皮面具了？”叶暮雨听到这，也忍不住浅笑起来。 陆桑奇出乎意料的摇头了：“不是。” “嗯？”叶暮雨着实惊讶住了，下意识抬眸看他。 “是他早就准备好了。”陆桑奇说到这时，神色有些复杂：“他早就确定了那人牙齿里有自尽的毒药。” “他提前准备好人皮面具，喊我帮忙弄了点细节。” “如果他想，可以随时让人卸掉他的下巴，取出牙齿里的毒药，但他没这么做。” 叶暮雨听见这话，下意识皱了眉：“那男人的死亡也不能怪到阿恒身上，对方的命从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陆桑奇听到这话，彻底释然了，故意跟她抬杠：“你不觉得楚恒这样很冷漠吗？” “嗯？”叶暮雨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怀疑他是不是圣父。 陆桑奇见她这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算了，我开玩笑的，不过，你家男人这次确实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连拉对方一把的机会都不给。” 第1854章 偏心 “不过他们也活该，按照当时旁观者的看法，是故意朝你们来的，时机找得很准，还让马匹受惊。” “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陆桑奇挥了挥手，叮嘱了两句，转身离开。 叶暮雨得到准确的消息，提着的心放下了。 看来楚恒是心有准备，她放下心来。 叶暮雨一放松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这边。 茶楼里。 齐尚书坐着饮茶，门口敲门声响起，他朝身边的小厮点了点头。 房门被拉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厮快速走了进来，小声说完后，一个茶杯精准的扔了过来。 “废物。”齐尚书怎么都没想到，郑林办事会这么不靠谱。 难不成是张忠海故意给自己假消息？ 留郑林这么个废物给自己，收买了还一点用都没有，竟然一点事都没办成。 齐尚书果断断尾求生，同时，快速把这个消息告知张忠海。 作为刑部尚书，楚恒哪怕敷衍过去了，可刑部还是张忠海这个尚书说了算，也能解决几个证人，确保不会连累到自己。 但等张忠海到了刑部衙门时，却被告知犯事的一群人被带走了。 “谁准你们放人的。”张忠海脸色黑沉，风雨欲来，一脸不痛快，若不是因为旁边还有人在，他指不定当场发火。 郑林心里这会儿已经很绝望了，连回答他问题都提不起精气神来：“大人，楚大人有调令，理由是这件案子涉及到南疆……” “皇上已经同意了。” 郑林没想南疆的案子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打心眼里觉得恐惧。 恐惧于楚恒做事似乎总是有好几个准备，连皇上的支持都能轻易得到。 张忠海脸色突然一变，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南疆……两个字，莫名有些烫嘴。 自从南疆圣女等人被关押起来后，京城里的百官，就知道了消息，瞒是瞒不住的，甚至连皇上召集怀南王回京，也众人皆知。 不过，在云侧妃名义上被送回怀南王府，实则被控制在大牢里，这消息，还没人知道。 对于怀南王回京，也都偏向于是战争胜利后，宣明帝奖赏怀南王，同时，跟北戎贸易来往的事，恐怕已经提上了日程，只等北戎王子到京城后商议。 齐尚书这么着急想要给楚恒找麻烦，也是想争取更多机会，能负责北戎通商一事。 他虽然是吏部尚书，可楚恒实在是个威胁，尤其是最近楚恒受到宣明帝的重用，经常进宫，齐尚书坐不住了，便想出手试探。 没料到，刚出手就被反将一军。 齐尚书早就派人盯着楚恒，在事发后，他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气得摔了一套茶具，同时去了齐王府，找齐王。 张忠海这边，非常庆幸没有派人动手，连证据都不怕。 蓦地笑了一声，拍了拍郑林的肩：“郑大人，你今日犯的错，本官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郑林脸色更加灰败了：“大人，下官只是正常处理案子……维护京城治安。” 第1855章 微赛雅公主怀孕 “是么？”张忠海意味深长的说：“看来你需要去给楚大人道歉。” “不如，我亲自带你去？” 郑林摸不准张忠海的意思，但道歉的想法却拒绝不了。 他本来还想往上爬，借用齐家的势力，如今这么一件小事，他就被牵扯进去，成为齐家的弃子，心里悔不当初。 连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那点上进心都没了。 “好，下官这就去。”郑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对张忠海眼底的轻视，都只当做看不见。 他心知肚明，这次不说升职，能不能保住官位还是问题。 大牢里。 当楚恒从女人嘴里审讯出了消息，得知这一场谋划来自齐家后，虽然找不到确凿证据，只能牵扯出一些帮他做事的人。 楚恒果断的砍掉这些伸出来的手，同时，写了折子给宣明帝。 当处理完这些事后，门口的衙役走进来，跟楚恒说张忠海来了。 张忠海毕竟是尚书，若非此处是龙卫所在的地方，也拦不住他。 楚恒冷冷的把手洗干净，出门去见了他一面。 见楚恒要跟他在茶馆说话。 张忠海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十分意外的很配合。 同时还带着郑林。 三人进了包间。 张忠海主动提起茶壶，给楚恒倒上了一杯茶水。 笑了笑：“楚大人，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不，带郑林来给你道歉，他就是做事太急躁了，才会给你带来麻烦。” 张忠海这话，哪怕是郑林都明白了，是要洗清自己的嫌疑，不想明面上得罪楚恒。 楚恒但笑不语：“张大人客气了，只不过是正常的办公务罢了，算不上麻烦。” 郑林额头上汗水都冒出来了。 楚恒这话的潜意思就是不原谅他。 “楚大人，是下官做事没有分寸。”郑林主动站起来道歉。 楚恒只看了一眼，没有接茶杯，只道：“郑大人不必多言。” 张忠海看见这一幕，只得挥了挥手，让他坐下来。 郑林整个人颓然的坐在原地，额头冷汗直冒，食不知味。 楚恒睨向张忠海，“张大人今日找我，应该不是这么一件小事？” 张忠海摸不准他的真实想法，不确定他嘴里的小事，是不是真的小事。 还是说楚恒真的不介意了？ “楚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着了。”张忠海呵呵的笑了两声：“不知道楚大人对这次跟北戎通商一事是什么看法。” “此事自然有皇上定夺。”楚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淡漠。 张忠海也不生气他这说的推辞，像是发自内心一般，劝说道：“听闻齐尚书对这件事很上心。” “关于官员派遣，本就是齐尚书的公务。”楚恒不接话，也不透露任何想法。 张忠海被他这滑溜溜的，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到实处十分不满。 可他到底跟楚恒相处得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看似友好的提醒：“听闻微赛雅公主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齐大人这下可高兴了，毕竟齐王爷的子嗣也不算丰，如今可没有长子。” 第1856章 喝药 楚恒哪里不知道张忠海是想隔山观虎斗，也许能在背后捡便宜。 总归，是想看见齐家跟自己斗气来，他能不耗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两个对手。 “既然是齐王府的喜事，想必大人已经送了贺礼过去？”楚恒把问题抛了回去。 张忠海笑容僵住一瞬，“楚大人说得是，不过这会儿月份还低，我们这些外人，哪里能捅破这喜事，不吉利，自然是等齐王府办喜酒，再送上贺礼。” “张大人说得是。”也许是因为楚恒油盐不进，甚至是已经看破了自己的企图，张忠海再也没有什么耐心，随便敷衍了几句后，转身离去。 郑林面色灰败的看向楚恒，苦涩一笑：“楚大人，今日的事，确实是下官的错。” 他本来想说求饶的话，可看见楚恒那张冷漠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等离开后，他默默的让人送了药材去楚府。 楚恒快步回府。 后院很安静，子萝跟暖宝都在养伤。 连吃饭都是单独用的。 楚恒回到后院时，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抬脚大步走进去，就看见床上躺在被窝里，睡得安安静静的叶暮雨。 他放轻动作，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把被子整理好，摸了摸她的额头。 静默的守了一会儿，楚恒起身出了屋子。 素梅带着几个丫鬟候在门外。 “吃药了吗？” “晚饭呢？” 他这会儿回来得不算晚，按理说，到了往日叶暮雨用饭的时候。 素梅：“夫人是喝了药后说想歇会儿，等老爷您回来再用晚饭。” “那去准备，煮点粥。”楚恒细致的吩咐。 素梅点头，其实大厨房已经准备了好些吃食，这会儿吩咐了可以直接送过来。 “今日还难受想吐吗？” 素梅见他这么问，心知瞒不住，老实点头：“下午的时候还有点高热，中午没吃下东西，不过下午喝了点鸡汤。” “嗯，子萝跟暖宝那边，也多注意。”楚恒吩咐。 府上的下人本来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家里的女眷出事，恐怕老爷会震怒。 没想到，老爷虽然看起来确实很难接近，心情也很不好，可并没有胡乱发脾气，反倒只要求所有人做事更细致，保持安静。 素梅忙点头，下去吩咐做事。 叶暮雨迷迷糊糊觉得脸上有只大手，轻轻抚摸，让她觉得很舒服，下意识蹭了蹭。 无意间听到一声轻叹。 但她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等叶暮雨醒来时，看见屋子里的灯光，揉了揉眼睛，明白是天黑了。 “阿恒？” “醒了？”坐在不远处软榻上处理公务的楚恒听见声音，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来。 叶暮雨被扶起来，摸了摸额头，讨好的扯着他的衣袖：“诶，我脑袋一点都不疼了，看来药还是挺有用的。” 楚恒没接话，只说：“先吃饭，吃完再喝药。” “那我可以先喝药吗？”叶暮雨小心翼翼的问。 虽然肚子饿了，但却没什么胃口。 第1857章 细心 先喝了药，也能早些好，还有借口不让阿恒发现自己胃口不好，一举两得。 叶暮雨朝他笑，一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楚恒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叶暮雨主动献吻，才勉强答应，声音有些哑：“嗯，先穿衣服。” 说着把叶暮雨抱起来。 叶暮雨坐在床边，见他把衣服拿过来，俨然要亲自帮她穿的样子，有些脸红：“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你帮我穿。” “白日里怎么给你说的？”楚恒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 叶暮雨只觉得耳根发烫，正巧听见门口素梅的声音，说晚饭和药都送过来了，问要不要准备洗漱的水。 素梅的声音很小，但叶暮雨刚巧很紧张，听了个正着。 本来还纠结，听见这声音，果断选择配合楚恒，要是一会儿素梅几个丫鬟进门了，岂不是就发现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眼睛一闭，很快就换好了。 只可惜楚恒不做人。 换衣服换到一半被欺负得干净身上又冒出一身汗，脖颈上被咬了一口，幸好位置深，勉强能遮住。 但水润红肿的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暮雨躺在床上，任由他把剩下一半的衣服穿好，遮着脸：“玩了，肯定都知道了。” 门口守着的丫鬟已经提醒过两次了。 第一次叶暮雨挣脱不了某个恶霸，活生生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外面敲门的素梅很自觉的停了下来，明摆着……默契十足。 直到时间不早了，才底气不足的应了一声。 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别怕，她们不敢胡说什么。” “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明白啊。”叶暮雨气得脸颊殷红，比起刚刚苍白的脸色，全然不同，像是染上了一层蜜色。 胳膊还有些疼，她躺着也起不来。 楚恒把衣服扣子扣好后，伸手搂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叶暮雨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她红着脸把头埋进男人怀里，还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耳根被摸了摸，叶暮雨痒得躲了躲。 楚恒直接把她抱到饭桌旁。 叶暮雨坐下后，连忙说：“我自己来。” 桌上的饭菜不多，但都养身体，还有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药膳鸡汤，她看见面前盛好的鸡汤，心里给素梅点了一个赞。 一高兴，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明摆着什么都放在脸上。 她也不等楚恒说话，快速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也许是因为鸡汤是按照她的胃口熬的，加上没有一点油沫，味道很鲜，是纯粹的鸡肉等食材的味道，叶暮雨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碗。 但对里面的鸡肉没什么胃口。 刚喝完，正准备把汤碗推到一边，面前就多了一碗粥。 粥是玉米粒肉粥。 肉全是瘦肉，粥也熬得很香，而鲜嫩的玉米很爽口，特别适合胃口不好时吃。 叶暮雨试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才慢慢吃了起来。 索性她并不是真的不能照顾自己，只不过胃口还是不好。 只吃了一小半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第1858章 示弱 挑食的动作下意识选了玉米粒出来吃，但俨然是不想吃其他东西。 楚恒看在眼里，突然说：“我喂你。” “啊……”叶暮雨一听下意识想拒绝，但抬头跟楚恒认真的脸对上，莫名有些心虚，觉得对方应该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 “那个，我……”叶暮雨余光看见桌旁的药，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楚恒的话乱了分寸，竟然先喝药了！ “咳咳，我想先喝药。”叶暮雨心虚的瞅了瞅他。 楚恒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弱弱的说完，伸手去端药。 刚碰到药碗，就被一只大手抢先一步把药碗端走了。 叶暮雨哪里敢跟他抢啊，看着到了面前的勺子，眼睛一闭，果断选择乖乖喝药。 药是苦的，但叶暮雨对药没什么排斥，只想着喝完药早些好，也免得做什么都很心虚。 不知不觉间，药碗里干净了。 “咳咳，喝完了。”叶暮雨多少有些炫耀的心思在，她想，这下楚恒应该不会再生气了？ 楚恒果然没生气了，只是又夹了一个包子给她。 “你最喜欢吃的猪肉香葱馅儿，试试看。” 见楚恒面色柔和了一些，叶暮雨不由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拒绝包子，只想去去嘴里的苦味。 包子依旧很香，但她没什么胃口，吃完一个，就再也感受不到香，只剩下腻了。 楚恒似乎看出来了，也不强迫她。 只不过又给她夹了一点酸辣土豆丝。 份量不多，也就两三口就能解决。 叶暮雨苦着脸：“我……我可以不吃了么？喝太多，肚子胀。”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药跟鸡汤份量都不多，也就是比巴掌还小的小碗。 叶暮雨甚至怀疑，之所以份量少，就是因为楚恒担心她喝多了汤更吃不下饭了。 难怪之前他不反驳自己先喝药的建议。 这件事其实有迹可循，从只有今晚药碗变小就可以知道了。 叶暮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一脸真诚。 可惜，楚恒惯会看懂人心，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先试试看，我相信你可以的。” 叶暮雨：“……”怎么有种诡异的感觉像是被当成孩子哄…… 虽然如此想，叶暮雨还是张嘴吃了。 果然，吃了两三口，就吃不下了。 楚恒似乎试探出她的饭量了，之后又夹了点其他菜给她。 刚好在叶暮雨感觉到撑了时，停了下来。 “先走一会儿再去休息，不然顶着胃更不舒服。”楚恒自己都没开始吃。 这么说完，不等叶暮雨否决，直接喊了素梅进来扶着她走动。 叶暮雨张了张嘴。 看见素梅都进来了，明摆着要听命行事，有些无奈，但也确实怕再吐出来，干脆配合。 素梅扶着她，慢慢走着，叶暮雨靠在她身上，多少有些郁闷：“暖宝那边怎么样了？” “小少爷白日里醒过几次，不过因着有春杏在旁边守着，没有再受惊，养得很好。” “春杏一直按照夫人您的吩咐，在小少爷没睡着时，给他讲故事转移注意力。” 第1859章 哄睡觉 素梅只觉得能写出那么可爱温暖的儿童故事的夫人是个心善的好人，越发忠心起来。 叶暮雨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听见暖宝没事，松了一口气。 又问了楚子萝。 子萝的伤不严重，多为擦伤，尤其是脸颊上跟胳膊上，她在后院养伤，加上避免留疤，食用的饭菜也不一样，才会分开用。 叶暮雨郁闷消散了，余光看见楚恒快却不失优雅的用饭，明显刚刚就顾着照顾她去了，一时有些心软，对他刚刚强行喂食行为，也没那么在意了。 “咳，阿恒，我去看看暖宝。”叶暮雨还是有些不放心儿子。 跟楚恒商议着说。 楚恒看向素梅，那双冰冷的眸子，多少有些威慑力。 素梅一眼看懂楚恒的意思，飞快出声：“老爷你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夫人。” 叶暮雨：“……”名言看着楚恒放冷气欺负下人，有些无奈，但到底是关心自己，她摸了摸鼻尖，决定要对素梅好些。 比如，不舒服了就说，免得素梅背锅。 两人到了旁边的屋子。 暖宝还没睡着，正在听春杏讲故事。 春杏的声音活力十足，让人觉得她就是个天生的乐观派。 看见叶暮雨过来，感动得差点嘤嘤直叫：“夫人，你终于醒了。” “倒也不必这么担心，我真没事。”叶暮雨有些无奈。 春杏义正言辞的说：“夫人福大命大，以后肯定有福气。” “那就借你吉言了。”叶暮雨不介意接受这样的好意，毕竟好话谁不喜欢听啊。 她走到床边，见暖宝挣扎着要坐起来，她伸手轻拍薄被，笑得温柔：“暖宝，别动，娘就在旁边陪你听故事。” “娘……”暖宝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 叶暮雨轻轻哄着，加上旁边春杏抑扬顿挫的故事内容，原本还有些不舒服的暖宝，慢慢的听得放缓了神情。 叶暮雨一直等暖宝睡着了，才起身回屋。 刚拉开屋门，就看见正准备走过来的楚恒。 她有些诧异：“阿恒你怎么过来了？” 旁边的小厮忍不住提醒：“夫人，老爷过来好几次了。” 叶暮雨明白了，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被拦着腰进了门。 小厮见楚恒没有反驳自己多嘴，舒了一口气，看来果然是哄好了夫人就能得老爷欢心啊。 京城都传老爷是妻管严，果然分毫不差。 也许是因为叶暮雨消过食了，等收拾完躺下，除了不能动的一只胳膊有些不舒服外，竟然没有想吐的情况出现。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楚恒的怀里睡着了。 楚恒看着忍不住往自己怀里埋过来的脑袋，忍不住伸手轻揉，动作比往日的还轻，却肉眼可见她眉眼舒缓下来。 等叶暮雨彻底乖乖睡熟了后，楚恒才从床上下来，把几道密信送了出去，同时，吩咐完素梅照顾好叶暮雨后，当夜离开府上，带兵去抓人。 - “楚大人，我这边的人已经审讯完了，都有一个共同点。” 第1861章 选择 肖天浩舔了舔唇瓣：“算了，我再去审讯一遍，指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呢。” 不知道为什么。 之后抓到的南疆的人，都没审问出什么东西，甚至这些人无端中带着一种默契，好像所有人的供词都串了一样。 肖天浩走了。 整个大牢里，没一会儿就溢出血腥的味道。 楚恒走进了白澜的牢房里。 白澜看见他进来，还有心情跟他打招呼：“楚大人，许久不见。” “嗯。”楚恒在凳子上坐下，沉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白姑娘，你还打算瞒着吗？” “楚大人，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问出有用的消息，可是，我确实不知道更多了，毕竟来京城，我也是为了见到她而已。”白澜脸色发白，整个人显得脆弱极了，像是雪地里一抹苍翠的花朵，失去了大半生命力，苟延残喘着。 楚恒看着她：“你如果希望能保下白瑶的命，就知道这会儿配合我才是明智之举。” “趁着还没有酿成大错。” 白澜有一瞬的怔忪，连笑容都勉强了，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楚恒，像是想看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一样。 “楚大人，你应该也不能保证能救下她？”她无端出声说。 楚恒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心慌，淡定的点头：“嗯，我也没有把握能保全她，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如果再继续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他的可能性全都没有了。” “白姑娘愿意之后发展成这样吗？” 被楚恒从始至终都镇定的眸子看着，白澜坚定的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楚大人，我……”白澜动了动唇：“我想见她一面，我可以帮你们劝劝她。” 楚恒没回答，只淡漠的看着她。 白澜无端生出一股怒意来：“难不成楚大人之前所有的话都是骗我的？我只是跟她见一面，这个大牢里这么多人，我们除非变成蚊子，根本出不去。” “还是说，楚大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我可以答应让你们见面，不过不是因为你故意说的这些话，你到底怎么选择，可以慢慢思考，我希望你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楚恒没有因为她的讽刺而生气，甚至都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白澜脸上激动的情绪慢慢收敛起来，又恢复成了往日平淡的模样。 看着楚恒离开的背影，她动了动唇：“谢谢。” 楚恒没有理会，快步离开了。 楚恒离开大牢后，带着护卫，去了北城。 楚府。 一大早。 王氏带着大包小包，以及家里的孩子们，一起进府中看叶暮雨。 叶暮雨休息了一天一夜，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王氏过来，还是不敢太过大声说话，一时间温温柔柔的，让楚清雨都觉得不习惯。 “娘，你这么温柔说话，我更害怕了。”楚博的腿伤已经结疤了，不过为了身体好，还是杵着拐杖。 听见他这故意打趣的话，王氏翻了个白眼，伸出铁砂掌：“你再说一句。” 第1862章 拜访 “信不信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温柔的巴掌。” 楚博连忙坐远些：“娘，我错了。” 楚子萝也过来了，先给王氏打了招呼后，才跟几个同龄的孩子说话。 “子萝，你脸上不会留疤？我听祝家小姐说，你们家的胭脂铺子里有祛疤的药膏，你可以试试看。”楚清雨看见她脸上的伤疤，吃了好一会儿惊。 掰着手指头，把听说过的去疤药都给她推荐了一遍。 楚子萝谢过她的好意，说：“我的伤不严重，就是擦伤，等上面的伤疤自动脱落后，再擦几次药，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就是现在看起来太丑了，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不留疤就行，你慢慢养着就是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最近京城老是出一些小麻烦，今日我们出门，马车都差点跟别人的撞到了。” 叶暮雨在旁边听到这话，放在了心上。 “我也不准备出远门，连祝家小姐邀请我们好些商户家的姑娘去春游我都拒绝了。”楚清雨有些遗憾。 “你要是非要出门，就去庄子上，正好最近庄子上忙。”王氏敲打她。 因为楚博受伤的缘故，王氏对几个孩子出门盯得更紧了。 楚富在学堂里读书，每日要带一个小厮一个书童跟一个护卫，安全上王氏一点都不放松。 楚清雨一听，当即闭嘴，不敢跟娘亲争执这些事，生怕自己被打包去了庄子上。 “你要是闲得无聊，可以来我家找我，府上有一个花园，里面我喊匠人打了一个葡萄架，下面还有秋千。”楚子萝笑着邀请。 “好啊好啊。”楚清雨高兴的应了。 王氏这边抱着暖宝逗了他一会儿，等松开后，跟叶暮雨说：“三弟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商户都主动跟我们家交好，说是想买织布机。” “你说这是真的吗？”一个两个还好，突然一大群人拍她马屁，王氏反倒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对方是算计自己的。 叶暮雨说：“我帮你打听打听。” “行，你打听完直接喊下人来告诉我就好，最近我本来准备去庄子上一趟的。”王氏之前去看过，但现在离收麦子的时候不短了，她得去看看庄子上的田地有没有乱来，不盯着心里放不下心。 叶暮雨点头：“要是担心几个孩子的话，可以留在府上，正巧爹娘上次写信回来，估摸着很快就能回来了。” “真的吗？”王氏有些高兴：“诶，那挺好的。” “话说小金也该回来了？” “到时候还可以跟阿富一起读书。” 叶暮雨没说她想让楚金进国子监。 “你身体没事？昨天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受伤之后，那个撞你的男人家属还讹上门，胡说八道，故意闹事。”王氏有些义愤填膺的说。 之前听陆桑奇说过一遍，但再听王氏叙述一遍，叶暮雨发现，陆桑奇分明往好了说。 不够索性事情解决得及时，才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那男人根本没事嘛，那家属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863章 谋划 “你去喊三弟查，肯定能抓到点尾巴。” 叶暮雨心想，何止是男人出事了，就连那家属都是假的，牵扯出了其他官员，让齐尚书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不过朝中的事太复杂，叶暮雨也不好说出来。 “你们平时也小心些，要真有人故意找麻烦，受伤的还是自己。”叶暮雨多少有点后世过马路的心理。 遇见那些不想活了的人，被对方撞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嗯，知道了，你才是多养伤才是。”王氏笑眯眯的说。 “今中午我亲自给你煮饭，想吃什么？” 叶暮雨无奈的笑：“二嫂，你来我家，哪里能让你动手，而且大厨房那边有厨娘，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等过些日子，我们养好伤了，再去你家，到时候你亲自煮饭，我可就不会客气。” 王氏舔了舔唇，觉得是这个道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这是我从其他几个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开过光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留着。” 王氏说着，把平安符都拿了出来，递给叶暮雨。 足足有七八个。 “怎么这么多？”叶暮雨有些好笑，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檀香味，据她所知，好像京城外除了佛光寺，剩下大大小小的寺庙，好像就只有三四个，还是连一些极小，不出名的都算上。 “我每个都求了两个，暖宝三弟和子萝他们都有诶。”王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叶暮雨看了看手上的平安符，倒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中午准备的饭菜都有两种口味，给王氏等没生病的事比较重口味的菜，很符合他们的胃口。 像叶暮雨跟楚博这样受伤的，都是一些口味清淡养身体的菜。 吃完午饭，王氏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叶暮雨正准备午睡，余光看见放在软榻桌子上的平安符，说：“素梅，你把这个平安符送到陆桑奇那，让他检查一下。” “奴婢明白了。”素梅一听，就明白了叶暮雨的意思。 自从上次叶暮雨被无意间下药后，她就习惯性的，对送进府里的东西，都多了一分检查够厚才能用的准备。 素梅做这种事已经轻车熟驾了。 京城外，山坡上一个不起眼的寺庙里。 寺庙不大，占地也就一百来平，也没什么香火气息，像是被弃用了一般，连寺庙前的石梯上，都全是一些枯叶，像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此刻，在寺庙内，一个房间里。 意外的还有人气。 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坐在地上，身后是一个中年男人，“你还不急，我们在京城的人手折损太多了，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急，着急有用么？”男人阴冷的笑了一声。 如果此刻叶暮雨在这里，就能认出来，穿着袈裟的和尚，正是当时在佛光寺，被主持安排过来，本来是准备护送他们回京城的师弟。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中年男人在四周转了转，猛地想到了什么，说：“你不能看着我们出事，不然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第1864章 碰巧 和尚被威胁，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既然是楚恒在查这件事，那就威胁他，不准他查不就行了。”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眼底全是兴奋：“你准备做什么？” “随便抓一个楚家的人，让她生病，想必楚恒就没有功夫来找我们麻烦了。”和尚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既然要选，就选个最有用的。” “那这还用说，选楚金或者楚家那小儿子。”中年男人情绪有些激动，眼底满是恶意：“我就不信，一个儿子不行，就两个儿子。” “不过，京城楚家的人手太多，除非用南疆的药，不然我也没什么把握。”中年男人这话是故意试探和尚。 “那就对远在江南的楚家长子动手不就行了？别告诉我，你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和尚呲笑一声，身上明明穿着慈悲为怀的袈裟，头顶的戒疤上的神圣，像是无端浸入黑色的浓雾里。 被玷污，沾染。 中年男人轻笑：“既然大师你都这么说了，那再给点药呗，不然我们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大家可都要一起玩完。” “药，我有，但你，必须办好接下来的事，不然……”和尚眼睛微眯，闪过一抹杀气。 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不快：“行，我会好好办差的，绝对会解决这件事，那我先走了。” 拿了药，中年男人自然不想多呆，更不想被对方算计得也下了药。 - 陆桑奇在接到素梅送过来的平安符时，正准备检查，门口又敲响了。 陆桑奇没有让素梅离开，而是先询问了一声谁来了。 小厮回答：“少爷，是长公主府的嬷嬷。” “让她进来。”陆桑奇话落后，朝素梅点点头。 素梅了然，站在一旁，见他把平安符放进一旁的木箱里，收拾好后，嬷嬷被带了进来。 老嬷嬷看见素梅在，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素梅姑娘怎么也在这？”老嬷嬷主动出声问，看起来很和善。 素梅主动对她行礼：“奴婢过来给我家夫人拿药。” 这事再寻常不过，老嬷嬷想到叶暮雨跟陆桑奇的关系，心里那点疑惑就打消了。 关心道：“楚夫人没事？长公主还让老奴多关心夫人。” “多谢长公主关心，我家夫人的伤不严重，只是接连手上，老爷比较不放心。”素梅笑着接话。 老嬷嬷一听，觉得稀罕，毕竟在京城，出这么一个深情的人物确实很难得。 “应该的，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老嬷嬷跟素梅说完话，这才转向陆桑奇：“陆小大夫，今日一早我家小世子有些高热，叫了府上的大夫，但没什么用，奴婢奉命过来，请您过去一样。” 陆桑奇一听，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只有小世子的事，才会让长公主府上来人。 “好，嬷嬷稍等片刻，我先给楚姐姐开了药，立马就去府上。” 老嬷嬷见他已经提笔写药方，动作迅速，虽然有些担心他耽搁了时辰，可到底不好意思说出来，点头答应了。 第1865章 药物 “那奴婢去外面等着。”老嬷嬷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素梅接过陆桑奇递过来的药方，准备一会儿去把药拿了。 “陆大夫，那我明日再来？” “不用，稍等我片刻。” 陆桑奇从来都是以叶暮雨为重，他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快速把平安符拿出来检查。 何况他没有说的是，这次去长公主府，指不定要待多久，至少小世子情况不稳定时，他是没有办法回来的。 很快，陆桑奇就检查完了。 本来他没发现什么，正准备把平安符还给素梅。 突然，他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说熟悉是他之前在哪里闻过，说陌生是间隔太远，他没什么记忆了。 陆桑奇视线一凝，落在手下的香炉上。 他用的香炉点的香都是味道很清新的味道，可就在刚刚，他把拿着平安符的手悬在上空，那股味道就出来了。 陆桑奇神色一凝，伸手把平安符放到香炉上，果然，没一会儿，熟悉的味道就又溢出来了。 “是南疆的药物，云昙花的味道。” “什么？”素梅多少有些了解。 但也没想到会在王氏送叶暮雨的平安符上沾染上这东西。 “你回去把消息告诉阿雨，我这边去了长公主府，故意段时间回不来。”楚恒当机立断，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叶暮雨。 “记得告诉楚恒。”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甘愿的提醒道。 素梅这会儿也没工夫计较他这跟老爷争宠的心情，心里是一阵后怕。 “是。”素梅快速把平安符收了起来，又把带着药物的两个平安符分开。 匆匆的拿了药，从陆氏医馆离去。 陆桑奇推动轮椅，又带了一些小世子的病常用药后，才跟着老嬷嬷，去了长公主府。 - 叶暮雨正在跟暖宝一起玩象棋。 暖宝不会玩，但却有自己下棋的一套规则，叶暮雨陪玩习惯了，倒也能摸清孩童的想法，莫名有些融洽。 “夫人，药熬好了。”丫鬟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叶暮雨看了暖宝一眼，说：“暖宝，喝药药了，喝完我们一会儿出去花园玩。” 暖宝看向春杏手上的药碗，嘟了嘟嘴。 被哄着，也把药喝完了。 叶暮雨更是直接一口闷，索性脑震荡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头晕想吐，只是有时有些头疼而已。 刚喝完药，她为了一颗蜜枣进嘴里。 单只手不方便，接过春杏递过来的手帕擦手。 “夫人，奴婢回来了。”素梅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见她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 叶暮雨伸手点了点暖宝的鼻尖，“宝贝，你先让春杏给你换衣裳，娘也去换一身，然后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暖宝因为喝了药，整个人焉哒哒的，但叶暮雨跟他说话，还是强撑起精神回答：“……好。” 奶声奶气的，格外可爱。 叶暮雨单手揉了揉她脑袋，只觉得小可爱乖得不行，忍不住又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才起身。 回到隔壁的房间。 第1866章 追查 叶暮雨坐在软榻上，倒了一杯茶水解腻。 蜜枣味道太甜，可惜楚恒为了给她养伤，每日规定了至少吃三颗，虽然不是很喜欢，叶暮雨还是没有拒绝，都乖乖吃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素梅把平安符拿了出来，放在软榻上的小茶几上。 分成两堆，少的那边明显只有两个平安符。 “这两个平安符有问题？”叶暮雨在看见她这举动时，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随口问。 素梅料想到叶暮雨会猜到，点了点头：“嗯，陆小大夫说，这两个平安符里，沾染上了一种南疆的叫云昙花的药材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份量少，平时几乎闻不到，只有放在香炉上熏热，才能勉强闻到。” “陆小大夫还说，云昙花本来味道就轻，只有在制作药材时，才有可能沾染上味道，等烘制好了后，就彻底没味了。” “所以平安符上有这个药材的味道，应该是制作的人，本人长期接触过云昙这个药材，且还是短时间内。” 叶暮雨一听，哪里不明白，这是陆桑奇在提醒自己，接触过平安符的人，可能就跟南疆有关。 “去给阿恒传信。”叶暮雨当机立断。 她之前从朱三等人口中知道，王氏等人平时也没跟太多人接触，而平安符，确实是从寺庙里求来的，因为王氏是跟许多的富家夫人一起去的。 那么，王氏被骗的可能性就很小，因着其他富家夫人也求了平安符。 “顺便去问一下二嫂，这两个平安符是从哪个寺庙求来的。” 叶暮雨轻声吩咐着，脑子里已经在思索排除。 素梅点头，快速去吩咐这些事。 楚恒是在用了午饭后，刚准备安排白澜跟白瑶见面时，得到消息的。 他比叶暮雨知道的消息更多，一听到这话，就明白，也许，逃掉的相关人物，指不定在其他寺庙里也有容身之处。 他果断把白澜和白瑶见面的事交给肖天浩，他自己则带着衙门的人马，去寺庙里。 肖天浩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下意识一个咯噔：“楚大人，要不然我去找人？你来审讯南疆圣女。” 比起动武，动脑对他来说难度更大。 不是说肖天浩不聪明。 而是他对南疆药物了解太少，尤其是做不到楚恒那样，在看过南疆的医书后，就能记住大部分内容，根据两人的对话，一些细节，就能摸清楚她们的谋划，甚至是，很容易就能防住被下药。 他虽然习惯了调查一切消息，可自认没有楚恒那么心思敏锐。 何况是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总需要更多时间来查证。 “不行的，你不知道南疆药材的样子，就算真的当事人站在你面前，也不会知道他身上就揣着南疆的药材。”楚恒轻轻摇头，解释说。 他也思索过，但事实却是是他去更合适。 肖天浩也没办法否决他这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那楚大人辛苦了，我这边也不会让两人耍小动作。” 第1867章 见面 “嗯。” 楚恒大步离去。 肖天浩咬了咬牙，把白瑶提出来，在审讯室里，跟白澜见了面。 他不跟楚恒一样，直接站在旁边双手环胸，明显不准备离开。 白瑶先是看了白澜一眼，眼底情绪复杂，收敛了视线，落在肖天浩身上：“肖大人，我记得楚大人说过，是让我们单独见面？” “楚大人是说让你们见面，没说单独，机会只有一次，你们爱要不要。”肖天浩明摆着不愿意给两人什么面子，看向两人的目光也是冷的。 他从出生起，效忠的永远都只有帝王，其他任何想威胁帝王性命的存在，与他都与敌人没什么区别。 他欣赏楚恒，也是因为确认这人没有不臣之心。 但白澜跟白瑶就不一样了。 这两人在肖天浩心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还会用蛊术，更防不胜防，是大敌。 “肖大人言重了，我会配合。”白澜声音柔弱，轻咳一声，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她抬头，跟白瑶的视线对上：“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见面。” “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说，不过你可要机灵点，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也许是暴露了身份，白瑶如今在牢里，已经不遮掩自己的脾性。 故意讽刺的话，让肖天浩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可也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 白澜脸上的情绪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柔和的看着她，“你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 “所以你亲自来京城，就是为了找到我，劝我回去的？”白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的看着她：“那你还挺蠢的，为了逼我出来，直接让巫医对人下药。” “我只是想找到你，那是个意外。”白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我知道你这些年心生怨气，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当初对你不好的那些人已经不在人世，你还是不想回去吗？” “回去？”白瑶勾了勾唇，手指在脸上摸了摸，那满是伤疤的脸，让原本还有几分出众的容颜，毁得一干二净。 如今只剩下丑陋。 “你说，我的脸变成这样，拜谁所赐。”白瑶满眼都是恨意，还有燃着的疯狂。 白澜朝她伸手，还没靠近，就被啪的一声打到手背上。 白澜的手一下就红肿起来。 “别对我可怜，因为可怜的从来都不是我。”白瑶冷笑一声，“我要回去。” 她已经闭上眼睛，明显不想再跟白澜说话。 肖天浩的视线在两人脸上转过，没理会白瑶，突然被白澜：“圣女，你还有想说的吗？” 白澜低垂着头，好半响都没发出声音。 肖天浩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让她劝劝白瑶，只要把背后的实情说了，就能结束这个案子了。 等了一会儿，见两人确实不想再沟通，肖天浩挥了挥手，有护卫过来，把白瑶蒙着眼睛，又带回了原本的牢房里。 “圣女，你提出见白瑶，我也满足你了，现在可以配合我们查案了？”肖天浩直接开口。 第1868章 德问寺 白澜垂头：“我答应配合楚大人。” “嘿，你这话说出来，就不怕我怀疑你们两个有私情？”肖天浩看不出情绪的说。 白澜扯了扯嘴角：“如果肖大人觉得有，那么，我们就是有。” 肖天浩眯了眯眼，“圣女，之前我们对你礼待，也是看在你是个聪明人的份上，你若是不配合，那么就别怪我对女人用刑了。” 除了一开始，在白澜身上用了鞭子，之后只是绑着，再也没有动过刑。 他这话，明摆着是想警告她。 白澜脸色都没变一下，依旧重复之前的话。 肖天浩沉着脸，对白澜的态度十分不满，同时，心里琢磨，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等从牢房里出来，旁边跟着的副将这才出声，有些迟疑：“大人，楚大人那边，会不会跟南疆圣女有什么合作？” “为什么这么说。”肖天浩面不改色的问。 副将摇头：“我就是担心，总感觉南疆圣女对楚大人的态度不一样，每次都只愿意跟楚大人吐露消息，若是楚大人有心的话，瞒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难道没在旁边安排其他的手下？”肖天浩知道对方分析得有理，但也只是正常思维，所谓事实，还需要证据验证。 副将点头，复而心虚的瞅了他一眼：“就是……离得有一段距离，南疆圣女又是女子，说话声音小，总是听得断断续续的。” 肖天浩唇瓣崩成直线：“你的考虑有道理。” “那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副将也有些犹豫，他当然不希望楚大人会做不利的事，可他们只效忠帝王，哪怕对楚恒再有好感，也不能违抗命令，以宣明帝为主。 “我会重新布置。”肖天浩思索后，声音坚定的说。 副将一听，有些犹豫，但见肖天浩的神色，就是认真了，忍不住帮楚恒说话：“这只是小的的猜测，没有证据怀疑楚大人对我们也不利。” “我知道。”肖天浩拍了拍他的肩。 依旧没有松口。 见副将无奈的离开。 他依旧没什么解释，原因很简单，他调查清楚，对楚恒反倒越有利。 只是这种话，他不会跟任何人说出口罢了。 地牢里的守卫又严密了一分。 可以说连蚊子都跑不出去。 但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一只蛊虫悄无声息的落在换班的两个护卫身上。 “有蚊子了？”其中一个年轻护卫伸手拍打脖颈，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 旁边的护卫腿上也传来一道不明显的痛感，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嗯，是有点，明日开始戴驱蚊香囊。” 两人的对话寻常，谁也没发现异常。 而同时，大牢里，白瑶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好一会儿才强忍下呕吐的欲望。 城外的寺庙内。 楚恒带着一群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密密麻麻的士兵很快把整个寺庙围了起来。 他快步走了进去。 破旧的寺庙没什么人声。 突然来了一群人，小和尚听见声音快步跑了过来。 第1869章 和善大师会医 看见气势汹汹的士兵，身体下意识一颤，忙抬手作揖：“施主，请问来德问寺有何事。” “照例搜查。”楚恒简单解释了一句。 就径直走了进去。 小和尚下意识想拦，却被跟上来的护卫挟持住。 楚恒没有给里面的人反应时间，刚搜了两个屋子，就看见对门佛堂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和尚。 “施主，阿弥陀佛。” 老和尚对楚恒作揖，上前询问他的来意。 楚恒的视线却直接落在了旁边熟人的脸上，他看了两眼，开口：“和善大师怎么在这里？” “老衲曾经跟丰尘师兄讲过佛法，在佛光寺出事后，便来了此处。”和善一脸我佛慈悲的神态，笑着跟楚恒直视，一点都不心虚，甚至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兴奋。 他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恒，对方最近一直在找南疆有关的人的麻烦，连佛光寺也因为底下建造的密道，被封了。 虽然明面上是主持要闭关，等着三年后再开启，为皇家讲佛法。 可稍微有些人脉的，都能明白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而作为当事人的他更加明白，佛光寺被封，可不就是跟楚恒有关系么。 他本来还很愁找不到机会单独见他，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他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最近损失的人手。 “原来如此，只是和善大师平时要记得按时跟衙门报告踪迹。”楚恒意有所指，全然没有要跟他客气的意思。 是个人都听得出，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和善像是没看出楚恒的冷淡态度一样，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后，对他依旧是热情的态度：“楚大人说的是，老衲一定配合。” “丰尘方丈，若是方便，我便不客气了。”楚恒先开口提醒了一声。 丰尘和尚知晓自己阻拦不了，点了点头：“楚大人随意。” 楚恒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士兵到各处房间检查。 他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偏头邀请两人：“丰尘方丈，和善大师，有空陪本官四处逛逛吗？” “如果楚大人不嫌弃的话，老衲自然愿意作陪。”和善抢先开口，看着他的眼底带着满是深意的笑容。 丰尘主持一听，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会儿的和善有些不对劲，至少，他主动得太过了。 有外人在，丰尘也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只是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两位大师请。” “楚大人请。” 和善十分配合的在前面带路，距离楚恒的距离不超过一步远。 “这里是平日里老衲跟丰尘师兄一起念经的佛堂，若不是寺庙荒废了，也不会连佛像也没休憩，楚大人别介意。” 楚恒静默的看着四周，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都注意了。 同时，耳边听着和善的介绍。 从佛堂到旁边的厢房，再到平日里几个还剩下的和尚住宿的地方。 楚恒没有找到任何有异样的证据。 他也不失望，毕竟，看起来……好像有人提前就布置过一样。 第1870章 丰尘住持 “楚大人，寺里就这么大了，还剩下一个厨房没有去看，大人可要去？”和善回过头来朝他笑，手上拿着的佛珠，不停的掰动着。 楚恒嗯了一声，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尤其是在自己答应后，他眼底飞快闪过的兴奋，一点都没落下的看在眼里。 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跟着进了厨房。 而刚走进厨房，他的鼻尖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那股熟悉的味道，像是一闪而逝，可依旧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往里面走，他闻到的味道次数越多。 混合在各种蔬菜食物味道里，显得十分斑驳，一般没有接触过云昙这个药材的人，哪怕是京城的大夫，甚至是御医，也未必能在这么多味道里察觉到哪里不对。 但楚恒对这个味道太过熟悉，以至于，走进门就闻出来了。 但他依旧没显露什么，甚至让人看不出目的的，随意走动。 和善一直看着他的反应，不愿意错过分毫。 但一趟看下来，却没有发现楚恒的痕迹有哪里不对，甚至是都没有达倒他的预期。 “楚大人，厨房这边平日里都是大家轮流做饭的，说起来，我们的厨艺都不怎么好，实在是想念佛光寺的素斋，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能招待大人。”和善讨好的说。 楚恒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暗示一样，顺着他的话询问：“平日大家都是怎么轮流做饭的？” “除了老衲，其他人都是一起在厨房煮饭，做自己擅长的活儿。”丰尘主持见楚恒看过来，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楚恒闻言，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同时随手提起锅盖，看了一眼锅里还剩下的白菜豆腐汤。 和善看见他目光看锅里，却没有看身后的米罐，眼睛闪了闪。 “楚大人，这边的蔬菜都是在旁边的地里自己种的，平日里都靠地里的收成吃饭，很少进京城。”和善像是在跟他解释整个德问寺是无辜的。 楚恒听了他的话，跟着转身，去看菜板上的蔬菜，伸手，随意的拿起蔬菜看了两眼。 因为这个姿势，他就变成了背对着和善。 和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猛地伸手朝他洒下粉末。 丰尘主持看见他的动作，吓得失声，眼中满是不赞同，想伸手去阻拦他。 和善却是底气十足，伸手拍开他的手，得意又高高在上的看着楚恒，“楚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脑袋很晕，面前看不清东西？” “唔，快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说好好聊聊的口吻，像是说，我们好好玩玩一样。 “和善……”丰尘主持拿着佛珠的手轻微发颤，看向和善满脸纠结，对他做的事很不赞同，还是忍不住规劝：“回头是岸。” “少废话，楚大人，你不是想查药物在哪里么？我就能告诉你，可惜，你也没机会知道真相。” 和善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习惯性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却没发现，他说话期间。 第1871章 早就发现了 楚恒一直没有转过头来。 和善是生气的，气他布置的这么多的事，因为楚恒的调查被戳穿，甚至如今闹得四处逃窜，损失了不少。 若非是因为他筹谋的事情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他绝对趁此机会，闹翻了这天又如何。 “楚恒，我喊你呢，你以为你还是……” 和善脸上的阴笑忽得一僵。 只见楚恒依旧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转过来，只是，本来应该双眼无神，被控制住的，可他眼中却分明带着蔑视。 “你……你没有中药？不可能！”和善下意识反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更多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失败。 楚恒已经一个手刀过去，把他制住。 同时，门口早就准备好的护卫快步上前，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旁边的丰尘住持只惊讶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怜悯的看向和善：“阿弥陀佛。” 他也没有反抗，就跟着士兵被押走了。 反倒是和善，被单独留了下来。 他这会儿还是因为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失败的不敢置信，嘴里叫嚣着不可能。 楚恒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土灶前面，从火堆里面，弄出了一堆还在冒着烟的灰堆。 走到和善面前，当着他的面，把灰堆刨开，里面赫然露出一小截没有燃完的香。 赫然跟当初南疆巫医想要算计叶暮雨，用到的熏香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和善看见被挖出来的东西，手指紧握，磨着牙齿，恶狠狠的瞪着他，再一次重复：“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最后一句换上了肯定句。 这也让他越发不甘起来。 楚恒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是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供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相反，我一死，到时候在京城里的人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和善只花了两三秒就恢复了正常，心里之前因为被突然戳穿身份的害怕消失殆尽。 到了现在这份上，他明白自己被抓是肯定的，但想保命却不是毫无办法。 楚恒如今的位置稳吗？那可不一定。 朝中几方争斗，楚恒这么年轻，也不过就是仗着圣恩，可若是没有圣恩了呢，他就将万劫不复，到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楚恒自己还能讨得到什么好？ 在京城，但凡失势，曾经那些看似和睦的同僚，可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咬下一块肉都是轻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连没有站在高峰的官员都可能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被牵连，更别说像楚恒这样，身居高位，又有劲敌的朝臣了。 楚恒没有再跟他说话。 只是动了动手指头。 很快，两个护卫就提着和善，直接走到旁边的水渠处。 按了他的穴位跟舌苔，很快，就一阵呕吐声响起。 楚恒站起来把药物收集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了一件。 等和善吐了半响后，被拉起来，又被强行喂了些泻药，一阵拉肚子过去。 第1872章 可能性 他脸色苍白如纸，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不起来。 楚恒等他宛如死狗一样被提过来后，旁边一直跟在队伍里的大夫上前，给其把脉。 “你……你们要做什么。”和善因为楚恒的不按照计划来，让他有些不安。 警惕的瞪着他，不愿意让大夫摸脉。 直接被按中穴道，全身一麻，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大人，可以了。”大夫朝楚恒点了点头后，在对方的示意下退下。 楚恒这才给他喂了一碗水。 和善一闻到药味，就察觉到了异常，摆头挣扎，不愿意喝下去。 楚恒却没有再给他挣扎的机会，直接强行捏着他的脸。 和善医术再厉害，也没有功夫，加上被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没什么力气，如今被钳制，全然反抗不了。 等亲眼看到和善把药喝下去了，楚恒才松开手，接过旁边的护卫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 和善跌落在地上，喝呼喝呼的大口喘气，看向楚恒的眼中满是愤恨。 只不过这情况没有维持太久。 很快他骂人的声音都微弱了下来，同时，眼神变得迷茫。 楚恒静默的看着他，没有立即询问什么。 而是让人准备好纸张笔墨，这才开始一一询问。 和善回答问题的速度不快，像是中了迷药，凭本能回答问题。 楚恒看着纸张上的回答，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在问完了普通的问题后，才问：“你跟白瑶什么关系？” 这才，和善迟钝了好一会儿，声音里夹杂着不快的情绪：“她，我不认识，贱人。” “你手上的药哪里来的？” “药……”和善迷茫的看着他：“没药，突然出现……屋子里有。” “哦，我知道了，白瑶给你的。”楚恒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句，像是在得到审讯回答后，得出了结论。 而和善放在身下的手指忽得颤了一下，速度快到让人注意不到。 但却不包括楚恒。 他把对方的动作看得分明，却假装没看见。 “白瑶身边还有哪些人。” 很快，楚恒得到了几个人的名单。 “霍群是谁？” “宋年有没有妻子？” “张殃在码头的活儿是谁帮他介绍的。”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和善触不及防，回答得磕磕绊绊的，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好几个回答都有些迟疑。 明显是因为并不了解被问的人的信息。 楚恒看着他的反应，慢慢在宋年跟霍群的名字划掉，又添加了两个。 同时，在和善招出的名字是叫‘郑大钱’，楚恒直接换成了‘郑大荣。’ 密集的询问，让和善根本没办法保证精神一直是集中的，稍微一个恍惚迟疑，就没能察觉出名字哪里不对。 然后楚恒又提了两个名字出来。 “白瑶在怀南王身上下蛊了。”楚恒平铺直叙的说。 和善这次回答得更慢，“不，不知道。” 楚恒直接把可能性便得更多。 实在是和善经过长时间的伪装跟思考，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满头冷汗，破绽就更多。 第1873章 幻境 尤其和善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又被楚恒看穿了，并且还顺便趁机顺势而为。 达到想要的审讯结果。 “你们在德问寺也有密道。”楚恒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大。 和善这次的回答很意外，直接点头了：“对，有。” 楚恒挥了挥手，就有士兵快速找去了。 “你们通过密道，想要做什么交易。”除了确定怀南王的情况以外，楚恒主要想知道的，还是这个问题的回答。 和善这次却再怎么也不配合了。 直接装晕装病，并且不再控制，直接原地拉肚子。 士兵们提着他往外走，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同时又往他嘴里灌了药。 楚恒再一次审讯：“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和善全身发颤，硬扛着不回答。 楚恒点头。 旁边的士兵又喂了一口药。 在第二次开始，楚恒喂给和善的，就不是南疆的药，而是从陆桑奇那拿到手上的迷药，这类迷药的特点在于让中药的人，会把面前的人看成最想见的人。 一份迷药就已经足够让一个普通的成年人陷入迷蒙中，但和善不一样，他身体里也有蛊虫，而且和善本来就会医术，从他的调查看来，和善应该也是从南疆出来的，医术并不比之前抓的巫医差。 至少，从和善抵抗住了南疆的迷药控制就能看得出来。 他也许早就有所准备，因而第二份迷药下去，和善终于开始恍惚起来。 他奋力的揉着眼睛，像是想努力看清面前的是谁。 但下一瞬，他摇了摇头，突然眼中闪过警惕之色后，又恢复成迷茫挣扎的样子。 楚恒看在眼里。 想了想，朝门外站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点了点头。 小伙子红着脸，去了隔壁的屋子里。 换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装，并且把头发盘成了白瑶的模样。 楚恒让护卫把和善带进了旁边的屋子里，同时，他本人则站在了其视角没注意到的地方。 和善在又被灌了半碗迷药后，被丢弃，跌坐在地上，脸上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咬牙承受着什么。 突然，吱呀一声。 大门被打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 和善眯着眼，看向来人，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贱人，你总算来了。” “大师这说的什么话。”年轻少年故意用柔弱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就没那么明显，而此刻和善已经在迷幻里待得太久，加上背着光，只看见那一身熟悉的衣服后，在他的世界里，其他的东西都变成了他想看见的。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让他的警惕放松。 只不过，这会儿的和善显然是对白瑶也是警惕的，眉头皱着一直没松开过。 “哼，这次给我送的人呢？”和善眯了眯眼，直接开口提出要求。 女装少年配合着问：“你要的人，我什么时候没有给你送，但现在不行，最近风声不好，你也知道，楚恒追着查我们。” “废物，要你何用。” 第1874章 伪装 和善费力的爬到旁边的凳子旁，靠着，看着女装少年的眼中带着蔑视：“这么多年了，你都没长进，还是那么愚蠢。” “竟然妄想把白澜引过来，给你添加助力，结果呢，哼，我们在京城的生意你要是敢破坏了，别怪我不客气。”和善说完话，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 也许是身体太虚弱，他有些难受的摸了摸额头：“妈的，头晕……” 说完这话，意识到在‘白瑶’面前露了怯，阴狠一笑：“别以为我生病了，你就敢肖想得到更多利益。” “这个月损失那么多，因为那些蠢货，连累得寺里被查，你必须负责后续，不管你怎么用蛊，你都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我已经把东西送进皇宫了，很快就能解决。”‘白瑶’自信的看了看手指。 和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你们女人厉害，竟然连皇帝老儿都糟了手段。”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再给我一些药。”‘白瑶’顺势争取利益。 和善听到要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上次你要走了七成，现在竟然还想要药，是底下的属下废了，还是你偷偷背着我把药卖给了别人？” 和善说着，忽得眯了眯眼，蓦地逼近‘白瑶’，眼中带着危险的光芒：“白瑶啊白瑶，你不会自作聪明，真的想通过控制怀南王来坑我？” 他说得咬牙切齿，动作迅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瞪大，像是要吃人的魔鬼：“白瑶，你要是敢让我背锅，坏了老子的好日子，别怪我对你用强了。” 说着，嘴里突然念叨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白瑶’挣扎着，不停咳嗽。 远处，楚恒朝他点头示意。 ‘白瑶’立马倒地，开始痛苦的在地上嚎叫起来。 看见被折腾得痛苦起来的‘白瑶’，和善站了起来，高高在上的，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她，“白瑶，你现在的日子，还算好过，若是背叛我，别怪我要你小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在想法子弄掉身体里的蛊虫，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罢了。”和善胜券在握，对她就像是看自己身边一条被控制住的狗一样，完全没看在眼里：“结果，你还真让我失望，都这么多年了，才勉强有可能成功。” “可惜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折腾出什么药丸，只不过是为了借机培养出更多的白檀，然后养帝王蛊，脱离我的控制么？” “怀南王对你倒是有情有义，愿意帮你去南疆买药材，可惜，我早就注意了你的动静，真以为能瞒得过我？” ‘白瑶’在地上发颤，恶狠狠的看着他，满脸狼狈：“你不可能知道我的所有行动。” “呵，还在挣扎呢。”和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可惜，你不知道，我让人偷偷换了你养蛊的药材，你说，当你满怀希望的等着用帝王蛊脱离我的控制，结果却发现，帝王蛊根本就是假的，有没有趣？” 第1875章 背后的真相 “不可能，不可能！”‘白瑶’像是疯了一样，脸色煞白，崩溃的大喊大叫。 和善看见她这反应，反倒畅快的大笑。 笑声一停，他眯了眯眼睛，“所以，听话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白瑶’被踹到肚子，蜷缩在地上，冷汗直冒。 “哼，滚回去，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楚恒那人有些本事，折损的那些人就折损了，多给他送些人，快点把这场案子给结束了。” ‘白瑶’声音虚弱的辩驳：“我暂时做不到，他迟早查到我头上，皇宫那边的人手还不能动，而且我怀疑，楚恒早就知道了白檀的存在，所以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几个人手根本不可能让对方交差。” “除非是更大一点的牺牲，让对方以为事情都结束了，才有可能转移他的视线。” 和善听完，眯了眯眼：“这就不用你考虑的了，他很快就没什么功夫来找我们的茬了。” “你……你做了什么？”‘白瑶’声音太过慌乱，以至于本来心情畅快的和善突然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怀疑：“你是谁，你不是白瑶。” 女装少年伪装的白瑶也没料到会因为自己泄露的真实情绪而让和善从幻境里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歉疚着急的看向楚恒。 楚恒是最先注意到和善情绪变化的。 他在女装少年动手下意识往后退之前，就从暗处出来，快速过去制住了和善。 “你对楚恒做了什么？” “你对楚恒的家人做了什么？” 楚恒带着几个护卫不停的循环这个问话。 和善抱着头痛苦哀嚎，不停砸着脑袋，有想反抗的动作。 可他太过虚弱，又被控制住，只能意识在真实跟幻境中不停的被折磨，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 女装少年被同僚拉了起来，后怕的拍了拍屁股：“好可怕，刚刚那一眼我还以为和尚醒过来了，要吃了我呢。” 青年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赞许道：“小九，很不错，没想到你还有唱戏的天赋。” 女装少年有些心虚的摇头：“没呢，都是大人提前跟我说过的，我就是尽量顺着他的话说。” “就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惊醒了这臭和尚，我……我对不起大人。” “好了，一会儿再跟大人道歉，我带你先过去换衣服。”青年倒没有出声斥责，还安慰了两句。 女装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女装，脸色一变，羞红了耳朵，连忙往旁边屋子里跑：“啊啊啊……” “哈哈哈哈……”青年忍不住双手环臂，笑了起来。 而这边，在楚恒故意用的长时间询问同一个问题来刺激的效果下，和善本就被喂了药，精神绷不住，张嘴说出了安排下人给楚金下药的事。 楚恒听说了这个消息，快速安排人手快马加鞭去了江南。 同时，他亲自检查了德问寺下的密道。 发现密道里储存着一些控制人心的药物，以及其他各类的，明显是一个药室。 第1876章 白瑶的供词 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并不多，看起来像是暂时用到之地。 楚恒把所有的东西一扫而空。 还在密道里发现了很多的痕迹，显然，时不时就有人出现在这。 甚至，还有一些衣服破布等。 等楚恒押着和善等人回京后。 已经是晚上天都黑下来了。 他刚到地牢。 吩咐下属把人关押进去，就看到肖天浩大步走了过来。 神色颇为严肃：“楚大人，宫里出了件事，邓婕妤怀孕，但今日下午在御花园里，没了孩子，如今宫里皇上命人密查，必须找出动手的人。” 楚恒听到这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顺手把之前在寺庙里审讯和善和尚的卷宗递给肖天浩。 肖天浩顺手接过，还有些疑惑：“是什么？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的话在看完卷宗上的内容戛然而止。 脸色微变，严肃起来。 “楚大人，这人的供词可是真的？”肖天浩是真的没想到。 会有人这么大胆，直接把蛊虫送进宫里。 不对，准确说是，在他已经有防备下，竟然没有查出来！ 这才是隐患所在。 “这些证词，是我审讯后的结果，不过到底事关皇上，肖大人还是再查过一遍更好。”楚恒并没有抢功劳的意愿，甚至也不准备插手皇宫里的事。 那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肖天浩哪里不明白这些证词的重要性。 尤其是楚恒的能力在这。 再说了，楚恒带过去的人手，大部分都是他的。 除了是这段时间两人合作默认的以外，楚恒主动配合的态度，才是更让肖天浩敬佩他人品的原因所在。 难怪说跟楚恒共事很舒服。 一个不抢功劳，不会私下算计你的同僚，可是珍贵又难得的。 “楚大人，辛苦你了，你这才带回来的消息很有用。”肖天浩钦佩的说。 “早些解决完就行。”楚恒揉了揉额头：“我去审讯白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私下做的生意。” “需要这么多人手，牵扯的事情应该不小。” “辛苦了，楚大人。”肖天浩知道这会儿最重要的是宫里的情况。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邓婕妤流产的事，更担心有人浑水摸鱼，对宣明帝动手。 后宫调查的事，早有专门的人去安排。 肖天浩进了宫。 楚恒去见了白瑶。 白瑶依旧还提不起什么精神的样子。 看见楚恒进来，也没多余的反应。 楚恒只是伸手，把和善和尚身上一直戴着的玉坠拿了出来。 玉坠落入白瑶的眼中。 她眼睛一睁，情绪明显有了波动。 “白瑶，这个物件，你应该很眼熟。”楚恒依旧是平静的口吻。 白瑶靠在墙壁上，扬起下巴，哪怕身陷囹圄，也没有丢了身上的傲气。 “怎么？楚大人又想从我这里套话？你之前不是想通过说服白澜来挖我的底么，你去问白澜啊，她最心软了，肯定会满足楚大人的疑惑，谁叫她向来眼光高，只看得上像楚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呢。” “不过就是不知道楚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第1877章 讽刺 “外人都说楚大人惧内，我一直也很好奇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白瑶眼底闪过讽刺跟恶意。 楚恒清明的眸子跟她对视，声音淡淡的：“你跟和善的关系，我心知肚明。” “如果我没猜错，和善就是当年跟你一起离开南疆的前任南疆巫医。” “想取出身体里的蛊虫吗？”他的声音明明冰冷至极，像是诱人下地狱，可偏偏说的话，让一直把一切都置身事外，嘴硬得怎么都撬不开的白瑶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你怎么知道的。”白瑶眯着眼看他。 她从来都不觉得楚恒是个蠢人，对方的话，全都说对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肯定，楚恒肯定知道的消息比之前多。 她眼睛一眯，猛地想到什么，怪异的笑了起来：“难不成，你们抓到和善那臭和尚，还把他的嘴撬开了？” 楚恒没回答，就相当于默认了。 白瑶突然畅快的笑了起来。 像是大仇得报一样。 “楚大人，看来你真的很了不起，竟然连虚伪至极的和善都能被你撬开嘴巴。” “我不得不佩服你。” “那就说，你们到底在私下做了什么交易。”楚恒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白瑶故意为难他，嗤笑一声：“楚大人都能撬开和善的嘴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也是参与者，自然口供是有利破案的。” “难道楚大人就不担心我故意说谎骗你？” 楚恒声音都没变：“这就是我的事了。” “呵，有意思。”白瑶像是想到什么，看着楚恒的脸，喃喃道：“要是那个人当年也能像你一样忠贞不二，我这些年又怎么会过得连狗都不如。” “你想知道的事情很简单，我负责养南疆特有的药材，和善负责制药，养的人手则干人口买卖的事，时间一长，这件事就越来越稳定，加上被拐卖的都是些没什么家世，普通的百姓，亦或者孤儿，官府就算是接到报案，也查不到什么，自然，这种事就一直进行下去了。” 白瑶压低带笑，像是陷入魔疯，眼睛里冷漠至极，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楚恒在听到‘拐卖’两个字时，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你们怎么拐卖的，具体在什么地方进行的。”楚恒声音严肃了很多。 白瑶见他这义愤填膺的模样，有些好笑：“楚大人，外面的人都说你是青天大老爷，没想到还真是。” “这京城里，谁家没有跟我们有过交易，不然你以为那些小倌，漂亮的侍女是哪里来的？”白瑶眼尾微翘，像是吸引人的妖精。 只是她脸上的伤痕，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怖。 “这些人，可都是楚大人你的同僚呢，若是捅出来，那就有意思了，原来看似繁华的大楚朝，底下实际上不过早已烂透了，是那池塘里的淤泥。” 楚恒抬眸跟她对视：“有人渣自然就有公道，两者并不冲突。” “呵，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第1878章 做好事 “楚大人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本事来给那些冤死的灵魂叫屈呢？” 白瑶伸长手指，轻抚着手指甲，像是对待最珍贵的东西：“正义？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有权有势者说话，公理不过是掌权者制定的罢了。” “楚大人，我可是很感兴趣，看着你颠覆这朝廷百官，到时候，可就真的很有意思了，你一个人不知道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白瑶蔑视的笑着，笑声里都能感受到她的讽刺。 楚恒对她的话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继续询问她有关的事迹。 白瑶似乎是真的想看他的笑话，亦或者是，看着能够洁身自好，不被拉进淤泥里的楚恒，怎么一步一步被现实逼着被染黑。 她信这世界上有人傻着以卵击石，为别人讨公道，不惜跟全朝廷大多官员为敌，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楚恒。 作为同类，她都能感受到楚恒的危险，又怎么可能相信他是面上表现的那么无害。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了正义，牺牲的。 但他又非要自诩正义，甚至有想给那些受害者讨公道的想法。 呵。 真天真啊。 白瑶忍不住舔了舔唇，本就让人不敢正视的脸，在黑暗里，更添了几分诡谲。 楚恒等把所有的口供审讯出来后，才转身准备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一直幽幽看着他的白瑶笑得诡异的出声：“难怪白澜会看上你，她还算有本事，不如楚大人纳一个美妾？” “这种话，不要再说第二遍，没有下一次。”楚恒淡薄的眸子慢慢从她身上收回，明明不是很严厉的语气，却也让人觉得后怕的警告。 白瑶面色一沉，身侧的拳头捏紧，看着楚恒离开走远，眼底闪过一抹冷笑：“白澜，任凭你眼光再好，可你也得不到对方，不愧是我妹妹，就应该天生跟我一样，一起下地狱。” 楚恒看着手上审讯出来的东西。 站在办公的房间里，几封密信给肖天浩送了过去。 这次的案子牵连太广，虽然白瑶没有明确的说，可所有的信息里都透露了这一点。 这类人贩子的人手很广，牵连大半州府，受害者大多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女，而在京城，牵涉其中的官员只怕人数也不少。 但这些里面，有些是严重的跟白瑶等人合作的，也有通过青楼等地，通过正规手续，把人买回去的。 甚至有被设计得被动卖儿卖女，被当成礼物送进各府中的。 牵连甚广。 楚恒虽然对白瑶没什么好感，但却不可否认她的话，这么多人，以他现在的地位，做不到全部铲除。 甚至，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怎么查，他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 只不过…… 南疆的药物，确实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危机，之前还没有人敢在皇宫里用蛊虫，如今却已经出现了。 要么是皇宫里的规矩受到了破坏，要么是皇宫里也有了一条暗链，让南疆的药物能轻易送进去。 同时，最大可能是，有人胆子大，不甘心想做点什么了。 第1879章 意见 楚恒从来都不觉得未来是一成不变的，从他改变了仕途，没有再去从军，郑国公的早亡，这些事都表明未来在改变。 甚至前世哪怕再过两年。 南疆的这条暗链也没有被挖出来，只是突然稍显端倪。 前世他接触到南疆医书的时候，也比现在晚了好几年。 有因才有果。 前世发生的事，只能当做参考，不能用来照搬。 楚恒手指在桌面轻敲着，在原地沉思了一炷香的时间。 才把两道密信传出去。 宫里宫外，自从邓婕妤流产后，后宫气氛紧张，邓家更是接连两日在朝中哭喊着让宣明帝给邓婕妤做主，要为未出世的皇子讨回公道，找出背后的凶手。 而首当其冲的，在后宫如今还算受宠的齐昭仪和没有管理好后宫的林皇后被牵扯了进来。 林家没什么人在朝为官，根本就受不住炮轰。 连连退败，在证据出来之前，林皇后至少监管不力的惩罚是肯定要受的。 在闹到第二日，宣明帝下朝后，就给林皇后禁足一月，同时，后宫的要事大部分交由太后掌管。 即使如此，齐昭仪跟邓婕妤两边依旧吵闹不休。 前朝更是如此。 叶暮雨接到好几家送来的帖子。 因为她还需要养胳膊的原因，也不方便上门拜访。 这些相对交好的后宅夫人，送帖子上门的目的，是商议是否要给邓婕妤送药材等安抚礼。 邓婕妤再次受宠，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京城里好些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邓家也因为邓婕妤受宠，而在京城里跟着水高船涨。 时不时举办个宴会，原本差点受到当时郑国公出事连累的邓家，这下可是因此而翻身了。 谁知道，这要紧的时候，邓婕妤竟然流产了。 若是想讨好邓婕妤，自然这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叶暮雨把送上门的帖子都看完，却不准备送。 原因非常简单，她代表的是楚恒，去结交后宫妃子，这不是打宣明帝的脸么。 就算是宣明帝再宠邓婕妤，也不会喜欢朝臣都去讨好对方。 除非宣明帝是恋爱脑，觉得爱情至上。 可显然，宣明帝是明君，可也有作为帝王该有的多疑。 就算是要给邓婕妤送礼，也应该是在经过宣明帝的准许后送过去，而不是私下讨好。 叶暮雨把几个帖子都回了，在回霍夫人的消息时，态度更明确一些。 晚上。 楚恒回来时。 叶暮雨正在看医书。 见他进来，忙朝他招手：“你总算回来了。” “饿不饿，我让大厨房把鸡汤还温着呢，等你回来做鸡汤馄饨。”叶暮雨知道楚恒最近很忙，前些日子不是在衙门就是在京城四处抓人，连带着好些关系稍微好一些的女眷都若有若无的询问她楚恒的事。 也多亏她受伤了，不需要交际，推辞的借口都不用费力找，就能敷衍过去。 这两日倒是相反，楚恒在宫里待着的时间明显更多了。 叶暮雨虽然清楚楚恒的去向，可对他具体在做什么，了解得并不多。 第1880章 安排 只有楚恒可以给她透露的，她才知道。 那些不能透露的，叶暮雨也不会追问。 “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就回来，馄饨可以煮点。”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边伸手解衣服，脱了外衣后，快步进了隔壁的屋子里洗漱泡澡去了。 叶暮雨吩咐素梅去煮馄饨。 她没什么事，就耐心看书等着他收拾完。 楚恒洗漱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时，看见馄饨已经煮好了，正冒着热气。 这会儿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只有晚上稍微凉快点。 叶暮雨手上拿着一个扇子，正在扇馄饨。 听见声音，笑着抬头招手：“阿恒快过来，刚好馄饨好了，现在没那么烫，刚刚好下口。” 楚恒在旁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怎么不吃？” “我刚刚才吃了一些糕点，现在吃不下了，你吃就好了。”叶暮雨把馄饨碗推给他，坐在旁边，看他用膳。 楚恒闻言没有再拒接，快又不失俊雅的，吃完一碗馄饨，也不过就一会儿的时间。 “好吃吗？”叶暮雨托着腮，笑眯眯的关心问。 楚恒已经吃完了馄饨，正在喝汤，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嘴角上扬：“好吃。” “今晚的馄饨可是我亲手做的。”叶暮雨朝他眨了眨眼睛，邀功的说。 楚恒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辛苦了。” “不辛苦，你喜欢吃就好。”叶暮雨心情好得不行，趴在小木桌上，见他快喝完了，这才开口说白日里的事。 “皇宫里的事，解决了吗？邓婕妤怎么会突然流产的？”叶暮雨有些好奇的问。 楚恒手上的汤匙在碗里搅动了一会儿，眯了眯眼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话怎么说？”叶暮雨主动凑过去，颇为期待的看着他。 楚恒见她这模样，眼底闪过笑意，倒也没有瞒着：“最近宫里不安全。” “很可怜牵连了南疆的人手，不过如今暴露出来，接下来只会大面积料理。”楚恒放下汤匙，想到南疆那些毒防不胜防，慎重的提醒：“阿雨，南疆在京城里的人手，恐怕会有一些动乱，你平日里但凡遇到南疆的药物，就尽可能的远离，我这边也会安排人手给你。”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要紧的一些首领已经被抓了，剩下的，如果聪明的话，是选择跑，而不是强行拼个你死我活。”楚恒对目前京城的局势，觉得一切都要看宣明帝的意思。 他确实没办法以一己之力，掀翻整个京城，不说这不现实，更多的还是涉及的人过多。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最近我一直在研究南疆的医书，不会像之前那样毫无防备。”叶暮雨勾着他的手指，让他放心。 “最近我回家的时间不定，你不用等我，按照自己的时间安排，早些休息，知道吗？”楚恒不厌其烦的叮嘱，连一些小事都不放过。 叶暮雨挥了挥手：“好啦，我知道的，不会傻兮兮的等着的。” 第1881章 养人 “不过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了，让下人给你送去衙门。” “会不会很辛苦，你的胳膊还没养好。”楚恒蹙了一下眉头。 对她带伤上阵进厨房忙活儿的行为不赞同。 叶暮雨却是在家里面闲得慌了，加上确实不太放心楚恒，做吃食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事没事，我只需要指挥就行了，再说还有厨娘她们帮忙呢，我不会累的，也不会妨碍到养伤。”叶暮雨挥了挥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一只手就不能做事了。 楚恒见她乐在其中，想了想，私下叮嘱了下人好好照顾她，也就没有拒绝了。 因着有了楚恒叮嘱的消息，叶暮雨基本上不往外跑，在府上老老实实养伤，顺便给老家准备回京的楚刘氏两位长辈写信，娘家那边也没有断信。 说起来，怀南王跟北戎皇子已经在半路了，估摸着不出半个月就能进京。 叶暮雨先把医书拿出来放在旁边，又打开叶昊送过来的信。 信是十日前的了，叶昊写的时候，更是一个月前的事。 看着信里叶昊说的，加强了训练，是为了筛选北地跟北戎贸易来往的几个城池的驻守情况筛选。 这件事叶暮雨也有印象。 齐尚书似乎就是想争夺最大城市，项城的驻兵权。 虽说怀南王在北地掌有十几万的士兵，但下面的将军，副将，千夫长，百夫长等官员，都是来自不同的阵营，怀南王自己的亲兵实际上只有几万人。 不过即使如此，怀南王在北地还是有很强的统帅权利。 只不过，却会受到掣肘。 齐尚书想做的，恐怕就是想把项城的太守安排成自己人。 京城其他掌权的官员，也有类似的想法。 只有换成自己的人，贸易来往才会更加轻松容易。 不过现在宣明帝还没有要宣布到底怎么筛选的意思。 是直接调令官员，还是在当地升任。 但军营里的情况，显然是要按照比试来，这也是最常见的。 叶昊的动向也就表明了，军营里暂时没有什么异动。 叶暮雨看完后轻叹一声，她早就写了回信过去，估摸着等到回信，还要二十日。 跟大哥他们传信，一般都是一个月一封。 叶暮雨只想着，北地不要动乱，不然到时候受苦的总归还是百姓。 而大哥这边，更加的会受到影响。 但这种事，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只能话里话外提醒。 索性，不知道为什么，叶梦洁没有嫁给怀南王的下属官员家的儿子，而是嫁给了曾救了叶昊一命的好友家的孩子。 因着叶昊好友也是贫民出生，叶梦洁嫁过去倒也没有受什么委屈。 “夫人，二夫人过来上门拜访。” 叶暮雨刚看了一会儿医书，见王氏上门来了，有些诧异：“让她进来。” 很快王氏就被带过来了。 她脸上还有怒意，只是在叶暮雨勉强强忍着。 “三弟妹。”王氏走进屋子后，看见她平静的眸子，才有些冷静下来，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1882章 坦诚 叶暮雨让素梅给她端凳子：“二嫂，你怎么了？” 素梅很有眼力，上完茶水就退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叶暮雨跟她两人。 没有外人在，王氏的倾诉欲望强烈，愤愤不平的道：“三弟妹，你二哥太过分了。” “我早上给他收拾换洗下来的衣服，竟然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簪子，那个簪子很眼生，不是我的，而且他的衣服上还有馨香，一看就是女子用的香囊才会沾染到的。”王氏说着差点气哭了。 叶暮雨没想到会是这种事，神色有些怪异，下意识楚恒安抚她的情绪：“那个，二嫂，你先别着急，也许是误会呢。” “我就是怕闹得人尽皆知，才忍了这么久。”王氏抹了抹眼角，又气又恨：“太过分了，他不是男人！” “三弟妹，你，你说我怎么办，我就说最近他怎么总是回来得比以前晚，要不是因为我细心，肯定都发现不了。”王氏心里那个难受啊，这么多年跟楚财过日子下来，她就没想过自家男人还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虽说这种事以往是没条件，可在县里自家男人都没有做出这种事，在京城里难道就被迷花了眼？ 王氏不敢说这话，更害怕事实真的是这样。 自从来了京城后，她心里倒也不慌忙，毕竟有叶暮雨的帮扶，家里的银两慢慢补齐，连地都买了，平日了也花费不了多少。 因着楚恒的缘故，邻居的商户家的夫人，对她基本上都是讨好的态度。 但也让她见识到，这些商户人家，就没有哪个后院是干干净净只有一人的。 甚至她还在私下听有些夫人议论，说楚财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只怕会有不少的女人盯上。 王氏就算再傻，也不知道这种事，很可能是那些夫人故意嫉妒说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真的有人背着她去勾引了自己相公。 王氏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有楚恒在，作为楚恒二哥的楚财，确实会有女人想打他的主意。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结果没想到，事实给她重重一击。 “二嫂，我觉得这种事，你可以等二哥回来后，亲自问他，如果是误会，就让他解释给你听。” 叶暮雨有些汗颜，小心翼翼的劝说。 生怕刺激到王氏。 王氏有些忧愁：“这样可以吗？你二哥会老实回答？” “难道三弟妹你平时也是这么处理的？” 王氏性格直，对自己人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 却没想到会犯忌讳。 叶暮雨一噎，有些不爱听这话，毕竟，她也不允许楚恒身边有其他女人出现的可能。 要真的哪一日楚恒衣服上出现了口红印，她估计得暴走。 叶暮雨深呼吸一口气，把不舒服的情绪甩走。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你坦诚的问过他了。” “如果你还不放心，再安排人去查就行了。”叶暮雨觉得这种影响感情的事发生了，是最好不要再欺瞒的，尤其是她的性子，受不了这种欺骗。 第1883章 病患 与其假装不知道，不如摊开来说。 王氏吸了吸鼻子，听她这么说，多少觉得有些意思，手指紧紧捏着手帕半响后，咬了咬牙站起来：“三弟妹你说得不错，我们要先礼后兵！” “大概是这个意思。”叶暮雨觉得这个用词不太准确，可也没有阻止她。 “三弟妹你放心，我不会跟楚财说是你教我的。”王氏用保证的口吻说，擦了擦红红的眼眶，这会儿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拍着胸脯保证：“那啥，三弟妹，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唔，二嫂那我让素梅送你。”叶暮雨不太想插手进别人的感情生活里。 尤其是这种抓奸的事。 要是真发生了，她可两边都讨不到好。 但偏偏王氏一来就丢这么个炸弹，她实在没忍住，顺从心意就说了。 叶暮雨想了想，还是喊人盯着王氏，要是出啥事，先保证不会再次误会，两人的安全也很要紧。 虽说她觉得楚财在外面养人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但奈不住这种事，不查清楚就是一根刺。 王氏看似温和，实际上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 只希望不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叶暮雨默默的在心里嘀咕。 下午，叶暮雨午休完起来，准备去陆氏医馆学医。 因为有陆桑奇的缘故，哪怕陆桑奇不在，叶暮雨也可以坐在旁边看医馆里的其他老大夫给病人看诊。 学医不能只闭门造车，还需要实践才行。 叶暮雨最近忙着看南疆的医书，才会把实践的事推后。 今日来到医馆里，陆桑奇还没从长公主府出来。 小世子的病情还没稳定，陆桑奇只有晚上才会回府休息。 叶暮雨得知他没什么不安全的，也就放心了。 把一些疑惑的内容写了下来，准备一会儿让下人送去陆府。 不能跟陆桑奇交流南疆的医术，叶暮雨就干脆开始在医馆里实践。 她坐在老大夫身边，她换上一身男装，束起头发，同时脸上做了简易的仪容，不认识的人，肯定认不出她来。 叶暮雨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才会故意这般伪装。 毕竟她可不想，自己就单纯为了学习医术，第二日就在京城里传出楚夫人在医馆坐馆的闹闻来。 她提起笔，在研制好的墨汁里沾了沾，坐在旁边帮老大夫写方子。 望闻问切，还能跟着一起摸脉。 因着是老大夫念方子，过来看诊的病人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排斥。 有人问起，老大夫更是随意的摸了摸胡须道：“带的徒弟。” 其他人就没什么意见了。 叶暮雨虽然只有一直手能动，但速度一点也不慢，并没有影响到铺子里的生意。 一上午时间过得很快。 叶暮雨收获也不小。 正甩了甩手，准备歇息一会儿时。 突然门外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进来，看到老大夫，走在前面的壮汉着急的说：“大夫，快帮我家六弟看看。” 老大夫跟着站了起来。 第1884章 伤口 安排几人把病患抬到旁边的床上。 “先别急诶，都别围着，我先检查看看。”老大夫见几个男子围在四周，眼眶泛红，满眼焦急，忙出声安抚。 叶暮雨也站在旁边，注意到几个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还站着泥土，可见是在北城那边抗袋子干重活儿的。 而同样的，她还认出来，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是在永和衣铺买的，价格不贵，但耐穿，坏处是不那么柔软。 可见这几人的家境不好。 她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少年身上。 少年束冠，但没有任何的饰品，只是简单的用木簪固定。 只是那一张出色的脸，哪怕这会儿因为失血过多，惨白的样子，也不能遮掩他出众的容貌。 唇红齿白，少年气息浓厚。 只是……在老大夫拉开他衣服时，瞬间露出里面骇人的伤口。 凌乱的淤痕，有新有旧。 但跟他额头上的血洞比起来，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可怜的孩子，这伤怎么都没看过。” 在老大夫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拉开他的衣服，好收拾上药时，半昏迷状态的少年猛地伸手抓住老大夫的手腕。 力气极大，老大夫都忍不住疼得出声。 旁边候着的几个青壮年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只下意识去掰开少年的手：“诶，六弟，别怕，是大夫给你上药。” 好不容易让少年松开手。 却见少年虚弱的睁开眼，脸上因为高烧烧得通红：“我……没事，不用上药。” 那双像狼一样的眼睛里，带着警惕跟防备。 “六弟，你别担心花钱，你脑袋上那么大的血洞，不上药会死人的。” “我们哥几个都发了上月的月钱，给你包扎伤口的药钱是有了的。” 几个兄弟前后劝说。 老大夫站在旁边也怜悯的轻叹一声：“小伙子，我知道你们不舍得花银钱，可你的伤必须包扎，至少要先止血，不然你的小命可能不保哟。” “老头子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叶暮雨从细节里看出了什么，“贺大夫，你给他包扎头上的伤口，你们是家属？我这边有一些止血的药材，本来因为烘制成效不好，所以准备丢了，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带你们过去，整理出来也可以再用。” 老大夫听叶暮雨这么说，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你是说之前被淋过雨的那些药材？要不要跟陆小大夫说一声？” 老大夫知道陆桑奇跟叶暮雨的关系，没想过说出去，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事，陆小大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来得及吩咐下来。”叶暮雨摇头，这话让老大夫放心了，开始给少年包扎头上的伤口。 几个青壮年更是意外之喜，都期待的看着叶暮雨：“这位小大夫，真的可以吗？” “嗯，你们跟她过去，她会跟你们说怎么做。” 叶暮雨让同样做了简单易容的柳叶把几人带去了后院。 素梅跟在叶暮雨身边，可以说都成了典型的代表了。 第1885章 举手之劳 看见她在，都知道是叶暮雨的人。 自然不合适在医馆里做这些小事。 为了隐瞒她的身份，素梅这会儿还在书房里等着呢。 叶暮雨等几个青壮年离开后，才转身回到隔壁的屋子里，少年确实是学过多，哪怕强撑着清醒，神智也有些模糊，只是静静抓着衣摆的手，让他浑身竖刺。 “我来就好了。”老大夫见叶暮雨过来，下意识觉得要男女设防。 叶暮雨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轻轻摇头：“贺大夫，你多虑了，做大夫，没有男女之别，我来试试。” “那行。” 老大夫多少有些了解叶暮雨的本事。 确实不是过来学着玩的。 对传承医术，他喜欢勤奋好学的小辈。 当看见叶暮雨给少年上好药，连包扎伤口的动作都很标准后，老大夫满意的摸了摸胡须。 又给少年摸了摸脉。 跟叶暮雨一起商议着，写好了药方。 药方里没什么珍贵的药材。 还有好些是之前叶暮雨提到的半废的药材。 一包药只需要十几文，可以吃三日，在京城绝对算价格低廉的了。 “对了，这孩子身上还有些伤……”老大夫抓完药，想起这事，有些犹豫：“要不跟家长商量一下，给他看病？” 老大夫也是看出少年十分抵触身上的伤被暴露出来，才有此言。 只是他话一落。 床上的少年磕磕绊绊的出声：“不，不用，我没事。” 明显很抵触。 甚至挣扎着要从医馆离开。 叶暮雨伸手，拦住了他。 少年猩红的双眼看着她，满是警惕，拍开她手的动作有些凶。 叶暮雨看着被拍红的手背，这蹙了一下眉头，就收了回来。 “诶，你这孩子，怎么还打人呢。”老大夫吓了一跳，生怕叶暮雨生气。 “我们也是关心你，你这性子不行啊，万一得罪了什么权贵，可如何是好。”老大夫也是有心提醒他，帮他说好话的意思。 还不忘把叶暮雨扯到一边，小心翼翼的说：“楚夫人，您没事，我替那孩子跟你道歉。” “贺大夫，我没什么事。”叶暮雨朝他一笑。 “我之前试着做了点药酒，专门医治淤伤的，你愿不愿意帮我试药？”叶暮雨抬头，跟少年说。 贺大夫见她主动要赠药，就知道她真的不计较了。 为少年感到高兴，见他警惕的没说话，忙出声劝说道：“诶，小少年，你快答应，我……家的徒弟虽然刚学医不久，但这药酒肯定没什么坏处的，你用了后，要是觉得还可以，记得回来跟我们说一声就行。” “到时候才好摆到柜台上拿出去卖。” “是你运气好咧。” 少年半响后才慢慢伸出手，接过了药酒，声音轻不可闻的道谢：“多谢。” “不用，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帮我试药，要是哪里不舒服，就立即回来，我们医馆会负责。”叶暮雨说。 少年抿了抿唇，点头算是答应了。 等少年跟几个青壮年离开后。 老大夫坐回看诊的岸桌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第1886章 药材 “唉，这年头，普通百姓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要是药材便宜点，看病也就不用花费这么多银子了。” 看病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很费钱的事。 叶暮雨心想，不过，在古代，明显更要命，毕竟，一场风寒，就能带走大部分人的生命，连富贵人家都不例外。 叶暮雨想到了好些药方，顺手写了写下，揣进胸前的衣服里。 “不过，那孩子身上的伤，好像不止是撞伤，还有鞭痕。”老大夫皱着眉，回想着之前看见的伤口，嘴里嘟囔着：“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在京城，码头那边还会随便动用鞭子？这不合规矩啊。” 叶暮雨比老大夫看得更明白，那些伤，不像是普通干活儿才有的伤口，而是暧、昧的在那种事情上，才会出现的痕迹。 看少年的样子，不像是出身烟花柳巷之地的样子。 叶暮雨起身，跟老大夫说了一声，回到后院。 素梅听完叶暮雨的吩咐，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素梅从陆氏医馆出门后，先追上了少年一行人，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联络了朱三，让其派人跟着少年，尽可能保护对方的安全。 素梅回来时，又去永和酒楼带了份烧鸡回来。 烧鸡最终成了叶暮雨请医馆里的众人吃的。 她顺便换了胳膊上的药，才从陆氏医馆回来。 “夫人，唐掌柜的已经过来了。” 叶暮雨回屋子先收拾了一番，才去了客房见了唐东风。 唐东风吃了好几块糕点。 看见叶暮雨过来，忍不住满足的摸了摸肚皮：“夫人，你家的糕点太好吃了，什么时候永和酒楼里也能添上。” 在年后，之前只不过是专门用来卖土豆制品的小饭馆，就已经扩张成了永和酒楼。 唐东风作为叶暮雨手下最能干的掌柜，对这些铺子的生意都很了解。 “奶牛养好了么？”叶暮雨顺着他的话问。 唐东风一听，有些遗憾：“有倒是有，就是太少了，就等着跟北戎通商，到时候买牲畜就会容易很多，不过现在庄子上养的牛，倒是可以提供每日十份糕点。” “我看，可以当成永和酒楼的招牌来卖。” “可以。”叶暮雨点了点头，她意识到自己很缺银子。 之前楚恒在京城的地位不稳，她才没有再继续扩大生意。 可如今，朝中的局势，意味着，楚恒不会轻易被放弃，地位是稳的。 那么，她就不用再满足现状了。 “我想买地种药材。”叶暮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唐东风想到了之前联络过的杜衡，思索着问：“夫人，你是准备跟杜少爷做生意吗？” 杜家确实以贩卖药材为主。 “不是。”叶暮雨摇头：“我就是想种些药材，药材肯定只有少没有多的时候。” “不过药材的利益并不大，尤其是贩卖给普通百姓的，大多普通百姓都舍不得用贵重的药，药材里能赚钱的，大多都是卖给富贵人家。” “就像是京城里那些老夫人吃的荣养丸之类的，是最值钱的。” 第1887章 医馆 唐东风理智的分析。 叶暮雨轻轻摇头：“我不准备拿来赚银子。” “啊？夫人你是想，像降低布料价格一样，来降低药材的价格吗？”唐东风也不是蠢人，听见叶暮雨这么说，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时间有些动容。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夫人，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药材一般都被掌控在少数人的手里，这些世家未必会愿意看见药价降低。” “织布机的事，是朝廷的命令，才在整个大楚传开，布料的价格也出现了一些便宜的，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药材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叶暮雨看着他笑了笑说：“唐掌柜，你说，各地出现便宜的布料，是因为朝廷的命令，还是什么？” “夫人你的意思是，其实，能这么快推广织布机，除了是因为朝廷的原因，还有各家铺子竞争的缘故？”唐东风没有反驳叶暮雨的话。 他之前出的一趟远门，才深刻意识到，大多的经济都掌控在世家手里。 当然，也不是说其他的小门小户混不下去。 只能说，如果有一百两银子，那么只有五六两是掌控在小门小户手里的。 拿了九十几两的世家，自然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也就任由其发展。 “唐掌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得没错，这些铺子之所以也开始有便宜的粗布跟棉布，是因为织布机的推广，普通的农户家里，能够买到织布机，自己动手，哪里还需要去买。” “甚至还可以把这些布，再卖给铺子里。” “这批便宜的布，有想要生存下来的小衣铺最先拿出来卖。” “其他的大铺子，就算是看不上这点利益，也不会拒之门外，加上有朝廷的把控，他们甚至还会主动配合。” “虽然地方上的掌控不严，但也不会差距太多，没有哪个世家敢明目张胆的提高物价，这不是给了证据被抄家么？” “要知道现在可是宣明帝的大楚。”叶暮雨放下茶杯，满意的朝他笑着。 唐东风眼睛亮了亮：“夫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是在下想太多，也对，就算是他们再大胆，也不会掌控所有铺子的价格，相反，他们选择退让，市场就会慢慢适应。” “只要皇上不昏庸，那么这种情况就会变好，不是一个家族的能力就能控制的，除非是战乱时候。” 唐东风原本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说起来，也是因为受到世家的迫害，他才会心中有阴影，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心中多有愤懑。 可叶暮雨的话却提醒了他，一个朝廷可不会轻易被一个世家掌控，甚至无形中看似没什么权势，随意可以被欺压的百姓，才是构造成整个朝廷的基石。 水亦能载舟，也能覆州。 若大面积引起民怨，绝非一个世家能掌控的。 “所以啊，你放心，我们的力量看似小，万一总有一天能成长成巨石呢？”叶暮雨从来不会小瞧每一份力量。 第1888章 医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伟人的话，给她带来了冲击跟鼓励。 唐东风虽然不明白她的感触，但对她这话，却是认同的，笑着点头：“夫人说得不错，蚂蚁尚且可以撼树呢。” 两人一起笑了笑，开始商议着种药草的事。 “不过京城这边对种药材还是有些限制的，大多的药材都不合适这边的天气。” “倒不如先开医馆，再教附近的百姓种药材。”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皇上配合。” 唐东风有些钦佩：“要是别家，有这些本事，哪里会把功劳给朝廷。” “给朝廷对我们来说，才没有那么多麻烦，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叶暮雨对权势并不向往。 但也不是傻的什么都不懂。 唐东风从一开始就知道叶暮雨的态度不同，她要的似乎从来都不是赚银子，而是做某件事。 不利益至上，跟着她做事，他心里反倒有底。 “行，那我先去布置这件事，尤其是需要先买下铺子，需要计算预算，确定短时间内内开出多少铺子来。” “辛苦了。”叶暮雨给他松了点从庄子上送过来的新鲜蔬菜，以及一些香菇木耳等干货。 唐东风来者不拒，都收下拿回家了。 一下午，叶暮雨都在整理种药材的书。 按照她自己觉得通俗易懂的语言写了下来，又按照地域分配，整理了好些内容来。 “夫人，奴婢让大厨房准备晚膳了，您先歇会儿？”素梅在旁边伺候了一下午，见她奋笔疾书，有些担心不利于养伤，见时辰差不多了，忙出声提醒。 叶暮雨下意识想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胳膊酸痛。 “啊，好啊，把晚膳呈上来。” “那个，素梅，你可以帮我按按胳膊么，酸了。”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素梅吩咐下午上晚膳，听见这话，忙主动站过来，伸手给她揉胳膊，按摩动作很标准：“夫人，这个力道怎么样？” “唔，很舒服。”叶暮雨笑了笑，靠在软枕上，被伺候着按了一会儿胳膊，只觉得舒服极了，才收回手。 “好了，我没事了，今晚吃什么？”叶暮雨下了软榻，弯腰想去穿鞋。 素梅忙蹲下身，给她把鞋穿上。 “晚膳做了好几道菜，有辣子鸡，药膳鸡汤、素炒白菜心、素炒藕片……”素梅把菜品报上来。 都是一些寻常的小菜。 “夫人不能吃太辣了，记得多喝点鸡汤。” “知道了，我去看看暖宝。”叶暮雨伸了个懒腰，这边安排人去叫子萝过来用膳。 暖宝如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身体健康，在院子里自己就能走好一会儿，看见叶暮雨，停下来，笑着叫：“娘……娘……” 看见他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叶暮雨心软成一团，蹲下身，一只手接住他。 暖宝抱着她的胳膊，两人玩了一会儿。 叶暮雨接过春杏递过来的手帕，把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 这会儿天气已经热了，暖宝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 第1889章 开铺子 加一个小马甲，就足够了。 他的头发也长得又黑又直，摸起来软乎乎的，以及齐肩了，被收拾成单个髻扎起来。 “娘。”楚子萝进门来。 笑着把手上的香囊递给她。 “这是我最近绣的香囊，里面放了驱蚊的药材，弟弟不是最容易被咬了么，试试看有没有用。” 叶暮雨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刺绣很漂亮，一看手艺就很成熟了，有些骄傲：“闺女真棒，这刺绣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一边把暖宝的戴在他腰间的腰带上。 楚子萝高兴的笑了：“娘，你不嫌弃就好。” “你做得可比我好多了。”叶暮雨不吝夸奖。 “暖宝，来，跟着娘亲说，谢谢姐姐。”叶暮雨一字一句的教暖宝说话。 暖宝吐词清晰，就是有些慢，手里抓着香囊好奇的看了一会儿，朝楚子萝弯了眼睛：“谢……谢，姐姐。” “唉，不用谢。”楚子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满眼怜爱。 “对了娘，你是不是准备开铺子？”楚子萝问。 叶暮雨诧异：“子萝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听说下午府上有客人拜访，打听了一下是唐掌柜，所以猜测的。”楚子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过你有时也跟唐掌柜看账本，未必是开铺子，就想问一下。” 叶暮雨闻言点头，反问她：“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也想试试看开铺子。”楚子萝实话实说，“这一年来都跟着娘你学习管家，以后管理铺子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我想多学学。” “你既然想学，我肯定支持你，你是准备跟着我学，还是跟着唐掌柜，亦或者，你自己挑选一个人手，我给你。”叶暮雨考虑了一会儿，就觉得放手让她去做。 如今小金在杭州野了这么久，比之前在家可独立许久了，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跟周三爷关系都好了起来，挡了好几次算计。 这次南疆的案子，差点牵连他，也索性阿恒提前审讯出消息来。 只是传信太慢，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真因为这些事，让叶暮雨意识到，孩子们也并不安全，哪怕在其身边安排了再多人手，也没有自己有能力，自保来得快。 楚子萝见叶暮雨没有阻止，这就答应了，高兴得眼睛弯弯的，“娘，我想开一个首饰铺子，之前给永和衣铺的设计图，赚了好些银子，不过想盘下一个铺子还不够。” “我想向您借一百两银子，半年后还您，人手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需要您给我一个掌柜。”楚子萝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这会儿说出来都不带停顿的。 叶暮雨听着点了点头：“唔，挺好的，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按照你自己想的来。” “素梅，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奴婢这就去。”素梅忍不住笑了笑。 楚子萝抱着叶暮雨的脖颈撒娇：“娘，你真好。” “你这丫头，管理一个铺子可是很辛苦的。” 第1890章 提点 “而且没有特色的话，也未必能开得起来，娘不是打击你，总之，实在需要帮忙就跟娘说。”叶暮雨不放心的说。 楚子萝甜甜的笑着，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娘，你放心，我有需要肯定找你。” “嗯，别太累了。” 楚子萝舒了一口气，反倒更加有奋斗精神了。 用了晚膳，叶暮雨陪着暖宝玩了一会儿，才去看医书。 晚上楚恒回来得晚，她到了休息时间，也不见人影，心知等不到他回来了，叶暮雨打了一个呵欠，提笔写下开药铺的事后，把纸张压在茶几上，才起身去隔壁洗漱。 等楚恒回来，屋内只有软榻的位置还燃着一盏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像是等待谁的归来。 楚恒换了一身衣裳，把身上沾染的血腥味等都清洗干净才走进屋子。 越过屏风，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窝在薄被里睡着的叶暮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弯腰俯身在额头落下一吻，才起身回到软榻旁。 楚恒刚坐下，就有一道密信传进来。 他把密信看完，上面赫然写的是宫里邓婕妤流产一事，牵扯出的妃子，南美人，这位是齐昭仪宫内的妃嫔，只怕接下来牵扯到齐昭仪的可能性极大。 只不过，楚恒慢慢把纸张卷起来点燃后，有些迟疑，事情真的是齐昭仪做的么？ 要知道，前世邓婕妤再没有怀孕过。 不过……邓婕妤突然受宠，本就改变了轨迹，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事实如何，总归，接下来两日，估计又有得热闹了。 齐尚书可不会看着什么都不做。 以及去接怀南王跟北戎皇子一事，昨日早朝时被提了出来，成年的四位皇子，谁都有资格，但具体谁去，全看宣明帝的意思。 众位臣子争夺的就是这个圣意。 如今齐昭仪出事，齐王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楚恒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等密信燃尽后，慢条斯理的低头看桌上叶暮雨的留信。 等看完内容，楚恒威严的脸上，慢慢溢出一抹笑容来。 整个人处于放松状态。 从暑假上拿出一个白净的折子，提笔在折子上写下内容。 赫然是让各地官署准许教授百姓如何种药材一事。 同时，今年土豆也需要再遍布全朝廷。 叶暮雨把捐出来的土豆种，也都准备好了。 翌日一早。 叶暮雨睡醒起来，发现床边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打了一个哈欠，郁闷的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见时辰不早了，也确定楚恒早就走了。 有些不高兴的轻哼了一声后，穿好鞋，让素梅进来帮忙梳头。 “老爷什么时候走的？” 素梅：“天还未亮就走了。” 叶暮雨嘟囔：“怎么回来得比狗晚，离开得比鸡早。” 素梅眼观鼻鼻观心，不接这话，也就只有夫人敢这么肆意的用鸡狗形容老爷了。 不过，想到老爷听了也不会生气，不由觉得向往这种感情。 用完早膳，叶暮雨继续去陆氏医馆给人看诊。 下午再回来。 第1891章 救的人 每日的安排都很紧密，也没再遇见什么危险。 倒是冷寂了两日的王氏，天快黑时，又进了府上。 看见叶暮雨，她眉头紧皱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叶暮雨朝素梅等丫鬟挥了挥手，等人都退下后，她才问：“二嫂，是有什么事么？” “三弟妹，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王氏表情不像是好看，可也没那么生气，相反就是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想起她前两日过来说的楚财身上沾着香粉的事。 静候她开口。 王氏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了：“我去看了，他那是做好事，捡了好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可怜得哟，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听说是被拐子拐来的，也不知道被送进哪个大户人家，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 叶暮雨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 “乱葬岗？”叶暮雨皱眉：“这事怎么跟二哥有关系的，这些女子的身世既然来历不明，又哪里有胆子再回到京城，不应该离去吗？” 王氏摆手：“三弟妹，你不知道，那几个姑娘是真的惨。” “差点就活不下来了，回京城是为了买药，而且听说那些大户人家把人扔出来后，就不会再管了，她们没有户籍，根本走不远，反倒京城北城那边，这类身份不明的人特别多，还有生存下来的可能。” “你们住在城西，看不到那么混乱，城北可不同。” “你二哥是回来的时候，半路捡到人，把人送回家才知晓的。” “我还先让人去打听了，确定了那些姑娘平日里靠盥洗为生，也没跟谁来往。” “你二哥平时也就隔几日去一趟，送些饭菜，没给银钱。” 正因为没给银钱，王氏才会接受得这么快，斗米恩升米仇，哪怕现在王氏对那几个姑娘抱有同情，可以尽可能帮忙，可也不想因为自己不注意，养大对方的胃口，造成麻烦。 叶暮雨抿了抿唇：“二嫂，你们就没考虑过，要是背后的大户人家知道了她们三人的存在，会做什么吗？” 不怪叶暮雨想得这么危险，实在是最近楚恒调查的案子来看，比这更恶心的事都发生过。 “那群人不会这么大胆？”王氏吓了一跳，喃喃道：“那几个姑娘已经很惨了啊，被救下来的时候差点每个人形。” “而且大夫看过，几个姑娘以后都没了生育的能力，这日子还怎么过。” “二嫂，我想派人去了解情况，你看……”叶暮雨不太放心，想询问她的意见。 王氏不等她说完，连忙点头：“三弟妹，你尽管去，我就是怕麻烦你，本来是想找你帮忙，看看能不能给她们安排个去处，我又怕给你带来麻烦……” 叶暮雨没说这件事的不寻常之处。 光是拐卖来的这一点，就很可能跟南疆的人牵扯起来，正是最近阿恒审讯的这个案子。 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加上怀南王的事近在眼前，不是很好解决时机，楚恒才悬而未动。 第1892章 逗趣 她得先帮忙查清楚这三人背后的事才行。 “没事，我先查看看。”叶暮雨说。 王氏吃了一颗定心丸，忙把拿过来的一盘酸菜让小厮搬上来，讨好的朝叶暮雨笑：“诶，三弟妹，你之前不是说想吃酸菜饺子吗？这坛子酸菜是我前些时候腌制的，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我就去帮你包饺子。” “二嫂，不用你这么忙活儿，既然来府上了，就留下来用饭。” “酸菜饺子可以试试，正好留一些晚上等阿恒回来当夜宵。” 王氏见她收下了，高兴的笑了起来。 晚饭王氏没有留下来用，她上门来除了把这件事跟叶暮雨说一声，也是怕她担心的意思，毕竟是自己之前主动求助上门的。 王氏这边前脚放心回家去了，叶暮雨后脚安排人去询问情况。 晚上叶暮雨简单的用了饺子，就超不多饱了。 等楚恒回来时，叶暮雨正捧着医书打瞌睡。 见她额头微红，也不知道在桌上磕了好几次了，楚恒快步上前，伸手接住她的额头。 手心捧着她的脸，楚恒目光都不由柔和下来，动作轻柔的把她摆好，趴在桌上。 又伸手抽了她手上的医书，放在旁边的书架上。 楚恒回转身，这才外衣脱掉，换了一身常服。 “夫人怎么还没休息？”楚恒在门边问。 素梅：“夫人说有事想跟老爷谈，便一直等着。” “老爷，夫人还让厨房那边准备了酸菜饺子的，老爷你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素梅恭恭敬敬的问，哪怕看见楚恒的外衣上沾染上了死死血迹，也没有任何异样的眼光，只让人接过衣服，拿走了。 她心里想的是，老爷这几日忙得很，陆川也不见踪迹，估计陆川的衣服都没人洗。 她既然选择了对方，怎么都该负责。 “先沐浴，打水来。” “是。” 素梅吩咐了小厮去打热水，这是常有的事，下人做得也顺手，倒也不不需要她亲自盯着。 楚恒先快速沐浴洗漱了一番后，才让厨房的人准备饺子。 他进了屋内，看见叶暮雨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伸手拦腰把她抱起来。 动作哪怕放轻了，可半途叶暮雨还是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没怎么清醒：“唔，回来了？” “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到你该休息的时候了，继续睡，没什么事。”楚恒把她放在床上，只拿薄被盖在肚子上。 受伤的那只胳膊带着夹板，只能平躺。 叶暮雨感觉有湿润的帕子擦了擦脸，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不会流口水了？” 楚恒面不改色的把她脸擦了一遍：“你说呢？” 他越不正面回答，叶暮雨越是心中忐忑。 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没摸到水渍，松了一口气，余光看见楚恒嘴角的笑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故意打趣自己的。 气得伸手去拧他的脸颊：“好啊，你故意笑话，哼哼，看我出丑很高兴么？” “我没有这么说。” 第1893章 可怜 楚恒一本正经的否认刚刚自己是故意的，认真的擦了擦她的手：“好了，乖乖睡觉，别闹，手伤扯到不疼啊。” 他声音里满满的无奈，习惯性带着轻哄。 “哼，谁叫你想看我笑话的，流口水这种事，肯定跟我没关系。”叶暮雨也是要面子的，哪怕是跟楚恒已经很亲密了，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这种不好的习惯，她必须优雅！ “乖乖的，闭眼。”楚恒戳了戳她微红的脸颊。 因为白净，脸红起来更加明显，白里透粉，让她莫名更显得可爱起来。 “唔，我还有事跟你说呢，不能睡觉。”叶暮雨抓住他的手指玩弄。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楚恒知晓她不把事情说完是肯定睡不着了，十分顺从的开口。 只是另外一只手，放在她手腕，像是在看脉。 楚恒的医术并不多好，但简单的看脉，还是会一些的。 不管准不准，总归自己试过后，心里也放心些。 “是这样的，二哥救了几个女子，我感觉来历可能跟你最近调查的南疆案子有关……”叶暮雨把王氏上府来说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说完后又添补：“如果这些女子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这个案子就不小。” “你说，这些女子被拐走，送进某些府上，最后香消玉殒，在大楚律例上来看，买卖这些女子的达官贵人，可有罪？” 楚恒目光微凝，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自家二哥竟牵扯进这件事来。 本来他是不准备现在来处理这些事的。 毕竟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现在想想，倒也未必，所谓时机，时刻都在改变。 只看他选择得到什么罢了。 “若是拐卖的人，给这些女子用了假户籍，再充作奴籍，卖给达官贵人的府上，那么，就按照大楚关于处置下人的律法来定罪。” “但为奴为婢者，本就没什么人权，当然，必须得有正规的卖身契。” 楚恒心知这里面的细节有许多可以钻研的地方。 “只需要证明这些女子的原来身份，若是良家女子，参与其中的，都会有所牵连，而其中，要么拐子跟达官贵人勾结，要么是衙门户籍管理失职。” “不管是哪种，牵扯的都是大案。” 叶暮雨听完，对这些女子有些同情：“那阿恒，你要派人去调查这些女子么？我怕要是背后的人知道她们没有死，还每次都去乱葬岗捡尸体，次数多了肯定会被怀疑。” “不如阿恒你盯着这些女子，顺便盯着乱葬岗，指不定可以得到不少的消息。”叶暮雨说着，眼睛微亮。 楚恒见她这般感兴趣，有些无奈：“真要插手？” “唔，毕竟被我们知道了。”叶暮雨挠了挠头，按照幸存者的说法，遭到此类经历的，绝非几个人，甚至不止十几个人。 她实在是觉得对方手段凶残，这等败类，若是她有本事，自然想把对方收拾了。 “当然，还是你的安危最要紧，能帮就帮。” 第1894章 太可爱了 叶暮雨果断的说。 在她心里，外人总归是比不上家人的。 楚恒伸手摸了摸她脸颊，看着肉红的嘴唇，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不一会儿就红肿湿润起来。 叶暮雨有些害羞的舔了舔唇瓣，觉得舌头都有些发麻，没意识到她这动作有多么的诱人。 楚恒眸色一深，喉结微微滑动，视线触及她受伤包扎的胳膊，强忍着继续更进一步的冲动，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真是调皮。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也算是你帮了我的忙。”楚恒这些日子一直在收证据。 他之前是不准备立马戳穿。 虽然把调查结果禀报给了宣明帝。 但对方没有给出接下来的命令，只让他暗中这一条暗线里面的人，扫除隐患。 他虽然忙着找出这些人，可也没有放过顺便搜查证据，牵扯其中的达官贵族，都不知道，他手上已经有了大半的证据。 物证很好控制，人证相对麻烦，他也大多没动。 “对了，前些天我还在医馆里遇见了一个少年，我派人跟着对方的，不过还没消息传回来，但我感觉那少年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叶暮雨不好意思说地太明显，微红着脸，囫囵般的说完，最后捏了捏楚恒的手指当做收尾：“如果他这边有消息，我就跟你说。” “你之前不是说受害者也有长得漂亮的男子么，毕竟有些人好男风……”叶暮雨说着，实在是不想继续说下去。 楚恒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叶暮雨疼得下意识伸手捂住额头，“做什么啊？好疼。” “以后这类话，别多听。”楚恒皱了皱眉，不满意有人把这些八卦内容说给叶暮雨听。 本就不是什么健康的内容，何必说出来污人耳朵。 叶暮雨心想，恶心的不是同性恋，而是用手段玷污人清白的人。 “唔，我就是随便了解了解，不会胡来的。”叶暮雨伸手捏他耳朵。 本来是想逗他，结果发现楚恒的耳朵越来越红，她像是看见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眼睛一弯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阿恒你竟然害羞了……” 作为向来被朝中同僚形容成面冷心黑的楚大人，竟然会害羞。 楚恒见她笑得高兴，眼神幽幽的，直接俯身封住她的嘴。 叶暮雨却根本就没有因此而止住笑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笑声从一开始的‘哈哈哈’慢慢变成后面的‘唔唔唔’。 等楚恒坐直身体，眼神幽怨的，不看她，起身去开门时，叶暮雨还没有止住笑声。 她觉得偏头看楚恒的背影脖子疼，毕竟他长得高。 干脆手撑在床边坐了起来，眼睛笑弯弯的：“阿恒，你太可爱了。” 刚帮着把夜宵端进来的素梅：“……”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老爷。 见到对方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样子，心想，这才对嘛，老爷怎么可能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 楚恒没让下人进来伺候，自己端着饺子坐到桌边去了。 第1895章 好消息 叶暮雨从床上下来，凑过去，有些眼馋的看着他吃。 “阿恒，好香啊。”叶暮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晚上没吃东西，本来是不饿的，但看见楚恒吃得香，动作还优雅，像是一举一动都是被最好的教养嬷嬷教出来。 看着他用饭不仅胃口好，还有种欣赏美景的错觉。 楚恒睨了她一眼，把饺子盛起来，举在半空中：“想吃？” “恩恩。”叶暮雨忙点头，张嘴去接。 楚恒笑了笑，下一秒，勺子在叶暮雨面前晃了一圈，然后饺子落进他的嘴里，香喷喷诱人的酸菜味就冒了出来。 “阿恒……你太坏了。”叶暮雨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撇了撇嘴，朝他哼了一声，“不就是笑了一会儿么，你竟然不给我吃饺子！” 看见叶暮雨一副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故意闹腾的模样。 楚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依旧一副面瘫的样子，他必须得威严一些，不然某人越来越调皮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某人的性格，其实是对陌生人安静礼貌，相处久了才知道，对越熟悉的人，叶暮雨的小脾气可一点都不少，只是外人基本上看不见罢了。 楚恒看似嫌弃，实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像是养熟了自家的小狼一样。 “饺子不好吃。”楚恒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 叶暮雨看见他真的一点都不留情，大口吃着饺子，突然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小脸凑过去，眯了眯眼威胁他：“阿恒，给不给我分一个！” “唔……”楚恒慢条斯理的又咬下半块饺子，抬眸含笑跟她对视：“想吃吗？说点好话来听听。” “好啊。”叶暮雨狡黠一笑，忽得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感受到温热的湿润的感觉，楚恒怔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 “别想赖账。”楚恒抬眸，把扬起的嘴角收起来，威严的说。 叶暮雨啊呜一声，趁他不备，一口把勺子里剩下的半个饺子吃了下去。 吃完就缩了回去，笑得像是得逞的小狐狸。 “哈哈哈，我还是吃到了。” 楚恒没打断她的好心情，最后又投喂了她两个饺子才作罢。 “对了阿恒，医馆的事，皇上那边怎么说？”叶暮雨想起正事，打了一个哈欠，期待的问。 “事情没什么问题，皇上会安排户部的官员去做，种番薯一事，也会在今年全面安排下去。” 之前没有那么都土豆种，没办法全国普及。 但这件事一直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因而给百姓科普怎么种药材，以及衙门收药材的价格等之类的事，算不上多难，难的是到下面的州府，官员实行力度。 不过，这在如今的大楚，至少表面上，不会有官员明目张胆的违抗命令。 算是勉强达到了叶暮雨的要求。 本来在封建朝代，百姓日子好不好过，就在于当地官员，想这些官员一点都不贪，不太现实。 叶暮雨得到这个好消息，心情好了不少，嘴角上扬。 第1897章 捡便宜 朝中齐尚书跟邓太傅两边的人马在朝中直接吵了起来。 楚恒万事不管，被喊到，也根本不掺和进去。 双方见楚恒谁也不帮，虽然都有怨气，可也知道这会儿反倒是最好的，比起楚恒偏帮，好歹中立更好。 邓太傅抓着邓婕妤流产没了龙胎扮可怜。 齐尚书则抓着此事跟齐昭仪没关系连辩驳。 闹得不可开交。 最终，下了早朝，也没有争论出什么结果，至于去迎接怀南王跟北戎皇子的事，竟莫名其妙落在了荣王李重锦身上。 一下早朝。 楚恒按例准备出宫。 突然身后齐尚书喊住了他：“楚大人，一起走？” 楚恒等着他走近，两人并排着往宫外走。 齐尚书走了一会儿，见他愣是没有开口搭话，有些憋不住，干脆主动出声。 “楚大人，你说邓家是什么意思，跟皇后联合起来了？”齐尚书试探得十分明显。 但这次两方争斗，李重锦获利，完全是因为宣明帝被烦透了，加上如今的首辅钟阁老顺势提出荣王的名讳。 愣是因此让荣王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齐尚书跟邓太傅显然脸都气绿了。 其实时至今日，在大王爷跟二王爷明显没有任何继承皇位能力和权势的情况下，朝中也就三个皇子出彩。 五皇子虽然年纪小，但一直被邓婕妤亲自教养，邓家的想法也简单，五皇子没办法亲自办这些事，但邓家可以啊。 毕竟邓家本来就不如齐家的家底厚，邓家是因为邓婕妤受宠，才慢慢爬起来的，即使如此，也没多少底蕴，是出了名的后妃娘家。 荣王这边，林家虽然退出朝堂，可说到底，林皇后孩子，荣王还是元后之子，从正统上来看，他的竞争力虽然微弱，可也不是没有。 如此一来，邓家跟齐家争斗，可不就是荣王获利么。 楚恒早就料到齐尚书估计沉不住气。 闻言，面不改色，听懂了他的暗示：“齐大人，后宫的事，我们不清楚，这种话，说出来实在不妥当。” 齐尚书哂笑，见楚恒这分明听懂了还说托词，就是不想表态，还是跟以前一样滑溜。 他笑了笑：“楚大人，你说得没错，只不过，钟阁老为什么这么看好荣王，是最近荣王做了什么事么？” “听说荣王最近经常去军营里训练。” “本官也不知晓，最近实在太忙，又发现了点案子，急需处理。” 楚恒第一次露出关于他办案的口风，齐尚书心中微惊，也止不住好奇心。 “哦？楚大人最近太忙，我请你都没时间，若是你不嫌弃，需要帮忙只管说。” “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大人帮忙。”楚恒这次意外的没有推迟。 齐尚书知道楚恒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示好，亦或者深入来往，眼皮微跳，心里各种防备跟猜测。 面上却带笑：“楚大人尽管说，本官若是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迟。” “最近本官在查一起失踪案，需要帮忙调查一下这些受害者的户籍。” 第1898章 原来如此 “本来这件事不需要麻烦到吏部，但有好几个受害者，似乎是官家之子女。” 齐尚书闻言，眼睛闪了闪。 其实他多少有些听闻，知晓楚恒最近在帮宣明帝查案子。 不过这个案子内容，牵扯到了南疆，怎么又有了受害者？ 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关系不成？ 楚恒也不担心他多想，相反，还希望他脑洞可以更大点，才会出手，帮到自己。 “齐大人，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这不过是小事，楚大人只管把名单送过来，一日内保证给你把这些人的身份查清楚。” “多谢。”楚恒笑了笑，“麻烦齐大人了。” 等出了宫，看见楚恒坐着马车离开。 齐尚书眯了眯眼，有些疑惑楚恒今日的举措，要知道，平日里楚恒可从来不会这么好说话，可以说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何况往回，他们的关系可并不好。 若说楚恒想帮自己，绝对不可能。 “大人……” 在身边的小厮好几声的呼唤中，齐尚书终于回过神来。 不耐烦的眯了眯眼：“送我去衙门。” “喊人在衙门门口等着，若是楚恒派人过来结交什么，记得立马通知我。” “是，大人。” 齐尚书是在半个时辰后收到的楚恒派人送来的名单。 他当即派了心腹去调查这些人的身份，同时确定这些人的位置。 下午。 他派出去办事的属下匆匆回来。 看见齐尚书，连忙把调查到的内容递给他。 齐尚书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赫然发现楚恒给自己的名单上的人，八成都已经死了，有些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 有些则是因为没有具体画像，不能确定身份，生死不知。 剩下两成的人，则是留在京城里，苟且偷生，而这些人，六成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曾经进过安德侯府，这些人的死亡，似乎也跟安德侯府有关。 除此以外，剩下的人，则是零散的跟几个京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府上有关。 想到安德侯本人浪荡了一辈子，就连如今六十几了，都还每日沉浸在女人肚皮上，荤素不忌，而其唯一的儿子，如今的小侯爷，更是性格乖张，听说也有些特殊癖好，只不过只在外面玩，从来不带回府，勉强比其亲爹面上要好看些。 齐尚书看完这些内容，哪里还不能明白。 怕是男女之上面，闹出了人命，而这些牵扯到的人命，按照楚恒的说法，有可能是一些小官家中的子女。 若是正常的纳进府中也就罢了。 可安德侯早就有了在那事上爱玩的传闻。 经常会有尸体被抬出来。 这些年，已经很少有良家女子会被送去安德府上了。 原因也简单，京城这么多的权贵，安德侯府一个落没的侯府，也许小官会动心，但稍微有些脑子的，都不会沾染上去。 安德侯又没有实权。 下面更是子嗣不丰，肉眼可见的，等到了再下一代，爵位世袭罔替，只会慢慢落没下去。 那么，这些出事的女子，估摸着，还真有些问题。 第1899章 安德侯 没想到安德侯胆子这么大。 齐尚书看不起安德侯，可他更在意，楚恒的用意。 眯了眯眼，把所有受害者的资料整理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他才查清楚其中八成人的身份。 齐尚书秉烛研究，这一看，还真被他发现了点痕迹。 好些受害者，似乎，都曾经跟邓家的长公子有点关系？ 邓家？ 齐尚书眯了眯眼睛，摸着下巴，忽得想到什么。 有些咬牙切齿：“原来楚恒打的这主意，想要看我齐家跟邓家狗咬狗，他作壁上观？” 但不得不说，齐尚书很动心。 哪怕明知道楚恒是利用自己，也是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 可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拒绝。 原因很简单，如今邓婕妤受宠后，齐昭仪在宫中这次受到牵连的可能性很大，尤其是看宣明帝明显偏向邓婕妤。 他不敢小瞧后宫枕头风的魔力。 尤其是在接连失利后，邓家如今刚受宠就嚣张跋扈的嘴脸，他看不上，可也不会允许对方踩到头上来打脸。 对付邓家是必要的，可他也会防备着楚恒。 尤其是防备着对方站到荣王那一边去。 尤其是今日在朝中，一向保持中立的钟阁老竟然公然偏向荣王，齐尚书强忍着怒意，更不能容忍楚恒也成为荣王的助力。 “来人。” 齐尚书叫了下人过来，安排了身边的人，去调查邓家做的事，这种把柄不抓才傻。 翌日一早。 楚恒就在上朝时，跟宣明帝禀报了盐引跟药材凭证一事。 他昨日就把折子递上去了。 但一直没有收到宣明帝的回应。 只知道宣明帝昨日下了早朝就被邓婕妤叫进了后宫。 楚恒听到这个异常的消息，还是通过肖天浩之口，他觉得宣明帝对邓婕妤宠太过，不符合宣明帝的本性。 肖天浩也有同样猜想，可偏偏他借着好几次给宣明帝禀报消息时，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之处。 只能把原因归咎于，宣明帝想做什么，亦或者，真的是对邓婕妤有了感情？ 总归只要宣明帝身体没问题，他就没理由说出心中所想，猜想也只能是猜想。 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情人蛊的所在。 从白澜白瑶两姐妹嘴里得到的消息，最终情人蛊在一个混迹在京城的南疆下属手中消失，但这个人所在，肖天浩这些天一直追踪也未发现端倪。 尤其是这个人从白澜在长公主府跟真正的云侧妃见面时，就失踪，不见了踪影。 正因为找不到情人蛊的踪迹，肖天浩才更着急。 甚至连宫里也没放过，愣是没发现什么端倪。 话说回来。 楚恒站出来，跟宣明帝说明了开荒种药材的可行性，以及如今在有了番薯、高产水稻等粮食作物的加持下，如今百姓亩产增多，朝廷的税收也比往年多了半成。 在保证了粮食充足的情况下，药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尤其是如今的药材价格并不低。 楚恒直接拿出调查的数据跟他举例。 宣明帝听完，问下面的其他官员。 第1900章 进宫 “众位爱卿觉得楚爱卿所言如何？” 钟阁老第一个站出来：“老臣觉得楚大人所言极是，盐商本就应该多加约束，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猖狂的贩卖私盐的人，若是能因此降低药价，是百姓之福，也是大楚之福，百姓更加安居乐业，是盛世所趋。” 钟阁老的话让原本觉得楚恒是趁机讨好宣明帝的官员觉得楚恒这招真是厉害，既拍了宣明帝的马屁，又做事符合钟阁老的胃口，让人帮忙说话。 齐尚书无声的笑了一声，手指动了动，就有官员站出来持反对意见。 “皇上，臣认为此事还需商议，药材其实大多捏在世家手中，突然调价格，岂不是直接触碰这些人的利益，只怕不会那么容易。”一个官员站出来说。 “张大人，你这话就说错了，正因为药价关系普通百姓的生存，更不应该掌控在少数人手里，而应该掌控在朝廷手中，虽然这个规矩来得突然了点，可也不至于动了所有人的利益，自然应该推广。” 邓家这边，俨然是要跟齐家打擂台。 主动迎合钟阁老的话。 很快反对的声音就下去了，齐尚书没开口，但下面好些跟他有关的官员，气得一甩衣袖。 宣明帝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揉了揉额头，说：“既然如此，那就交由户部来办理此事，钟阁老留下，下朝。” 一下朝，楚恒往外走。 刚走两步，就被邓太傅缠上了。 “楚大人才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员，本官恭喜大人如愿了，你的想法一提出来，本官就知道会通过，这不，早早站出来支持。”邓太傅打量他的目光都不带掩饰的，就差没有直接跟他说，他在早朝上支持了他，是不是应该给点面子。 楚恒对邓太傅这不遮掩的想讨好处的性格早已了解，他脸上不带任何诧异的神色，拱手道：“都是为了百姓做事，太傅大人心善。” 邓太傅心里吐血，他可不需要一个好人卡，他想楚恒表明态度！ “楚大人，今日可有空？德尚楼那边，近日出了新品菜肴，本官请大人一起？”邓太傅直接说，尤其是余光看见了齐尚书也走了过来。 楚恒做思考的模样：“说起德尚楼，本官也许就没去了……” 齐尚书走过来第一句就听到这话，瞬间警惕起来，插嘴进去，朝邓太傅笑了笑：“太傅大人心情看起来不错？” “要不然，邀请本官一起去？说起来，本官也想念德尚楼的烤鸭了，哦，对了，太傅大人今日突然有这要建，还真是心胸广阔，听说贵府曾帮忙给今年的江南盐商牵线，拿盐引？” 邓太傅脸色沉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戳了回去：“齐尚书，这话你说的，本官也就是偿还人情，试试看，可不像齐大人，这些年凭借盐引赚了不少银子？” “邓大人可不要胡说！” 邓太傅这话，简直就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就差没直接说齐尚书借此贪污了。 第1901章 进宫 想到楚恒就在旁边，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万一对方动了什么心思，跑去抓他的把柄，岂不是要多一个劲敌。 齐尚书看楚恒的目光瞬间就不怎么好了。 楚恒看着两人吵架，突然说：“两位大人，不好意思，下官答应了要去买栗子回家，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开口阻拦，就先一步离开了。 邓太傅跟齐尚书见没有了表演对象，都哼了一声，离对方极远。 “齐大人，你还事想想，没有了齐昭仪，你们齐家还有没有人能送进宫。”邓太傅直接出言讽刺，就差没把人直接刺激疯。 齐尚书听到这不怀好意的话，心里一个咯噔，连防楚恒都不放在心上了，眯了眯眼：“邓太傅，做人留一线，这事实到底如何，也不是你们嘴上说的就是对的，昭仪娘娘没做过的事，你们就算是陷害，也是不成的！” 邓太傅最讨厌的就是齐尚书的威胁。 好不容易翻身在京城站起来，可做事总是受到掣肘，大多都是齐家出手破坏，两家的仇怨就更严重了。 “做没做过，心里有数，皇上不会被任何人欺骗。”邓太傅自信的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离开了。 楚恒这边出府后，先去买了炒好的板栗后，安排小厮送了回去。 同时安排人守着几方，注意齐尚书的动静。 这边进了衙门后，被顶头上司拉着，写了一份关于药材凭证的具体策论后，才离开衙门去办案子。 宫里。 齐尚书等邓太傅离开后，心里却怎么都不放心。 他了解邓太傅这个人，城府有，可绝对比不上他，甚至带着小人得志的特性，对方敢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 难不成，娘娘在后宫真的做了什么？ 齐尚书想到齐昭仪的性格，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连忙找了个借口，想进宫去见齐昭仪。 后宫如今是太后掌管凤印，齐尚书想见齐昭仪，事情会先禀报到太后处。 太后手上正在剪花，听见这消息，想到什么，挥了挥手，让宫女去回应这事她答应了。 齐尚书见还能见齐昭仪，心里的忐忑小了些，至少，娘娘被禁足了，但却没有不允许见面，是不是说，事情还有很大的转机。 至少不是明面上的一面倒。 齐尚书进了殿内，隔着屏风给齐昭仪行礼，“老臣参见娘娘。” “爹，你快起来。”齐昭仪早上刚发了一阵火，因为得知儿子齐王没能拿到迎接怀南王的资格。 反倒被荣王捡了便宜，偏偏荣王还是曾经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存在。 一个从小就被送出宫的皇子，明摆着就是不受宣明帝喜爱。 没有收到教养就送走，又如何服众登上皇位。 “娘娘，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相问。”齐尚书直接说。 齐昭仪闻言，立即出声把殿内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很快身边就只剩下两人。 “爹，你直接说，有什么事？”齐昭仪也有话说。 第1902章 讽刺 但还是等着齐尚书主动开口，她需要得知朝堂上更多消息。 “邓婕妤流产一事，真的跟你没关系？”齐尚书直言，声音都带上了严厉。 提醒她不要对自己说谎。 齐昭仪一听，却是气得不行：“爹，怎么连你也怀疑我！” “我没做过，出事后我才知道那个贱人又怀孕了。” “真的？”齐尚书松了一口气，态度也不再那么严厉：“娘娘，我也是为了你好。” “今日遇见邓太傅那厮，看样子是有证据指向你，不管是对方怎么陷害你，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检查好自己身边的人手，务必不能跟这件事沾染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宣明帝最近确实宠爱邓婕妤，相反，齐昭仪已经许久没有得到宠爱了，再加上年纪不小，恐怕也生不出来了。 齐昭仪听懂了亲爹的暗示，脸都绿了。 本来这些日子睡不好吃不好，面色就有些憔悴，甚至多了一丝银发。 如今更气得心肝脾肺都痛。 “我会好好检查的。”齐昭仪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说：“爹，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我觉得邓婕妤有些奇怪。” “这话怎么说？”齐尚书本来提醒完，就准备离开的。 听见这话，脚步微顿，也多了一分期待。 若是能抓住邓婕妤的把柄，再加上邓家的把柄，这之后，后宫还不是齐家说了算？ 他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有所算计。 不能让邓婕妤再受宠了，以邓家嚣张的性子，只怕邓婕妤再受宠点，邓家就能脸大的直接对齐家动手，到时候也麻烦。 “邓婕妤那贱人，以前还在我们面前装着很喜欢皇上，可是后宫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交付真心，更别提邓婕妤那利益至上的贱人。” “但最近她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宠得失去了理智，竟然真的多了几分感情。” “你说，她会有这个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齐昭仪怎么也想不通：“而且按理说，那女人再次有了身孕，怎么都不会那么不小心，肯定会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基本不出门才对。” “虽说邓婕妤在御花园里，踩到有水的花瓣才摔跤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且，你看，邓婕妤都流产了，以以往皇上的态度，应该是对她失望才是。”齐昭仪说到宣明帝，心里更多的是讽刺，她不得不承认，她跟了宣明帝后，就知道，这人喜欢人才，喜欢聪明人，喜欢识时务的人。 最讨厌蠢笨的人，尤其是后宫里面的女人。 像这种意外流产的宫妃，宣明帝不知道冷落了多少个。 偏偏这次，宣明帝却真的对邓婕妤心疼了。 上次她还亲眼看到宣明帝抱邓婕妤回宫，鲜血都沾染到了龙袍上。 光这一件事，就给齐昭仪极大的冲击。 一向在感情上理智的皇帝，突然喜欢上一个宫妃？ 这不讽刺是什么。 齐昭仪只觉得悲凉，手紧紧拧着手帕，眼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怨恨。 第1903章 打擂台 齐尚书听完，找出里面的关键点：“你的意思是，邓婕妤跟皇上都有了真感情？” 不止齐昭仪觉得可笑，就连齐尚书都有种事情完全超出预料的感觉。 同时觉得，若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接下来皇上就要帮五皇子铺路了？ 若是皇上坚持如此，齐王爷又该如何自处？ 齐尚书眯了眯眼：“不管两人什么情况，娘娘，你要做的就是，先不要跟邓婕妤对上，尤其是这一次事件，一定要洗清冤屈，不能让皇上有借口对付你。” “不管你再怎么怨恨，现在也必须忍。” 齐昭仪张了张嘴，心知父亲的话是正确的，不甘心的吞下了未尽之言。 “放心，我会调查其中的缘由，说起来，最近南疆圣女一直被关押着，抓她们的可是楚恒，皇上让对方这么做，肯定是南疆圣女这些人做了什么。” 齐昭仪不明所以：“爹，你怎么提到南疆了？” “你忘了，南疆的巫蛊之术？”齐尚书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毒计，眼底闪着精光。 齐昭仪还是不太明白：“爹，巫蛊之术？可也送不进宫来啊，这南疆跟我后宫有什么关系？” “娘娘，你只需要知道，爱情本来就是不稳定的东西。” “南疆圣女出事，你爹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犯了什么错，可既然是连皇上都明确表明态度了的，就说明是大事。” “听闻南疆有一种蛊虫叫情人蛊。” 齐昭仪错愕时，灵光一闪：“爹，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东西进没进宫，总归，邓婕妤就跟这蛊虫沾边了。” “不错。”齐尚书点头，教导似的口吻：“娘娘，保全自己，明白吗？” “其他事，你都不用管。” “好，本宫明白了。” 齐昭仪又自信了一些，她不觉得两人的爱情牢不可破，相反，在后宫谈感情，才是真正的愚蠢，能活到如今的宫妃，哪个不是聪明人，那些天真的向往感情的女人，连尸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就不信，有了这个传闻，宣明帝还能全然信任邓婕妤。 当皇帝的人，再也没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事。 齐尚书起身，拍了拍衣摆，转身离了宫。 当日，齐昭仪就主动去了太后宫里跪见表决心。 太后劝说了一会儿，她依旧没起来，也就不再多管。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邓婕妤宫里也得知了消息。 “娘娘，齐昭仪这是想靠上太后娘娘，怎么办？” 邓婕妤正在挑选最合适的饰品，因为年纪不大，脸上没有丝毫皱纹。 闻言眼中闪过戾气：“看来是齐尚书那老头给那贱人出主意了，皇上最孝顺，若是太后帮忙说了话，我这边拿不出明确的证据，肯定就让那贱人跑了。” “不过没关系，我可是有证据的。”邓婕妤说着，莫名笑了起来。 “娘娘，那需要下面的人动手了么？”旁边伺候的宫女问。 邓婕妤看着镜子的容颜，伸手摸了摸脸，红唇微张，吐出来的话，却是森冷至极：“行动，可不能让对方有反应时间。” 第1904章 证据 “是。” 宫女默默退下。 当天下午。 宣明帝坐在邓婕妤的宫里，涉事的宫妃都被叫了过来。 而堂下，跪着的，正是齐昭仪身边的大宫女之一。 “皇上饶命，是娘娘吩咐奴婢去做的，奴婢冤枉啊。”宫女哭着求饶。 宣明帝坐在上首，沉着脸，不怒自威，“何德全，把人拉下去审讯。” “是。”何德全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如今就是个修罗场，哪怕齐昭仪哭喊着跪下说她是冤枉的，何德全也觉得她这次是悬了。 不过有齐王在，他丝毫不敢偏颇，连忙带着小太监把宫女拖下去，直接在内务府的牢房里，用刑审讯。 齐昭仪完全想不到为什么自家宫女会突然反水，恨得牙痒痒，眼眶猩红一片。 尤其是邓婕妤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首，她跪下来就像是对着她的一样。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鉴。”齐昭仪咬着舌尖，生怕自己就这么被算计，那就什么都晚了。 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皇上，看在玄易的份上，给臣妾自辩的机会。” 宣明帝看着她，为帝者的冷漠表现得淋漓致敬：“事实到底如何，内务府会给出结论，希望我没看错你。” 齐昭仪强撑着，脸色煞白，哪怕狼狈至极，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渴求般的看着宣明帝，希望他能心软一点。 邓婕妤坐在宣明帝旁边，看见齐昭仪的眼神，不由自主透出一丝高昂的得意来，蔑视的看了她一眼，亲手给宣明帝斟茶。 “皇上，辛苦您了，都是臣妾没能保护好孩子，却让您操劳。” 宣明帝神色缓和了一些，伸手接过茶杯：“你身体还没养好，不用做这些杂物，皇子的事也是我的事。” “皇上，你真好。”邓婕妤跟宣明帝两人当着众人的面，隐晦的秀起了恩爱。 齐昭仪看得目眦尽裂。 而后宫其他的妃子，更是心中惊骇，生怕得罪了邓婕妤，被皇上厌弃。 甚至，还有进宫不久的妃子，看着两人恩爱，眼底闪过艳羡的神色。 齐昭仪修长的手指狠狠掐进手心里。 连掐破了手心都没注意到。 很快，何德全过来了，把供词呈上，余光看见齐昭仪时，手都有些发抖。 “皇上，老奴撬开了那宫女的嘴，供词都在这里。” 宣明帝正色：“呈上来。” “是。”何德全把供词送上去。 宣明帝快速浏览完上面的内容，气得嘭的一声，把所有的纸张甩到齐昭仪脸上。 “爱妃不如好好看看，这上面的东西？” 齐昭仪心里一个咯噔，手指发抖，着急的捡起纸张看上面的内容。 等看完，她脸色煞白，原本还带着的侥幸，在看到上面的证供，不仅有大宫女得到‘她’吩咐故意在御花园里弄出落叶让邓婕妤摔跤，还有以往其他的，她宫斗做过的一些事。 其中最敏感的，是在宫里安排自己的眼线，甚至连御书房里都有两个。 第1905章 落发为尼 但凡大宫女参与过知道的内容，全都吐了出来。 齐昭仪跌坐在地上，看着邓婕妤，宛如看着恶鬼。 不可能，七巧是她身边的老人，绝对不会背叛她，何况她还有把柄在自己手上，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弄死她的家人吗？ “皇上，臣妾冤枉，是她，是她陷害臣妾。”齐昭仪看到邓婕妤脸上的笑容，福灵心至，猛地就意识到什么。 像是疯了一样的，指控邓婕妤：“皇上，小心邓婕妤，她用蛊，她会用蛊。” 宣明帝面色铁青，怒喝：“齐昭仪，这就是你跟朕说的冤枉！” 齐昭仪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逃不过了，如果只有邓婕妤孩子流产的事，她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有的事办法澄清。 但老底被挖了出来，她曾经陷害过的宫妃，不在少数，皇上是不可能再原谅自己的了。 齐昭仪颓然，安静了下来：“皇上，臣妾自请带发修行！” 她跪爬在地上，“求皇上看在臣妾伺候多年的份上，饶臣妾一命。” 邓婕妤眯了眯眼，可是很不满意她的话，她直接动手，很有风险的，要是齐昭仪还活着，只要齐王没死，她就有翻身的可能。 “皇上，齐姐姐怎么能这么狠心，残害那么多后妃，若是让后妃家人知晓了，皇上该如何跟众位臣子交代，齐姐姐这么能狠心的陷皇上于不义。” “这就罢了，齐姐姐往皇上身边安插人手，怕不是有不臣之心。” 齐昭仪对邓婕妤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皇上，臣妾只是反击，至于安插人手，是因为臣妾太想得到您的宠爱了，才会逾越，臣妾做错了，以后不会再回宫一步，还望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只要能看到玄易生儿育女，臣妾就圆满了。”齐昭仪哭得不能自已。 邓婕妤见齐昭仪还在打感情牌，有些不满，娇哼一声，朝宣明帝撒娇：“皇上……” 宣明帝手指摸着扳指，定定的看着齐昭仪许久。 最终开口：“这些年你犯的罪孽，洗刷不干净，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去甘觉寺落发为尼，永生不得入宫，为亡人祈福。” 齐昭仪眼睛干涩，哭都哭不出来。 这个圣旨一出来，哪怕以后齐王登基了，她也再不可能回宫。 但是她的命保住了，至少没有连累到儿子。 齐昭仪只觉得心都凉了，但是这次她没有再挣扎，直接磕头，跟宣明帝道谢，被带走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宣明帝。 这个她伺候了半生的男人，从此以后，生死不再见，但对方没有把她直接处死，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凉。 齐昭仪处置的消息很快就震惊后宫。 邓婕妤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办法，她不可能反对宣明帝的话，只是心里有些恨恨的，为什么宣明帝没有被她的话影响。 要知道，这些日子，宣明帝对她有求必应。 慈宁宫里。 太后看着佛前的佛像，手指掰动佛珠，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第1906章 跪在宫门口 “太后娘娘，皇上去了邓婕妤宫里坐了一会儿后，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嬷嬷跟太后禀报消息。 太后：“齐昭仪的罪证是真实的？” “是，都有证据。”嬷嬷点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用管齐昭仪那边的事。” “是。” “你说，皇上这么处置，是真的为邓婕妤讨回公道，还是因为齐昭仪犯的错太严重了。”太后突然后。 老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了，闻言思考一会儿道：“奴婢看来，皇上这一次，为邓婕妤出气的可能性只有三成，正常处理犯错宫妃的可能性有七成。” “哼，还算有点神志，被一个宫妃牵着鼻子走，可不是皇上的性格。”太后轻哼一声，对这个回答勉强满意。 说到这个话题，老嬷嬷想到宫里的传闻，有些不安的跟太后说：“对了娘娘，齐昭仪在离开前喊着说自己没有出手害邓婕妤的孩子，还说什么邓婕妤会蛊术。” “这蛊术一事，闹得后宫流言不断，人人议论，好些热闹。” “邓婕妤倒没有因为这件事处置那些嚼舌根的下人，只说是被气晕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太后眯了眯眼：“巫蛊之术……没想到又出现在了宫里。” “娘娘？”老嬷嬷有些诧异：“您也觉得邓婕妤碰过巫蛊之术？” “可能性不是没有，宫里出现这种东西，岂不是很快就能乱套了，再等等，我相信皇上会处置。” 老嬷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也记下了这件事，心里有了些防备。 齐尚书在得知消息后，直接砸了一个上好的砚台，“邓家，好，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连忙出门想要进宫。 但在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而同时，被拦在宫外的还有齐王。 齐王在礼部做事，得知消息时，是齐昭仪找人朝他求救，因而来得比齐尚书早。 谁知，等他到了宫门口，竟然被阻拦了进宫，还没等他把帖子递到太后处，眼线就传来消息，说了齐昭仪的处置结果。 他只觉得天都落下来了。 满脑子的不可能，他不相信自家母妃就这么被送出宫，成为弃子，丢了一切的地位跟脸面，只狼狈的保住了一条命。 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崩断，跪在宫门口，坚持想见父皇。 齐尚书在旁边跟着跪下。 两人的距离不远。 他咬了咬牙问：“王爷，到底怎么回事？” “大舅，母妃真的做了那些事吗？”齐王眼眶微红，还奢望着能够帮母妃讨回公道，希望一切都是别人的算计。 齐尚书闻言，用沉默回答了他。 齐王伸手捂脸，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奢望事情能够比他猜测的要好。 可事实却让他无力。 “王爷，还有你，娘娘还有救。”齐尚书也不甘心，现在就算再送一个女儿进宫，也未必能得到宣明帝的宠爱，即使他也准备要试一试。 可损失了齐昭仪这么一个好助力，以后的影响可想而知。 第1907章 报复 齐家在朝中可就没有这么稳固的地位了。 “我也想救母妃。”齐王轻轻的重复这句话。 齐尚书眼中闪过恨意：“王爷，别担心，这一切绝对是邓婕妤在搞鬼。” “大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齐王听见这话，总算有了多余的反应，着急的看向齐尚书。 齐尚书压低声音，暗示他手上有邓家的把柄，以及他今日安排在宫里想要查邓婕妤的人手。 齐王听完，眉头微皱：“大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能做什么？” “王爷，你只需要尽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同时讨好太后，其他事，我来做。”齐尚书一路上想了不少，虽然齐昭仪出了事，但齐家这么多年的积累，岂是这么一件小事就会影响到的。 只不过是影响了一些势力，可也不是邓家能够随意欺辱的。 齐王欲言又止。 齐尚书正色劝说：“王爷，如今邓婕妤在宫里，算得上已经没有了对手，但官员们肯定不乐意看见邓家一家独大。” “只要林皇后没有犯错，后宫的权利怎么都不可能交到邓婕妤手上，百官是不会答应的。” “只不过，只有一个林皇后，对我们也不利。” “我会安排好其他宫妃，跟邓婕妤打擂台。” “而你，必须保证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稳固，你不要受到你母妃的影响，反倒要让皇上怜惜你，王爷，臣相信你能做到的。” “只要你的地位稳固，娘娘在宫外的日子才能过下去。” 齐王如何不知道他倒下，齐昭仪在宫外只会吃更多苦，不管母妃做过多少恶事，可她对自己从未亏待过。 他不能不孝。 “大舅，本王明白了。”齐王闭了闭眼，已然做了决定。 齐尚书心里恨得不行，至于对付邓家，他眯了眯眼，不准备像之前那样小打小闹，邓婕妤生的五皇子如今经常跟皇上亲近，时间一长，难免皇上不会改变主意。 他必须得一击必中，让邓家爬不起来才行。 - 楚恒回府时，陆川也刚回来，看见他忙迎了上来。 “王爷，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陆川忙把结果禀报上来。 楚恒点头：“辛苦了，你下去休息，给你放两日假。” 陆川笑着挠头：“没事，是属下应该做的。” 不过有假期，陆川还是很高兴的。 看见楚恒提着一个兔子灯笼进门，被提醒了，他好像也许久没有给素梅送过礼物了。 陆川跟楚恒说了一声就出府了。 这边，楚恒走到半路被家里的下人通知叶暮雨在厨房。 他调转方向，直接往大厨房走去。 大厨房里，叶暮雨一只胳膊也不影响她在旁边指点江山。 大厨房里的厨娘早就习惯了叶暮雨的指挥，这些日子厨艺都好了不少。 “见过老爷。” 几个丫鬟和厨娘看见楚恒连忙行礼。 叶暮雨听见声音，诶了一声，走出厨房，看到楚恒带着暖宝在厨房前面的院子里玩闹。 “阿恒，你回来了？我做了板栗糕，你要不要尝尝。” 第1908章 奇怪 叶暮雨拿了一盘板栗糕，走到楚恒面前。 楚恒两只手扶着暖宝走路，看着她，求关心：“不空。” 叶暮雨哪里看不出他这小心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随手把盘子放到石桌上，伸手捏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嘴边。 楚恒一口咬了半块，碰到她的手指，还轻咬了一下。 叶暮雨忙收回自己的手，气呼呼的把另外半块吃了：“你怎么能咬我呢！” “别生气，下次我会咬轻点。”楚恒说出来的话，让叶暮雨本来就微红的脸更加臊红了，气得瞪了瞪她：“你太过分了。” “来，儿子，喝点牛奶。”叶暮雨果断选择晾着他一会儿，给暖宝喂牛奶。 暖宝不是很喜欢喝纯牛奶，跟楚恒一样喜欢甜口。 但牛奶里放糖营养价值就被破坏了，养身体的目的达不到，还不如不喝，叶暮雨按照少食多量的原则，每过一个时辰就给暖宝喂点。 暖宝身边时常有丫鬟伺候着，也不怕尿裤子。 楚恒在石凳上坐下，伸手拿过奶瓶，去给暖宝喂。 “胳膊的伤养得如何？” 叶暮雨也不是真生气，乐得被他关心，“快好了，再过几日就能拆夹板了。” “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我本来还打算找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要是回来太晚，我就让厨房把鸡汤一直温着。” “乌鸡香菇汤，营养又好喝，还有腊排骨炖绿豆汤，清火还好吃。” “办完了差事，最近没那么忙了。”楚恒想到后宫的事，不放心的提点：“若是遇见陌生人，多加注意一些。” 他说完，把宫里的事说了。 叶暮雨听完，有些不敢相信，压低声音说：“阿恒，你的意思是，也怀疑邓婕妤跟南疆的人有关系？” “可能性很大，但现在是没有证据。”楚恒倒不觉得邓婕妤等人能够一直瞒着，只不过宫里到底是皇帝的地盘，就算是真的出了这件事，在皇帝没有安排他来做这件事时，他插手反倒容易被邓婕妤等人抓到把柄，若是在这时候，被莫名冤枉了，可就死得冤枉了。 “齐昭仪真的就这么栽了？”叶暮雨还有些不敢相信。 齐昭仪多嚣张自信的一个人啊，何况还有齐家在背后，可以说是比林皇后地位都还要稳固，没看见之前出了那么多事，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地位么。 哪怕后面降了位份，可在宫里地位也没变，只是丢了脸罢了。 “齐家也同意？”叶暮雨好奇的问。 楚恒直接把齐尚书跟齐王跪在宫门口的事说了。 叶暮雨咋舌：“不过，这次证据这么齐全，估计齐昭仪只能认栽。” 楚恒见她看八卦的神色，担心她没放在心上，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阿雨，这件事你需要放在心上，别听了就忘了。” “邓婕妤这次的动静不小，肯定会引来不少人注意，一个人有武器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胆子大到没有顾忌。” “我还是觉得奇怪。”叶暮雨顺着他的话分析。 第1909章 异样 “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邓婕妤有儿子，五皇子如今也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被爆出在后宫用巫蛊之术的事，这可是死罪。” “到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她真的聪明，难道不应该在关键时刻用吗？”叶暮雨对皇帝只有尊重没有敬畏，因而只用模棱两可的话，表明，在皇帝临死前用蛊术让皇帝留下遗诏给自己儿子不就好了。 楚恒听完她这大胆的发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疼得叶暮雨连忙抱住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脸拿回来：“啊，痛痛痛，快放开。” “别胡说。”楚恒莞尔的叮嘱。 叶暮雨朝他哼了一声：“我这不是没说得那么直白么，就是暗示你，我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连肖天浩都没找到邓婕妤接触蛊虫的证据，这里面，肯定还有更多的东西。” “再说了，有些时候，时机时刻都在变化。”楚恒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分析了无数个可能。 他想到什么，目光一凝，没有再跟叶暮雨继续这话，太过敏感。 “不是说炖了腊排骨绿豆汤么，我想尝尝。”楚恒确实有些饿了。 楚恒把暖宝递给春杏，他牵着叶暮雨进了厨房里。 大厨房里特别安静，跟往日说闲话聊日常唠嗑的场景全然不同。 听见楚恒要尝腊排骨绿豆汤，厨娘连忙把活儿抢过去：“老爷，奴婢来，是给您送去前厅，还是……？” “上菜，先上汤。” 除了这类普通的汤菜，还有一份药膳汤，给叶暮雨养身体用的。 到了后院，叶暮雨忙进了隔壁的浴室，叫嚷着要换一身衣服，嫌弃身上全是油烟味。 楚恒去挑了她要换洗的衣服，递进去，不放心的喊了素梅进去照顾叶暮雨。 “别弄湿了胳膊上的纱布。”楚恒不放心的叮嘱。 叶暮雨人已经坐到了浴桶里，听了不高兴的反驳：“我又不是孩子了。” 楚恒无奈的摇头，回到内室，点燃了熏香后，坐到软榻上，慢慢研磨，脑中各种想法闪过，等墨汁好了，才接连写了好几个密令，让暗卫去查怀南王等人的位置。 同时，给肖天浩送了几封迷信过去。 肖天浩坐在衙门的高堂上，看着面前铺着的折子，上面全是最近龙卫调查的东西。 尤其是关于宫内，自从流传出邓婕妤用巫蛊之术的传闻后，哪怕太后跟宣明帝都明确命令了这是谣言。 可宣明帝宠爱邓婕妤还是太打眼了。 流言在私下根本就没有断绝，反倒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只是都偷偷摸摸，不摆在明面上罢了。 而这时。 肖天浩浑水摸鱼，在内务府调查宫内每个宫人的身份时，他也趁机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去调查宫内这段时间表现得异样的人。 尤其是邓婕妤宫里的人。 肖天浩查得隐秘。 还真被他找出了点奇怪的地方。 甚至连当初反水齐昭仪的宫女，他也查到了点异样。 第1910章 进言 似乎，这位宫女是真的忠心，但不知为何，在关键时刻反水，甚至在说了供词后，还因为愧疚，自杀身亡。 但其中，这位宫女这段时间，似乎话里话外没有那么抵触邓婕妤等宫里的人。 肖天浩看着手上的信纸内容，上面全是一些细节供词。 光从这一点看来，似乎就跟皇上这段时日改变有些相符合。 肖天浩不敢猜测皇上是不是也中了招，可是他必须查，而且连南疆圣女这边，也必须逼问供词。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肖天浩收到了楚恒送过来的密信。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肖天浩眉头皱起，担忧极了。 他发现楚恒也跟自己有同样的想法，怀南王本来就没有排除嫌疑，一个把前任南疆圣女留在身边的朝廷大将，说他是清白的，没有证据，谁敢说这话。 皇上没有因此而发怒，都算是好的了。 只喊怀南王回京，让他表明忠心。 若是怀南王也中了招，再加上皇上也受到了影响，那等怀南王跟北戎皇子进京…… 肖天浩心里一个咯噔，简直不敢想。 他有些急躁的问：“怀南王那边已经到哪里了，带了多少人马？” “大人，龙十他们还没回来，估摸着还要三日才能归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听到这个回答，肖天浩有些不满。 可也知道心急不得。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半响后，吩咐属下去确定京城外各处京畿守卫的情况。 肖天浩哪怕心里着急，也不敢表露出来。 花了两日时间，把调查的结果，每日都往宫里送。 肖天浩比较庆幸的是，皇上每次亲自见他的时候，还是睿智神武的，跟以往的处事风格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雷厉风行。 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五日进宫两次，都能碰见邓婕妤给皇上送吃食。 甚至，皇上还没有直接把人轰出去。 让对方在侧殿留了下来。 哪怕没有出现让宫妃留在御书房里伺候这种昏君才做的事，但肖天浩还是心中震惊。 他不敢相信，皇上真的这么真心宠爱一个妃子！ 他甚至注意到，每次邓婕妤过来，两人眼中的情谊，是肉眼可见的真实，这种情谊，他只在楚大人跟楚夫人身上见识过。 正因为如此，肖天浩才更加心惊。 皇上爱上了一个妃子，这简直…… 这种事可能发生在其他皇帝身上，可宣明帝执政十几年，如今还算壮年，只要不出意外，可以再掌权十年。 十几年来都兢兢业业的皇帝，突然开始沉迷于美色，还走心。 肖天浩在观察了几日后，终于在怀南王距京城还有一日路程时，在汇报了消息后，跪在宣明帝面前，直言上谏，反对宣明帝让后宫妃子进御书房一事。 “放肆！”宣明帝大怒，一个砚台扔过去，肖天浩脑袋被砸得头破血流。 肖天浩不甘心的劝谏：“皇上，请以江山社稷为重，御书房乃帝王……” 嘭。 肖天浩直接被又一个香炉砸晕了过去。 宣明帝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大怒：“来人。” 第1911章 惹怒 何德全正在侧殿伺候邓婕妤，听见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赶过来，看见肖天浩晕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生死不知，不敢迎上暴怒的宣明帝，一个哆嗦就跪了下来。 邓婕妤更是跟着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惊呼了一声。 “皇上，您别生气，生气伤身。” 宣明帝冷着脸，“何德全，给爱妃看座。” “让人把这个大胆妄议朕的逆臣带下去看押。” 何德全哪里敢说反对的话，忙安排人过来。 侍卫把肖天浩押了下去，宫人则忙不迭的给邓婕妤搬凳子。 何德全更是亲自用衣袖，给邓婕妤擦凳子。 邓婕妤有些诧异，但还是顺势坐下了，这种长面子提升自己地位的事，她自然不会抗拒。 “多谢皇上。” 宣明帝双手背在身后，脸黑如墨，冷声吩咐何德全：“传朕口令，贬肖天浩为庶民，撸去官职，即日逐出宫内。” 何德全这下是真的大惊失色了。 后面紧跟着的是把副统领提升到原来肖天浩的官职。 何德全不知道肖天浩到底做了什么，为皇上办了五年差事的人，就这么成了一阶白身，以肖天浩以前得罪了那么多人，只怕出宫后，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但他不敢说。 只能尖着嗓子，把这个命令传递下去。 “滚出去。” 宣明帝只留下了邓婕妤。 这件事在后宫和前朝都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邓婕妤也有些心惊，她可没有对肖天浩动手，准确说，她想动手，但还没出手呢，肖天浩怎么就自己先栽了？ “皇上？”邓婕妤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宣明帝朝她招手。 邓婕妤看着他温柔起来的眼神，心里也柔软了起来，站起来，朝他走过去，被拉着在旁边坐下。 邓婕妤挣扎着要起来：“皇上，这不好，臣妾哪里能坐龙椅。” “朕让你坐就坐。”宣明帝不快的皱眉：“朕知道后宫和前朝的人都觉得朕宠你是昏了头，可朕劳心劳力这么多年，难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宠爱了？” “父皇还在的时候，不一样做过这种事，可却没有朝臣反对，可见，朕这些年还是太仁慈了。”宣明帝眯了眯眼，闪过一丝杀气。 邓婕妤意外至极，显然没料到自己小心翼翼哄得跟他发展感情，竟然把对方的傲气跟不满激出来了，不过，想来也不奇怪。 以前的宣明帝理智，心怀天下，是个任君，但对后宫的女人却都很薄凉。 如今，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邓婕妤又痛快又讽刺。 “皇上，臣妾永远支持您，无论您想做什么，臣妾都陪着您。”邓婕妤依偎在他怀里，甜腻腻的说着情话。 宣明帝脸上的怒意消散了一些：“爱妃所言极是。” 两刻钟后。 邓婕妤带着赏赐从御书房离开。 她走出来，碰见楚恒站在外面，俨然是刚过来准备求见宣明帝。 她眯了眯眼睛，改变了方向，朝楚恒走去。 第1912章 砸伤 “楚大人怎么在这里？”邓婕妤含笑的问。 楚恒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不卑不亢的回答：“臣有要事求见皇上。” “哦？什么事，可以跟本宫说说看么？”邓婕妤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打量，意有所指的说：“皇上刚刚被肖大人……哦不，如今已经是白身的肖天浩惹怒，心情不怎么好，楚大人何必此刻去皇上面前触霉头？” “多谢娘娘关心，臣会注意的。”楚恒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邓婕妤‘好意’提醒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邓婕妤有些不高兴他的态度，打量了他许久，一直没有人过来喊楚恒进去，她啧啧了两声，拿起扇子扇了扇风，意味深长的提点：“楚大人，我们都是为皇上做事，何必分这么开呢，你说是？” 楚恒如松般挺拔站立在原地，没有回答，更没有表态。 邓婕妤气得甩袖离开，带走一群宫人。 天色渐晚，高阳照射，整个大殿外，热气升腾。 何德全看着外面站着没有动，连流汗也没有伸手擦的楚恒，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再去禀报给宣明帝。 早上发了这么一通火气，宣明帝说了命令，谁也不见，只见了升任的内侍长。 偏偏，楚恒又是昨日被吩咐，今日进宫觐见的。 撞到这档口，何德全都不由得为楚恒道一声倒霉。 只是，想到肖天浩的下场，何德全心里冒出来的那点同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可不想掉脑袋。 在接近午时时。 楚恒往前走了两步，拦住了何德全。 何德全正在吩咐身边的徒弟去御书房里准备点甜点。 看见楚恒主动过来，他嘴皮发烫，犹犹豫豫的看向他：“楚大人，您要不，明日再进宫？” “皇上的命令是今日，臣不敢擅自做主，还望公公帮本官传个口信。”楚恒不卑不亢，但也主动想要请求行方便的意思。 何德全见天色不早了，楚恒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他一咬牙，朝楚恒说：“楚大人，杂家不敢保证，您稍等。” “多谢公公。”楚恒知道他是愿意卖自己一个面子的意思，也主动接受示好，毕竟他本来就没打算得罪何德全这个伺候在宣明帝身边的近侍。 何德全胆战心惊的进门，硬着头皮对宣明帝说明楚恒在外等候觐见的事。 宣明帝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何德全额头冷汗直冒，只觉得心惊肉跳，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让他进来。” 在何德全心里都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有了最坏的打算时，宣明帝终于开了尊口。 何德全只觉得浑身一松，连忙颔首：“奴才这就去。” 楚恒被叫进去面圣。 何德全被留在外面，也不知道君臣说了什么。 只是在前期听到一道巨响，后面就平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 两炷香的时间。 楚恒从殿内出来。 他的额头上多了一道红痕。 一看就是被砸的。 何德全看得心惊肉跳。 第1913章 无妄之灾 楚恒却没有多言，抬脚出了宫，只在半路，遇见同样进宫面圣的钟首辅跟霍正明。 看见两人，楚恒主动上前见礼：“见过钟阁老，师父。” “子秋，你这是？”霍正明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口，眼皮挑了挑，有些担忧，也多少有些猜测。 “没事。”楚恒轻轻摇头，并不打算说什么。 但钟阁老显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看着他，半响问：“楚大人可是去见了皇上要出宫？” “……是。”楚恒这次没有否决。 两人哪里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阁老眉头皱起来，心里有些焦急，当场抬脚就要离开。 霍正明看了看楚恒的伤，劝道：“子秋，你回去后用药，很快就会好，你的性子就是太强硬了，下次别再这么大胆了，知道吗？” “是，师父。”楚恒点头，没有跟他呛声，更没有劝说钟阁老。 钟阁老要着急去面圣，霍正明也担心皇上以后真的沉迷美色，说了两句，就忙着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 楚恒眼中哪里还有刚刚伪装的郁色，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深思，转身大步离开。 叶暮雨是在下午才听说了肖天浩被贬职，楚恒面圣被砸，钟阁老面圣白着脸进去赤红着脸怒气冲冲被霍正明扶着出来的消息。 “夫人，药膏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安排人送给老爷。” 素梅看见叶暮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还在思考有什么东西没带齐全时，看了看篮子里的物件，果断出声提醒。 叶暮雨再三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了？” “夫人，都准备好了，没有遗漏。”素梅肯定的说。 她知道叶暮雨是因为担心才会焦急到不放心。 “那行，你去安排。” 叶暮雨其实不是很担心楚恒出什么事，就是为他心疼，这些年楚恒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这个朝廷，为了百姓，为了皇帝。 至少，在做官这件事上，楚恒没有对不起谁。 宣明帝以往还挺理智的一个皇帝，怎么最近情绪这么不稳定？ 叶暮雨不得不想多，想到南疆蛊术。 她本以为，邓婕妤就算再厉害，用了蛊虫肯定也有踪影，看了大夫，至少也能检查出一些痕迹。 偏偏，按照楚恒说的，宫里那么多御医检查过之前涉案的那些宫人的身体，愣是没有找出丝毫端倪。 就算是小世子，身体不好，也能检查出来，跟蛊虫有关系。 难不成还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势力跟邓婕妤合作？ 叶暮雨陪着暖宝玩了一会儿，也提不起兴致。 直到等素梅安排的下人回来，告诉她楚恒的伤不严重才松一口气。 “夫人，你放心，大人的伤只是红肿了，并没有破皮，养几日就好了。”素梅在旁边给她打扇，轻声劝说。 “真是遭受无妄之灾。”叶暮雨抿了抿唇，吐槽的话她说得很小声，只有自己听到。 谁知道家里有没有监管百官的龙卫出没。 “他中午用饭了吗？” 素梅早有准备：“奴婢让人问了，老爷中午是在衙门用的饭。” 第1914章 信 “嗯，我去大厨房一趟。”叶暮雨想熬点大骨头汤，再做一条清蒸鲈鱼。 只不过鲈鱼难得，只能让采买的人现在去买。 叶暮雨正在厨房里准备骨头汤时，楚子萝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了楚恒受伤的消息，跑过来问叶暮雨。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暮雨随口问，“别担心，不严重，没什么大事。” “是王爷派人告诉我的。” 楚子萝没有犹豫，对叶暮雨坦诚的说实话。 叶暮雨让下人砍骨头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是重锦哥让人送的消息过来。” 楚子萝再次回答，说完，忍不住看了叶暮雨一眼，见她听完就转头回去继续切菜，心里有些不安。 “娘，你生气了吗？”楚子萝小心翼翼的问。 “我生什么气，你又没瞒着我跟他来往。”叶暮雨摇头否认。 “那你为什么……”楚子萝咬了咬唇瓣，话音转了转：“娘你是不想我跟重锦哥来往吗？” “你心里有数就行。”叶暮雨本来就不喜欢约束的生活，何况有些事越阻止孩子非要反着来。 她可不觉得孩子没有逆反心。 当然，她也不想子萝以后后悔。 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选择，看子萝自己。 她只是她的娘亲，不是她。 楚子萝原本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来，伸手抱住她的腰：“娘，你最好了。” 叶暮雨笑眯眯的：“要跟我一起做菜吗？” “知道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叶暮雨意味深长的提醒：“当然，前提是对方值得付出，在我这，必须人品过关的才值得付出。” 楚子萝听见娘亲这意有所指指点的话，连连点头：“娘，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睁大眼睛看人，不会乱来的。” “娘，我来切猪肝。” “好。”叶暮雨点头，教她怎么做猪肝菠菜汤。 除此以外，叶暮雨还准备做点红枣糕。 在外面铺子里买的糕点，大多都是用来品茶的，也只有叶暮雨跟楚家开的蛋糕铺子里的糕点，属于老少皆宜。 但叶暮雨还是喜欢自己亲手给家里人做。 等食材准备好后，最开始做的是红枣糕。 楚恒今日照样回来得挺早，天还没黑。 看见桌上一样样端上来的饭菜，自家娘子却不见踪影，差不多就猜到这菜是谁做的了。 “爹。”楚子萝端了一碗饭菜过来。 看见楚恒一个人在，走到他面前，商议的问：“爹，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楚恒看了看屋外：“你娘呢？” “娘还有最后一道菜，一会儿就过来。” “嗯，那过来说话。”楚恒率先走了出去。 楚子萝捏了捏鼻尖，看见爹这明摆着让她在娘回来之前说完的态度，不知道该说羡慕还是该说自家爹冷酷无情。 “爹，这是重锦哥给我传的信。”楚子萝把几封信递给他。 不算多，也就四封。 楚恒没有打开看，而是问：“多久送来的。” “就从上个月开始，差不多六七日一封。” 第1915章 习以为常 “也不一定，主要是有事，重锦哥才会给我传信。”楚子萝没有隐瞒的交代。 “你确定要给我看？”楚恒黑曜般的眸子里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哪怕是荣王送给自家闺女的。 楚子萝看见他这反应，却有些一些猜测。 更加肯定的点头：“嗯，虽然爹娘你们都相信我，也不觉得重锦哥人品有问题，但是我们之间私下来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而且重锦哥能把信送给我，肯定是爹你允许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楚子萝，楚恒没有否认，只用打开信封的行动，表明他的回答。 楚子萝嘴角弯了弯，安静的等在旁边。 她一开始就不准备瞒着爹娘。 只不过是最开始的书信内容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就跟家书一样，平日里楚子萝也经常给外祖家和祖父等长辈写家书。 习惯了写信的日子，更加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了。 就没想过要告诉爹娘这件事。 直到这次李重锦在信里，告诉她一些关于宫里和自家爹有关的事，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跟李重锦书信来往的事告诉爹娘。 楚恒看完所有书信。 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封上面。 “我知道了，这些书信，好好保存，不要给其他人看见。”楚恒把信还给了她。 楚子萝点头：“回去我就毁掉，一些日常的倒是可以留下来。” 因为信里没有任何身份指向性的词，就算是外人看见了，也不会知道是谁在相互来往。 “我写信用的左手。”楚子萝见楚恒没有多说什么，她主动解释。 楚恒倒是有些意外她这果断的性子，没有一点不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动作在楚子萝十岁以后楚恒就很少这么做了。 楚子萝脸颊有些红，害羞的缘故。 楚恒表扬：“不错。” 楚子萝眼睛弯了弯，故作成熟的面具都被打破了。 “爹，我去抱暖宝过来吃饭。”楚子萝笑了笑，在叶暮雨走过来之前，离开了。 叶暮雨正在擦手，走近，好奇的问：“你们两父女背着我偷偷说什么呢？” 她话里带着打趣，也不是真的怪两人偷偷说话。 楚恒伸手把她的手指打开，看见有些发白，皱了皱眉，不赞同的说：“不用亲自下厨，厨娘的手艺也跟你的差不多了。” “我这不是心疼你受伤了么？”叶暮雨垫脚凑近看了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看完，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大鼓包，再配上楚恒一向一本正经端着的脸，就像是打破了他的完美面具。 “哈哈哈，阿恒，你这个鼓包也太好笑了，影响了你的颜值。”叶暮雨笑得不能自已。 楚恒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的拿过手膏，给她涂抹。 每根手指都涂抹上的手膏，两人的手指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 “好了，走，过去用晚膳。”楚恒没有放开拉着她的手，径直往屋内走。 叶暮雨现在已经不害羞了，这种被楚恒牵着走在府上走的事，太多，就连府上的下人都习以为常了。 第1916章 原因 等进了屋子，叶暮雨甩开他的手，快步走过去，先盛了一碗猪肝汤，又盛了一碗大骨胡萝卜汤。 楚恒看着被甩开的手，有些无奈，这是用了就扔啊。 楚恒在饭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的两碗汤挑眉：“都要喝？” “当然，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要通通喝干净。” “嗯，你先坐。”楚恒伸手把她按着做下去，拿过碗，给叶暮雨也盛了她爱喝的大骨胡萝卜汤。 至于猪肝汤，叶暮雨是肯定不会沾的。 叶暮雨习以为常的接过，用汤勺喝了一口。 楚子萝在旁边看着自家爹完全忽视旁边伺候的下人，亲手给娘盛汤。 娘明明一直胳膊受伤了，也坚持要亲自煮饭炖汤，估摸着愿意她插手，还是因为她一只手不方便。 两个病号明明可以自己吃自己的，非要相互照顾。 她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种秀恩爱的事，也就自家才会甜甜上演！ 吃完晚饭，叶暮雨顺便消食，跟楚恒一起把院子里晾晒的书籍都收回箱子里。 收拾完觉得有些热。 叶暮雨先去洗澡。 洗漱完，浑身都干干爽爽，很是舒服。 叶暮雨洗完，目送楚恒过去。 她坐在软榻上，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折子，本来不打算看的，但余光里瞅到‘邓婕妤’三个字。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伸头把折子上的内容看完了。 有能人异士在邓婕妤身边？ 让皇上小心邓婕妤？ 大致内容是这样，但叶暮雨一想到楚恒的额头，就有些担忧。 本来肖天浩惹怒宣明帝就是因为因为谏言触怒的缘故，楚恒也是因为帮肖天浩说好话，就被砸了一额头。 不谈皇帝耽于美色是不是错的。 可劝谏的话，也应该在确定了宣明帝的态度后，再相应改变。 明摆着现在宣明帝生气臣子管得太多，手伸太长，明知道皇帝现在反感这一点，还去劝谏，这不是故意找死么。 还有，现在宣明帝要宠邓婕妤，楚恒这折子上去，岂不是又要惹怒对方？ 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古板纯臣做的事么，怎么一向处事圆滑的楚恒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不像是阿恒的风格啊。 就在叶暮雨费解的时候。 楚恒终于洗漱完出来了。 叶暮雨看见他，眼巴巴的招手：“阿恒，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恒走过来，目光已经注意到自己的折子被她拿在手上，心中有数了。 “什么话？”楚恒在对面坐下，拿出一个手帕擦拭头发。 叶暮雨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迫不及待的开口：“你这折子写得不成啊，别交上去，不然你又要被打了。” “怎么会。”楚恒看着她满眼担忧，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那你跟我说啊，你到底怎么想的，不然我根本担心到睡不着。” 楚恒听着她这硬核的情话，心里一暖。 “第一，我是皇上身边的纯臣，这种关乎皇上安危的消息，我知道了肯定得禀报，就算皇上生气也要禀报。” 第1917章 能人异士 “不然等以后皇上知道了，这就是不忠的证据。” 叶暮雨抓着他的手指把玩，纠结道：“那你就减去这条建议呗，只禀告这个事实就行。” “我还需要测试一下猜想。”楚恒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他还必须确认，宣明帝的具体情况。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突然宠邓婕妤。 这一点不确定，之后的变故只会更大，他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自然就没办法提前做准备。 叶暮雨听明白了。 更加为楚恒心疼了。 撇了撇嘴：“就不能换一个方式，至少别再手上了。” 叶暮雨起身，吹了吹他额头上的伤口，“过来，我给你上药。” 楚恒喜欢这种被她关心的行为，一点都不反抗，主动凑过去，身体矮了矮，让她更加顺手。 “没事，过了这次，就差不多了，不过今日皇上处置了这么多朝臣，怒气应该没那么大了，我就算把折子呈上去，他也不一定会再动手。” 楚恒没说的是，可能不动手，但却有可能在官职上有变动。 不过这些都是不定的，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让叶暮雨烦心。 “疼吗？”叶暮雨心疼的给他上药，靠近吹了吹。 楚恒眉眼带笑，“不疼。” “对了，今天下午，你跟子萝说什么呢？”叶暮雨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随口问。 楚恒就把楚子萝荣王给她的信，都交给自己看的事说了。 “子萝还挺乖的。”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嗯，子萝是个聪明人，她做事心里有数。”楚恒以前还觉得家里的孩子都还小，其实大多停留在前世他们并不怎么好的印象里。 带着愧疚，以及想把几个孩子掰正，以后能独立好好生活，而不是被长辈的言语困扰。 但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长大了。 这里面也有阿雨来到他身边，对孩子做出的影响加持。 楚恒忍不住抱住了叶暮雨。 叶暮雨被他的动作弄得差点手指戳到他伤口上，吓了一跳，脑袋被抱紧，不得不窝在他脖颈处。 “诶，你快松开我，怎么了，我差点戳到你伤口，你是真不怕疼啊。”叶暮雨磨了磨牙。 楚恒没回答，只唇边溢出一抹笑容，抱了好一会儿，在怀里的某人要闹脾气了，才松开。 叶暮雨忙坐直身体，义正言辞的抬手：“喂，我说，你别再动了，不然我就生气了。” “嗯，不动了。” 楚恒十分配合，笑着点头。 “对了，你刚刚说，邓婕妤身边有个能人异士？”叶暮雨用手帕擦手，把药膏都擦干净。 楚恒伸手把桌上的折子都收了起来：“嗯，这消息是荣王告诉子萝的。” “重锦人品是没问题的，不过到底是当皇子的人。”叶暮雨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她就算再对李重锦有好感，也会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不能全然信任，可以友好来往，不相互伤害，但信任肯定有所保留的。 这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只能说有些遗憾。 “能人异士，怎么个能人的说法？” 第1918章 迎接 楚恒想到叶暮雨那些未来的见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那人能够通过某种本事，让对方听他的话，而当事人也一点察觉不出哪里奇怪。” “这件事主要发生在之前供出齐昭仪罪证的宫女身上。” “那位宫女用了刑，供词还是没变，只说看不惯齐昭仪做的坏事，害怕自己以后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才吐露了真相。” “严加拷问后，也没找到主使。” 叶暮雨听完，立马就有了想法：“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楚恒听见这个回答，挑了挑眉，意识到自家娘子恐怕有了猜测。 叶暮雨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这应该是催眠。” “催眠？”楚恒对这两个词汇感到新鲜，以前他也听叶暮雨提起过，只是没有深究。 “对啊，催眠，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一些记忆，甚至高级催眠师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再给一个心理暗示，就能让被催眠的人，像是触碰了一个机关，达到催眠师的目的，比如那个宫女因为害怕所以就吐露了齐昭仪做过的事。” “估计那个催眠师就是加大了这个恐惧，只要审讯的人说到某个人或者某句话，她心里的恐惧被放大，就扛不住吐露了。” “既然是催眠，当事人自然不会察觉到哪里不对，甚至连对催眠师的记忆都能清除，这样一来，不管再怎么用刑，宫女也不可能说出指使者，因为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问题。”叶暮雨耸了耸肩，用最简单的话给他解释。 楚恒情绪有些凝重：“那这类催眠简单吗？” “当然不简单，极少数能达到这个成就。”叶暮雨本人并不会催眠，她只是看过类似的书籍，“不过能达到这个成就的催眠师，确实很厉害，如果没有防备，可能跟对方说话的期间，就能被催眠。” “不过一般来说，催眠时需要跟催眠师对视，亦或者还有其他的媒介。” “阿恒你要是进宫，可别跟人对视太久，不过催眠的效果也因人而异，心理强大的，自然被催眠的可能就比较小，心理脆弱的，就更容易催眠。” “阿恒，我是相信你的，你肯定属于不容易被催眠那类。”叶暮雨伸手搭在他肩上，眨了眨眼睛。 楚恒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那……多谢你的信任。” “哈哈，不用。” 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 楚恒催她去睡觉，能先了解到催眠的内容，已经足够他做准备了。 叶暮雨也困了，就不跟他计较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楚恒就把折子送进宫到了宣明帝面前。 而同时，今日京城里很早就热闹了起来。 怀南王进京。 早朝刚下。 由荣王带着礼部的一众官员，前往城外接怀南王。 李重锦坐在马匹上，清隽的身形挺拔，已经多了一些成熟的青年气质，脸上毫无表情，带领着众人，出了城门。 一群队伍在城门外五里处的亭子旁等着。 李重锦翻身下马。 第1919章 调任兵部 几个礼部的官员也都纷纷跟着到了亭子里，喝茶等着怀南王等人。 京城里。 酒楼上，齐尚书跟齐王坐在包间里，通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城门口的位置。 齐尚书还有些不甘心：“荣王这次捡了好大的便宜。” “若是由他亲自带北戎皇子觐见，不知道会影响皇上怎么安排北戎通商的事。” 齐王因为母妃的事，面色颓然，精神不是很好。 齐昭仪昨日就被送出宫，去了寺庙里。 甚至因为宣明帝的命令，齐王连自己去送母妃一程都没资格。 “舅舅，这件差事，未必会这么快安排下来，你不用着急。”齐王出声安慰。 齐尚书心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然不会一直后悔。 见齐王开窍，愿意争斗，心里高兴。 “王爷，那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先等着上朝，看父皇的态度。”齐王觉得重心还是在宣明帝身上，最终怎么决定，肯定还是帝王做主。 齐尚书眯了眯眼：“邓家那边，我手上已经握到了不少的证据。”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似乎之前南疆的事，还牵扯到了怀南王。” 齐王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眉头微蹙：“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牵扯到怀南王？” “对，你忘了之前突然被召进宫的云侧妃了？”齐尚书眼睛闪了闪：“当时虽然就进宫一日，又被放了回去。” “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次怀南王世子跟郡主竟然都没有去城外接怀南王，反而被召进宫，这就很反常。” “如果怀南王没问题，皇上不会这么做。”齐尚书就差直说宣明帝怀疑怀南王有不臣之心了。 齐王心里有些心惊，这些细节，这么说起来，似乎终于连成了一串。 “怀南王这次回来……”齐王也知道具体情况说不准。 荣王这次过去，未必是什么好事。 当然，也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同时夹杂着危险。 齐王心情有些复杂。 他说到底，也并不想害别人。 宫内。 邓婕妤身边的一个宫人悄悄离开大殿。 邓婕妤梳洗好，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 被一群宫人拥簇着，往御书房而去。 邓婕妤刚走进去，就看到楚恒折子砸头，楚恒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爱妃，过来。”宣明帝朝邓婕妤招手。 邓婕妤脸带笑容，走过去，习惯性依偎在宣明帝怀里。 “皇上，臣妾已经跟太后娘娘商议好了明日的宴会，您要不要看看？”邓婕妤声音娇媚，对宣明帝全身心依赖。 宣明帝：“稍等，朕先处置逆臣。” 逆臣两个字都出来了。 邓婕妤心头一跳。 看向楚恒，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庆幸。 “楚爱卿，既然你觉得朕糊涂，那朕就糊涂给你看，你要知道，这个天下还是朕的，而不是你们这些臣子的！” “从今往后，楚爱卿就去兵部待待，朕的钱袋子着实不放心交给你。” 楚恒没有反驳，只行了礼就退下了。 邓婕妤听到这个处置。 第1920章 猜测 忍不住想楚恒是因为什么事才得罪了宣明帝，不仅被调任，宣明帝还说出了不信任他的话来。 楚恒作为文官，留在户部这个油水充足的职位，明摆着以后是要进内阁的。 只是因为他太过年轻，官位上才一直被压着，但他身上的权利可不小。 如今一个文官被调去兵部，武官成群的衙门里，不说兵部的权势已经稳固，就说兵部可是看军功御下的，这不就是明升暗降么，架空楚恒的势力。 “爱妃，这些事你安排得不错，太后这些年身体不好，明日宫宴的事就辛苦你了，朕安排几个得力人手给你，这种事，你要先学起来。” “是，臣妾多谢皇上关心，一定不会让皇上还是失望的。”邓婕妤确定了宫宴流程，确实没有时间再陪宣明帝，匆匆离去时，给在御书房干活儿的一个宫人使了一个眼色。 宫人垂眼点头。 没一会儿，邓婕妤身边的宫女追上她，小声在旁边说了两句。 “原来是因为怀南王回来了啊。” “去，帮本宫把这消息通知给其他人。” “是。”宫人退下。 邓婕妤勾了勾唇，脸上闪过深意的笑容。 这边，楚恒从宫里出来，眉眼间全是疲惫，加上他调任的事传出来，基本上朝中皆知。 在这紧要关头，楚恒被贬，不得不让众位大臣思考里面的原因。 “皇上是真的因为邓婕妤就鞭笞了楚恒？”齐尚书坐在茶楼里，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差点打碎茶杯。 他深知宣明帝对楚恒的信任，怎么会突然放弃这么大好的一个心腹，尤其是在肖天浩这个心腹被处置后，紧跟着就轮到楚恒。 这两人这几个月，可是跟宣明帝关系最密切的臣子。 “舅舅，你的意思是，父皇是假装做给大家看的？”齐王摸不着头脑，有些不确定。 他的人脉大多都在江南，因而齐王府不缺银钱，可在京城，想要得到消息，更多的还是靠齐尚书，齐府的人脉。 “也不对，这么粗浅的表露出来，不像是皇上会做的事。”齐尚书没有回答，而是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变动，到底会带来什么改变。 楚恒进了兵部。 按照往日来说，只要有宣明帝的信任，他混好的就很轻松。 偏偏，如今他失了帝心，进兵部，只会十分艰难，目前一点也看不出楚恒能做什么。 但怀南王回来了，他这次是进京述职觐见，因为要护送北戎皇子的缘故，带了五千精兵。 这些士兵，将会留在城外的营地里，无诏不得进京城。 这些精兵需要有人跟他们交接。 肯定是兵部去做这些事。 楚恒初入兵部，根本没资格插手这件事。 齐尚书越想脑袋越痛，完全不知道宣明帝的意思。 这一个猜测不对，对局势的改变就有极大的影响。 齐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父皇也是人，是人就受不了被过度约束，再看看。” 不仅齐尚书这边，钟阁老，霍大人。 第1921章 怀南王 邓家等，都在商议楚恒被调任一事。 不过，这件事没有商议太久，很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放到了进京的怀南王身上。 怀南王骑着骏马，身后带着几十个亲卫，跟北戎皇子齐肩并驱，由荣王作陪，进了京城。 京城道路两旁，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北戎皇子再一次进了京城，身边带着一个对大楚官话十分精通的下属。 “荣王爷，不知何时，能见到齐王爷？”北戎皇子明摆着不给荣王面子，跟谁更亲近，态度一目了然。 李重锦面色不变。 “一会儿本王送王子去驿站休息，之后王子想见谁，随意安排。” 北戎皇子闻言，似乎对他毫不抵抗表示很感兴趣：“哦？是这样吗？那荣王爷可否帮忙给齐王传讯，说本王在驿站等他。” “如果王子非要这么做的话，本王会安排驿站伺候的下人帮忙传讯。”李重锦对他言语里的试探没有分毫波动。 也没有因此生气，更没有因为他的话，就产生危机感，想跟齐王争。 反应太过镇定，让北戎皇子摸不定他到底是真的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还是没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 显然，北戎皇子作为继承人，是不会相信作为皇子，尤其是竞争力不弱的皇子，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北戎皇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怀南王虽已中年，但精神面貌不错，一身铁血的铠甲，周身显露出威严，一看就是从战场里走出来的。 他看起来不苟言笑，荣王更是一个少话的人。 一直到驿站，北戎皇子被送进去休息。 荣王才开口：“王爷，父皇已经在宫中等候。” “臣这就进宫觐见。”怀南王依旧没有多余的神情，拱了拱手，跟着一群礼部的官员，跟着进了宫。 荣王也跟着需要进宫去回禀消息。 在进宫时，收到了消息。 他身后跟着身边伺候的人，罕见的有些沉默。 怀南王走在半路，突然开口问：“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荣王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王叔是什么意思？” 虽然怀南王不是皇室中人，但作为唯一的异姓王，荣王称呼他一声王叔也是没问题的。 怀南王进宫前，就把身上一切的武器都被取了下来，他下意识摸剑柄的手顿了顿，摸了摸衣袖，轻轻摇头，依旧老实平静：“没有，只是看见王爷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所以关心问一下。” “王叔是想了解最近京城的局势？”荣王挑眉，毫不客气的说到这等隐秘的话题。 怀南王愣了一下，倏地浅笑：“王爷长大了，还能跟臣直接说心里话，臣很高兴。” 荣王木着脸，对他的话不可置否，只是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冷然道：“你别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要跟你叙旧说话的意思。” “不过看在你刚会京城，什么都不了解的份上，我也可以好心提醒你。” “现在的京城，可没有往日那么平静，就连一向稳重的楚大人都受到了影响。” 第1922章 回答 “突然从户部被调任到兵部。” “要是王爷感兴趣的话，可以教导楚大人，楚大人虽然是文官，可是武力也是很不错的。”荣王故意刺激他一般，说道。 怀南王嘴里咀嚼着楚恒的名字，闻言老实摇头：“楚大人进兵部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你说的教导楚大人，臣没有这个资格，何况，臣是回京述职，在京城留不了多久。” 荣王听见这话，眼睛闪了闪，但很快平静下来，对他话里暗示他自己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不臣之心，没有信任，也没有怀疑。 这被就不是他能管的事。 “好了，王叔进去。”荣王在御书房外站定，没有准备跟着一起进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何德全进去通知了宣明帝怀南王等人到了，在殿外求见时，宣明帝只单独召见了怀南王。 荣王站在殿外，看着怀南王的身影，眼中闪过深思。 难道怀南王真的跟南疆的人毫无关系？ 这边。 怀南王进了殿内，对着上首的宣明帝行礼。 宣明帝爽朗一笑：“平身。” “臣多谢皇上。”怀南王站起来，看见宣明帝从上首走下来，脸上看起来，并不像是怀疑他的样子。 “爱卿在北地辛苦了。”宣明帝笑着说。 “为皇上百姓做事是应该的。” “这次爱卿难得回来一次，明日朕亲自宴请爱卿。” 怀南王自然不会拒绝，这是宣明帝给他面子，他诚惶诚恐的行礼：“多谢皇上，臣一定准时到。” 他腰还没弯下去就被扶了起来。 宣明帝含笑的说：“这一次，朕让爱卿回来，是有一事想要跟爱卿商议。” “皇上，臣肝脑涂地。” “也许你也听说了南疆前任圣女一事，朕经过多日的思索，并不会相信她们的供词，爱卿你是我朝栋梁，轻易怀疑你，岂不是会造成国之根基不稳，何况如今北戎皇子还在京城，南疆的麻烦只是一件小事，私下解决才是正道。” “关于你府上的南疆前任圣女的事，朕就交给你去处置。”宣明帝伸手拍了拍怀南王的肩：“爱卿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怀南王一脸严谨，猛地跪了下来，“皇上，是臣识人不清，才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臣一定解决这事，给皇上以及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宣明帝眯着眼，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笑了笑：“朕自然是相信爱卿的。” 又说了几句，怀南王从御书房里离开。 他老实硬朗的脸上没有显露出分毫的情绪。 也意识到，自己那一跪下，不需要解释，就已经表明了他早就知道南疆前任圣女伪装成云侧妃身份的事。 若是不给皇上一个交代，他和家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荣王看着怀南王离开的身影，眼睛微眯，带着打量，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紧跟着，荣王被叫进了御书房里。 不知道两人商议了什么，荣王的脚步却比之前更加轻快一些。 动作细微，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第一时间发觉出差距。 第1923章 调任 楚恒还留在户部里交接事物。 兵部侍郎本就因为犯事，被撸下来，如今刚好空缺一个位置，被楚恒调任后占用，导致原本想走关系，争取升任的官员心中不满。 此刻户部。 陈添民亲自带着楚恒跟衙门里的官员交接。 “楚大人，这事太过突然，本来我们正在商议这种植药材一事，还有些细节没有确认呢。”陈添民有些遗憾。 自从楚恒待在户部后，他自然有压力，可也因此干出了不少的政绩。 自从高产水稻开始后，这两年税收的金额，可比往年要多多了。 翻了快一倍。 这是他这些年在户部上来，国库算得上最丰盈的时候，不然宫里次次举办宴会，他也从来没有叫过穷。 以前国库穷起来是真没钱，如今却能轻松一些。 陈添民是很满意的。 而这里面，楚恒就贡献了不少。 可惜，这么好一个人才，竟然要进兵部去了。 楚恒没什么情绪外露：“大人言重了，那些细节，很快就能完善，还望大人能够监督此事完成，也是为百姓做一件好事。” “楚大人是担心我插手阻止这件事？”陈添民吹了吹胡子：“楚大人，你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 “大人，是下官的不是。”楚恒难得笑了一下。 陈添民拍了拍他的肩，“楚大人，你是个好官没错，希望你在兵部也能干出实事，虽然难度大了些，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楚恒无奈的耸肩：“那可未必。” “我相信你。”陈添民连自称都不用了，最后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楚恒没有接话，也没有表态。 不管这些人是怎么看待他调任兵部一事，他只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掌权，然后坐稳，无论有什么震荡，也影响不了他跟家人。 陈添民等楚恒交接完，才离开。 户部不少官员，或跟他道贺，或假意关心，楚恒都不放在心上。 只把自己放在户部衙门里的一些行李收拾起来，放在旁边，让跟在身边的下人拿到马车上，送回府上。 柳如影和张知作为被楚恒亲自提拔上来的户部官员。 两人跟着楚恒，等其他官员离开后。 柳如影迫不及待的问：“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调任到兵部的？” “你好不容易在户部站稳跟脚，混得这么不错，突然调任去兵部，岂不是浪费了这些年的努力？” 楚恒说：“还行，总归是挪位置的，只要能做实事就行。” “大人，你别说这种丧气话。”柳如影急得不行。 要不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跑去宫门口跪着求情也没用，这会儿早就去做这种蠢事了。 张知拍了拍他脑袋，倒是比他镇定很多：“别胡说，大人自然有自己的准备。” “我倒是觉得这未必是什么坏事。” 当着楚恒的面上，张知没有吞吞吐吐，而是说得直白又直接。 楚恒嘴角微扬，拍了拍张知的肩：“你的性格比如影沉稳一些，以后多照顾他点，免得被人吃了连骨头都没有。” 第1924章 亲近 “我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你们可别放弃，有信心就争一把。”楚恒对两人表示鼓励。 张知顿了一下，点头，没有因为这个位置原本是楚恒的就退缩，他眼中带着一抹坚定：“大人，我会努力的。” 柳如影还沉浸在伤心楚恒离开的这个事实里面。 伸手捶了捶他的肩，一脸伤心：“你还有没有心，怎么能当着大人说这话。” “大人迟早会回来的。”柳如影吸了吸鼻子，有些难受。 张知对他的话表示有些无奈，可也没有直接戳破他的玻璃心。 “对啊，大人要回来，我们总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得自己人占着，你说对不对？”张知声音很低。 柳如影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夸赞的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张知你聪明。” 张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抽了抽嘴角。 不欲跟这傻孩子说话，抬头朝楚恒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家的，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只管联系我们。” “好好做，你们前途不可限量。”楚恒给予鼓励。 在户部众人心思各异下，楚恒出了衙门，坐上马车，去了兵部报道。 兵部的衙门离户部间隔了一个街。 这边都是办公的衙门，十分安静，不是闹市，没有阻拦，等马车在兵部停下。 楚恒拿着早就去户部办好的调令文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兵部衙门门口安安静静的。 只有值守的衙役站在门后。 一个六品小官站在衙门外等着。 看见楚恒，眼中带着打量，以及惯有的官场上不亲不近的笑容。 楚恒刚在衙门外站稳。 远处街道上，远远的响起马匹声。 楚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来人队伍，坐在前面马匹上的人穿着一声铠甲，他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马匹最终在楚恒三步远处，慢慢停了下来。 怀南王扯了绳索，看着面前清隽挺拔的青年，一身官服，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稳重，只是那张脸太年轻，让人看起来觉得没有威慑力。 怀南王翻身下马，旁边跟着的护卫，快速上前，把他的绳索牵住。 “楚大人，别来无恙。”怀南王两步走到楚恒面前，他国字脸的长相，并不出众，年纪在那，鬓角处黑发有一点白发的痕迹。 精神不错，带着铁血，跟果敢风貌。 楚恒跟他回礼：“下官见过王爷。” “楚大人这是要进兵部？”怀南王眼中带着欣赏，对楚恒的态度，带着一点亲近，可又不过分的亲昵。 像是对什么欣赏的后辈。 按照怀南王的年纪，以及在朝中为官多年的身份来说，楚恒确实算是他的后辈。 毕竟楚恒说到底，是新贵。 楚恒颔首，抬手：“王爷也是？请。” “正好，本王也需要进兵部一趟，楚大人在兵部，可能负责跟本王交接？” 楚恒跟怀南王并肩，往衙门内走。 本来等在此处的六品官员，看见怀南王时，就连忙喊了下人去通知兵部尚书项大人。 等看见怀南王跟楚恒主动搭话，明显对他关心亲近。 第1925章 胡华 六品小官憋着一股气，想找楚恒麻烦，又不敢。 一犹豫，楚恒就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他身旁站定。 “赵大人，可是有事？一起进去？”楚恒声音太自然，口吻哪里像是进兵部，就跟进户部一样。 赵一肖是被安排过来给楚恒一个下马威的。 结果现在人家就跟进自家衙门一样自在。 赵一肖硬着头皮，轻咳了一声，抬起脸来，看似在笑，实则为难：“楚大人，你来得突然，衙门里还没有交接，你先把文书交给下官，下官这边安排人去布置？” “那本官现在应该去何处？”楚恒面不改色的问，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故意为难他一样。 赵一肖挤出一抹客气的笑容：“大人在旁边的茶室稍加等候即可。” 这种把人晾着的小手段，再常见不过。 只不过从来没人敢在楚恒面前用。 以往是不敢得罪他。 现在不过是从户部调任到兵部。 楚恒就经历了这一出。 楚恒要笑不笑的：“赵大人，那麻烦你了，不过本官今日只是过来报道一声，毕竟换了衙门还是需要点卯。” “那你去办。” 说着含笑的点了点头，跟着怀南王准备往里面走。 赵一肖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衙门，而不是旁边的茶室。 想再次上去阻止，可不止为何，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背影，愣是不敢上前。 这么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时机，眼睁睁的看着楚恒跟怀南王走了。 “我特么真蠢，这是来为难他，还是为难我自己的。”赵一肖灰溜溜的跑去跟项大人禀报。 这边。 怀南王笑了一下：“没想到有一日还能看见楚大人被为难。” “只是因为调任太过突然。”楚恒像个没事人一样，浅笑着回应。 怀南王却忍不住爽朗一笑：“楚大人说得对，这点小心思，拿出来玩真丢脸，有这么多精力，还不如去战场上多对付几个敌人。” “王爷说得对，士兵不练，就失去了血性，又何谈保卫家国。”楚恒赞同的点头。 怀南王听了这话，难得有了同感，跟楚恒又谈起边疆的生活，别人都觉得他兵权在握，过的是好日子。 殊不知，战士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有在前线拼死抵抗的士兵，又哪里来的后方，京城里这番雍容华贵的日子。 楚恒带着怀南王，先去办了政务。 他的调任还没有谈妥，可也就只有手续上的小事，毕竟楚恒调任一事，是圣旨。 兵部的人，就算是不满，也不敢直接在这一点上攻击楚恒。 “楚恒竟然跟怀南王关系这么好？” 兵部今日在衙门里的官员不少。 也有为了争夺兵部侍郎这个位置的好几个官员，其中以兵部尚书的姻亲胡家，胡家二老爷最有竞争力。 胡华年轻时也去军营里操练过，得到两个不大不小的军功，靠着胡家回到京城，进了兵部，如今也已经三十八，快到不惑之年。 这个年纪，能混道兵部侍郎的位置，也算是不错了。 第1926章 比试 谁知，明摆着是板上钉钉的事，有项城这个兵部尚书在，也不担心其他人走关系，改变这个结果。 岂料。 一向在户部混成了天子近臣，京城无人愿意得罪的新贵的楚恒竟然会突然空降，直接把他盯上的位置坐了。 胡华心胸狭窄，哪怕明知道楚恒不好得罪，可这里是兵部，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直接站了出来，挑衅的开口：“楚大人，听闻你身手了得，如今你刚来兵部，可能不懂我们兵部的规矩，既然来了兵部，就要接受大家的挑战，你说呢？” 楚恒的额头还鼓着带血丝的包，让胡华越发觉得，他受到了皇帝的厌弃。 不提楚恒之前在户部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就说现在，楚恒一旦失去圣心，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 胡华呲笑一声，旁边跟着他关系好的官员瞬间嬉笑出声，看着楚恒的眼中带着不怀好意。 怀南王站在一侧，没说话。 威严的眼睛，落在兵部的官员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恒被挑衅，只转过身，他黑色的腰带不紧，只让他看起来很高大。 一双如墨的眸子平静的跟胡华对视：“现在？” 明明是简单的两个字，愣是让人听出了挑衅的味道来。 胡华本就不满，被他的态度激得怒火没地方发泄，见他主动撞上来，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都说楚大人能文，还能武，果然自信，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作为同僚，肯定要满足楚大人的要求。” “去，立马吩咐让人准备出校场。” 兵部也是有平时用来练武的校场，面积还不小，每日都会有定时训练的安排，只不过比起京城外军营的训练场，兵部的校场显然更多的是用来训练衙门的衙役护卫，而不是当官的官员。 尤其是胡华这样的，来到兵部，可不是为了练武打仗的，而是为了掌权。 楚恒对他的故意夸大并不在意。 这种事迟早会有。 楚恒看向怀南王：“王爷要来看吗？” 怀南王点头：“好啊，正巧许久没回京，好久没见过了。” 楚恒点头，带着怀南王往校场走去。 胡华看见楚恒镇定的模样，心里怒气更重，他一甩衣袖，怒哼一声，找来身侧的官员，让他把所有的武将都叫过来。 并且率先在兵部放出流言，说楚恒想挑战众人。 不管这话是不是楚恒说的，但这紧要关头，只要有人信，去打击到楚恒就行。 这边，怀南王注意到身后胡华等人的小手段，出声提醒：“楚大人，不怕被他们算计？” “既然到了兵部，也是下官该面对的，王爷一会儿要是有功夫，可否帮下官看看，哪里需要改正。” 怀南王对他这直接找自己帮忙，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楚大人客气了，不过，本王曾听过你带着十几个士兵，从北戎上百个精锐士兵中突围的事，能亲自看一眼楚大人的本事，本王也很期待。” 第1927章 打脸 怀南王不疾不徐往前走，跟他搭话。 他说的是去年押送粮草一事，楚恒逃过了郑国公的陷阱，安全把粮食送到军营里。 怀南王也是因为这件事，对他印象深刻。 甚至在见到叶昊，得知他跟楚恒是姻亲关系。 他才会因此多关注了叶昊。 事实也没有让他失望，楚恒这位小舅兄，也是一个铁血汉子，适合留在战场。 等楚恒到了校场时，校场旁边已经有了好些官员，武将也不少。 虎视眈眈的看着楚恒。 胡华推开前面站着的官员走到前面，看向旁边的楚恒，先让人安排着给怀南王送上单独的桌椅后，他才开口：“楚大人，现在请？” “稍等本官换一身衣裳。” 楚恒还穿着朝服，衣袖宽大，绝非比武时适合穿着的。 很快，楚恒就去换了一身便服过来。 一身深紫色的劲装便服，黑色的腰带勾勒出他精壮的腰身，宽度恰到好处，长发束着，落在身后，手腕戴着束袖，整个人利落又凌厉，比穿朝服的他，多了一丝伟岸冷厉。 “谁先上？”楚恒随手从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把长枪。 他太过镇定自若，在校场上，走了走，步伐不疾不徐，一双雕刻般的五官，俊美非凡。 这一刻的楚恒，不再温和，而具有了攻击性。 胡华心里有些不安。 可骑虎难下，也不会不战而败。 他挥了挥手。 立马就有一个将领站了出来。 两人先礼后兵，报了各自的名。 两人都是耍长枪，倏地，场中，刀剑砰砰声响起，众人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好几个武将，都因为楚恒的身手，看得热血上涌，恨不得亲自上去跟他较量。 不过十几招。 中年武将就失败，泄气的放下武器，垂头认输：“我输了。” “楚大人，我钟勉请求出站。” 一个青年武将跳出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火热。 楚恒抬了抬手，两人又开始过招。 楚恒的招数果断凌厉，没有多余的花招。 跟对方明显是武打得好看的动作比起来，招招带着杀气。 这次还没过十招，青年武将就输了。 胡华看了，暗中捏紧了拳头，他没想到楚恒竟然这么厉害，看来必须出杀手锏了。 他朝旁边的官员招了招手，而后，在对方耳边耳语了两句。 官员眼中带着迟疑：“胡大人，真的要让那位上？” “当然，快去，别耽搁。” 楚恒来者不拒。 武将脾性本来就冲动，更喜欢比试，有这么好的机会，哪里会拒绝，连忙主动上场比试。 不过才一刻钟，就比试了十几个人。 而原本在旁边叫嚣着楚恒不行，想为难他的那些兵部的文官们，这会儿绿着脸，生怕被楚恒叫上去。 他们从来没上过战场，就只会在京城里指点江山。 享受荣华富贵，哪里来的力气跟楚恒打。 酒囊饭袋，手无缚鸡之力形容极个别兵部官员，再形象不过。 在经过了二三十人的车轮战后。 哪怕楚恒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手。 第1928章 谢照 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些汗水。 他轻轻喘息，看着四周的兵部官员，一手拿着长枪，突然笑道：“不知道，本官的表现，各位可还满意？” 这时候大多都是一些被他打败的武将，都不好意思说出反对他的话。 “那不知道本官可有机会挑战各位？” 楚恒这话一出。 原本还只是在旁边看戏的一些自诩位高权重的官员瞬间就慌了。 “楚大人，虽然是兵部，也不需要打打杀杀。” “是啊，楚大人，刚刚是谁提的这事，就让谁负责。”旁边被牵连到的兵部官员，有些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纷纷开始出声推卸责任。 楚恒倒也没为难这些官员。 只是把目光移到胡华身上，胡华被好几个同僚瞪了一眼，尤其是那些并不想得罪楚恒，也不想大庭广众出丑的官员。 胡华在心里怒骂这些官员没用。 竟然十几个人都没能让楚恒输，竟然还为了面子，怪到他身上，心情越发郁闷。 皮笑肉不笑的跟几个官员打着官腔，说是开玩笑的。 等总算安抚好这些同僚，抬头就对上楚恒看过来的眼神。 楚恒神情太过镇定，加上他刚打斗了一番，眼神还有些狠，他被顶着，不由头皮发麻，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才能让楚恒出丑。 索性，很快他想要的人就过来了。 “楚大人，这次麻烦了，不过还有一位想要挑战你。” “胡大人想挑战我么，我也听想挑战胡大人的。”楚恒不咸不淡的，把他说的话抛了回去。 外人都知道胡华这些年养尊处优，身手笨重，哪里是楚恒的对手。 楚恒这么说，明显是想让他出丑。 “哈哈哈，胡大人，对啊，你要不要去试试。” “胡大人前些日子比试还得到不低的名次，不知道跟楚大人比如何。” “唉，也许胡大人能在楚大人手下过招超过十招？” “那可不一定，胡大人可是靠脑子，战术性取胜的。” 四周闹哄哄的声音，不管是帮胡华说话的，还是故意借此机会奚落他的，都让胡华心情郁闷。 他哪里看不出这些人都有些不服气。 可他跟项大人是姻亲，这些人不服气也只能忍着。 “楚大人，我就不跟你比了，毕竟我也没你那么年轻，不会只玩舞刀舞枪那一套，我这边倒是有一个武学天才，适合跟楚大人比拼一把。” 胡华心里的怒火，急需找一个地方发泄，而让他处境变得尴尬的楚恒，俨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阴不阳的说完，让人把人推出来。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被带出来，站在场中。 原本四周还在闹哄哄看胡华笑话的官员们，看见高台上的少年，眼中露出惊色。 四周的声音瞬间小了。 楚恒注意到这个异样，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直视打量他。 少年面无表情，漆黑如墨的瞳仁浓密得像是藏着无尽的话语，他静静的跟楚恒对视，一字一句的报上名字：“属下谢照，请大人不吝赐教。” 第1929章 反击 楚恒听到这个名字。 眼皮跳了跳，心中，今日的重头戏来了。 谢照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也从刚刚他说话的一瞬间，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点问题。 谢照不像是个正常人。 想到对方身上那传奇的战绩，他看向谢照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一丝对人才的怜惜。 “请。”楚恒只吐出一个字。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极快的人影闪过，对方没有拿任何武器，俨然准备近身肉搏。 楚恒极快的把长枪扔回旁边的武器架上。 脚步跟着倏地移动。 在长枪啪的一声打击武器架时，他也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少年袭击的动作。 脑袋后移，看着近在咫尺的手，倏地变为利爪，改变方向朝他面部袭来。 动作快而利落。 楚恒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实力，对上了他。 这位少年果然是个出了名的‘杀人机器’，作为刚被引进兵部的士兵，谢照出了好几个有名的战绩，都是他毫无间隙的去完成胡华等人布置的任务。 哪怕是在军营里，也打遍众人无敌手。 这样的人才，可惜没有什么背景，只能成为胡华等人手下一名得力下属。 加上这位少年是胡人，少言寡语。 在身份上，就过不了武举比试。 楚恒对他的身手在比试中，深刻的感受到对方的实力。 他被小瞧了。 楚恒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心里有些惜才。 便在接招时，对谢照进行了一些引诱。 一刻钟后。 在场外看着两人打斗的众人，早就因为那眼花缭乱的比试，而在心里加深了对楚恒的印象。 他们一开始根本不觉得楚恒能打得过谢照。 “楚恒竟然武力这么强大，为什么他还当文官？” “这谁知道呢，也许是人家有实力，所以就做自己喜欢的事。” “哈，胡华这次脸色都被气绿了？” “那也活该，竟然去挑衅楚恒，就算楚恒再被突然调任，那也不是胡华能够挑衅的。” “呸，真解气，之前胡华仗着有谢照这个打手在，非要说什么，看的是御下的本事，说什么他是文官，不需要打打杀杀，有人挑衅他就让谢照出来动手。” “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谢照竟然也打不过楚恒。” “胡华就是蠢。” 胡华此刻气得拳头握紧，怒火中烧。 在看到谢照被推开，俨然已经输了的结果，忽得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打在谢照的脸上：“放肆，谁让你对楚大人下重手的，我们是较量，不是拼人命。” 谢照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有些红血丝。 他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站在胡华身后，像是一道安静的影子。 楚恒伸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头上汗水。 他不疾不徐的上前：“胡大人，多谢。” 他的话，只说了这么一半，杀伤力就强到让胡华吃瘪还没办法反驳。 胡华气得脸都绿了，在外勉强挤出笑容，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 “楚大人客气了，这不过是有好交流，你多心了。” 第1930章 比试 “以后是同僚，希望能跟您好好相处。” 楚恒点头，回握他的手：“好，胡大人，以后请多指教。” 胡华甩袖离开。 在众人嘲笑的声音中。 楚恒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默默跟着的，连自己情绪都表打不出来的谢照，在旁边怀南王走过来时，才收回视线。 “楚大人，恭喜啊。”怀南王看了这么一场好戏，对楚恒刚刚的表现可谓十分惊艳，拍了拍他的肩：“唉，大家说得不错，楚大人这么好的身手，不进军营真是太可惜了。” “楚大人，愿意跟本王过两招吗？” 怀南王看见他，有些技痒。 楚恒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借胡华找麻烦，强势在兵部站稳。 见怀南王提出这个请求，他没有拒绝。 两人是有好过招，看起来比之前和谢照打斗，就少了那么些血性。 怀南王到底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军。 每一个动作，都考虑到了实际情况。 没有任何的花招，实用又利落。 楚恒在消耗了不少体力后，最后力竭，输给了怀南王。 怀南王痛痛快快打了一场，爽朗一笑，收了兵器，朝楚恒走过去：“楚大人，今日辛苦了，等有空，本王请你吃一顿。” 楚恒点头：“那下官就等着了。” 怀南王跟楚恒离开后。 在兵部留下了众人议论纷纷。 这边，项城早就在楚恒跟谢照打斗的时候，就来了衙门内。 在听说胡华提出打斗的事时，就在心里怒骂了一声胡华这个蠢货，这不是找来机会给楚恒在兵部立威吗？ 何况怀南王还亲自跟楚恒同进同出，态度在明显不过。 想到这次怀南王回来，宣明帝的态度模糊，俨然怀南王也未必还能坐位北地将神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等亲自把怀南王和楚恒送走后。 项城快速去找下属，把怀南王送上来的一些折子拿过去看。 同时，喊了胡华进来。 “项大人。”胡华朝项城拱手行礼。 项城坐在上首，说：“胡大人，今日的事，楚恒是故意利用的你，以后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是，多谢大人提醒。”胡华面皮抽了抽，明白项城话里警告的意思，两人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谁也没有说得太明白。 胡华把项城当做自己人，想了想问：“大人，怀南王对楚恒的态度，可真够亲昵的。” “你想说什么？”项城视线从折子上收回来，顺着他的话问。 胡华眯了眯眼，面上带笑：“项大人，你说，这楚恒，是不是跟怀南王私下有什么私交，所以才会两人感情这么好。” “你说得对。”项城坐直身体，“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这件事。” “项大人，下官可能做什么？”胡华见他接受自己的建议，下意识精神一震，心里溢出对楚恒满满的恶意。 如今官场上，众人明眼都看得出，这是怀南王被召集回来，就是上头那位怀疑对方的忠心了，只要操作得当。 北地三四十万大军，可是一块肥肉。 第1931章 脏了 若是能把楚恒也扯下来，那就更好了。 这边。 楚恒从兵部衙门出来后，就径直回了府。 他本来今日就没什么政务，只不过是突然被胡华找麻烦，缠住了而已。 楚恒在路过糕点铺子时，看见里面在卖蛋挞。 因着每日限量，家里想吃时，都是让大厨房的厨娘自己做，亦或者叶暮雨亲自动手做。 楚恒走进去，买了点葡萄蛋挞。 准备一会儿回去送给叶暮雨。 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娘子的厨艺好，她也乐意自己做饭，可楚恒还是心疼。 也想对她好些。 敢卖完蛋挞从铺子里出来，就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照被撞歪了身形，脸上还是盯着那个巴掌印，没有上药，也没有因此停顿。 他像是只有一个目标，不受影响的，进了铺子。 楚恒原本准备离开，脚步一顿。 转身走了回去。 在让店铺小二，给他再拿两个楚子萝喜欢的面包时，余光注意到谢照的动作。 谢照旁若无人般的，站在柜台上，盯着上面的一个菠萝糕。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全然不在意旁边人异样的眼光。 “我要……一个。”谢照的声音有些低，从腰间摸出银子。 小心翼翼的递给小二，看见对方把菠萝糕包了起来。 他就像是得到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轻手轻脚的接过来，捧着菠萝包，接过找回的铜板，转身往外走。 他的视线只落在菠萝糕上。 突然，啪嗒一声。 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把他手上的菠萝糕撞到地上。 软乎乎的菠萝糕落在地上，糊成一团。 原本眼神没有任何波动的少年，那双漆黑的眸子，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那是一种伤心到极致的悲伤。 一个菠萝糕，好像就打破了他身体外撑起的冰冷的外壳。 整个人变得十分柔软。 “诶，你这人，怎么走路不好好走，撞得我胳膊都痛了。” “真是的，还不走一边去，撞到本少爷，自讨苦吃。” 少年对斥责的话充耳不闻，只蹲下身，颤抖着手去合拢菠萝糕。 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份完好的菠萝糕。 少年眸子动了动，视线落在被递过来的菠萝糕上。 半响后，他垂下头，继续伸手准备去捡地上的菠萝糕。 “送你的，以后你想吃菠萝糕，随时都可以买到。” “只要你想，就能买到它。” 楚恒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向楚恒，语言生涩：“不用。” 被少年拒绝，楚恒也不意外。 他直接把菠萝糕放到少年的怀里，伸手拉起他，往前走。 根本不给谢照挣扎的机会。 谢照看着自己离地上的菠萝糕越来越远，眼眶开始发红，冒出一股戾气。 “那份脏了，你吃这份。” 楚恒敏锐的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站在街角，松开手，让对方抱着糕点。 “今日的你不要拒绝，明日你还可以继续来买。” 谢照垂头看着怀里的菠萝糕。 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没有回答楚恒，更没有抬头理会他。 第1932章 牛肉 “回去，有缘下次再见。” 楚恒没有多留，抬脚快步离开。 谢照走到墙角，蹲了下来，直接张嘴，把菠萝糕喂进嘴里，他面无表情的咀嚼，偏偏眼神又有些波动，仔细看去，能看见他眼底的水光。 - “大人，谢照今日跟楚恒在街上遇见了。”胡华虽然跟项城达成了默契，准备对付楚恒，可他也没放弃在其他事上找楚恒麻烦。 如果是之前的楚恒，他还生不起这心思。 可如今，朝中众臣都知道楚恒是被宣明帝亲口说了不能信任，楚恒的地位一落千丈，他要是不乘此机会找他麻烦，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他一直找人盯着楚恒，就像抓住他的把柄。 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十分不满，谢照是他捡回来的狼崽子，勉强能当一把刀，要不是因为他要争夺兵部侍郎的位置，在比试时把谢照放出来。 谢照永远都见不得光，只是他身边养的暗卫。 这么一个下人，还想翻身做主人？ 胡华冷嗤一声：“楚恒以为，找谢照，就能抓住我把柄，找麻烦？” “等下，楚恒给谢照送糕点？”胡华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眯了眯眼：“过来，告诉谢照，主动去接近楚恒。” “让他从楚恒嘴里套消息，越多越好，只要他能做到，我可以考虑让他看看那些胡人。” 下属点头：“是，胡大人，属下这就是办。” - 楚恒回到府上时，叶暮雨正在让陆桑奇换胳膊上的药。 进门时，随手把糕点放到桌旁，楚恒的视线抬起，顺着看过去，顿了顿，上前两步，自然而然的接过纱布：“我来。” 叶暮雨见他回来，有些意外：“阿恒，你今日回来好早啊，晚上我们一起吃锅子？” 陆桑奇撇了撇嘴，把纱布和药膏放下，教了教楚恒怎么走。 楚恒包扎手艺不错。 全程叶暮雨没有感受到一点不适应。 只是看着被药膏浸透得，看起来有好些污迹的胳膊，有些烦心：“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别时间长了，我胳膊都变色了。” “噗，哈哈哈。”陆桑奇在旁边毫不客气的笑了。 看见楚恒抬头，眼中带着警告。 陆桑奇：“……” “笑什么啊，陆小大夫，你应该反思一下，替我们病人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叶暮雨才不是任由被嘲笑不还口的人。 她挤了挤眼睛，意味深长的问：“听说长公主想给你介绍夫家的侄女儿？” 虽说驸马去得早，但长公主跟霍家关系还不错。 陆桑奇突然被问及私密的亲事，脸色有些古怪，胡乱的敷衍：“这种事太多了，我也选不过来，谁叫我这么优秀，姑娘都想嫁给我。” 叶暮雨一言难尽：“我说小陆啊，你不会是没家长管，就便浪荡子了？” “……”陆桑奇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姐，你大可不必如此污蔑我。” “哈哈，你这不是老让我觉得你不收心么，诶，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啊，今晚有牛肉哦。” 第1933章 留客 叶暮雨说着，有些馋嘴了。 楚恒刚把纱布缠上，夹板已经取下了，她动作也会方便很多。 哪怕心中知道阿雨心里根本只是把陆桑奇当成弟弟，他以为以自己的心态，早已能很好的不在意两人相处。 可坐在旁边听他们旁若无人的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楚恒心里莫名冒出一股酸味，他其实还是不乐意的。 是因为他们说太久了。 楚恒给自己找借口。 动了动唇，接过话头，问：“牛肉？哪里来的牛肉？” “我们自己养的，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去北戎那边买了不少奶牛跟普通的牛吗？” “只不过我们庄子上养的不多，我写信让我爹娘他们在北地那边养，还可以卖回南边赚点银子。” 楚恒见她话扯远了，也没提醒，就安静的听着，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很舒服，喜欢听她说话。 等叶暮雨扯了一会儿，才说回正题。 “诶，就是这次庄子上的一头牛受伤了，活不了，就只能杀了。”说起来，这么久了，叶暮雨还没有痛快的吃过牛肉。 “今晚我们吃全牛宴！” 楚恒见她没问自己调任的事，也说出来影响她心情，嗯了一声，让素梅她们带陆桑奇先去前厅。 他开始脱衣服，想换一身常服。 叶暮雨看见他换衣服，诶了一声，走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脊背：“怎么里衣都汗湿了？很热吗？” 其实这时候已经是五月，天气确实很热，但叶暮雨没见过楚恒汗湿这么严重。 楚恒只觉得指尖碰触到后背肌肉，透过衣服，热得心尖发痒。 声音有些黯哑，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做什么？别闹。” 叶暮雨不明所以：“我就是好奇碰了碰，没闹。” 楚恒转过身，看见她那清明疑惑的眸子，完全没反应过来，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指，凑在嘴边咬了一小口。 叶暮雨本来是真的没打算跟他闹，但莫名其妙被咬一口，哪里能忍，挣扎着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诶，好烫，就是好玩儿。” 叶暮雨自己点火还一点都没察觉，得意的朝他笑，看见手指下的肌肤越来越烫，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阿恒，你的耳朵越来越红了诶，像是玩具一样，捏一捏就能变红。” 楚恒眼神深邃，看着她，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叶暮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封住了嘴巴，楚恒的舌尖很热，在她才唇上添得湿漉漉的，原本紧闭的牙关不知何时被撬开。 男人的吻很强势，她没一会儿就舌根发麻，感觉自己嘴里都要被他吃下去了。 等呼吸不过来，叶暮雨连忙拍着她的胸膛挣扎。 她浑身泛软，力道不大，她的挣扎落在楚恒怀里，分明像是挠痒痒一样。 叶暮雨觉得浑身泛软，还呼吸不畅，甚至能听到水渍声。 她觉得自己脊背发麻。 索性楚恒只是想惩罚她一下，在紧要关头，慢慢松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呼吸。 第1934章 修罗场 叶暮雨脑袋还晕乎乎的，腰被揽着，才能站稳。 只有一只手能活动，完全不能抵抗楚恒。 只能软乎乎的趴在他肩上。 叶暮雨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小命回来了：“阿恒，我饿了。” 叶暮雨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也不想动，整个人像是被妖怪吸食了精气的穷书生。 “你个妖精。”叶暮雨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没什么力道，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楚恒嘴角微勾：“好了，乖，我下过去洗个澡，一会儿就出来。” “去。”叶暮雨哼唧了两声，故意嫌弃的拍了拍他的肩：“浑身都是汗，你臭死啦。” “是吗？再闻闻看臭不臭。”楚恒故意往她面前凑。 叶暮雨假装往后躲，瑟瑟发抖：“啊啊啊，你别过来，我脸上都有你的汗水啦。” “臭吗？”楚恒故意逮着他问，手捏着她的脸颊：“刚刚说什么，嫌弃我？” “我错了，阿恒我错了。”叶暮雨能屈能伸，立马摆手投降：“香，香死了。” 说着凑在他的脖颈处，咬了咬他的喉结。 只见，修长脖颈处，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 叶暮雨感受到一丝危险，为了保住自己的嘴，机灵的趁楚恒还没反应过来，就从他胳膊弯里溜了出去。 “我去看看有什么菜！”她说得一本正经，如果忽视她上扬的嘴角的话。 楚恒看着空落落的怀里，眼神有些幽怨，伸手摸了摸被某人研磨的喉结，微微有些发痒。 他转身，拿了换洗的衣物。 转身进了隔壁的浴室。 等楚恒洗漱完，换上干净的衣服。 走近前厅，看见屋子里热闹得很。 因着吃锅子，在屋子四周还放着冰盆。 楚恒走进来，都觉得凉快。 他走刚走都饭桌旁，看见陆桑奇跟楚子萝正在拌调料碗。 叶暮雨已经在烫肥牛片了。 看见楚恒过来，叶暮雨忙把烫好的一块肥牛夹出来，单手喂到楚恒嘴边：“阿恒，快尝尝。” “可好吃了。” 楚恒看了一眼，发现是第一口，张嘴，接受了。 叶暮雨笑眯眯的看着他，期待的问：“怎么样？好吃？” “嗯，很好吃，谢谢阿雨亲手给我烫的。”楚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颇为炫耀。 陆桑奇跟楚子萝刚走过来。 陆桑奇故意阴阳怪气：“姐，你怎么能不等我们就开吃。” “啊，我就是试试看，温度够不够，可不可以烫菜了。”叶暮雨一脸无辜，嘴上这么说着，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慢，快速给楚恒夹了烫好的肉。 “阿恒快吃，不然一会儿他们都吃光了。” 陆桑奇：“……”他真的不是吃货。 楚恒来者不拒，嘴角一直扬着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娘子，你坐下，我也给你烫。” 紧跟着叶暮雨碗里就没有空过，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陆桑奇也许是吃狗粮吃撑了，故意跟楚恒作对。 两人抢菜抢得热火朝天的。 楚子萝看着桌上的修罗场，默默的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配菜。 第1935章 闹腾 还尝试了好几样牛肉，只觉得味道好极了，心里默默记下这几样菜品。 “阿恒，我自己吃就好了。”叶暮雨见楚恒一直在给自己夹菜，连忙出声阻止，她都快吃个半饱了，还没见楚恒动几下筷子。 楚恒嗯了一声，然后不再理会陆桑奇找麻烦，跟叶暮雨一起，头对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叶暮雨说得兴奋至极，楚恒嘴角含笑的看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不像是能打破的。 陆桑奇看了好几眼，忍不住出声：“姐，你不是喜欢吃肥牛片么，咯，锅里烫好了。” “唔，你们也吃，我碗里还有呢。”叶暮雨应了一声后，继续沉迷于跟楚恒说话。 陆桑奇：“……这个玉米也好吃。” “这个鸭肠也好吃。” “还有这个毛肚……” “这个新鲜的鸭血也好嫩。” “要吃小酥肉吗？” 空气一片安静，没有人理会陆桑奇。 说起来也不是叶暮雨故意的，她正在跟楚恒商议，问他有没有时间去山庄里避暑。 叶暮雨曾让唐东风买了一个温泉庄子，避暑正舒服，不大，但一家人过去就足够了。 “陆叔，鸭肠，你吃吗？挺好吃的。”楚子萝看着陆桑奇，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小声问。 陆桑奇：“……”被小辈同情了，这是日了狗了。 “多谢。”他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楚子萝朝他笑了笑，毕竟算得上难兄难弟，自家爹娘喂的狗粮，她还是要帮忙安抚一下客人的情绪。 “陆叔，你不用客气，多吃点。”楚子萝十分周到的招待他。 陆桑奇忿忿的咬了一口肉丸子，问：“我说侄女，你都不会嫌弃吗？” “陆叔，我觉得还好，挺有意思的。”楚子萝知道陆桑奇是嘴上嫌弃爹娘，她笑眯眯的，才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然被爹听到了，肯定要被收拾。 爹听力可好了。 “你这孩子啊……真孝顺。”陆桑奇努力憋出一句话来。 “陆叔，其实，你也可以去找个伴儿。”楚子萝笑眯眯的建议。 陆桑奇撇了撇嘴：“有什么好找的，找到了像你爹一样傻？” “咳咳……”楚子萝差点没被陆桑奇这直白的话弄得喷出茶水来，心里朝他点蜡，余光果然看见自家爹的眼神有些危险。 只是显然，陆桑奇没注意到，还洋洋得意。 楚子萝很有眼力：“陆叔，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试试，万一就找到让你每天都念着的姑娘了呢，其实我可羡慕我爹娘了。” “小孩子家家的，是想嫁人了？”陆桑奇开始无差别攻击。 楚子萝觉得自己有些心累，像陆叔嘴巴这么厉害的，真的能娶到媳妇儿吗？ “陆叔，你这样是不行的，姑娘都喜欢温柔体贴的。”楚子萝发自内心的劝说。 陆桑奇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算了，我还喜欢温柔体贴的姑娘呢。” “咦，娘，陆叔说他喜欢温柔体贴的姑娘，你有建议吗？” 叶暮雨这边刚跟楚恒商议好，找个时间去泡温泉。 第1936章 解释 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温柔体贴的？我知道，就陈尚书家的孙女，就很温柔贤惠，不过桑奇，你得多努力努力，多关心人家姑娘，不然再好的姑娘都跑了。” “还有郭大人家的姑娘。” “刘大人家的小姐。” 陆桑奇听得一脸害怕：“姐，我错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说了。” “也是，你都有霍家小姐了，我就不给你介绍了。”叶暮雨意有所指的添补了一句。 陆桑奇夹菜的动作一顿，因为心虚波动过大，夹起来的丸子落在桌上，滚了好一圈，“姐……” 他眼巴巴的跑去把丸子夹了起来，示弱的喊了一声，生怕叶暮雨还要继续这个话题，示弱的道。 但叶暮雨已经满足了八卦欲，不跟他谈这件事了。 反而抓着楚恒，让他刷肉。 陆桑奇松了一口气，一口把丸子喂进嘴里，闷头吃肉，之后再也不敢提这事，更不跟楚恒闹腾了。 一顿锅子吃下来，最后大家都吃撑了。 叶暮雨带着暖宝，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陆桑奇则出府，准备回医馆。 楚恒处理完政务，叶暮雨已经觉得舒坦了，准备去洗漱，把暖宝抱给他：“差不多再过半个时辰暖宝就要睡觉了，阿恒你陪他玩会儿。” 楚恒看着怀里的儿子，果断选择给他念书，教他写字。 暖宝手提毛笔，听着亲爹涓涓流水般的读书声，坐在地毯上，听得颇为认真，只是小脸上明显带着迷惑。 忍不住扯着笔尖上的籇毛。 等叶暮雨洗漱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暖宝已经把毛笔尖的籇毛给扯光了，奶呼呼的手指不停的研磨，看见叶暮雨过来，朝她笑。 而楚恒还在一本正经的念书。 “噗呲。”叶暮雨忍不出笑了出来，走过去，把毛笔给拯救了出来，又把籇毛都清理了，以免被暖宝吃进嘴里。 “阿恒，你这是准备自己看书，还是给暖宝读。” 楚恒已经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试试看他有没有读书的天赋。” “那暖宝有吗？”叶暮雨强忍着笑意，不戳穿他的尴尬。 “还成。”楚恒摸了摸鼻尖，一本正经的点头：“至少能待得住，不像小金幼时，听见读书，就要跑。” “真的不是因为暖宝性子好？”叶暮雨挑了挑眉。 楚恒不说话了，并开始转移话题，他站起身，说：“我先去洗漱。” 说完，人就去了隔壁的浴室。 叶暮雨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春杏被叶暮雨叫进来，照顾暖宝。 叶暮雨一只手，也不能抱他，暖宝有些早慧，在叶暮雨一遍一遍的用他能理解的意思解释后，暖宝就不缠着让她抱了。 只不过还是喜欢让叶暮雨陪在旁边。 玩了一会儿玩具，就会回头看一眼叶暮雨在不在，看见她在，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叶暮雨耐心的陪着暖宝。 等他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回到休息的卧室时，看见楚恒面色严肃的坐在软榻旁。 第1937章 两位王爷可以 手上拿着信纸。 “阿恒？”叶暮雨出声喊了一声。 楚恒朝她招手。 叶暮雨见他没打算瞒着自己，直接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发现了一点事，之前你让我调查的那位少年，似乎不仅仅只有他遭遇了强迫，还有其他不少的同龄人，也都经常无缘无故消失。” 叶暮雨一听，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医馆里看病时，身上多出许多伤痕的少年。 当时叶暮雨派人跟着，是为了以防万一。 告诉楚恒后，就没有再派人跟着了。 一直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传来，叶暮雨还以为是自愿的一些情趣，谁知，消息虽晚，但到底来了。 “这些少年，是跟朝廷哪个大官有牵连？”叶暮雨深思了一会儿，蓦地问。 楚恒没有否认，手指摩挲她的手，“嗯，这个少年一个时辰前，被打晕捆进了安德侯府，而今日，安德侯府有一场宴会。” “邀请了京城里好些有名有姓的官员，六部的官员都有涉及。” “也不缺少那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同一时间被送进府上的，还有几名少年。” 叶暮雨眉头紧皱，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这类宴会，本身就不能被大肆宣扬？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北戎皇子还在京城，何况还有南疆的人还因为南疆圣女被捉的事，一直有派新的使者过来，让皇上换人。” “这时候，还操办这类宴会，安德侯府是要迎风作案？” 楚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是的，这类的宴会，在京城经常性会举办，这些人都是为了享受，并不看重那些普通百姓的命，除非闹出不少人命，才会闹大，不然在律法上也没办法惩治他们。” “估计那些少年被绑进去后，也会签署文书，到时候只要是证明他们是自愿的，不管是不是因为压力被迫自愿，律法也管不到。” “太猖獗了。”叶暮雨都不敢想，若是自家也没什么权势，那家里的孩子长得稍微好看点，是不是就会随意被人侮辱伤害。 “阿恒，那怎么办？”叶暮雨有些看不下去。 被叶暮雨眼巴巴的看着，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带着暖意：“阿雨，我就知道你最心软了。” “这种事，我们不适合出头，但是有人可以。” “谁？”叶暮雨抱着他的胳膊，也觉得自己有些任性，好在，只要不会影响到阿恒就行。 “齐王，亦或者荣王。” 楚恒眯了眯眼，跟她分析：“这两位王爷，不管怎么说，都是天潢贵胄，就算是安德侯，也不敢得罪他们，而以他们的身份，想去谁府上，再容易不过。” “诶，阿恒，你这么说的话，那齐王会去吗？我记得安德侯好像是跟邓婕妤来往密切，以齐尚书狐狸般的性子，还有当初被邓婕妤害得齐昭仪都被逐出了宫，齐尚书应该不甘心？”叶暮雨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肯定是因为齐尚书有什么顾忌。” 第1938章 借口 不然他可以乘此机会，去抓住安德侯府的把柄。” “如果荣王也去了的话，齐尚书肯定会着急，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错。”楚恒一手放在他腰间，微微摩挲，眼中带着柔光。 “我已经给荣王递了消息，至于对方怎么决断，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楚恒话虽然这么说，但叶暮雨总觉得他是算计着来的。 叶暮雨趴在他肩上，往他脖子上吹了吹气，十分捧场的说好话：“阿恒，你真的太厉害了，有你这么好的官员，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你是最厉害的。” 楚恒听得心里熨帖。 只不过，以往叶暮雨从来不会说这么直白夸赞的话。 他蓦地想到什么，挑了挑眉：“阿雨，可惜，你相公我被皇上厌弃了，只能去兵部了。” “咳咳，阿恒，你这绝对是庸人自扰，兵部也很厉害的。”叶暮雨连忙出声安慰，虽然看似比不上户部，但以叶暮雨的目光来看，历史上的名臣，哪个不是履历丰富的，进入六部之一的兵部，对楚恒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不过，你放心，虽然刚调任，阿恒你威信不够，我跟孩子们都不会拖你后腿的，你看是需要银子还是需要我们支持其他的，尽管说。”叶暮雨拍了拍胸脯，一副你尽管提要求的模样。 楚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手指捏了捏耳根。 叶暮雨觉得有些痒，下意识躲了躲。 但再怎么躲，也躲不过楚恒的怀里。 “原来阿雨你已经知道我调任的事了啊，本来还不敢告诉你的。”楚恒一脸落寞，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对不起家人，没能保住户部的官位。 叶暮雨哪怕猜到他有可能是故意装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阿恒，你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是一家人。”叶暮雨霸气的拍着他的肩，挠了挠头，安慰的话实在太匮乏，她还怕楚恒真受到影响，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反应。 楚恒感动的看着她：“阿雨，你真好，那么看来，今晚上的锅子是故意安慰我的？” “那，那你有高兴一点吗？”叶暮雨吞了吞口水，顺嘴问。 叶暮雨问完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之前的打算，忙闭上嘴。 楚恒喉间发出一道愉悦的笑声，看着她眼睛弯弯的，哪里有刚刚失落的模样，手指研磨着她滚烫的耳根，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我很高兴，谢谢娘子宽慰。” “哼，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叶暮雨哪里没意识到他刚刚果然是故意逗自己的。 面上傲娇的轻哼一声，心里却舒了一口气。 说到底，她也是不忍心楚恒不高兴。 这边，楚恒哄着叶暮雨配合自己。 安德侯府上。 正在宴会高潮时期时，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当齐王跟荣王接连上府拜访，因着来得突然，哪怕安德侯府想要隐瞒宴会的存在，在两个王爷各自找了借口时，也根本就阻止不了。 荣王的借口十分简单。 第1939章 拜访 话里话外透露，他的一位属下来参加了安德侯府上的宴会。 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借口。 但安德侯跟安德侯世子却不敢阻拦荣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举办宴会的院子。 同时，安排人快速去把荣王要找的人藏起来。 因为那位官员，喝多了酒，正在做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被荣王当场抓到，不提对方的下场，其他参与了的官员，也够喝一壶的了。 齐王倒是不一样，齐尚书经营这些多年。 在六部留了自己的人手。 但齐尚书不会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 齐王是以上府上帮北戎皇子找人为借口。 安德侯跟安德侯世子对视一眼，见荣王都放进去了，若是拒绝齐王，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处，当即放了齐王进去。 何况，如果真的有齐王要找的人在自己府上，还跟北戎皇子的下属有关，那么，北戎皇子一闹起来，安德侯跟安德侯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到宣明帝的耳朵里。 在脸上堆着笑把人送走后，安德侯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一巴掌朝安德侯世子打去。 这些宴会就是安德侯世子组织的。 往日也都没事，不知为何，今日来了这两尊大佛。 安德侯世子眼疾手快后退一步，因为耽于美色，他眼眶黑成一片，精神不振的模样。 “爹，你现在打我，一会儿岂不是告诉两位王爷我们这宴会有问题。”安德侯世子似笑非笑的说。 安德侯眼中含着怒火：“逆子，你还好意思说，还不快去解决这件事，要是真被两人抓住把柄，你以为，我们还能这么悠闲？” “爹，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邓家么？”安德侯世子舔了舔唇，红色的舌头，衬托得他冷白皮更加的阴森。 他眼底闪着疯狂的神色，看人一眼，仿佛被毒蛇盯上了。 “可也不要惹麻烦！我可不想随便用了这么好的机会。”安德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下去解决，我还有事，回院子了。” 安德侯挺着大肚皮，猴急的回了后院。 安德侯世子眯了眯眼，看向安德侯的眼神也没多少感情。 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父子。 等安德侯世子回到宴会上，看见齐王跟荣王都已经坐下，而宴会上一些还没喝高的官员跟纨绔子弟，都异样的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没有宴会之前的赢、乱。 安德侯世子一点都不心虚，端起酒杯，走向荣王跟齐王。 “两位王爷，下官敬两位王爷一杯，今日两位王爷能来府上，蓬荜生辉，下官就先干了，两位王爷随意。” 安德侯世子身上领了一个闲职，没实权，官位也不大。 他对两个王爷的态度，看似没问题，实则，暗藏傲气。 荣王举了举被子，脸上淡漠，没接话，只喝了一口酒。 齐王倒是温和得多：“世子言重了，今日本王上门，没有打扰到世子就好。” “怎么会，王爷愿意来府上，下官求之不得。” 第1940章 相互试探 安德侯世子朝齐王眨了眨眼睛，风流的模样没什么规矩：“王爷既然来了，可想欣赏会儿歌舞？” 李重锦目光在在场的官员脸上划过，最后视线落在几个纨绔子弟身上。 那几个纨绔子弟脸色有些不好看，那是一种被人打扰了好事的烦躁。 他抿了抿茶水，实则茶水顺着衣袖流下去，他眯了眯眼，觉得今日来得刚刚好。 齐王本来就是要留下来来，看李重锦没什么反应，俨然也不准备立即离开，便点了点头。 安德侯世子眯了眯眼，挥手让管家去安排，让舞女过来表演，同时上茶。 私下里，他悄声提醒管家去把那些不够干净的人都处理了。 管家轻轻点头，了然的离开。 很快，前面的舞女开始跳舞，整个院子里响起乐器声，热闹重新涌出来。 李重锦看着舞蹈，基本上不怎么接话。 倒是齐王，跟安德侯世子关系要亲近一些。 “王爷，下官敬你一杯，你要找的人，下官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就是要麻烦王爷稍等片刻了。”安德侯世子不动声色的试探：“不知道王爷要找的人，怎么会来下官府上？” 齐王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本王的人只查到他消失在侯府外，至于为何，本王也不知晓。” “王爷的意思是，是那位突然消失了？可有什么证人，若是因为那位跟府上的下人有来往，下官也好顺着名字找过去，免得耽误王爷的时间。”安德侯世子在心里冷笑一声，齐王看来是想过来抓他的把柄？所以连借口都懒得仔细找一个，甚至当着他的面，都没有要掩藏的意思。 果然这些年安德侯府的地位越来越低，这位前些日子还受到重创，失了圣心，没想到现在竟然把自己看得如此之低。 安德侯世子压低闪过一抹戾气。 “本王的人是在安德侯府外捡到了他随身携带的香囊，没有人证，得麻烦世子好好找了，北戎王子的性格，若是知道这事，闹大了不好，本王才会亲自上门。”齐王只是性子温和，本能的柔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安德侯世子话里的深意，他心知肚明，不介意再警告他一声。 安德侯世子面上的表情一僵，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王爷说的是，多谢王爷细心考虑周到，下官一定会好好找人。” 他又找了机会，给齐王灌了一些酒。 招待完齐王，安德侯世子看见管家回来，在暗处朝他点头。 安德侯世子垂下眸子，明白了过来，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咧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他走过去，给李重锦敬酒。 李重锦看见他过来，只眯了一下眼睛，对他送过来的酒来者不拒。 很快，李重锦就喝了不少。 安德侯世子有些诧异，夸赞道：“荣王爷好酒量，以前没来往过，以后王爷要是不嫌弃，下官开宴会，第一个邀请您？” 他试探的问。 第1941章 猜测 李重锦没说话，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喝了，要醉了。” 安德侯世子扬了扬眉。 “王爷说得对，喝醉了可就不好玩了。” “毕竟王爷来府上，下官也不能让您出事。” 李重锦半靠在座椅上，没说话，一双修长的眸子半阖着，看不清神色。 “兄长找的人找到了？” 李重锦突然问。 “快了，正在找。”安德侯世子心中闪过算计，不知道他这次过来的深意是什么。 “宋晨呢？还没醒酒？”提到这个名字，李重锦的脸色更黑了，声音里都藏着些不满。 这么情绪外露，跟安德侯世子的了解到的全然不同，余光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空了的一壶酒，他眼睛闪了闪。 一道妙计在脑中闪过。 “王爷，宋大人不胜酒力，恐怕还要一会儿才能醒酒，您要是着急的话，下官带您去隔壁的客房见他？” “不用了。”李重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根本不愿意独自离开。 “那……”安德侯世子故作迟疑。 “本王就在这等。”李重锦说着，旁边一个护卫蹲下身来，拿出手帕给他额边擦汗。 安德侯世子本还想劝，余光看见护卫的面貌，忽得一凝。 护卫容貌十分出众。 再看到李重锦被护卫扶着的动作，略显亲密，而护卫那双眼睛，更是藏着更深的情绪。 安德侯世子顿了一下，猛地意识到什么，心中是发现大秘密的心跳声，因为有了想法，他再看去，只觉得李重锦跟护卫的关系，已经不那么干净了。 “王爷，那您先休息，下官一定用最快的时间让宋大人醒酒。” 说着，退下后，走到暗处，跟管家耳语，并吩咐了一句。 管家听说要上‘小厮’过来伺候。 心中惊讶，但也不敢违背安德侯世子的命令，当即退下去安排。 很快。 舞女的表演继续。 而伺候的下人，换成了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 容貌都很上乘。 很快，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年小厮，走到李重锦的岸桌旁边，端起一杯酒杯，给他倒酒。 忽得，一只大手盖在酒杯上。 少年颤颤巍巍的视线，对上李重锦那双墨色的眸子，手下意识跟着一颤。 “本王不喝酒。”李重锦冷漠的说：“给本王上热茶。” “是……是，王爷。”少年咬了咬后槽牙，忙端起旁边的茶壶，给李重锦上茶。 李重锦手指摸了摸茶杯，没喝茶，“会煮茶吗？” 少年垂着头，只能看清他半张脸，放在身侧捏紧的拳头听见这话反倒放松了下来：“奴才会。” “那好，煮茶。”李重锦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并不突兀，可被有心人安德侯世子看在眼中，眼睛眯了眯，瞬间觉得自己的推测没有问题，原来荣王一直找借口不愿意成亲，是因为他好男风？ 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安德侯世子勾了勾唇，突然朝管家招了招手，等他到后，轻声耳语。 管家听了露出一瞬的惊色。 第1942章 算计 很快就平静下来，赶紧按照安德侯世子吩咐的事去做了。 少年给李重锦倒好茶水，便安静的候在一旁，不敢言语。 李重锦只捧着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神色不明的看着场中的宴会。 齐王那边，有了消息后，被安德侯世子派人亲自送到旁边的客房。 李重锦眯了眯眼，跟着站了起来，突然，因为动作太突然，差点跟面前的人撞上。 茶杯落地，惊得宴会安静了一会儿。 四周坐着的纨绔子弟下意识看向李重锦这边。 管家脸色骇然，连忙端着茶杯一起跪下来：“王爷饶命，奴才没看清楚，差点撞到王爷。” 李重锦揉了揉额头，又看了一眼桌上被弄坏的茶杯。 “换一壶茶杯。”李重锦又坐了回去。 管家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忙叫人一起把岸桌上的茶壶什么都都换新的。 收拾完，管家也不敢离开。 李重锦却觉得碍眼，直接冷喝一声，把他赶走了。 管家忙爬起来就滚了，生怕被他迁怒。 李重锦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动作很隐晦，无人察觉。 “还不快给本王煮茶？”过了一会儿，少年没动静，李重锦敲了敲桌面，没什么情绪的说。 少年哆嗦了一下，忙又继续煮茶去了。 等安德侯世子回来时，管家朝他点了点头。 安德侯世子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李重锦抿了一口的茶杯上，眼中闪过一抹深意。 抬脚走过去，‘好意’提醒：“王爷，齐王爷已经离府了，他找的人不在府上，倒是一个误会。” “不过宋大人这边，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下官这就把宋大人叫过来？” 李重锦的黑眸没什么情绪，只是状态有些紧绷，并不放松。 安德侯世子看在眼里，又看了一眼茶杯，试探的说：“王爷，下官安排人送您去隔壁的客房说话？那边清静一些。” 等了一会儿，没看见李重锦回答，依旧是那张死人脸，只不过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若非安德侯世子一直注意他，也不会发现。 “还不快扶王爷过去？”安德侯世子对着少年怒斥一声，暗示意味十足。 少年抖了一下，垂头咬着牙，上前去扶李重锦。 李重锦先躲了一下，而后等少年再次扶上他的胳膊，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意图。 “王爷，这边请。”安德侯世子笑得满是深意的说。 李重锦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步子有些不稳。 突然，刚走到院子门口时，李重锦冷声说：“本王还有事要回府，暗六，你跟着世子去把宋大人送回府。” 说着，也不得安德侯世子有什么回应，他直接拉着少年就往外走。 安德侯世子的想法可不是让李重锦回自己府上解决，他下的秘药，是为了抓李重锦把柄的，哪里愿意看着他离开。 连忙出声阻拦。 李重锦暴露了他本来的性格，冷漠至极：“怎么？世子要拦着本王？” 他傲气十足，甚至看向他眼中带着蔑视。 第1943章 演戏 这跟平日里低调寡言到没什么存在感的荣王全然不同。 安德侯世子肯定了他是因为中药，情绪比平时里更外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王爷，下官可不敢拦您，只是您喝醉了，下官想送你下去休息。” “哼，本王没醉，就算是醉了也不至于在贵府休息一晚。”李重锦没收敛自己的脾气，说的话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何况还是本来心胸就不宽广的安德侯世子。 安德侯世子眼见劝不到荣王，朝旁边的少年使了一个眼色。 少年眼中闪过挣扎。 看见安德侯世子的警告，咬着牙，伸手去摸李重锦的手。 李重锦猛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到让少年差点惊呼出声。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忽得一个力道拉住他，就大步往府外走去。 李重锦在军营里训练了好几个月，身手练了出来，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何况身边还有护卫。 哪怕安德侯世子想留下他，可也被他这任性狂妄的性子弄得弄得浑身都是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重锦离开，还带走了府上的男宠。 “世子，请。”暗六一脸无所觉，看着他，态度强硬。 安德侯世子心中郁气堆满，想到被李重锦拉走的少年，心中各种算计冒了出来。 “王爷离开得这么匆忙，下官实在是担心。” “世子，这不是您该考虑的，王爷自有人送他回去。” “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担心了。”安德侯世子假模假样的应了一声。 府外。 李重锦大步带着少年很快走了出来，门外停着一辆低调宽大的马车。 少年只觉得胳膊和后背一疼，整个人被甩进马车里，撞在马车上，痛得蜷缩在马车里。 等他反应过来时，抬头看见李重锦正拿着手帕，一寸又一寸的擦拭刚刚被他拉住的手腕跟手。 因为时间持续太久，甚至还闻到消毒的酒精味，少年蓦地明白了什么。 眼底闪过一瞬的警惕后，忙爬起来跪在角落里：“王爷饶命。” “哦？你犯了什么错，需要本王饶命。”李重锦这会儿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看就精神不错。 要是安德侯世子在，就能知晓，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李重锦装的罢了。 少年瑟瑟发抖：“奴才狗胆包天，没经过王爷的允许就伺候王爷。”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李重锦看着他，毫无情绪的戳破事实：“你应该不是安德侯府的下人？”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想活得自由，就成为本王的人，安德侯府的事，本王会帮你解决。” 少年心中惊涛骇浪，完全没料到荣王会知道这些内幕，心中又惊又怕，不知道荣王府是不是另一个狼窝。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愿意抓住，也不妨碍我审讯，今日本王就是为了你而来。”李重锦直接击破他心里最后一丝犹豫。 少年毫不犹豫的点头：“王爷，草民以后就是王爷的人，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 第1944章 瞒着 - 楚府，楚恒临睡前，接到消息，得知这个进度，毫不意外。 他熄了灯，抬脚进了内室，掀开被子，躺在叶暮雨的旁边，心情不错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也许是因为太热，叶暮雨嘤咛一声，在睡梦中嫌弃的拍开他的手，翻过身，离他有一个人的距离，睡得正香。 楚恒无奈的笑了一下：“小没良心的。” 他在旁边躺下，也不过去热她，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得早，夏日炎热，哪怕有冰盆，叶暮雨也睡不怎么着了。 尤其是睡了一晚上，身上汗湿的感觉，实在是影响睡眠质量。 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去洗个澡。 楚恒刚穿戴好衣物，换了一身朝服。 “会不会很热，往衣袖里塞一个扇子？”叶暮雨笑着建议。 楚恒对她这调皮的话不放在心上，而是把昨晚安德侯府发生的事跟叶暮雨说了。 叶暮雨果然被转移了话题，有些惊讶：“重锦带回去的那个少年，就是当时在医馆里，我遇见的那个吗？” “嗯。”楚恒点头，伸手把腰带穿戴好。 叶暮雨听了，有种拯救失足少年的庆幸感：“阿恒，你好好查查，我觉得这些达官显贵用恶劣手段把人弄到府上，祸害人的可能性最大。” 说到这，她就意识到这个朝代背景下，其实普通人没什么人权。 越是底层百姓过得越是艰难。 “律法应该详细保障普通百姓的人权了。” 楚恒听到这词汇，不止一次的想，未来的年代，该有多好，才能养出他娘子这样的姑娘。 “别想那么多，至少，目前安德侯府以及涉及其中的官员，最近不敢造次。”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叶暮雨任由他这像是摸宠物一样的动作，“嗯，我知道的，我们无愧于心就好了。” “早上是小笼包，油条和豆浆，还有小米粥，阿恒你先去用早膳，我要洗个澡再来。”叶暮雨受不了身上汗湿的感觉，连忙出声说。 楚恒目送着她离开。 抬脚去了前厅用早膳。 暖宝这会儿也醒了，正坐在儿童座椅上，抱着奶瓶喝奶，旁边春杏正在吹凉肉糜粥。 等叶暮雨收拾好了出来。 楚恒已经用得快完了。 叶暮雨走过去，喝了一口粥，夹了包子吃起来。 “阿恒，今日的宴会完了你就会回来？那我就不等你用晚膳了。” 今日宫中的款待怀南王和北戎皇子的宴会，只宴请了朝中众臣，没有女眷，叶暮雨也不用这么热往宫里跑一趟。 她对进宫没什么兴趣，反而很高兴能躲一次宴会。 楚恒离开前，留下了好些护卫，甚至连陆川都没带：“嗯，宴会结束，我就喊人回来告诉你，不过消息可能有些延迟，你不用担忧。” “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找陆川给我传讯，他今日休息，留在府上。” 叶暮雨看着楚恒不厌其烦叮嘱的样子，咬了一口包子，眨着眼睛问：“阿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啊？” 第1945章 安婉 “没有，别多想。”楚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想让她跟着心烦，不准备说一些猜测的事让她烦心，毕竟只是猜测。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事要发生呢。”叶暮雨轻哼一声，在他张嘴欲解释时，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诶，我知道了，你才是要多加注意安全才是，我可不想等晚上你回来，又多一个包。” 楚恒想起头顶着的包……罕见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嗯。”楚恒明智的在这件事上，不发表太多言论，以免被叶暮雨追着取笑，到头来说久了，又变成她心疼了。 总归，这种影响感情的事，他果断忽视排除。 楚恒用完早膳就上朝去了。 叶暮雨闲得无聊，准备收拾行李，过些日子去山庄泡温泉。 一上午一眨眼就过去了。 陆桑奇传信问她怎么不去医馆里学医。 叶暮雨想了想，随便找了个借口，没去。 虽然楚恒没有多说什么，但叶暮雨自己有一个直觉，多少能从他的反应里注意到他的情绪。 这几日她还是在府上，不要出门的好。 宫里的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宫门口全是各府门上的马车，络绎不绝。 作为主角的怀南王却迟迟没有进宫。 倒是北戎皇子跟齐王一起，提前了一个时辰进宫去了。 怀南王府。 怀南王看着面前晕倒的长子，坐在椅子上，绷直了唇，看着面前的女人，手紧紧的抓着座椅，有些用力：“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我只是希望你能按照我们的吩咐做罢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放在人群里，都不会被注意到。 怀南王捏紧了拳头，沉声说：“让我当傀儡？”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女人有些不高兴他这个说法，“我们本来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若是不帮我，那我们就只能一起玩完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怀南王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年我对你的存在一直保持沉默，并不代表我什么事都要帮你做。” “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失败了，会有什么下场。” 女人冷笑一声：“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退出去了，不是么？” 怀南王有些哑然。 好半响才颓然的垂下头来：“安婉，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北地，没有那么多权势，照样能过日子。” 女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酷的笑了起来：“王爷，你这话，怎么不说给当年的我听？” “我……”怀南王语塞。 看着她的眼眶泛红，是那种悲痛后悔的情绪萦绕在心尖：“是我当年做错了。” “那你现在补偿我。”女人笑了笑。 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诱哄。 怀南王下意识想摇头，女人眯了眯眼：“王爷，你以为，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安婉，你别乱来，我不能掺和进你们的事，不然事态就严重了，到时候几十万大军都要受到连累，你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来成全你的私欲。” 第1946章 宴会 女人眼神越发疯狂：“凭什么，当年我全家被欺辱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臭骂那些畜生，如今，我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报仇，你又凭什么阻拦我。” “王爷，我看错你了。”女人悲伤的看着他，慢慢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当眼泪滑到下巴处时，她眼中的情感慢慢收敛，再也看不到分毫，只平静的回望怀南王：“王爷，这次，我想凭自己的双手，帮他们报仇。” 说着，她手上多了一个铁盒，打开后，从里面放出来一只蛊虫，喂进了怀南王的身体里。 蛊虫眨眼就消失了。 怀南王眼中的震惊，变得涣散，过了好一会儿，神智才慢慢清醒。 - 宫里，宴会四周坐满了百官。 楚恒在兵部的位置落座，在一开始跟相熟的官员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安静了下来。 跟兵部的官员并不熟悉，他也没有主动去接近，相反，视线一直朝四周看了看。 没有看到怀南王的身影。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眼见着宴会时辰要到了，就连之前隐忍着没说话的官员，都谈论到了怀南王没出现一事。 楚恒朝暗处一个护卫看了一眼，打了一个手势。 很快，隐在暗处的护卫消失。 楚恒坐下来，刚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突然，一道叫唱声响起，是宣明帝来了。 众位大臣连忙跪下来行礼。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明帝目光和蔼，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的地方，“众爱卿平身。” 等宣明帝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邓婕妤则坐在他下首的位置，除了皇后，其他妃子皆没有出席。 “报，怀南王到……” 这道声音，让本来就忐忑的众位大臣下意识看向门口。 要知道，宣明帝都到了，怀南王还没出现，怀南王胆子也太大了？ 加上怀南王负责北地的军营将士，好些心态不好的官员，脸色都有些发白。 纷纷猜测这里面的内情。 宣明帝却比任何一个大臣都要镇定，他笑了笑，抬手让怀南王平身：“爱卿今日怎么会来得这般晚？” “皇上恕罪，臣在进宫前，遇见了马匹在闹市出了事，臣去解决了，这才迟到了。”怀南王不卑不亢，歉疚的解释。 其余官员：“……” 简直不敢相信怀南王会用这么明显的借口来回宣明帝。 一时间，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宣明帝像是没有听出怀南王话里的敷衍，抬了抬手：“难怪朕见你衣裳上都是血迹，爱卿快落座。” “多谢皇上。”怀南王行完礼后，转身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因为气氛有些冷凝，其他官员不敢插嘴，倒是北戎皇子出声，直接挑明了这次的合作事宜。 “哦？是吗？这次贵国带来的物品，确实在我朝稀有，既然贵国有通商来往的想法，朕也觉得有趣，各位爱卿怎么看？” 齐尚书摸不准宣明帝当场应下的意思，可也知道，一旦两国签订盟约，这通商一事，里面的利益就小不了。 第1947章 意外 他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出声：“臣以为此事极好，两国通商来往，对两国百姓都是好事。” 其他户部的官员也都跟着出声表示赞同。 邓太傅一听，哪里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跟着出声：“皇上，臣以为，两国通商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关于官员的选拔，也十分重要。” 宣明帝没应，而是看向怀南王：“爱卿觉得如何？” 怀南王忙放下茶杯，一点异常都没有，闻言忙道：“皇上，本官也赞成此事，北戎以布匹跟北地百姓交易粮食、茶叶、瓷器等物件，既能解决北地严寒百姓生活艰难一事，也能让北戎的百姓吃饱肚子，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就没有战乱。” “爱卿所言有理，朕也为北地的百姓将士们心疼，幸而如今有了高产稻种，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一些，爱卿在边疆多年，可有感受到这变化？”宣明帝突然把话题转移到粮食上面。 好些官员摸不着头脑。 但也有像齐尚书这样的老狐狸，一下就猜到也许宣明帝是在试探怀南王。 怀南王有一瞬间的怔愣，半响后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自去年开始，北地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都是我朝的福气，也是皇上英明。” “爱卿的话，朕自然是相信的。” 两人一来一往，说到北地，虽然没有谈及兵权，可粮食，以及跟北戎通商一事，就足够敏感了。 要知道，怀南王可是手握二十几万大军的铁血将军。 若是手上还有了粮草，想叛变可是轻而易举。 还有北戎皇子这一路都是跟怀南王一起回来的。 谁知道两人私下有没有什么来往。 不提众人心中隐秘的想法。 宴会上，酒水一旬又过一旬。 京城里。 突然冒出了一件大事。 安静的刑部跟大理寺都迎来了一群‘受害者’，状告好几位京城出了名的官员，纵子行凶，亦或者耽于美色。 甚至这几乎官员家中的女眷在出门时，直接被情绪不明的受害者泼了不知名液体，受伤严重。 几个城区接连出现类似的事故。 大理寺跟刑部三品以上的官员，又都进宫参加宴会去了。 以至于，等衙门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 叶暮雨得知消息的时候，正陪着暖宝吃晚饭，给他喂了蛋羹。 楚子萝最近脸上的疤痕也在脱落了，好些原本不能吃的食物，终于可以碰了。 一家人正在享受美食时，素梅快步进来，在叶暮雨耳边把这个消息说了。 叶暮雨听完，悬着的心蓦地放下了。 她之前一直觉得不安，直觉不要出门，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娘，怎么了？”楚子萝疑惑的问。 素梅见叶暮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又把消息跟楚子萝重复了一遍。 “具体有哪几家？”楚子萝紧张的问。 素梅也没多想，说：“听说有刑部尚书家的女眷，安德侯府的女眷，兵部尚书家的女眷……” 剩下的还有几家，都是跟这几个大官，多少有些牵连的。 第1948章 好意提醒 没有听到跟自己熟知的人家中出事，楚子萝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琢磨这些人家的关系。 “好几户家中，似乎都有纨绔子弟。” 叶暮雨点头：“这些家里的少爷，最爱跟安德侯世子混迹在一起，在京城各种画船上，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以往也听说过这些人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可也没闹大，今日突然冒出这么多受害者，不可能是一个意外。”叶暮雨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 昨晚楚恒随口跟她提了一下安德侯府的宴会。 也知道安德侯府里各种关系淫乱不堪，跟安德侯世子来往的一些纨绔子弟，本身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人命。 可就像掩盖在繁华下的毒瘤，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些子弟不能惹，可人单力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跟这些官员抗衡。 相互之间利益来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且当初能解决，就说明在背后已经掩盖毁掉了所有证据。 这次事发来得气势汹汹，还有好些涉及了当初她知道的，跟南疆圣女以及佛光寺和尚的那一条贩卖人口的暗线。 想到这，叶暮雨眼睛闪了闪，总觉得事情像是一个圈，也许这两件事之间，是有牵连的？ “夫人，幸好今日您没有出门，听说在陆小大夫的医馆前面，就发生了一起事故，一匹失控的马撞翻了汪大人家的马车，马车上坐着汪大人家的老太太跟嫡长子嫡长女，老太太当场受惊死亡，嫡长子被压断了双腿，嫡长女被划破了脸。” “已经被送到了陆小大夫的医馆里救治，但伤得太严重，估计未必能救得回来。” 叶暮雨一点都不为这些权贵同情，就像汪家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酒囊饭袋，性格偏激，私生活淫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叶暮雨不愿意让子萝平时出门，也是因为繁华的京城下面，还有这些臭鱼烂虾的存在。 “可惜了。”叶暮雨砸了一下嘴。 可惜这些动手的人，恐怕付出的代价不小。 只要这些官员不倒，他们被处死还是最轻松的，最怕就是被报复，生不如死。 “继续关注京城的情况。”叶暮雨想了想，让陆川去宫门口等楚恒。 素梅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夫人，陆川说，老爷吩咐他留下来照顾夫人和小姐少爷。” 叶暮雨一听，就知道，楚恒决定了的事，怎么就改不过来了。 她退而求其次：“那你喊陆川再安排个身手好的护卫过去宫门口等着，务必要保护好老爷的安全。” 这下陆川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跟老爷的吩咐冲突。 很快宫门口楚家的马车旁就多了一个不起眼的护卫。 陆桑奇这边，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早在前几日就从轮椅上下来了。 正在医馆里准备医药箱，按时去长公主府给小世子看诊时，就被一群人涌进医馆，抬着不少伤患。 这件事闹得太大，他很快就听清楚了缘由。 第1949章 作死 陆桑奇本来准备离开，但考虑到这些伤患的身份，他想了想，给长公主递了信过去，推迟去长公主府。 他不相信这次的事是意外。 里面肯定有阴谋。 陆桑奇第一时间就做了决定。 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接近这些病患，也许能意外得知他想要的消息。 “少爷，汪家少爷跟汪家小姐都送过来了，那边的人叫您过去看诊。”旁边有小厮跑过来，跟陆桑奇说。 陆桑奇却不着急，站起身走出去问：“他们请御医去了？” “……是。”小厮有些犹豫，生怕他听到这话生气。 轻哼一声道：“少爷，他们还没眼光了，明明少爷你的医术也很好，连长公主都乐意你给小世子看诊。” 陆桑奇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别说这么多，毕竟吹捧也要看现实。 陆桑奇的医术还没达到神医的地步。 在京城还是御医更给面子。 “过去看看。”陆桑奇倒是没生气，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他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到怒吼声响起。 嘭的一声，是茶杯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陆桑奇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一下，才朝里面继续走进去。 屋子里，汪家大少爷的怒吼声不绝于耳：“废物，要是本少爷的腿出事，要你么小命！” “快给本少爷拿麻沸散，痛死本少爷了。” “没眼力的狗奴才，要你们何用。” 啪的一声，汪家大少爷把旁边伺候的小厮打得脸颊红肿，嘴角破裂流出鲜血。 “汪家少爷，我家少爷来了。”小厮在陆桑奇身后高声喊道。 汪家大少爷猛地抬头，看见陆桑奇，下意识颐指气使，“陆小大夫来了？快给本少爷看腿，你一定要医治好本少爷的腿，若是能治好，重重有赏。” “草民尽力。”陆桑奇神色淡淡的。 走过去后，拿出剪刀，把他的裤子都剪开，露出下面的伤口。 汪家少爷的腿是被马车碾压过，有腿骨甚至都露出来了。 血淋淋的一片，看起来极为可怖。 “左小腿骨粉碎性骨折，右小腿伤口深可见骨，都不是小伤，汪少爷如果配合治疗，痊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汪家大少爷脸色惨白，受伤严重，这会儿满身戾气，一下就听出了陆桑奇的言外之意：“你什么意思？我的腿不能治好？” “只是治好的可能性比较小，不是不能治好。”陆桑奇坦然的说。 “庸医！本少爷要换御医！”汪家大少爷一点面子都不给，怒声道：“滚，都给本少爷滚。” “汪少爷，你的腿需要立即医治，若是耽搁久了，以后也许会有其他并发症。”陆桑奇‘友好’的提醒。 可被他那句希望不小给刺激的汪家大少爷，加上之前肚子里本来就堵着一口气，这会儿哪里听得下这句话，挣扎着就要起来，要换大夫。 “啊，啪。” 汪家大少爷把自己折腾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伤口进一步加深。 伺候的小厮脸颊被打得肿的老高。 第1950章 策反 一时间屋子里闹成一团。 也不知道汪家的夫人是不是也很不满陆桑奇的话，直接安排人把汪家大少爷给带回去，让御医医治去了。 旁边老大夫看完这场闹剧，有些迟疑：“少爷，你这，那位汪家大少爷不是胡闹么？要是现在医治，腿治好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现在耽搁这么久就算了，还二次受伤，岂不是自己毁了自己一双腿？” 陆桑奇看着汪家急冲冲离开的马车，眯了眯眼，眼底仿佛带着笑：“是啊，有些人可不就是喜欢作死么？都不喜欢听实话，非要自己折腾得断了腿，才会相信别人说的话可都是为他好。” 为他好三个字让陆桑奇说出一种别样的味道来。 老大夫摸了摸鼻尖：“算了，老朽去给其他病人看病，这类不遵医嘱的病人，出事也不是我们做大夫的能控制的。” 今日受伤的人不少，陆家医馆又很出名。 没了汪家的霸道，一些被连累的普通百姓连忙过来看诊。 索性被连累受伤的百姓都是一些小擦伤，并不严重。 真正严重的是出事的几乎官员家的人。 陆桑奇转身进了医馆，在看到那个在医馆里买消肿药膏的汪家小厮时，眼睛闪了闪。 上前给他拿了最好的药膏，只收了普通药膏的银钱，同时，意味深长的提点了一句：“汪家大少爷这次被报复，也是因果循环了，不知道这次事情会闹多大，想必总要杀鸡儆猴？” 小厮被他的话吓得抖了一下，拿着药膏的手磨了磨：“多谢陆小大夫，这个药膏，我回去一日用几次？” “觉得脸不舒服了就用，至少要用两三次，啧，这人啊，烂到底了，就不可能再干净，随便拉一下就要带出一堆泥土，不过，旁边的鱼却可以明哲保身，换一个池塘活着，也不用等着被污染窒息而死，你说是不是？” 小厮脸色发白：“陆小大夫说什么，我不懂，那个，我先走了。” 小厮说完，也不敢等陆桑奇回应，拔腿就跑。 陆桑奇啧了一声，有些看不惯这些人胆子这么小，这么好的机会，随便提供一大把的证据，可就能脱离大染缸。 可惜，没胆子。 陆桑奇如法炮制，又去收买了其他府上的下人，忙中就容易出乱。 这时候出事的各家各户都忙着清扫尾巴，消灭证据。 哪里顾得上府上的下人。 宫里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等宣明帝听到这事，当即震怒。 因着刑部尚书也牵连其中，刚回到御书房的宣明帝立即觐见了大理寺卿，去查这事。 大理寺卿只觉得背上压着一座大山，但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忙跟着出宫，一边派人把闹事的人都关押进大理寺大牢，好些被关押在刑部的人，也被转移了过来。 同时，又派人去调查涉事的几门几户。 只是，在刑部尚书张府就遇到了难题。 不说张府的老太君身份贵重，这次还受了惊。 第1951章 威逼 就说张忠海贵为尚书，还是掌管案件的刑部，也不会任由大理寺的人随意审讯府上的少爷小姐。 看似客气，却一直推辞，并不配合审讯。 愁得大理寺卿头发都白了。 “大人，不好了。”这时，有下属跑过来给大理寺卿报信，看见他连忙道：“大人，现在有几十个人在衙门外说是要状告……状告……” 下属说得吞吞吐吐的。 大理寺卿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慢些说，状告什么？” “状告刑部尚书张大人，安德侯府王爷跟世子，都察院右都御史，五城兵马使，还有都转盐运使，以及兵部右侍郎。”下属还没说完，这些官员大多都是士族出身，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做官的，还有官位更低的，亦或者一些还有爵位在身，但没有官职，还是白身的纨绔子弟没有说。 光说出前面这些大官，就已经牵连不少人了。 而且京城官员关系复杂，不知道里面还涉及到多少其他官员，下属只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 而此刻，宫里气氛冷凝。 宴会过后。 太后早早的就回了慈宁宫。 皇后被禁足，不负责宴会，宴会之后便离场回了坤宁宫。 但其他来参见宴会的官员却被留在了宫里。 不仅如此，邓婕妤，被宣明帝叫着，单独在御书房。 当看见怀南王进来时，邓婕妤眼睛闪了闪。 怀南王跟宣明帝行礼。 “爱卿，之前你跟朕说的承诺，如今可愿意实现？”宣明帝端起茶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怀南王一脸不明：“皇上，臣不知您所谓何事？” “看来爱卿还是不愿意跟朕坦诚。”宣明帝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朕很好奇，不知道爱卿在城门外候着的士兵有多少？” “一万还是两万？亦或者连军畿大营里都被你联合了多少士兵？” “还有这宫里的护卫。” “让朕听看看，有多少是被爱妃策反了？” 宣明帝不冷不热的话，宛如一道惊雷，让原本镇定的邓婕妤大惊失色，下意识跪下来反驳：“皇上饶命，臣妾绝对没有联合谁策反宫中禁军护卫。” 怀南王却没有动，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宣明帝会在今日突然发难。 甚至连北戎皇子都被齐王带着留在宫里。 “皇上，臣并没有反心。”怀南王许久后叹了一口气，像是老了十岁，恭敬的抬手，对着宣明帝行了大礼，在他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宣明帝冷哼：“怎么，都觉得朕老糊涂了？连你们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都不知道？” 这时候的宣明帝哪里还有之前‘昏聩’的模样。 怀南王跪在地上没有否认自己的布局，高声道：“皇上，臣只是想让皇上处置犯事者，这次这些被状告的官员并不无辜。” “皇上也知晓这些年他们做的事，可一直放任纵容，大好的江山迟早会被这些蛀虫拖垮。” 宣明帝怒不可遏。 一个砚台扔过去。 怀南王额头瞬间多了一个鼓包。 “皇上，臣希望您秉公处理。”怀南王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被打的不是他，依旧重复道。 第1952章 同意 旁边邓婕妤吓得瑟瑟发抖。 只因为她心中清楚，怀南王逼宫的架势，若是真的强来，宣明帝未必能胜出，毕竟她清楚的知道，宫里的密道，也告诉了怀南王等人。 她只是没想到，对方不是帮着自己逼宫，竟然是为了报仇。 而且她还是他们报仇的对象！ 邓婕妤如何甘心！ 当即磕了个头：“皇上，怀南王胆大妄为，藐视圣恩，理应当斩！” “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愿意配合皇上调查。” “臣妾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 宣明帝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甚至没有给邓婕妤一个脸色看，跟之前宠爱她的模样全然不同。 “皇上！”邓婕妤有些心慌，她终于意识到是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皇上对自己不再情根深种，还有怀南王，竟然也背叛了她！ 邓婕妤恨得磨牙，心里同时有些不安起来。 宣明帝突然笑了一声。 怀南王也紧张了起来。 不仅如此，邓婕妤更是开始心慌。 “一个二个都来逼迫朕，你们是真以为朕不舍得处死你们么？”没什么感情的话，在此刻听来，更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剑，悬而未决。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没有背叛皇上，臣妾也不敢逼迫皇上。” “皇上，臣……甘愿受死。”怀南王神情恭逊，跟着磕了一个头：“此时臣一人担当，希望皇上能放过臣的家人。” “呵。”宣明帝冷笑了一声，“谋逆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宣明帝的声音不轻不高，可再带上他脸上的笑，平白让人觉得有些可怖，尤其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皇帝。 邓婕妤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徒然跌坐在地上，不敢说话，微垂着头，遮住眼底的一切复杂的情绪。 怀南王突然抽出一柄剑。 锐利的声音，让邓婕妤头皮发麻，可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连忙伸手挡在宣明帝面前表态：“皇上小心！” 怀南王没有任何的神情，只安静的看着宣明帝。 “臣，对不住皇上。” 宣明帝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快：“爱卿，你真的要违背朕的指令，做出今日这事，朕再不可能原谅你。” “这就是你的选择？” “臣，主意已定。”怀南王执着的磕头。 此时，御书房里，已经多了好几个龙卫，从四周对着怀南王，警惕他突然暴起。 邓婕妤心里有些不安，尤其是看见对峙后，怀南王一声令下，宫殿的大门被推开，而外面站着一群怀南王的人。 相比起来，龙卫的数量反倒不够看。 邓婕妤心中翻涌着，不停思索着对策，到底是坐以待毙，还是借此机会，彻底推翻宣明帝，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她微垂着的眼睛里，燃起叫野心的烈火来。 突然，宣明帝出声了，他声音冰冷，大怒：“既然爱卿都坚持要当反贼，那朕自然成全你！” “来人，去带涉事者进宫。” “多谢皇上。”怀南王站了起来，但对宣明帝依旧恭恭敬敬。 第1953章 向安婉 挥了挥手，就有怀南王的人，跟着一位内侍前往大理寺。 而此刻的京城。 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影，军队在大道上，森冷的气息，无一不昭示着宫里宫外都不平静。 叶暮雨站在院子里，有些焦急的走来走去。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突然，墙角处出现一个暗影，她连忙询问。 暗卫摇头：“夫人，属下没有找到老爷，也进不去宫里，但刚刚宫里出来了一队人马，直奔刑部尚书府而去，听他们的命令，是皇上召见入宫。” “不过这些人待遇不好，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如此，还有前往安德侯府，跟兵部侍郎家的。” 叶暮雨听了这话，却本能的觉得是好消息，只是，不知道楚恒的安危，她还是放不下心来。 毕竟楚恒曾经是宣明帝的宠臣，这种时候，万一受召去保护宣明帝。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仅如此，她甚至不知道宫里到底是谁引起的动乱。 “再去打听，注意老爷主动传信。”这时候，叶暮雨突然有些后悔没能在宫里留下眼线了。 可再一想，她也知道，就算可以，她在宫里留眼线，这时候也传不出消息来。 看似动乱，可是太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异常。 这里面不同寻常，不是一个人能左右局势的。 她只能寄希望于，阿恒能够主动送消息过来。 又等了半个时辰。 京城里，官位比较高的几个府上，大半的少爷，小姐，甚至是老爷，都被带进了宫。 只留下一些叶暮雨得知的，跟安德侯府有关的一些小官。 光是这些人，就有几十个。 同时，大理寺也有人员转移。 人数太多，消息根本瞒不住。 但大理寺转移了哪些人，却没能打听出来。 “夫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 叶暮雨已经喝了不下两壶茶，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楚子萝安慰了好几次都没用。 看见暗卫再次回来，叶暮雨连忙看过去，着急的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夫人，有消息了。”暗卫这次没有再让她失望：“老爷的人只给我们传讯说老爷无事，具体的情况没办法再探知。” “确定没事？”叶暮雨皱了一下眉，虽然没能得知详细的情况，但能得知消息，她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了。 “没错。”暗卫颔首，没有一丝迟疑。 叶暮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跌坐在石凳上，等叶暮雨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以及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宫。 刑部尚书府上的少爷老爷被叫进宫，被单独关在了大殿内，其他府上的更是被分开关押。 在御书房里。 宣明帝看不出心情的坐在龙椅上。 下首，怀南王抱着剑，站在一侧。 大理寺卿刚押着犯事的罪犯进大殿时，看见这明摆着的对峙，心惊肉跳，指着怀南王大骂。 怀南王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只放在跟着进门，不远处的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身上。 “好了，可以开始审讯了吗？”怀南王等大理寺卿骂完，才不咸不淡的出声。 第1954章 往事恩怨 这态度让大理寺卿一噎，还想继续大骂，他根本料不到，一向忠君爱国的怀南王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简直就是找死，不想活了。 若非以前还算敬佩怀南王，他肯定不多说这话。 怀南王抽了半截剑柄出来，看着他，态度再明显不过，眼中多了一丝杀气。 大理寺卿唇瓣抖了抖：“……”一腔真心白付了！ “我审！”大理寺卿咬着牙，差点把嘴巴咬破。 直接提了几个当街纵马伤人的普通人，直接问，“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汪大人家的女眷？” “他该死，我女儿本来只是出门卖绣品，就被掳走，最后被汪觉这个禽兽凌虐致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咬着牙，满口鲜血，目眦尽裂的说。 “可有证据？”大理寺卿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就觉得真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都闹到皇上面前来了，怎么可能是假的，怀南王都敢谋反了，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毕竟，要是真的扶持自己人坐上皇位，随便可以处置汪家。 甚至连刑部尚书，也可以成为刀下亡魂。 “这是物证。”中年男人呈上证据。 “这两个下人就是人证，当初就是这两人把我闺女迷晕送去汪府的！” 紧跟着，接下来又审讯了接近二十人。 都是家中的儿子亦或者女儿，都被这些达官显贵给玩弄直至没了性命，牵扯的主要是刑部尚书张家、汪家、兵部侍郎以及安德侯府四家。 还有几家靠家中的爵位吃饭的纨绔子弟。 大理寺卿审讯到后来，满头大汗。 其实这等事情在京城，他多少都有些耳闻，但到底牵扯到的人太多，岂是他一个三品官员能管的，甚至就算是有人状告，他递上的奏折也会半路被截下。 他心中虽然愤怒，可也无可奈何。 拔出钉子，得带出多少的受害者出来。 “你是谁，可有冤情要状告。”大理寺卿顶着极大的压力，也不敢抬头去看宣明帝，倒是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怀南王。 怀南王人到中年，长相属于老实那一挂，不说话时，不显得威严，相反有些温和。 “妾身本名向安婉，是前刑部侍郎向志聪的长女，因父亲不愿让张大人纳妾身为妾，张大人便耍阴招，让父亲被撸了官职。” “妾身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谁知道，张大人并不愿意放过我们全家，之后在妾身全家出城后，分别把我们家人掳去。” 向安婉说到这，恨得咬牙，恨不得吃了这些人的血肉。 就因为她的家人都长得好看。 所以，她的兄弟姐妹，全都没有逃过被玩弄的命运？ 凭什么！ 怀南王满眼痛苦的看着她，声音哽咽：“安婉，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对不起我，就帮我杀了这些人。”向安婉蓦地笑了起来，直视上首的宣明帝，眼中带着满满的恶意：“枉天下百姓说你为明君，我父亲从未对不起帝王，也并未对不起百姓，就要受到戕害。” 第1955章 亲自报仇 “如今已经过了十年！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当年我明明往宫里也送了信，我以为作为明君的你会为我们全家伸冤！”向安婉满是恨意的看着宣明帝：“结果，你怎么做的，袒护张忠海那个废物。” “呵，也对，你们都自诩上位者，所以可以肆意玩弄比你们地位低的人，是不是皇宫里也有很多冤案？” “呵，皇帝，一样的衣冠禽兽。” 怀南王只静静的陪着她，没有说制止的话。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一向尽忠的皇帝，也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公正，实际上，这才是正常的。 他眼底一抹失望一闪而过。 而后安静的看着向安婉。 “我要见张忠海！”向安婉满是戾气，“还有安德侯父子。” 怀南王嗯了一声，看向上首的宣明帝一眼后，这次没有再征询他的意见，直接挥手。 就有一队人马过去把张忠海父子，以及安德侯父子押送过来。 张忠海来得最快，他是从今日的宴会厅里过来的。 还没走进大殿，看见对峙的一幕，他瞬间心惊肉跳。 尤其是看见满是恨意看着他的向安婉。 张忠海心里有些不安，想转身逃。 却被身旁的护卫，强行拖了进去。 “皇上，救臣……”张忠海看见向安婉提着刀剑，惊涛骇浪，以及站在旁边明显向着向安婉的怀南王。 什么面子都不要了，直奔宣明帝所在的龙椅而去。 宣明帝没有出声，只是情绪不明的看着下首的众人。 从一开始，向安婉出声怒骂他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只是脸色很难看，帝王一怒，从来都不可能平静。 连一向跟他比较亲近的邓婕妤都不敢靠近宣明帝，下意识离得远点。 张忠海还没来得及靠近龙椅下的阶梯。 就被带到的龙卫直接把刀柄架在他的脖子上。 “张忠海，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向安婉恨得磨牙，突然，做出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举动，直接捅了张忠海一剑。 “啊……”张忠海惨叫一声。 跌坐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怖，张嘴就骂了一声贱人。 但下一瞬，张忠海精锐一叫，瞪向向安婉，满眼不可置信跟崩溃。 “废物，现在你成了连太监都不如废人，高兴吗？我早就想这么对你了。”向安婉疯狂一笑，提着剑围着他走了一圈。 看着张忠海情绪崩溃，咬牙泣血，“贱人，我要你死！” 张忠海到底是男子，突然暴起。 向安婉根本躲不过。 突然，一道身形闪过，怀南王一掌打中张忠海的胸膛，张忠海整个人顺着地板滑倒，鲜血在大殿里流了一地。 向安婉死死的瞪着他，双眼猩红。 张忠海离死已经不远了。 她猛地看向刚被带进来的安德侯父子。 安德侯看见向安婉，一时间还没认出来，作为风流多情的侯爷，跟过他的女人多如牛毛。 何况还是十年前见过还是少女的向安婉。 倒是安德侯世子，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瞳孔一缩，有些震惊。 第1956章 劝说 向安婉想到临死都被折磨的长兄幼弟，看着安德侯世子就恨不得吃了他的血肉！ “我要把他凌迟！”向安婉双眼血红的看着他。 怀南王点头：“安婉，我来。” 说着，怀南王还吩咐了下属，把安德侯世子绑在了型架上，下面有装血的装置。 “不要，皇上救命，救命……”安德侯世子再狠厉，这一刻被当成软肉放在砧板上，也没办法保持镇定。 他看着向安婉的眼睛，就像是被一只毒蛇盯上。 这只毒蛇粉身碎骨也要拖他下地狱。 这种绝望的感觉，这辈子他只经历过一次。 绝望恐惧下，他本能的朝宣明帝求救。 就算是怀南王叛变，可宣明帝身边肯定有龙卫，只要宣明帝愿意，他就能被救下。 “皇上，爹，救我！”安德侯世子已经被脱掉衣服绑在了型架上。 宣明帝只眼神狠厉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完全无动于衷，深刻演示了什么叫做帝王的无情。 安德侯早就被吓尿了。 哪里有能力救她。 “啊！”第一片血肉被剥下来。 怀南王的动作又迅速又快。 安德侯世子看向向安婉：“向安婉，你不想见你大哥吗？他还活着！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你还想骗我，我早就知道了，我大哥尸骨无存，你找的那不过是个长得跟我大哥相似的人罢了，你个畜生！” “王爷，动手！”向安婉恶狠狠的说。 怀南王没有再迟疑，一刀刀，锐利的刀锋落在安德侯世子身上，鲜血淋漓，他的惨叫惹得怀南王眉头一皱，直接拿了块布，塞到对方嘴里。 安德侯世子彻底成了弃子。 哪怕他还想找机会自救，可被堵了嘴，没人再能听懂他的话。 而就连宣明帝都默认了，又有谁会在恨他入骨的向安婉手中就他。 安德侯世子，眼睛瞪大，有绝望，亦有疯狂。 大理寺卿在亲眼看到张忠海被毁，如今就吊着一口气时，就已经惊呆了，他本以为怀南王跟向家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把这些犯罪的官员，送去午门口处死，至少要公布这些官员的罪名，让他们遗臭万年，才对。 谁知，向家大小姐直接提剑就砍伤刑部尚书张忠海。 如今还在御书房里，当着皇上的面，直接凌迟处死安德侯世子。 大理寺卿胆战心惊的看着宣明帝，看着他，满是怒意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胆寒。 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福灵心至，猛地开口训斥：“怀南王，放肆！此处是御书房，岂是刑部大牢。” 怀南王没有反应，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做一个合格的反派。 向安婉却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把剑就对着他刺过去。 大理寺卿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往旁边躲闪，还是划伤了胳膊，鲜血涓涓流出，他只觉得一阵后怕，忙护着胳膊往龙卫身后躲：“向大小姐，皇上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也要注意地点。” “你们的仇恨又不是皇上造成的。” 第1957章 一个个报仇 “至于你刚刚说的传信，皇上有没有收到还需要考教，再说了，朝中的朝臣关系复杂，当初皇上百废待兴，为了整个天下黎明百姓，岂能随意怀疑朝臣。” “你有仇就跟当事人报，牵扯到旁人，那你跟做过这些坏事的官员有什么区别。” 宣明帝依旧没有说话。 但大理寺卿心里的不安缓和了很多。 向安婉冷笑了起来，声音在整个大殿里，有些疯狂，又有些骇人。 大理寺卿不确定自己的话有没有用。 但仗着有龙卫护着，加上向安婉又是没有武功的女子，决定继续劝说：“向家大小姐，难道你就不想把这些坏人的丑事宣告天下吗？” “我说的是，不牵扯向家，把这些涉事官员的罪名宣告天下，以后哪怕是史书里，也不可能干净，遗臭万年。” 向安婉的笑声停了下来，嘴里喃喃了两句，“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皇帝，我们做个交易。”向安婉仰头看着上首的宣明帝，看似在笑，实则眼中没有丝毫暖意。 “你应该也不想这时候北地震荡？”向安婉这话都算得上是直接威胁了。 大理寺卿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宣明帝声音有些怪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这个不是你们拿出来跟朕交换给怀南王留个后么？” 怀南王听到留后两个字，有些动容。 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 倒是向安婉，气得跳脚：“皇帝老儿，我们的交易，你也没什么牺牲，甚至还能提高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凭什么不答应，难道你真想跟我们鱼死网破吗？” “京城我们要是出事了，北地没有密信，一样会陷入战乱，如果你非要护着这几个罪臣，不惜让全天下的百姓陷入战乱，那我也奉陪！” “你就那么自信，怀南王一人，能够号令朕北地几十万大军？”宣明帝怒火中烧，作为皇帝，他不可能喜欢被威胁，何况还是被女人和一向信任的大臣威胁。 这无疑不是在踩他的脸。 宣明帝不是不怒，只是一直忍着罢了。 “那你可以试试。”向安婉有些不耐烦了。 她厉声道：“王爷，其他人一起带过来。” 怀南王点头应了，并让人把一群官员都带了过来，好一些都还是在之前受了伤的。 不过，当家的官员都在后宫参加宴会，一点伤都没受。 等一群官员被拉到御书房外，又被怀南王带进宫的士兵团团围起来，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安。 兵部侍郎怒喝：“怀南王，你做什么？竟然敢谋逆！” 怀南王手上拿着的长剑还染着血。 只见他一声令下，旁边的士兵瞬间涌过去，拔刀下，鲜血四溅。 四五十人，四处哭叫求饶。 可是，没有人能阻止这些士兵，瞬间成了刀下亡魂。 地砖上是鲜血淋漓。 向安婉仰头大笑，笑着笑着，满脸泪水，像是终于从噩梦一般的十年前里走出来了。 她伸手沾着鲜血，恶狠狠的看着这些尸体。 第1958章 原来如此 很快。 向安婉又走了回去，亲手把刚醒过来的张忠海拖了出来。 “看，高兴吗？就是因为你们的禽兽行为，你们全家都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是你母亲？真不孝。” 向安婉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一字一句，像是要张忠海的命，把他打落。 张忠海本就因为成了太监，心性遭到打击，心里恨得牙痒痒，如今看见全家的尸体，他目眦尽裂，“向安婉！你很好，我要杀了你。” “你凭什么杀我，这都是你做的孽！”向安婉一遍又一遍的把他的罪责数落出来：“不过是管住下半身而已，去找干净的不行吗？非要以权谋私，算计别人。” “泥人都有三分气性，你真以为，你就能安稳过一辈子？” “真好，我不仅要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切，我还要让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惨死，还有你的祖宗排位，为了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我已经安排人过去帮你全烧了。” “哦，对了，还有你家祖宗的坟地，我也帮你挖出来，一会儿就让人把骨头送给你看。” “向安婉，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张忠海每听一句，胸膛就跟着起伏，脑子里更是被怒意充斥，让他整个人神智都有些不清来。 “啊啊啊啊……”张忠海猛地朝向安婉扑过去。 向安婉大笑着看着他被踹倒在地。 张忠海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突然，这时，一群侍卫从大殿下涌上来。 怀南王一剑刺穿安德侯的身体，以及安德侯世子的脖颈，收了两父子的命。 看了一眼张忠海，把选择交给向安婉，提醒：“是皇上安排的楚大人来了，我们在宫里的防守被破了。” 向安婉听到楚恒的名字，眼睛闪了闪。 “他也来了啊。” 怀南王疑惑：“怎么？你们见过？” “嗯，见过。” 向安婉笑了一下。 等他们被楚恒和肖天浩带的护卫团团围住时。 向安婉跟怀南王都没有丝毫慌张。 两人站在原地，坦然的看着楚恒跟肖天浩走进来。 “二位，如今宫里的反贼已经全部被擒，你们还不快束手就擒。”肖天浩愤声道。 楚恒没说话，只是把目光落在了向安婉的脸上看了一会儿。 “你是……春琴？” 向安婉蓦地笑了：“原来楚大人这样都能认出我。” “你这次的人皮面具做得很好。”楚恒还算镇定，只是没想到，向安婉的身份一层又一层的，也许当初春琴就是故意想要泄露自己跟前任南疆圣女白瑶身份调换的事。 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事实上，一开始，楚恒也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因为确有其事。 这也是向安婉的聪明之处，因为一开始，就是向安婉顶替了去世的春琴，再故意利用了白瑶，以达到目的。 当然，看她的本事，未必比白瑶小。 这也恐怕才是白瑶不是背后的掌控者。 他一直知道，南疆这件事，和善大师组建的拐子这类阴暗的事，背后应该有一层巨大的网，涉事的人不少。 第1959章 自刎 他甚至查到了今日出事这些官员身上。 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没料到，这些官员也不过是被黄雀捕捉的螳螂。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能够解释清楚了，连成一条直线。 经营了十年。 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前世似乎并没有在这时候发生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前世这时候正值宣明帝出事，怀南王等人才没有举动。 想到这，楚恒突然看向怀南王，问：“向小姐，你给王爷用了情人蛊？” 肖天浩吃惊非常，“什么？王爷是因为情人蛊才造反的？” 之前他们一直在找寻情人蛊在何处，以为在宫里，但是肖天浩调查了那么久，甚至连齐尚书都插手想要算计邓婕妤，找证据，可一直没有踪迹。 那时候肖天浩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邓婕妤已经给皇上用过了。 只是因为御医没有接触过南疆的蛊术，才没检查出来。 甚至还因此拜托了陆医正，专门去跟陆桑奇学了一手，在给宣明帝把平安脉的时候，想要偷偷检查一下皇上的身体。 因为这件事，他差点被砍头。 打探龙体的情况，这可是翻了帝王忌讳的大事。 现在肖天浩想起来，都觉得后怕，索性他之前已经跟皇上坦白了，只是如今被安排过来将功赎罪，不然小命不保。 就连陆医正都因为给他泄露了消息，差点被罢官。 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情人蛊，竟然根本没有进宫里。 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被怀南王吃了。 “王爷，你还没明白吗？你是被向安婉利用了，他利用你的权势给自己报仇，你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啊！”肖天浩气得跳脚，觉得怀南王简直是受了无妄之灾，才会被女人连累至此。 被指着鼻子骂的怀南王也没生气，只笑了笑：“我知道你说的情人蛊是什么，但是我做的这些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何况已经走到这一步，不管什么原因，也都回不了头。” “前半生我辜负了向姑娘，后半生我对不起家中儿女，可唯独，希望今生没有对不起百姓，没有对不起帝王。” 怀南王看向旁边的向安婉：“安婉，你别怕，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这一刻，怀南王的笑容很温柔。 像是有了一种直觉，向安婉脸色变了变，正准备说话。 突然，一道鲜血在她眼前绽放，怀南王面带笑容，自刎了！ “王爷！”肖天浩大喝一声。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殿内。 楚恒看着快要咽气的怀南王，定定的看着他，站在旁边，突然高声道：“……逆臣贼子，已擒获。” 怀南王笑了起来，喉咙处鲜血咕咕直冒。 他临死前，看了楚恒一眼，里面没有怨恨，只有感谢。 “王爷……”向安婉啪的一声，丢了手上的剑柄，无力的跪在他面前，把他抱进怀里，喃喃自语：“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错了，可是我做不到放弃，今生都是我欠你的。” 怀南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去摸她的脸颊。 第1960章 野心 向安婉脸上带着无尽的笑容，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没有哭，反而笑了起来，声音温柔如水，哪里刚刚的狰狞，“王爷，妾身一会儿就来陪你，你别怕。” 怀南王眼角滑落出泪珠：“……那年花开，桃花树下，汝比花娇，眯了那个山野少年的……眼……” 手啪的一声。 掉落下来。 怀南王彻底没了呼吸。 向安婉哭了笑，笑了哭，眼前一片迷雾。 仿佛还能看见当年的初遇。 她把怀南王平整的放下来，朝着大殿外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看向楚恒：“楚大人，我真羡慕你。” 她灿然一笑，让自己回到了当年幼时，从旁边捡起匕首，走到张忠海面前，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 而后躺到怀南王身边，伸手跟他五指紧扣，然后用同一柄剑，自刎而亡。 鲜血流出，顺着地板，两人的鲜血相遇。 楚恒看着面前的一幕，他却像是有一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一样，低喃：“羡慕我？” “我也很羡慕这一世的我……” 低得听不见的，宛如耳语一样的声音，最终消散在风中，无影无踪。 宫中动乱平定，不过一个时辰。 楚恒和肖天浩被叫进去。 两人齐齐跪下：“皇上恕罪，臣等接驾来迟。” 宣明帝没说话，手上拿着碧玺，把玩着，像是遇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神色不明。 邓婕妤早就被送回了宫，关了禁闭。 宣明帝除了把她关起来，什么事也没做。 这样反而让邓婕妤心慌。 这次出事的这些官员，可都有铁打实的证据，虽然没有被当场把邓家牵扯进来，可是皇上那里肯定有邓家涉事的罪证。 尤其是看到怀南王跟向安婉都死了，她心里更慌，吓得在大殿里，都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凌迟处死。 御书房里。 安静了许久的宣明帝突然问：“自刎了？” 肖天浩想说什么，却被楚恒抢先：“逆贼已经自刎，臣会剿灭剩下的余党！” 肖天浩听到这么狠，毫不留情的话，有些心惊，想跟宣明帝说蛊虫的事，却被楚恒一个眼神阻止了。 “自刎……有意思。”宣明帝神色不明。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楚恒跟肖天浩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谁也不知道现在宣明帝心里是怎么想的。 虽然一开始宣明帝就安排了人，对怀南王回京私下很看重，做了多手准备。 甚至连北地也在牵扯到怀南王时，就让人取了他的兵符，同时还安排自己人潜进北地打探消息，具体的安排，肖天浩不知道。 可他跟楚恒都被拍着，悄悄掌控宫中的御林军，京城外的驻军。 这些事，明面上，都没人知道。 甚至，之前楚恒调任去兵部，突然去了军营里，收服军心，在兵部的官员看来，是楚恒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他有手段，也不心软，而且还喜欢掌权。 哪怕是宣明帝都明面表示上对他不信任了，也没有阻止楚恒的野心。 不错，就是野心。 第1961章 抄家 这在兵部的官员看来，楚恒想掌权一部分兵权，可不就是明晃晃的野心么。 哪怕是兵部尚书感觉到不对，比如，楚恒收服军营士兵的过程太容易。 这在往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因为今日的反叛事件发生得太快。 兵部尚书也没反应过来，这点时间，也只够他在心里冒出一点猜疑来。 还没来得及认证，更严重的事态就发生了。 总归来说，在肖天浩心里，之前皇上的状态，伪装的可能性最大。 事实上也是如此。 今日的怀南王虽然来势汹汹。 但其实宫里的情况并不危机。 两边的胜局，甚至皇上这边要大些。 只是，北地到底局势复杂，何况，又一直掌控在怀南王手中。 宣明帝之前一直按捺不动，也是在忌惮这一点。 尤其北匈的人虎视眈眈，本来之前把他们打怕了，可以趁着刚入夏，收粮食的时候，跟北匈开通贸易来往。 可以乘此机会，让北匈的大多数百姓交换上过冬的粮食。 一旦有了粮食，北匈的百姓不想打仗，到时候北匈军队也不会不要命的袭击过来，到时候北地的战事就会慢慢消磨。 毕竟，能过日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想要打仗抢掠。 当然，在经济上压制打仗，方法不是绝对的，效果也不是最好，打仗是不可避免的，只能增强国力，才会让周边的国家不敢轻易来犯。 就这么一会儿。 肖天浩跟楚恒脑袋里转过无数的想法。 最终都汇聚成一件事。 北地的军队，皇上会派遣哪些将军过去接手，以及怀南王府上其他人，会怎么处置。 毕竟，怀南王跟向安婉之前可是一点没客气，狠狠的逼迫了宣明帝一把。 “传朕旨意，剥夺怀南王世子、郡主的爵位，贬为庶人，幽静王府。” “宫中涉事的官员，诛九族。” “……” 一连串的圣旨下来，肖天浩没有再说什么，领命去处置宫中涉事的宫人和侍卫。 这些人不管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做怀南王的刀，如今失败了，就只会落得被清算的下场。 成王败寇。 历史就是如此。 不过关于死去的张忠海、安德侯等官员侯爵，宣明帝没有说怎么对外宣布原因。 事实上，宫里的官员，多少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也知道是怀南王反了。 但谁都不敢议论，更怕被人直接牵连到，毕竟张忠海都死了，听说死状凄惨，宣明帝紧跟着叫了不少的官员进来商议，尤其是内阁的老臣。 楚恒需要去收编这次怀南王带来的护卫，还有搜怀南王的王府。 等他忙完一切，从怀南王府中，抄了家，在怀南王府上，拿到了一个名单，以及一些兵符。 怀南王被收走的兵符能调遣几十万的士兵。 而如今怀南王留下的这些，则是对应着，一些官员小一些的骠骑将军的母符。 而这些官员手上则拿着子符。 想要调遣特殊驻扎的士兵，还需要母符跟子符才行。 当然，也有军在外将有所不受的情况。 第1962章 整顿 但大多普通将领是没有胆量做这种强行调兵的事。 怀南王抄家后全送去户部，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宅子，就连怀南王的尸体都还在宫里，没有被运出来。 但等楚恒走出怀南王府，就看到了怀南王世子跟郡主以及年迈的王妃额头上帮着白布，神色惨淡的站在门口。 看见他出来。 怀南王妃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那张脸十分平静，但过于平静，反倒有种求生欲望不强的态度。 反倒是怀南王世子，朝他行礼：“楚大人慢走。” “……不必客气。”楚恒想到怀南王的选择，以及他为向安婉做的事。 他不能说谁对谁错。 甚至连怀南王临死前其实是中了情人蛊的事也没提。 怀南王世子这会儿有种通透的冷静，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哭喊，也没有臭骂怀南王的做法。 其实现在宣明帝让他们禁足，没了爵位，至少活下来了。 相比于怀南王谋逆的罪名，朝中众臣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谋逆这么大的罪，皇上还不直接下令诛九族的！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楚恒甚至想得到，等明日上早朝，肯定会有很多官员出声，想要让皇上重新治罪。 如今怀南王世子的反应，倒让他生出一些可惜的同情来。 毕竟，他也不过才是十七岁的少年。 从怀南王府离开，楚恒又带着人，去整顿京城的风气。 他直接带着大理寺卿，去搜查各个有证据表明牵扯进之前的人口买卖的鱼龙混杂的地方。 不过，一些涉事严重的官员，也被跟着下了大狱。 这一忙，楚恒晚上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叶暮雨都已经看完书，睡着了。 楚恒快速去旁边的浴室里洗漱了一番，等轻手轻脚走回来，刚坐在床边。 叶暮雨还是醒了过来，伸手往他旁边的位置摸了摸，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身影，瞌睡都醒了大半，连忙坐起来。 “阿恒？你回来了？”她连忙坐起来，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确认是楚恒没错，连忙让他站起来，想确定他没有受伤。 楚恒有些无奈，但还是站起来乖乖的听她的话，在原地转了一圈，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吓死我了。”叶暮雨放下心来。 今日一整日她都睡不着，就怕楚恒被这次谋逆的事件牵连。 更加不确定宫里的情况。 谁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府上没出什么事？”楚恒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询问。 叶暮雨摇摇头：“没事，我今日都让府上的人没出门，陆川他们也一直守卫着，没人敢靠近。” “二哥那边，我也派人通知他们，先待在作坊里，晚上就睡在作坊里，等事情结束了再回家。” 今日大街上后来还闹了一场。 正是之前宫里，怀南王跟向安婉逼宫的时候。 死了不少人。 尤其是北城那边，本来就鱼龙混杂，更是有人趁机杀人。 衙门里的跟闹起来的一群人直接打了起来。 两边都见了血，更有倒霉的人被牵连了进去。 第1963章 空缺的位置 “宫里怎么回事？结束了吗？”叶暮雨忙问。 楚恒看她好奇紧张的双眼，就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她肯定睡不着。 也不瞒着，把在宫里发生的事都说了。 连怀南王跟向安婉自刎的事也没有落下。 叶暮雨听了，一时有些沉默，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楚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想逗她开心。 “怎么了？现在结束了，不会再乱起来，一些小麻烦，过几日我就能全部解决了，到时候京城就跟往日一样。” 叶暮雨欲言又止：“不是，我不是担心动乱的事。” “既然怀南王都自刎了，肯定是不想叛国的，他们也许只是想报仇。”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一会儿觉得为两人自刎遗憾，一会儿又为两人这么冲动逼宫而不赞同，更同情向家所有人的遭遇。 怀南王到底驻守边疆多年，在叶暮雨眼中看来，就是尽职的将军，这么一位算得上是英雄人物，却选了这么一条路，落得自刎的下场。 “他们这么做，一开始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叶暮雨拉进怀里，让她靠着。 叶暮雨不客气，伸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胸膛。 “不过，这件事一开始在向家遇见了张忠海的时候，就是错误的开始。” “阿恒，人善怕人欺，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叶暮雨由衷感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好。”楚恒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 哪怕他根本不需要阿雨保护，可听她这么说，还是很高兴。 叶暮雨又感叹了几句，心中也反思，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现在这样赚了银子是不假，但不多也不少，过安稳日子时，这些银子可以锦上添花，可若是真的出事了，其实就没什么用了。 那是因为他们的根基就在京城，换一句话说，她跟楚恒的根基就在大楚。 若是哪一日帝王突然不满他们家，要对他们开刀，亦或者，其他官员争斗起来，陷害他们，那么，楚家可以瞬间湮灭，就像怀南王一样。 哪怕有这么多兵权，可也没能提前把家中的小辈送走。 这就是因为全受制于整个朝廷。 皇帝一怒，整个朝廷，甚至整个大楚的百姓，都是敌人。 那么，她要怎么做，才能给自己全家一条退路呢？ 叶暮雨思索着。 加上中午因为着急，连午觉都没睡，整个人更是精神紧绷，这会儿彻底放下心来，也没想明白，躺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恒把她放好，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后，才在旁边躺下。 接下来两日，楚恒继续在京城，跟大理寺卿一起，整顿京城。 而早朝上，果然。 立马就有言官，怒斥怀南王的贼子野心，所有人都觉得应该诛九族。 不过，这件事不是官员们最看重的事。 他们最在意的，是空出来的，刑部尚书的位置！ 这可是一部尚书！ 这位置，可不是随时都有晋升机会的，大多时候，能坐上尚书之位的官员，只要不犯大错，就能一待十几年。 第1964章 不表态 最次也有五六年。 而张忠海更是十二年的老臣了，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可以说，把控了许多人脉。 这时这个位置空出来，几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倒是一直怕被牵连的邓家有些安静，不敢争得太明显。 齐尚书反倒成了最有可能性的。 毕竟他门生很多。 “钟阁老觉得，谁能胜任此位置？”宣明帝的声音依旧有些冷，比起之前，他的性格更加的让大臣们捉摸不定。 钟阁老这才老神道道的走出来：“老臣推荐刑部左侍郎钱阁大人。” “臣等也推荐钱大人。” “皇上，臣觉得刑部右侍郎邢松大人也不错。”齐尚书跟钟阁老本来就不是一派的，但他在刑部的人，没有能直接升任刑部尚书的。 大多官员都资质太浅，就算他使劲的推荐，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把对方推到这个位置上，尤其是还有钟阁老跟邓家以及楚恒在旁边虎视眈眈。 虽然邢松并不是他的人，但比起性格固执的钱阁，邢松其实更加看重刑部尚书的位置，只要有野心，他帮对方一把，迟早能把对方囊括进自己这边来。 邓太傅倒是有心想安排自己人能占有这个位置。 但他自己的职位都没什么实权，只不过是靠着女儿在后宫受宠，才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位。 不过，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皇上哪里是因为宠爱自己的女儿才提拔自家。 分明是为了平衡朝臣，不想齐尚书气焰太高。 钟阁老虽然官位高，但到底年迈了，加上并不参与党争，根本抵挡不住齐尚书。 这才有他邓家的出头之日。 虽然猜到皇上可能会有这个想法，但邓家的底蕴还是太小了，就两三年，哪里能发展多大的势力，也就靠着皇上的宠爱，才能争斗一席之地。 邓太傅心里这些想法闪过，其实也就只有几息的时间，他很快就做了决定，绝对不能让齐尚书如愿。 不然邓家危矣。 邓太傅当即出声：“皇上，臣也认为刑部左侍郎钱阁大人极为合适。” 齐尚书蔑视的看了一眼邓太傅。 两人当场在上朝时吵了起来。 不知道吵了多久。 两人都谁也不让谁，可谓是死对头无疑了。 这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宣明帝，突然出声了：“楚爱卿，你认为呢？” 楚恒的官位不高，只站在中间的位置。 被突然叫到名字。 他抬脚走了出来，躬身道：“臣以为钱阁大人跟邢松大人资历上差别不大，钱阁大人入刑部五年，断案数比邢松大人入刑部六年要多一些，钱阁大人性格更固执一些，在刑部审讯命案，更加合适，邢松大人则更有耐心，更适合民事纠纷等案件。” 楚恒有条理的把两人的区别说了出来。 齐尚书跟邓太傅谁都没有出声。 他们都意识到，楚恒这是根本不表态啊。 果然，就听到楚恒回答：“臣觉得，左右为难。” 宣明帝听了，十分不满意，但也没有为难楚恒，而是让他退下。 第1966章 意外收获 齐尚书一噎，脸色难看起来，他确实没办法反驳这话。 “何况，荣王爷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就算消失一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而大王爷跟二王爷更喜欢在各自的府上，不是什么张扬的人，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钟阁老把理由都找好了。 齐尚书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这一会儿，他只能寄希望于，齐王一定要瞒住北戎皇子传递消息，哪怕会因此得罪对方，可这种大事，若是出了纰漏，肯定会失了圣心，到时候提前一步去北地的荣王跟大王爷、二王爷岂不是白白捡了便宜。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齐尚书知道，这三个皇子里面，荣王是最具有竞争力的。 毕竟荣王曾经在西北军中混了一年多，那边是他的驻地，因为物资稀少，苦寒之地，基本上没什么税收，比不得江南。 可他不怀疑荣王武功还不错。 至少比齐王要好一些。 若是荣王去了北地军中，想要获得军功，会比齐王容易得多。 不过！ 只是提前半月，他可以派北地那边的自己人，为难荣王，荣王独自一人，没有助力，谈何收服兵权，指不定过去后，还会被当成吉祥物供着。 齐尚书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就痛快了。 连下了早朝后，见到齐王，跟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不过他还是不忘叮嘱：“王爷，虽然我们要靠北戎皇子一起合作，但却不能让北戎皇子从我们这里得知什么消息，占我们便宜。” “本王明白。”齐王对齐尚书提醒的这句话，有种怪异的感觉。 大楚跟他自己个人的利益比起来，他根本不需要犹豫，自然选大楚。 舅舅单独这么提醒他，好像他是一个会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就没有底线一样。 这边。 邓太傅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上，还有些愁。 他一会儿担心之前怀南王、安德侯府的事会牵扯到自己府上，一会儿又摸不准皇帝的心思。 不仅如此，本来以为这两件事就已经够糟心的了。 谁知道还有更糟心的。 皇上竟然已经起了锻炼皇子的心思了！ 这跟以前励精图治，什么事都不着急的皇上全然不一样。 这个事情一出，其实大多官员都有一种预感，皇上也许，心态变了。 雄狮是决不允许有实力的更年轻的雄狮来争霸的，如果老雄狮退让，那绝对是因为老雄狮心态老了，开始力不从心。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家五皇子就算要上位，也还需要五六年。 毕竟就算是辅政，天子也不可能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三岁奶娃。 这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邓融呢？”邓太傅回到家，就直奔后院，询问长子的踪迹。 邓夫人一家因为昨日的动乱，吓得不轻，如今都不敢出府，早上看邓太傅出门时，邓夫人还有些心虚，生怕邓太傅出事。 这会儿听到丈夫的话，忙说：“在家呢，哪里敢出门哦，万一被人报复了怎么办？” 第1968章 信 “话说，齐家也不过是靠着比我们底蕴更深。” “是该给他们找点麻烦了。” “你要做什么？”邓太傅下意识皱眉，有些不高兴他不听话。 邓融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刚刚的样子好像是错觉一样，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我说，齐家真讨厌，齐尚书那个老狐狸，指不定想着什么法子算计我们呢，爹，你难道就要等着齐家打上门了，才反击？” “你想做什么？”邓太傅知道儿子一向对齐家没什么好感，脑子转得快，算计起人来，总能达到目的。 “齐尚书不是最看重齐王殿下么？”邓融勾了勾唇。 邓太傅倒也没有反对，只小声提醒：“这件事要做得干净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放心，交给我来办。” 邓融安然无恙的离开，坏心思又冒了出来。 当日下朝后，几个王爷就秘密离开。 而楚子萝，也在上位时，收到荣王的信。 她坐在院子里，把信打开看完，得知李重锦要赶往北地战场，还颇为担心，不过，这种事对李重锦来说是好事，她也不会阻止，只希望对方能平安。 便把亲自绣好的装着的香囊拿出来，把那些年从老家求的，一直放在身上的平安符装进去，送给了他。 这些年在京城这边，她极少进佛寺，何况，之前佛光寺出事，她就更没有去寺庙里了。 事实上，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也因为佛光寺的封寺，而影响到了。 楚子萝把东西送走后，怀里揣着信，去找叶暮雨。 叶暮雨在做计划。 她之前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给自家留一条退路。 事实上，留在京城，就很容易牵扯进去，必须全家都够聪明才行。 那就只有私下，多建立几条商队，这些商队主要是用来传递消息，以及训练身手的。 有这么一群厉害的手下在，也算是多了一个保障。 而且，叶暮雨还不准备把这些商队的人跟楚恒的人手混合，最好是两人分开。 叶暮雨这么想，就在安排，这次开药铺，的商队。 药铺的商队，可以跟杜家学习经验，毕竟如今药材更多的地方还是集中在西北地区。 她决定把生意做大，到时候商队只会越来越多。 当然了，因为商队多，出路也多。 甚至，如今北戎跟大楚通商的事只要没有变动，就能多一条关外的商队路线。 但她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原丝绸之路的关外路线上。 楚子萝过来，看见她忙着写什么。 好奇的问：“娘，你在做什么？” “整理一些资料，训练人手，开药铺后，光从本地百姓那买药材是不够的，还需要商队四处去收集药材。” 要想等百姓们都按照衙门的要求，种上一些药材，看到效果，至少得两三年后了。 不过百姓种植药材的好处，是以后买药材更容易，可建商队是很必要的。 楚子萝听她这么说，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先把李重锦离开京城，前往北地的消息跟她说了。 叶暮雨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1969章 变动 倒一点诧异都没有。 楚子萝看了，恍然大悟，看来娘亲已经知道这消息了，想必是爹告知的。 “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你帮我算看看商队每个成员，应该付多少工钱合适。”叶暮雨见她要帮忙，也没有宠着，拿了活儿给她干。 楚子萝也不算第一次干这种活儿。 如今府上的中馈，差不多都是她在管，给府上的下人发月钱，奖励等，都经了她的手。 “好。”楚子萝先把京城里开出来的账本拿过来看。 又拿了一本白纸。 她先看了一下京城里在药铺干活儿的小厮，每日领的工钱，再对比其他商队的月钱。 叶暮雨把一些在商队里的规矩立了起来，条理清晰，看起来满满一大篇，到时候在这些人进入商队签契约时，就需要加入这些内容。 弄完后，她让下人给唐东风送信，表明一会儿让他带自己去看挑选好的人。 叶暮雨起身，去隔壁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头发也换成简单的，脸上做了一些伪装。 等她这边收拾好，唐东风那边消息也传过来了。 唐东风最近一直在找人手。 只不过这几日京城不太平，他的速度就慢下来了。 好在，一开始他就没有专注于京城里的人找，毕竟谁也不知道，随便找一个人，指不定就是某个大官的心腹。 他就找了机会，直接出了京城去买铺子开药铺的同时，顺便找人手。 他昨日回来，还没京城就察觉不对，当即想法子离开，连京城都没有进，直接转身回了下面的县城。 但他一直有派人注意京城的情况，以及联系叶暮雨。 得知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叶暮雨很满意他的细心，出门带上了素梅跟柳叶。 楚子萝得知她要出门，也没有追过去，只说：“娘，我会在家顺便照顾好弟弟的，你去忙。” “好，我早些回来。” 暖宝好带，不然叶暮雨也不敢总是放心出门，有个不粘人又懂事的儿子，也就这点快乐了。 这边，楚恒去了京城外的军营里。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士兵的注意力。 在下面的官员，都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但有官位的，却已经有所猜测，却不敢透露分毫。 但军营里的将领，对楚恒有好感的也有，对他防备的更多罢了。 但楚恒来之前就早有准备，也没有因此露怯，到了军营后，直奔营地，查账本。 这件事，他以前就接触过，明知道下面的人给他拿的账本有猫腻，他当时根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都把证据捏在手上，再记下有用的东西。 然后，再把他们用假账本糊弄自己的证据摆给几个官员看。 自从兵部侍郎的位置缺了一个后，兵部有实力竞争这个位置的官员，多少都有些想法。 而原本因为楚恒突降，而失去晋升位置的胡华，更是惊喜坏了。 今日在兵部，态度嚣张，当众表示自己肯定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加上兵部尚书项城并没有否认这话。 第1970章 周天奇 一时间让另外三个竞争者，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心里多少有了些郁气。 其中，周天奇就在兵部里看不惯胡华那酒囊饭袋，却又能身居高位的样子，气得一大早就跑到了营地里，正火气大地训练呢。 当被楚恒拉过去送账本时，他一口怒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对他也没什么耐烦的。 不过，相比于没什么用的胡华，他对楚恒倒是没什么意见。 听他吩咐，去把事情做了，结果没等多久，就听见营帐里传出骂人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几个官员从里面出来。 脸色都很不好看。 “这姓楚的真以为兵部是他的？竟然还想插手查账本，我呸。” “他可不就是嚣张么，以前留在户部的时候，听说就很喜欢做这些事。” “哼，发现账本是假的又如何，竟然威胁我们。” “怎么办？” “有什么好纠结的，当然是去找项大人。” 周天奇在旁边不远处，因为他武功还不错，耳聪目明，就听完了这些人的议论。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是一个好事，看来，一直有些官僚主义的兵部，也许会因为楚大人的出现，有所改变。 周天奇在等这些官员离开后。 抬脚进了楚恒所在的营帐。 “楚大人。”周天奇身上穿着训练的劲装，刚训练完，他额头上还带着汗水。 楚恒闻言抬头，“何事？” “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么，在营地我还挺熟的。”周天奇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也不说什么虚的，直接说明来意。 楚恒看了他一会儿，说：“本官现在没什么需要里帮忙的。” “嗯？周冗那几个人，不是刚刚还不配合大人送账本吗？”周天奇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错愕的看着他。 楚恒因为他这话挑了挑眉：“本官已经得到了账本。” “这些账本你确定都是真的？”周天奇一听，表情有些怪异，他竟然不知道，一向心思深沉的楚大人，竟然是这么‘天真’的人？ 楚恒像是笑了一下，整个人翻开面前的卷宗，笑了笑说：“都是真的，他们现在不敢给假的，本官之前也曾来过营地搜查。” 说着，他扬了扬手，让周天奇接过一本账本去看。 周天奇是真的好奇，也不藏着捏着，忙翻开看了一会儿，瞥了瞥嘴说：“是真的，不过……不过这是明面上的。” 营地里的一些隐私，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不知道为何现在会跟楚恒说。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却见楚恒突然说：“想跟本官合作吗？” “怎么合作？”周天奇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楚恒依旧淡然的坐在上面，“本官知道，这军营里，又不少的空名，而有人，就利用这些名额，占用俸禄，而你，想必应该能拿到这些证据。” 周天奇眼神震动，有些吃惊于楚恒的大胆，竟然直接就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全部告诉项大人吗？” “你不会。”楚恒全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若是跟项大人关系好，今日又何必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在兵部处处碰壁。” 第1971章 周冗 “如果你想放弃底线，跟他们合作，早就这么做了。” 周天奇不得不承认，楚恒的话，戳破了他进了兵部后一直以来的想法。 周冗作为他的堂兄。 一进兵部便跟项大人亲近，也因此，他的待遇比自己好，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在兵部更是处处作对。 但这次，周冗上面有一个胡华顶着，他虽然也是项城的人，可根本没办法晋升这个位置，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等。 而他们等的这个机会，自然是联合项城一起，把楚恒排挤出兵部，到时候一个兵部侍郎的位置不就又出来了？ 之前看见周冗等官员从营帐里出来，周天奇眼皮就跳了一下，知道他们肯定会找楚恒麻烦。 事实也果然没有意外。 他们虽然用‘假’账本去敷衍楚恒，让他什么正事都干不了。 虽然这法子不够光明正大，还有些无赖，但是，有时候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浪费楚恒时间的法子。 他若是扛不住。 楚恒在兵部的处境就会越来越艰难。 一旦胡华成了兵部侍郎，到时候他压力只会更大，至少，胡华想要找他麻烦，会比现在容易得多。 周天奇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答应了你，对你来说也全是好处，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只有本官在，你找到的证据才有用。”楚恒跟他直视，友好的提醒这一点。 周天奇沉默了。 他本来还觉得是楚恒占了自己便宜，没想到，他想反抗一下，脱离现在尴尬的处境，只有跟楚恒合作。 整个兵部，也只有楚恒敢这么大胆的算计项城了。 如果让胡华进了那个位置，之后周冗肯定更加想方设法对付他，他之后的处境也会越发艰难，可若是能够得到兵部侍郎的位置，他只要做事细心一些，就能翻身。 周天奇点头答应了。 目送他离开。 楚恒继续低头看账本。 账本自然是明面上的账本，可正因为如此，反倒可以成为证据。 他花了一个时辰，把账本看完，而后起身，去军营里，看似闲逛，实则是确定每一个士兵的身份。 “那位楚大人，竟然不嫌弃我们一个小兵，下来询问我们的日常俸禄够不够花，难道是要长俸禄了？” “不知道，不过之前这位楚大人是在户部？肯定知道户部有没有银子。” “哼，户部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只不过是那些官员不愿意拿出来给我们军营的士兵用罢了。” “就是，户部每年都能收那么多的税粮税银。” “人家要问，我们就回答呗，反正又不亏什么。” “哼，说你们傻，竟然还不承认，这些当官的，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他们自己留着银子花不舒服吗，为什么要送给我们。”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别到时候被利用了去对付兵部其他大人，成了棋子，牺牲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几个士兵被这话说得脸色变了变，心里也有些怀疑起来。 他们只是最下层的士兵，可不想被当成炮灰，两个官员争斗起来，他们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第1972章 算计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跟周天奇到底是堂兄弟，来往也轻松自在些。”项城放下茶杯，要笑不笑的说。 周冗忙不迭的点头，假装没有看出他怀疑的意思，保证自己一定会办好这个差事。 “去。”项城拍了拍他的肩，浅笑着送他离开。 周冗前脚走出去。 屋子里剩下的另外两个军师，倒是跟项城讨论起来。 “这周冗是想趁机对付周天奇？”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摸了摸胡须问。 “不管对方是不是要对付周天奇，不过能帮忙解决周天奇，胡华得到那个位置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顺便还能让他帮忙盯着周天奇。” “若是周天奇没跟楚恒来往也就罢了，要是真有来往，更要盯着他才是。”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考虑周全，做事更圆滑，如此说道。 周天奇还没有回到府上，就察觉到了有人跟踪。 他眉头蹙了一下，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面相还有些凶，又加上到底经常训练，舞刀耍枪，让他看起来并不好惹。 他本来准备径直回府。 有了这个发现后，反倒转移了路线，去了大街上，买了些小吃跟一些礼物，每次停下来时，余光都会注意到跟着的人。 很快，他就确定了下来，跟着他的人，有两个人，且两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伙的。 他心中有数后。 假装又买了一壶酒，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他走路速度快，正好又经过一个转角处，在货郎和马车等经过时，他身影快速消失在墙角。 后面两个跟着他的人。 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一个巷子里，周天奇一手提起，敲晕第一个跟进来的人，等把人打晕后，再往另一边出口一走，果然碰到另外一个跟踪他的人。 见周天奇朝他径直走过来，男人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不经意，快速离开。 但对早已确定对方身份的周天奇来说，对方动作眼神再隐晦，对他来说，也明摆着的显眼。 在两人擦身而过的刹那，周天奇猛地出手，袭击敲晕对方。 两人都被抓住。 周天奇快速换了一身衣裳，把人带走。 一个破旧的屋子里。 一盆冷水，把面前的男人泼醒。 男人悠悠转醒，看见面前站着的周天奇，猛地一震。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敛眉，装无辜的大喊大叫：“你是谁，快放了我。” “说，谁喊你跟着我的。”周天奇直接用刑。 他在兵部这么多年，武功虽然不是最好的，可也知道那些穴位会让一个人痛苦。 他直接出手，雷厉风行，终于在一刻钟后，把对方审讯了出来：“是，是胡大人让小的跟着你的。” 周天奇如法炮制，又单独审讯了另外一个人。 结果另外一个人供出的供词，也只让他意外了一下。 果然是周冗。 半个时辰后。 周天奇回了府，然后派人去约胡华见面吃酒。 “大人，胡大人已经答应了，说明日去归云斋吃酒。” “知道了，下去。”周天奇让小厮下去。 第1973章 争执 而这边，周冗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听说周天奇约胡华见面，他私下也做出了安排。 果然不出他所料。 翌日上午。 就传出周天奇跟胡华在归云斋闹出矛盾，还砸碎了不少座椅，两人当场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刚好遇见齐王跟北戎皇子，估计要出点事。 即使如此。 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传了出去。 胡华更是眼睛红肿，被打成了个熊猫眼。 倒是周天奇因为身强力壮，没受什么伤，还占了点便宜。 项城听说了这个消息，眯了眯眼睛，让人把胡华找了过来。 看着胡华那红肿的眼睛，他直接问：“你跟周天奇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周天奇想跟下官争兵部侍郎的位置，他嘲笑下官，下官一个生气，就跟他吵了起来。”胡华气得面红耳赤，把周天奇的行为翻来覆去的骂了一回。 但实际上，事实却是，胡华专门叫上了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官员，带着他一起，故意奚落周天奇，为的就是让周天奇失去竞争的心思。 这里面自然不忘找周冗这个周天奇的堂兄。 周冗的本事并不多强，但禁不住他会攀关系，又成了兵部尚书的人，一向比自视甚高，想凭自己能力在兵部闯出一番成就的周天奇日子要好过得多。 争斗这么多年来，兵部的官员已经能很清楚的知道，周冗跟周天奇这两个堂兄关系恶劣了。 胡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让周冗奚落周天奇，效果只会更好。 谁知道，周天奇竟然敢动手。 “蠢货，现在闹这么大，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项城低声怒骂一句。 胡华面色不好看，心里受不了被骂，可为了升官，也只能忍了。 “大人，下官一定会解决好周天奇。” “这次官员的考教，周天奇脾气不好，只需要让他得罪几个官员，他就能彻底失去竞争力。”胡华满是恶意的说。 项城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对付周天奇的事，不需要你去做，最近你安分点，不然把柄递到别人手上，我想推荐你，也会被人阻拦。” 虽然项城一点都不觉得推胡华上位多难。 毕竟如今朝中还有一个刑部尚书的位置没定下来，兵部侍郎就没那么多人注意了。 除此以外，还有北地一事。 他的重心还是放在北地一事，他管着兵部，而这次去北地的四个将军，有两位就是他的下属。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胡华听了自然谄媚的点头。 但没听到项城说怎么处置周天奇，他心里那股郁气怎么都消散不了。 等出了项府。 被人注意到他受伤的脸，又去了一趟衙门，本来想收一些手下，让这些人明白，他才是坐上那个位置唯一的人。 结果，却看见一些士兵官员在下面窃窃私语。 胡华只觉得这些人异样的眼光，让他格外受不了。 心里那股火更是冒了出来。 只想看到周天奇倒霉。 他伸手拉住其中一个经过的五品小官，问：“周天奇在哪里？” “胡大人，你不知道吗？周天奇跟谢照在城外军营里比试去了。” 其实刚刚大多的官员看见胡华，除了议论他跟周天奇之间的矛盾，以及他受伤的事情以外，也有谢照接受了周天奇挑战的原因。 第1974章 怒气 而这边，周冗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听说周天奇约胡华见面，他私下也做出了安排。 果然不出他所料。 翌日上午。 就传出周天奇跟胡华在归云斋闹出矛盾，还砸碎了不少座椅，两人当场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刚好遇见齐王跟北戎皇子，估计要出点事。 即使如此。 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传了出去。 胡华更是眼睛红肿，被打成了个熊猫眼。 倒是周天奇因为身强力壮，没受什么伤，还占了点便宜。 项城听说了这个消息，眯了眯眼睛，让人把胡华找了过来。 看着胡华那红肿的眼睛，他直接问：“你跟周天奇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周天奇想跟下官争兵部侍郎的位置，他嘲笑下官，下官一个生气，就跟他吵了起来。”胡华气得面红耳赤，把周天奇的行为翻来覆去的骂了一回。 但实际上，事实却是，胡华专门叫上了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官员，带着他一起，故意奚落周天奇，为的就是让周天奇失去竞争的心思。 这里面自然不忘找周冗这个周天奇的堂兄。 周冗的本事并不多强，但禁不住他会攀关系，又成了兵部尚书的人，一向比自视甚高，想凭自己能力在兵部闯出一番成就的周天奇日子要好过得多。 争斗这么多年来，兵部的官员已经能很清楚的知道，周冗跟周天奇这两个堂兄关系恶劣了。 胡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让周冗奚落周天奇，效果只会更好。 谁知道，周天奇竟然敢动手。 “蠢货，现在闹这么大，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项城低声怒骂一句。 胡华面色不好看，心里受不了被骂，可为了升官，也只能忍了。 “大人，下官一定会解决好周天奇。” “这次官员的考教，周天奇脾气不好，只需要让他得罪几个官员，他就能彻底失去竞争力。”胡华满是恶意的说。 项城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对付周天奇的事，不需要你去做，最近你安分点，不然把柄递到别人手上，我想推荐你，也会被人阻拦。” 虽然项城一点都不觉得推胡华上位多难。 毕竟如今朝中还有一个刑部尚书的位置没定下来，兵部侍郎就没那么多人注意了。 除此以外，还有北地一事。 他的重心还是放在北地一事，他管着兵部，而这次去北地的四个将军，有两位就是他的下属。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胡华听了自然谄媚的点头。 但没听到项城说怎么处置周天奇，他心里那股郁气怎么都消散不了。 等出了项府。 被人注意到他受伤的脸，又去了一趟衙门，本来想收一些手下，让这些人明白，他才是坐上那个位置唯一的人。 结果，却看见一些士兵官员在下面窃窃私语。 胡华只觉得这些人异样的眼光，让他格外受不了。 心里那股火更是冒了出来。 只想看到周天奇倒霉。 他伸手拉住其中一个经过的五品小官，问：“周天奇在哪里？” “胡大人，你不知道吗？周天奇跟谢照在城外军营里比试去了。” 其实刚刚大多的官员看见胡华，除了议论他跟周天奇之间的矛盾，以及他受伤的事情以外，也有谢照接受了周天奇挑战的原因。 第1975章 动手 兵部人人皆知，胡华人脉强，是项大人的人，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文官，在兵部服众，一向是靠谢照这个杀手锏，让人虽然觉得气愤，可也拿他没办法。 以前谢照只听胡华的话。 现在却突然接了周天奇的挑战。 若是谢照败在周天奇手上。 也许胡华未必能坐上那个位置。 当然，这些人只敢私下议论，再看不惯胡华，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去得罪对方。 胡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上午才被周天奇毫不客气的打了脸。 如今周天奇又想踩着他上位。 未免太不客气了！ 胡华本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相反，他小气又斤斤计较。 沉声带着狠厉的吩咐属下去把谢照带回来！ “胡大人，我有办法可以对付周天奇。”周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跟他搭话。 胡华知道两人关系不好，也没怀疑什么，问：“什么法子？” “胡大人，过来，我跟你说。” 周冗压低声音，给胡华提供了一个建议。 这个建议也很简单，让胡华陷害周天奇。 如今京城里面，守卫是换班制的，周天奇也会负责守城门那边的士兵。 只需要让周天奇跟北戎那边的人牵扯上。 不管是真是假，在这敏感的时候，肯定一旦报上去，就不可能让皇上满意。 那么，周天奇的竞争力瞬间就没有了，且还能随便安排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能让其下牢狱。 胡华听后，眼睛亮了一下。 “还是周大人想法好。”胡华不吝啬的夸赞了他。 周冗笑了笑，看见胡华意动了，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胡华虽然小气，可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他有一个特点，做任何事都不会亲自出面，更何况是这种事，只需要安排人在周天奇巡逻时，做点手脚，就能实现，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坏处，自然都不怎么担心就定了。 胡华这边谋划着对周天奇动手。 周冗则盯着胡华，趁机对胡华出手。 不过，两人都不觉得周天奇能逃出自己的布置，一时间也没有多在意他在做什么。 而周天奇一边跟胡华在衙门里交恶时。 一边不忘私下收集证据。 他动作并不明显，甚至都没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明面上跟胡华闹矛盾的事情上去了。 虽然周冗为了保证计划成功，一直有找人盯着他。 可周天奇早就得知了周冗心中的小九九，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些时候。 楚恒一直在兵部忙碌。 而叶暮雨则跟着唐东风，已经挑选好了十几人，组成了一个商队，以后将会有这一支商队负责去收集药材的事。 叶暮雨运气不错，找的人都是老手。 曾经做过跑商的事。 只不过后来因为在跑商途中遇见了土匪，一个队里死了不少的兄弟，这人就不愿意再跑商了。 但长期不跑商，家中又没有钱粮，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如今逼得没办法，只在码头找零工干，每日扛袋子，也就二三十文的收入，实在是有些少。 又加上家人生病，需要的银钱更多。 第1976章 生意 如今见唐东风找上门来，想再聘请邢武负责商队一事，给的酬劳够多，加上商队里配置的人手也不少。 邢武看在不少的月银上，到底是心动了，最终答应了下来。 收获了这么一个熟手。 叶暮雨是很满意的。 毕竟培养生手，也需要时间。 而这一个专门负责药材的商队里面，生手也是叶暮雨亲自挑选的，先让邢武帮着培养这些人手，以后就能分别去其他队伍负责。 人才培训出来，以后才有足够多的人用。 这边商队在确定了路线后，第一次是跟着杜家的商队一起出发的。 叶暮雨送出商队离开。 同时还在纠结一件事。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大夫。”叶暮雨看着本子上计划的内容，发现前期投资买铺子的银子反倒是次要的，最艰难的是人才不够。 大夫不够，药铺就开不起来。 唐东风听了，思考半响道：“不然我们增加月银，超过当地人的月银，应该会有大夫愿意来医馆里坐堂。” “这也是不够的。” “我们需要自己培养大夫。”叶暮雨非常遗憾这时候没有学校，读书人都是学四书五经，像大夫这种手艺人，基本上全靠家族继承。 有时家中小辈不愿意学医，还有可能从此就断了继承。 “现在培养也来不及。”唐东风指出这里面的问题。 毕竟医馆是要直接开的。 “所以我准备，先在当地聘请大夫，再去搜罗一些对医术感兴趣的人，跟着留在医馆里打杂学习，时间一长，也就有更多大夫了。”叶暮雨说。 唐东风神情有些纠结：“夫人，你的想法是没问题的，但里面有个问题，那些大夫未必愿意教陌生人，就算出银子，对方也不会愿意，除非是给很多银子，但那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成本。” “你忘了？陆桑奇那有很多的医术。”叶暮雨含笑的说。 唐东风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愿意把这些医术给对方看，然后让老大夫教那些年轻人学医？” “不错，不仅老大夫能够看我们的医书，我们想要培养的年轻人，一样可以人手一份。”叶暮雨不介意推广更多知识。 虽说并不是所有学医的大夫都是好人，可只有推广了教育，才能得到更多人才。 至于监控下面的人，就是另外的事了。 只要不给铺子里找麻烦，她不介意对方身上有没有固执的一些不愿意分享医术的习惯。 唐东风听了，忍不住感叹：“夫人，既然你一点也没有不舍，那这件事就这么办。” “嗯，我这边会让人印刷书籍，到时候里需要就来拿。” 叶暮雨不准备送去书局里印刷。 主要是书局里面价格不低。 她准备自己派人印刷，原因也简单，她自己印刷成本很低，加上前些日子刚从老家送过来不少的油烟墨。 有墨有纸，还有印刷术，完完全全可以只的人来负责。 除此以外，还能宣传油烟墨。 如今京城书铺里已经多了油烟墨。 可到底不是很出名，她决定书铺里面的书，也不再送去书局印刷，而是自己负责。 第1977章 发生 以前书局开着，盈利虽然有，但要囤货，灵活能动用的资金其实并不多，但现在不一样了，开了三年的书局，盈利的银子，完全可以买下印刷的设备，以及造纸的人才等。 这些事情做好了，从根本上降低了成本，很快就能再把花费的银子赚回来。 唐东风听了叶暮雨的吩咐。 安排其他人，跑腿去京城外的府城、县城买铺子，顺着京城往外发展。 买铺子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不用亲自跟着。 倒是自己弄印刷设备等，这些他要亲自看管。 叶暮雨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忙这些事。 一时间倒是很空闲。 当天气越来越热时，她想起之前说的，去庄子上避暑的事。 这一日，楚恒从衙门里回来，因着有周天奇送的一些证据，他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 正准备找个时机，戳破胡华做的事。 去拦着项城培养自己的人手。 胡华就对周天奇出手了。 他是半夜得知消息的。 当他的暗卫传递消息过来，说京城门口发生的事。 他看完信纸，回了信后，又让暗卫继续盯着。 今日天气比较热。 叶暮雨睡不着，一直陪着楚恒在软榻旁看书。 她现在空闲，看医书又提上了日程。 看见楚恒这举动，随口问：“怎么了？” “今日城门口有人出城，出了城后不过一里地，又被追了回来，发现板车下面藏着一个北戎人。” 叶暮雨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不觉得有什么事，可听到这话，她罕见的顿了一下：“啊？北戎得知消息了？” 叶暮雨知道宫里的一些事。 但她是不可能传出去的。 整个府上，也就只有她跟楚恒知晓朝中的布局。 比如，迷惑北戎皇子，不让对方传讯回去等。 最近天上的鸽子都少了。 其实叶暮雨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真的瞒住北戎皇子，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难不成北戎皇子已经知道怀南王出事了？” 如今朝中还没有报丧。 对外宣称怀南王被关押进了大牢。 之前皇宫里的动静，还有京城里出的事。 驿站里那群北戎人肯定听说了些消息。 朝廷找了这么个理由，就算北戎皇子怀疑什么，可没有证据查证，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最近北戎皇子跟齐王一直在户部。 在户部的理由也简单，一直在里面跟众位官员商议更多来往的细节。 比如需要定价。 不至于大楚的奸商去了北戎，忽悠当地的百姓，用极低的价格买回羊毛等。 当然，北戎的商人，想来大楚买各种物件，也是需要定好价格的。 价格会有一个范围，最高价格不能超过多少。 这里面就需要户部帮忙。 毕竟全国各地的物价，户部最清楚。 细节上以前已经商议过，只不过没有确切到这么一件小事上。 北戎皇子跟齐王一直待在户部。 可如今有北戎人偷偷出城。 哪怕叶暮雨不懂朝政，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 “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叶暮雨问。 楚恒就把周天奇跟胡华等人的矛盾说了出来。 如果周天奇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他根本没想到楚恒会完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第1978章 出事 “简直心狠手辣，朝廷官员果然都不是能小瞧的。”叶暮雨听完，总有种看了宫斗的既视感。 “那你不会被连累？”叶暮雨关心的问。 楚恒浅笑：“不会，你相公这么聪明，最会明哲保身，也不乐意掺和进去。” “挺好的，这些官员之间的争斗太可怕了，人的心思，真的捉摸不透，谁也不知道上一秒对你还言笑晏晏的人下一秒会做什么。”叶暮雨有感而发。 其实官场上，都是这样，只不过，封建朝代的官场，显然是更要复杂一些。 不够聪明的人，指不定被人连骨头都吃了还不知道。 “幸好你聪明。”叶暮雨伸手抓起他的手亲了一口，有些庆幸。 楚恒眉眼带笑，拉着她过来亲了一口。 叶暮雨就笑，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刚刚还没困意的叶暮雨终于累了。 跟楚恒打了招呼，催促他早点休息后，就上床睡觉去了。 楚恒又处理了一些事，才睡下。 翌日。 当楚恒刚走进兵部。 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同。 大多官员都行色匆匆，气氛紧绷，全然没了前些时日的轻松。 楚恒收入眼底，淡然的进了屋子，坐到自己办公的位置上。 他一坐下，这些时日，也有对他感官很不错的官员，凑过来小声说：“楚大人，你收到消息了吗？” “什么？”楚恒翻开公务，奏折等，随口应道。 那人见此，还以为他没听说，压低声音，带着八卦的口吻：“听说昨夜，有北戎人，偷偷藏在马车下想出城，被逮住了。” “抓住人的时候，周天奇周大人负责巡逻，虽然及时被抓回来了，但当时其实已经出了城门口一里地了。” “周大人带人把人追回来的。” “周大人当时就把负责看守城门的几个士兵关押了起来。” “听说那里面还这的有士兵被人收买，收买的人就是胡华胡大人。” “这个消息一出来，胡大人昨晚连夜就被大理寺带了过去审讯。” “只不过胡大人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收买的人，那个被审讯出来的士兵也说，他当时只是以为那辆板车上放的东西，是从主人家里多拿的，没有交税，所以才偷偷想要通过，并不知道车下面藏着一个人。” “胡大人还说，这件事，指不定是周大人故意陷害的他。” “两人在大理寺，差点直接打起来。” 楚恒听完，没有跟着议论这两人的恩怨，反倒好奇的问了一句：“那那个北戎人，为什么要出城门？” “还有北戎皇子那边，接到消息了吗？” 楚恒问完这两个问题，说话的官员哑了，完全回答不出来，他们还真的不知道。 “楚大人，还是你细心。”那说话的官员讪讪的恭维一句。 楚恒没接话。 那官员也就离开，去跟其他人说话去了。 其实楚恒还真的知道答案。 北戎人出城原因也简单。 那人被人忽悠着，想试试看京城的守卫。 而北戎皇子，也因此肯定会被调查，甚至被叫进了宫。 第1979章 赚银子 他进宫后想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许是因为楚恒这两个问题，又关系到了北戎。 兵部里的官员慢慢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一出，大多官员的注意力就放在北戎皇子想做什么事上去了。 反倒没多少人关注周天奇跟胡华。 这两人说到底是私下争斗。 北戎皇子就不一样了。 而在京城里人心惶惶局势不明时。 李重锦等三个王爷也都秘密赶往北地，因着是分开走的，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进展。 倒是大王爷跟二王爷，不知道怎么想的。 在走了一半的路程后，意外相遇，两个王爷一合计，干脆一起出发。 这也导致了北地的一些官员，心思活络起来。 倒是一开始就走了危险小路的荣王，进展最快，甚至不去驿站休息，出发没几日，就失去了踪影。 楚恒努力在兵部培养自己的势力时。 叶暮雨也没有空着。 她先盘算了家里的银子。 这次开药铺，一共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铺子跟储存药材都是大头。 建商队的花费其实不算多，只需要给商队每个成员出路费，以及发了三分之一的月钱。 但更重要的，是跟着里面去买药材，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 而这笔资金，有杜家之前的经验，叶暮雨就给出了五百两。 这些年她也存了一些银子。 家里账上的存银，差不多有两三万两。 不算多，叶暮雨准备再继续赚钱！ 开药铺的事已经开始铺展，只不过会耗费不少时间，她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速度，往药铺里投资的银子，一个月差不多要两百两左右。 想要赚回来，大概一个铺子需要一年后才能盈利。 索性有胭脂铺子跟成衣铺子，以及酒楼一直在盈利，每月光胭脂铺子就至少有两千两，成衣铺子自从上次竞争成功后，生意也好得不行，每月盈利也能上千两。 倒是酒楼要少一些，只有五百两上下。 不过即使如此，一个月光这三个铺子，净利润就接近四千，她还没算书铺跟庄子上的产出以及药铺的收入等。 叶暮雨想了想这个年代能卖的物件。 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锅碗瓢盆等，这些都是烧窑烧出来的，大多都是官窑，民窑靠这个虽然也赚钱，但需要不少的手艺人，她现在暂时没有，也就只能不考虑了。 说起来，还是出穿住行最为简单。 那要不就开展酒楼跟衣铺？ 不过这两类在大楚的府城等大地方，一点都不少见。 不过这也问题不大，就是抢占市场，也不是多难的事。 叶暮雨这么想，就算了一下，开一个酒楼和衣铺前期投入。 如今有织布机在大楚流行，普通的棉麻布价格已经下来了。 倒是棉花等原材料比较少，成衣铺子里缺少的不是生意，而是原材料上，总是不够。 叶暮雨在纸张上写下买地两个字。 这年头官员在下面买地是很常见的。 叶暮雨也就不在意只能买到京城附近的地了。 她准备多买一些，只需要多培养几个人手，负责就行。 第1980章 夺得位置 买地就需要一大笔钱。 叶暮雨拿了一万两出来。 交给唐东风去买地，她对买地的要求也不高，倒是唐东风，建议要提前看一下风水。 这种事，其实挺费劲的，需要人亲自去守着。 唐东风接了这个活儿，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出远门。 他这次又带上了要培养的几个人，都是筛选过人品的，这些人以后就要负责四处去检查庄子上的情况。 当然，每个庄子上，也还需要挑选一个管家负责看守庄子。 京城的物价贵。 土地更贵。 城外的土地，二十两一亩都有价无市，大多都被官员分割了。 但离开京城越远，尤其是往北地走，土地价格就便宜了。 到了江南，就又贵了，江南地少人多，加上物产丰饶，有钱人多，地自然就更贵。 不过，叶暮雨考虑的是，每个地方买地，就是为了让庄子上提供铺子上的产出，顺便影响四周百姓的生活。 这种例子也还不少。 好些百姓其实都是跟着地主家的种植情况来的。 有些地方养蚕为生，大多都会养蚕。 有人带头，不担心卖不出去，自然百姓就会跟着想赚钱，何况如今整个大楚已经差不多都换上了高产粮种。 比以前翻倍，自然也就能空出一两亩地来种植其他的产物。 周天奇的案子是在五日后结束的。 胡华找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周天奇反倒能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 最终大理寺判定周天奇无罪，但到底北戎人跑出去一里地，小惩大诫，罚了周天奇半月俸禄。 但胡华就不一样了。 正碰到宣明帝心思不好的时候。 直接被撸了官职，闲赋在家。 胡华回到胡家后，气得摔了好些东西。 又想找法子，恢复原职，连项城都拒绝了。 因为这时候，楚恒直接说服了钟阁老，提了周天奇上任兵部侍郎。 如此一来，兵部的局势瞬间变成两两争锋而对。 下了早朝，跟着项城一起回了兵部。 项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少了，看着楚恒，有些意味深长：“楚大人果然不愧是楚大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些。” “项大人，我想你误会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矛盾，下官只是想在兵部干正事，这跟大人你应该没有什么冲突。”楚恒诚挚的说。 项城冷笑一声：“楚大人永远都是这幅做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吃亏。” “项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坏事并非是坏事。”楚恒知道项城这会儿心里气不过。 这些官员的想法也简单，要积攒自己的人脉，一开始可能是不想受到掣肘，可掌权的时间一长，可能就沉迷于权利里不可自拔。 从而结党营私。 楚恒是真不打算跟项城作对，少一个敌人，总归是能少点麻烦。 他也不乐意遇见一位同僚就对付对方。 “是么，这句话也还给楚大人，一时的得意，未必能走得长远。”项城甩袖离去，冷哼了一声。 楚恒没有放在心上。 第1981章 改革 项城当了这么久的兵部尚书，想推自己人上位却失败了，要是没点怒气才奇怪。 项城的性格他也了解，最是明哲保身。 如今胡华自己中了招数，还被卸了官职，他肯定短时间内都不会帮他，更不会在明面上帮胡家说话。 他现在要干的，恐怕是先稳住人心。 毕竟在此之前，兵部所有的官员都觉得胡华有项城的支持，肯定会赢，这下结果出来，其实在之前出了那事时，大家都在议论了。 楚恒的厉害之处，也被兵部看在眼里。 尤其是五品以上的官员。 而周天奇也跟楚恒亲近，两人明面上是交好的。 如此一来，项城必须把一切错误都推到胡华的愚蠢上面，才能稳住人心。 而以项城的性子，没有绝对把握能对付楚恒，肯定不会对他出手，最多不过平时阴阳怪气，但那对楚恒来说，真的毫无杀伤力，因为他也能一开口就气死人。 正因为如此，兵部算是暂时和平下来了。 楚恒也开始慢慢了解兵部，他很早之前就有一个想法。 改造兵部，改变军队士兵粮饷一事。 说白了就是提高士兵的待遇，加强军营管理，还有调任士兵一事，用兵符是有一些缺陷的，以及士兵基础教育。 还有退役士兵待遇问题等。 这些需要指定好规则，实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例如，如今的军队，大多都是一位将军负责几千上万的士兵。 而这些军队的将军，大多都是由朝廷直接指派，下面四品以下的地方武将，则大多是从军营里选拔出来的。 京城里的武将不少。 这些大多是由武举选出来的。 当然，也有很多是达官贵族子弟，士族子弟，这些人里面大部分是没什么实力的，小部分也能成才。 倒也还好，毕竟不是每一个士族子弟愿意进军营，进去后还能达到成就。 筛选制度是没问题的，毕竟文官也是这么挑选出来的。 只是，这些武举出来的武将，直接被派遣去军营，就能当官，这就里面就有不合理的地方。 这些武将大多并没有真的参与战事，学过兵法等也大多纸上谈兵。 但他们确实有一些学识。 而军营里的士兵，大多都是没读过书的大老粗，虽然熟悉战场，但却大多完全不懂兵法。 如此一来，这两类人都有缺陷。 楚恒想着，军营里的士兵，不仅平时需要训练，学习兵法识字也很有必要。 这需要在军营里召开，还有种地等其他手艺，也需要教，不然等士兵退役后，很可能只能靠补偿金过活。 长此以往，愿意进军营当士兵的百姓就越来越少。 其实，还是得利益驱动。 晋升职位的制度得确定明确，如此一来，愿意进军营的人就会更多。 楚恒为此写了很多关于军营里改革的事。 里面涉及的内容太多，楚恒又需要考虑到一些细节，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篇。 等他写完，已经中午了。 在衙门里吃了饭，他连午休都放弃了，然后又开始写。 第1982章 避暑 等忙完，下午休息。 楚恒把所有写的纸张都收了起来，没有留在衙门里。 项城一直派人盯着他。 听说楚恒就在写什么，看兵部的卷宗，一时间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干脆就继续让人盯着他。 因着这段时间兵部稳定下来了。 楚恒后日就到了月中休沐的日子。 这时候已经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了。 叶暮雨听他说休沐，赶紧说：“那我们一家去庄子上避暑，今年这个夏天太热了。” “好，我再去请两日假。” “衙门能给你放假吗？”叶暮雨有些惊喜，楚恒自从来了京城后，就根本没什么假期，可以说，每日都在衙门里忙碌。 她好些时候都只能自己出门。 说起来还有些遗憾。 楚恒听见叶暮雨的安排，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叶暮雨当即高兴起来，开始在府上收拾行李，她这些年一直忙着各种事，加上古代出门的机会很少，基本上宅在府上。 可哪怕她不是很喜欢热闹，可也想出门好好放松放松。 尤其是泡温泉。 以前是没有这条件。 到了京城一开始买地，就花了不少银子，最开始买的庄子也没有温泉，毕竟能有活水温泉的地方早就被权贵、皇家给瓜分了。 她就算有银子也买不起。 事实上，当时刚来京城，她也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 这次能能买到带温泉的庄子，还是因为之前郑国公出事，一下其族里，名下多了不少的铺子、庄子出售。 叶暮雨也趁机买了一大一小的庄子，以及几个铺子。 而她也是运气好，让人开发两个庄子，种上自家有的高产稻种，番薯等高产粮食时，意外发现小庄子后山山谷的位置有一个活温泉口。 之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人发现。 叶暮雨知道这个好消息后，早早就找了人，重新修了庄子上的宅子，又把温泉囊括了进来，修成了露天私人温泉池。 因着需要准备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叶暮雨就交给了子萝去做。 她这次打算去庄子上至少待七日，毕竟难得出来一趟。 楚恒还有三四日假期，也不错了。 想着府上的一些消息，她就提前处理了，比如给老家的楚刘氏等长辈回信，毕竟之前两位老人要来京城，又因为楚金还没出发，就耽搁了。 楚金那边，叶暮雨最近也收到一封信，信上楚金表示想跟着商队一起出海。 这件事，叶暮雨是担心现在的船不够安全，去了海外，出事后，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觉得楚金年纪太小了。 到今年他也才十一二岁。 在她眼里就跟个孩子差不多。 偏偏，这孩子胆子还这么大，出门一年，竟然有了这些想法。 但她其实心里是不反对的。 倒是楚恒，还没有答应，只给了楚金送了几本书过去。 两位老人这一耽搁，估摸着这一个月内是不会来京城了。 除了老家的信，叶暮雨还回了大哥亲娘那边的信。 第1983章 讲究 如今叶昊在北地军营里混得还不错，因为他自己有本事，如今已经升到五品将军了。 叶婆子两个老人，更是没受什么委屈，就是一年难得见到一次，叶暮雨经常跟他们通信。 等处理完家里的杂事。 叶暮雨还询问了王氏，问她要不要带着孩子一起，王氏拒绝了，表示要趁着现在，把京城里的一个铺子收拾出来，准备再开个铺子。 叶暮雨也就不勉强，倒是让楚子萝邀请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 霍红颜、周娇娇都去了。 还有谢家二少夫人，王圆圆，一起带过去的还有她的小儿子。 叶暮雨其实跟京城里的官家夫人小姐来往并不密切，交好的朋友也就只有谢家比较随意。 其一是谢家众人的性格还算跟她相合。 其二就是，谢家现在比不上楚家，加上进官场还不深，也就没那么多的心思。 准备了一日后。 这天一早。 叶暮雨带着暖宝，率先上了马车。 楚恒没有进马车，他坐在马匹上。 楚家马车队伍后面跟着霍红颜的马车。 一家人出了京城。 在城门口，看到早就等着的谢家还有周娇娇等人。 坐马车去庄子上，距离并不远，但也坐了一个多时辰。 庄子不大，只有一百多亩的地。 这会儿又正是丰收的季节，各种粮食轮番播种成长。 等到了庄子外，叶暮雨只觉得坐了马车腰酸背痛，迫不及待的想从马车里出来。 叶暮雨穿的是便装，没有那么复杂，走路也方便，鞋子也是软皮小靴子，鞋底做得比较厚，穿起来倒是舒服，不怕磨脚。 就是比较热。 “娘、娘。”暖宝这会儿在马车里一直没睡。 看见叶暮雨下去了，奶呼呼的喊着她，要跟着下去。 叶暮雨忙伸手去抱他。 后面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王圆圆跟后面周娇娇的娘亲，周夫人也一起从马车里下来。 周夫人跟周娇娇的长相有些相似，都是圆脸，看起来显得年轻。 周娇娇性格开朗活泼，周夫人倒是更温和一些，让叶暮雨在她身上看到那种这个年代才有的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温顺。 如果不跟对方谈论一些礼教之类的事，叶暮雨觉得周夫人是真的很适合当妻子。 至于眼界看法，也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也许，等到了现代，未必就能有周夫人这种妻子，毕竟受的教育不同。 “阿雨，你家这庄子看起来产出真高。”王圆圆主动跟周夫人打了招呼，跟着她并排走过来。 其实王圆圆也带了她的闺女，只不过年纪要小些，就交给楚子萝跟周娇娇霍红颜她们一起了。 倒是小儿子年纪不大，比暖宝还小些，旁边跟着奶娘一起，才不用束手束脚。 “你们庄子上难道不种这些？”叶暮雨倒是没觉得奇怪，在她看来，她庄子上的产物，其实就很寻常，连后世高产的玉米都没有。 她只是按照看过的一些农书，以及曾经小时候在去世的爷奶乡下家里看过一些，就那么种。 后世种地，其实也很科学很讲究了。 第1984章 庄子 种子的密集程度，还有套种等，至于果树的嫁接，这种技术其实找就传出来了，只不过真正这么干的人不多。 毕竟普通百姓也没谁会专门去种果树。 当然，除此以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肥料。 现代种植粮食，必定会施肥，所以地种了粮食后可以重复使用，不担心地没了肥力，影响明年收成。 而叶暮雨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年头她也没办法在这条件下，提取各种元素，弄出肥料来，就只好弄农家肥。 她舍得施肥，又让人专门每年培育肥料，在每个庄子上都会养猪禽等，因为选的位置比较远，不会影响庄子环境，也能得到废料，相互有益。 加上给庄子上的下人月钱也不少。 这样精心伺候下，自然看起来粮食长势就不错。 王圆圆听完，忙喊身边念过书的丫鬟把这点记下来。 叶暮雨看丫鬟记得满头大汗，有些着急，生怕错漏一个点，说：“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到时候把书给你就行。” 王圆圆有些诧异：“书？” 就连周夫人都有些好奇。 周夫人是传统女子，平日拿手的也就只有针线活儿，以及琴棋书画，从来没有关心过农事。 今日听到两人的话题，多少有些好奇。 “是啊，我们书铺一直有这些关于农事的书，只不过就算看了这些书，也未必能养得好。” “就比如农家肥，普通乡下人也没这么多。” “当然，也还有一些百姓其实并未看过这些农书。” “除此以外，每个人种地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叶暮雨大致解释了一下。 王圆圆听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原来这就是阿雨你家书铺里出的农书啊，其实我听过，还喊下人去买了回来看，教会庄子上那些长工。” 叶暮雨也不觉得意外了，毕竟叶暮雨在老家的书铺，早早的就印刷了农书。 买不起的，也能去听。 当然，因为这书没有署名名人，导致有不少百姓并不信，但也有信了的。 来了京城后，农书的生意更是一般。 毕竟这些权贵，读书人，大多从来没有下过地，根本不在意。 虽然叶暮雨把农书捐给过朝廷，可朝廷能实施到什么效果，也是不知道的。 现在看来…… 效果还是有的，只不过好像不明显？ “其实我家庄子上的农产收入已经提升了两成，比起之前好多了，但还是比不上阿雨你家庄子上的农产长得好。”王圆圆坦坦荡荡的羡慕。 叶暮雨一听，倒是放心了，只要有效果，到时候慢慢的，百姓自己就发现了哪样种地有利，就是需要时间而已。 那她就放心了。 叶暮雨在前面带路，一边给她们介绍庄子上的产出。 这时候庄子上的管事早就过来了，马车那些也被下人安排着赶到庄子上的宅院那边去了。 叶暮雨出发前就准备了一些防虫蚁蚊虫的香囊，给众人分了，虽然有点热，但正好今日阴天，还有微风，倒也还不错。 第1985章 温泉 楚恒安排好这些，见叶暮雨陪着王圆圆和周夫人说话。 他到底是男子，也不方便凑近这些女眷，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叶暮雨说了一声，他提前过去宅子上，把温泉池清理了，等一会儿阿雨他们回来，正好过来泡一泡会舒服很多。 楚恒的想法其实是好的。 庄子上的温泉因为刚开发，但到底几个月前派人过来管理的，其实并不大。 温泉池子也只有四个个。 当然了，对外明面上是三个，两个温泉池子不小，可以容纳十几人。 分了男女的，两个小一点的池子，当初叶暮雨考虑了，就准备留给女眷，另外一个大一点的池子，就分给男客。 两边南辕北辙，也更方便。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小池子，那池子是连着内室的。 那就是完完全全自家人用，不用来待客了。 楚恒很满意这个安排，尤其是私人小池子，虽然小了一点，但只要没有外人在，大小他根本不介意。 楚恒带着管事以及宅子上的下人一起，把温泉池子重新清洗了一遍。 因为是活水温泉，也更干净一些。 安排好下人准备好客房。 楚恒先去房间里沐了浴，换了一身便服，然后坐在客厅里，身后就是温泉池子，他则盘腿坐在桌案前，看书，顺便整理政务。 这边。 叶暮雨也有点受不了太热，没有在外面逗留多久。 直接带着众人回来了。 周夫人跟王圆圆带着家里的下人，去了叶暮雨安排好的客房。 楚子萝负责去安排。 她这边本来打算抱着暖宝一起去找楚恒的。 结果谢家小少爷缠着暖宝不放。 其实也不是缠着暖宝，准确说是缠着暖宝的各种玩具不放。 毕竟暖宝从小就有看图识字的卡片，有叶暮雨请了专业人士按照她要求画的，可以说非常吸引小朋友的喜欢。 把春杏留下来照顾暖宝。 叶暮雨只得单独去找楚恒了。 “怎么样？温泉还不错？”叶暮雨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现在虽然早就拆了夹板，手也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怎么用重力。 楚恒见她反手去提茶壶，直接伸手拿了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好玩吗？” “庄子上还挺有意思的，我让人种了些甘蔗，还有那些果树，看起来收成不错，就是还没完全熟。” 果树的成熟期从六月到九月。 现在才七月，只有樱桃、李子等果子勉强能吃了。 像葡萄、苹果、梨子、橘子，就还要再等一两个月。 不过，让叶暮雨很满意的，是西瓜也可以吃了。 其实京城这边种西瓜也是不错的。 其他水果都比不了西瓜在夏日里受欢迎。 刚刚她也是被庄子上的人，带着去挑选了几个新鲜的西瓜。 “不过就是太热了，还是在屋内舒服。”叶暮雨享受的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道。 楚恒嘴角含笑：“是先吃午膳，午休后再泡，还是泡了再吃午膳？” 其实这时候离午时也快了。 第1986章 委屈 之前叶暮雨突发奇想，在温泉池上面都是装了琉璃的，还有遮阳伞。 所以就算是这会儿比较热，有这些装备也不怕晒。 当然，这样消暑的效果一般，但泡温泉的好处，祛湿消毒，等阳光落下再泡，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我一会儿派人去问看看周夫人跟圆圆，我们可以泡一会儿再休息。”叶暮雨倒是不在意这个顺序，怎么开心怎么来。 楚恒问这个，就见叶暮雨忙着喊人去跟几位夫人小姐通知。 完全没达到他的目的，一时有些无言，伸手拦住她：“阿雨，你一会儿去哪里泡？” “我去女池那边啊。”叶暮雨都没怎么多想，这次来的都是女眷还是她的朋友。 理应她去招待。 楚恒一听，嘴角下拉，看着她，眼神有些幽怨：“你还真是……算了，去。” 叶暮雨后知后觉意识到楚恒的委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唔，那个，等晚上我陪你！”叶暮雨哪里舍得全部陪朋友去了。 毕竟楚恒的假期只有三日。 她也很想多陪陪楚恒，顺便占占他的便宜也是很好的。 好不容易才多亲了几口把楚恒哄好了。 叶暮雨也不多耽搁，连忙起身出门，她没有去找周夫人。 而是单独去了厨房。 这次过来她也是带了厨娘的。 但楚恒很少让自己哄，叶暮雨还是舍不得让他受委屈的，准备亲自做几道菜，给楚恒送过去，他一会儿肯定会自己一个人在小温泉的内室里。 楚恒毕竟是男子，不适合待客，叶暮雨也不会让人去打扰楚恒。 若非是这个朝代男女有别，也就不用楚恒一个人单独用膳了。 人就是越想就容易越想越多，叶暮雨就更心疼他了。 大厨房里，见叶暮雨亲自过来，原本庄子上的厨娘，有些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有过多的举动。 倒是从楚府跟过来的胡大娘，看见叶暮雨，只觉得亲近，“夫人，您是要准备亲自下厨？” 胡大娘对叶暮雨算是足够了解了。 之前素梅已经把需要准备的午膳告诉了大厨房，她把一些难得煮的汤早已炖上了。 因着不了解周夫人的口味，叶暮雨之前吩咐准备的午膳，口味有清淡也有重口味的，湘菜、粤菜、川菜、京城菜。 北京烤鸭需要炉子来烤，庄子上的厨房并没有，只能作罢。 但京酱肉丝跟蟹黄豆腐这两道菜却没有丝毫影响。 胡大娘来了京城，学得的味道很正宗。 正因为已经有人过来吩咐厨房菜色，胡大娘看见叶暮雨过来，更加确定她要亲自下厨。 这种事，夫人经常做。 因着有这样的经历，胡大娘一开始行了礼后，便把厨房里正在准备的菜色都不卑不亢的上报。 “鸡汤跟老鸭汤都已经先吊了起来。” “肉丝之类的菜都切好了。” “只剩下一些蔬菜还没有切好。” 叶暮雨颔首点头，走进去，厨房并不大，她很快就把厨房里的菜检查了一遍。 第1987章 夸人 厨房里的菜还不少，夏季的菜蔬都有新鲜菜，丝瓜、南瓜、冬瓜、茄子、辣椒、番薯跟土豆都有。 叶暮雨看见红薯，有了一个好想法，她之前好像没怎么做过拔丝地瓜。 楚恒喜欢吃甜口，她自己又不怎么爱吃甜口，做菜自然也就偏向咸口，哪怕是甜口的菜，也更多是肉类。 叶暮雨准备了一份冰糖肘子、京酱肉丝，再加上一点面皮，适合夹着京酱肉丝一起吃，再加上拔丝地瓜跟糖醋排骨。 素菜胡大娘做得不错，有辣椒土豆丝，不管是单次还是配合京酱肉丝都是不错的。 叶暮雨就不准备做素菜了。 毕竟她的时间不多。 但这些菜口味比较腻，叶暮雨准备给楚恒泡了点大麦茶。 大麦茶非常便宜，但解腻的效果却是很好的。 大麦茶喝了也没有什么提神的效果，倒最合适。 叶暮雨还是更偏向于累了就休息，不想楚恒那么辛苦。 在叶暮雨忙着做饭菜时。 这边周夫人跟王圆圆也快收拾完行李，两人都带了些礼物过来，准备送给叶暮雨一家人。 当然，为了避免麻烦，楚恒是没有的。 两人会等回府后，再让下人以自家府上男人的名义，给楚府送。 “原来谢夫人你也准备了礼品的，我还担心自己准备的不够妥当。”周夫人声音柔柔的，王圆圆性子爽朗，都不好意思大声跟她说话。 闻言有些惊喜：“诶，你也准备了礼物的？其实我就是准备了些好看的翡翠，我听说阿雨还挺喜欢这些小玩意的。” 周夫人对她这种张口就泄露礼品内容的表达方式，有些错愕，一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你……”周夫人刚刚这段时间跟王圆圆相处下来，也知道她是个没什么心机的。 跟她也算是一见如故。 这会儿有些纠结，要不要出声提醒她。 王圆圆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不怎么注重细节，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本人不会看眼色，很笨。 “小语，我就大胆这么称呼你了，我是觉得跟你相处轻松，才会直接说，要是遇见那些势利的夫人，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王圆圆无奈的揉了揉脸：“你是不知道，来了京城后，说话都要三思而后行，就怕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一点都不自在。” 周夫人释然了，见她皱眉难受的样子，忍不住跟着浅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叫你圆圆了。” “没事，你跟着我这么叫阿雨都成，阿雨跟我们都是从南昌县过来的，她是个好人，性子也好，也好相处。” “最让我难忘的是阿雨是个聪明的人。” “不知道里知不知道，阿雨弄了好多的东西出来，就说我们谢家开的那个糕点铺子，以前就是跟阿雨合作的，不过那个铺子也不算是谢家开的，是我家三弟弄的，当时是三弟跟楚大人是同窗，我家三弟才跟阿雨合作。” 王圆圆把叶暮雨夸了又夸。 周夫人听得眼睛发亮。 第1988章 遇刺 跟着连连点头：“我以前一直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家都注重琴棋书画，以前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些，但京城的世家女子，不学这些，没有才名，连名声都受累。” “没有没有，你们能学这么棒的琴棋书画也很厉害。”王圆圆倒是很敬佩这些才女，毕竟她自己不耐烦看书。 也是自家男人不在意这点，不然她怕是得难受的苦熬。 周夫人嘴角上扬，眼睛有些亮，跟王圆圆一起，越说越投契。 这边，楚恒坐在岸桌后。 桌上放着很多的书籍，内容都是一些医书，除此以外的，还有一些密信，都是回给京城里的人。 这时。 一只鸽子飞过来，楚恒伸手。 把鸽子脚下的信取了出来，看完上面的内容，他眉头上扬，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把这消息传给齐尚书。”楚恒提笔，在信纸上写下内容。 旁边闪现一个暗卫，出现在他身边，恭敬的把密信取到手上。 “长公主那边，可以提醒她了。” 楚恒有条不紊的把京城里的一些事安排了出来。 暗卫恭敬的点头：“老爷，荣王爷已经到了北地，需要我们的人帮他吗？” “不用，私下不用跟着来往，也不用为难对方。”楚恒理智的吩咐。 “是。”暗卫颔首。 突然，这时外面响起些声音。 两人同时朝外面看去。 陆川从围墙上翻了进来，看见楚恒，连忙跪下行礼：“老爷，之前有人潜进了庄子上。” “什么时候，人在哪里。”楚恒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微变。 “属下刚得到消息，应该是跟着送货的队伍进来的，应该在前院的厨房那边。”陆川回道。 楚恒已经不等说话，猛地起身，快速往外面走。 他脸色黑沉，落在下人眼中，便有些战战兢兢，跪倒一片。 厨房里。 叶暮雨刚把地瓜下了锅里。 有水进入油锅里，她手指被烫了一下，眉头微皱，猛地收回手来，偏头看向旁边的厨娘。 “你别靠近，热油锅不能遇水。” 她声音不算强势也不算温和。 厨娘讪讪一笑：“夫人，奴婢的错，奴婢是担心您忙不过来。” “没事，我自己能做，你去帮胡大娘做事洗菜。”叶暮雨往旁边移了两步的距离。 胡大娘听到叶暮雨的话，忙过来把厨娘拉过去。 “夫人那边不需要帮忙，你只需要听话就行，做自己该做的事。”胡大娘不怎么客气，她就是觉得夫人性子太温和了，下人竟然不直接听话。 她正准备说点什么，让厨娘好好跟着学。 突然，她看见什么，惊叫一声。 “夫人！” 叶暮雨眼前一片的火光，她在前一瞬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往后离得远些。 可即使她已经提前反应了，但火光还是差点烧到她。 余光察觉到眼角处一道的亮光。 她下意识往后躲。 袭过来的刀没有伤到她，干粗活的下人愣了一下，继续朝叶暮雨扑过去。 叶暮雨连连往后退，她眉头微皱，情绪还算稳定，没有慌乱。 第1989章 生气 手伸在后面，抓住一盘菜，朝对方脸上砸去。 嘭的一声。 整个后厨一片狼藉。 叶暮雨虽然躲得快，但对方到底有身手，厨房又小，她人已经抵到了墙壁。 她手放到身后，手指动了动银手镯，看见扑过来的男子，她算计了一下，加上自己左手还没有好全，刚刚用力那一下，有些扭到，还有点痛。 就这么一下。 她就没有信心能打得过对方。 只能牺牲一下了。 叶暮雨眼睛微闪，看见男子袭过来，她不仅没有跑，反而迎了上去，得到的药粉，准备朝男子扔过去。 突然。 男人惨叫一声，他整个人被踹了出去。 这一瞬就发生在眨眼间。 叶暮雨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楚恒手心浸出的鲜血，顺着手心滴落在地板上，血红的颜色，让她瞳孔一缩，连忙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来。 “阿恒，你受伤了！” 叶暮雨着急的去看他的伤。 楚恒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脑袋，把人拉进怀里，声音还有些喘息：“别怕，我过来了。” “我不怕，我知道你会过来的。”叶暮雨心疼的亲了亲他的手。 偏偏楚恒不给她看自己手上的伤。 刚刚事情发生得太快，但厨房里素梅跟柳叶都一直跟着。 在男子动手时，柳叶就赶过来阻止，谁知道，突然有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院子里，拦住了她的步伐。 而暗中跟在叶暮雨身边的暗卫，更是出现，跟外面的黑衣人打成一片。 但黑衣人太多，这样一来，就拦住了暗卫和柳叶等人的脚步。 才会出现叶暮雨独自面对一个刺客的情况。 胡大娘跟素梅也被另外的厨娘伤了，身上的伤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们先走。”在外面的黑衣人全部伏诛，找了两个活口后，楚恒冷漠的吩咐属下，解决好这边的事。 他则直接把叶暮雨拦腰抱起，带着她离开。 叶暮雨小声轻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看到楚恒担忧的目光，她原本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阿恒，我没事，真的，我刚刚还准备取出手镯里的药粉呢，那人肯定伤不到我。” 她说着，也顾不上外面还有人，亲了亲楚恒的脸。 楚恒没说话，唇瓣紧抿，眼眶有些发红，眼神慑人。 “嗯，我知道。”虽然知道，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担心。 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再明显不过，不管是他的哪个政敌，都是他给家人带来的伤害。 因为这些，楚恒心里难受至极，他甚至在想，怎么才能把一切的危险都排除在外。 他是要保护家人，而不是给家人带来危险。 叶暮雨情绪感受敏感，能察觉到楚恒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因为这些，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靠在他肩上，无声的安慰。 王圆圆跟周夫人听见声响着急的找出来时。 就看见走廊上，楚恒匆匆抱着叶暮雨离开了。 周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王圆圆心惊：“阿雨出事了？” 但现在没有人能回答她们。 第1990章 检查 王圆圆干脆拉着周夫人，往后厨那边赶过去。 “圆圆，刚刚……是楚大人跟阿雨？”周夫人后知后觉的脸红了，那种亲密的举动，让她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八卦。 “是啊。”王圆圆没察觉到她的异常，主要是平时她已经习惯了两人恩爱的情况，这会儿看见叶暮雨被楚恒抱走，她习以为常。 第一反应也不是奇怪，而是见楚恒那神情，她有些担心发生了不好的事。 周夫人不好意思追问人家的私事，只是这件事到底对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莫名想起了京城里的传闻。 都说楚大人是妻管严。 以前她只以为楚大人是性情温和，跟楚夫人家庭和睦，相敬如宾。 她跟自家相公也是如此。 可今日一见，她才意识到，似乎……还有更加亲密的感情。 就像，她一向认为男女之间发乎情止于礼，没想到还有这样亲密无间，相互关心的。 不得不说，她看见这一幕心里是触动的，莫名有些艳羡。 等到了后厨的院子。 还有一些痕迹没收拾，王圆圆正好看到素梅坐在石凳上，有大夫给她上药，连忙问：“素梅，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阿雨没事？” “谢少夫人，周夫人，你们那边没事？”素梅忙站了起来，阻止旁边陆川跟过来。 之前事情发生得急。 她也没空去管客人的情况，只以为老爷安排了人去的。 这会儿看见王圆圆两人亲自找过来了，心中也有些惊讶。 陆川手上拿着纱布，纠结的站在原地，倒也没有走过去耽误素梅做事，只是多少有些担忧。 王圆圆忙把自己在客房听到声响的事说了，倒是没有刺客出现在客房。 “夫人没事。” 陆川刚收到消息，走上来，浅笑着安抚几人的情绪：“老爷已经派人解决了，两位夫人不用担心，之后老爷会派护卫在院子里保护夫人们的安全，可以放心泡温泉。” 陆川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慌乱。 脸上的自信，让王圆圆原本担心的情绪慢慢都消散了。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楚恒的地方。 那些刺客第一次不成功，但也没能伤到什么人，至少楚恒这边就没有手下出事，且解决就在这么一会儿时间内完成的。 足以看出楚恒的手段，现在她们肯定是安全的。 周夫人也放缓了下来，听说叶暮雨没事，却不怎么相信，但她没有多问，懂事的保持安静，也不给主人家带来麻烦。 陆川派人把王圆圆和周夫人送回了客房。 一路上确实能看见四处守着的护卫。 明显加派了人手。 整个宅子并不大，人手上面才比较宽松。 这边。 楚恒把叶暮雨径直抱进内室，放到床边，等她坐下，伸手撸起她的袖子，看她之前受伤的手。 “痛不痛？”楚恒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 其实是有一点疼的，不过并不严重，只是扭到了，并没有伤到骨头，小伤而已。 “不疼，我真的没有受伤。” 第1991章 稳定 叶暮雨说着，却是去抓他的手。 之前她分明记得，楚恒是用手挡住利器的。 果然，把楚恒的手抬起来，就看到他手心上的伤口，鲜血还顺着流下来。 “你为什么要用手去接。”叶暮雨有些生气，紧抿着唇瓣，去找药膏给他的手上药。 楚恒见她真的生气了，没有说话，只专注的看着她，哪怕是听她不停说话嘟囔的声音，他也觉得心安。 其实他根本感受不到手心的疼痛。 那一点伤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件。 正因为如此，叶暮雨可能被自己连累受伤的可能性，让他更觉得恍然心里不安。 这种情绪，像是要从他胸腔里溢出来。 楚恒死死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怕吓到她。 叶暮雨放轻了动作，把伤口包扎好，才抬头去看他。 “阿恒，记住了吗？下次别这么让自己受伤了。”叶暮雨见他没应，觉得他是不是不愿意听，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楚恒蓦地伸手把她抱住，力道有些紧，叶暮雨有些疑惑，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对方的炽热的温度贴着衣服传递过来，让她觉得有些舒服。 她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 楚恒用好的那只手，把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阿雨，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叶暮雨感受到他的不安，动了动唇，安静下来，手从他腰间轻抚上他的后背，轻拍着表示安慰。 楚恒抱了她一会儿，情绪慢慢安定下来，才松开她。 “阿雨，这次过来的刺客，跟南疆私下组织的那个队伍有关。”楚恒对她坦诚相待，说到这个拐子组织。 因为怀南王跟向安婉出事，还剩下的一些人手，本来大多都蛰伏起来，这次突然对他出手，势必是有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这个组织的人，我记得，好像都受到比较严重的药物控制？”叶暮雨有些不确定的说，楚恒担心她，她也担心楚恒因此出事。 还有，今日的刺客说起来，实际上并不怎么强，不然她早就没命了。 既然刺客本事不强，又为什么会明知道无用，还过来刺杀他们？ 想到这，叶暮雨有了点猜测，“阿恒，你说，会不会有人控制了他们？” “这件事我会去好好查，最近我会派一些人手到你身边。”楚恒有过不少的猜测，但在没有当即确定下来时，他依旧对嫌疑人保持怀疑态度。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派人过来，最终是为了做什么。 叶暮雨知道他不清理完这些敌视人手，他就不会放心，自然点头表示配合，希望楚恒能够安心。 两人相互安慰了一会儿。 叶暮雨拍了拍脑袋，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啊，那个，之前动静那么大，肯定圆圆和周夫人她们都听见了，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受惊。” “我先过去问看看。” “阿恒你安心坐在这养伤，我让人给你送午膳。” 叶暮雨站了起来，跟楚恒说完，就往外面走。 楚恒没有阻止她。 等人一走。 第1992章 生气 就把陆川喊了过来：“带我过去审讯活口。” “你带人把庄子上的人都检查一遍，务必不能再留下一个奸细混进来。”楚恒声音有些冷，要求更是严格。 陆川连连点头，忙转身带着一队护卫，去做这件事了。 叶暮雨从内室出来，才舒了一口气。 门外柳叶跟素梅一包扎好伤口，正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 看见叶暮雨出来，两人连忙迎了过来。 “你们的伤没事？”叶暮雨问。 柳叶摇头：“没事，夫人，奴婢们都是一些小伤，之前没能保护好夫人，请夫人恕罪。” 说着两人一齐跪了下来。 叶暮雨知道这次的事跟两人无关，自然不会牵连她们。 “好了，你们起来，好好养伤，我身边还需要用到你们呢。”叶暮雨激励道。 叶暮雨不责备，素梅跟柳叶反倒心里有些愧疚，听完这话，对叶暮雨就更忠心了。 “夫人，之前奴婢发现那些人的身手不错，至少是练了五年以上的练家子的，而且那些人的路数都很相似，应该是有人进行了训练的。” 叶暮雨听到这话，若有所思：“跟我们训练的人手比起来，有什么差距？” 她知道楚恒私下是一直有训练人手的。 这些人身份干净，一般都是走投无路，大多都是孤儿。 这种百姓在大楚实在太多了，根本就不需要楚恒怎么费力去召集这样的人才。 而大楚的户籍管理，尤其是地方上，跟每个官员有关，根本做不到及时更新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正因为如此，突然消失一个人，在大楚也不会有什么引人注意的。 毕竟衙门里记录了很多的失踪人口。 而失踪人口里面，最多的，还是出门外出，然后一去不回的。 有些百姓是真的在路上出事，但更多的，是失踪。 柳叶对叶暮雨的问话基本上是有问必答：“我们培养的人手，还打不过他们，但再过两三年就没问题了。” 柳叶说着，还有些高兴，毕竟这些人手这么强，她就能有更多的同僚一起，以后做事，其他人也不敢欺负她们。 柳叶其实日子算过得不错了。 她到底是下人，可比京城里那些同样的官员宅子里的下人比起来，日子好过多了，至少从来不用担心那些后宅的阴私，也不担心后宅的一些陷害。 而她本来就是有武术在身，更是受到重用。 过了现在的好日子，她越发不舍得变差，自然希望跟着夫人老爷一起变得更好，更对想破坏她现在这好日子的人表示很愤怒。 之前她在院子里，对上了两个刺客。 可惜她就算是奔着只受伤也要拦下对方的想法，也只能拦下，做不到直接击败两人。 更因此差点让夫人受伤！ 一想到这，柳叶心里就十分愤懑，恨不得立马就跑出去再训练个几天几夜成为武功高手，再把那些胆大包天的刺客跪地求饶。 “再继续收一些人手进去培养。”叶暮雨觉得这件事也不能放松。 第1993章 端正态度 索性现在铺子一直在赚钱，她也不担心养不起这些人才。 不过。 养人到底是有些费钱，人少还算了，但人多了就有些难以承受，最关键一点在于，养多了人手，明显会有痕迹，让皇帝忌惮。 她对得罪皇帝不感兴趣，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已。 叶暮雨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继续询问柳叶平时训练的细节：“你们平时练武，需要每日固定多少训练时间才能提升？” “啊？训练？”柳叶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道：“平日里只需要每日保证训练时间两个时辰就够了。” “奴婢经常是每日早上跟晚上训练的。” 叶暮雨算了一下时间，两个时辰在一天里来说，并不算很多。 “好，我明白了。” “你们先下去休息，这几日这边肯定没什么事了，你们好好养伤，等回京城了，我还需要用到你们。”叶暮雨安排好两人下去养伤。 素梅拉住不愿意退下，还想硬抗的柳叶。 等叶暮雨带着护卫和丫鬟离开后。 柳叶才问：“素梅姐姐，你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还是不放心，夫人身边跟着的人身手都没我好。” “我还想将功补过呢。” 素梅淡定极了：“听令行事，才是将功补过，若是等回了京城，我们这两个夫人身边的近侍，若是我们一脸受伤的出现在夫人身边，别人会怎么猜测。” 柳叶一听，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不对。 素梅见她眉头微皱着，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自己的话，她还算满意，只出声敲打：“柳叶，我知道你的忠心，也是好心，但留在楚府，伺候老爷夫人，最重要的，就是听从夫人老爷的命令，他们是聪明人，该做什么，总比我们更清楚。” “你可以不明白老爷夫人为什么这么吩咐，但你要明白，听令是首要的，其次的才是想为什么。” 柳叶被说得脸有些发烫。 她也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因为夫人的和善，她有时候插手管了夫人的事，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要是其他的主子，若是她刚刚说出反对的话，指不定会惹怒对方。 这么一想，柳叶心里一顿后怕。 素梅率先往下人住的院子走去：“走，养伤，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有的是事情做，养伤，练武，这些事，还不够你忙的。” 柳叶脸色有些难看，最终泄气的跟着素梅一起离开。 叶暮雨到了客房时，王圆圆跟周夫人正带着家里的姑娘和小孩子一起，在温泉旁边玩耍。 楚子萝最先看见叶暮雨，连忙喊了一声：“娘！” “你没事？” “没事。”叶暮雨一脸莫名：“我没受伤，一点事都没有。” “这样啊……那就好。”楚子萝一下就明白了什么。 刚刚她听说受伤这事，也是王圆圆跟周夫人拿回来说的。 当时她正陪着霍红颜几人，出事后，她们屋外的护卫紧密守着，一直没有出来。 周夫人见叶暮雨确实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第1994章 保守 脸颊有些红，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她误会什么了。 王圆圆倒是高兴，上前拉着叶暮雨的手：“阿雨，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轻易受伤的。” “要是没有楚大人在，我还担心一下，可是只要有楚大人在，谁有事，都不可能你有事。” 叶暮雨：“……”话这么说虽然有秀恩爱的嫌疑，但也确实没错就是了。 只不过被王圆圆一个外人，都这么大大咧咧说出这话。 她时不时平时跟楚恒在外面相处太过显眼了？ 是不是需要再做点什么改变？ 在叶暮雨在思考甜蜜的苦恼时，王圆圆跟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阿雨，你们这庄子修得这么好，连温泉都有，小心那些刺客逃跑了出去说。” 叶暮雨没能感受到她这脑回路，只跟着点头问：“为什么？” 其实她是想说，那些刺客其实是没有跑的，全部都被楚恒派人抓了起来，而且很有可能跟南疆圣女和剩下的一些当初牵扯进安德侯府的官员做出来的。 当然，这些官员现在大多是不敢随意乱来的，毕竟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难得了，也不会那么蠢的跑去报复他们。 何况楚恒在这件事里，比较显眼的也就是帮着抄家。 但之前那些人，还有邓家还好好的。 虽不知道为何邓婕妤没有被宣明帝厌弃，连邓家都还好好的。 可邓家，能够利用上那些刺客，又加上邓家有得知当时宫变消息的渠道，知道楚恒又得到宣明帝的信任，这会儿一琢磨，也能明白过来之前楚恒调任兵部一事不过是宣明帝趁机而为，之前所谓的失宠，不过是宣明帝跟楚恒放的烟雾弹罢了。 事实上，确实有不少的官员，被蒙骗，不敢轻举妄动。 自然那次宫变才会解决的那么轻松。 “因为你们庄子上的温泉难得，要知道在京城里，能有这样好温泉的达官贵人可没多少，大多都被皇族把控。”王圆圆本着低调的原则，颇有些认真的说。 周夫人没听出她的本意，但对这话却不反对：“是啊，比如我们周府，就没有买到有温泉的庄子，温泉确实很难得，听说冬日里泡温泉更舒服。” “以前听长公主交好的夫人说过，我们到底是女子，不是很方便。”周夫人没好意思直接说她就没泡过温泉。 叶暮雨听了，也了然了，毕竟闷声发大财，高调惹人恨嘛。 “圆圆你说得没错，这温泉庄子确实难得，不过这里的并不大，倒也不担心，但能少点麻烦也好。”叶暮雨让两人安心。 留下来放心泡温泉就是。 “我们先去泡会儿，再用午膳。”叶暮雨安排了下人送了方便穿的里衣过来。 楚子萝带着几个小姐去了旁边的池子。 她跟周夫人王圆圆则带着暖宝跟谢小宝两个奶娃在这边的池子泡。 庄子上的温泉池子不算很大，只能供给小型的私人池子，但这就足够了。 毕竟人少泡起来也舒服，还干净。 第1995章 体验 叶暮雨在盥洗室换上衣服，暖宝年纪小，又不可能让丫鬟下来泡温泉，就只能她自己看管着孩子了。 抱着同样换好衣服的暖宝到了池子旁。 叶暮雨直接抬脚走了下去。 温热的水通过肌肤，让叶暮雨觉得整个全身都蒸腾出一股热气来，虽然有点热，但却很舒服，很解乏。 暖宝更是第一次进温泉池子。 摸着水，有些感兴趣的在水里上下起伏。 叶暮雨负责扶着他的腰就行。 春杏虽然不能下水，但还是尽忠职守的，换上干净的鞋子，在旁边协助叶暮雨扶着暖宝。 “那个，阿雨，我们就要这样出来吗？”王圆圆再大大咧咧，这会儿看见只是用琉璃做的屋顶，有种露天既视感的温泉池，也有些胆怯了。 周夫人更别说了，她本来就保守，只穿里衣去泡温泉，都有些放不开，这会儿身上还披着外衣！ 叶暮雨看着两人羞红了脸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言。 虽然来了这年代这么久，但她还是没有学会保守，在她看来就在自己家，再寻常不过的泡温泉，在王圆圆跟周夫人就有些接受无能。 她也不会强求她们改变，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那……我把屋顶关上。”叶暮雨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漂亮的琉璃屋顶，跟旁边的丫鬟吩咐一声。 小丫鬟就走了。 王圆圆没听懂这话，不耻下问：“关上屋顶？” 周夫人也有些好奇。 叶暮雨没用多余的话解释，只指了指温泉池子上面的琉璃屋顶。 只见，慢慢的，有了木制的屋顶升上来，覆盖在了原本的琉璃屋顶上面。 原本还是白日烈阳的温泉池子，瞬间慢慢黑了下来，温泉池子四周墙壁上早就打好的灯盏亮了起来，一个室内温泉池子就出现了。 “哇，还能这样！”王圆圆这下放心了，早就对温泉池子感兴趣的她，连忙走了出来，朝四周看去。 想要研究一下叶暮雨这院子里的修葺到底是怎么弄的。 叶暮雨只用了两个字回答：“机关。” 其实机关术早就在更早的年代出现了。 叶暮雨也就最多按照看过的相关书籍，又喊了擅长木工活儿的楚财帮忙，做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机关。 当然，若是遇见下雨，肯定是把木制的屋顶收回来。 琉璃屋顶不怕被雨水腐烂。 但木制的屋顶就不一样了，被水浸湿，就算上过再多次的桐油，也会被腐朽。 王圆圆听了只觉得开了眼界。 “啊，我早就想念温泉了，以前我还以为只有皇上那些身份尊贵的人才有份泡呢。”王圆圆逛了一圈就对屋顶不感兴趣了。 她现在更想去泡温泉！ 周夫人性格温和，也更加保守，倒是依次检查了一番，确定屋顶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被人偷窥的可能性，才松了一口气。 听见王圆圆提到皇上，她有些心惊，这种在外随意议论天子，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也跟她相公时刻叮嘱自己有关。 周夫人有些纠结。 第1996章 亲自喂 走过来，慢慢进了温泉池子。 这新奇的体验，让她一下就忘记了要说的话。 索性，很快她就不需要担心了，王圆圆也就只感叹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任何关于皇族的事。 而开始跟叶暮雨讨论起泡温泉的好处，以及护肤的诀窍。 周夫人没有了担心的事，脸上也露出浅笑，整个人放松下来，舒舒服服的躺在温泉池子里，享受起来。 除了泡温泉还能加上按摩。 不过各府府上都有这类本事比较厉害的丫鬟，她也就不需要特意安排了。 叶暮雨穿得厚厚的泡温泉，总觉得有些不够畅快，想换个小池子，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泡一下。 在陪了两人泡了一次后。 索性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叶暮雨自己是不想折腾的。 觉得在这边换衣服换来换去也不舒服。 尤其是厚厚的外衣。 便让周夫人跟王圆圆留在温泉池子的内室前，单独用午膳，一会儿再午休一下，等午休起来，她再让人给她们送点闲玩的纸片跟麻将。 当然，用膳还叫了周娇娇跟霍红颜过来。 叶暮雨偷了个懒，喊了子萝过来帮忙招待客人。 楚子萝听完自家娘亲的吩咐，心中很明白，娘亲这是想偷懒了。 不过，她很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娘，麻将的玩法，我会，但两位夫人不会，我需要多教教，晚上估计也会耽搁。”楚子萝十分有眼力的说。 叶暮雨听了很是高兴，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子萝，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多招待客人，也能学会当家的本事。” 见楚子萝说得这么诚意，叶暮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有种压榨了自家未成年闺女的错觉，她揉了揉脸，又朝楚子萝笑了笑，决定回去再给闺女送件好看的首饰补偿补偿。 “上次你说喜欢珍珠，这回商队从海边带回来一些，等回去我喊铺子做好珍珠手串送给你。”叶暮雨怜爱的说。 又多得了一份礼物，还能收到爹开绿门做自己喜欢的事，楚子萝觉得，自己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两母女各取所需，十分和谐。 叶暮雨转身去找楚恒了。 楚子萝认真的去招待客人，一点都不觉得累，还干劲十足！ 内室。 楚恒正在让下人上午膳。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见叶暮雨过来了。 他习惯性的朝她伸手。 叶暮雨高兴的走进来，进了室内，连鞋子都没穿，就穿了足袋。 “我回来陪你。”叶暮雨舒服的在楚恒对面的软垫上坐下。 看见桌上的菜，发现有几样明显缺陷的菜是自己做的。 她之前是做好拔丝地瓜的，但厨房乱了一场，拔丝地瓜掉了一半在地上，盘子里的份量看起来就比较少。 甚至有好两样菜的样子都有些丑了。 “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做两道新的？本来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出了事。”叶暮雨说着，想到楚恒受伤流血的掌心，瞬间就不舍得他再用这些粗糙的饭菜了。 第1997章 陪他 “不用，这些我就很喜欢。”楚恒见她轻蹙着眉头，满眼关心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样子，楚恒只觉得心里熨帖极了，有些暖。 抓住她的手，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 叶暮雨本来是觉得一人坐一边比较方便宽敞的。 但既然楚恒要拉她过去，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对自家男人她还是更愿意宠着的。 等坐下后，叶暮雨见他面不改色的用受伤的手吃饭。 她连忙伸手阻止：“诶，我给你喂。” “想吃哪个菜？”叶暮雨看了眼桌上的菜，把目光不由自主都落在几个甜口的菜上。 这一看，她发现面前的菜，楚恒喜欢吃的，似乎都是自己做的，其他的菜色，楚恒不讨厌，但也不是很喜欢。 “你挑的我都喜欢。” 叶暮雨觉得楚恒哄人很有一手，听到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出这话，她只觉得全身发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楚恒喂饱！ 她伸筷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喂给他。 见楚恒吃了，她忍不住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楚恒手上的伤口在他看来并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不深，也没伤到经脉，比这严重的伤他受过不少。 但叶暮雨勤勤恳恳的喂他吃饭，这种被全心全意照顾的感觉，让他有种异样的享受。 不够楚恒也没有让叶暮雨一直给自己喂。 等吃了半饱后。 楚恒就让叶暮雨顾好自己。 而他则用左手，慢慢吃一些方便夹起来的饭菜，也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叶暮雨让人送了点西瓜上来。 “来，尝尝看，甜不甜。”叶暮雨给他喂习惯了，举着小片西瓜递到他唇边。 楚恒张嘴吃了，“挺甜的。” 叶暮雨忙往自己嘴里也喂了一口：“诶，我也觉得今年的西瓜挺甜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年的天气比较好的缘故，雨水太多西瓜就不甜。” 楚恒半靠在门边，懒洋洋的陪着她说话。 叶暮雨说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 因为屋内没有放冰块，又加上靠着温泉池子。 她又刚吃完饭。 西瓜倒是冰镇过的，有些解渴还解暑，但身上汗湿的感觉她不喜欢，直接站了起来：“唔，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个午觉，下午再起来泡温泉。” 叶暮雨安排得很合理。 毕竟有下人，还有乖巧懂事的女儿，她真的很闲，不用担心被儿女缠住了时间。 虽然有些不太好，但叶暮雨还是更喜欢跟楚恒在一起。 幸好，暖宝性格温和，也并不粘人。 说起来也神奇，暖宝竟然连一直陪着他的春杏都不粘人，小小年纪就体现出了独立的性子。 “好，我们一起。”楚恒顺势站起来，搂着她的腰往旁边的盥洗室走。 叶暮雨觉得被搂着的腰有些发痒，紧跟着意识到他这话的意思，脸颊有些发烫：“啊……我们在泡温泉，不太好？” 外面毕竟那么多人呢！ “不用担心，隔音效果很好。” 楚恒拉着她进入内室。 第1998章 邓家 转身把人压在门板上就低头覆在她唇上，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来了一个甜腻腻的吻。 叶暮雨被一亲就身体泛软了，抓着他的衣襟，没有拒绝，毕竟她也挺喜欢跟楚恒亲密的。 唇齿交融，呼吸有些急。 到底是怕一会儿时还需要泡温泉，两人也没有做到最后。 即使如此，叶暮雨还是红肿了唇，让人看来，也十分明显。 叶暮雨只得躲着大家，索性她早就跟王圆圆等人说好了晚上不会过去。 她也就只能厚着脸皮留下来，先去浴室洗澡换了一身衣裳，在室内就光着脚，洗漱完，走出来。 先去看了看睡觉的床，发现上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忍不住整个人就朝上面躺了下去。 上午来了那么一场袭击，这会儿又刚吃饱喝足，叶暮雨可耻的困了。 她整个脑袋埋在枕头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很困？”楚恒一身里衣走出来，循着她的身影在床边坐下，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 叶暮雨唔了一声，翻过身来，亲了他掌心一下，“我睡了。” “睡。”楚恒没有阻止她睡觉。 甚至还喊了人送了点冰盆进来。 然后叶暮雨就舒舒服服的享受起夏日里用冰盆盖薄被的日子。 这类似于夏日里开空调盖被子的幸福。 没一会儿叶暮雨就睡熟了。 倒是楚恒，他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叶暮雨的胳膊，又给她上了一点药酒，揉了揉，这才起身。 在内室，睡觉的地方是用屏风门隔开的。 楚恒走出去后，就把屏风门关上了。 看见他出来。 早就等候多时的陆川连忙过来回禀消息：“老爷，已经查到了，就是邓家做的，不仅如此，邓家好像还对齐王爷也出手了。” “这次过来庄子上的人手都没能留下活口，那些人被审讯到关键之处，就中毒死亡了，初步验证是蛊毒。” 说到蛊毒，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楚恒想到之前查出来的药物，送给了陆桑奇研究，却没能研究出解药，怕是需要找南疆的人才能查清楚。 不过，如今他不能再回去审讯南疆圣女一行人，想要找到解药，倒是有点难度。 索性楚恒一开始就猜到了结果也不失望。 “派人盯着南疆的人。”楚恒选择从源头解决这件事。 南疆圣女迟早会被放出来。 至于其他人，怕是不太可能恢复自由身，比如前任南疆圣女白瑶。 不过，这都不是楚恒关心的。 他只需要派人跟着南疆圣女，迟早能找到解药，进而挖出背后隐藏的一些人手，避免再次被邓家捡着便宜，派这些人出来找他麻烦。 “是。”陆川欲言又止。 最终选择老老实实问：“老爷，那邓家那边，需要做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先派人盯着邓家。” “是。” 楚恒对邓家出手对付自己家人，心中是愤怒的，但是，他也没那么蠢，知道邓家这会儿突然这么做，事情未必就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第1999章 麻将 不管是他猜测到的，跟宣明帝有关系，还是邓家自作主张想要来试探他。 如今他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合适的。 当然，也是他觉得给邓家找点麻烦实在是没有必要，要么一击必中，让对方真正肉疼，轻举妄动随便找点小麻烦，对邓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还容易被抓住把柄。 处理完公务。 楚恒让陆川等人下午休息。 他回到内室，陪着叶暮雨睡了个午觉。 叶暮雨醒来时，没看见楚恒，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走下来。 转过屏风，果然在半开的池子里看见了楚恒的身影。 她抬脚走过去，有些期待的问：“阿恒，怎么样？泡温泉舒服吗？” “舒服。”楚恒把手上正看着的书本放下。 朝叶暮雨招手。 叶暮雨走过去，这会儿不是很热，但室内温度也不算低，尤其是走到了池子旁，她也忍不住想要进去泡。 “我也进来泡会儿。”叶暮雨想着泡多了不舒服，但是她已经休息过了，完完全全可以继续再泡一会儿。 毕竟难得有这么舒坦的时候。 “说起来，我们可以修个汗蒸室，专门让人来泡澡的。”叶暮雨在楚恒旁边坐下，整个人趴在岸边，有些享受的说。 楚恒一只手放在她腰间，没有动，但光指腹的热度，就有些让人发麻。 “做那么多生意做什么？会不会太累？”楚恒另外一只包扎了的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见她对西瓜感兴趣，又把西瓜端过来，还有一壶煮好的茶。 叶暮雨选了块西瓜，慢慢吃着，“不会，我喜欢做生意，反正现在没人开这种铺子，相信我开出来，还是有很多客人的。” 客人楚恒从来不担心，他知道自家娘子一向有很多的想法。 “好，你想开就开。” 楚恒想到什么，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叶暮雨高兴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楚恒掰过她的脸，加重了这么吻，两人差点擦枪走火，连忙停了下来。 叶暮雨忍不住舔了舔唇瓣，“我继续吃西瓜了，你好好泡。” 楚恒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叶暮雨背对着他，没去看，但嘴角忍不住跟着上扬，心情好得很。 两人的互动，相处得很好。 这边楚子萝带着周夫人跟王圆圆开展也还算顺利。 在她讲过规则后，两人跟霍红颜和周娇娇就算明白了打麻将的规则。 她一个熟手，也不好意思跟几个新手一起打，干脆让四个人凑一桌，她在旁边帮忙讲解规则。 “我们打最简单的，可以吃可以碰，组成对子就能胡牌。”楚子萝说。 王圆圆很感兴趣，毕竟她一向是喜欢玩的性子，这会儿也忍不住把麻将牌全部看了一遍。 霍红颜听完点头：“我也明白了。” 周娇娇有些不安：“子萝，一会儿你要帮我啊，我还有些记不住。” 周夫人因为听说是要打钱的，她本人对赌博没兴趣，甚至从来不允许家中的孩子出门去赌博，尤其是她生的两个儿子。 除了赌博害人以外，还有周家并没多少存银。 第2000章 招待 周夫人一向比较节省，用银钱也有规划，绝对是不舍得把银子花到赌博上的。 在听说打麻将，就有些心疼了。 但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她也知道陪客的重要性。 索性打得并不大，输了也最多就是几两银子的事。 “行，那就开始。”楚子萝说完。 几个人就开始洗牌，然后开始打，前面都有些不太顺利，周娇娇总是会忘了规则，而周夫人出牌又比较谨慎。 王圆圆就是太过大大咧咧的，总是给人喂牌。 倒只有霍红颜，是打得最安静最轻松那个。 在打了几次后，大家慢慢就熟悉起来了。 楚子萝坐在旁边，已经不用再教什么，就跟着霍红颜跟周娇娇时不时说点珠宝首饰等内容的话题。 王圆圆跟周夫人则主要说以前在老家的日子。 麻将一时间倒是很快让众人喜欢上了。 时间一混就过去了。 茶水跟西瓜都上了两轮。 王圆圆听周夫人说府上花费说，开的铺子又不赚钱时，她随口建议：“周姐姐，你家也买了庄子的？那也可以先把庄子上的产出提起来。” “比如多生产一点水果，味道好，卖水果也很赚钱。” 周夫人听了，若有所思，她倒是想开铺子，但家里的铺子生意实在是一般，她也不可能找人请教问怎么做生意。 倒不如像王圆圆说的，庄子上的地都不浪费，至少能保证府上的吃喝用度。 “京城夏季卖的水果也有，说起来是多，但实际上还是挺少的，毕竟京城这么多的人。” “你们若是养得好，到时候价格再高也有人买。” “至于那些长得不够好的果子，就弄成果干，冬日里卖一样可以卖。” “种水果阿雨庄子上的下人就会嫁接，听说这样种出来的水果味道特别好。” 周夫人上午跟着去看了一圈庄子上的水果树的，闻言点头：“楚夫人庄子上的水果确实很好，西瓜也很甜。” “厨娘做的菜也好吃。” “以前在府上，娇娇这丫头最喜欢去阿雨家的酒楼买菜了。”周夫人忍不住感叹一声，只觉得有些羡慕叶暮雨。 以前京城里的夫人都觉得叶暮雨是村妇，来了京城也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虽然明面上因为楚大人的官位，对叶暮雨还算礼待，可其实心里是有些轻视的。 直到楚家的胭脂铺子，以及在宴会上，叶暮雨完全没有一点粗鄙，礼仪也不出错，除了不会诗词乐器外，反倒因为一手赚钱本事，让不少夫人觉得之前的话有些打脸。 到如今，已经没多少内宅夫人会轻视叶暮雨了。 但也有那种生活过得不够好的，还是忍不住在背后编排两句，酸的不行。 以前周夫人从来不参与这些谈话，对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夫人看不上，也不愿意接近。 但因为没跟叶暮雨接触过，她其实一直只有一个固定印象。 等真的认识了叶暮雨，才有种开了眼界的感觉。 原来，楚夫人还懂那么多她们都不知道的事。 第2001章 高质量生活 原来种地也能带来大收益，是门学问。 原来做生意，家里有银钱，日子确实很过得很舒服。 想想朝中还有不少的官员一家老小就靠着官员俸禄过日子，显得有些清简。 说是清简，其实是因为家中没有存银，才会过得这样。 周家算过得不错的，但人情来往，首饰等都是充当门面的东西必不可少。 每年这些花费下来，都是一大笔银子。 周夫人不得不一个银子掰成两个花。 这会儿再跟着一起享受楚家过的日子，不算奢华，也不浪费，但就是有种很低调很舒服的感觉。 比如楚家庄子上的温泉池子看着不大，但实际上修得很好，各种都很方便。 还有庄子上的茶叶，也都是比较贵又醇香的。 还有这时候的西瓜，大多都还没有熟，楚家能吃到，明显是庄子上的下人伺候得周到，提前弄熟了的。 还有饭菜等，周夫人也知道，之所以味道好，是因为佐料都没有差，甚至食材都全部是新鲜的。 比如连新鲜的螃蟹都能吃到。 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支持的。 虽然周家想吃螃蟹，也不是难事。 但她也承担不起每日这么吃。 可看楚夫人的意思，是很随意的吩咐了，就准备了这些食材。 除此以外，还有午休的床上，各种用品，被褥，冰盆，熏香等，都是上等的。 周夫人说不出来，如果她生活在后世，就能用高级感三个字来形容了。 一整个下午，叶暮雨都在泡温泉，睡躺椅上看书度过的。 楚恒忙着自己的事。 叶暮雨也不去打扰，两人待在一块，就挺高兴的了。 晚上见天黑了，她的唇也消肿了，叶暮雨还是去陪着周夫人和王圆圆用了晚膳。 “阿雨，你家这麻将真好玩。”王圆圆玩得有些乐不思蜀。 周夫人则是觉得，打麻将好像挺能帮着招呼客人的。 她下午是输了点银子，但楚府的下人又送了些很不错的养生药材过来，说是自己种的。 总归，周夫人觉得自己输的银子不多，还有种倒赚了银子的感觉。 虽然不好意思说，但这种被重视招待的感觉，她还是很满意的。 “阿雨，你家这个麻将，我可以回去找人打一一份吗？”周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王圆圆也期待的看着她。 叶暮雨拿出麻将来本来就是为了招待她们，这就跟下棋一样，都是些玩乐的工具罢了，有什么不能分享的。 她笑着说：“你们要是喜欢，我送你们一副就行。” “不过我家的麻将没有那么奢侈，就是用的一些石头雕刻的。”叶暮雨没说是用大理石雕刻的。 不过比起玉石做的围棋盘和围棋，她觉得用大理石做麻将，一点也不奢侈了。 “不用不用，你愿意让我跟着学就可以了。”周夫人不好意思收。 王圆圆也不会占叶暮雨便宜。 毕竟这一趟过来，已经被招待得很舒适了。 两人不要，叶暮雨就把麻将图纸递给了她们。 两人很满意的把图纸收下了。 第2002章 拉下水 因着下午她们就顾着打麻将去了。 晚上几人准备再泡会儿温泉，让下人按摩一下再休息。 这次出门游玩，叶暮雨足足待够了五日才回京城。 等她回到京城，就收到了楚金的信。 楚金还是准备跟着商船出海，不想来京城读书，但保证在路上一定会好好读书，等回来再去学学问，考科举。 叶暮雨跟楚恒说起这事，心里还有些感叹这孩子胆子大：“我是他这年纪的时候，没想过跑这么远。” 毕竟古代不是现代，出海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说着，叶暮雨又有些担心起来。 哪怕明知道自己担心也阻止不了那孩子的决心。 “他愿意去，就调查清楚了里面的危险，我派了一些帮手过去，指不定真的能有所收获。”楚恒既然同意了，也就不会优柔寡断。 早早的就派了人过去。 这次楚金出海的船，是一艘大船，跟周三爷合作，除了周家人，就只剩楚家自己人，同行一起的，还有其他的商队，但分开的，也能避免一些麻烦。 叶暮雨想了想，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供一些急救知识了。 当初楚金去杭州造船，这次楚章也要去，在三个月前，楚章娶了县令家的闺女，当时在县城里还热闹了一趟。 如今听闻楚章的娘子已经怀孕，楚章自己跟着学了不少造船的知识，之前考秀才艰难的他，反倒在造船这方面的学习上很有天赋，也不知道两夫妻怎么商量的。 楚章准备跟着一起去。 见楚章自己搞定了家人，没人反对，妻儿也有爹娘照顾，叶暮雨就算是觉得他作为丈夫应该陪在妻儿身边最好，也不会多嘴说什么阻止的话。 只是看向楚恒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毕竟楚恒一般有事没事都不愿意跟她分别太久。 海上一些知识，以及地理地图，叶暮雨早在以前就通过一些传递，让楚金自己去琢磨了出来，虽然跟后世的一些世界地图不完全符合，但却比这个年代对世界的了解更加完善，也更加符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 反倒更加合适楚金去用，毕竟是从外洋人口中问出来的，更加具有现实意义。 叶暮雨又让衣铺那边加紧赶制了一些衣服。 连带着信封一起送给楚金。 “阿恒，爹娘他们是不是要来京城了？”叶暮雨把信整理好，放进信封里，一边问。 如果爹娘要过来，她就提前安排人把两人之前住的院子打扫出来。 虽然平时也有定时打扫，但到底久了没住人，里面缺少的一些物件也要添补。 楚恒正把公务批改完。 最近齐尚书那边跟邓家闹得有些凶。 齐王也不知道怎么得知了邓家会算计自己的消息，顺势为之，把邓家也拉下来了水。 直接闹到了宣明帝面前。 之前没有处置邓家的宣明帝，这次直接把怀南王一案后续案子，直接交给了邓家去办。 甚至明面上，直接宣告了怀南王等人的罪名。 而怀南王留下来的子嗣。 第2003章 使者 全都被软禁，没有诛九族。 因为这件事。 朝中许多的大臣不满。 毕竟怀南王是谋逆的大罪。 不管最后为什么怀南王放弃了，只弄死了几个官员，可也足够朝廷不少官员害怕的了。 他们可不想以后也无意得罪这么一个大将，豁出命去也要搞死自己一家人。 但朝臣闹得越凶，宣明帝反而越不想如众臣的意。 楚恒虽然因为在谋逆案时，作为宣明帝的杀手锏，一直把控着京城的安全，但他心里明白，怀南王一事，是宣明帝心里的一个疙瘩。 短期内，不可能消散。 所以如今宣明帝的心情才会很差，很暴躁，甚至隐隐有了暴君的趋势。 在早朝上，针对怀南王府遗孤一事，楚恒态度很坚定的表示支持宣明帝，并不跟众位朝臣为伍。 也因此，受到不少言官的弹劾。 让他在兵部改革进展得有些不顺利，找了不少麻烦来。 以至于他每日晚上，回府后还需要处理不少公务。 但这反倒不是一件坏事。 把没处理完的公务放到旁边，楚恒伸手拿竹签插了一块西瓜，喂到叶暮雨嘴边。 “爹娘倒是在老家住惯了，未必愿意过来，二老担心小金，估摸着要等小金出海了，才会决定，我会派人去接他们，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好安排。”楚恒的言外之意就是叶暮雨不需要担忧太多。 “那行，如果爹娘要来，你提前告诉我。”叶暮雨不放心的说。 楚恒嗯了一声，见她在翻看医书，突然道：“南疆那边来了使者，带了不少赔礼过来，估摸着是想把南疆圣女救出来。” 不管怎么说，怀南王中的情人蛊，是从南疆来的。 而且白瑶跟和善和尚经营的那一条拐子暗线，也都是用南疆的药物来控制的。 南疆王怎么都脱不了干系，朝廷把南疆圣女关押起来，就算南疆不服，也只能送赔礼，才能救出南疆圣女。 “赔礼就能把圣女救出来？”叶暮雨挑眉，觉得这个说法不可信。 不说朝廷里那些官员不是什么好心的。 就算是她，作为上位者，也不会在这么好的机会下，因为一点赔礼就轻易放过南疆。 “你是说顺势收服南疆？”楚恒对她很是了解，见她的神情就大致猜出了一些，闻言眉眼上染上了笑意。 叶暮雨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楚恒还真不是嘲笑，他只是觉得自家娘子很可爱而已，尤其是每次她傲娇起来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叶暮雨无奈的说：“头发摸多了容易油，别摸了。” “摸油了我帮你洗。”楚恒笑着说。 一点也不想洗头的叶暮雨：“……”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没有强硬阻止他，更多的事纵容。 倒是，不仅时不时凑在她脸上亲一口，还玩起了她的头发。 叶暮雨见他难得这么闲，看了一眼，也就由着他去了。 “那你说，朝廷会不会想要趁机收服南疆？说起来，南疆的蛊术确实有些玄妙。” 第2004章 争斗 “这次还让朝廷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大多数人都是对南疆不满的？” “不满是肯定的。”楚恒倒是没有在意这件事：“不过南疆圣女是可以换的，就要看南疆的态度，跟朝廷的态度了。” “如果朝廷决心想收服南疆，只能派兵去强行收服，南疆独立这么多年，就是因为那边地势易守难攻，且南疆地界上的百姓并不多，还多虫蛇鼠蚁。” “想要收服下南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归在前世，收服南疆的想法，还是在荣王当了皇帝后第五年才提出来的。 而那时候的南疆，成了气候，很稳固，也没有给朝廷攻打南疆的理由，以至于，楚恒当时也是在收集消息，看看南疆的一些问题怎么解决。 “其实我对南疆的蛊术很感兴趣，尤其是南疆巫医的医术。”叶暮雨想到那些神奇的药物，再加上蛊虫的效果，有种想保留传承的想法。 毕竟后世的南疆蛊术已经没有那么神奇了。 但药物却还是很有用的。 “现在暂时没办法帮你找到南疆的更多医书，等我去打听了消息，一定给你找来有用的医书。”楚恒见她感兴趣，才把注意力放到这件事情上，说。 叶暮雨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眼睛笑弯弯的：“我也不是非要南疆的医书，能找到是好事，找不到就算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需要时间。”楚恒无奈的说，他现在不适合表现得太出众，在朝廷没有决定怎么对待南疆之前，他插手都不合时宜。 叶暮雨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些，揉了揉楚恒的脖子，表示自己真的不着急。 原因也非常简单，她学医也需要循序渐进，不着急要医书。 翌日楚恒继续在兵部忙碌。 没有掺杂进齐邓两家的矛盾里。 而是在兵部跟兵部尚书等人斗智斗勇，有了周天奇这个兵部侍郎的助力在，两人又都是干实事的性子。 虽然有胡华等人给他找的小麻烦，楚恒还是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兵部改革，收集每一个士兵的身份户籍等。 齐尚书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不仅仅是有张忠海突然倒台，跟他合作的一些生意受到影响。 齐尚书这才去查账，这一查，才意识到，自从换了合作对象后，名下的一些铺子，收益竟然掉下来了。 今年上半年的收入，竟然只有往年上半年的一半。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以前高家还在的时候，掌控了京城最出名的酒楼、成衣铺子以及赌坊等。 这些都是赚钱的生意。 类似于后世奢侈品品牌。 大楚百姓越来越有钱，自然就越追求更好的东西。 没了这几样铺子，收入自然会降低。 又加上最近齐家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提前支出，也就更少了。 这就算了，还碰到邓家对齐王出手。 哪怕已经把邓家做的手脚捅到了宣明帝处，但如今宣明帝的情绪越发难以捉摸，齐尚书带着一群同僚，争取了半天，也才免去了齐王的处罚。 第2005章 合作 邓家虽然现在被安排着去对付曾经牵扯进怀南王一案的官员，但齐尚书总觉得，宣明帝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努力的缘故，而是对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正因为察觉到这一点，齐尚书心情才更糟糕。 在早朝上，在跟邓太傅争斗一遍，费尽力气，让对方下不了台，还顺势让邓家得罪了不少的朝臣。 看着邓太傅怒目而视的样子，齐尚书郁闷的心情总算有些舒缓了。 对邓家，他心中恨不得立即把对方拉下来。 但之前宫变时，邓婕妤都没出事，最近宣明帝心情不好，越发沉迷于美色，对邓婕妤虽然不满，可也没有彻底失宠。 正因为如此，齐尚书越发觉得，想对付邓家，必须先让他们失宠。 之前对方揽财，邓家大公子也跟安德侯府世子等人混在一起，这些证据，就摆在明面上，甚至有言官在朝中直接弹劾。 邓大公子也不过是被禁闭，一点损失都没造成。 齐尚书当时就心梗，也意识到，宣明帝要宠邓家，除非邓家犯了大错，不然根本没办法把对方拉下来。 想到如今被送进宫，连皇帝面都没见过一次的齐家庶出小姐。 还有回不了宫的齐昭仪。 以及这次，齐王被连累着，一直留在京城，去北地的机会被无限延后。 齐尚书就恨。 刚刚畅快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他这次根本就没有让邓家付出代价来！ 就是在这种郁闷心情下，齐尚书注意到比平日更加低调的楚恒。 他抬脚大步跟了过去，叫住楚恒：“楚大人，别来无恙。” “齐大人。”楚恒恭敬有礼，让人找不到错处。 齐尚书看着他，笑得一脸和善：“听说楚大人最近带家中女眷去了庄子上避暑？” “齐大人消息灵通。”楚恒态度冷淡了下来。 齐尚书这次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朝他笑得意味深长：“这件事本官知道，也是因为听说楚大人这次出城遇见了刺客。” “齐大人找我可是有事？”楚恒淡淡的接话。 “楚大人可是找出了刺客背后的主人是谁了？难道楚大人就这么大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齐尚书确实是有事。 他自然是派了人盯着楚恒的。 像这次遇刺，楚恒没有刻意遮掩，消息自然而然就能被有心人查到。 他直接连派人打听楚恒消息的事都坦露出来，就是因为也查到背后动手的人，楚恒对他越冷淡，越表明楚恒在意家人。 有软肋好啊。 至少他可以利用这件事，让楚恒去对付邓家。 楚恒眯了眯眼：“齐大人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自然不是，只是觉得邓家太碍眼，胆子太大，手都伸到后宅去了，这是明摆着欺负人，想必楚大人应该也想教训对方才是。”齐尚书自信的说。 楚恒是很生气，也不准备放过邓家，如今没有动手，只不过是知道目前他能做的，对邓家造不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再说，就算他看不惯邓家，也不准备跟齐尚书合作。 第2006章 与虎谋皮 作为老狐狸，齐尚书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何况两人之间，还算有矛盾，跟他合作，怕不是帮对方做事？ 何况，这种把把柄交到齐尚书手里的事，难道齐尚书真的觉得他很单纯？ 其实齐尚书不是觉得楚恒单纯，他只是在调查了楚恒后，意识到他跟叶暮雨是真的感情很好，两人平时相处就不怎么遮掩，时间一长，外人又不是没有眼睛。 自然而然就知道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正因为这一点，齐尚书觉得涉及到叶暮雨的事，肯定能让楚恒失去平时的理智。 如此一来，现在趁机跟楚恒合作，对方也许就能答应。 可实际上，越是触及到叶暮雨的事，楚恒越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快速解决那些动手的渣滓。 “是很欺负人。”楚恒对这句话倒是很赞同。 齐尚书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心中也多了一些轻视，面上继续劝说：“是嘛，谁不知道楚大人你对家人好，结果邓家还偏偏对你家人动手，这不是故意挑衅么？” 楚恒果然露出一脸不快来。 沉着脸的样子，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齐尚书得到自己想要的。 随便敷衍了两句后，就没有再跟楚恒说什么了，找了个理由，先一步出了宫。 楚恒却琢磨了一下，齐尚书要怎么跟他‘联合’。 等走出宫，看到候在他家马车旁的齐家的管家。 楚恒就猜得差不多了。 “楚大人，这是我家大人送的礼，希望你喜欢。”齐府管家倒是很和善。 但楚恒只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齐大人客气了，这些东西是什么？” 齐府管家本意是送了东西就离开，给外人一种齐尚书和楚恒接触的印象就够了。 见楚恒没接，反倒大庭广众问出来，嘴角礼貌的笑容僵了一下。 索性齐府管家也是个人精，反应很快，又扬起笑容：“我家大人听说楚大人这次遇见刺客受惊，专门去调查了那些刺客的身份，对楚大人您应该有用。” 他的任务是过来交好楚恒。 自然不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披露出来。 楚恒闻言，笑了一下：“倒是多谢齐大人了，这件事本官已经报了官，这东西送过来正好，但到底无功不受禄，下官上次得了一根百年人参，就当谢礼了。” 齐府管家表情僵了僵。 也意识到，楚恒还是不愿意接受好意。 把两家分得很清楚。 还把这名单送去衙门。 那到时候，岂不是把自家大人的人脉摆在了明面上？ 这可不是自家大人的目的。 齐府管家只觉得进退两难，不想把东西交给楚恒了。 旁边候着的陆川却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直接把名单收了，还安排人回去拿人参送去齐府。 “麻烦齐管家回去跟齐大人道谢一声。”楚恒像是没看出齐府管家的不快一样，直接安排人把他送走。 齐管家再不愿意，也要离开。 看着齐管家离开的背影，陆川问：“大人，这些东西真的要送去衙门吗？” 第2007章 澡堂 送过去可有些得罪人。 以齐尚书那深沉的性格，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肯定会记恨楚恒。 楚恒眯了眯眼睛：“当然，这种东西，留着才对我们不利。” 陆川思索着点头。 先把楚恒送去兵部衙门，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边。 齐管家心情忐忑，赶着马车快速回了府。 急匆匆的去了前院书房给齐尚书禀报消息。 齐尚书正在练字。 看见齐管家，也没多余的反应，反倒气定神闲，琢磨着，怎么继续跟楚恒‘来往’，以后若是能趁机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就更好了。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齐尚书低声训斥了一句。 齐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忐忑，战战兢兢的把楚恒之前的反应说了。 原本心情不错的齐尚书，听完面沉如水。 “不知好歹！”齐尚书怒摔了一个砚台。 昂贵的砚台嘭的一声就碎成了两半。 齐管家也义愤填膺的说：“大人，那楚大人那边……？” “哼，既然不愿意跟我们合作，那就去给他找点麻烦。”齐尚书有些迁怒的想法。 齐管家一听，虽然心里不赞成，可也不会愚蠢的说出来，只问：“大人，那我们是给楚夫人找点事，还是给楚大人？” “那就给楚家女眷找事。”齐尚书正愁最近烦闷的心情没地方发泄，被楚恒拒绝后，还坑了一把，心情就更不好了。 既然楚恒都不在意邓家派过去的刺客。 那么，看来他在乎自己家人也就是假的。 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不介意给叶暮雨找麻烦泄愤，毕竟叶暮雨也就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还是乡下人，也没什么本事，找起麻烦也轻轻松松容易得很。 “去她铺子里找些麻烦，把生意抢回来。”齐尚书眯了眯眼，很是满意能一举两得。 楚府。 叶暮雨还不知道有人想找她麻烦。 她刚把京城里各个铺子上的管事叫回来，查了账本。 因着账本比较多，但她现在记性好，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却也能很快看完。 一上午就把所有铺子的账本看完了，还收了一笔不小的资金回来。 看完账，收入多，他自然愿意给下面干活儿的人发福利了。 所以叶暮雨大手一挥，六七两个月就给干活的人多发奖金，毕竟天气炎热，大家容易心浮气躁，加工资也能激励一下众人。 几个管事担忧的进府，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可谓热闹至极。 手上有了银子，叶暮雨就准备把这笔银子拿出来继续当本金赚钱。 之前她跟楚恒说的开澡堂。 其实这个想法也就刚冒出来。 但现在，她有了本钱，仔细一想，觉得开澡堂还真是件不错的想法。 京城这边天气也很炎热，冬天大家洗澡的次数就少了，等到了夏天，洗澡也不怎么勤。 原因也简单。 京城物价贵，连柴火都贵。 自然，普通百姓对洗澡就不热衷，这也是这个世界经济发展太差的缘故在。 但若是她开澡堂，其实也是能赚钱的。 第2008章 一本万利 柴火而已，她有商队，随时可以安排人去更远一些的地方运送过来。 当然，也可以在本地买。 具体选择还看哪里的买柴火价格更划算一些。 澡堂里一个池子可以洗很多人，扣除铺子的价格。 平日的成本也就柴火费跟人工费。 洗一次价格只要合适，还是有不少的客人愿意上门的。 她拿出白纸，在上面算了一笔账。 每日的开销，也就在二三两银子，而一个客人洗一次，半个时辰收费在十文左右，里面再配上一些按摩的活儿，还有零嘴开销。 一日客流量有一百人，基础收入就有一两银子。 而京城的百姓人数其实不少，光百姓就有几十万人。 这些人大多数还很有钱，不缺那点银子。 十文钱的价格还是定给普通大澡堂的。 真正有钱人收费就贵多了。 按照人流量，一日上千人是没问题的，那么基础收入就能有十两，这还是一日的收入，一月就能有三十两。 再加上甲等和乙等的澡堂。 甲等可以设置三到五个人的包厢，可以包月，定给那些有钱的客人，一个月定价三十两一个包间，只怕价格还算是便宜的。 乙等的澡堂大一些，但也最多只容纳二十个人，单价也就贵些，需要二十文半个时辰。 面对的是不同等级的客人。 这里面的布置，就需要很大的地盘，门口再准备一个专门停马车的位置，甲等跟丙等的位置分割开，对应南北门。 相互既不影响，也还能提高格调。 光做澡堂就没什么特色，所以叶暮雨考虑半天，决定请人写书，再请说书先生去说书。 只要故事够精彩，服务得够好，有闲钱的人，自然乐意去放松一下。 找人写书还需要认真找。 叶暮雨就安排了人先去找，直接让人在书铺里面招聘。 能去书铺买书的，肯定是读书人，能写得出好故事的，肯定得识字。 其实书铺里平时也会收一些故事，只不过在叶暮雨看来都不是很惊艳，起不到能吸引客人造势的效果。 所以还是自己专门培养一群写书人比较好。 当然，现在的一些书的内容，还是太过正经了，所以现在听说书，并不是一件风靡的事。 但这也意味着，她面对的是一个空缺的说书市场。 她不仅可以派人说书，还可以把说书内容再拿出去卖。 一些感兴趣的，识字的肯定会忍不住去买书，不识字的，就只能来澡堂洗澡的时候听。 不管是怎么选择，总之叶暮雨肯定亏不了。 她之前趁着张忠海和安德侯出事的时候，趁机买了几个铺子。 如今最多只需要半年，就能开始赚钱，当然，若是书卖得多，回本就更快了，毕竟这年头书真的贵！ 就连话本子小说，哪个低于了五两银子一本的。 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何况这次叶暮雨收了铺子里的收入，手上又多了上万两。 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她投资开铺子，不担心前期资金周转不过来了。 第2009章 找麻烦 叶暮雨把这些开支计算出来后。 就安排管家跟素梅去做这件事。 铺子需要修缮，还要再培养一些专门给人按摩的手艺人。 铺子里设计的细节，她也需要重新设计一番，这时候没人开澡堂，但后世多的事，她可以随意借鉴。 一下午，叶暮雨才画了一半的设计图纸。 而素梅这边，也进展顺利，先买材料，请人来修铺子，这些事情开始进展起来。 晚上楚恒回来。 就从盯着齐尚书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阿雨。”楚恒从屋子外进来。 叶暮雨正坐在饭桌旁，等楚恒回来用晚膳。 暖宝已经先用过了。 楚子萝也一起等着，她倒是听说了楚金要跟着商船出海的事，一时间心情复杂，但慢慢的，也磨出了斗志，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当闺阁女子。 “回来了？快过来用晚膳，今晚上有你喜欢吃的菜。”叶暮雨朝楚恒招手。 旁边丫鬟端了水盆过来，楚恒净了手才走过去。 他在凳子上坐下，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都退下。 叶暮雨给他夹了菜。 楚恒习惯性使然给她盛了汤。 “怎么了？有事跟我说？”叶暮雨看见楚恒把下人喊走，就猜测到了，不过见楚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就知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 既然没有大事，她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楚恒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口她亲自夹的菜，有种在家里的幸福感。 原本因为齐尚书要找麻烦而有些不快的心情瞬间被抚平了。 他心情平稳，忍不住笑了笑：“没事，一些小事而已，我这边就解决了。” “你这么说我反倒更好奇了。”叶暮雨怀疑楚恒是故意的了，真要瞒着自己，干嘛还提出来。 见她这幽怨的眼神，楚恒忍不住笑了一下，“真的是小事。” 他说着，就把齐尚书吩咐人，想在她铺子里找点麻烦的事说了。 叶暮雨听了，也不慌，反倒托腮，思考道：“诶，阿恒你先别出手，就盯着，我想看看铺子上请的那些掌柜，能不能处理好这些事，顺便考验一下他们。” 叶暮雨对为自己做事的人是很大方。 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对这些人完全信任，该考验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楚恒见她有这想法，也就不阻止了，自己的人就派过去盯着，不闹出什么大麻烦来就行。 吃完晚膳。 叶暮雨也喊朱三派人去盯着铺子上。 叶暮雨因为要忙着弄设计图，还要找人写书，忙得脚不沾地的，对铺子上的事，也就没多上心，主要还是交给下面的人盯着。 书铺。 书铺掌柜按照往日一样开门。 叫上铺子里的一些干活儿的杂工一起，把书籍拿出来打扫，晾晒，整理一些没卖出去的书。 跟往日一样。 上午的生意少一些。 下午就多些了。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往旁边的阅览室而去。 楚家的书铺就是以这个阅览室而闻名。 以至于后来不少书铺也跟着跟风，开了多开了这么一个房间。 第2010章 找麻烦 中年男人直奔农书的位置而去。 拿下其中一本，翻开到其中一页，看到上面的内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故作生气的把手上的书往地上一扔，大吵大闹起来：“掌柜的，掌柜的在哪里，你们卖的这些书！内容上根本就有问题！我要报官！” 听到声响的小二连忙过来，有培训，还是好声好气的招待：“这位客官，有话好好说，要是有问题，我们铺子里都会协商解决的。” “协商个屁，你们书铺里卖的这本农学的？里面写着，要间隔种地，往中间挖地垄，浪费田地不说，还导致粮食减产！” “我家可就靠这点田地过日子，你们铺子卖的都是些什么胡说八道的玩意儿。” 中年男人说着，伸手想把书架打翻。 小二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腰。 “这位客官，有话好好说，你要是闹事，我们就报官了。”小二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让其他小二去叫掌柜的过来。 中年男人挣扎，一脚朝他踹去。 若是以前，中年男人也就成功了，毕竟那时候小二都是些身材瘦弱、家庭贫困的少年，年岁不大，又加上缺营养，真没什么力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 书铺里的小二，吃得好又休息得好，半大个小子正是抽条长力气的时候，中年男人这一推，还真没把人推动，自己反倒差点站不稳。 中年男人又试了两下，憋得脸都红了，也没有把人推开，反倒被抱住腰身差点喘不过气来。 “来人啦，杀人啦。”中年男人打定主意要闹事，尖叫起来。 掌柜的总算过来了，听见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当机立断，在询问了情况后，就知道中年男人是故意过来找麻烦的。 本来他还以为是那些没弄懂种地原理，埋怨找事的，但中年男人后面表现得太明显，掌柜的要是看不出对方的意图就真的蠢了。 他当即挥了挥手，让小二们把中年男人带到后院。 中年男人自然不乐意，叫得更凶了。 “这位老爷，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客气的话，你要是真的有疑惑，我可以给你解惑，但你明显是过来找麻烦的。” “如果你还要继续找麻烦，那我就不客气，把你押送官府了。” 中年男人眼睛闪了闪：“你们就算把我送官，我也要说实话，你们铺子里的书，就是乱写出来骗钱的。” 虽说早上书铺没有多少客人。 但这时，掌柜的听到了外面同时响起了吵闹声。 他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走出去。 果然不出意料的，发现了另外两个过来吵闹着说书中内容是错误的客人。 好些秀才在铺子里看书。 闻言纷纷涌过来，正义感十足的道：“掌柜的，既然他们说书内容有问题，我看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对啊对啊，我们也很好奇，这农书上写的内容，到底是真的是对的，还是说着玩的。” 掌柜的看着架势，就知道这群人来势汹汹。 今日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 第2011章 监工 指不定真的会影响书铺的名声，进而影响到自家大人的名声。 原因也简单。 农书上的内容，大多都是自家大人去让人审核通过的。 若是真被大范围质疑，很容易带来其他麻烦。 “既然几位觉得书上的内容有问题，那么，现在先过来，把问题说清楚，我这边会给各位记录下来，再去查证了诸位家中田地的情况，再请，诸位学子当证人，帮忙验证，查找原因如何？” 掌柜的话落，立即有下人过来，抬了书桌和纸墨笔砚过来。 几个男人想继续吵闹。 却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再随意争执下去，只会让旁边的路人觉得他们是故意找事。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答应了。 掌柜雷厉风行。 立即就关了书铺的门，还让人写明缘由，在门口把告示说明放在门外，只要来书铺的读书人，就能知道这件事。 掌柜的能立即做出这个决定，还在于昨日从楚府送过来的福利奖品。 里面就有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 掌柜是负责这件事的，所以能知道，主家的庄子上产出很好，都是按照书上写的来的。 这时候说书上写的是建议性内容，可到底是卖出来的农书，真实性上做不了假，不然容易引来矛盾。 掌柜有了底气，觉得肯定是其他人故意在其他地方出了纰漏，才会有不同结果。 总之，书上内容真假，主家庄子上已经给了结果。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乘此机会，证明这件事！ 顺势还能帮自家大人扬名！ 这也是他找了一些学子当证人的原因。 当然，这些学子身份上都是比较干净的。 这个消息，还真的就这么宣扬出去了，一时京城里不少的学子，都知道了这件事，也有些好奇。 但结果不是这么快就能出来的。 一些学子便以农为题，开了诗会，一时热闹至极。 这边。 永和成衣铺子里面，也来了一些闹事的客人。 还有永和酒楼，永和首饰铺和蛋糕铺等。 叶暮雨正在宅子上画设计图。 设计图上的一些细节，她都标注了出来，甚至着重到了每一个数据，拿到这张图纸的人，就能按照上面的内容，打造出相应的房子来。 她是在下午听说的这个消息。 闻言，让几个掌柜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处理，并没有见他们。 几个铺子的掌柜一听，立马意识到，这不就是要考验他们的能力吗？ 当即。 几个掌柜商议了一番后。 果断作出了回应，用不同的法子解决麻烦。 叶暮雨画了两日，终于把设计图画好了。 她早上画了一个妆容，穿了一身男装，就带着几个护卫出门了。 她准备亲自当监工。 木匠等人早就找过来了。 在这边负责的一个管事，也算是叶暮雨手下的老人，做事很熟练了。 看见叶暮雨过来，连忙积极的端茶送水，“夫人……” “叫我二管家。”叶暮雨立即说。 管事连忙点头：“二管家，这些匠人都到了，已经把能拆的位置都拆了。” 第2012章 变化 木料等都运输了回来，需要用可以立即有材料。” “嗯，很好，现在先按照我的要求来修。”叶暮雨走进去，拆了屋顶的铺子里，站着一群匠人。 在管事介绍了叶暮雨的临时身份后。 这些匠人对她身份就没什么怀疑了。 在听完叶暮雨的要求。 不仅一楼的建设有些奇怪，还有豪华的二楼，总归很多细节都跟现在的不一样。 一些老木匠工听了，心里觉得这是在胡闹。 但又不敢当着叶暮雨说什么。 管事心中也有些疑惑，如果换个人来，他还能直接说出来。 但现在是叶暮雨这个夫人亲自过来要求的。 管事很机灵，就算是错的，他也不能说出来！ “大家都开始做事，不要站在原地耽误时间，可以开始干活儿了。”管事叫嚷着，一群匠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叶暮雨没有离开。 一些特殊的地方，她还需要亲自当监工。 还有尺寸等问题。 也许是因为她一开始的身份用得好，在吩咐这些匠人干活儿时，虽然里面有一些木匠觉得这些‘创新’是胡闹。 但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只在休息的时候，跟自己人吐槽了两句。 叶暮雨虽然意外听到过一两次，但也没有说什么。 原因很简单，她只要这群人听话，把工作干好就行，至于质疑，又不影响她要做的事。 叶暮雨就这么开始了忙来忙去的日子。 因为她很上心。 白天在家的时间都少了。 虽然如此，她也没有忘了要学医。 这日下午。 叶暮雨正在跟陆桑奇一起学医。 陆桑奇身边的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 “少爷，老太爷回来了，急着找你。” 陆桑奇挑眉：“老头子找我做什么？” “老太爷刚从宫里回来，没有说缘由，只说想见少爷您一面。” 陆桑奇深思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真的有事，如若不然，老头子也不会这么着急把他喊回去。 陆桑奇跟叶暮雨说了后，又吩咐医馆里的下人好好伺候叶暮雨，这才转身离开，回了府。 刚回到府上。 就看到陆医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 “爷爷，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陆桑奇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看着老爷子忙来忙去。 陆医正头发花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只是这次，他眉头皱了皱，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听说你南疆医术学得好？” “然后呢？”陆桑奇挑眉。 “皇上今日问到了你。”陆医正手背在伸手，一脸思索的样子，背着手，在原地转了转：“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不是听说南疆的使者进京一事么？也许是皇上想要派大夫去学会南疆的医术？”陆桑奇喝了一口茶水，接口道。 陆医正摸着胡须，摇了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 “之前怀南王的事闹那么大，也不知道皇上派的谁过去检查怀南王的尸首，也不知道是否证实了怀南王是不是中了蛊。” “而且最近皇上的心思捉摸不透，连平安脉，皇上也不按时看诊了。” 第2013章 决定 说到这，陆医正有些头疼，他之所以能做到医正这个位置，除了是年纪大，医术不错的原因，还有他是皇帝的人的缘故。 皇上现在年纪虽然不小，但之前精神一直很好，在陆医正看来，可以再活个十几年没问题。 当然，那也是因为宣明帝一直配合看平安脉，生病了也配合治疗。 不讳疾忌医。 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陆医正心里总有些不安。 “爷爷，你今日急冲冲把我找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事？”陆桑奇不满的说。 陆医正气得打了他一棍子。 只不过力道并不重，陆桑奇躲都没有躲。 陆医正见此，反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这些年一直留在京城，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答应爷爷找个合适的媳妇儿了？” 陆桑奇就跟没听到似的，端起茶杯一口喝完就站起来往外走：“爷爷，我铺子上还有不少病患，我就不跟你聊了。” “你给我站住，叶家的姑娘一会儿就过来见你了。”陆医正气得跺了跺拐杖。 陆桑奇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挥了挥手：“爷爷，那就交给你招待了。” 说完，人就走远了。 陆医正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有些头疼，等人走远了，才镇定下来，嘴上说了两句无奈的话：“你这孩子啊，要是再不定下来，以后进宫了，可就危险了。” 叶暮雨忙着弄铺子时。 也听说了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 齐王被派遣去了南疆，解决南疆一事。 而北戎皇子，也趁机提出要早日回国的要求。 但是宣明帝拒绝了，并表示两国的贸易来往需要北戎皇子支持。 两边的气氛一时很凝滞。 齐尚书等人更是在朝中几次三番的表示要派人去处理两国贸易来往一事。 朝中每日上早朝，都能闹起来。 反倒是楚恒，日子好过了很多。 他除了继续士兵改革，就没有掺和进这两件事里，基本上面对这些政事的意见，都是跟钟阁老的意见差不多。 以至于，时间一长，就有官员猜测钟阁老跟楚恒关系亲密。 楚恒也没有对外解释什么。 以前跟钟阁老怎么来往，现在跟钟阁老就怎么继续来往。 钟阁老更是如此。 他完全没有受到舆论的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政见几乎没什么改变，也显得有些固执。 但因着大多数时候，他的政见都得到了宣明帝的同意，一时间，钟阁老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就在叶暮雨上午去铺子监工，下午学医这样的日子下，就过了半个月。 而这时候。 楚金也跟着商队出海去了。 楚刘氏跟楚智文两人最终决定暂时不回京城，现在老家把铺子看好，顺便守着老宅，还可以帮楚章媳妇儿带孩子。 楚财一家都在京城。 偏偏楚章走得着急，等一次出海回来，估计要一两年了，最终在楚林这个大伯的主持下，跟县令家的姑娘完了婚。 加上楚章媳妇儿怀了孕。 也不能长途跋涉来京城，只能先留在老家。 第2014章 猜测 楚刘氏作为奶奶，就主动留下来照顾。 而收到老家的信时，京城里也发生了一些情况，宣明帝在朝中，情绪越发捉摸不定，最近几日，已经开始不上早朝。 原因是前些日子生病，平日只在寝宫里处理奏折，而后宫的后妃，也经常去御书房。 叶暮雨能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邓家越来越受宠，偏偏皇上还纵容。 而之前邓家被宣明帝安排着去处理遗党，最近邓家确实跟不少的官员在私下约见。 之前朝中大臣还等着看邓家笑话。 被牵连到的，甚至恨不得邓家直接垮台。 当然，也有涉事官员，想法子贿赂邓家的。 没想到，邓家私下确实想法子给这些官员脱罪。 从一位六品小官只被降职，又找出一位替罪羊就脱身后，众人一开始还只觉得是因为邓家胆子大，这明摆着跟皇帝作对，怕不是不要命了。 但偏偏，宣明帝竟然并未因此而训斥邓家。 自那之后，邓太傅处理接下来的一些涉事官员，也如法炮制，愣是给许多官员洗脱了罪名，再把一些无辜牵连进来的男男女女放了回去，至于回去后这些人会过上什么日子，邓太傅可就不管了。 实际上，好些男男女女被救出来，根本没有家人愿意去衙门领人，更有甚者，还有家人把他们再次卖了的。 而这些人有些还被原来的涉事官员买了回去。 叶暮雨注意到这个事，就安排了人，尽可能去买那些愿意离开，又没有出路可以走的人。 在她看来，清白固然重要，但活着同样也重要。 只不过这些人确实受到一些心理创伤，未必能好，所以叶暮雨只买了那些还愿意自救的人，送到了庄子上去干活儿，至少能有事情干，能转移注意力。 叶暮雨进而更加关注邓家。 她发现邓家大少爷，生活继续很萎靡，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牵扯。 在庄子上容纳了几十人，花了几百两，叶暮雨又安排人把这些人送离了京城。 唐东风最近买庄子去了，那边也需要很多人手，这些人送过去正好。 她还派了一个性格比较温和，有包容心的管事过去负责教这些年轻的少男少女。 而叶暮雨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邓家找自己麻烦的事。 若是留下这些人太近，很容易被对方利用，找麻烦，她想了想，干脆把人送走，也不会耽误他们的新生活。 下午，在几个铺子的掌柜过来回禀消息，表示已经把麻烦解决了，但多少带来了一些时间上的耗损，也影响到了做生意。 只有书铺，在宣扬一番又有实际参照收获后，被一群学子宣扬出去，扬了名，最近去书铺里看各类书籍的人更多了。 “夫人，现在的情况还不错，但小的发现那些找麻烦的人好像还有些不甘心，若是继续纠缠，难免会遇见难以自证清白的时候。”几个掌柜不得不居安思危。 尤其是从叶暮雨这里得知，做这些事的，可能就是邓太傅家的人派来的。 第2015章 局势 最近邓家气焰嚣张，邓家大少爷更是动辄打骂，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大多数官员明哲保身，不跟对方对上，处处避让。 可也有不少的官员，因为之前被救一事，已经站队邓家，而那些官员本来就是胆大，不是什么好官，脾性上也不是温和的。 以至于这群人联合在一起，做了不少的惹民怨的事。 偏偏这时候，宣明帝生病，对邓家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还很宠邓婕妤。 朝中的官员都拿邓太傅没办法，下面的百姓就更不敢惹邓家了。 “是要一劳永逸。”叶暮雨颔首。 只不过她也看出来邓家派来的人是有些无赖的，这要是一直挑刺找麻烦，如果不能次次打脸，迟早会让上门的客人觉得烦，进而影响到生意。 叶暮雨让几个管事先回去，她会解决这件事。 晚上楚恒回来时，就发现叶暮雨的心情有些糟糕。 “怎么了？在生谁的气？”楚恒走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关心的问。 叶暮雨抿了抿唇：“你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先去洗漱？” 现在的天气还是很热，楚恒虽然不怎么流汗，但穿了一天的衣服，也不是很舒服。 他顿了一下，这次没有立即去洗漱，而是伸手捏了捏她手指头，继续问：“别转移话题，直接说，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报仇。” “就是邓家……”叶暮雨吐了一口浊气，见他都这么问了，自然不再隐瞒。 毕竟她本来就打算跟楚恒商议怎么解决最好。 一开始她是不想打扰楚恒的，他最近忙着公务，进展也不怎么好。 叶暮雨就想他回来了能好好休息，没必要烦心于这些杂事里面。 当然，她心里也有了一个解决的法子，就是还没有想要到底要不要那么做。 “邓家……”楚恒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伸手揉平她的眉头：“没事，很好解决，本以为邓家做一次就算了，竟然还一点教训都不吃，还想继续过来找麻烦。” “阿恒，你打算怎么做？对你会不会有麻烦？”叶暮雨不放心的问，想要再确认一遍。 楚恒朝她笑了笑，在唇边吻了一下。 叶暮雨耳根有些红，下意识看向四周，确定没人才放心。 “你下次别这么突然……”叶暮雨有些囧的说。 楚恒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嘴角，眼中带笑：“好好，我下次会跟你说的。” “主要还是被人看见不好。”叶暮雨忙解释了一句，不想他误会，耳根更红了，滚烫滚烫的。 楚恒只觉得她可爱至极，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口，就看见叶暮雨的脖子都红了，还有些慌张。 他连忙出声：“没，没有人进来，别怕。” 叶暮雨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就是脸上的热气短时间降不下来了。 “唔，没麻烦，其实邓家最近之所以受宠，也是因为朝中大臣一直跟皇上作对的原因。”楚恒说到正事。 叶暮雨下意识坐直身体，听着他分析朝中的局势。 第2016章 想法 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要么委曲求全明哲保身，要么肆意打脸就得有皇上的恩宠。 “就比如这次对待北戎跟大楚贸易来往一事，有消息证明北戎那边有些异动，只怕已经知道了怀南王去世的消息，北戎一向善战，现在又是兵强马壮的时候，也许会趁机进攻边疆。” “难道北戎皇子也愿意这时候两个国家打起来？”叶暮雨只觉得北戎皇子胆子太大了，这消息只可能是他的人传出去的。 不管是怎么传过去的，若是北戎真的跟大楚在北地打起来，到时候北戎皇子第一个讨不到好。 她蓦地想到最近北戎皇子在京城频频混迹各各酒楼歌坊的事。 楚恒摇头：“北戎皇子不愿也得愿，这件事他根本控制不了，北戎本来就还有其他的皇子想跟他一起争夺皇位，就算少他一个，也不少。” 言外之意就是北戎皇子极可能被牺牲。 “我看北戎皇子不像是愿意被牺牲的性格。”叶暮雨若有所思，之前她没跟北戎皇子相处过，可跟微赛雅公主相处过，知道这位公主的性情爽朗，是个独立坚韧的女人，而北戎皇子作为她一母同胞的兄长，看起来也有雄心抱负。 无端沦为质子的待遇，只怕很不满这个状况。 实际上，齐王能瞒住北戎皇子十日左右，被邓家的人戳破了真相，北戎皇子就错失了先机，到现在的处境，也就不奇怪了。 “北戎皇子如今暂时没有了威胁。” “反倒是邓家，他们之所以能顺畅无阻的做这些事，都是因为，邓太傅跟邓婕妤都很识时务，如今唯皇上是从，而齐尚书则为了自己的利益，齐王的利益，不可能跟邓太傅一样的观点，只能跟他针锋相对，也就跟皇上针锋相对。” “而钟首辅则真心为国为民，但他年纪到底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最近再衙门待的时间都不多，在家要处处用着冰盆等，才好受些。” “钟首辅下面那群言官，更是对皇上百般要求，希望他做明君，什么事都按照规矩来，不然情愿死谏。” 叶暮雨听了，有些同情宣明帝，但这个同情没有维持太久，原因很简单，宣明帝如今的处境其实并不难，他想做什么，这些官员有影响，但也不是傀儡皇帝，到底能想法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楚恒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最近皇上的心情很不好。” 叶暮雨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时候，才会喜欢顺着自己的官员……” “不错。”楚恒颔首，其实心里对宣明帝还有更差的猜想。 自从上次怀南王一事后，楚恒就察觉到皇上变了，心态没有以前平和，变得更加的专治独裁，当然，帝王该有的猜忌他也不少。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以前的宣明帝可以用明君来形容，但如今的宣明帝，只能用心思难测来形容。 楚恒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在翌日一早，就进宫去了。 第2017章 变化 他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没等到宣明帝喊自己进去，反倒是邓太傅从里面出来，脸上还带着浅笑，心情俨然不错。 看见楚恒，眼中不仅没有了防备，还多了一丝高高在上。 “楚大人，最近过得可好？”邓太傅走到楚恒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得原本他还觉得是政敌的对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就是以前得到了恩宠，才能比自己等人过得更好，权利也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邓家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如今朝中还有哪个官员能比得上邓家！ 就连楚恒，不也是连进宫面圣的机会都没有么。 “邓太傅。”楚恒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不满愤懑的地方，只朝邓太傅轻轻颔首。 邓太傅却不满了，以前他比不过楚恒就算了，现在楚恒都被调到兵部，如今也不怎么受宠了，怎么面对自己还是这么不卑不亢，是不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楚大人今日来宫里做什么？” “无事。”楚恒淡笑道。 “既然无事，楚大人就跟本官一起出宫？”邓太傅冷哼一声，对楚恒的不满已经摆在脸上。 楚恒看了看金銮殿。 像是失落，又像是委曲求全，朝邓太傅笑了笑：“好。” 说着，就真的跟邓太傅一起离去了。 御书房外。 何德全看见楚恒两人离开的身影，才急冲冲的走回殿内，看见宣明帝，立即跪了下来。 “走了？” “回皇上的话，楚大人确实走了。”何德全战战兢兢的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说说看，怎么走的。” 何德全不带任何私人情绪，把刚刚发生的一幕说了出来。 宣明帝眼下一片青色，看起来精神没有之前好。 他听完，一言不发，只挥了挥手让何德全离开。 楚恒离开宫里后，没有直接去衙门，反倒去各处铺子上转了一圈，紧跟着，每个铺子上，就多了几个护卫。 一旦有人过来找麻烦，就能直接用武力镇压。 本来以为事情能进展顺利，毕竟，只要顺着宣明帝，就能对付邓家。 但邓太傅在宫里的举动，以及宣明帝不愿意见他的态度，让楚恒蓦地意识到，现在不是对付邓太傅的时机，还需要再做一些准备。 以及宣明帝不愿意见他，跟其他官员都不同，而是宣明帝是在质疑他的忠诚度，以及因为之前怀南王一事，他当时交代了一句让下面的官员没有为难怀南王的尸首。 当时是保全了臣子之间的君臣之情，毕竟怀南王是中了情人蛊，才会做出那等大胆的事。 但现在，宣明帝受到了刺激，想到怀南王，怕就是只剩下恨意。 这种时候，随便一个人，在宣明帝耳边提到他曾经做的这一件小事，就容易让宣明帝对他产生猜忌。 当然，这个猜忌也不严重，至少，比不过对他的信任。 这也有最近楚恒从处置怀南王的遗孀等一事之后在各种朝政上顺着宣明帝有关。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让宣明帝意识到他的忠心。 第2018章 兵阵 哪怕膈应那件事，也不会不用他，然后再对付邓家。 现在收集邓家违背宣明帝命令的一些事的证据才是最好的时机。 邓太傅一家不算是什么好人，这种人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犯错的可能性很大。 下午，楚恒又带着折子进宫。 这次同样没见到宣明帝。 虽然如此，楚恒一点也不气馁，也不生气，而是留下一些珍贵的药材，喊宣明帝保重身体。 何德全胆战心惊的去跟宣明帝禀报消息。 还不忘把各类药材呈到圣言面前。 旁边扶着捧药材的小公公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倒是宣明帝听完何德全的话，手撑着下巴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让何德全把药材呈上来。 他随手翻了翻药材，忽得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把东西拿下去，朕还没病到需要朝臣给朕送药的地步。” 何德全：“……” 他在心里为楚大人表示默哀，不知道楚大人怎么惹到了皇上，被邓太傅抓住把柄告了一状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做出送药材的事来，这不是咒皇上出事么。 何德全心里在琢磨，以后遇见楚大人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就算不能让皇上消气，也不要一直继续惹皇上啊。 何德全刚有这个想法。 余光就看见宣明帝阴测测的眼神，他心跳差点窒息，瞬间什么都不敢做了，这是要人命的事啊。 楚恒是在出宫后没多久，从肖天浩那边得到皇上生气的消息的。 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现在的皇上若是不生气，肯定早就见他了。 既然在生气，不管他在做什么，皇上都会不快。 但这并不代表是个坏消息。 真正的坏消息是皇上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连生气都没有了，就只剩下利用了，这时候反倒能突然改变主意，跟他虚与委蛇。 所以楚恒得到消息后，先跟肖天浩道了谢，然后让对方不用管自己，他心里有数。 肖天浩收到信，一时有些无言：“……” “你说楚大人是不是不满皇上对邓太傅太好，所以才故意做这些事的？” 副首领：“大人，属下猜不透楚大人的想法。” “唉，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楚大人是很忠心的，突然被怀疑，虽然难过，但还是照例按照以前的习惯关心皇上，却没有考虑到忌讳，毕竟皇上有一整个御医署，不需要他送药。” 副首领：“也许楚大人是伤心过度导致脑子抽了？” “……算了，既然不让我管，我突然去管也不太好。”肖天浩是本着已经提醒了楚恒，楚恒肯定就明白自己进宫送药做错了，想必很快就会改过来，既然楚恒没有性命之忧，他也不应该多管。 毕竟他的身份，不方便跟朝臣来往亲密。 楚恒下午在兵部除了整理资料，就是训练士兵，准备练出一套新的阵法。 谢照跟周天奇都在里面训练。 最近楚恒对愿意过来训练的哪怕是其他队伍里的士兵，也不排斥，来一个他跟着训练一个。 第2019章 对上 当胡华把谢照派过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很高兴。 毕竟他很满意谢照这个人才。 胡华不知道，叫谢照过来，本意是想打探楚恒在兵部的行动，两边都有自己的目的，倒意外的都满足了。 周天奇训练了一个时辰。 流了一身汗，但精神看起来却很不错。 他拧着眉，走到楚恒旁边，见他在写什么，倒也没有仔细瞅，只说：“你这样是不行的，怎么连谢照都放进来。” “怎么不能放进来。”楚恒没有什么异色，继续抬起手写东西。 周天奇拧眉：“你放谢照进来，他就能把你训练士兵的所有阵法全学了，到时候再回去带兵，等到了一年一度的考教时，我们的人肯定比不过胡华他们的。” “你这个说法也没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项大人若是想要训练法子，我们能不给吗？”楚恒的想法很简单，用一些阵法和训练方式吸引更多的士兵的忠心。 毕竟实力才能收服这些士兵。 比起跟项城、胡华斗，他更想收服更多的士兵。 哪怕那些过来学习的士兵不是他现在手下的兵，可只要对他有好感，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周天奇不赞同他这个说法：“就算项大人过来问，我们也可以藏着一些细节。” “难道不是你的兵，你就不想管了吗？”楚恒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出来。 周天奇一顿，瞬间说不出话来，看向楚恒，眼神有些远，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任由含住落入唇边，羞愧的偏过头：“楚大人，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过。” “只是……”他转身离开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背对着楚恒，还是忍不住提醒：“楚大人，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京城关系错综复杂，也许某一天，这些你曾经帮过的人就会对你举刀相向。” “如果真的落到那地步，只能说我本事不够，就算没有今日这事，也不会影响什么。”楚恒淡然处之，伸手继续提起笔墨开始写字。 他现在需要改革，因为进展得比较慢，也有皇上那边最近不愿意见他有关系，楚恒干脆就混在军营里，写每个士兵的小记，里面记录了每个士兵的家庭情况，以及性格等。 这些东西他写得随意，明面上只有普通的记载，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他写下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明白。 正因为如此，那些哪怕偷偷被人派过来看了他写的这些内容的人，在看过他写的内容后，只以为他没事干，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用。 还以为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总之，楚恒进展得很顺利，等时机一到，这些资料就有用了。 晚上楚恒忙完，早早的就回了府。 晚上陪着叶暮雨用了晚膳，两人自然又相处着，说各自白日里做了什么事。 再心情愉快的睡觉。 叶暮雨自从知道邓家打算派人过来无脑找麻烦后。 就一直派人盯着。 效果也有。 对方根本就闹不起来，就会被她派的人去打断。 第2020章 不欢而散 并在私下调查这些人，有把柄的就直接扔到衙门，关个十二十日的，没把柄的就带到暗处打一顿。 总归双方态度都很强势。 就这么闹着来来往往时。 叶暮雨要修缮的铺子，已经完成一半了。 进展很顺利，估摸着再来半个月就能完工，这也在于铺子本来修建的地方没有大改，主要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楼层，再分内部空间的构造。 她派人盯着施工的铺子。 每日就亲自去看一眼。 有事就没去。 更多时候在家里忙着做室内设计。 等室内设计画好了，她需要先让人去买材料，等到时候外面修好了，再搞装修。 而最让叶暮雨注重的，还是做防水。 这是澡堂，四处都是水蒸气，还有泡澡的池子，必须用其他防水材料做，总归不能是木制，不然用不了多久就需要维修，也会很麻烦，支出也会更高。 不管怎么说，叶暮雨现在需要做的事很多！ 她在外表的修缮上，没有做得太夸张，还是很符合这个年代的，但里面的装修很特殊，不管是哪一类房间，都显得很高级。 中间还专门修了一个说书的高台。 不管是在哪一楼，都能清晰的听到外面说书。 楚恒这边。 接下来，除了收服人心外。 就是一边调查邓家。 在又过了三日后。 宣明帝才恢复早朝。 因着是差不多五六日后，宣明帝终于上早朝了。 期间楚恒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只有邓太傅跟钟阁老才能见到他。 以至于朝中有些汹涌，如今跟楚恒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多。 楚恒就当没听见，一点也没有任何失宠的着急，淡定如初。 在进大殿时，邓太傅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眯了眯眼，有些不快的说：“楚大人最近是忙着在对付些小虾米？” “邓大人多虑了，下官在兵部一直忙公务，不知道您的意思。” 邓太傅冷笑一声：“楚大人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倒也有些意思。” “邓大人，你确实误会了，下官从来不爱找人麻烦，除非有人非要跟下官过不去，其实都是在朝为官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您说呢？” “楚大人这话说得对，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有人要找楚大人麻烦，莫非楚大人做了什么错事？”邓太傅伸手放在他肩上拍了拍：“楚大人应该明白，该低头时就低头的道理。” “邓大人说得对。”楚恒含笑的看着他，只是两人都没从对方眼中看到诚意。 楚恒是不可能跟邓太傅一家和谐共处的，尤其是对方对阿雨他们动过心思，光是这一点，楚恒就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他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还在官场混什么混。 邓太傅眼带冷意，多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甩袖离去。 两人不欢而散。 霍大人在后面慢下几步，本来是想跟楚恒说话的，却被邓太傅抢了先。 他便等了一会儿。 等邓太傅一离开，他才大步走向楚恒，皱眉看向邓太傅的背影。 第2021章 政见 “子秋，你跟邓太傅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老师，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楚恒说。 霍大人有些无奈：“你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明白你想为百姓做事，但不可急躁，邓太傅现在受宠，我们暂避锋芒，没必要这时候跟他对上。” 楚恒也没有说这个观点不对，只是他跟自己老师的观点不一样罢了。 “老师学生明白。”楚恒颔首。 但没有应他的话。 霍大人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啊，好，其实我也看不惯那位。” “我相信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主。” 楚恒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这才是他两世都熟悉的老师。 “老师，多谢。” 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两人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时间没多少，霍大人也没有多留，抬脚，快步进了殿内。 楚恒跟在后面，缓缓走进去。 今日是大朝会，京城官员大多都来了。 整个大殿上十分热闹。 在时辰差不多时，一身明黄色朝服的宣明帝来了，坐在上首，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楚恒注意到他的面容有些苍白。 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在朝会正式开始后。 每个部门开始向宣明帝禀报政事。 其中以齐尚书和钟阁老，针对北戎皇子一事，商讨对北戎的态度。 “启禀皇上，老臣收到从北戎送过来的奏折，上面提到最近北戎有些异动，恐怕生出了一些心思来，老臣推荐趁势出击，彻底击败北戎的军队，他们才会老实下来。”钟阁老声音也没有那么有力，泛着苍老的声线。 齐尚书等钟阁老说完，也站了出来：“皇上，臣反对，如今跟北戎已经和谈，我们若是轻易出手，就是率先撕毁盟约，到时候北戎就有理由攻打大楚，到时候遭难的还是大楚百姓。” “臣附议。”一些留京的武官也跟着站出来。 邓太傅这次罕见的没有说话。 只悄悄的跟身边的一些官员，小声商议什么，实则在作壁上观。 钟阁老听到齐尚书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齐大人，并非大肆进攻，只是小范围找借口跟北戎出兵，想必打仗时的借口，很好找。” “现在的北戎怀疑我们北地的军队出了问题，才会故意在这时候有异动，若是他们真坚信了这样的想法，肯定会挥兵南下，现在正是粮食丰收的季节，北戎今年修生养息，如今正是兵强力壮的时候，若是突然南下，我们就算赢，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若是能小范围的攻击，让北戎明白北地军队没有任何损失，他们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亦能避免一场战事！” 钟阁老说得唾沫横飞，说完就不理齐尚书，对宣明帝分析其中的厉害。 齐尚书本来就因为最近进宫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有些怀疑皇上心中是不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忠心，心情更加郁闷。 第2022章 建议 何况齐王被派去南疆，南疆易守难攻，就算攻下南疆，也没有多大的好处，还很容易受伤，简直吃力不讨好。 这种时候，在朝中自己的政见更加出不了头，心里就有些焦躁。 可是在看到皇上没有否决钟阁老的话。 他心里有些不安，理智让他不要再说什么。 但又不能真的看着荣王几个王爷在北地手握那么多兵权。 要知道，荣王等人在北地停留越久，拿到兵权的可能性越大，对齐王越不利。 偏偏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短时间内齐王没办法完成统一南疆的事宜，自然而然的，也没办法赶去北地。 时间一长，荣王迟早在北地军营里取得名声。 齐尚书气得脸色黑沉，以及有好些日子，心情不好过了，尤其他在京城的处境也不怎么好，如今皇上越发的心思难测，他帮不到王爷就算了，还有可能被皇上厌弃。 齐尚书目光看向上首坐着一直没开口的宣明帝。 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突然开口：“不知道邓太傅是什么想法。” 邓太傅本不打算插手这事，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吃力不讨好，不是什么好事，他何必去趟这次浑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身边的官员都是文官，武官没怎么笼络到，参与进去也是给其他人做嫁衣，要是最后结果不好，锅可是自己背。 哪想到齐尚书竟然突然出声，把自己拉下水。 邓太傅心里把齐尚书臭骂了一顿，面上却有些谄媚，“臣以为，这事，还是看齐尚书，说起来，北戎皇子还在京城，若是能得到北戎精准的消息，自然是能不打就不打。” 邓太傅是个聪明人，说话不表态，只说得模棱两可，反正这话拿出去，不管是什么结果，跟他本人都没多大关系。 反倒一些官员听了，有些蠢蠢欲动，议论纷纷，商议这件事是否可行。 齐尚书被他点名，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自然不愿意这么被坑：“太傅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听闻最近贵公子跟北戎皇子来往密切，想必也能出力从北戎皇子嘴中撬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皇上，臣自当尽力配合，只不过王爷已经前往南疆，顾及不到京城，但微赛雅公主还在，想必愿意配合，再加上邓少爷配合，想必能从北戎皇子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实在不行，也可以尝试说服北戎皇子，传递无用的消息回去，稳住局势，一旦几位王爷和将军在北地稳定下来，北戎人也不敢轻易出兵。” 齐尚书打定主意不要邓太傅好过。 当即把他拖下水。 宣明帝终于出声了：“钟爱卿以为？” “臣附议。”钟阁老又不傻，有个北戎皇子在京城，肯定要利用利用，齐尚书跟邓太傅是死对头，两人合作，反倒能弄出些有用的东西来，就算不行，稳住北戎皇子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老臣建议，北地的军队还需准备起来，预防北戎偷袭。” 第2023章 性子 钟阁老也不乐意打仗，之前那么说，只是理想状态下最好的结果。 他早早就猜到早朝上会有不少官员不会同意。 他虽然是阁老，但并不是一言堂。 故意那么说，也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宣明帝大手一挥：“爱卿所言有理，那就按照这么办。” 邓太傅憋红了脸，想推辞，可也失去了机会，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皇上做了决定的事，绝非他随意几句话就能改变，还需要从长计议。 齐尚书还算聪明，他深知现在的皇上绝对不想看见战乱，朝廷震荡，哪怕现在宣明帝的心情捉摸不透，可不喜欢麻烦这一点，是肯定的。 他拉邓太傅下水，皇上肯定不会拒绝。 一下早朝。 齐尚书跟邓太傅两人拂袖而去。 朝臣不用问都知道两人不和了。 钟阁老带着身边一群文臣，走出大殿。 楚恒从后面跟着走出来。 他今日一点都没受到牵连，都不用动脑子思索过多，心情还不错。 走出殿外。 看见霍正明跟钟阁老还没有离开。 他抬脚走过去打了招呼，就准备出宫。 钟阁老出声喊住了他：“子秋，今日朝上不见里说话，可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没有。”楚恒摇头。 他这倒是没说谎，朝中关于北地的商议，其实都有些空泛。 毕竟从北地传递消息到京城，少说要半个月。 北地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每日都在变化，要等新消息传回来才知道。 而他相信李重锦，这孩子天生的战神，适合打仗，有他在，就算没有了怀南王，北地军营也应该不至于大乱。 不过，北地的军营里关系也很复杂，想收服北地的士兵，恐怕花费的时间不小。 如今却是不适合轻举妄动。 钟阁老闻言，倒没有再继续追问，转移了话题说：“听闻最近你在衙门里研究士兵改革？” “嗯，有这个想法，觉得士兵的待遇不够好，才会难招兵。”楚恒倒没有瞒着，他既然有这个想法，自然希望得到更多官员支持。 钟阁老是老臣，又为国为民，是个很不错的合作对象。 钟阁老听了，轻叹了一声：“是啊，士兵在前方洒热血抛头颅，若是连军需粮草都不能保证，自然没人愿意进军营。” “子秋，你把你的想法写个折子，递给本官看看？” 楚恒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只不过在离开前，跟钟阁老说了一句：“大人，此事暂时不需要您帮下官说话。” “你的意思是……？”钟阁老摸了摸苍白的胡须，顿了顿，过了半响，也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蓦地笑了起来：“子秋，你果然跟寻常人不同。” “只是体谅阁老如今还有更多的事要做，下官这点分内事，不好拿来打扰阁老。”楚恒浅笑着，不卑不亢的回答。 钟阁老笑了笑，没有反驳他这话，但也算是再侧面答应了他的要求。 其实像楚恒这样的，不利用别人，全靠单打独斗的性子，在朝中这类官员还真的不多。 第2024章 进言 而一般这类官员，基本上人缘不怎么好，也过于固执，在官场也走不了多远。 善于结党营私的官员虽然更容易出事，但不得不说，风险跟收获是成正比的，这类官员也是升官最容易的。 跟钟阁老等人说完后。 楚恒就先一步出了宫。 他先回了衙门，派人给钟阁老送了折子过去。 然后上午在衙门里处理了政务。 又找了些邓家大少爷跟一些官员私下交易的证据后，才拿着折子，进了宫。 这次，宣明帝见了他。 楚恒站在大殿下，恭敬的行礼。 宣明帝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最近龙卫对楚恒一家的调查，不仅有楚恒，连叶暮雨等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涉及到了楚财一家人，楚家的一些生意，名下的家产等，查得一清二楚。 现下看着楚恒，他心情不算糟糕。 主动出声，问：“爱卿今日进宫所谓何事？” “皇上，这是臣最近对邓太傅一家调查的案件。”楚恒直接把一个折子呈上，还有一些证据。 “邓太傅涉事了？朕怎么不知道？”宣明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恒直接跪下，手上还是举着折子：“臣私下调查，虽案子并不大，但时间一长，养虎为患。” “邓太傅最是了解朕意，这些不过是家中小儿找人吃酒的小事罢了。” 楚恒眉头皱了一下，依旧继续谏言：“臣想为皇上分忧，但邓太傅家的公子一事，确实是臣大惊小怪了，皇上息怒。” 宣明帝见他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说服自己，刚冒出来的怒火蓦地就熄灭了，只不过到底看着他心里有些膈应，说话的态度也有些漫不经心。 “既然如此，若没事了……” “臣还有两件事需要禀报。”楚恒连忙出声，一副生怕宣明帝立马就把他赶出宫的样子。 宣明帝见了，反倒有些稀罕，以前楚恒做事从来都是有条不紊，像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谋士，有时候连他都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的臣子。 但因为他知道楚恒有软肋，有把握掌控他，不担心他的背叛，所以哪怕有些猜忌他的真实想法，可一直能替自己办事，他也继续用这人。 如今，对方惹怒了他，宣明帝有时候想起来，也忍不住猜测，面前这位跟当初怀南王一样忠心的臣子，会不会有一日也会为了莫须有的原因背叛自己？ 一想到这点，宣明帝心里就冒出了无尽的杀意。 他是皇帝，可以宠你，自然也可以随时要对方的命！ 这会儿看见楚恒着急的样子，不再有之前的胜券在握，他反倒放松下来，原来，楚恒也有担心失宠的一日？ 楚恒这时已经快速开口直言：“皇上，今年已经开始了乡试，明年初也会开始会试，是挑选人才的好时机，皇上应该多培养些心腹，而不是独宠邓太傅。” “邓太傅虽然听话，但也野心勃勃。” 宣明帝听到他说的科举考试，眯了眯眼：“楚爱卿觉得今年会试应该拟谁为主考官呢？” 第2025章 改革 “臣不敢擅专。”楚恒知道宣明帝是在试探自己。 他的态度也直白的告知宣明帝自己的意思。 宣明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那朕一定要你说一个答案呢？” 楚恒没怎么犹豫的开口：“礼部尚书黄大人…江大人…黎大人……” 他说的几个都是朝中出了名的没什么背景，年纪也大，还是宣明帝的人，这些人就算当了主考官，也不可能像齐尚书，邓太傅那样结党营私。 宣明帝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 楚恒闭嘴不言了。 不过宣明帝看似生气，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怒意。 “听闻里前些日子去了京城外庄子上避暑？”宣明帝突兀的转移话题。 楚恒点头：“是。” “所以，就跟邓太傅闹起来了？” “邓太傅先动的手。”楚恒直接告状，他之前早就收集了相关证据。 可他也知道，如今的邓太傅有宣明帝的宠爱，就算他把证据摆到皇帝案首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倒会惹怒宣明帝，失去圣心，以后再想靠近宣明帝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官场上沉沉浮浮就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宣明帝主动提出来。 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宣明帝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看来爱卿对邓太傅心中有怨言。” “皇上，臣不瞒您，臣考官只是为了给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今的生活臣很满足，邓太傅对臣家中女眷出手，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所以臣搜集了不少邓太傅的罪证，希望皇上主持公道。” “哦？”宣明帝眉毛挑了挑，情绪不明：“那若是朕不为你主持公道呢？” “臣就只能用无赖的法子去找邓太傅麻烦了。”楚恒没怎么思考，俨然早就想好了的样子。 宣明帝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你们都是朕的臣子，闹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放心，臣只是为了警告邓太傅，让他不要再来找臣的麻烦，臣并不是个喜欢动粗的性子。” 宣明帝看着楚恒，半响没说话。 楚恒就任由他打量。 最终宣明帝把各种罪证拿了过去，算是对楚恒一个态度了。 紧跟着，楚恒再把早就写好的关于士兵俸禄改革的建议递了上去。 宣明帝看了许久，看完后，说：“士兵的俸禄是提高了，但国家的财政在军需上花费就会更多。” “皇上，臣做过分析，花银子是一部分，但我们可以乘此机会，再把银子赚回来。”楚恒早就看向了境外的一些生意。 “跟北戎人做生意，可以赚不少银子，北地的士兵军营多，就不会出现商人联合土匪打劫的事，到时候光北地边关处的碎银收入，就能弥补一大部分的军需。” “没有了北戎人每年的骚扰，北地的经济也能发展起来，到时候银子只会更多，没有足够的兵力，地方上监管也容易有更多缺陷。” 怎么管士兵，那是宣明帝的事，楚恒这会儿只摆明了把银子赚回来，毕竟没有银子，就算宣明帝答应了，也做不了什么事。 第2026章 贪污受贿 “由朝廷出面，提高了士兵们的待遇，也能收拢人心。”楚恒说得直白，可宣明帝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心动了。 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皇帝，怀南王的事，让他最忌讳的便是宠臣背叛跟兵权外放，他需要中央集权。 宣明帝看向楚恒的眼神中，带上了些审视，倒是之前的反感、忌讳已经没有多少了，楚恒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就是私下确实没有什么背叛行为。 何况，楚恒确实有软肋。 只要这人不觊觎自己的位置，他也不介意继续用他，毕竟这人确实是个人才。 宣明帝心里的想法转了一圈，最终心平气和的跟楚恒商议：“楚爱卿所言极是，只不过，如今改革士兵的遣散费等，朝廷国库依旧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臣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臣建议，先在北地建造一些作坊，可以按批次提升待遇，比如先提升军中粮草问题，还有军衣等，之后再解决平日的俸银跟遣散费。” “至于作坊里面招工，臣建议可以先找军营里那些退伍的士兵，这些人本就受伤后，没有活儿干，若是进入作坊，就不用想更多的法子解决他们的去处。” 其实楚恒的想法，就是像后世那样，国有化。 不过这时候是封建王朝，作坊必须有更好的官员来监管，不然贪污受贿是少不了的。 楚恒曾经听叶暮雨说过一些后世发展的例子。 他还是把这比较先进的想法说了：“臣以为，若是能长期发展朝廷的作坊，不仅能解决退伍士兵，还能赚不少银子，比不上盐暴利，可赚的银子也不会少多少。” “为了避免贪污受贿，必须一开始就定好规则，若是谁违反了规定，就按照规定处理。”楚恒说完，迎上宣明帝的目光。 宣明帝看向楚恒的眼睛已经不是厌恶而是赞赏了。 不管怎么说，楚恒的想法确实很朝前，宣明帝心里也有些震动。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建立的作坊和铺子，是朝廷所有，也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私有，有了银子，岂不是什么事都能做？ 没有哪个皇帝能抵抗这种诱惑。 “所以臣建议，这些作坊，由当地的官员分批管理，再由驻扎的军队一起监管，这些收入除开必须的花费外，只余一成留下做紧急资金。” “剩下的八成送进国库，再由国库给军队里发放银子。” 其实古代之所以这么多的贪污受贿，就是因为交通信息不便，只要胆子够大，把贪污的证据消灭，就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加上地方上的一些乡绅地主，一些豪强，所谓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想要彻底除去贪污受贿，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 “其实说起监管，臣更建议重新建立一个监管部门直听令皇上，如此一来，也能避免地方军队跟地方官员勾结。” 说起勾结，这简直是太轻松的事。 在朝廷对地方掌控比较强的时候，还好说，最多就是贪点钱。 第2027章 想法 但等以后朝廷腐败，这种建作坊赚银子的事，就会成为支持各个地方诸侯各立政权的银库。 但若是朝廷建立了专门的监管机构用来赚银子。 国库是不可能空虚了。 可还有一种情况会出现。 皇帝霸权。 一旦遇上昏君，就是这个国家百姓苦难日子的开始。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三方共同监管，如此一来，相互制衡，若真遇到昏君，地方军队也能有反抗的机会。 但对宣明帝，楚恒却不能说出这话来。 如今的宣明帝受到怀南王一事刺激，为人比较偏激，加上近些日子生病，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凡他不向着皇权，就会失去宣明帝的信任，进而刺激到对方越发的偏激。 到时候真昏聩起来，才是楚恒的不该了。 他知道这件事需要慢慢来，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 当然，现在的宣明帝只要依旧爱戴百姓，平日里任性一些也没什么。 他可以先建立这个改革，后期再慢慢完善。 毕竟朝廷想要建立一个监管机构，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想要强大也需要时间。 宣明帝神色果然缓和了下来：“楚爱卿所言有理，不过，一个监管机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的。” “还有你说的作坊……” “皇上，开作坊其实就是开铺子做生意，只需要价格合适，做生意诚实有信，又有衙门的一些宣传，很多百姓只要不影响他们过日子，作坊开起来很容易。” “就相当于朝廷也经商，等以后还能影响其他的商人做生意。”楚恒尽量说得简洁一些。 不过宣明帝还是听懂了。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商铺朝廷化？ 想到那些商人的家产，宣明帝眼睛闪了闪，有些动容。 虽说有各种矿产资源，金矿银矿可也不多，若是有地方私下瞒住，更是一件影响国家根本的大事。 若是以后他名下能有一个商业帝国把控在手上，养军队还怕没银子？ 还能监管地方政务，一举数得。 只不过，这件事恐怕会动不少人的利益。 例如，朝廷经商，商人的地位自然而然就会提高，到时候，只怕经商的人更多。 经商的人一多，百姓就未必愿意种地，不种地又哪里来的粮食。 宣明帝最近身体也没有养好，揉了揉额头，也不为难自己，直接就把疑惑说了。 楚恒道：“皇上，有一点可以改变，为商者直系一代内亲属不可科举。” “如此一来，经商的人不会很多，且商品价格也在朝廷的控制下，社会会更稳定，而有了更多作坊，到时候普通百姓可以闲暇之余去作坊里干活儿赚银钱，也能供得起读书人。” “第三，如今的田地分为公田和私田，可以规划更多的公田，保证粮产。” “第四，如今大楚更多的田产其实是在世家地主手中，收税也需要划分等级，例如，一个氏族名下超过一百亩，就要收五成的税，超过五百亩收六成，具体的收税数量还需要再分析计算。” 第2028章 牵一发 达到没人不满，可又能克制世家不停发展的目的。” 宣明帝越听越满意，他也知道，这些事会牵扯很多起来，所以在听说楚恒想改革士兵待遇一事上并不着急，当然也有趁机落井下石。 想看看楚恒怎么对抗那些官员，如何能做到他说的。 如果他只会说，却做不到，他作为皇帝，自然不需要跟着做这种无用功。 说是落井下石，也有考验他的意思。 “除此以外，还有如今人口买卖的问题。” “如果以后有了能赚钱的法子，自然人口就会越来越多，大家也更愿意生孩子。” “臣以为，可以禁止人口买卖，尤其是父母买卖儿女，丈夫买卖妻儿的事。”楚恒说到这，心中感慨万千，虽说家中有不少的下人，可他更喜欢雇佣人上门干活儿。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眼线太多。 想要实现彻底废除人口买卖，只怕很难，那些世家大族就第一个不同意，过惯了被伺候的生活，怎么可能会愿意没有这种优待。 因而楚恒的目的其实还是后者。 至少强制被卖的事不能再发生，自愿的就另说了。 宣明帝听到这里时，已经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太想当然了，没有人口买卖，没有下人？宫里没有太监宫女？ 他简直不能想象，甚至想不明白楚恒在说什么。 “楚爱卿，人口买卖的事，奴籍也是一种制衡的法子，你觉得呢？” 宣明帝这么说，楚恒也不算失望，毕竟这是封建朝代，不是阿雨说的未来人人公平的社会，他也不能强求。 “皇上，臣明白。”楚恒完全没有要跟宣明帝对着干的想法，他轻轻点头，表明赞同他的话。 宣明帝脸色这才好看点。 “臣也知道，突然废除人口买卖是妄想，恐怕会引起社会震荡，但臣以为，虽然不用废除人口买卖，但对私自贩卖人口这种事，也是不合法的。” “减少这类事件，能给朝廷一年增加至少上万人，而这些上万人中，以女性占大多数，整个大楚如今男性比女性多得多，这也是人口数量涨不上来的原因。” “一年是上万人，两年就能再多一万个孩童诞生，时间一长，十年后，二十年后，人口数量就会成倍增长，如今北地也不过才二十万士兵。” “在乡下，一个女人一生能生五六个孩子，而这些孩子长大后，还能继续繁衍后代。” “人多了，就不会出现土地没人种，粮食不够，加上以后还能跟海外关外做生意，人口和银子只会源源不断的增长。”楚恒说到数据，就有些沉迷其中，到最后，有些老学究一般，情绪激昂。 宣明帝哪里见过他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 听得也有些动心，毕竟这些东西，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一个国家强盛需要什么。 人、银子、粮食、军队！ “楚爱卿怎么想到这些的？”宣明帝是真的有些稀奇。 楚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臣是去问了家中的内子。” 第2029章 不同人不同法子 “哦？楚夫人？”宣明帝有些好奇，其实按理说，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什么好奇心了，毕竟什么事没见过。 但现在楚恒要做的事，还是给他很新奇的感觉。 如果叶暮雨在这里，就能给宣明帝解释，楚恒这是在画大饼。 以往朝臣对宣明帝说话都是说一半藏一半的，哪里敢说得这么直白，能做到的事，绝对会把效果打折扣再跟宣明帝说，那样压力就小了，就算做不到原来那么大的收获，但一半还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自然宣明帝从来没有听人给他画个大饼。 说起来，就算是皇帝，也是个人。 何况宣明帝还算个明君，根本就没办法不心动。 从始至终，楚恒都是根据他的性格来的，要是换个暴君，他也不会如此行事。 “对，臣的夫人总是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研究出来就想卖给其他人，所以对做生意有一些研究，这不，臣就跟着她学习，明白了不少。”楚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宣明帝听了却爽朗一笑，对楚恒的态度瞬间好了起来。 “楚夫人也是能人，当初的高产水稻还是夫人研究出来的呢。”宣明帝夸赞道。 楚恒一听，眼睛跟着一亮，说：“皇上，说到这事，我们还可以明文奖励一些能发现新粮食，亦或者会种粮食的人，如果愿意进献给朝廷，会有相应的奖赏。” “到时候朝廷收集了，再告知所有百姓，粮产也能更进一步。” 看着楚恒斤斤计较，所有的想法都是跟着赚银子，提高大楚经济的目的，宣明帝心里的那点膈应已经没有了。 他其实可以信任这人，毕竟他确实是有软肋在的。 “楚爱卿说得是，只不过，你这都是建立在需要监管部门的情况下，这件事朕还需要商议。”宣明帝一下就看出了里面的关键。 他可不会真的把这么好的赚钱金库给了地方官员跟地方军队。 被怀南王背叛后，他只想把一切把控在自己的手心上。 楚恒自然不会催促，毕竟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就做到。 “是，臣明白，臣会先做一些提前的准备，写上具体实施的折子，以及前期所需的银两。”楚恒能做的自然就是这些。 在宣明帝面前的表现也并不激进。 他的本意也不是在里面掌权，最主要的还是维护好宣明帝对自己的信任，才能慢慢谋划这些为国为民的事。 何况，这件事要推广，其实还需要宣明帝的魄力。 比如，强行推广，不管朝臣的反对。 只要宣明帝有这个魄力，就能慢慢把事情做出来。 在楚恒出了皇宫后，邓太傅就被宣明帝叫进了宫。 当日留传出邓太傅被训斥，邓大少爷被禁足，而之前他们笼络受贿的那几个涉及怀南王一事的官员，直接被撸了官职，发配边疆。 这事一出，邓太傅的气焰瞬间就熄灭了一些，同时，好些人也不蠢，立马就联系到了楚恒进宫一事。 第2030章 鼓舞 邓太傅出了宫就气得摔了不少好东西。 可也拿楚恒没办法。 原本对楚恒已经有些蔑视的官员，经此一事，也明白了楚恒又恢复圣宠了，哪里再敢像之前那样轻视。 没了邓太傅跟齐尚书的特意针对，楚恒最近的进展十分的顺利。 虽说是士兵待遇改革，但这件事还没有下来，也没说定，如今他就忙着做一些数据调查工作。 项城倒是想揽着他给他找麻烦。 可楚恒的理由简单直白，他觉得士兵的待遇不够好，想提升一下。 就算项城手下的士兵，也心动了。 尤其是楚恒重心放在了京城外的营地上，项城作为兵部尚书，其实很少去营地，楚恒要做的事，不管士兵信不信，总归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私下少不得要配合起来，万一就成功了呢？ 项尚书又不能给他们发俸禄。 楚恒这些日子就一直待在京城外的营地里，没有挪过窝，以及好几日都没有回家了。 不过这段日子叶暮雨也忙。 店铺的装修改造已经进入后期，她得看着点，以免哪里出了差错。 不仅是这一个澡堂铺子。 还有其他的三四个小铺子，因为铺子不大，她还没想好做什么生意。 不过铺子一直空下来总归是浪费，最近她也在好好想想。 这般忙碌下，楚恒又是在做正事，叶暮雨也最多就平时派人给楚恒送饭菜，顺便关心他一下。 楚恒更是简单。 虽然没有一字一句，可也时常送些小玩意回来，给她当礼物。 两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倒也不觉得寂寞难耐。 这日，叶暮雨从澡堂铺子出来，陆川正叫了几个人，推了板车送了西瓜过来。 “二管事。”陆川在外面称呼叶暮雨一直都是这样称呼。 叶暮雨点了点头：“把西瓜切了给干活儿的工人当下午茶。” “好，属下这就去。”陆川一手一个大西瓜，惹眼得很。 走进去喊忙活儿的工人都停下来。 工人们看见西瓜，一个个有些惊讶。 “这是西瓜？听说这东西可贵了。” “好吃当然贵了，不过听说解暑可爽了。” “没想到这家主家这么好，竟然直接给我们分西瓜。” 陆川自然听到了众人的小声议论，他没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高声说：“大家伙儿辛苦了，老爷说你们干活他很满意，所以专门去庄子上拉了一车西瓜回来。” “大家先排队过去洗手，洗完手过来领，等一会儿再继续干。” “老爷还说了，只要你们尽心干，少不了奖赏和工钱。” 这话瞬间就激励了干活儿的人。 这些人除了特别厉害的手艺人，大多都是普通的人，能找到活儿干在京城不难，但待遇好坏还是有差距的。 在楚家干活儿开始，就没有受到训斥，更没有无缘无故拖欠工钱。 这已经让众人觉得满意了。 如今还有下午茶，一个个的更加有动力了。 有好几个年轻小伙子连忙高声应道：“陆管事，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第2031章 误会 七八个人笑成一团。 只有一些老的手艺人跟老工人没说话，他们干了这么多年活儿，能够不被为难就满足了，其他的，他们也不奢望。 对下午茶就算是西瓜，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皱眉。 他们担心主家用这些东西为借口抵扣工钱！ 何况能够这么大手笔弄铺子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愁眉苦脸的，加上最开始陆川曾经武力震慑了一些闹事的人，让这些年纪大的做工的人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等陆川分了西瓜一走。 才有人冷哼一声，说了这猜想。 原本很兴奋的年轻人瞬间收敛了笑容，有些不安：“不，不会？” “怎么不会！” 有老人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你们就祈祷着不会做得太过分。” 陆川本来不知道这件事，但奈不住他前段时间应付了那么多的麻烦，被叶暮雨指点后，就在这些人里面留了眼线。 一开始只是为了让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能尽快解决麻烦，总比一直让人什么都不干盯着这里好。 当然也有一直盯着这里，痕迹太明显了。 所以当干活儿里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出来，在门外找到陆川，偷偷把众人的议论告诉他时，陆川一时间拧起了眉头。 说消息的年轻人看见他这反应，心里当即一个咯噔。 不会陆管事听说了这消息后，生气了，真的要克扣工钱？ 陆川这会儿其实是想不明白，就是给加个餐，怎么就想了这么多？ “你确定大家是这么说的？带头的是谁？平日里干活儿怎么做的？” 年轻人一听，脸都拉下来，差点哭起来了，糯糯道：“是邓老师傅说的，但他平时干活很认真，那个陆管事……” “你，你别撸了他的工。”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撸了他的工？”陆川偏头看见年轻人那张色彩缤纷的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误会了，摸了摸鼻尖：“我只是觉得奇怪，平时老爷也没苛待你们，怎么就送个西瓜就这么阴谋化了。” “啊？”年轻人都差点以为自己保不住这个工作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陆管事，你没生气啊。” 陆川木着脸：“我生什么气？？” “那个……都怪小的误会了。”年轻人鼻尖冒汗，他连忙讨好的道歉。 “大家都知道平日里老爷对大家好，所以干活儿一直很卖力，只是平日里只是菜色好，但是也比不上西瓜那么昂贵啊……” 陆川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平日里虽然菜色不错，但其实价格并不贵，一个成年人，一天五六文也就够了。 但西瓜不一样，西瓜现在的价格是三十几文一斤，可比粮食和肉都贵。 这也是西瓜数量稀少的原因。 算下来，一个西瓜要几百文，一人一块，还真得二三十文，堪比半日工钱了。 “这些西瓜是老爷庄子上自己种的，不是买的。”陆川解释了一句。 年轻人总算放下心来了。 第2032章 麻将铺 陆川怕引来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又专门进去跟大家伙儿解释了一句，最后再一次强调，干活儿一定要用心，绝对不能有什么地方出错或者缺斤少两的。 材料等也都需要用合格的。 有了西瓜的奖赏，这些做工的人自然无一不应。 叶暮雨听陆川说了这事，夸奖了他一番：“你跟月梅的亲事也可以办起来了，你准备好了成亲的物品了么？” 徒然提到自己的亲事，陆川一个糙汉子，也红了脸，索性他皮肤不怎么白，看不出来。 “夫、夫人，下属已经在准备了，一定能在半个月内准备好。” “行，不着急，我给素梅早就准备好了假装，有新打的床，还有一台嫁妆，到时候你看着来。”叶暮雨含笑的说。 陆川下意识就想跪下道谢。 叶暮雨伸手抬住他的胳膊：“不用跪来跪去的，你们为我做事这么久，这点东西还是要给的，以后你可要对素梅好，不然我这个作为娘家人可不会满意。” 陆川直愣愣的点头，连声保证：“属下一定对素梅好。” “好了，快去忙，这边我派人盯着呢。” 因为要准备成亲事宜，叶暮雨允许陆川平日里忙完了就去忙私事。 楚恒更是没有再让陆川跟着自己。 真要跟着他，怕是连准备时间都没有。 陆川感激的道了谢后，才离开。 叶暮雨先去了陆氏医馆，学了一个多时辰的医术，如今她已经有不小的长进，帮着看脉，开药方，抓药等。 等学完医术才回家。 楚子萝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跟叶暮雨说过话了，等用完晚膳，她没有立即离开，看了叶暮雨几眼。 “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叶暮雨见她难得有欲言又止的时候，有些好笑。 楚子萝认真的点头，嗯了一声：“娘，你最近是不是在考虑那些剩下的铺子做什么生意？” “嗯？你有什么想法吗？”叶暮雨见她这么问，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不是随口一问。 果然，楚子萝点了点头，直言道：“娘，我觉得我们可以开麻将馆。” “啊？”叶暮雨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建议，一时间还呆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她是不是把自家闺女带坏了，怎么会想到开麻将馆呢？ 这麻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底还是赌博性质的东西。 当然，也比不上赌博的坏处大就是了。 “你怎么会想到开这个？” 楚子萝笑了笑，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十分单纯，说的话却直指关键之处，“娘，我最近不是经常出门了，除了霍姐姐跟周娇娇她们约我打麻将以外，我们也算是好友闲聊。” “然后就发现，不少的小姐夫人都很喜欢打麻将。” “如果我们开一个麻将馆，这些人去的可能性很大，就像是一个放松约会的地方。” 楚子萝说的约会不是私会，而是一些闺阁小姐出门见面。 平日里这些闺阁小姐一般都喜欢办宴会。 邀请关系好的小姐一起。 第2033章 凑巧 更大型的宴会就是每年的百花宴，长公主府的宴会等等。 这些宴会大多都是为了相看。 但小姐妹私下约会的地方，还真的没有，一般都是约在茶楼、酒楼等地方。 “你这么说，还真的可行。”叶暮雨被她这么一提醒，也忍不住仔细思索起来。 如今她名下各类铺子都有了，再开同类型的铺子，其实利润并不大，想要赚钱，还必须产品上出彩。 如果想要赚大钱，就一定会得罪同行，而京城最多的就是权贵。 这些人她本来就秉承着不得罪的想法。 毕竟蚂蚁咬死象，她现在更想进行原始资本积累。 那么开展新市场，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你这个想法好。” 叶暮雨双手合十，拍了巴掌：“不过既然要开约会地点，就不能仅仅只是麻将铺，最好还是修得更漂亮一些，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打麻将，亦或者听评书，看风景，都可以。” “除了女子的，还有男子的也可以单独弄出来，可以相邻，却一定要隔开。” 实在是这个年代男女设防比较看重，她自然遵循原则，不会在这一点上冒险。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铺子就不够用了。”楚子萝听了，也很满意，但想要找到合适面积的铺子确实难。 叶暮雨想了想整个京城的规划。 眼睛一亮：“既然是专门用来悠闲玩乐的，倒不必在闹市区，偏僻一点的地方反倒更合适。” “我先安排人去看看地方，如果不愿意卖，我们也可以用铺子换。” 用正街上换偏僻边角处的屋子，应该还有有人愿意的，要知道京城的铺子普通人根本买不到，不是没钱，而是没机会买。 像叶暮雨每次能买到铺子，都是一些官员抄家时，才找机会抢购的一些。 楚子萝听了，也明白过来了，高兴的点头：“好。” “娘，我想多跟官家小姐来往。” “怎么？”叶暮雨以前不带楚子萝出去参加宴会，除了当时这些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对她们不是很尊敬外，还有就是她本人嫌麻烦，不喜欢应酬。 楚子萝的性格一向内向，前两年也忙着学习，有一两个朋友也就没提过这事。 现在听闺女提出来，叶暮雨才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影响到她的性格了。 “娘，我觉得多跟这些小姐来往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么，我跟她们来往，也能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万一以后爹能用得着呢。” 叶暮雨一向是宠闺女的，可也不会阻止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不用顾忌什么。” “谢谢娘。”楚子萝浅笑着点头。 虽然高兴，可也比以前更克制一些，眼见着是长大了。 叶暮雨有些感触。 叶暮雨既然决定好了要做什么事，自然也就不会拖延。 安排了陆川去打听铺子的事。 这一打听，才有些凑巧。 那铺子竟然是骆家的，骆家本身没什么问题，而问题在于，这个骆家是这次入狱被发放千里的官员。 第2034章 打巴掌 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骆家没恨上邓家，反倒是怨上了楚恒。 其实他们家属怨上楚恒也不无道理。 楚恒多多少少也利用了齐尚书对付邓太傅的心思，如今邓太傅失宠了些，宣明帝对他的容忍度自然就低了。 当然，说是失宠，其实也就是敲打。 宣明帝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又被邓太傅哄过去了。 但楚恒也不在意，他已经解决了宣明帝对他的不满，之后做事更加稳妥，也不会给邓太傅机会。 邓太傅若是再想用之前的理由在宣明帝处告状，说实话还真不好用。 而楚恒没料到。 邓太傅在得知叶暮雨想买骆家的铺子后，不仅派人去低价收购了骆家的铺子，还进宫在宣明帝耳边进了谗言，再一次提醒宣明帝楚恒有异心。 说他开这么多铺子，赚这么多银子，肯定是想私下培养人手。 宣明帝听了，把手上的折子放下，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邓爱卿可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臣听说楚大人身边有一群武力极好的护卫，不仅如此，楚大人的铺子上，还都是他养的人，听说这些人都没什么家世，好些都是孤儿。” “可有签了卖身契？亦或者其他的方法控制这些人？”宣明帝眯了眯眼，啪的一声手放在桌上，脸色有些难看。 邓太傅没有被宣明帝的态度吓到，心里反而高兴坏了，光这件事，就能让楚恒好不容易澄清的一切灰飞烟灭。 邓太傅得意，却没注意到宣明帝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好。 “肯定有。”邓太傅以己度人，一点都不觉得楚恒是真的在做好事。 “哦？意思就是还没有证据？”宣明帝往后一仰，目光如炬的看向他。 邓太傅脸色变了变，而后想到什么，连忙说：“皇上，之前楚大人就跟怀南王那逆臣贼子关系好，肯定也有南疆的一些药物，臣还听说，南疆圣女对楚大人也很有青睐，楚大人想从南疆弄来药物，想必轻而易举。”邓太傅心毒得很，知道宣明帝忌讳什么，就越发要说什么。 不管楚恒做没做过这件事。 宣明帝都会心生反感。 只要有了猜忌，怀疑，楚恒就很好对付了！ 邓太傅眯了眯眼想。 突然。 嘭的一声。 宣明帝一扬手，把一叠折子打在了邓太傅的额头上。 邓太傅当即额头鼓起一个大包。 狼狈不堪，还没反应过来：“皇上，臣……” “好好看看这些东西，你状告楚恒有不臣之心，没什么证据，人家却能把你最近做的事，证据十足的呈上来。”宣明帝不怒自威，冷笑一声：“太傅啊，你是不是觉得朕已经失去了理智，能够被你的话完全影响？” 邓太傅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该死。” 他说着就开始抽自己巴掌。 没一会儿脸就红肿了起来。 宣明帝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暖意，像是在看什么濒死的臭虫一样。 邓太傅这才怕了。 第2035章 骆家 原本只是装模作样，现在是一点手都不敢留。 直到嘴里沾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宣明帝才懒洋洋的出声，抬了抬手。 邓太傅跪在地上，不敢说什么，战战兢兢的等着宣明帝发话。 “太傅，朕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你在做什么，朕一清二楚，楚大人是朕的肱股之臣，他是为朕办事的，你不满他，是不是不满朕的意思？”宣明帝俯身，声音很低，带着危险的声线。 邓太傅哪里敢再说楚恒的坏话，只能连忙摇头，“臣不敢，臣对皇上绝无二心，更不敢对置喙皇上。” 宣明帝看着他求饶的样子，勉强还算满意。 朝中这么多文臣，在朝堂上，能像邓太傅这样顺着自己心的人不多，他也不介意养这么一个人出来。 “好了，出宫去，朕乏了。” 邓太傅不敢多留，退出大殿后，脸色很是难看。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通，楚恒到底做了什么，让宣明帝彻底放下心中的芥蒂，愿意再次用他，不仅如此，这次的撺掇还没什么效果，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上去。 如果楚恒在这里，就会跟邓太傅说。 原因很简单，宣明帝现在不介意朝中的文官时不时反驳自己，但前提是，必须有他自己的人，说到底，话语权必须掌控在他这个皇帝手上。 而没有了芥蒂的楚恒，是他最好用的一个臣子。 楚恒对宣明帝也没有隐藏什么事。 当然，真正能隐藏起来的人手，宣明帝也找不出来。 除了那一群保命养的人手，还不是以他的名义，其他楚恒做的事，一点都没瞒着宣明帝，这种坦诚，可比邓太傅坦诚多了。 邓太傅自己刚被挖出这么多事，虽说大多都是耍威风，占便宜，例如低价买入铺子等这种强娶豪夺的事。 两相对比，宣明帝自然是不满他说的上眼药的话。 宣明帝就算再被怀南王刺激得有些自负，也不可能真成为一个蠢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捏着他的脖子。 邓太傅告状不成，反倒被打脸的事，也很快传了出来。 好些小官原本想去依附邓太傅，都不敢行动了。 这边。 叶暮雨得到消息，听说骆家的铺子被邓太傅低价强买了，有些失望。 紧跟着又得到邓太傅在宫里被皇上训斥的消息。 她想了想，喊了素梅去跟骆家的管事谈，据她所知，邓太傅家还没有得到红契，也就是实际上只是口头上说好的而已。 红梅得到叶暮雨的吩咐，点了点头，穿了身不错的衣裳，又带了两个三等小丫鬟和两个小厮，才过去。 她代表的是叶暮雨的脸面，自然不会露怯。 等在骆家不远处的茶馆里，远远的骆家的管家就等着了。 骆大管家出门前才被自家夫人明令表示了一定不能把铺子卖给楚家。 最近大老爷一家被流放，骆家瞬间没有了为官的在，只有家中还有一位庶出的少爷考上了举人，勉强维持门楣。 可即使如此，原来的五品府宅也被朝廷收了回去。 第2036章 见面 如今骆家也就只住在旁的院子里，四周住的都是商户，这落差，让骆家屋子里的气氛十分低落。 骆家人刚才因为邓太傅派人来低价强买铺子而不满，结果没想到楚家也想买，还派人找上门来谈。 虽然不满楚恒极了，但骆家人也不敢得罪楚家。 只能憋屈的派了人过来先等着。 素梅进来时，骆管家连忙主动站起来，主动打招呼。 素梅含笑：“骆管家不用客气。” 她上前，坐下，叫了一壶好茶，又几盘小菜。 趁着上菜的间隙，她直接开口：“骆管家，今日我来的原因，想必你跟府上都已经知道。” “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家夫人出原价，买下你们家的铺子，当场交易当场给银钱，如何？” 骆管家一脸为难：“素梅姑娘，你是楚夫人身边的人，肯定明白，就今日早上，邓太傅派人也来买了铺子，如今铺子已经卖了，实在是没办法再卖给贵府。” 素梅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怒自威：“哦？是这样吗？怎么我听说，邓太傅家还没有给银子，连契书都没办，也不算已经卖了？” “还是说，贵府不愿意卖给我家夫人？是我家夫人价格给太少了，还是什么原因？我们可以慢慢谈，不着急的，若是有什么误会，提前说开也好。” 骆管家早就知道楚家既然派人来了，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心里叫苦，只能一脸为难的叫苦：“素梅姑娘，你也能明白我们骆家的苦衷，虽然还没有交换房契，可是已经跟邓太傅说好了，若是突然改变主意，岂不是得罪人，请恕小的无能为力。” “骆管家，这生意可以慢慢谈，你回去可以跟贵府夫人说，这原价跟低价的价格差距可是几十两，不管什么时候，几十两对贵府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其实说起来，我听说了贵府的事，也有些同情，毕竟邓家大公子出了名的霸道，府上老爷少爷若是没有跟邓家大公子一起，也不至于触了霉头，在这京城，不管是什么时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至于这刀被谁碰德掉下来，又谁知道呢。” “骆家以后的未来，不知道贵府夫人考虑过没有。” 骆管家脸色已经变了又变，心中又惊又怕。 他虽然不是那么了解夫人老爷的事，可也心知肚明，这次自家府上的事，就是因为跟邓太傅一家厮混的原因。 素梅也没有管骆管家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笑，起身站了起来离开了。 等素梅一离开。 骆管家什么都顾不上，急匆匆的回了府。 回府后。 就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二老爷家的二少爷。 这位如今是府上唯一有功名的，以前不显山露水，如今却成了支撑起来的支柱。 “骆管家，这么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骆二少爷出声叫住了骆管家。 骆管家不敢隐瞒，把刚刚素梅说的话，都说了。 第2037章 考虑 骆二少爷听了，神色有些严肃。 不出一刻钟。 骆家的二老爷、三老爷一家，以及骆家老夫人都在大厅里。 这个消息，让骆家二老爷有些害怕：“这……这是楚家也要来抢这个铺子么？” “那我们怎么办？楚家得罪不起，邓家也得罪不起。”二夫人有些害怕，慌张至极。 三老爷更是没什么长进：“处理不好，以后我们在京城待不下去怎么办？” “这楚大人跟邓太傅关系恶劣，怎么连一个铺子也要争，就我们这些小虾米受害，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早些把那铺子卖了。”三夫人有些焦躁。 老夫人期期艾艾的说：“不然，我们都不卖？” “当然不成，我们已经答应邓太傅了！”二老爷第一个反对，他以前是因为没功名，没有入官场，邓家也瞧不上他，平时有什么宴会都是大哥一家去。 但对邓家，他们心里是本能的害怕。 不然也不会明明很憋屈，也不敢犹豫就答应了。 谁知道为难的还在后面。 “这个楚大人不是说最是公正不过吗？果然就是说说而已，大哥一家被流放，我们整个家都败了，如今还要来为难我们，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啊。”二夫人心中有怨气，对楚恒不满至极。 这话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这时，骆二少爷开口：“夫人，你真的觉得是楚大人害我们至此的吗？” “难道不是？”骆二夫人不满的反驳。 “大哥，你别以为现在家里只有你有功名，就洋洋得意，这个家还不是你能做主的，等今年我也能下场，到时候考个进士，又能做官了。”骆家三少爷看不惯骆二少爷，出声呛声道。 骆二少爷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得罪了两位大人，就算考上了进士，又能有什么机会做官。” 骆三少爷瞬间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骆二少爷才说：“如果按照两位大人的性格分析，我们情愿得罪楚大人也不能得罪邓太傅，楚大人至少从来没有传出一些不好听的名声来。” “但是，楚大人做事，也几乎没有失败过。” 这句转折让骆家的人有些焦躁。 “那又怎样，难不成楚大人要强买？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随便他们争夺，也不会被牵扯进去。”骆三少爷想当然的说。 “可是邓家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骆二少爷指出这一点：“以邓太傅的性子，得知楚大人跟他抢铺子，肯定会立马派人过来办理手续。” “这也不是我们想的。”骆三少爷觉得烦：“到时候楚大人要这铺子，肯定是去邓太傅手上抢，管我们骆家什么事。” “这就要说我们以后的打算了。” “二郎啊，这话的意思是？”骆老夫人对他还是信任的。 骆二少爷：“我们如果以后还要留在京城发展，就只能抱紧邓太傅的大腿，要么就是顶着邓太傅的不满，跟楚大人来往。” 第2038章 抢生意 “但是我分析了一下，留在京城，还是抱紧邓太傅，我们得到官职的可能性更大，当然，丢官的可能性更大，到时候，就跟大伯一家没什么区别。” “如果我们出京回老家，就能够脱离京城的一切，重新开始。”骆二少爷声音带着一些蛊惑性，实则他早已下了决心，只是没有做出决定罢了。 “什么？离京？”骆三少爷一听，当即大叫起来，站直身体，很不爽的说：“不行，绝对不行，我们骆家好不容易才在京城站稳跟脚，若是离开，以后想回来就难了。” 骆家其他人脸色也变了变，“笙儿啊，我们知道你是好心，但是……” 骆二老爷有些不愿意舍弃现在的一切，吞吞吐吐的道：“可是你三弟说得也有理，离开京城虽然可以躲开这一切，可想回来就很难了，这也是事实，而且你的姐姐妹妹也是嫁在京城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 “对啊，还有外嫁女，也许我们还能靠他们再起来呢。” 几人三言两语的，虽然拒绝得不过分，但态度都很明显，不乐意离开京城。 老太太听了一会儿杵了杵拐杖说：“笙儿，我不走，你大伯他们还要我们在京城周璇，我等他们回来。” 骆二少爷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甚至他还有些迷茫。 留在京城在他看来，一点出路都没有，最近处处碰壁，想要再重新站起来，岂是想的那么简单。 可家里人态度也很明显，不愿意离开，要权不要命。 “留在京城，那我们就只能继续靠着邓太傅了。”骆二少爷重复一遍说。 这次骆家三老爷说话了，瓮声瓮气的：“我们一开始就是跟着大哥背靠邓太傅，如今想要下船谈何容易，再说我们现在家中无人做官，能为邓太傅做事的可能性很小，以后我们家中大家各自注意一些，别在外面厮混，洁身自好，不沾染这些事，不就没有把柄了？” “至于其他的，我们如今也管不了了。” 骆二少爷有些难受，倒不是因为没有说服家里人，而是因为他迷茫于自己以后的未来，他难道就只能背靠这些大官，才能当官？ 不能做实事吗？ 他身侧的拳头紧紧捏起，最终不服气的松开手心：“好，我知道了。” 骆家的回复很简单。 骆管家对素梅等人用苦肉计，表明自己家中的无奈之处，这边，骆家的二夫人，又连忙派人去接待邓太傅的人，把铺子的契书等手续办完。 邓太傅听手下的传来消息，说铺子已经到手了，才高兴的挑起眉：“哼，竟然跟我抢铺子，楚恒是不是疯了，骆家可是我们的人。” 邓家大少爷自从被禁足后，对楚恒这个害了他的人就心中满是郁气。 闻言冷笑一声：“爹，这么点你就满足了？我听说最近楚家似乎在修铺子，看样子是准备做点什么，我们也派人去开同样的铺子，就在她家对面，抢她生意！” 第2039章 话本子 邓太傅一听，也有些意动，但是额头上的刺疼，让他瞬间回过神来，“嗯……那个，最近我们还是低调点，别闹事。” “爹，你怕了？”邓大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楚恒告你状，皇上也不过就训斥了你两句，一点真实的损失都没有，可见皇上在心里还是如往日那样信任我们。” “只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罢了，难不成楚恒还能拿到宫里去告状？” 邓太傅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是因为他确实有些不想跟楚恒对上，毕竟还有一个齐尚书在盯着自己呢。 最近他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实在是有些难受。 “你这话也没错。” 邓大公子拿着折扇拍打手心，意味深长的劝说：“爹，我们邓家靠的就是容宠，如果这时候不利用起来，难道要等失宠了才再出手吗？” “你说得对！”邓太傅一个哆嗦醒过神来，对他这话有些后怕和不快，再说了他确实是正当的商业竞争。 邓太傅当即派了人去交涉购买铺子，同时派人打听楚家铺子是装修出来做什么的。 楚家。 叶暮雨下午回来后，就在写小说。 准备到时候澡堂开了再请人来说。 她先准备几篇文章出来，等到时候再喊其他的学子来模仿类似的风格，她就不用自己写了。 叶暮雨现在写字的速度不算慢，但到底是毛笔写字，也快不到哪里去。 差不多就是一个小时五六百字的样子。 索性她准备的故事，是连载类的小故事，一个故事两三万字，倒也不长，每日能够写两三千字，半个月能出来一本。 慢还是有点慢，但叶暮雨也不是光写书去了，还有其他事情忙，倒也足够了。 她刚提笔写了一会儿。 素梅就敲门进来了。 小声跟他把骆家铺子那边的事说了。 “夫人，现在怎么办？”素梅一边觉得骆家不知趣，一边又骂他们活该，没有眼力，站谁不好，非要站在邓太傅那边，以后只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叶暮雨一边揉了揉手：“唔，不卖也正常，他们不敢得罪邓太傅，我们家平时又好说话，没事威慑力。” “不过我早就猜到了，不用管，买不到就算了，也不是非要那个铺子不可。”叶暮雨倒真没什么失望的：“再去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一家不行，我们就多买几家，只要面积合适就成，到时候再打通重修。” 打通重修肯定更加费银子，但叶暮雨要准备的就是一个高档的场所，到时候再看看怎么能节省成本。 “夫人，不然我们看看一些破旧的宅子？”素梅不乐意见她不高兴，绞尽脑汁的想，建议道。 叶暮雨闻言眼睛亮了亮：“诶，宅子也可以，不过位置不太好选，不过也可以先注意一下，万一合适呢。” “好。”素梅听了忙点头，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快些完成任务，还要尽可能的成本低。 素梅下去做事去了。 叶暮雨继续写故事。 第2040章 招惹 这一写，天就彻底黑下来了。 等到了晚上差不多该她睡觉的时候，叶暮雨刚写完今日的三千多字，她打了一个呵欠，满意十足的看着面前的纸张。 凑巧，门口响起声音。 叶暮雨离得远还没听清，等楚恒走到门口了，她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果然，下一秒，楚恒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像是亲自下场训练了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累不累。”叶暮雨连忙迎上去。 楚恒抬手想揉她脑袋，但看到身上的灰尘，立马止住，还不让叶暮雨靠近：“我先去洗漱，换个衣裳。” “唔，我想吃酸菜面。” 大晚上的回来，他觉得有些饿了。 叶暮雨忙吩咐了人去煮，这边又亲自去旁边的衣柜里给楚恒找出了衣裳。 站在隔壁的门口敲门：“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进来。”楚恒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 叶暮雨也没多想，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越过屏风，瞬间就是满眼的腹肌映入眼帘。 她瞬间觉得鼻子有些热，脸上更是冒出热气，朝着某个男人直接把衣服扔到他怀里。 楚恒连忙伸手抱住衣服，一只手还不忘抓住羞愤欲跑的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人拉了回来。 叶暮雨只觉得自己还没站稳，鼻尖就撞到了某人的胸肌上，有些酸得发疼，眼眶都红了一下。 “喂，你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闷。 楚恒伸手去抬她的下巴。 叶暮雨还偏偏不给他看，脑袋偏过去偏过来的。 楚恒有些无奈，追着她，直接把人一用力就禁锢再门板跟自己中间，低头就看见叶暮雨气呼呼的抬头瞪他。 眼睛漂亮十足，灵动极了，哪怕是生气，也别有一番风味。 楚恒眸色深了些，忍不住低头，咬了咬她的唇瓣。 “嘶，松开。”叶暮雨觉得有些疼，其实也不太疼，就是不好意思，觉得这太亲密了。 楚恒唔了一声，不仅没放开，还直接顶开她的牙关，灵动的钻了进去，吸着她的唇舌。 叶暮雨只觉得舌头都被吸麻了。 抱着自己的那双胳膊更加有力。 连楚恒什么时候把衣服放到一边，把她也拉进浴桶里才回过神来。 两刻钟后。 水已经有些凉了，但这是夏日，也不用担心会受风寒的麻烦。 叶暮雨趴在浴桶上，后背水淋淋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洗澡水。 “这浴桶太小了，下次打个浴池。”叶暮雨咬了咬有些红肿的唇，忿忿的说。 楚恒拿出毛巾给她擦背，这时候自然是哄着娘子了：“好，我这就派人回来打浴池，保证三日完成。” “哼，是你长胖了，所以浴桶才小！”叶暮雨觉得脸都丢光了，不用说，肯定被人发现两人厮混了，早知道她就不养那么多下人了。 一点隐私都没有！ 楚恒也不反驳，眼中全是笑意，对胸膛上那只作乱的手纵容极了。 “唔，那我开始减肥？”楚恒并不胖，不说他每日正常饮食，训练时间还不短。 第2041章 生意 身体肌肉倒是越来越漂亮了，不过是叶暮雨心里不舒服，故意找麻烦罢了。 “我手都痛了。”叶暮雨拍了拍水，艰难的转过身，示意某人帮她按摩。 楚恒大手捏住她的，都没多说就开始按了起来。 叶暮雨瞬间舒服了，她倒也没说假话，一直拿笔写字，手腕可不是就很痛么。 “做什么了？怎么手痛？”楚恒蹙眉问。 叶暮雨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就是写了点故事，到时候澡堂开出来，让说书人说书，现在这些故事，太单调了，没什么意思。” “不用你亲自写，我去找个专门写字的书童来，你念他写。”楚恒建议道。 叶暮雨高兴他的关心，但是没有接受这个建议，摇了摇头道：“不成，这样做我思路就打断了，估计也写不出什么好故事，我以后写完就找人帮我按手就行，就当练字了。” 楚恒见她已经做了决定，也没有再劝，倒是很注重府上下人的按摩手艺来了。 第二日他就寻摸了一个手艺人回来，专门教府上的下人按摩。 叶暮雨知道这消息时，忍不住就笑了，她真是觉得楚恒太可爱了。 话说回来。 在被简单按摩过后，叶暮雨手腕就很舒服了，也不怎么酸疼了。 “对了，去骆家买铺子没买到。”叶暮雨跟楚恒说了一声。 楚恒听她把细节说完，有些不高兴：“不卖给夫人你是骆家没有眼力劲。” “哈哈，素梅也是这么说的。”叶暮雨被夸了自然高兴，眼睛都是笑弯弯的。 楚恒仔细瞅了瞅，见她没有一点不高兴，看来确实没有受到这件事影响，不过他却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那有找到其他合适的铺子吗？” “暂时还没有，主要是京城愿意卖铺子的人太少了，还有一些位置不合适，价格太高，投资起来不合适，就算是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弄的园子，可收费也不会太高，一日最多一人收费五到十两，再多这些夫人小姐就没钱来了。” 这还是叶暮雨在子萝跟一些小姐来往后，打听了不少的人家家中月银的大致的数量。 总之，三品以下的官员府上的小姐，月银也就在十几两左右。 三品以上的，除了那些特别富贵的，一般月银在三十两左右。 特别富贵的，例如庆国公府李纯儿这样的，月银就很多了，上百两都是有的。 不过这是占少数。 不过叶暮雨也准备了包间，给这些特别有钱的人家，包一个月，一个亭子可以招待六到八个人，一个月一百两银子。 可以随便用，别人还不会再用她的位置。 对一些要面子的夫人小姐来说，这再合适不过。 至于没受邀请，单独前来的，就要单独收钱了。 毕竟要人多，才热闹，生意才源源不断嘛。 “我来想办法。”楚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准备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叶暮雨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抬头好奇的问：“你准备怎么解决？” 第2042章 俸银 “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楚恒到底没有直接说。 叶暮雨问了一会儿，见他不松口，也就不强求了，“那我还是先安排人看着，能多买点铺子就买，万一以后还要做其他生意呢。” 主要是她也不确定楚恒的惊喜是什么，自然要做两手准备。 见楚恒挑了挑眉没说话。 叶暮雨忙俯身在他下巴处亲了一口，轻声哄道：“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这不是想着顺便么，万一能买到其他好铺子呢？” 楚恒被她这么一哄，哪里还有脾气。 叶暮雨这边继续找人买铺子，一边算账。 之前买的几个小铺子，加上澡堂，还有澡堂的装修，建二楼，就花了两千多两。 若非胭脂铺子、衣铺、书铺、杂粮铺跟酒楼每个月合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千两的收入，她还真不敢这么一直买铺子。 这时候有了本钱，做生意就要方便很多了。 至少她想买铺子得有钱才行。 算了一下存款还有富余，叶暮雨才大胆的让人买铺子。 一大早。 楚恒就进了宫。 今日没有朝会，他进宫是直接面圣的。 有了之前的解释，宣明帝不再拒绝见他，楚恒很快就在御书房见到了皇帝。 他先把最近收集的资料递过去。 都是一笔一划亲自写的，有很厚一叠。 宣明帝看的速度不算快，抬手让何德全给楚恒端了椅子，上了好茶。 楚恒谢恩后就坐下，安静的等着。 宣明帝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 他的眉头隆起，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楚恒却知晓其原因。 “皇上，臣这些情况都是亲自去询问的每个士兵，可信度至少八成。”楚恒起身回禀。 宣明帝就是知道楚恒做事认真，数据可信度很高，才会心里不痛快。 他手指点了点这上面的内容：“在京城的营地里，一个普通士兵一月八百文俸银，粮食八十斤？” “不错，除此以外，营地里每年的铠甲、鞋子等都是有限度的。” 宣明帝看到八百文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俸银太少了，在京城这样，那在北地，在其他地方的驻军呢？” “据臣所知，边疆的士兵俸银一月大致在两百文到四百文，粮食一月五十斤左右。” 这比京城的驻军要少，似乎又挺合理的。 “不过边军会有一些军功奖赏，一等赏银五两，二等赏银三两，一等赏银一两。” “但能拿到奖赏的士兵只有少数，更多的边军其实都是牺牲了，这就要说到慰问金了。” “一般来说，边军军营里，军饷充沛时，一个士兵的慰问金有二十两。”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军中军饷缺少，根本没有银子出慰问金，这么一来，大多数的士兵都是牺牲了后，就牺牲了，这也是为何百姓不愿意家中的孩子参军的原因。” 基本上参军了，就是送命，就算是没送命，一个士兵能得到的俸银还是太少了，要知道一亩地都要六两以上，修个房子更贵，少说要二十两。 第2043章 劝谏 而以普通士兵的俸银，得存十年，五年。 若是再受伤，上不了战场，只能做后勤，俸银就更低了。 宣明帝面沉如水：“每年朝廷给各个军队的军饷少说都有五六百万两，就一个边军一个士兵一年不超过十两的支出，北地三十几万士兵，足足差了一半！” “真是岂有此理。” 楚恒没有辩驳这话，他在户部这两年，对国库也有了解，就这两年，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大概在两千万两左右。 若非如此，花了四分之一在军饷上，已经看得出宣明帝对军队的重视。 而这财政收入，还没有算粮食跟布匹等实物。 是纯税收。 不过这两年虽然有高产水稻，还有叶暮雨发现的土豆等高产粮食，提高了税收，但昨年的瘟疫，水灾等，就消耗了一笔不小的支出。 以至于今年的国库也不算充盈。 这也是宣明帝在对待北戎问题上比较谨慎，被怀南王背叛后，十分恼怒的缘故。 若是没做好准备，指不定北地就会战火连天，到时候朝廷还没有足够的军饷支持，就算赢了，整个大楚也会元气大伤。 宣明帝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大楚迎来盛世，开始慢慢变得强盛，哪里愿意看到大楚在他手上落没。 “皇上，有句话叫先礼后兵。”楚恒慢慢把自己的意见引出来：“在臣看来，不仅士兵的俸银少了，其实一些官员的俸银也少了，臣说的是明面上的，而非一些贪污所得。” 宣明帝怒气还未消，但也愿意听楚恒谈相关的解决方案，比起对现状的抱怨，他更想解决这沉珂的朝廷。 “臣提到的提高俸银，其实是从人情上综合考虑，臣有写一个折子，上面对比算了一下一个地方官员，日常生活开销的必须费用，吃、穿、用、度等几个方面，吃穿用是最基础的，若是一家六口，要保障这三方面，一月的花费大致在七两左右，若再加上豢养下人，更高一等的生活，十两左右。” “这些是建立在官员没有任何人情来往的前提下，事实上，就算臣不说，皇上也知道，人情世故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大到请客吃饭，小到宴席送礼，每个月的花费差不多也就是二到三两，也就是说一个地方县令的最低一个月家庭支出在十三两左右。” “如今县令的俸禄在一月十两，粮食六十斤，达到了基础的温饱。”楚恒算了这一笔账，见宣明帝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指出这里面的阴私之处：“也就是说，如今的地方官员的俸禄，大多刚好够养家，稍微阔绰一定，就会手头紧。” “而官场本来就是个大染缸，送礼已经成了常态，为了晋升，送的礼品自然贵重，但明显俸禄是不够支持去送礼的，想要得到银子，就被被逼得做一些不符合规定的事。” 即使楚恒已经说得很保守了，没有明确提贪污受贿四个字。 第2044章 告状 但还是让宣明帝震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肆，为了晋升送贵重物品本就是贪污受贿！借职务之便贪污更是重罪！还要朕给他们想办法不成。” 楚恒等宣明帝怒气消散了一些，才出声：“皇上息怒，臣指出的这些，在地方官员上太过常见。” “说到这，就要提到刚刚臣说的先礼后兵，第一，提高官员俸禄，是朝廷的礼。第二，若是提高了官员俸禄后，还出现贪污受贿的情况，那么，朝廷自然不会手软，直接按律处置，光靠俸禄就能过好日子，又加上朝廷严加看管，胆子小一些的官员，自然不敢再被‘逼’着做错事，毕竟大多数官员一开始没接触过官场，还比较干净。” “同时，朝中再明令禁止官员收重礼，如此一来，这件事也就解决了，而再加上有专门的监管衙门，只要拿到证据，贪污官员落马，时间一长，贪污就再也不会这么严重，也许过了十年二十年，整个大楚官场会一片清明。”楚恒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他不会贪污，可也希望能够肃清整个官场，多一些做实事的官员，只有这样，整个大楚才能真的迎来盛世。 宣明帝沉默了，他心里其实认同了楚恒的话，虽然这件事执行起来很难，但若是真的建立了专门的监管机构，只要监管机构捏在他手上，以后还怕哪个大臣能私下叛变？ 他心动得很，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 楚恒也没有催促，这种大事，绝非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就算是宣明帝，也未必能说实现就实现。 “朕会好好看这些折子，关于你说的建立新衙门的事，朕也会考虑。”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楚恒已经很满意了。 紧跟着他又说到了其他事。 “皇上，今日臣还有一事需要禀报。” “何事？”宣明帝心情还算不错，虽然楚恒的建议，不用想就知道实施后，会对整个大楚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皇帝，自然想看到盛世！ “臣觉得，可以完善一下律法。” 楚恒说着又递了个折子上去。 宣明帝跟楚恒见面，都没有让伺候的人在大殿里。 因而楚恒是亲自呈上去的。 “律法？”宣明帝听了他这话，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很肯定，他对这方面的内容更加看重。 “不错，不仅有刑部的律法，还有关于经商的律法需要完善，例如，朝廷官员购买货物时，不得低于市场价八成，否则就算受贿处理，最终的年限根据受贿金额处理。” “臣能想到这一点，也是邓太傅提醒了臣。”楚恒一点也不介意在宣明帝的面前表示对邓太傅的不满。 宣明帝听到他提到邓太傅，眉头瞬间又是一跳，“你们又怎么了？” 宣明帝的神色有些怪异，连折子都不看了，好整以暇的看着楚恒，明摆着让他好好说说。 楚恒也没让他失望，“臣家中夫人今日跟邓太傅一起去买一个铺子。” 第2045章 底线 “不过臣夫人说，她没能买到，是因为邓太傅出了五成的价格，提前买了，不过臣夫人派人去买铺子时，邓太傅跟买家还未进行最终交易，契书没有去衙门更换，臣夫人便出原价，询问卖家愿不愿意卖，然后卖家不愿意卖。” “这不是挺正常的么？”宣明帝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宠妻，有些无言，但不得不说，心里更放心了：“楚爱卿，你可不能因为偏心就来告状？” “臣惭愧，若是正常的交易，臣自然就不跟皇上提了，也没脸提。”楚恒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据臣所知，卖家最近也卖了其他的铺子，价格都是以正常的市价成交，轮到邓太傅就成了半价，所以，臣为了求证事实，便派了人去调查。” “臣调查得知，是邓太傅先派人去表示要买铺子，提出半价这个价格，同时，还有卖家家中的当事人，口供表明是被逼迫，臣又找了几个在场的下人，也证明是邓太傅强行买卖。” “其实这么一个案子并不严重，毕竟邓太傅也给了银子的，何况也不排除是卖家感激邓太傅而主动降价的可能性。” 宣明帝笑了笑：“楚爱卿，你这到底是状告邓太傅强买呢，还是说邓太傅人缘好？” “还有，你是替朕办事的，这点小事难道都没有证据，还是说，你现在拿到的证据也不能充分证明事情的真相？” 楚恒：“皇上，臣手上的证据，确实能证明是邓太傅强买，但这件事涉及的是经商的律法，只要卖家改口供，证据就失去了效用，说起来也是经济纠纷，跟刑事不同。” “这里面涉及到的，就是官员跟商人之间的来往，这个问题大楚一直都存在，官商勾结是古今以往都存在的，若是官员不再能随意接受赠送高价礼物，那么这个问题也能很快解决。” “若是一直放任这个问题存在，人的胃口会被喂得越来越大。” “放肆！” 宣明帝怒喝一声。 楚恒面不改色的站在下首。 宣明帝已经气得站起来，在四处走来走去。 过了许久，宣明帝的怒气才消散。 他挥了挥手：“你出宫去。” “臣告退。”楚恒也很有眼力见，转身就走了，不留在这里碍眼。 宣明帝站在上首，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静默了好半响，也不得不承认，官商勾结和官官勾结是他最厌烦看见的。 而如今邓太傅显然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当何德全进来，跪着听见宣明帝要宣邓太傅觐见时。 想到刚刚离开的楚大人，不知道楚大人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他不敢多言，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连忙退下去办事。 说起最近，楚大人跟邓太傅好像就杠上了一样，矛盾不消。 邓太傅是半个时辰后到的。 刚走进大殿，就被几个折子打过来，一个趔趄，连忙跪下：“皇上息怒，臣来迟。” “看看上面写的内容。”宣明帝不冷不热的笑了两声。 第2046章 怒骂 邓太傅跪趴着，就把地上的折子捡起来。 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心中就冒出一股恨意来，又是楚恒！ 看见上面状告自己涉险贪污，以权谋私等罪名，他又怕又气，拼命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肿起来了。 看起来狼狈至极。 “皇上，臣该死，臣可以解释，这上面的证据都是假的，那铺子是一开始就跟骆家说好的，骆家自愿降价，而且臣也不知道楚大人有派人去买铺子的事，更别提上门威胁了。”邓太傅不忘把楚恒拉下水。 他是真的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楚恒竟然就要盯着他不放！ 这就罢了，偏偏他还真的被宣明帝当场宣进宫训斥了。 这种次数多了，皇上迟早会对他厌弃的！ “臣这就出宫，把铺子还回去，臣绝不敢做这等违法乱纪的事。”邓太傅磕头磕得心都差点凉了。 宣明帝才出声问：“既然太傅心知这等事不可为，以后便不要扰乱市场价，该多少价格交易就多少价格交易，若是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宣明帝这一道处置下来，邓太傅心中一松，可心情却依旧很沉重，皇上这话泄露的信息有些多！ 但他却不敢再在这紧要关头跟皇上作对。 “楚爱卿虽然有些严苛，可也是为了大楚，太傅也不要带队违法乱纪才对，哪怕是这等小事，太傅回去好好想想，你今日所作所为，会对大楚带来什么影响。”宣明帝这话说完。 邓太傅就战战兢兢的退出了御书房。 等走出来，才感觉身后冷汗直冒。 他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今日皇上会说这话。 以往京城也不是没有低价买住宅铺子的事，皇上不都没有管吗？ 邓太傅一身狼狈的出了宫，回到府上后，咬了咬牙，吩咐府上的管家，去把铺子送给去了楚府。 他刚吩咐完，邓大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眼神有些阴翳。 “爹，你今日进宫到底所谓何事？皇上说什么了？” 邓太傅看见长子过来了，气得差点把砚台直接砸他脑袋上。 若非邓大少爷躲得快，恐怕这一下就要破相。 邓大少爷惊惧不已：“爹，你做什么？” “废物！”邓太傅磨了磨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喝道：“都怪你考虑不周，非要跟楚家作对，那骆家的铺子，我们根本用不上，你非要去抢，结果楚恒就把我告到了皇上面前！” “你可知道今日皇上对我说了什么！”邓太傅想起宣明帝说话的神情都有些害怕：“皇上警告我不准再扰乱市场，以后买铺子只能用原价。” “稍微严重点，我们全家都要下大狱。” 邓大少爷没想到楚恒竟然拿这件事去做文章：“可恶，这人着实可恶，爹，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楚恒在一日，我们就别想逍遥，你看看自从楚恒来了，今年多少官员出事，我们要是放任楚恒发展，以后哪里还有邓家的容身之处。” “蠢货，皇上也警告我别跟楚恒作对。” 第2047章 分析 “你以为我不气？”邓太傅正因为拿楚恒没办法，才会回来发这么大的火。 他恨不得把楚恒挫骨扬飞，让这人直接消失就最好了。 可惜上次利用那些人对楚恒出手，却一点都没有伤害到对方，反倒试探出对方的身手很不错，他还趁机进宫跟皇上上了眼药。 偏偏楚恒不知道做了什么，宣明帝对他的猜忌竟然没有了。 让他之前的布局打了水漂，这一下瞬间就被弄得不上不下，在京城丢尽颜面。 “最近低调些，你说的那什么跟楚家的铺子打擂台的事，就算了。”邓太傅现在还摸不准宣明帝到底要做什么，又是为什么重新信任了楚恒。 偏偏楚恒防备心重，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最近最多就是混迹军营，调查那些士兵的生活，做什么士兵待遇改革。 那件事根本推行不开，楚恒自然处处碰壁，没什么进展。 既然没有进展，那又是怎么哄得皇上的欢心？ 邓太傅凝眉，想到自己派的人没办法去楚恒那边找到有用的消息，不由想到了宫里的邓婕妤，若是能让娘娘从皇上那边打听出什么消息，他也才好做应对。 “爹，你仔细说说，皇上到底说了什么。”邓大少爷心情不爽极了，让他暂时不对楚家的铺子出手，他那股郁气就消散不了，自然不甘心。 邓太傅虽然刚刚有些失望，又把他骂了一顿，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不用，平日里商讨这等大事，还是更信任自己人。 这也是因为邓大少爷虽然喜欢纸醉金迷，但却是实打实的进士，可惜自从邓婕妤受宠后，他原本在宫里做侍卫，后来出了事，被撸了官职。 自那以后，他就没有安排其他职位，时间一长，心里自然不甘愿，性子也就越发阴郁起来。 听完邓太傅说完的内容。 邓大少爷眼睛闪了闪：“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前也买到手上的铺子，同样有证据可寻，你觉得楚恒是仅仅用今日买骆家铺子这么一件事就能让皇上生气，亲自叫你进宫训斥？” “不然呢？皇上给我看的折子上面只有这件事。”邓太傅还没想明白。 邓大少爷沉着脸说：“爹，你是不是太单纯了，楚恒既然敢告状，肯定手上有很多证据，今日的事证据是最好找没错，但以前我们做过的类似的事，也未必找不到证据，他可是连十年前的案子都能翻案的，审讯的本事，连刑部的人都自愧不如，你觉得，他可能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么？” 邓大少爷越说就越觉得楚恒是劲敌，这人简直是个灾星，专门跟他家作对！ 当初郑国公对付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成功。 邓大少爷后悔极了，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当初就跟着落井下石。 “你的意思是？他把我们家的老底翻出来，皇上还知道了？”邓太傅脸色一下苍白起来，有些骇然。 再回想起宣明帝说的话，哪里是发过他，分明是在试探他啊！ 第2048章 到底什么意思 “那我们怎么办？尽数补齐？”邓太傅眉头轻跳，一阵肉疼，可也不敢拿命去试探宣明帝的想法，要知道最近这位可一点都不手软，他接二连三被叫进宫里，每次都被训斥，这绝非是什么好现象。 邓大少爷听了心情更加不好。 不过，很快他脑袋一动，想到了一个妙计来。 “爹，我们虽然做过这种事，可也还有其他官员同样做过这样的事，就算是钟阁老也不能肯定他绝对干净，就算他本人没做过这些事，可他家里的人未必就一点都没受贿。” “所以……”邓大少爷笑得有些阴冷：“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拖楚恒下水。” 楚府。 邓府派过来的下人没能找到叶暮雨，送过来的铺子契书也没人收，连喝的茶水都是冷的。 气得想离开，可想到自家老爷的吩咐，必须亲自送出去，又哪里敢离开，至少他要等到先见到人，看看楚家的态度，才好回去跟老爷交代。 而这时候被念叨的叶暮雨。 这会儿正在澡堂这边，看着最后收工，差不多今日把所有瓦片一盖，整个铺子就修好了，之后就差里面的装修了。 陆川突然找过来，说是邓太傅派人过来谈铺子的事，她第一反应就是邓太傅还有什么诡计，紧跟着就是想到昨晚楚恒说的惊喜。 莫非楚恒真的能让邓太傅低头？ 想到邓家人做事的性格，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怀着这个疑惑，回了府。 等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招待邓府的管家。 “楚夫人。”邓管家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只是脸上的怨气十足，实在忽视不了。 叶暮雨莫名有种对方想干掉自己，却又没办法的诡异爽点。 “咳，邓管家所谓何事？”叶暮雨对邓太傅要做的事确实好奇，也就连迟到的借口都没找。 这在邓管家看来，根本就是看不起邓家，太嚣张了，胸膛起伏不定，要是换个人，肯定什么丑话都说出来了。 即使如此，邓管家的语气也不怎么好：“我家老爷说，楚大人既然想要城南那个铺子，老爷自然不会夺人所爱，就让奴才把房契送过来，让楚大人笑纳。” “既然是送给家中老爷的，可否等老爷回来了，再回贵府消息？”叶暮雨这会儿在心里给楚恒鼓掌，看着邓管家憋屈的样子，像是看到邓太傅在后面气急败坏跳脚一样。 不可否认，她觉得很痛快。 像邓太傅这种直接派刺客对家人出手，她早已把邓家当成了敌人，这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她自然乐得看对方倒霉。 在三言两语招呼了邓管家，让人把人送出府。 叶暮雨又派人送信给在营地里的楚恒。 她现在也不着急去澡堂那边，要明日才能盖好所有瓦片，验货，她今日去过索性不急。 喊了柳叶出去打听今日朝中大事。 大楚的民间言论比较自由，朝中的一些事，很多时候也会有人传出来。 所以叶暮雨很快就打听到了楚恒今日进宫。 第2049章 对你好 紧跟着邓太傅就被召进宫中，还被训斥，额头都磕肿了的消息。 后面的消息明显是邓太傅的政敌传出来的，就为了取笑他。 同时也能败坏邓太傅的名声。 事实上，效果还真不错，至少叶暮雨听柳叶学着百姓的话，好多都是骂邓太傅活该的。 不过叶暮雨也知道，这些民间的骂言，对邓家没啥实际影响。 “夫人，外面都在传是老爷进宫告状去了，所以邓太傅就被叫进宫训斥了，老爷真厉害。”柳叶对楚恒由衷的崇拜，不仅仅是因为在朝中地位高，还有他的身手也很好。 “原来如此。”叶暮雨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楚恒肯定有办法收拾邓太傅，只是往日见他不动手，估计在等时机。 只不过不知道接下来他的布局是什么，幸好自己也没有招待邓家派来的人，应该不影响楚恒要做的事。 楚恒是傍晚下朝后回来的。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张房契。 叶暮雨看见他回来，连忙把人拉过来，“今日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炖了鸡汤，西瓜也用井水冻着的，尝尝看，好喝吗？” 叶暮雨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桌前，期待的看着他。 楚恒也没让她失望，端起碗喝了一口，“不错。” 紧跟着碗里又多了一块排骨，他夹起来慢慢吃了，唇齿间都是熟悉的香味，一看就是叶暮雨亲自下厨了。 “心情很好？怎么亲自下厨了？”楚恒揉了揉她脑袋，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 叶暮雨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说，你说的惊喜就是让邓太傅吃亏了？” “不过今日邓太傅派人过来送房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没理会，你见到他们没？” 楚恒直接把房契放到她面前。 叶暮雨定晴一看，诶了一声，这不就是城南那个宅子么，不仅如此，还比城南那个宅子要大些。 似乎还包括了后面连带着的一个荒废的园子，距离就一个小巷，完全可以整合起来。 “你收了？”叶暮雨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但眼中有些担忧。 楚恒看着她说：“别误会，我没收，是原价买的，要收也不能收邓太傅的东西，准确说，以后我们也不会白收别人的东西。” 楚恒说着，就把他今日进宫，如何让邓太傅吃亏的事说了。 叶暮雨听完，对楚恒佩服不已。 “你不会一开始就在布局对付邓太傅了？”也不怪楚恒这么想，实在是她认识的楚恒，就不是个心思单纯的，他走一步看十步太常见了。 楚恒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鸡汤，没有否认，就意味着他确实一开始就把邓太傅算计在了里面。 叶暮雨吞了吞口水，伸手拍他的肩：“幸好我们是一起的，不然，我都不敢跟你为敌，这不知不觉就被坑了。” “我不会坑你，我只会对你好。”楚恒不满的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口。 叶暮雨蓦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眼睛灿若星辰，“我知道。” 第2050章 举荐 楚恒眼神一深，抱着她亲了好几口才避免了走火。 “乖。”楚恒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叶暮雨眼睛湿漉漉的，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实际上她耳根发红，正在害羞呢。 “唔，那看来我没有破坏你的计划，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说，对了买铺子需要不少钱，一会儿我给你补上。”叶暮雨连忙转移话题。 楚恒听她说给钱，挑了挑眉：“不用给我，商队赚了不少。” “不成，你平时办公就很累了，我就只能赚钱，也在官场上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经济上支持你了，难不成你不想接受我对你的好？”叶暮雨眨着眼睛凑近他，微蹙的柳叶眉，以及假装的失望的样子。 让楚恒有些无奈，但胸膛处又胀鼓鼓的。 “好，我要是需要银钱，一定找娘子要。” 见楚恒接受了，叶暮雨高兴坏了，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才埋头吃起来。 楚恒见她高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让叶暮雨大胆去开铺子就行，不用担心什么，只要按照市场家购买铺子，就算是真的新规定出来了，也不会牵连到自家。 叶暮雨有了这消息，做事也就不束手束脚了。 在泥瓦匠干完了澡堂这边的活儿，叶暮雨当场让陆川给这些人结算了工钱。 这些泥瓦匠都是在京城比较出名的，但也有一些壮汉是以往给叶暮雨干活儿的一些人推荐的。 在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和活儿，但是这些技术手艺人，还是极少数，基本上都是这个活儿还没做完，就有人预定了接下来的日程。 拿到了月钱，这些工人都很高兴。 叶暮雨乘此机会问：“各位接下来还没定活儿的，有哪些，主家还有一些铺子需要修，你们这次做工尽心尽力，愿意留下来的，就在陆管事这边写下名字，还是明日辰时到城南街角集合。” “二管事，这工钱还是跟现在一样吗？做多久？” 下面不少的人意动，虽然夏日里干活儿累得很，不到一两个月就到农忙了，但楚家给的工钱也很不赖，比别家一日要多一两文，一月下来就要多三十文到六十文，现在麻布的价格下来了，都可以再买一尺麻布了。 “自然，不过接下来的活儿估计要更多一些，估摸着两个月能完成，这次要招一百个干粗活的，木匠十余人。”叶暮雨这招工启事下来。 有不少人应。 “那挺好，我要来。” “我也来干，这家老爷大方，还不克扣工钱。” “二管事，家中有兄长，也有一把子力气，可不可以？”还有人见招工人数多，从澡堂这边过去的，最多就二十人出头，还差一大截呢。 有心思活泛的，就忍不住主动开始自荐，若是家里其他人也来干，可就是双倍工钱，毕竟这么好的活儿，在京城也算是极少的了。 叶暮雨本来就打着这主意：“自然可以，不过需得人品过关，偷奸耍滑之辈，被当场遣送回去，举荐人也要扣除一样的工钱。” 第2051章 装修 为了避免麻烦，叶暮雨不得不这么做，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要，也不想让陆川全都耽搁在看人上面去了，这些人随便招呼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指不定人数还真不少，干脆提出连带责任，这样被推荐过来的，自然也是人品没什么问题的。 “嗬，这么严苛。” “也还好，我大哥比我老实，也肯干，自然没什么问题的。” “本来我还想认识的同村都叫过来，没想到会有这要求，那还是算了，也就相熟的，人品确实好的才敢叫过来，不然到时候干活儿不过关，岂不是要连累我。” “是啊，我看还是慎重一些，其实我们自己干就好了，推荐别人，指不定还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候闹得里外不是人。”也有怕麻烦的，当即摇了摇头，不想掺和这事。 叶暮雨在旁边听得分明，等众人议论完了，才说：“对了，我忘记说了，举荐一个人，可以拿三百文举荐费。” “什么，举荐一个人竟然有这费用？三百文不少了，都足够买家里半个月的粮食了。” “竟然有举荐费，这要是来十个，岂不是三贯？” “二管事，可以叠加吗？不限人数？” 叶暮雨耐心十足的解释：“可以，不过也提醒你们一句，虽然能拿的铜板多，但也有风险，所以你们自己看着来。” “明日一早，到地方，按照排队先后顺序来，招满一百人就不要了。” “还有匠人，举荐一个六百文，跟上面的规矩一样，主家只要有真本事的、听话的即可，主家有匠人设计图纸，到时候你们按照我跟陆管事的吩咐来干就行，当然有建议可以说。” 叶暮雨等把这些工人的事处理完，已经快接近午时了。 索性吩咐厨娘给众人煮了午饭，等吃完再各回各家。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叶暮雨才席地而坐，开始算账。 之前她也大致了解过，能留下来的人数最多一半。 匠人怕更少。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次专门请了三个泥瓦匠，三人只留下来了一个，另外两个早就有其他活儿，约定好了的，也不能违约来给她干活儿。 这样一来，就还需要都找一些匠人。 索性明日只需要打扫铺子，她也可以根据明日来的匠人数量，看看缺少几个，再想法子去招人，如果京城的人数不够，就去找京城外，偏远一点的地方。 想必只要价钱合适，也是有人愿意来干活儿的。 这次关于麻将铺的改造，就更精细一些，每个亭子叶暮雨都准备设计出不同的风格，还需要买一些花草来装扮。 以至于她忙得连写话本的时间都没有。 “我先回府，有什么事你能做决定的就不用禀报，还有澡堂这边内部装修的，你也先按照这设计图纸来，每个地方的细节之处，我都写下来了。”叶暮雨递给陆川一叠纸张。 上面不仅有图画，还有一些解释，比如挂的壁画价位在多少，挑选哪些人的。 第2052章 亲事 还有窗帘布等的材质，颜色，花样子。 陆川接过纸张，就知道这绝非一个小工程，光看纸张的数量，就知道夫人花费了多少精力，他自然不敢怠慢：“是，属下一定好好干。” “嗯。”叶暮雨上了马车回了府。 她也没有午休，直接埋头写了半个时辰的话本子。 然后又拿出设计图纸，继续描补。 等忙完半个时辰。 叶暮雨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出府去陆氏医馆学医。 上午太忙没能过来，她就只能改到下午，所幸整个陆氏医馆如今在长安城里已经很有名声，无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权贵士族，都乐意来陆氏医馆看诊，以至于每天都不缺病人。 叶暮雨到了医馆，习惯性的先去了后院，跟陆桑奇打招呼。 但这次很意外，陆桑奇不在。 “你们少爷呢？”叶暮雨有些诧异。 “少爷的今日午时回府了，现如今还没有来铺子里，不少的病患指明要少爷看诊呢。”掌柜的解释。 叶暮雨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多耽搁，按照规矩去帮忙去了。 现在古代医术要想出师其实挺简单的，比如乡下的一些村野赤脚大夫，基本上就是拿着几个药方，就敢开药了。 但这里是京城，自然不同。 叶暮雨更是个谨慎的人，她虽然记下了不少的药方，认识了药草，望闻问切里面，问和切都还算不错，但望和闻总是拿不定主意。 这也跟她在后世看病习惯性先扫描一阵，确定身体各项数据，才敢下定论的影响到了。 在没有确切数据时，她总是担心自己看诊失误，这可是关系人命，她自然不敢轻视。 正因为如此，才总是被数据影响，以至于，总不能果断的拿主意。 她也意识到短时间改不了，干脆就耐心呆在陆氏医馆学习，摸不准就问其他大夫，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改掉这坏习惯了。 陆桑奇是下午天快黑了才来的。 叶暮雨都看完二十几个病人，准备回家了。 外面响起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看见是陆桑奇，忍不住挑了挑眉：“现在才来？” “可是家中有事？” “没。”陆桑奇神色怪异，否决得也很快。 正因为他这反应，叶暮雨反倒觉得他可能遇见什么事了。 一边给病人拿药，装好后，才歇下来，跟着他一起进了后院。 陆桑奇主动过去水井里打了水出来给她洗手。 叶暮雨把口罩取下来，拧干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真没事？” “没……”陆桑奇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忧郁。 “你这样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叶暮雨倒也不逼问，快速洗了脸，“你要是想跟我说，随时都可以，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陆桑奇听她这么说，本来还不想拿自己的私事去打扰她，但被关心，他还是止不住高兴，原本没有的倾吐欲望就冒出来了。 “就是我的亲事。”陆桑奇犹犹豫豫的说。 他手上捧着热茶，连烫到都没反应。 叶暮雨见他这样，有些好奇。 第2053章 标准 “你之前不是不想谈亲事么？难道是遇见了合适的人选？” “也不算。”陆桑奇有些烦恼的皱起眉头：“今年我已经十九要二十了，以前有祖父帮着拒绝府城那边的人，现在却是不成了，连祖父都开始催我成亲。” “这就算了，府城那边竟然还打着给我定亲的想法，那女人竟然想让我娶她娘家侄女，是真的以为我还是原来那好欺负的孩子么。”陆桑奇嗤笑一声，对继母的所作所为呲之以鼻。 叶暮雨也听说过陆桑奇家中的事，有一句话说得好，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话也没错。 陆桑奇能这么些年都不回去，也跟这位继母关系很大。 如今想必是陆桑奇得到了陆老爷子的看重，还在京城闯出了名声，府中那些人待不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事你怎么打算的？”叶暮雨是真的把陆桑奇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照顾的。 要不是陆桑奇，她也不可能跟他合作研究出防疫的药，指不定阿恒当时就真的没了。 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情谊自然不小。 “祖父让我在京城挑选一个，有他的在，倒不至于娶个自己不喜欢的。”陆桑奇撇了撇嘴。 他其实心里也很犹豫。 京城里他喜欢的，也不是没有，但说真的很喜欢，还真没有，只有不讨厌。 “那你怎么想的？是需要我帮你介绍，还是跟你祖父说人情，让他再多给你一些时日？”叶暮雨喝了一口茶，对这种事确实不擅长。 要不是确实不想陆桑奇娶个不合心意的，难受一辈子，她绝对不会说介绍人选。 这种红娘的事，她确实不怎么擅长。 “祖父那怕是说不通，其实他老人家也只是向着我的，至于介绍，阿姐你自己的友人都是些已婚娘子，你给我介绍啥。”陆桑奇虽然说得不客气，但也是个实话。 叶暮雨摸了摸鼻尖，她不太喜欢麻烦，对交友也是看缘分，不强求，所以聊得来的还真不多。 “不过，你这么说，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阿姐里帮忙。”陆桑奇说。 “什么？” 陆桑奇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我写了些问题，你看看。” 叶暮雨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张，忍不住看了一会儿，看完里面的内容，神色有些怪异。 “你平日里喜欢吃什么菜？辣口还是甜口。” “如果计划去春游，你会选择做什么，放风筝、吟诗作对、逛街……” “突然一日夜晚，看见一位老人晕倒在雪地里，你无意间看见，此时身边只有一个仆人，你会怎么做。” 叶暮雨看完后，就把纸张放下了，看了陆桑奇几眼。 “怎么了？”陆桑奇顶着她的视线，故作镇定的问。 叶暮雨有些好笑：“你准备用这些问题来挑妻子？” 陆桑奇见她一下就看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隐瞒，只是红透的耳根看得出他的不好意思：“……嗯。” “倒还有些意思，不过你想没想过，这些比较隐私的话，姑娘家未必愿意回答，指不定会觉得你是登徒子。”叶暮雨提醒。 第2054章 身手 陆桑奇听了不以为意：“如果真有这种，也不是我挑选的人选，比起循规蹈矩的姑娘，我更喜欢有独特思想的。” “就像阿姐你一样。” 叶暮雨笑得不行：“你这话可别被阿恒听见，不然准收拾你。” 陆桑奇想到楚恒那小气的本性，黑了脸，“姐，你怎么能重色轻友。” “等你找到你喜欢的人，肯定也跟我一样重色亲友。”叶暮雨虽然知道感情要看缘分，合适的人未必能遇到。 如果她没有穿越这一遭，指不定在前世会孤独终老一辈子，但人都是有期望的，总得积极面对，万一有一日就遇见了呢。 “这些问题我都答好了，你也别硬性规定，每个人回答都不一样，就给你当个参考。”叶暮雨把东西还给他，不厌其烦的提醒。 陆桑奇接过纸张，就着上面的内容看了一会儿，眼中带着欣赏跟肯定，仔细折成一个方块，收了起来。 “我先回府了，最近忙得很。”叶暮雨今日累得不轻，跟陆桑奇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等回到府上，楚恒也还没回来，这也正常。 等洗漱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叶暮雨提笔又写了两千字的内容，综合下来，她现在已经写了一万五六的内容，再写一半这个故事差不多就要完结了。 等写完，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肩膀，见时辰不早了，她干脆熄了灯去休息。 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第二日醒来，精神十足。 意外的听见外面客厅里有响声。 她穿好衣裳走出去，果然看见楚恒还在，正坐在客厅里用早饭。 “这么早？”楚恒抬头看过来，问：“要不要喝点粥？” 平日里叶暮雨醒得晚，基本上楚恒去上了早朝，都快结束了，她才醒。 现在是夏日，天亮的早，这会儿都还没彻底天亮呢。 “昨晚上睡得早，就起得早。”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等做完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楚恒的面，她还是喜欢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我先去洗漱。”也不等楚恒回话，她转身就跑进了盥洗室。 这边叶暮雨挤了牙膏刷牙，柔软的牙刷其实不是很好用，但在这年头已经是最好的材料了。 “阿恒什么时候回来的？”叶暮雨问。 素梅刚给她端了热水过来洗脸，“似乎是半夜的时候。” “奴婢也不能肯定，最近老爷回来得晚，已经不会发出什么声响了。”因为叶暮雨没要求丫鬟守夜，所以素梅几个丫鬟是睡在旁边的厢房里的。 就算没睡熟，在没有声响的情况下，想察觉有人接近，还是挺有难度的。 叶暮雨自己就做不到，也不强求素梅等丫鬟做到。 如今府中这些丫鬟小厮各司其职，没有给她带来麻烦，叶暮雨就很满意了，至于本事，都是些凡人，能力之所及就行。 倒是柳叶，早上练完武。 等楚恒收拾好出门上早朝去了，她才到叶暮雨身边，有些兴奋的说：“夫人，老爷的身手越来越好了。” 第2055章 生意好 “你怎么知道？”叶暮雨正在给暖宝喂粥。 随着暖宝长大了，现在已经以各种粥为主食，喝牛奶也喝，不过那都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光喝奶不吃饭。 “昨晚奴婢看见的，本来奴婢起夜，没发觉有什么声音的，但就是有种直觉，觉得院子里像是多了人，犹豫了一会儿爬起来，才看见夫人您屋子里有一盏油灯亮了，又遇见老爷身边跟着的六子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我这才知道。” “如果排除直觉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老爷是什么时候进屋的。”柳叶说着，有些向往，更多的是憧憬跟尊重。 叶暮雨听了还挺高兴的，毕竟夸奖楚恒就是夸奖她嘛。 至于楚恒的身手，叶暮雨没问过，但也知道很厉害，现在更厉害点，她觉得很是骄傲。 “加油，你也可以的。”叶暮雨鼓励般的拍了拍她的肩。 柳直脊背，还当了真：“奴婢一定会争取突破的。” “嗯，既然如此，今日你跟着我出门，去城南那边的铺子看看。”叶暮雨想着今日来的人恐怕不会少。 之前修澡堂的时候，三十四个工人，有陆川看着，她也不怕这些人惹事，事实上在陆川露了一手后，一个个的都很老实，干活儿也没偷奸耍滑，当然，也没人有机会生出什么坏心思来。 这次请的人不少，她到时候开的麻将铺，其实是一些休闲雅致的小居所，麻将只是次要的，那些能够进去玩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要是有什么地方工程安全没做好，出了事，可就真得罪人了，她不得不慎重一些。 何况，还有一个喜欢在私下耍小动作的邓家，若是对方心狠点，往她找的人手里插入自己的眼线，偷偷做点什么隐晦的不安全的举动，她未必能查出来。 所以一开始的震慑很有必要。 柳叶一听，高兴的点头：“奴婢一定好好干。” “快去用早膳，一刻钟后就出发。” 叶暮雨说完又看向素梅：“素梅，你婚期接近了，就留在家里，府上有什么事，你管着，其他时候得了闲，你跟陆川的小家也要收拾出来。” “多谢夫人。”素梅见叶暮雨把自己留在府中，但还是在用自己，就松了一口气。 至于她跟陆川成亲，其实素梅心里一点都不激动，她就想赶紧成亲了，好好过日子，也不能耽搁自己的活儿。 叶暮雨喂完暖宝，把这孩子留在家里，交由春杏照顾。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几个暗卫在暗中保护。 楚子萝最近经常去赴宴，很少在家，在家也有自己女儿家的事情要做，叶暮雨也不会让带弟弟成为她的任务。 当然，两姐弟乐意一起玩，她也不阻止。 所幸最近暖宝年纪越大，也更活泼一些，就跟着春杏一起，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她专门找人做了各种各样的婴儿车，婴儿学步车等，暖宝用起来正合适。 如今木工作坊那边，经常忙得没得空闲，处处堆积着货物需要做。 第2056章 插队 像婴儿车之类的，还是很有市场的。 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 楚财近日就恨不得吃饭都在木匠铺子里干，最近太忙，听从叶暮雨的建议，还把一些零件外包，比如车轮子，布制的座椅等等。 京城里普通百姓也不少，这些人又没个地，平日里就靠四处找活儿做工赚银钱过日子，亦或者有个小铺子谋生。 听说做零工能赚钱，自然都了一帮着做，如此一来，楚财才松了劲。 而王氏买的那个铺子，一开始想不到能开什么点，干脆像在老家一样，开了个木匠铺子，但凡是楚财那个木匠作坊里有的东西，都能卖。 一开始出来的婴儿车，就曾风靡京城，不少人抢着买。 但那时候楚财更多时候是忙着做织布机，婴儿车虽然简单，但需要打磨光滑，也很费时日，数量就不多。 等卖完了，想买，却是缺货了。 婴儿学步车太简单了，京城里有的是能人异士，甚至还有其他州府的木匠，买了一辆回去，没过多久就多出了不少的模仿货来。 不过，从楚家铺子这边出去的婴儿车到底质量上乘，又加上一开始就扬了名，自然那有身份要脸面的，肯定买楚家的。 毕竟，同朝为官，若是被楚家知道，买了别家模仿的货物，多少有些丢脸。 而这些卖模仿婴儿车的商人，背后也跟权贵有联系，但这些人也聪明，京城市场只卖给普通百姓，还不忘把东西拉到其他更远一些的地方去卖，麻烦是麻烦了些，但又不丢主家的脸，还能赚钱，这些行商都习惯了四处跑来跑去的，只要有银子赚，倒也不嫌麻烦。 总之，算下来，楚财等匠人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卖不出去的，价格也是市场价，至于模仿，这种事太常见了，叶暮雨也没想过垄断，经济要活起来，市场才大，才有钱赚嘛。 等叶暮雨收拾完，带着柳叶，陆川一起去了城南休闲小筑这边，果然看到不少的汉子等在了院子外面的一块空地前。 这地方之所以有铺子，还不好做生意，就是因为四处没什么居民，不热闹，这就相当于街尾，离热闹的中心区远了，自然生意就不好做。 以至于面前可以空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看着这块空荡荡的空地，叶暮雨却很高兴，这地方不就能拿来做停车场么！ 高雅的屋舍，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这些人肯定是坐马车出行，若是没地方停马车，也会很不舒服。 等叶暮雨带着陆川一起站在上首。 还带了府上的算账先生过来。 “各位按照昨日吩咐的开始排队，举荐人和你带来的人一起，先去宋账房先生那边排队，写明户籍身份年龄，再有陆管事安排你们详细的活儿。” 叶暮雨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众人听见。 但因为人太多，等她说完，倒有了场闹剧。 “二管事，这李二太过分了，明明是我们先排的，他非带着他小舅子过来插队。” 第2057章 证人 要知道，虽然有惩罚，但在赏银面前，这些汉子很有奋斗心，根本就不怕出纰漏，毕竟都是认识的亲戚，要真出了问题，到时候被罚的银钱，亲戚家也必须给，不然这门亲戚以后就处不下去了。 而能来往密切的亲戚，自然不会出现这情况。 因而今日来的人，少说有一百五十人。 除了一些被推荐的，还有陆川昨日去码头招工吆喝了一声，有那愿意来干的，单人也是愿意收的。 有限量的人数，自然就有竞争，这些人可不就在排队一事上，有了矛盾么。 叶暮雨朝柳叶点了点头。 柳叶也是一身男装，嗓子还专门弄得粗哑了一些，她快步跑过去，不知道怎么动作的，两三下就挤了进去：“到底是谁先排好的，我只问一次，若是谁说谎，就都一起离开，我们楚府的活儿还不怕找不到人干，最讨厌自作聪明来找麻烦的。” 柳叶的话不客气。 说得四周一静。 刚刚出声的男人一听，底气十足了，忙说：“这位大哥，真的是我带着我家人先来的，四周大伙儿都能给我作证。” “你呢？”柳叶目光在中年男人脸上和身后的几个汉子身上滑过，发现足足有五六个人是一家的，但这六人脸上都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的样子，把什么都摆在了脸上。 柳叶心里已经有数了，再回过头来问被称呼为李二的人。 李二眼睛闪了闪，有些心虚，正准备老实承认，身后被他小舅子拉了一下。 “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没有闹事，也没有抢牛大家的位置，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一前一后到的，那时候我不是新来的么，不懂事，就去问其他兄弟了，等回来，这不还是在这个位置么。” 柳叶没吃他这一套，直接问：“你们可有证据？” “我有证据。”牛大没想到李家这个小舅子这么会说话，哪里甘心被污蔑，本来李二跟李家小舅子自己没有排好，先离开了，结果回来还想回到原位置，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要知道他来得晚了，这次喊的人又多，一个不小心恐怕会排不进一百人。 “郭大爷他们都能给我作证。”牛大连忙说。 被牛大说到的人有十几个，都是相熟的，郭大爷年龄最大，手上还拿着做木匠的工具，见柳叶望过来，他精神十足的走出来，点了点头：“不错，我们虽然来得晚了点，可也看到是李二先离开，然后再回来排队的，那时候人多了，李二两人不愿意再排到后面，也就没动。” 谁知道前面的人那么多，这排队顺序自然就重要了。 李二也急了，忙拉了自己相熟的人出来给自己作证：“这位管事，我也有证人，真的我一开始先在这排队的，我是离开了一下，但也没走远，就两三步的距离，也跟前面的人打了招呼的，说我自己排这里。” 李二找的证人还真不少，这些人就是在码头打零工的，虽然是单个过来的，但大多都相识，至少是熟面孔。 第2058章 后悔 这些人心思更活泛，有些愿意跟李二交好，自然乐意出声说句好话，有人喜欢明哲保身，就假装听不见。 “我手上有二十文铜板，谁告诉我到底谁先来，这二十文就是他的了。”柳叶出其不意，高声悬赏。 其他人一听，有些面面相觑，但因为摸不准柳叶的意思，反倒不敢开口。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声了：“我可以证明，李二先来，紧跟着牛大到了，不过李二跟他小舅子中途又跟大家说话，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好，这二十文是你的了。”柳叶见叶暮雨点头，十分爽快的给了那人铜板。 男人一开始没开口，但因为是排在第一个的，其实很惹人注意，这会儿得到差不多半天的工钱，一个个的很是眼热。 “我一开始就跟大家说好了的，在我楚家做事，不需要耍小心眼的，只需要老实肯干的，工钱还是饭菜都不会亏待你们。”叶暮雨出声了，手指指了指李二以及其小舅子，和给他们作证的几人：“你们几人可以离开了。” 李二大惊失色。 他小舅子更是不服气的质问：“凭什么。” “不凭什么，排队大家应该都懂，自己先离开了，就是放弃了原来的位置，再回来就叫插队，如果大家都像你们这样，这队伍还排不排了，要是有那心思活泛的，一个人代排十几人，立马在你前面多处十几二十人来，你甘愿？”叶暮雨也不是看不出这些人不服气，但正因为如此，才要立个规矩。 “那我们呢，二管事，我们可没有插队，为什么连我们也不要。”前面排着队的几个往日在码头干活儿的人，哪里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帮着说了一两句话，就被连累得也失去了竞争机会。 叶暮雨淡淡的看着几人：“你们作伪证，不管是什么原因，该惩罚就该惩罚，这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以后人人都这样，我们还怎么管理。” 柳叶得到叶暮雨的吩咐，直接带着人，强行把几人送走。 她的力气很大，钳制住两个大汉，对方愣是反抗不了。 抓到了刺头，那个李二的小舅子更是欺软怕硬的，见到楚府的护卫身手这么好，哪里敢得罪，懦懦的跟着离开。 李二没想到会丢了这么好的差事，看向自家小舅子恨不得喝他的血：“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别跟着我了！” 说着，也不管其小舅子怎么装惨，大步就离开了，他不蠢，今日的事，就是自家小舅子懒病犯了，想占便宜，一开始拉着他引带着结交人脉。 才会导致排队上出了问题丢了工作。 虽说京城其他地方也有活儿干，但他做过这么多年的活儿，对比出来就知道楚家给工钱是最爽快的，最关键还包了三餐，有菜有肉，味道还不错，馒头大米管饱。 表现得当，还有奖金，就说昨日帮着干活儿，最后大家都多拿了半个月的工钱。 第2059章 自荐 就是奖金，这在别处根本遇不着。 正因为有了对比，李二才肠子都悔青了。 这边。 有了李二和牛大争论处置结果出来。 原本还很急躁等着干活儿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了，心里忐忑先不提，有那代排队的，插队的，都悄悄的走后面排队去了。 叶暮雨余光看见了，但没有管。 陆川就带着账房先生开始计算人数。 让匠人跟普通干活儿的青年分开。 匠人的年龄都不小，这次数了数，来了有十一二个。 叶暮雨一问，才知道十里八乡的，知道招工消息的都来了，这些匠人都没什么名声，平日里也只在村里帮着做点木工活儿，乡下人修房子一起帮忙。 修得也简单，乡下普通百姓也修不来那种很高档的园林建筑。 说实话这些匠人被介绍过来，还有些底气不足。 在陆川问话时，回答得就有些磕磕绊绊的。 但陆川有叶暮雨的吩咐，一直没有不耐烦，顶着那一身不俗的身躯，虽然声音有些硬朗，可态度却不错：“不用紧张，会什么老实说就行，府上会请专门负责的匠人，你们只需要会修房子就行。” “再精致的园林房屋，修起来原理是一样的，也就是细节处不同，到时候具体怎么做，会有专人教你们。” 其中一个匠人比较老实，年岁也不小了，见他这么说，就实诚的问了：“陆管事，你这么说老朽也不敢隐瞒，老朽从来没修过庭阁楼宇，这样的房子，必定要打好地基，还有二楼的木材，都要选质量好的，具体细节，老朽就不懂了。” “无事，主家已经考虑过，现在问你们本事，也是为了到时候根据你们的情况教学，再分配任务。”陆川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把老匠人的本事，以及往日修过的房子经历写了下来。 原本还担心老匠人这么实诚的透底，陆管事听了肯定会不要的匠人，先是诧异，而后就是巨喜。 完全没料到楚府竟然还愿意教这些手艺。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青年克制不住激动问：“陆管事，你说的真的？我们真的可以跟着学？” “嗯，老许之前就为我们干活儿，他应该最是了解。” 被陆川提到的老许正是这次唯一没有离开的一个老匠人。 只不过老许这会儿觉得陆川跟背后的老爷都是傻的，好的手艺不藏着，竟然随意教人，想到以后有这么多人抢生意，他心情就不怎么好，吹胡子瞪眼的：“陆管事所言不错，但你们也不要以为这修房子是那么好学的，这一尺一寸都需要丈量好，但凡出了差错，这房子就不牢靠，自然住得不踏实。” 其他人虽然也听出了一点，但大多都是乡下人，脑子没这么活泛，注意力全落在能学习修房子，还能拿工钱这等好事上了，没工夫跟老许争吵。 老许吃了一个软钉子，气得仰倒，可也没人理他，只能生闷气。 这边剩下的匠人更积极了：“陆管事，我干活儿最细致……” 第2060章 邓太傅的举动 “陆管事，我以前跟着村里的修房队一起出去干过五六年，普通的房子都会修。” “陆管事，还有我，曾经还帮村里的富户修过二层小楼呢。” “陆管事……” 一时间好不热闹。 叶暮雨这边的招工很顺利。 这边。 楚恒轮到上早朝的日子。 像往日一样，坐着自家马车到了宫门口，再步行进宫。 但今日跟往日也有不同。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有小厮跑过来：“楚大人，我家大人让您稍等。” “是老师？”楚恒认出对方是霍正明身边的小厮。 霍家小厮讨好的笑了笑：“是啊，楚大人劳烦了，我家大人刚刚在路口的时候马车有些坏了，耽搁了些时日，马上就过来。” “好，让老师不要着急。”楚恒本来是想过去接霍正明的，但抬头就远远的看霍正明下来了，加上又有几个大人迎过来，他也就只能停步。 “楚大人，今日出发得早啊，要不一起进宫？”几个官员走过来说。 楚恒大致猜到这些人要说什么，却没有顺着开口，“下官得老师邀请，不好让各位等。” “不急嘛，我们也就是听说了个消息，不知道楚大人是否听闻。”这群人见楚恒不接茬，干脆直接问。 “听闻邓太傅这两天忙着补差价？这事可是真的？” “楚大人肯定知道，听说邓太傅还因为买的铺子给的价格太少，后来都把铺子让给楚大人了。” 楚恒听着这要拉自己下水的话，面不改色：“郭大人这消息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不知道其中是误会，本官是跟邓太傅意外选到同一个铺子，倒也不是你们说的原因，是邓太傅心善，乐意让给我，至于其他的，本官也不好插手邓太傅家的事不是。” 这些官员见他半否认半承认的话，就知道这件事果然不是空缺来风，看来之前传闻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楚大人可知晓邓太傅最近整理家中的家产，开始补上差价的事？”有人不甘心，很有针对性的问了一句。 楚恒面无表情，看起来就有些不好相处：“本官有所耳闻。” “那楚大人觉得如何？”那人继续追问，恨不得能让楚恒说出一句肯定的话，不管是抓把柄 还是打听消息，总之他们壮着胆子过来找上楚恒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到这话，楚恒意外的笑了，像是嘲笑这些人问的愚蠢的话：“既然是邓太傅做的事，本官如何评价，有何意义？” “再说了，这事，大家不如去问邓太傅本人？想必太傅大人也愿意给各位解惑。” 这些官员都是为了自家的利益来的，但平时跟邓太傅来往并不多，想到邓太傅得皇帝宠爱，又是从宫里出来就这么做了。 莫非是皇上的意思？ 自然不敢过去问邓太傅，真问了，这不是告诉别人自己有什么问题么。 随意敷衍了这几个官员后，正好霍正明过来了。 楚恒随意拱了拱手，跟着霍正明先一步离开。 第2061章 怼一遍 余下的官员脸色有些难看：“这楚恒也太给脸不要脸了，他就真的不想跟我们这些朝臣打好关系？” “打好什么关系，人家是天子近臣，有实权，我等现在还是关心自家事，楚恒可没这方面的尾巴可以抓。” “那楚恒的夫人满身铜臭，家中银钱多得花不完，自然不像我等廉洁，接受低价了。”有官员不服气的说。 “呵，你们自己没本事，铺子开出来生意也没人家好，有什么好说的。” “唉，张大人，你说，人家楚夫人又没有招惹这些人，要是被楚大人知道有人在外面辱骂其夫人，会不会生气？” 张知一脸老学究的模样：“自然，若是谁红眼我家日子过得好，就来骂我家人，我也想看看对方是多么的‘清廉’。” 最后两个字这时候说出来，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之前成群结队议论的几个官员脸颊涨红，有些下不了台。 柳如影呲笑一声。 跟着张知以及户部其他相熟的官员一起，大步进宫去了。 等离得远了。 柳如影也忍不住说起这件事来：“你说，这件事真的跟楚大人有关么？那邓太傅又是什么意思？皇上的意思？” 张知的年纪轻，虽然没有直接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但却成了户部尚书陈添民的左右手，现在办公的内容也比之前多，当然，这是指明面上能接触的。 以前跟着楚恒，他要处理的事务也多，但为了规定，他的权利并不大，只是楚恒照料。 现在不一样，他虽然没升职，但权利却比以前大些了，而这次晋升户部侍郎位置的官员，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大人了。 张知才二十几，这年纪，在官场上年轻得有些显眼。 加上新任户部侍郎这位老大人因为年纪大的原因，其实并不恋权，反倒想多干点政绩，等着致仕后，也能多惠泽家中小辈。 所以现在张知跟柳如影只需要在户部慢慢积累政绩，升官并不难。 两人在户部日子其实挺好过的，尤其是户部尚书是皇上的人，他们之前跟着楚恒，也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名字的。 只是上面有楚恒，以前没那么显眼。 等楚恒去了兵部，在户部他们可不就很显眼了。 宣明帝要用人，自然就会考虑到他们。 宣明帝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让户部的钱越来越多就对了，对人才自然舍得用。 “不管是谁的意思，你我只需要知道，顺着皇上的命令行事即可。”张知比柳如影更沉稳。 如今为了让自己显得老成一点，下巴上的胡须都不刮了，遮住了清秀的外貌，看起来确实没有以前显小了，说话也多为中庸。 柳如影也习惯了他这么说话：“我这不就是好奇么。” 张知一听，就更加不会跟他分析里面的事情了，只说：“你还是别好奇了，皇上都还没表态呢。” “也是。”说到宣明帝的意思，柳如影就不好意思了。 反正他最近算是明白了，现在皇上的性子，最讨厌人猜测他的心思。 第2062章 私库 柳如影知道自己是个藏不住事的，只知道这件事于自己没什么坏处就够了，至于去打听宣明帝的真实想法，万一哪天说漏嘴了，被抓住把柄状告了，他可就冤枉了。 这边。 楚恒跟着霍正明并排着一起进宫。 旁边前后都是进宫上朝的官员，今日是大朝会，官员着实不少。 好些看见楚恒，眼中都带上一抹异色，等楚恒走过了，悄悄的落在后面，寻了那关系好的友人一起，少不得要议论一番。 霍正明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有些担忧的叹了一口气：“子秋啊，你怎么又跟邓太傅杠上了？外面都在传言，说是你为了跟邓太傅争一个铺子，就进宫告了邓太傅的状。” “然后邓太傅被皇上训斥，被吓坏了，为了表忠心，都跑去把近两三年来邓家交易的一些账单翻出来，就为了补上差价。” 楚恒闻言不仅不着急，还挺悠闲的：“老师，你这话倒也没错。” “你还真的做了这事啊，我还说少不得里面有不少杜撰呢。”邓太傅被他这话吓得不轻，毕竟他知道楚恒不是这等什么都不懂的人。 既然知道这么做，更多的是会得罪更多的权贵，到时候联合邓太傅一起，参楚恒一本，他恐怕吃不消。 楚恒倒也没有再隐瞒：“老师，你此言差矣，其实有没有想过，邓太傅这么做，是身先士卒呢。” “你……你说的是？”邓太傅吓了一跳，想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子大，还是心思深。 竟然顺势而为，让邓太傅这么做，那若是皇上也对这件事发表了看法，邓太傅就已经身先士卒试探了朝中众臣的反应。 到时候皇上再引出这话题，臣子们又当如何。 要知道，这时候，有邓太傅在前面做示范，不管邓太傅是为了给楚恒拉仇恨值，才会这么做还好，还是什么原因。 总之这事一出来，朝臣就一样会恨上邓太傅。 针对楚恒的人就少了。 而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霍正明想通里面的关窍，才明白为何这两日他任由邓太傅肆意抹黑自己的名声，却毫无反应了。 准确说也是有反应。 邓太傅送上门的铺子，楚恒不是直接拿银子买下来了么，价钱还是原价。 邓太傅当时只怕只以为楚恒是挑衅，又哪里想到还有后面这一个坑等着他。 事实也如霍正明猜想的那样。 在朝中再次议论了北地的战事后，宣明帝提到了商业律法的改革，针对每一个人，不得以威逼利诱等手段，搅乱市场，若是买价低于市场价八成，则论罪处置。 其中，还有具体的金额来判罪。 “北地最近有些小打小闹，不管最终如何，这战前准备得做好，各位若是干扰市场，岂不是把朝廷当成自己的私库了？”宣明帝意味不明的说。 这话一出来。 在场的官员，哪里还敢随意发话。 其实宣明帝这话也没错，现在的商业税，收得还很高，这也是古代重农抑商的表现。 第2063章 解释 卖家的价格高，自然朝廷能收的碎银也就越多。 “诸位爱卿怎么看？”宣明帝靠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的问。 “臣以为，这不良风气确实应该抑制。”钟阁老头一个站出来。 楚恒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参与的样子，明哲保身在这时候可不好用。 “臣也觉得，应该规整这方面的律法，毕竟边疆将士皆是为全天下的百姓身先士卒，总不能前面有人为我们的安全拼命，后方大家还都占便宜，就说邓太傅近日买铺子，一个带着四个门面，还带着一个四进院，五成就要上三百两，这么多银子，要我说，邓太傅你就不应该收，大家一人一个三四百两，长此以往，国库亏损的，岂止是三四十万两。” 邓太傅本来就在宣明帝突然提出这件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正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浑水摸鱼，最好不在早朝上表态，不然他得罪的人岂止楚恒一个。 结果，楚恒竟真的胆子那么大，直接把他的事大庭广众就说了出来。 瞬间成了一个引子，在刚刚还有些不满的官员心里，点起了一道火。 “皇上，臣该死。”邓太傅反应也快，当即跪了下来。 即使已经琢磨过来自己这次是被楚恒利用了，可他也只能吞下这个苦果。 因为这是宣明帝的意思，宣明帝显然要让他当这个引路石。 宣明帝像是一个慈善的长辈一样：“太傅何必如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邓太傅嘴巴越发的发苦，却不得不跟着点头：“多谢皇上给老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着他就被喊了起来。 邓太傅走到旁边，却是不想再说话。 朝中还有其他一批官员，十分不赞同这个观点，跟钟阁老等人争执起来。 这些人大多是士族出生。 要知道，有些士族在地方上宛如土皇帝，身家更是不俗。 不提百年积累，就说他们能够利用商会，控制一些进货的价格，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如今这道命令下来，岂不是割他们的肉。 成本高了，商业税还不少，这些世家看的赚是大钱，正因为如此，数量多了，一毫一厘都能成倍增长，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早朝上没有出来定论。 但宣明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以至于，下了早朝后，这些官员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一个个的看见楚恒从本来就比较忌惮，到如今直接甩袖离去。 对邓太傅，原本还想好好相处，出了这事，心里也有了隔阂。 “邓大人啊，你可把我们都坑惨了。”有原本跟邓太傅相熟来往的官员，也不说那些虚的，直接出声埋怨。 邓太傅更是憋屈，但还是不得不木着脸解释：“我也是被楚恒那厮坑了，这次是对不起你们了。” 邓太傅拱了拱手说。 “真的是楚恒去宫里告你的状？”有友人好奇的问。 对楚恒这么一个，为皇帝办事，伤害了不少世家大族利益的人，官场上好些士族出身的官员对他都没什么好感。 第2064章 不信 但也有一些官员跟他交好，那些真正爱戴百姓的，想干实事，不想同流合污，又不爱交际的，以及皇帝的亲信，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都交好楚恒。 谁叫这时候明显是皇权的位置很稳。 这时候跟皇帝作对，那是这的不要脑袋。 “当然，不过就是派人提前抢了他家夫人一个铺子，竟然就跑去宫里告状。” 邓太傅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我是那种性子嘛。” “邓大人自然不是这般为人，看来这次是我们误会你了。”有人跟着叹息。 但也有人依旧怀疑邓太傅，觉得他故意装模作样。 要知道，后面邓太傅家主动跑去补上那些货款的行为，又不是楚恒强迫的，光从这一点看，他就洗不清自己是为皇帝办事。 故意来逼迫他们这些臣子士族的。 因而，在邓太傅难得对一群有人拉下来脸，说了诸多委屈之处，结果转头，这些人就私下聚会商议应对政策时。 把邓太傅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这人虚伪，指不定到时候皇上还要私下偷偷补贴邓家什么东西。 又说邓太傅简直是宣明帝下面一条疯狗，看见什么都乱咬，以后可不要太过交心才是。 以前邓家的行事处风，霸道专横，生活奢靡，多少有些不正派。 但这些士族最爱的就是这种，喜欢花钱好啊，这样的官员才好收买不是么。 大家都有金钱利益来往，就你独善其身，若是出事了，你可以轻易脱身，到时候还知道大家的一些秘密，岂不是转头就能为了利益背叛。 这也是官场上这般污浊的主要原因。 只要有一个源头，就能压迫下面的官员跟着同流合污，上面的官员能抗住多少利益？ 人性本自私。 就算当官的本人抗住了，那他家人呢，若是稍微有一个动摇，不管是陷害还是主动，就能被拉进泥潭，自然而然，一池水就会越来越浑浊。 谁知，就是这样一个，很好拉拢的邓家，竟然一点都看不出迹象，就把众人都咬了一口。 好些官员心里有些不甘心。 偷偷收集了一些罪证，就秘密一起送到了宫里。 这不。 宣明帝刚下了早朝，去慈宁宫里陪太后用了午膳。 回来就在岸桌上看到了这些弹劾的折子。 里面对邓太傅的罪名很多都是一些邓家霸道行径，以及邓家族人囤地等，还有邓家铺子账本上的一些问题，以及邓家其他小的一些贪污的证据。 而举报楚恒的，就是说到了叶暮雨如今的几个铺子，都有日进斗金的趋势，加上楚恒身边护卫身手都很好，亲子又跟着江南的海商出海，这么多银子，莫不是要谋反。 这些人对邓太傅的恨不低于楚恒。 如今被触及了利益，对谁都不客气，折子上的话，十分犀利，不近人情，字字珠玑，恨不得把两人弄死的意图十分明显。 宣明帝看完参两人的折子，没什么反应，关上折子，隔了两日都没动静。 他这上头没动静。 第2065章 君王怒 外面那些官员心里却越发忐忑起来。 还有一些官员聚众一起，商议此事。 “莫非折子没有递上去？” “怎么会，我们亲自递上去的，肯定是到了皇上的龙桌上。” “既然如此，已经两日，皇上都没反应，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再看看，这种事，怎么可能轻易就能解决得了的，我不信别人都能舍了这利益。” 也有官员胆子小的：“若是皇上执意如此，该如何是好？” “怎么会，只要我们坚持反对，皇上也不会硬来。”有官员煽动众人说。 最终也没有一个定论。 可就在这时候，也有一些平日本来就清廉的官员，对这件事是支持的，毕竟对他们又没什么坏处，还能让政敌出一笔血。 很快。 再一次大朝会上。 钟阁老主动提出这件事。 这次站在他这边的人数，就更多了。 就在大家争论时。 突然一个年岁不小的言官，在表明家中有老母赡养，下有幼儿，添补不上那么多银子后，直接撞柱死谏。 结果被早有准备的楚恒拦了下来。 即使如此，那位年纪不小的言官，失败后，直接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寻死觅活，表示实在拿不出，不如不活了。 这一幕一出。 当即让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宣明帝暴怒。 当即让人开始拟定相关的律法，还让楚恒参与了进去。 而且限百官在半月内算清所有数目，交予户部。 而当宣明帝拿出百官名单下五年内置办的物产，大宗交易等账本记录时，原本最近还在毁尸灭迹，想要少交点银钱的百官都哑了喉咙。 同时，还有几个官员乡绅因为贪污的银两过多，直接被砍头抄家。 这下，还有谁不明白，宣明帝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有这些东西在，他们毁再多证据有什么用，谁知道皇帝手上还有什么罪证！ 到时候随便拿出来一条，不听话就砍头抄家。 宣明帝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向百官表明了态度，是要脑袋还是要银子。 强权下，自然导致士族出身的百官凝聚力更好了，但再好也有嫌隙，想要真的凝实成一团，难度还不小。 在楚恒看来，这些士族除非真的凝成一团，不然恐怕从今日开始，他们以前霸权的地位就要慢慢改变了。 只可惜，这时候大多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而此刻，这些士族的主意还放在一些家贫的官员身上。 这些官员本就出身寒门亦或者农门，没有多少底蕴，能读出来，考上官，花费只有多没有少的，就算是利用职务之便占了便宜，其实数量也不大。 毕竟这些出身不好的官员，其实官位都不怎么高。 如今三品以上的官员，出身最差的就是楚恒了。 这些富得流油的官员，就把主意放在了那个撞柱老言官等人身上，若是闹出点人命，到时候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计划，宣明帝就直接出了新的政令，允许家贫的官员打欠条。 第2066章 城南别院 当然，皇帝都知道这些人名下的家产了，自然知道哪些人能打欠条，哪些不能打。 在户部快速的计算下。 很快每个官员要补交的金额就上来了。 国库里瞬间多了二三十万两的银子。 宣明帝也开始秘密的培养起人手来，当然，明面上还是给北地的将士送去了粮草，跟着派过去的人，其实还带着另外一个命令。 探查当地的经济情况，为以后确定工厂建立的地点和类型做准备。 皇帝亲自派的人走，因为这次补银两一事，朝中官员都意识到宣明帝这个圣上不是个好惹的，若是稍有不慎，只怕会受到牵连，倒意外的老实了下来。 而邓太傅经过这次的事后，自然不再被所有官员接受，至少私下心里还是都把他推到了皇帝心腹那边去了。 跟楚恒的争斗是真的，可邓太傅是皇帝的人也是真的。 感受到这等变化，邓太傅心里憋闷，可也不敢发怒，生怕被皇帝的探子知道自己不满，面上还必须笑嘻嘻的。 这天，楚恒照样从衙门回来。 没有去城外营地里，而拐去了几个装修的铺子上。 他没在澡堂铺子里看见人。 陆川却派了人在这边负责装修。 看见楚恒过来，负责装修的郝管事连忙从楼里出来，躬身对他行礼。 楚恒抬手：“不需多礼，这铺子进度如何？” “估摸着还需要再花十来日就能完善好开业。”郝管事连忙道，不带什么隐瞒的：“铺子里面的所有装修都是夫人找人安排的，与别入不一样，所以最近小的都吩咐下面的人关着门装修，不让人进来看。” “你好好做。”楚恒本来就没有进去添乱的打算，又见叶暮雨打算先保密，也能明白这是为了避免被人抄袭模仿。 毕竟还有一个邓家呢。 若是别家要些脸面，想必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模仿，但邓家不同，本来就是突然起来的新贵，行事作风又肆无忌惮，对方最可能做的反倒是故意模仿，让叶暮雨的设计失去了先动性。 “要是人手不够，就喊陆川派过来，不要放一些身份不祥的人进去。” 楚恒又吩咐了两句，打听到叶暮雨在城南那边的宅子里，转身离开了。 等楚恒到的时候，看见宅子门口大开，门口的那片地上，堆放着木材跟黄泥，有不少的脚夫挑着黄泥过来卖。 价钱不高，两袋子也才六七文，可这没成本的生意，还是有很多的人愿意做。 外面很热闹，还有人在那边记账给钱。 除此以外，还有壮汉挑着外面的黄泥，送进府。 楚恒过来，一开始倒没有谁注意，他是换了常服过来的。 走到门口，才有负责守卫的小厮，认出他来，连忙行礼，楚恒抬手阻止他，问：“这么热闹？我进去看看。” “小的给您带路。” 小厮连忙说。 楚恒跟在后面，发现整个院子和铺面被彻底打通，好些围墙都没要了，而后面荒废的院子里，一些废旧的木头和池塘等都全部挖了。 第2067章 想法 准备重新修葺，只怕不是一个小工程。 “老爷。”陆川正在池塘处帮着挖淤泥。 直起腰来一眼就看到了楚恒，连忙大步走过去。 他抬了抬手，准备行礼，才发现满手的淤泥，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免得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你怎么也去干活儿了？人手不够？”楚恒最近忙着没空过来，只知道叶暮雨很忙，但进展也很顺利。 陆川摇头：“没呢，夫人都在亲自干活儿，属下也不能干看着，有力气可以帮忙干点。” “夫人在那边院子里，正跟匠人商议怎么在不毁掉院墙的情况下，扩宽院子。” 楚恒见他要帮自己带路，出声拒绝了：“你忙你的，最近注意不要被有心之人混进来，人手不够就出钱请，倒也不必节省这点人工费。” 在楚恒看来，请人干活儿是小钱，若是被有心之人混进来找了麻烦，尤其是邓家派来的人，到时候指不定会毁了这园子，还给阿雨带来麻烦。 陆川面色也谨慎了起来，“是，属下这就去。” 他也不忙着帮忙干活儿了，其实这次请的人不少，拆房子的进度也挺快的，差不多三四天就拆完了，只是池塘清理比较费力，他才帮着引导。 现在被楚恒一提醒，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最近院子里干活儿的人都没有眼生的，但院子外不一样，每天过来送黄泥的脚夫他都不一定能认完。 陆川这边去查证每个人的身份去了。 楚恒让带路的小厮也回去门口守着。 他人已经到了完全没有拆除的院墙外，抬脚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在东南角，里面原本修了三个正堂屋，两侧两个倒座房，显得格外的狭小，屋子也不怎么好看。 这会儿两个倒座房被拆了靠近院门边的这一个。 里面其他的屋子，还没动，地上有不少的泥土和石灰，显得有些泥泞。 楚恒大步走进来的时候，正在跟匠人商议亭子的大小，以及把围墙往外面移动的事的叶暮雨第一时间看见了他。 有些惊喜，连忙站了起来，让几个匠人先自己商议，她起身走过来。 “阿恒，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要在衙门么，怎么会突然过来。” “衙门没什么事要做，就提前回来了。” 楚恒解释了两句，“你这有什么为难的么？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叶暮雨站着跟他说话，院子挺大的，加上好些地方都被拆了，就更大了。 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肯定有，但叶暮雨也不会让楚恒去做这种活儿。 “那就是还是有难题？”楚恒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叶暮雨不得不佩服他看人心的本事，这简直是一句话直接说到她心口上了，想隐瞒都做不到。 “是啊，我其实有个想法。”见这里人比较多。 叶暮雨叫楚恒去了墙角安静处。 “唔，我算了一下，这地面肯定得用上石板亦或者大理石，才能光滑，也比较好打扫，屋子倒是可以木制的。” 第2068章 退让还是迎难而上 “但是大理石很昂贵，我们用不起。”主要还是原材料的问题，这些矿石开采，可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上的。 连最先发展的铁矿开采都这么难，更别说其他矿产资源了，她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石板。 但石板再整齐，外官也没那么好看，越是整齐的石板，价格越贵，就拿京城的物价来算，一块一米大的石板，要价估摸着有六七百文。 而整个园子铺就下来，需要至少五六百块石头，这就需要花费三百多两。 这也是为什么京城的房价贵，最便宜都在五百两以上。 当然，叶暮雨精益求精，要的都是一些质量很好的石板。 也有不少的人家住的屋子里没铺石板，就是些小碎石弄出的一条小路，或者再在旁边修条走廊啥的，下雨也不怕湿脚。 没有她这么大的手笔，买的石头又平整又光滑，这价钱自然就上去了。 这时候叶暮雨就非常想念后世的瓷砖跟水泥了。 瓷砖想要量产，以大楚现在的科技落后情况，难以达到，光是第二步骤球磨，就不是人力轻松能达到的。 当然这时候也是有一些瓷砖前身产物的。 但一般都极为稀少，且价格昂贵，就算她想改进，也没办法。 那就只剩下水泥了。 而水泥的烧制相对就简单多了。 但水泥这个东西。 也有不同的水泥品种，后世已经很成熟的水泥，也需要铁矿石以及煤，还有黏土等。 京城黄土比较多，黏土数量少。 想要用黏土，就需要从其他地方运输。 费时费力不说，也不可能量产。 现在运输不便，自然是就地取材比较好。 所幸叶暮雨还知道一种效果差一点的水泥，是用黄土烧制的，出来用了后的颜色也偏土黄色，硬度没有后世成熟产品那么好，但也比泥地好多了。 叶暮雨想了想，还是把水泥的事跟楚恒说了。 说完了期待的看向他：“你说，我可以弄出这东西来么？” 弄出了水泥，肯定要进献给皇帝，毕竟这时候有什么好东西，臣子私藏，尤其是这种价值大的，罪名可不小。 要是遇见那肚量小的皇帝，可以直接砍头了。 宣明帝虽然不会做得这么直白，但心里肯定会猜忌楚恒。 所以，若是弄出了水泥，估计自家是不能做这生意赚钱了，不然岂不是跟皇帝作对。 “我也不是舍不得献上去，就是怕皇上得到了，还怀疑我们有什么私心。”叶暮雨是真的不满这皇权时代。 可又不可避免的，必须应对。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阿雨，你是担心我。” “唔？”叶暮雨有些心虚的转了视线。 楚恒却把她的脸掰正，跟自己对视，目光柔和：“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然这东西你早就偷偷拿出来自己弄了。” “倒也没有啦，我要是普通小老百姓，不也会很危险么，这种好东西，谁见了都会心动。”叶暮雨怕他多想，连忙摆手出声说清楚。 第2069章 支持 她肯定是担心楚恒的，不舍得他受委屈，也不想他出事。 但水泥这事，肯定也不单单是因为楚恒，还有这水泥本身的价值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楚恒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到旁边放着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亲密来往，没注意到在院子里干活儿的匠人和短工脸有异色。 他们一开始是看出了叶暮雨是女子的身份。 毕竟男女身形上还是有差异的。 叶暮雨又没有彻底伪装。 这些人只以为是为了办事方便，来的普通的女管事。 有陆川镇压着，倒也没谁说闲话。 但现在见叶暮雨跟楚恒拉手的动作，一个二个心里瞬间冒出了些误会的想法，不是说楚大人跟楚夫人感情很好么！ 怎么现在楚大人竟然跟下面的女管事动作亲密！ 莫非，传闻只是假的。 这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没有露出来。 叶暮雨正背对着跟楚恒说话，自然也没注意。 “你若真想用，倒也不必多虑。”楚恒轻声说，明明只是随意一句话，可是在叶暮雨听来，却很心安的感觉。 叶暮雨挠头：“我觉得都行，其实用石头也可以，或者我就按照大家一样，修走廊算了。” 叶暮雨想了想，还是不想冒险，现在的日子已经不错了，多拿出来一个东西，还这么神奇，上头那位未必会高兴，只怕还会当她是个神仙。 那到底是神仙尊贵，还是皇帝尊贵？ 这不是冒犯圣上么。 “阿雨，你有没有想过，退让并不能让我们好好的。”楚恒突然说。 其实他重生后，因为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家人，步子也迈得没那么大了，更加谨慎，就是怕伤害到了家人，连累着一起出事。 但现在，看到叶暮雨明明是好意，也能为天下百姓带来发展的好事，竟然要束手束脚，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他既然没有反意，也不准备跟上面那位为敌，为何要怕，更应该迎难而上才对！ “你说得对。”叶暮雨坐直身体，一颗崇尚自由的心让她哪里甘心就这么不停退让，她明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们越是退让，别人越觉得我们好欺负。”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追求更自由的世界，哪怕是在大楚，又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啊，听我的，我这东西，可以发明出来了。”楚恒满眼宠溺，捏着她的指头玩弄，又时不时五指紧扣。 叶暮雨激昂的心情慢慢平定下来，看着楚恒，傻乎乎的跟着笑，是啊，还有楚恒呢，他脑子这么聪明，肯定能在朝中位置越来越重要。 到时候把楚家打造成铁桶一样，不怕算计，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对他们动手，毕竟，朝中又不止有一个楚家，真正有狼子野心的可不是他们。 唉，她还是谨慎过头了！ 叶暮雨想明白后，心情好得不得了。 “唔，那我们就试试看？” “不过烧窑的话，唔，幸好这园子在城南尾巴上，附近安静得很，烧窑也能办。” 第2070章 晒破皮 “我到时候还可以建个地暖，这样冬日里也不怕冷了。” 叶暮雨一想到这，就冒出了无数的想法来。 楚恒见她笑起来的眉眼，这下舒坦了，拿起她的手亲了一口。 叶暮雨吓了一跳，心虚的往四周看，见没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连忙推楚恒离开：“你没事就先回去陪陪暖宝，最近我忙得都没空陪他。”叶暮雨说到这，多少有些愧疚。 毕竟暖宝才一岁，还是个宝宝呢，总不能因为性格懂事就真的放在家里不管了，那也太不负责了。 说这话时，她其实多少有些心虚。 楚恒倒也没有拒绝，只让叶暮雨陪着自己到大门口，才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叶暮雨忙着做正事，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不少干活儿的人，都看见了她跟楚恒亲密的举动。 一时间这些人心里震惊不提。 更多的是忐忑，生怕撞进这些大户人家的阴私里面。 叶暮雨哪里知道自己被人误会是‘小三’。 这会儿她正喊了陆川请了两个擅长烧窑的手艺人过来。 她则先按照记忆里比较出名的一些古代窑开始修建。 因为分了一波人过来。 其他地方的进度就慢些。 但叶暮雨现在更看重的是水泥的事，毕竟以后用到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多，其他都是小事，慢慢来也不耽搁正事。 她带着十几个人，开始修窑。 有青砖跟黏土，原材料都准备好了，行动起来自然快很多。 叶暮雨弯腰，亲自帮着垒砖。 颇有些不顾小节。 干活儿的壮汉们看了，眼中有讶异的神情，但很快就收敛了，也不敢多问。 毕竟能留下来干活儿，最好就不要话多。 柳叶也在旁边帮忙，“二管事，要不要小的来？” 柳叶为了方便，也是换了男装的，她力气大，负责挑砖，当成训练，一点也不比壮汉差，关键她脚步还很轻松，速度也很快。 “不用，不过是砌砖而已，我也能干一会儿。”叶暮雨是打算训练力气的。 如今她的身体算是养好了，但只是普通人的身体，肯定比不上练过武的柳叶，就更别说武术高手楚恒了。 她想着锻炼也能对身体有好处，至少能活得长久一些，她也想陪楚恒和孩子们更久，平时除了注意膳食，该有的锻炼也不能少。 柳叶有些欲言又止，看见叶暮雨忙得满头大汗，吹弹可破的肌肤都有些发红，她看得有些佩服。 “夫人，奴婢带了药膏，你的脖子晒红了，不若先涂点药膏再来？”又过了半个时辰。 柳叶身上出了薄汗，看见叶暮雨满头大汗还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敬佩，可也注意到她的皮肤红得有些不正常，怕不是被晒破皮了。 叶暮雨站直身体，感觉脖子处有些疼，她之前一直沉浸在干活儿中，虽然不舒服，也没多想。 现在停下来，听了柳叶的话，才想起这时候没有防晒霜，她肌肤养得好，晒破皮也是有可能的。 “行，我先上点药。” 第2071章 烧窑 园子挺大的，还有一些没有拆的屋子，留作平时休息吃饭用的。 叶暮雨在这里也有单独的一个屋子。 柳叶连忙带着叶暮雨进了屋子，又去打了干净的水过来。 叶暮雨端了水盆，在屏风后，简单把身上收拾了，才出来，让柳叶帮着在脖子上擦药。 “夫人，皮肤上有些红肿，有几处破了一点皮，您一会儿就别顶着烈阳去干活儿了。”柳叶劝说道。 柳叶想到若是老爷知道夫人这么拼，还受伤，肯定会心疼，到时候自己作为贴身丫鬟，没起到劝说作用，也是失责。 当然，她也有些心疼叶暮雨，觉得夫人这么尊贵的身份，来干这些粗活，简直是大材小用。 “嗯，我一会儿就不干了。”叶暮雨想了想，也没有再坚持。 锻炼可不是要把身体弄坏，她每天量力而行最好。 而且她想，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想必陆川很快也能找到会烧窑的匠人回来，她还是养精蓄锐，等着干其他活儿。 柳叶自然是高兴坏了。 叶暮雨留在屋子里没出去，等陆川回来，再去。 柳叶就去买了一些茶水跟糕点送进来，才出去管着修窑的事。 叶暮雨喝了点茶，揉了揉酸软的胳膊，打了个哈欠。 她平时没干这些重活儿，突然开始干，身体的疲倦就袭来了。 就是很简单的累了就想睡觉，胳膊酸疼，估摸着接下来这段时日，她有得需要习惯的时候。 叶暮雨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陆川是接近午时的时候回来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小两父子。 前者跛脚，身上的衣服还有补疤，后面跟着的小子，虽然穿着完整的衣服，但也洗旧了，裤脚有些短，露出脚踝。 父子两人看起来，多少有些土气，还有些不安。 陆川走到柳叶面前，往四周看了看，问：“夫人呢？” “夫人之前干了一个时辰，皮肤都晒破皮了，我好不容易把人劝回去休息，你一会儿可要多加注意。”柳叶不放心的说。 “你这是把人带回来了？怎么是父子俩？那年轻人会烧窑么？”柳叶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人，直接问。 年轻一点的小子名叫李双，听见这话，面红耳赤，可也没底气说自己会烧窑。 老人李明德更是搓了搓手，有些忐忑。 陆川把两人的来历说了：“他们是三十里外的李家村的人，以前也在有名的私窑里干活儿，李叔干了十来年，经验丰富，只是一次意外，伤到了腿，就被辞退了，他的儿子名李双，也跟着学烧窑两三年了，虽然还不能成为烧窑人，可也有丰富的经验。” “如今会烧窑的匠人一般都跟背后的主家签了契约，很难借到。”这也是陆川为什么会找这两父子过来。 实在是烧窑本就是一个精细活儿，不是普通的人能学会的。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在于这门技术，不外传，这跟古代的风气有很大关系，毕竟大多技艺都被世家垄断。 第2072章 李明德 李双父子 普通人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而烧窑更别说了，每年大楚靠着出口瓷器，也赚了不少银子。 古代素来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说法，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同第一个地方，若是百姓的购买力太低，需求少了，自然就出现在这种现象。 “既然如此，先让两人去帮忙修窑洞。” 柳叶说。 陆川跟柳叶有共同的想法，决定不去打扰叶暮雨休息，反正窑洞等还没有修好，暂时也不需要夫人指点。 “你们跟我来。”陆川带着李明德两父子往前走。 到了修窑的地方，跟干活儿的匠人说清楚后，这些人也挺欢迎李明德父子的。 毕竟修房子跟烧窑是两回事，有专业人士过来指点，就不担心修的东西出问题了。 陆川也留下来，跟着一起垒土窑。 半个时辰后。 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中午有一个时辰休息用饭时间。 请的两个厨娘早就把烧好的饭菜端到了饭堂里。 饭堂的屋子很大，里面就摆放了一些长桌子，一个桌子可以坐二三十人，四个木桌子也足够了。 在这边干活儿的壮汉跟匠人早就习惯了。 在听到锣声，纷纷停了下来，先去水缸那边洗了手，然后才拿着碗筷，去打饭。 陆川带着李明德父子：“这就是以后你们吃饭用的碗筷，你们自己拿好，等吃完饭后，再放到休息房间里的储物柜里，那边你们每个人的柜子都有号码跟名字，还有铜锁，你们平时有些值钱的物件，就放在里面。” “在这里干活儿，每日的饭菜都不尽相同，但绝对保证你们吃饱。” “今天中午是三菜一汤，做的青椒肉丝，素炒茼蒿，粉丝肉沫，蛋花汤，当然，不喜欢喝汤的，还可以选饮品，最近天气比较热，大多时候都是酸梅汤解暑。” 李明德听了连连点头，光是听见这几个菜的名字里有肉就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多期待，毕竟哪有主家真的给请来干活儿的短工吃这么好的，以往他在私窖里干活儿的时候，吃得也没多好。 他更看重的，还是给府上干活儿，一月能拿到一两多的工钱。 李双倒是有些惊喜，嘴甜的说：“陆管事您放心，我跟我爹一定好好干。” “嗯。”陆川也不是话多的人。 先带他们去领了私人的储物柜，然后再拿着碗筷，去了食堂。 食堂里干活儿的人都排着队。 陆川也一样排队，没有插队的意思。 李明德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陆川这么年轻就做到管事，肯定受到主家看重，自然可以单独到旁边用饭。 事实还这出乎他意料。 他想到对方带领自己过来的意思，有些忐忑的开口：“陆管事，我等已经知晓如何用饭了，不妨碍您。” “我也在这里吃。”陆川见他误会了，本来不欲多说，但想到夫人对人才的看重，他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平日里大家都在这边用饭，如果需要单独小炒，需要给厨娘另外算钱买。” 第2073章 酸梅汤 “不过每日的饭菜也够吃了，不必要再买。” 陆川长得高大硬朗，加上会武身份高的原因，其他人都不敢造次。 李明德对他更多是敬畏，见他硬声解释，虽然不算和善，但也不是那等奸佞小人，他反倒踏实下来。 连忙点头应声表示他辛苦了。 这时，李双突然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黏在了路过的壮汉端着的碗上。 “爹，快看。”他年龄本来就不大，也就才十七八岁，伸手捏住李明德的胳膊。 李明德跟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些错愕，因为那饭菜十分的扎实。 明面上看见的肉丝就不少，看起来色味双全，香得不行，一看就舍得放油，放调料，才能有这味道。 其实放的调料也没多少，只有酱油跟豆瓣酱，没有缺。 当然，油也不会舍不得放，如此一来，味道就会很好了，现在大楚百姓，还是以豆油、猪油为主。 豆子虽然便宜，但不好榨油，猪油就别说了，毕竟连猪肉都不便宜。 哪怕是京城附近生活的百姓，其实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富裕，当然了，比起一些偏僻地界，这边的百姓温饱是没什么问题的。 很快，就轮到陆川三人打饭。 陆川要了三个馒头，红薯饭倒是要得少一些，他平时吃得多，馒头更有饱腹感。 李明德跟李双按照自己的胃口，只要了八分饱的饭菜。 李明德是这么想的，虽说陆管事刚刚说了，管饱，可他刚来，自然不好敞开肚子吃，万一被主家嫌弃饭量太大，心中不满，把他辞退可怎么好。 陆川陪着两人用了饭。 不提李双埋头大吃，那叫一个吃得满足。 柳叶把叶暮雨的饭菜端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叶暮雨安静的睡着，还没醒。 她犹豫的看了一下饭菜，怕等冷了，夫人就更没胃口吃了。 因为吃的肉都是从庄子上送过来的，自家养的猪都是劁过的，长得快，也没有膻味，所以炒菜，一般都是豆油和猪油结合。 虽然夏日温度高，猪油不容易凝结，但冷了口感也不怎么好。 “夫人。”柳叶走过去，轻轻喊叶暮雨起来。 叶暮雨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来，伸了一个懒腰：“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半个时辰多点。”柳叶忙把水盆端过来给她洗手，又倒了茶水，给她漱口。 叶暮雨洗了脸和手，才坐到饭桌前，抿了口茶水漱完口，天热了刚醒来也没啥胃口。 就先喝了点酸梅汤。 酸梅汤是叶暮雨专门教了府上的厨娘熬制的。 这次带过来的厨娘也是其中之一。 熬制好放在水井里冰过，叶暮雨的里面还专门放了冰块，喝起来味道十分开胃。 “唔，话说最近朱三他们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叶暮雨喝了一口酸梅汤问。 柳叶在旁边，陪着一起用膳，闻言点头：“平时朱三他们要是没事干的时候，就去四处找短工干，就连我们园子里，都有朱三的手下。” 挑选眼线的时候，叶暮雨都是见过的。 第2074章 卖冰棍 但见过那一次后，这些人下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相互之间也并不认识，一般都是十个人再组合成一个小队，出现一个小队长。 说简单点就是金字塔般的约束法，跟前世她看过的八路军的管理方法类似，如此一来，这些人，就不会因为暴露一个，就全军覆没。 自然，作为探子隐藏起来就更合适。 叶暮雨不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她可以利用前辈的一些经验，效仿起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 “你怎么知道这园子里有我们的眼线？”叶暮雨问。 柳叶一听，就知道她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自然不会隐瞒：“夫人你放心，奴婢认识的人也不多，就几个罢了，正巧这人就跟着朱三干活儿，所以奴婢认识，再下面一些，奴婢就不知晓了。” “嗯，你就跟朱三传消息，说看身份的便利行事，一切还是以隐瞒身份为主，让那些本来就在干小吃摊的，可以得到消息，积极过来应聘。” “你让饭馆那边，每日提供足量的冰棍，这些小贩愿意来进货卖的，都可以。”叶暮雨想着，自己总不能一直养着这些人，等这些人越来越多，需要提供的金银就更多了。 再说，她要想发展眼线，就不能局限于数量，自然是多多益善。 有这些赚钱的法子，这些人自己有了谋生的本事，除了有危害楚家的消息，他们才需要通知消息外，平日里还是正常过日子，毕竟这些人也是自由身，与其强迫，不如合作，从根本上征服对方的忠心。 看到酸梅汤，她才想起冰棍一事。 虽说成本高了点，但楚家自己有冰窖，还有酒楼里，也是修了冰窖的，每年冬日都能储存一定量的冰块，留到夏日再用，算起来一块冰棍卖两三文钱是没问题的。 毕竟原材料也就只有冰块跟果汁水。 不过这年头的果子不太甜，哪怕是叶暮雨在庄子上，种植的那些水果，也不是特别甜的口感，甚至有些还有点酸。 但这些果子不涩，加上她还让人种了甘蔗，有了糖，无论什么果汁都能弄出来。 柳叶听了就明白了，也有些激动：“夫人，奴婢知晓了，奴婢一会儿回去就跟素梅姐姐说。” 虽然柳叶知道朱三这个人，但却不会去接触。 一般都是素梅去跟朱三接触。 这也是避免麻烦，免得太惹眼。 “那以后奴婢也就能花钱去买冰棍了，这些天太热了。”如今哪怕快到八月份了，天气也还没凉下来。 反倒秋老虎起来了，越发的闷热起来。 叶暮雨想着除了冰棍可以卖，酸梅汤也可以卖。 吩咐完这件事，她才开始吃饭，一边吃菜，一边喝冰冻过的酸梅汤，确实比较开胃，她没一会儿就吃饱了。 洗漱完，得知李明德父子的到来，她见时辰不早了，就让人把两人喊了进来。 李明德父子刚吃了午饭，肚子饱饱的，但因为没干什么活儿，反而有些忐忑。 第2075章 大手笔 听见陆川说要带两人去见其他管事，两父子哪里敢耽搁，忙把破旧的衣服扯平展后，快速跟着过去。 “见过二管事。”李明德拉着李双一起，给叶暮雨行礼。 叶暮雨倒是很平易近人：“二位，不必客气，先坐。” “听闻李师傅在窑厂做过十年，估计烧窑手艺很不错。”叶暮雨先要了解两人的情况。 李师傅只坐了半边身子，听见这话拱了拱手：“不满二管事，我确实在窑厂干了十年，但却只是帮着打下手干了八年，后两年才开始亲自上手，可也比不上那些老师傅，我家儿子也多以打下手，做陶为主，烧陶却是没怎么接触过。” 正因为在意这个活儿，可也看得出，这一家背后绝非普通人，李明德哪里敢惹，老老实实的坦诚相告，其实心里已经没多少底气了。 李双更是脸颊憋红，有些羞愧。 但又想要这个活儿，看向叶暮雨的眼中带着渴望。 “意思是，二位都会做陶了？”叶暮雨听见这个回答倒也不失望，毕竟会烧陶瓷的手艺人，要么被囊括进了官窑里。 要么被一些民窑给收纳了过去。 这年头手艺是不外传的。 她一开始也是想找这方面有点经验的。 “是，是的。”李明德点头。 “那就可以了，我最近有些愁，想要烧制一些平整的陶瓷器，用来铺路，所以一开始也是尝试，二位只当竭尽全力即可。” 叶暮雨自然不会直接把水泥方子拿出来。 而是要找个理由出来研究。 李明德一听，下意识要摆手：“不成的，这陶瓷都很脆，哪里能用来铺路，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踩碎，到时候……” 李双也瞪大眼睛，觉得叶暮雨这话着实大开眼界。 “无事，李师傅不用担心，我考虑过这背后的成本，确实有些高，但我们只做尝试，就算不行，每天烧点陶瓷出来，抵消这方面的花费也就可以了，当然，要做试验，肯定得花费银钱，李师傅你只管发散思维，大胆的去做就行。”叶暮雨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让李明德父子放松下来，“最近需要先在院子里建立一个窑炉，你也看见了，现在建了一半，李师傅你就负责指挥大家干活儿，保证这窑炉建好。” “等建好了窑炉，再试着烧出更应的陶瓷即可。” 叶暮雨说完，也不管两父子怎么想，就让陆川把人送下去了。 她收拾了站起来，准备接着去医馆，下午也能早些回去陪楚恒和暖宝。 柳叶自然跟着她离开。 这边。 李明德走路时手都是抖的，眉头紧皱着，还有些忧愁。 李双则好奇的看向四周，有种被叶暮雨的大手笔惊到。 家里因为母亲生病，爹跟他又没了窑厂的活儿干，之后虽然也有手艺种田，可赚来的银钱全都花费去买药了，家中越来越拮据。 在他看来，几两银子都已经是大钱了，可看这府上管事的意思，竟然异想天开，想用瓷器铺路。 第2076章 毒舌 那得花费多少银子啊，至少几十两，还踩不了几次。 眼见要接近休息的屋子了，李明德鼓足勇气，跟陆川搭话：“陆管事，这……若是材料耗费过多……” “李师傅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是故意浪费，都没什么问题，随心即可。” “……好。”李明德还能说什么。 既然人家主家都不怕浪费，虽然这样的主家太少见，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把各种顾虑都说了，人家不在意，他自然也就老老实实干活儿就好了。 叶暮雨去医馆比较早。 倒是看到了陆桑奇。 只不过这一次陆桑奇没有在后院看书，而是在前面铺子给病人看诊。 而他看诊的病人，是一个性格颇为冷傲的女子，身上的穿着白色的素色裙子，脸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伤口，还挺严重的。 陆桑奇正在给对方伤口上药。 明明是很痛，但那女子愣是一声不吭，只有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意味着确实很痛，可见这女子的忍耐力之强。 而叶暮雨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进来经过屏风时，听到了陆桑奇毒舌的话。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那女人朝你扔瓷瓶，你躲都不会？”陆桑奇这话一点也不好听，是个人听到都不会高兴。 也就只有熟悉了解他的叶暮雨听得出他其实是在关心对方，但陆桑奇这人，颇有些口是心非，还不爱好好说话，就有些欠揍。 果然，女子回应他也十分冷漠：“陆大夫没事就可以去忙你的了。” 这明摆着是直接赶人离开。 陆桑奇气笑了：“你是我的病人，我才管你，不然你以为我随时都有空？” 然后叶暮雨就透过屏风看见女子直接站了起来，俨然准备离开。 陆桑奇愣了一下，没想到人直接要走，气得不行：“药不要了么？就只会跟我逞凶有什么用，有本事收拾那罪魁祸首。” “跟陆小大夫你无关。”女子可以说对他很是疏离，也不是个什么好欺负的主。 两人直接就起了争执。 当然是陆桑奇说得多，女子直接用漠视对待。 眼见着陆桑奇追上女子，两人的声音远去。 可在叶暮雨看来，这根本就是追妻火葬场的戏码，一时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抬头看见掌柜一脸习以为常的站在柜台后算账，看见她还友好的打招呼。 “刚刚这是？”叶暮雨随口问。 掌柜的无奈的笑了笑，小声道：“小的不敢议论小公子的事，但那位姑娘，脸上是被瓷器划伤的，若是不好好养着，恐怕要留疤。” “那位姑娘跟小公子是熟识，若是夫人想了解详情，只得去问小公子了。” 这也算是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 叶暮雨一下就从这些信息里面猜出自己能用的消息了。 陆桑奇之前说到的挑选成亲对象，怕就有这位姑娘，而这位姑娘的身份，很可能就是长公主夫家所在的霍家的族人。 至于是哪一房，她就不清楚了。 看陆桑奇的样子，明显就是在意对方。 第2077章 追妻火葬场 却不自知，无意间总是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明明是关心人。 那姑娘被瓷器所伤，联合陆桑奇的话，恐怕跟家宅内斗有关系。 自然而然，这位姑娘的地位应该有些不太好，形成这种冷漠的性子，怕也跟幼年家庭遭遇有关系。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叶暮雨尊重陆桑奇，自然不会去查。 “下次看见你家少爷，还是劝一劝，顺应心意，别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叶暮雨轻咳一声说。 掌柜闻言也有些无奈，“多谢夫人关心，小的会转告少爷的。” 叶暮雨也不多言，先回了后院，进房间做了一番伪装后，才走出来坐诊。 也不知道陆桑奇追着那位姑娘去了哪里，叶暮雨回府离开的时候，对方还没回来。 她也不耽搁，收拾了药箱。 先回了府。 今日她提前了一个时辰回来，天色还早。 “夫人。”素梅在叶暮雨进了后院，得知消息迎了过来，小声说：“奴婢已经通知了朱三，还有城北饭馆那边，刘大娘专门过去负责熬制酸梅汤，冰棍也会有人专门负责。” “嗯，喊刘大娘注意安全卫生，这是吃食，一切以干净卫生为主。” 叶暮雨不得不提醒，之前城北那个饭馆本来是开出来专门卖土豆产品，以及非常简单的一些快餐，卖个那些城北干活儿的人，生意很是不错，因为物美价廉，每个月也能赚不少。 如今依旧开着，卖普通的冰棍不适合在酒楼出货，但食铺就没这么讲究了，反倒那边愿意买的客人更多。 而如今酒楼里，也有冰饮，各种奶制品等，价格自然昂贵多了，不是普通的冰棍能比的。 “喊刘大娘那边通知食铺的掌柜，贴出消息，一方面通知一些小贩可以过来进货，一边也能宣传一番，对生意有好处。” 大肆宣扬一番，那些她手下的眼线能注意到这生意，也就很正常了。 “至于选谁，自然是先到先得，每个人定量。”也就是不给任何人开方便之门。 也能更自然，叶暮雨已经让朱三去通知下面的人，那些愿意干活儿的，有拼搏之力的，自然提前得到消息，也不会那么踌躇，这就已经是她给自己人的便利了。 但总不能全是自己人，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各自的本事。 素梅点头：“奴婢明白了。” 素梅办事叶暮雨是放心的。 她进了院子里，果然看见楚恒身边站着一个小人影。 说是站，还真是站。 暖宝扶着葡萄树下的木架子，有模有样的，跟着楚恒学习蹲马步。 学步车被扔到一边，那孩子胆子还不小，也不怕摔，看裤子上的痕迹就能看出来了。 楚府的院子地板大多都是青石板，屋子是木质结构。 质量都很不错，每日也有下人打扫，很是干净，可再干净也有灰尘。 何况还是露天的院子。 “你们这站了多久了？”叶暮雨笑着走过去，先在暖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暖宝圆滴滴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第2078章 公平公正 绷着脸，慢吞吞也回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又认真的蹲马步去了。 楚恒的动作很标准，哪怕蹲着马步，也一点不影响他的风姿。 叶暮雨看见他有型的身材，有些心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楚恒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渴：“阿雨，我想喝水。” “你这蹲着就不能动了吗？”叶暮雨有些好奇的问，虽然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直接倒了一杯茶，递到他嘴边，亲自喂他喝了才作罢。 楚恒哪里能被一杯茶满足，腆着脸又要了一杯。 叶暮雨见他练武蹲马步这么久，想着他乐意喝水也是好事，就又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可以说十分的顺从了。 楚恒满足的喝完，见叶暮雨要走，伸手抓住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什么？”叶暮雨本来准备去跟暖宝说会儿话，至少劝着他不要继续站着了，他年纪还小，身上骨头都没发育好，就这么一直站着，对身体不好。 楚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刚刚你怎么对暖宝的，不能厚此薄彼。” 叶暮雨脸颊一下就红了，瞪了楚恒一眼，压低声音：“你别故意找我麻烦啊，没看见院子里大家都在么，你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孩子比。”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你是我的娘子，又不是别人……”楚恒哪里愿意放弃这种亲近的机会，无论叶暮雨说什么，都能接过话题来。 “唔，如果是在意院子里有其他人的话，倒也不必担心……”楚恒说着，就要开口朝院子里的下人吩咐。 叶暮雨见他这动作就知道要做什么，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红着脸快速亲了他脸颊一口，涨红着脸，羞赧的说：“这下好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恒有些无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这哪里是欺负你，分明是喜欢你。” “娘……娘……” 一旁被忽视的暖宝突然出声喊人。 叶暮雨总算从臊人的氛围下离开了，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楚恒的脑袋算是安抚，“怎么了暖宝。” 楚恒有些幽怨的看了地下不小心跌坐下去的暖宝。 莫名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暖宝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家爹爹。 叶暮雨被他萌得不行，弯腰抱起他，就忍不住亲一口，结果亲到一口汗珠，假装嫌弃的说：“臭臭，宝贝要去洗澡澡。” “洗洗，不臭臭。”暖宝用小胖手指着他平时沐浴的房间。 叶暮雨亲完，下意识有些心虚，也不敢看楚恒，连忙抱起暖宝就回屋子洗澡去了。 楚恒没了人陪，自然觉得没什么趣味，站直身体后，也不用下人伺候，自己拿了毛巾，把额头上的汗水擦拭了，去了隔壁沐浴。 春杏动作极快，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小丫鬟则端着一盆凉水。 进来后，果然看见叶暮雨已经把暖宝身上穿的衣服给脱掉了，奶呼呼的小娃娃正乖巧的坐在木盆里。 “夫人，水来了，奴婢一直在小厨房让人烧着的呢。”春杏老实的说。 第2079章 适应 “嗯，这习惯好，暖宝估计有点怕热，还爱干净，每日怕都要沐浴一番才行。”叶暮雨说。 春杏先在旁边的木桶里，把水中和了一下，调到合适的温度，才倒进去。 “夫人说得是，小少爷这么小就知道爱干净了，真聪明。”春杏是真的觉得暖宝聪明，她小时候也带过弟弟妹妹，可都反应慢得很，一两岁能学会说简答的话就不错了，更别说走路，还站马步。 就这么一两岁的娃娃，又哪里懂爱干净啊。 但看着自家小少爷乖巧的坐在木盆里，自己用香皂洗澡，她忍不住傻笑起来。 “素梅那边忙完没？”最近叶暮雨实在忙得很，也就没有亲自去管素梅的亲事。 虽然如此，她还是很关心，希望素梅成亲能好好办。 “夫人放心，素梅姐姐做事最是有条理，连请客的酒席都定好啦，就是去胡大娘食铺那边定的，到时候直接把中午的酒席送到素梅姐姐他们在的院子里，准备了五六桌酒席，请了府上相熟的人，请帖什么的都发出去了。” 叶暮雨一听，也就放下心来了。 素梅跟陆川都没有了亲人。 其实一切亲事从简。 不过，能有友人陪着一起喝喜酒，也是一件喜事。 “日子定好了吗？” “定好了，就在八月十三，成亲后过两日就是八月十五过中秋了，也不耽搁大家团圆。”春杏积极主动的说。 “这日子不错，正好我给两人放半个月假期，倒也够他们收拾好东西，等到时候回到府上住，也不耽搁什么的。” 楚府的院子不少，有专门给下人做的。 有了陆川跟素梅这一对成亲了的，以后慢慢的，成亲的也就越来越多，到时候成亲跟没成亲的最好还是分开住，这样也方便。 “对了，子萝呢？” “小姐还没回来。”春杏之所以知晓，还是因为每日下午只要楚子萝在府上，基本上都会过来陪暖宝，不会单独待在院子里。 春杏也因此总是能接触楚子萝。 叶暮雨听了，有些讶异，可真要说，也不奇怪，就没有再多问了。 给暖宝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刚换好，暖宝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叶暮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有些无奈：“看来是真的累着了，竟然睡得这么快，好，等你先睡会儿，一会儿记得起来吃晚饭。” 叶暮雨就把暖宝交给春杏照顾。 她从隔壁的房间出来，进了主室，看见楚恒换了一身便服，走在软榻上，正在看信封。 “怎么了？”叶暮雨走进去，随口问。 楚恒轻轻摇头：“没事，只是一些关于北地的消息，说是北戎试探着想要出兵，但都是一些小部队，大楚一直都处于防备的状态，北戎的那些士兵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但是里面说，北戎的士兵似乎身强体壮，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 “是不是因为之前弄的那个交易试营的事？”叶暮雨第一反应就是商品贸易来往了。 第2080章 习惯成自然 北戎的地理位置偏北，大片的草原，这些草原部落的日子自然没有大楚的百姓好过，不稳定就罢了，收入来源也主要在牛羊和马匹上。 不能自己种粮食，吃什么都需要换，又加上这年头交通不方便，做什么都很费力，自然而然日子就不好过。 在叶暮雨看来，那些北戎的百姓未必乐意打仗，当然也有善战的人，有野心，大多百姓都是被动选择，为了活着，发动战争，也正常。 “不错。”楚恒点头，把几封信递给她看：“之前虽说没有明确以官府的名义设立商道。” “但既然在他通商来往的事，其实皇上有密令送往北地边关，只要入关的胡人身份都是没问题的，就能在城外交易。” “再加上那北戎皇子在北戎其实有一些权势地位，也把那羊毛能用来做毛线，织衣服，做羊毛毯羊毛毡的消息传了出去。” “虽然那些北戎人不会织布，但却可以卖羊毛，有不少的行商去北地边关的城池跟当地人交易。” “衙门又不明令禁止了，只是没让胡人进城，可那些商人想赚钱，跋山涉水来这么远，自然是不怕那点危险的，慢慢的，这城外的交易市场就形成了。” “如今北戎百姓有不少都把以前囤积的羊毛拿过来换粮食，亦或者铜板。” “所以今年北戎的士兵看起来身强体壮一些，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不过因为这战事不稳，边关那些市场估摸着又不敢开了。” 叶暮雨听完，点头：“这情况出现也正常，是不是就有人不赞同通商了？” 楚恒点头：“还是阿雨你聪慧，朝中有好些言官和将领，觉得，是因为我们把北戎的士兵养得这么好的。” “呵，我看这些人才是腐朽。”叶暮雨轻哼一声，“也不想看看，为何现在北戎士兵只敢试探，不敢真枪实弹来一场，不就是因为有所顾忌么。” “这信上说，北戎试探的举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过了之前怀南王去世时最好的时机好？我要是那北戎的首领，在得知北戎皇子传回去的消息，就会先豁出去立马出手，哪里还会等到朝廷的增援过去。” “就说纵观这些年北戎跟大楚的战事，就看得出来，北戎军队不是什么犹犹豫豫之辈，只要有利益，能抢到粮食，绝对直接出手。” “所以，北戎现在说是试探，正好能说明，之前试着通商，带来的效果太好，就算是北戎的士兵想要打仗，可那些百姓也不会乐意。” “再说了，那些试探的士兵，未尝不是北戎故意使诈，我们这边消息传递得慢，有什么新情况也不可知。”叶暮雨说完，心里的烦闷勉强去了点，自顾自的灌了一口茶水。 楚恒让下人添了点糕点过来，亲自拿了一块，喂到她嘴边。 “唔，我自己来就好啦。”叶暮雨咬了一口，就着楚恒的指尖，把酸甜口的糕点吃完。 第2081章 塑料 楚恒没接话，只是习惯使然的继续喂她，两人的动作越发自然起来。 叶暮雨是因着室内没有其他人，加上今日一整日累得很，就不推辞了，乐得让楚恒照顾她，心情一好，她眼睛就不由自主的亮亮的。 楚恒照顾她也习惯了。 “别担心，朝中大多数官员还是赞同通商的，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愚昧，不过，现在的羊毛衫的价钱比较高，我们明年再多囤一点？” 叶暮雨想着那些商人把羊毛衫的价格朝得那么火热，导致现在进货羊毛的成本也很高。 若是现在买，倒也划得来，毕竟能卖出去的价格也贵，何况她还知道不少花样子，总是能先其他商人一步。 但想到跟北戎的通商来往还没定下来，商队上个月就回来一次了，若是现在去，确实有些危险，带回来的羊毛已经足够支持今年成衣铺的份量。 虽然少了点，那就做精致点，再主打限量，物以稀为贵，这生意也没什么问题。 “成，等明年再去。”在叶暮雨看来，做生意的法子多的是，她手下商队的人命还是更重要。 何况入籍她也不缺银子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不过，光是羊毛的话，对北戎的制约就更小一些。”楚恒说。 叶暮雨托腮，顺着他的话说：“这还不简单，就看看羊身上还有什么能利用的呗。” “比如，羊油可以拿来做护肤品，对了，还可以做花卷，还有蜡烛、香皂。” “蜡烛不便宜，但羊油却不是很贵，尤其是那些想去买羊毛的，可以把原材料买回来。”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倒也可以直接教北戎的百姓用羊油做蜡烛跟香皂，蜡烛不常用，但香皂肯定都乐意用，这不又可以换粮食。” “除此以外，羊肉还有很多种吃法，可以做羊肉罐头，可以长期保存，发往各地，以后我们想吃羊肉也就容易些了。” “不过像做羊肉罐头这种，还是建议朝廷来开厂做，私人肯定不成，这不是养个大商人出来么。” 叶暮雨侃侃而谈，提出了好些建议。 楚恒把玩着她的手，闻言说：“阿雨，你这法子是好，不过，这做香皂和蜡烛的工艺倒不难，可以直接告知皇上，但羊肉罐头，比如你想想看那如何密封的原理，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对这个朝代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你现在不要提。” “倒是可以等水泥出来了后，你为了做生意，再慢慢把相应的罐头推出来。” 以前叶暮雨做过水果罐头，但其实都保存不了多久，卖也是卖给那些酒楼，糕点铺子一起兜售，亦或者卖给有钱的大户人家，当季兜售。 其实也就是吃个新鲜的口味，是甜食，总能吸引这个年代的人。 叶暮雨也知道，真正罐头的好处，其实因为各种资源不足，还没体现出来。 铁是不可能大肆发展的。 但却可以试着看看发展胶，塑料。 而塑料主要是以树脂为原材料。 第2083章 设计 家家都有好几个小妾，庶子庶女更不少，若是家风好的也就罢了，最多平日里有点争风吃醋，可若是家风不好的。 比如那当家老爷就是个喜欢偏帮的，藏在风光下面的恩怨情仇，还有些可怖，算计时，未必不牵扯出人命。 “爹，娘，小弟呢？” 楚子萝没有过去软榻那边打扰两人，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到屏风后的饭桌旁。 这会儿桌子上放着切好的西瓜，楚子萝刚洗漱完，也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急冲冲的过来了，看见西瓜，口齿流津，就不客气，先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之前跟你爹学蹲马步，累坏了，还在睡呢。”叶暮雨说着都有些好笑，那孩子早慧，还有些固执，用现代的话说，其实叫自律。 楚子萝一点也不意外，嘴里吃着甜甜的西瓜，只觉得味道太好了，一不小心就吃下去了两块。 “小弟就是那性子，可比大弟乖多了，不知道大弟现在到哪里了。” 提到胆大出海的楚金。 叶暮雨跟楚子萝都有些担心。 楚恒倒是淡定：“他自己乐意的事，就算是吃苦，也是甜的，能熬过来，也能长进些，是他的造化。” “爹，你这话虽然没错，但等大弟回来，你要劝他读书么？”楚子萝有些犹豫的问。 楚恒对楚子萝的尊重超过管教，毕竟闺女年岁也大了，且也聪慧，他自然不会约束太多，因而每每对她的问话，也不会敷衍了事。 “看他自己，未必要当官，我还年轻，可以护着你们好些年，至于前途，全看自己选择，你们的人生，也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我这个当爹的，也不会多管。”楚恒说得很明白。 楚子萝眼睛亮了亮。 不仅她自己松了一口气，其实这话也有试探父亲态度的意思，只是以大弟为由头问出来罢了。 不过以前爹都不会回答这么明确，相反，娘对她们约束更少一些。 不知道爹为什么这次直接就回答了。 楚子萝再聪慧，也到底经事太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等用了晚饭。 楚子萝继续忙着做以后打麻将约会园子的设计图。 楚子萝陪暖宝玩了一会儿，就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楚恒则是提笔写折子，准备上书，提一些建议，关于北边通商的事。 “阿恒，你说这京城的人最喜欢吃什么果子？”叶暮雨画了一些设计图，就有些头疼费脑子了。 毕竟要想出色，还是一些古代的园子，是有些头疼，索性还有十天半个月给她慢慢想，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楚恒笔尖沾着墨汁，一边写折子，一边回答叶暮雨的问题，切实做到了一心二用，还没什么差错。 “苹果、葡萄跟红枣，是这边比较多的，也有梨子柿子，真要说哪个水果比较好卖，自然是西瓜了。” 叶暮雨想到每回庄子上送到粮食铺子上卖的西瓜，基本上一刻钟内就能卖完，哪怕价格还不便宜，心情也很微妙。 当然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第2084章 景园 因为自家庄子上种的西瓜很甜啊，这时候提取糖的原材料就是甜白菜跟甘蔗。 可甜度都不够，所以大家就都喜欢吃甜的。 但西瓜毕竟是沙地产品，她是准备在园子里种水果树，顺便起到好风景的效果。 “柿子树可以种。”叶暮雨想到后世看到的一些，拍摄漂亮的乡下老屋照片，就有柿子树，意境十分美。 意境美就适合作诗，有了这由头，以后还不怕不出名么。 “唔，葡萄树也可以种，正好来个葡萄架，到时候夏日乘凉是还可以弄点葡萄酒。” “苹果树就算了，不太好看，梨树好像也不太吉利，不如种樱花树跟梅树和桃树。” 打通了几个铺子，以及后面荒废的四进院后，整个园子的面积其实非常大，可以按照她的想法，拆分成七八个园子和庭落。 不过八个园子，若是有了围墙间隔开，就会占用不少的面积，每个院子就不怎么大了。 叶暮雨想了想，到底还是改变了主意。 这打麻将要的就是个热闹，一群人在一起打才有意思。 甚至还可以方便这些夫人小姐扩展官场外交，要是院子太小了，岂不是就无意间受到约束，大家都相熟的约在一起。 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 反倒是人多，好些夫人小姐都有攀比心，不然京城里也不会经常有那么多的宴会了，这些宴会说到底，一为攀比出名，比如某些才女名头，这也能理解，为了嫁个好夫家。 二为了拓宽人脉。 这样一来的话，她就只需要只做四个大院子，然后修的屋子多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再修个阁楼，多一层楼，不提风景如何，也能容纳下更多的人。 叶暮雨就直接问到楚恒修阁楼一事：“我若是整个园子里，都修上阁楼，可有问题？” 京城里屋子是限高了的。 最高的就数皇家的建筑以及城门口的了望台了。 修得太高，难免会有监视朝中消息的嫌疑。 一般人家的院子，会修一两个绣楼给闺阁女子住。 若是像叶暮雨想的这样，连城一片的二楼，其实还没有先例，当然，铺子酒楼会有这类的，甚至酒楼还有三层楼高的。 但为了保险，叶暮雨还是要先确认一下。 “无事。”楚恒直接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叶暮雨高兴了，觉得诸事皆顺，等她弄好了园子，肯定能财源滚滚。 “阿恒，你说，我们这园子，叫什么名字？” “既然阿雨欲以风景美为卖点，可以简单直接点，不如就叫景园，且是用于平时夫人小姐小聚之处，麻将虽然是主要消磨时间的攻击，但到底有点赌博性质，还是文雅一点，避免引起读书人诟病。” “不错，景园这个名字好听！”叶暮雨笑眯眯的一拍巴掌：“那就叫这个名字了。” 楚恒见她高兴，嘴角跟着勾起，直接伸手把一张宣纸铺上后，就提笔，在上面，写上了大大的‘景园’两个字。 叶暮雨凑过去看。 第2085章 珍藏 只觉得很是漂亮，颇有风骨，不仅仅是写得好，还有一种意境在里面。 她嘴甜的出声夸奖：“阿恒，你的字简直太漂亮了，你真厉害。” “这话愧不敢当，毕竟练了这么多年了。”楚恒确实不觉得这算什么，毕竟，他是真的觉得，他是用时间堆积出来的。 “那也很棒啊。”叶暮雨就喜欢他这谦虚的模样，俯身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楚恒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把她的双颊捧起，又亲了两口才作罢。 “好了，我不耽搁你写字了。”叶暮雨悄悄的把他写的纸张晾到一旁，一会儿等墨汁干了，再收起来。 楚恒看见她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颇有些纵容的味道。 叶暮雨又写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 楚恒还在忙，她劝说了两句，让他注意多休息。 楚恒倒是见她双眼雾蒙蒙的打着呵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阿雨，你先过去睡，今日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我不一样，今日都没什么活儿，反倒有些悠闲，准备再处理一些公务就休息。” 叶暮雨见他答应了，只要不熬夜，就放心的去睡了。 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很是香甜。 倒是楚恒，忙完公务，去床边见她睡得香甜，也不打扰，先去隔壁洗漱一番，而后又去了暖宝的屋子，陪着儿子读了会儿书。 夜色暗沉下来后，他站在院子里，吩咐了身边的暗卫首领，让其注意叶暮雨的安全的同时，注重为府上干活儿的那些人，不要让有心人混到了阿雨身边。 吩咐完这些，又处理了一些他手上商队的事，他才回了屋子。 今日早晨。 京城里百姓们的生活依旧跟往日一样。 有闲钱的，早上出门有事要干活儿的，就去一些小食谱吃早饭，有那着急的，也不进铺子，带着包子、饼子，边走边吃。 也有那不着急的，出门买早食回家去的。 在等早食时，看见常见的铺子前面，好像贴着一张纸。 有好事的就问：“店家，你们这外面贴纸上写的，永和食铺那边批发冰棍和酸梅汤？” “是啊。”这个铺子也不大，一家人，又是卖包子梅菜肉丝饼，又是卖豆浆油条的，忙得不行，也可很是耐烦，回答客人的问题。 “这冰棍是啥？这酸梅汤可是那酸甜口的甜水？” 酸梅汤在永和酒楼里就有卖，后来不少的酒楼掌柜也喝过，觉得滋味很不错，解暑开胃，夏天喝了最是舒爽。 也就跟着去学，但并不是每家的味道都好。 要说正宗，肯定以永和酒楼的为主，毕竟叶暮雨从来不在食材上亏待什么，要求酒楼厨子做东西，必须以味道和卫生为主。 “永和食铺？这是说永和酒楼？”有人认出永和两个字，下意识以为是永和酒楼。 “不是，这永和食铺是在城南那边，铺面不大，估摸着是一家的，永和酒楼可是在城东那边富贵区呢。” 第2086章 西瓜冰棍 “这酸梅汤就是永和酒楼上一样的味道，冰棍估摸着就是有甜味的冰条。”店家好声好气的解释。 “这上面说随便谁都可以去进货，店家你不去试试？” 店家：“哟，我们铺面太忙了，你看，这都忙得脚不沾地呢，而且那冰棍一看就是凉食，放我们这铺子里，估摸着没多久就滑掉了，可划不来，那酸梅汤听说也要冰冻起来口味更佳。” “言之有理。” 这消息也就没太引人注意。 倒是一些有人人家的公子，随手给了身边小厮银钱，叫其去买点冰棍回来尝尝。 毕竟，热起来吃冰棍是真的舒服。 但也有那思想灵活的，真有想去买冰棍回来卖的想法。 当然，也不乏有看热闹的。 而在暗处，有几个汉子，也不管其他人看好戏嘲笑，直接匆匆赶往南城的永和食铺。 这些人长相都不尽相同，有高个的，也有瘦小的，大多不认识，等匆匆来到食铺外，发现已经来了好些人了。 甚至还有一些客人，本意是过来买早饭的，结果听闻铺子上卖冰棍跟酸梅汤。 试了试。 这一试吃，就爱不释手的，看出了这里面可以赚钱的点。 “掌柜的，我要一百个冰棍，酸梅汤先要二十杯。” “可以，两个冰棍三文钱，一百个就是一百五十文，一杯酸梅汤三文，就是六十文。” “诶，我要冰棍一百五十个，酸梅汤先不要。” “我要各种各样的水果冰棍两百个。” 有客人听到价格，有些好奇：“掌柜的，我们在铺子上喝酸梅汤怎么这么少也要三文钱？” “因为多买价格就便宜些，他们都是拿东西去买，我自然会给成本价，你们若是愿意买这么多，一样可以成本价。”掌柜的一点也不心虚，理直气壮的说。 几个心里不痛快的客人一听，摸了摸鼻尖，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掌柜的这话也占理。 有那聪明的，眼睛闪了闪，掰了掰手指头，已经知道该怎么定价了。 比如冰棍，卖出去肯定两文钱一根，而酸梅汤，就要跟铺子里的一样，一杯能卖两文半。 “诸位既然都是在我等这里拿的货，冰棍卖价就不要低于两文钱一根，这冰棍里的水果味，都是用新鲜的水果榨汁出来的，味美，买了也不亏，诸位可以事先商议好，分开去不同的地方卖，不必形成恶性竞争。”掌柜的不忘提出要求。 “若是没有缘由，就恶意降价竞争，若有所耳闻，本店便不再卖给他。”掌柜的也不准备跟这些过来进货的小贩签契书。 毕竟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这冰棍能卖则卖，赚不了大钱，赚些小钱养家糊口却是没问题的。 如此一来，自然只需要这些约束即可，专门写个契书，才有些本末倒置。 不少的小贩听到这话，只觉得面皮一紧。 但再想想，这东西稀罕，就说来这里吃早饭的，都乐意买上一支冰棍尝尝，吃完莫不赞叹清热消暑。 第2087章 西瓜带来的热度 价格上也算合适。 只要不出意外，卖完应该不成问题。 就有小贩高声说：“多谢掌柜的仗义，我等自然不会做那等失信之人。” 然后。 就有不少的人，看见有小贩，抱着个木箱，里面包裹着厚厚的棉布，看不出有什么的样子，却在旁边高声叫卖：“卖冰棍咯，橘子、西瓜、桃子、梨子冰棍咯。” 京城的百姓自认为见多识广。 有那好奇心重的，闻言叫住小贩：“何为冰棍？可是冰鉴？” 冰鉴其实也就是后世冰淇淋在这时候的称呼，但能吃得起冰鉴的，也只有皇家和大户人家，普通人家夏日里能吃上个西瓜，都已经非常奢侈了。 毕竟一个西瓜要卖几十文一个。 “客官好，这冰棍如其名，就是冰做成棍状，中间用一根木片串着，可以食用，有不同的果味，两文钱一根，客官可要试试看？” 那客人一听，捂肚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可别哄我，这大热天的，你能抱着个冰块四处走还不化？” 小贩也想不明白为何永和食铺的掌柜说用棉布包裹着冰棍，就能暂时不化，可事实确实如此，他本来还担心呢。 结果到现在愣是还冰冻得很好。 “客官，你若是想尝尝，小的就给你那一个出来，但小的这是小本生意，你也知冰块易化，小的就不能大方展示给你看了。” 那客人也是个不差钱的，闻言当即摸出两个铜板：“成，你给我拿个西瓜味的冰棍。” 小贩眼疾手快的打开木箱，拿出红色的冰棍，又快速关上。 路人只看见一道不明显的白气，紧跟着就是一块冰棍落入客人的手里。 “哟，还真的是冰啊。”有看热闹的，跟着过来，颇有些稀罕的说。 “我试试看，这真的是西瓜喂的嘛？不是哄人的？”客人说着，就快速咬了一口，明显的西瓜味在嘴里散开，甜甜的，冰冰凉凉的，那人眼睛一睁，颇有些惊喜，也不多说，快速咬了几口，满嘴冰凉，这下更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旁人，看见他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有些眼馋：“诶，这位小哥，味道咋样，你倒是给个回答啊。” 有那心急的，忙掏出铜板，也说：“我也要个西瓜味的。” 小贩一手收钱，一手拿冰棍，速度极快，都让人看不清他木箱里具体有多少。 “诶，我也尝尝西瓜味的。” 西瓜本来就在京城卖得火热，一些人舍不得买一整个，就买一小块，即使如此，也没有谁能吃得痛快的，对西瓜很是推崇。 这会儿纯粹是追着西瓜味来的。 小贩忙得热火朝天，没一会儿三十个西瓜味的就卖完了。 还听见有人说：“诶，这真的是西瓜味，上回在邓兄家中祝寿，就尝过一次，不说这西瓜贵，就是数量也太少了，后面想买也买不着了。” “是啊。” “小哥，你这冰棍哪里来的，可以卖我一个人西瓜回家给老母祝寿么？” “嘿，要我说，这卖西瓜冰棍怕是要亏啊。” 第2088章 进入正轨 “一个冰棍需要这么多汁水，那西瓜可贵的很，现在两文钱就可以尝个味道了。” “就是就是，买回来不亏。” “小哥，再给我一个西瓜冰棍……”又来的晚的，连忙举起铜板说。 小贩也后悔西瓜冰棍拿少了，闻言苦笑：“没有了，有桃子、橘子冰棍要不要，还有梨子冰棍，西瓜冰棍明日来赶早啊。” “啊，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那买到西瓜冰棍的人，瞬间高兴了，“嘿，这好东西自然是没多少的，来晚了可不就没了。” “小哥，你明日啥时候来卖？” “也是这个时候。”小贩回答。 “啊，可不可以午时前后来，现在都不太热，吃着不爽啊，倒是每次接近午时，热得中午吃饭都没胃口。” 小贩想到永和食铺那边说的，可以先定，一整日内什么时候都能去拿货，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成，那我以后就每日午时的时候过来卖，不过客官你们可要认准永和食铺的冰棍啊，这味道才正宗，也是最开始发明出来的。” “是是是，保证就买这永和的。” “诶，小哥，给我来个橘子味和桃子味的。”最开始买了冰棍的客人，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表示非常满意，这会心情一好，在其他人都踌躇，沉迷于西瓜冰棍的时候，他专门来尝试其他口味。 “诚惠四文。” 小贩乐呵呵的给他。 那客人看着黄橙橙的橘子冰棍，也有些好奇，先咬了一口，瞬间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在口中爆开，他眼睛亮了亮：“诶，这个橘子味道我喜欢，酸甜合适，很是开胃啊。” 说着又尝了一口桃子味的，抿了抿：“嗯，这个桃子味道也不错，比较适合口味清淡的人，想必家中的妻子肯定喜欢。” “再给我来三个橘子味，三个桃子味，两个梨子味道的。”客人两三下解决完手上的冰棍，急冲冲的买了八个冰棍，给了十六文，用油纸布裹好就往家里跑，想买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像他这举动的也有。 其他人也开始试着买其他味道的冰棍。 等不过花了两刻钟，一百个冰棍就卖完了，算下来，竟然这么快就赚了五十文！ 小贩看着空空荡荡的棉布木箱，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他平时也当货郎，卖东西，也也赚不了这么多这么快！ 五十文啊，在河边壮劳力搬货的人，一日都才三四十文。 小贩高兴得合不拢嘴：“各位，今日没有了，明日赶早啊，最近都是有卖的。” 说着，他就抱着木箱溜了，准备先去永和食铺那边还木箱。 不错，这木箱也是给了押金的！ 而京城其他地方，也都发生着类似的事。 冰棍慢慢就被百姓们知晓。 但大多都是没吃到的，被邻里友人说着，只觉得唾沫直流，更加好奇了，可惜，有人找到永和食铺去，才发现限量，今日也就只有上千份，多了就没有了。 永和食铺。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贩回来还木箱。 第2089章 张云 澡堂掌柜 掌柜的都一一记好对方的身份，名字，以及订货。 不错，哪怕掌柜的没去看，也知道这冰棍卖得火热了。 毕竟这些小贩回来的速度真快。 所以为了明日的份量，他决定让每个人提前预定好数量，付上一半定金，明日到时候直接来拿货。 当然，这也意味着，若是明日不能卖完，肯定就亏手里了。 关于这一点，小贩们心知肚明，毕竟做生意买货就是这样。 一些比较谨慎的，定得就少些。 掌柜的这边处理中订货单。 食铺后院里，胡大娘则安排着大家一起做竹块，没办法，那么多的冰棍，其实最难的不是弄饮料水，而是冰棍上所用的竹片。 一千个冰棍就是一千个竹片。 还真的不容易做。 这卖冰棍利润自然是有的，不说这些果子都是主家庄子上的，只要没坏的，都能拿来榨汁做冰棍，就算市场价，算下来，一个冰棍的成本也不超过一文钱。 如今铺子上批发价一文五一个，一千个就赚五百文，虽然不算多，可以说是薄利多销。 毕竟一万个就是五两银子。 看京城如今的消耗，想卖上一万个，也是很轻松的事。 这主要，还是叶暮雨为了推动经济，顺便让手下的一些眼线能赚点钱，每日几十上百文，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还不费什么时日。 就说那竹片。 又过了几日，果然每日的批发量在一万五到两万的量上。 最费力的就是竹片，胡大娘回到府上，跟叶暮雨交代了若是批发量越来越大，只怕光靠食铺里的干活儿的人，怕是没日没夜也忙不过来。 叶暮雨听说了，随口道：“那就把这活儿包出去，城南四处都是想赚钱而没门路的百姓，大可让他们帮忙，这竹片也不难做，连孩子都可以做，你让掌柜的算算，什么样的价格合适，就让邻里过来做。” “等收回这些竹片后，再记得清洗干净，确保卫生，尤其是要注意拿回去做竹片的人，必须保证是没有下药等行径。” 这就是鱼龙混杂了，需要担忧之处，不说有人私下少给竹片，就说若是有对手故意买通这些普通百姓，就弄那个几个竹片，泡过药，再送到食铺里。 到时候检查来不及，真卖出去的冰棍，就会坏了声誉，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偏偏这时候又没什么监控，这些人也没读过什么书，再联想到跟楚家不对付的邓太傅跟齐尚书等人。 对方真做出这事，叶暮雨也不意外。 “这样，先去请几个信得过的人，就进食铺后院，单独开个屋子做，相互监督，估摸着一人一天做个两三千片不成问题，到时候算月钱。” “至于冰棍数量，就暂时定这么多，不再增加了，估摸着水果再坚持两个月也就没了。” 刚好到时候十月十一月了，天气转凉，买冰棍的就没了。 “是，奴婢回去就转告何掌柜，务必办好这事。” “嗯。” 冰棍和酸梅汤的生意就算是进入正轨了。 第2090章 进展 时不时有小贩走街串巷卖冰棍，卖冰饮，整个京城好像在盛夏的时候都凉快起来了，秋老虎都没那么可怕了。 而这个时候，叶暮雨一心一意的沉浸到了烧水泥的研究中心。 为了显得自然，她势必要花时间，就不能直接拿出方子了，还最好要有些‘意外’才行。 而这边。 在九月初十的时候。 澡堂装修好了。 这日一早，叶暮雨找来了罗管家，让他给自己送一个掌柜的过来，专门负责澡堂的生意。 倒也不是叶暮雨自己这些铺子里培养出来的不行。 而是她手下，很多都是年轻人，年纪小，到底没那么多心眼，澡堂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要处理好相关事务，其实很费脑子。 还有就是武力值，掌柜的若是会点拳脚功夫，那就是最好的了。 所以找楚恒要人是最合适的。 罗管家管着楚恒手下那些商队的人，这里面挑出一个人品和情商都不错的，相对容易一些。 罗管家早就被楚恒吩咐了做这件事。 他走进来后，对着叶暮雨行了礼，走到门口，很快又带了一个中年男人进来。 中年男人意外的长得很朴实。 “见过夫人，小的姓张名云，之前一直跟着跑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看人。”张云规规矩矩的报上名字后，直接说出优势，都不需要叶暮雨问，就直接说到了重点。 叶暮雨颇为好奇：“哦？这怎么看？” 罗管家含笑说：“夫人，最近不是府上的下人们都在打扫院子么，不然喊过来，让张云展示一番？” “好啊。”叶暮雨来了兴致，她那澡堂若是生意做得好，肯定各种各样的客人都有，提前检查一下这掌柜的本事，也很有必要。 有叶暮雨的吩咐，罗管家快速走出去，很快就带了十来个下人过来。 屋内站不开，叶暮雨干脆坐到院子里。 柳叶负责端了凳子出去，不忘叫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端上茶水。 见下人都过来了，叶暮雨道：“张先生，开始。” 张云自然是不敢要先生这个称呼的，连忙谦虚推辞了一番，在叶暮雨挥了挥手后，便走过去，跟下人们一个一个说了几句话。 都是一些聊家常的，很普通的对话。 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张云问完，朝叶暮雨拱手：“夫人，小的已经全部问完，这位丫鬟最近得了风寒，加之没有亲人在世，言语间却没有退缩之意，是个可用之人，平日里应该做事也很认真，惹麻烦的可能性很小。” “这位小厮性格机灵，想必最喜欢打听八卦，但也知得失，虽做不到守口如瓶，可重要的事，也不敢轻易传出去，因家中有妻儿，又重稳定生活，许以重利，也不会轻易改变。” “……” 张云接连着把剩下八个人的情况都说了。 说是分析性格，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叶暮雨听完，就明白张云这优点的好处了，这不是能通过一个人的本性性情，确定是否要收纳成自己人么。 第2091章 成果 若是对上澡堂的客人，闹事前也会有所端倪。 同时，若真有那眼线进去找麻烦，他也会注意到的可能性更大。 叶暮雨点了点头：“不错。” 张云直接被叶暮雨任命成了澡堂的掌柜，她把一些澡堂经营的想法全部都写了下来，递给张云：“这澡堂的生意，就交给你了，这是我的想法，你先参考着做，又不一样的想法，到时候记录下来，我们再商议。” “至于澡堂里一些干活儿的人，罗管家，还要麻烦你跟张掌柜一起去找了。” 罗管家自然不会拒绝：“是，夫人。” “夫人，小的明白。”张云也松了一口气，自信的回答她。 等两人走了。 叶暮雨这边直接收拾了，出门去景园。 今日她到得晚一些，景园不少的地方都有了重修的影子，这些匠人干得热火朝天的。 具体景观房屋院落设计，叶暮雨一半自己操刀，一半是找了出名的匠人建议的，园子里的匠人只需要按照她的要求修建即可。 她先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检查了一些半成品的质量，还有尺寸等，确定没有问题，才转身去了窖炉那边。 刚走过来，就感受到一道热气。 这边的人不多，就李明德两父子上手烧，另外三个壮汉，则是过来帮忙干一些重活儿的，或者学着做陶器。 李明德正在准备开窑。 专注的看着火候，也没注意到叶暮雨到来。 反倒是几个壮汉和李双看见了她。 叶暮雨抬了抬手，阻止几人见礼。 她抬脚走过去，问：“今日第一窑要开了？李师傅你烧了多少？” 李明德听见声音，连忙转过身来：“二管事，您来了啊，第一次的也不多，就五十个陶器，剩下二十个都是一些陶砖。” 因为之前叶暮雨说了，就算烧不出能拿来铺地板的陶砖，也能顺便烧一些陶瓷出去卖，能弥补点支出就行了。 李明德显然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园子里的陶窖虽然不大，但一次也要烧上五十个陶瓷，开一次炉子，才不至于亏本，以至于每日李明德都胆战心惊的，必定要烧大多的陶器。 而他的技术确实一般，烧出的陶瓷成功了大半，但要说多漂亮也没有，但卖给乡下的普通百姓，还是轻轻松松的。 只不过无论怎么算，这烧陶瓷都是亏本的生意。 以至于李明德时间越长越担心，反倒把烧陶的本事练了出来，每日都有长进，甚至昨日还烧出了两个白陶，晶莹透亮，很是漂亮。 “嗯，不错，你开。”叶暮雨说。 烧陶这事她现在也算是学了一些，但却只有皮毛，正在习惯如何做陶泥，跟李双的进度差不多。 但叶暮雨也不失望，这才是正常的进度嘛。 李明德绷紧脸皮，忙着开窑去了。 叶暮雨也没走，她昨日就做了一个试验品，是水泥的雏形，因为比例不是最好的，所以硬度现在看来也是不够的。 可却能先引出水泥，至少给李明德一个鼓励。 第2092章 羊油香皂。蜡烛 免得老是没有进展，这人心惊胆战下，吃不好睡不着，倒是她的不是了。 很快。 李明德跟几个壮汉一起，快速把烧好的陶器都拿了出来，再过一遍水，快速把温度降下来成型。 轮到叶暮雨自己捏的一个陶器娃娃，和一个陶瓷块时，叶暮雨连忙走了过去。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陶瓷娃娃是我随便捏的，李师傅帮我看看怎么样。” 因为走得急，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拿着她的陶瓷块的壮汉。 那陶瓷块比较重，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就碎了。 壮汉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就要跪下来求饶。 叶暮雨愣了一下，人就跪下来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让柳叶把人拉起来：“诶，没事，这本来就是我撞你，碎了就碎了，也许就是不合格。” “二管事，都是小的不细心，小的以后不会再犯了，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壮汉涨红着脸，有些懊恼又着急的说。 叶暮雨心想，你若是不出这么个‘意外’，我这水泥产品什么时候才能面世啊。 “没事，你认真干活就行，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错也不在你。”叶暮雨有些不好意思，自觉理亏，哪里会埋怨责备他，反倒好声好气的安抚。 壮汉感动极了。 接下来做事果然更加认真，不怕辛苦。 等到了中午，这事传了出去，来园子里干活儿的壮汉们，心里瞬间对主家的感官更好了。 不提每日的饭菜很好，待遇也不错，就说着做事出问题，要是在其他宅子上遇见其他管事，这锅肯定得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背。 回去后又是对家人这般一说。 就提到了楚恒楚大人。 莫名帮他刷了一波好感。 叶暮雨哪里想到自己意外之举，能得到这效果。 这会儿她蹲下身，先跟柳叶一起，把陶瓷块给搬到一边。 她假装无意的拿了木锤过来，对着陶瓷块一通乱砸，刚开始还有些硬，柳叶见叶暮雨满头汗水，颇有些费力，连忙上前帮忙。 叶暮雨这会儿也嫌弃自己力气不够，有些慢，也就不拒绝她的好意了。 “唔，感觉还是硬度不够啊，用力一砸还是会坏，倒是这颜色，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叶暮雨蹲下身，摸着半成品的水泥粉末。 倒是柳叶听了，有些上心：“二管事，这硬度比以前的要好些，是不是因为颜色不同的缘故？” 这时候叶暮雨都恨不得给柳叶鼓个掌了。 这孩子这疑问提得太好了！ “唔，也许是呢，去叫李师傅过来我们商量看看。”叶暮雨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柳叶忙把李明德喊了过来，至于剩下的活儿，就交给李双去做了，他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学徒，这点扫尾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明德过来，也抱了一个陶瓷板，是刚烧出来的。 “二管事，这是今日的陶瓷地板，你看看。” 叶暮雨看着颜色很不错的青釉陶瓷地板，颇为喜欢，但心里很遗憾，知道他们烧制的这些东西。 第2093章 逼问 少了些元素，自然是不可能有很强的强度的。 只是看起来确实好看，若是强度再够一些，指不定瓷砖都出来了。 叶暮雨让柳叶踩上去。 陶瓷板没反应。 李明德紧张的看着。 叶暮雨也有些期待。 “再换人过来。” 一个壮汉听话走过来站上去。 竟然也意外的没有断裂。 “往上面加重物。”叶暮雨果断的说。 两个壮汉就一起抬着装着石头的木箱，往上面放。 木箱都不大，没有陶瓷板大，里面装石头，也是为了测试受重。 当重量达到两百斤的时候。 陶瓷板嘭的一声，碎成了几块。 李明德差点哭出来，哭丧着脸看着失败品。 叶暮雨却觉得这意外的是个不错的进展：“其实很不错了，这说明人可以踩，只是受不了重物。” “李师傅，这比例你记下来了吗？”叶暮雨想着，若是可以的话，到时候还真的可以用陶瓷烧一批瓷砖出来，当然不会全部都弄成这个来铺路，而是用来装修室内，能多一个噱头。 “记下了。” “我觉得这次的进展不错，硬度比以前提升了许多。” “李师傅，这次我烧制的这个，硬度也比之前有所提升，你来看看，二者有什么区别……”叶暮雨就跟李明德去研究去了。 这边。 楚恒在下了早朝后。 去御书房里见了宣明帝。 当然，这是因为他之前递了折子，被皇帝召见过去的。 他进来的时候，宣明帝正在看他的策论，以及进献上来的用羊油做香皂的方子，用羊油做蜡烛的法子。 “爱卿来得正好，你这方子，可在市面上有所流通？” “没有。”楚恒摇头：“这方子，是臣在听了夫人建议，拿羊油试验的，臣不才，倒也弄出了点成品，就是手艺不怎么好，有些丑。” 宣明帝听他这么说，反倒笑了起来。 “可能拿来一观？”宣明帝问。 楚恒点头：“自然可以，臣之前是怕污了圣颜，才没有直接呈上来。” 他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个木盒，递给在旁边伺候的何德全。 何德全这会儿心里已经对楚恒很佩服了，要知道，最近因为北戎蠢蠢欲动，可能违约的消息传进宫来，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来。 毕竟才签订和平契约，这才多久啊，若是北戎人就毁了盟约，这不是说大楚没有震慑之力么，这落在后世，史书上可是要被嘲笑的事。 何德全先把木盒打开，看见里面乳白色的膏块，以及一个更白一点的蜡烛，确定没有其他东西，才呈上去交给宣明帝。 宣明帝拿出里面的香皂，闻了闻：“这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味道。” “却又比普通的肥皂要好看。” “不知道去污功效如何？” “臣在府上试过，还不错，跟如今市面上卖的上等香皂可以比拟，唯一缺陷就是下官没有往里面添加香料，所以没有什么味道，价格估计上不去，但普通百姓却不会在意是否有香味，好用即可。” 第2094章 说服 宣明帝如何聪明，自然看得出，楚恒今日献上这两样东西，主要是为了制衡北戎。 他乐得亲自试用一下效果。 喊何德全亲自去打了水过来。 他先往手上沾了点墨汁，这才拿着香皂，慢慢洗起来。 何德全见宣明帝手洗干净了，连忙把手帕给递过去。 宣明帝这会儿心情畅快极了：“爱卿大善！” “去，把这蜡烛也点了，今日朕就用这蜡烛批折子。” 这话，可谓是在夸赞楚恒。 何德全心中震惊的同时，又不得不唏嘘，这楚大人着实了得，总是能帮皇上解决心头的难题，这样的臣子，哪个上位者不喜欢啊。 邓婕妤最近还欲跟皇上说楚大人坏话，恐怕这次要失望了。 楚恒是半个时辰后从御书房里出来的。 而当他离开后不久。 钟阁老等人，还有工部尚书，户部尚书，也都被叫进了宫，不知道商议了什么。 而在钟阁老等人出宫后。 若是有那敏锐的官员，能发现，同时，宣明帝从工部调任了一些官员离开，带着两个方子，秘密前往了北戎。 而这时。 齐尚书跟邓太傅，正陪着北戎皇子，在酒楼里喝酒。 两人明显心不在焉。 两人都有眼线，自然知晓今日楚恒进宫，紧跟着钟阁老等保皇派等官员也进宫的消息。 而偏偏他们两人，谁都没有被叫进宫。 甚至不知道皇上做了什么决定。 这种关于朝政大事，以往两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参与其中的，今日竟被排斥在外，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同时，齐尚书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在北戎一事上，进度太慢了，所以皇上不满意了，才会这般冷淡。 而邓太傅更心里有些不安。 他本来就靠圣宠才能有如今的位置，说到底，其实他根本没有太多实权，大多时候，都是配合皇上。 而如今，皇上连朝政大事都不喊他进宫商议了。 难不成之前的那些事，真的让皇上对他心中有了芥蒂？ 两人颇有种难兄难弟的味道。 邓太傅到底不甘心，看向北戎皇子，笑了笑，举起酒杯：“王爷，我敬你一杯。” “我们都这么熟了，也不说那见外的话，不知道王爷对两国贸易来往，有什么看法？” 这就是要逼北戎皇子表态了。 齐尚书自然也不想落后，若是能让北戎皇子配合他们，稳住北地的战事，这功劳，可就是他的。 “王爷，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得明白，总不至于甘心为他人做了嫁衣？”齐尚书这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都已经这么久了。 北戎竟然没有派人来接北戎皇子回去。 谁知道北戎朝廷里还剩下的几个皇子王爷，会怎么分食他的人手跟权利。 北戎皇子脸色不是很好，眼下一片青影，脸上遮盖再多，疲倦也遮不住。 听到两人的话，他垂着头，眼底闪过一道阴翳。 哪怕他嘴上再怎么否认这话，可事实也容不得他不面对。 “二位大人所言极是，本王自然是乐意跟大楚修生养息。” 第2095章 永和澡堂 可以说，除了在宣明帝面前，他就没给哪个官员好脸色，可谓把嚣张跋扈摆在了脸上。 偏偏正因为如此，其他人拿他没办法，除了在背后偷偷骂几句，也不想正面得罪邓太傅。 齐尚书只笑了笑，依旧跟着他一起。 这时。 有年纪不大的孩童，拿着一些宣传单。 “来一来看一看咯，全京城唯一一家大澡堂，消疲去乏，听书解闷，友人相聚，放松娱乐的好地方勒，泡一次十文钱，泡不了吃亏，泡不了上当。” “永和澡堂明日开业大酬宾，全场八折咯。” “想听好听的故事吗？嫌弃泡澡烧水费柴火吗？一人在家没乐子无聊吗？叫上亲朋好友，来永和澡堂放松放松咯。”发宣传单的孩童就七八岁大小，偏偏念的叫卖词，跟旁人的不同，引得好些路人好奇连连。 倒是邓太傅，在听到永和两个字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他拧着眉头，整个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小孩，过来，给本官来一份。” 齐尚书也眯了眯眼睛，朝旁边的小厮示意一眼。 很快小厮就得到了一张宣传单，恭敬的递给齐尚书。 齐尚书低头去看宣传单上的内容。 映入眼帘的，就是关于永和澡堂的介绍，正面是一些价格，以及能够享受的项目。 例如泡澡、听书、打牌、按摩等。 反面则是印的叶暮雨写的那话本子的开头。 她引用了后世小说的黄金开篇法，前面两三千字，就设置上了悬念，拉足期待感，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 齐尚书看重的，是这铺子的地点，确定了果然是楚家开的。 他笑得意味不明，走向邓太傅：“邓大人，这不是楚大人家开的铺子么？没想到，这就收拾出来，明日就准备开业了？” “听闻在这铺子里，涌上了琉璃窗，不知道邓大人怎么看？” 邓太傅听出齐尚书话里的嘲笑，要笑不笑的：“齐大人倒是能稳住，听闻齐大人名下的酒楼生意不怎么样了？” 齐尚书心情也不好起来。 “倒也没有邓大人这么牺牲大，毕竟本官倒不缺那点银钱，倒是邓大人，以一己之力，还了那么多银子，想必家中最近开支也要缩减才是，如今没了便宜铺子，又没有赚钱的生意，邓大人可要多加注意才是。” “你……” 两人相互嘲笑，气得都铁青了脸。 两家的马车分开，齐齐往皇宫而去。 而齐尚书坐上马车后，立马吩咐了人，明日去打探一下楚家这新开的澡堂是个什么情况。 邓太傅则被气得够呛。 齐尚书的话直指他的死穴。 这次补了一大笔，他那是一点都不敢隐瞒，邓家又没多少底蕴，为了补足银钱，府上账上流动资金差不多都用了一大半。 以府上的支出来看，恐怕还真要缩减开支才行。 毕竟他得罪了那么多官员，私下怎么都要跟这些人来往，就算是明面上不准备赔礼，也需要请客吃饭。 这些可都是银子！ 第2096章 使坏 还有楚恒。 都怪楚恒！ 一个铺子而已，竟然为此就把他告到了皇上面前。 对方这会儿竟然还大张旗鼓的开铺子，未免也太嚣张了。 邓太傅有些不甘心，他如何能忍楚恒不仅踩在他脑袋上撒野，现在还在钱财上嘲笑他。 邓太傅眼睛一转，想到儿子的建议。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应该同意当初儿子的建议，就算抢不了生意，也能恶心对方！ 邓太傅吩咐了旁边的小厮，让其回去通知长子，让他盯着楚家的生意，针对起来。 同时，邓太傅进了宫后。 先跟宣明帝邀了功，说了北戎皇子愿意配合朝廷写信给北戎皇帝的事。 果然宣明帝龙颜大悦。 在离开前，邓太傅不着痕迹的提到楚恒的家产颇丰，楚恒的夫人会那么多新鲜玩意儿，赚了不少银钱，这人到底是怎么懂这么多的。 是天神下凡？ 邓太傅这话简直是要故意置叶暮雨于死地，故意夸大叶暮雨的名声，还跟天上的神仙比拟，岂不是把她夸得比宣明帝地位还高。 “皇上，臣听闻楚夫人只是普通的农妇，这既然是普通农妇，自然是不该懂这么多才是，想必楚夫人肯定是得到指点，才会突然成了使者，让我朝越发昌盛……” 邓太傅对叶暮雨极近夸奖。 宣明帝听了，神色不明。 “邓爱卿的意思是，朕怎么都要给楚夫人一些奖赏？不然岂不是对不住上天的恩赐？” 邓太傅觉得宣明帝的反应不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这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改口，便继续以往的模棱两可：“皇上，臣不敢，臣只是好奇楚夫人的来历，绝不敢越过皇上做事。” “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让朕承认楚夫人是上天使者的身份么？”宣明帝突然发怒，一个砚台打在邓太傅的头上。 旁边没有离开的齐尚书也吓得脸色一白，跟着跪了下来。 “朕得有才之人，是大楚之幸，也是朕之幸，朕爱戴有才能之人，轮得到你在这里妖言惑众，胡乱议论？” “邓爱卿啊，朕是不是给你太多自由了，所以才敢胡言乱语。” 邓太傅脸色煞白一片，跪在地上磕头不断：“皇上，臣知错，臣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哼，邓太傅想必是身体还没养好，先回府自省两月。” “臣……遵旨。” 邓太傅都想哭了，但也不敢这时候跟宣明帝再说什么。 额头上红肿一片，出了宫后，就闭门不见客。 而齐尚书，则被宣明帝那意味深长的话，以及最后那句流言蜚语四个字敲打得满背的冷汗。 宣明帝这是在警告邓太傅，也是在警告他。 不准对外宣扬楚夫人。 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依旧怎么样。 刚出了宫，齐尚书连忙把散发谣言散发了一半，刚引起小范围的风声，他快速派人把这消息掐灭在萌芽状态，再不敢沾身这等流言。 等下属回来，告知把人都通知了下去，也没再流传出去，才松了一口气。 第2097章 打算 这时候他才有功夫思索宣明帝的意思。 没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宣明帝想当明君，想要民间百姓的名声、赞誉。 那么，他就会任用贤能。 而叶暮雨就是这个贤能。 既然大楚发展得好，是皇上做得好，又怎么能冒出一个上天的使者出来呢？ 之前邓太傅估摸着就犯蠢引诱着说过这话。 如今再一次提出来，才触碰到了宣明帝的逆鳞。 比起诛杀一个上天的使者，这种可能会引起臣民不快的事，宣明帝自然更乐意把叶暮雨当成普通有才能的人。 而叶暮雨跟楚恒又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 每次楚恒都会率先献给皇帝。 而后再自家开商铺赚银子。 在宣明帝这里，成全了名声，自然不会阻挠楚家赚点银子，毕竟那只是小头。 想通这一点，齐尚书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在这件事上，给楚家带去麻烦，相反，他还必须在外夸奖宣明帝用人有方，顺便祝贺一下楚恒家有贤妻。 齐尚书一想到这，心情就格外的复杂很是不爽。 但比起楚恒，他更讨厌的还是邓太傅，这人如今也受了训斥，被禁足，想必等再放出来，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嚣张。 至于五皇子。 呵，才那么大点，怎么跟自家齐王爷争。 只是对楚恒，他心里越发忌惮了。 这边。 楚恒从宫里出来。 刚进了衙门，就遇到从外面进来的周天奇，周天奇长得面嫩，但其实年岁比楚恒还大十岁，如今也有三十几了，为了看起来更成熟，故意留着胡须，倒确实看起来更加粗狂，没人觉得他太年轻不应该当兵部侍郎。 只是这会儿，他手上拿着一个冰棍，从侧门进来，跟楚恒撞见了，呆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反应，就把冰棍喂到嘴里，两三下咔擦咀嚼，吃冰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楚恒想假装没看见他这囧样。 正准备抬脚离开。 周天奇却缓过来了，非要叫住他。 “诶，楚大人，稍等。” 楚恒停了下来，转头看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自己说话。 周天奇揉了揉脸，觉得满嘴都是冰凉的，被看见了自己犯傻的样子，他索性大大方方起来：“听闻最近府上新开了个澡堂？” “怎么？” 以前叶暮雨开什么铺子，楚恒并不会宣传，当然，这也是官场上的习惯，哪里能把行商的事拿到桌面上来说。 “就是接到了宣传单，那澡堂洗澡……真能舒服吗？还有里面说的纸牌，那是什么玩意儿？” “周大人若是感兴趣，可以亲自去试看看，明日不就营业了？这生意的事，一直都是臣的内子负责，有其他的铺子生意做对比，周大人不用担心夸张宣传。”楚恒与有荣焉的说，顺便帮忙宣传一波。 他喜欢看阿雨拿着账本高兴数钱的样子。 所以他其实劝说皇帝，把皇帝也拉出来行商，做生意，不也就是为了提高商人的自由和地位。 虽说他没看过阿雨说的宋朝的历史，既然有这么一个发展了几百年的朝代。 第2098章 背后说坏话 重商也发展得挺好，就说明这件事可以操作的就多。 周天奇听了，倒信了楚恒这话，毕竟他没见楚恒说过什么不靠谱的。 他摸了摸下巴，“行，其实我倒是想试一下泡澡，有时候练武太累，直接去泡一场按摩一下确实舒服。” 周家也是大户人家，只是轮到周天奇这一代，就他的官位最高，又加上他跟堂弟周冗的矛盾，他其实不乐意回家。 如今好了，可以有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对了，那个……”周天奇走了两步停下来，有些犹豫。 楚恒看出他未尽之言，“有什么就直说。” “这澡堂里按摩的人，应该不是女子。” “都是男子，女子也按摩不了你们这些大男人。”楚恒似笑非笑的说。 周天奇自己闹了个脸红，虽然这话题有些尴尬，但得到回答他还是很满意的，看来楚恒确实不是乱搞的人。 无独有偶。 周天奇离开后。 还有其他的官员，遇见了楚恒，免不得都过来问两句，有交好表示要去支持的，当然也有嫉妒楚恒家生意好的，甚至还有故意找他麻烦的。 而这个找麻烦的人，自然就是胡华了。 “真想不到，楚大人竟是个吃软饭的。”胡华站在角落里，跟几个交好的官员，对楚恒大肆宣扬。 他的同伴也跟着捧场：“是啊，那什么澡堂，怕不是妓院？” “出门去洗澡，简直有辱斯文。” “这宣扬得全京城都是，也不知道多鱼龙混杂，本官肯定是不乐意去的。”说话的人还有些嫌弃。 几人说完，才发现屋子里有些安静。 其中一人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不知道许久了的楚恒，吓得脸色一白，又尴尬又担忧，连忙轻咳一声，提醒众人楚恒就在身后。 胡华其实早就看见楚恒过来了。 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听见咳嗽声，假装没看懂，还意有所指的说：“唉，朱兄，你这身体不好，若是去了，万一沾上什么病，可就不好了，那地方去不得。” 其他几个人也转过弯来了，知道胡华是故意说给楚恒听的。 纷纷捧场，引言怪气的说。 等听到众人把楚家的铺子批评了一句，胡华才假装看见了楚恒，面不改色，讥笑的说：“哟，这不是楚大人么？怎么过来了？没听见声响啊。” “胡大人耳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没听到本官过来再正常不过，只是，以后若是在公事上也这般粗心大意，难保不会带来大的损失，到时候胡大人可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才是。”楚恒径直走到自己的桌案后坐下。 三言两语把胡华气得面色铁青。 他还不满意，状若无意的说：“胡大人刚刚是在议论那新开的澡堂？” “不知道胡大人听没听说过一个消息。” “楚大人不说，下官怎么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胡华阴阳怪气的说。 楚恒端起茶杯，给自己上了一杯茶：“哦，也没什么，就是听闻这澡堂有一些包间。” 第2099章 气死活该 “只有性情高洁的人才能单独拥有，不知道胡大人有没有这邀请。” “呵，那等地方，本官不屑去。”胡华听出楚恒在骂自己没人品，脸色瞬间就绿了，羞愤的甩袖离去。 楚恒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无声的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他熟悉的几个官员，也就是新培养的人脉，过来安慰他，说不要跟胡华见怪，他本来就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等等，跟他这种人争执，浪费口水。 大意如此。 楚恒自然笑眯眯的承情，又给了几人一张邀请函。 几个官员看见上面包乙等包厢，一个月要二十两，但却可以泡四五个人，分下来，也就是一人四五两的样子，倒也不贵。 几人既然是楚恒的人脉，就算是捧场，也是要去的。 自然对楚恒道了谢。 楚恒友情提醒：“虽说是本官给你们的，但若是各位习惯使然，不好意思在外面泡澡，也不用为了什么，非要包个包间，若是想试，可以随时去。” 几个官员听了，倒越发满意了，至少，不用为了应酬，强迫性的去包包间了。 楚恒没说他们若是不早点定，就会后悔的话，毕竟他现在也拿不准明日会发生什么。 翌日一大早。 今日是不上朝的，楚恒出门就晚些了。 到了衙门后，刚办公没一会儿，就有侍卫找过来，叫他去接驾。 楚恒这下算是肯定了，昨日宣明帝最后问到他这澡堂，当时就话里有话，没想到竟然直接出宫，表示想要泡一泡这澡堂。 楚恒早有准备，不卑不亢的出门。 在衙门门口跟马车上看不见身影的宣明帝行了礼。 “楚爱卿平身，无须多礼，就去这澡堂看看。” “是。”楚恒站起来，上了最前面，早就准备好的一匹马，翻身上了马背，跟着往前带路。 宣明帝出宫的消息，不算大肆宣扬。 可他在兵部暂停，顺路叫上了楚恒，还有得知消息出来晚了，追过来的兵部尚书，消息也就传出去了。 只不过寻常百姓也没注意。 而宣明帝身边的护卫也不少，也没人敢靠近。 等到了澡堂外。 楚恒跟项城在前面等候，匆匆赶来的钟阁老等官员，也连忙跪下行礼。 “各位爱卿，朕只是想体验一下这澡堂，看一看这琉璃做的屋子，无须太过多礼，随意即可。”宣明帝都说明了他此行的目的。 其他官员自然不敢阻止。 宣明帝走在最前面，澡堂里伺候的人，之前就训练过，看见官员也都还算镇定，绝不抬头多看。 楚恒叫了掌柜的过来，在旁边带路并介绍。 张云哪想到自己第一最先招待的竟然是皇帝，他先带着里面干活的人，跪下行了礼。 他就算是再镇定，也有些紧张，说话都不敢随意开口。 听说带路，当即就顺着楼梯往上走，给宣明帝介绍了整个澡堂的格局，以及分成了四类的包厢。 澡堂的屋子造型跟别处不同。 属于四周方正，中间则又修了一个圆形建筑。 第2100章 玻璃窗 而最顶上，不是则用了琉璃瓦片，以至于白日走近澡堂，愣是看起来十分的透亮。 加上澡堂早就烧上热水了，有些热，进来的人明显感受到这点。 “回皇上话，这二楼的澡堂有属于丙等，一个澡堂可以容纳十到二十个人一起泡澡。” “这三楼的澡堂则是乙等，容纳四到五人，若是相熟点的，也可以挤一挤，容纳六到八个人。” “每个澡堂都是单独隔开的，不会相互打扰。” “这四楼的澡堂则是甲等，可以供两人一同泡澡，当然，池子也是不小的，只是里面还添加了其他的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所以才会更高级一些。” “这五楼，则是全部用琉璃做的屋子，连窗户也是，就不对外开放了。” 楚恒跟叶暮雨一开始就商量过，这琉璃，甲等屋子里也会用到，比如用内部就是用琉璃当墙用，也就是后世的玻璃门办公室，这也是为了吸引客人。 而五楼之所以全玻璃房，完全是叶暮雨自己想留个念想，顺便宣传一波这玻璃建筑的好处，什么时候条件成熟了，再把玻璃这东西给制造出来。 全部用琉璃成本还是太贵了。 但楚恒向来不在意钱财，对他来说，赚这么多银子，就是给家人花的，叶暮雨当时提出这个念想，觉得太费钱，他二话不说，就安排了人去买琉璃，等买回来才跟叶暮雨说。 叶暮雨惊喜的同时，也不推辞他的好意，就把这五楼全玻璃屋给修出来了，昨晚楚恒甚至还带了叶暮雨过来看星星。 别有一番风味。 “哦？这琉璃房，朕倒是很感兴趣。”宣明帝看完下面的澡堂，也引出一些趣味儿来。 这话一出，自然没人敢拦着，连忙带路，一起去了五楼。 在叶暮雨这个现代人来说，顶楼这个玻璃房的很满意了，更别说这些古人了。 当走上五楼，发现大门就是透明的琉璃，除了侧面的墙体是木制的以外，外面靠街道的墙面竟然也是全透明的。 惊得众位官员连连发出惊呼声。 宣明帝也有些惊讶，完全没想过琉璃做的屋子是这样。 其实众人惊讶最大的，也就是后世的落地窗造型了。 因着整个澡堂都是正方形的。 所以开了正门后，五楼全部被打通，可以顺着走一圈。 “楚大人，这琉璃竟然可以用来做墙体？不会太脆吗？”有官员忍不住出声问。 楚恒说：“琉璃硬度还行，之所以不能大量生产，还在于其制造难度，以及原材料，做墙体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被重物敲击，也是会碎的，因而各位同僚莫要在外面离得太近，虽有栏杆，可也不能保证，若是掉出去，就是下官的不是了。” “这屋子不待客也是为着安全考虑，若是什么时候，能生产出硬度更强的琉璃，下官也就圆满了。”楚恒一脸遗憾的叹道。 又说了一下当初的设想，可惜做出来没实现等等。 其他官员听了，也有些不是滋味。 第2101章 不答应 因为这落地窗真的太好看了，视野开阔，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楚恒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可不想以后这些人，说来五楼就来五楼，到时候闹一场，弄坏了五楼的屋子，他可不舒服，这是为阿雨准备的礼物！ 若不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也不会修在外面。 当然了，现在过了明路，以后阿雨再来这里，就方便很多了。 顺便，也让人知道，莫要打阿雨的注意，不然他是会生气的，做事前请考虑能不能承担他的怒火。 一直针对邓太傅，也是为了敲警钟。 事实上，邓太傅自从倒霉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就平息下来了，至少，再没有做好准备要跟楚恒对上的时候，是不会对阿雨出手的。 宣明帝当日泡了澡才回去的，回去后，让楚恒按照这铺子里的样式，给太后也打造了一个澡堂在宫里，同时，那些什么扑克牌等玩意儿，一起传进了宫里。 这事一出。 原本还有人看不上，故意说出诋毁的话来抵抗进澡堂的官员，纷纷闭了嘴。 私下连忙去找楚恒定位置。 算起来，包厢也不多，就二十个。 这京城里什么不多，就有权有势的人多。 如此一来。 很快，甲等和乙等的澡堂包厢，瞬间被人包圆了。 这下，之前跟出很关系好，受到邀请的一些官员，瞬间高兴坏了，就算是有官员提出很昂贵的交换价格，那些官员也不愿意卖这个购买资格。 原因很简单，不说皇上都觉得那澡堂好。 就说现在已经包了包间的那些人，岂是普通官员，这就是人脉啊。 若非丙等这大澡堂是没办法包了的，估摸着好些小官都迫不及待想要把一楼的大澡堂都包了。 叶暮雨听说了消息，也不意外，换了装来到了澡堂，帮着掌柜一起处理。 “夫人，已经来了第十二位官员了。”张掌柜看着刚被应付走的官员，询问叶暮雨：“再来几位，凑满二十位，这些人就说要一起包一楼的澡堂该如何是好？” 张掌柜到底是土生土长的生意人，最不愿的就是得罪这些当官的，能给一个便利就给，但他也深知主家意见的重要性，他最好听令行事，便也没有轻举妄动。 叶暮雨摇头：“不行，一楼说了不能包就是不能包。” 要是连一楼大澡堂都包了，她以后想要赚钱从哪里来，全都包月，收入可就固定下来了，也不利于客源流通。 再说了，这个澡堂本来就不是修给官员的，这些人一天能来个几次？真正的需要泡澡的，是行商和普通百姓。 当然，有了上面二楼三楼四楼的尊贵包间客户，整个澡堂的层次自然要上升一些，就堪比五星级澡堂了。 以后就算有人模仿开了澡堂，也是比不过自家的高级。 “他们用不着每日都泡澡，现在是热度太高，冲着皇上的名义来的，时间一长，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就只招待数量有限的这几十几百个客人？” 第2102章 劝说 “哪一日他们就来一两个人，这澡堂的水还烧不烧了，吃食还准不准备了，这说书先生说得再好听，又有多少人听了，能带来什么热度？” 叶暮雨把这里面的道理掰碎了说给他听。 张掌柜一听，恍然大悟，看向叶暮雨亚种带着敬佩：“夫人言之有理，这铺子，客源也必须活起来才行。” “是啊，若是遇见了那客人非要以官身来买包间，掌柜该如何规劝？” 张掌柜见她这话，有考量的意思，思索后，慎重开口，不带隐瞒，实话实说：“在下先礼后兵，若是好声好气解释不成，就只得强行手段了。” “这也可以，我也有一计，张掌柜不妨按照对方的想法思考，劝说其放弃包间，在大澡堂里泡澡也是一样的嘛，并非所有官员都有丰厚的身价，也有恃才傲物的，若是我们这上澡堂等级分明太严谨，岂不是反倒提高了进门的门槛，减少了生意？” “在下明白了。”张掌柜一听，醍醐灌顶，他虽然考虑的也多，可确实没有注意这方面带过来的不利影响。 他只想着，劝说了小官员们离开，不找铺子麻烦，就是好事一件。 却没考虑过，这些官员若是都爱面子，不好意思去大澡堂，觉得大澡堂是那些低档次的澡堂，以后岂不是永远把这些客人排除在外了？ 还有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若是听说这些传闻，是不是更不敢来澡堂泡澡了？ 意识到这一点细节的重要性。 张掌柜心里冒出一阵后怕。 很快，他就有了解决的办法冒出来，说起来也是叶暮雨的话提点了他。 “夫人，在下之前曾碰到一位御史大人在澡堂外徘徊，似乎是在批评什么，对方似乎就是秦大人，家境并不富裕，虽然说话犀利，但并非什么胡搅蛮缠之辈，倒是有些较真，在下准备把对方邀请进来，如何？” 叶暮雨笑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那就这么去做。” “多谢夫人提点。”张掌柜对叶暮雨有些钦佩了，原本那点恃才傲物的傲气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做事更加勤勤恳恳。 之后张掌柜就去解决这件事去了。 说服了秦大人进门泡澡后，以泡澡不分什么身份尊卑，大家皆可以出钱来消费的理由，求的就是个舒适。 之后，再遇见一些官员过来提出想要包一楼澡堂。 张掌柜先委婉的拒绝了后，笑着说：“周大人，您有所不知，秦大人、王大人也正在一楼澡堂里泡澡听说书呢，不包包间，半个时辰就十几文，来一次泡一次，也是笔小支出，给周大人的生活不带来什么影响，还能舒服的泡个澡，跟同僚说说话，听听书，多舒服啊，您说是不是。” 这位周大人家中也不富裕，就靠俸禄吃饭，一听价钱不贵，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就十几文，对他这穷当官的来说，可比去客栈酒楼等便宜多了。 他其实也不想来，但奈不住同僚都来了。 第2103章 热闹至极 连皇上都跟着捧场，他若是不来，以后跟同僚聊到这话题，岂不是要被笑话？ 今日一听，连秦御史大人都在一楼，他瞬间觉得，这澡堂好啊，对他们这些家产不丰的官员太友好了，连上司都在一楼，他有什么好丢人了，至于上面的包间，能见识就见识，见识不到也没关系嘛。 “那个，掌柜的，可有其他澡堂还有同僚来？”周大人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问。 虽说秦御史是他的上司，他更不能过去了，岂不是被逮着训斥一番？还能不能好好放松，见识一番这澡堂里那玩牌是什么东西。 张掌柜也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了，笑着说：“有的，黎大人跟赵大人在另外的丙字2号澡堂。” “好好好，我就去这里。”周大人一听，嘿，还真是自己的同僚，过去刚刚好啊。 张掌柜很快就把人安排了过去。 生意一下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开业，又加上揽客效果好，又有新鲜玩意儿可以玩，一时间，进来泡完澡的客人还不想离开。 好些人都排队泡澡。 四处人极多。 而此刻，在圆形的建筑里。 楚子萝带着霍红颜，周娇娇，三人一身男装，隔着一个帘子，听着几米远处说书先生说书。 周娇娇好奇的看着四周，有些激动：“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诶，好热闹啊，子萝，你家铺子生意简直太好了！” 霍红颜年岁最大，听她这单纯的发言，忍不住莞尔：“娇娇，这澡堂本来就是独一一份，就连这说书内容，我们以前都没听过呢，也难怪这些男人过来泡澡享受了这么久不愿意离开。” “嘿嘿，霍姐姐，你说的是柳大哥？嘿嘿。”周娇娇痴痴的笑了起来。 “是啊，我说的就是他，让他去见识一番就回来，这么久了都不见人影。”霍红颜已经跟柳哲定亲了，只不过还要再等一年才成亲，现在他们来往也比较自在一些。 楚子萝说：“霍姐姐，柳大哥肯定是被人拉着说话去了，很正常啦。” “而且我娘说，这玩牌跟我们之前玩的麻将差不多，突然见到，哪里舍得放手。” 说到麻将，周娇娇瞬间就有些兴致：“诶，子萝，我们来玩牌？听说两三个人就可以玩了，不用像麻将一样需要凑足四个人。” “可惜我们又不能去包个包间泡澡，唉，真遗憾。” “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霍红颜被她这惊人发言弄得哭笑不得：“你可是女子，得注重名节，这澡堂四周全是些男子，要不是我们在这内室，我都不建议你们过来。” 周娇娇也是定了亲的，只不过她定亲的对象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周家表哥年岁不大，却是个稳重的，爱读书，如今年十八，就考到举人了，再努力两三年，考上进士未必不可。 有周大人这个人脉，就算是以后考不上进士，也能去当个小官，只要入了官场，门第也就算是上了一步了。 第2104章 各有所爱 不过周家表哥是个喜欢断案的，平日里经常跟着周大人一起四处断案，本事比较出众，这也是周大人看重这位妻家侄儿的缘故。 至于自家儿子，算了，不当京城小霸王就罢了。 “唔，我开玩笑的，真的。”周娇娇忙讨饶，“不过我们能够偷偷来内室听书，也好刺激啊。” “原来考官那么难啊，还有读书，所花费的银钱，但是书里说得也对，也是弱不禁风，只会读书，却不知农桑，好像也不怎么好啊。” 今日说书才说到第二卷。 也就是前六千字。 但里面两个读书人的对比经历已经展现出来了。 “肯定不好啊。”霍红颜深知这些现实：“若是只会读书，又怎么懂处理政务。” “霍姐姐，娇娇，我们来玩牌？” 楚子萝提议道。 因着这说书每日只说一卷。 客人来来往往的，肯定不能一直往下说。 前面听了就显得重复。 可却照顾了大多数客人。 所以楚子萝几人，早就把前面两卷听完了，虽然还好奇后面的，可也知道规矩，只能好奇就算了。 幸好还能玩牌，一时间也不觉得无聊。 下面澡堂里的客人同样如此。 若是有人去催促说书先生讲接下来的内容，就会被介绍过去玩牌。 除了极少数人不会因此被转移注意力外，大多数人都不介意这规矩。 接连几日。 澡堂的生意都极好。 成了京城里有些闲钱的人，去休闲娱乐的地方。 再一次的，周娇娇下午出门两个时辰才回来。 走进府中，遇见了自家二弟。 周家二少爷今年十四，正是那喜欢长见识的年纪。 看见姐姐，连忙跑过去，“姐，你今日又出门了？” “怎么，我不能出门啊。”周娇娇双手环胸，轻哼一声，“你不也出门了？” “我可是去看说书去了。”周二郎得意的扬起下巴：“听说过最近永和澡堂没，皇上都去过的好地方，那扑克牌真有意思，还有里面说的书，跟别处的不一样。” 周二郎说着，就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说起来那严三郎家世跟我也差不多，大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书里的内容，严三郎比不过那周五郎。” 严三郎和周五郎就是叶暮雨写的那本叫科举之路的两个对照组主角。 周娇娇一听，也来了兴致：“诶，你也这么觉得对，我跟你说，子萝说了，这严三郎身上有诸多缺点，进了官场也走不稳，倒是那周五郎，做事更加稳妥，大楚更需要这种实干型人才。” 不错，当时叶暮雨在考虑到写了官场内容，其实也有一些忌讳，怕写得太深，引起上面当权者的反感，当然，塑造的角色，也不能有原型，不然岂不是被人利用起来无端得罪人。 所以她还专门去找楚恒改过，顺便得知如今的皇上确实喜欢实干型人才，不喜欢谄媚，只知道讨好上司的官员。 所以最终才有这么一个偏向性的表达出来。 周二郎有些不高兴：“可是那严三郎读书作诗也很厉害啊。” 第2105章 《科举之路》 “但是当官跟读书不一样啊，会读书并不一定会当官，而且书里也说了，这读书是为了开阔眼界，长本事，当官后，也需要继续学习，总不能当了县令，就每日吟诗作对？”周娇娇有理有据的说。 “可是，不会作诗，又怎么考进士？”周二郎一向喜欢那些风流才子，并把这些人奉为知己，经常性的出门参加什么诗会，交友，作诗吟对。 若非最近永和澡堂太热闹了，他对那扑克牌很感兴趣，也不会接连几日都跑去泡澡。 结果他对打牌不感兴趣，听书倒是很合他胃口。 “作诗当然是不错的，但也不能当饭吃，就是说，你如果想做好官的话，其他本事得强，跟你作诗厉不厉害没关系。”周娇娇最近半年来跟楚子萝关系来往亲密。 也增长了一些见识，至少，以往她就想不到这么多。 那些时候，她谈论的话题，都在今日买什么衣服首饰，明日哪家的小姐又出了才名，以及哪家两位小姐关系又不好起来，以及一些后宅阴私算计的事。 现在回头想想，竟觉得以往的人生格外没有什么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周二郎本来还有些不服气，但事实确实如此，“作诗的能力可以锦上添花，但为官之道还有其他要学的东西。”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当然啦，真正的才子也是很不错的，人家在诗歌这方面有成就，也不能说他不行，老话说得好，行行出状元嘛。”周娇娇自信的挺直脊背，对自家一向跟自己没有什么共同话语，也不听话的二弟，竟然也有一日能被自己说服。 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周二郎看见就比自己大了没几个月的姐姐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行了，虽然你这话有道理，但可不是每个学子都赞成的，估计好些学子已经开始骂这本话本了。”周二郎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周娇娇义愤填膺，“那些人就是自己没本事，还不承认，哼，二弟，你以后别跟他们学，要是你学坏了，爹肯定揍你。” 周二郎气得跺脚：“你这么大了还告状……” 两姐弟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 这边，酒楼里。 果然如周二郎所说的，有一些学子，也去了澡堂泡澡，自然听过科举之路这本话本子，毕竟澡堂里的说书先生，一日十几二十遍的重复。 加上剧情真实节奏快，代入感强，一位学子听了后，便告诉友人，这般一传十十传百，就在这群读书人中间得到了宣扬。 “你们听过《科举之路》这话本子么？” “当然听过，就是永和澡堂的话本子，听说外面都没有。” “是啊，我支持里面的严三郎，你呢？”有那自持高傲的学子发表意见。 但也有身份地位不差的学子，“我支持周五郎，他最后肯定能当大官。” “切，你们是不是傻，我觉得要看着写书的是谁。” 第2106章 议论 “若是对方是那严三郎一样的出身，可定严三郎考中进士，若是那寒门学子，定是那周五郎成功。”有自持身份，不愿意看这等话本子的高门子弟，对这本书，不屑一顾。 这话一出，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学子，瞬间消了声。 他们被书中内容勾起的倾吐兴致，瞬间被这句话给败坏了，确实很有几分道理。 陈润拿起扇子拍了拍掌心：“齐兄，你这话的意思是，肯定是那周五郎成功咯？” “陈兄，我可没有这么说。”齐元是齐家的子孙，对自家爷爷在朝中的政敌楚恒，一向看不爽，尤其是对方偏偏还次次成功，如今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受到的圣宠也不是齐家能比的。 他虽然尽力的掩饰不忿，可言语间，总是会带出那么点来。 “唔，那就是为兄说错了。”陈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虽然平时都把对方当成对手，可也没有那么傻，齐元知道陈润刚刚那句话，是故意想说着话本子是楚家铺子里流传出来的，那写书的人，肯定偏向楚恒。 再考虑到楚恒寒门出身，这岂不是影射如今的贵门子弟跟寒门子弟的矛盾么。 两人不傻，这种话题，肯定不敢由他们扯出来。 当然，不代表私下不把这事捅出来，给楚家找点麻烦也好。 话说回来。 在陈润跟齐元两人歇战后。 其他学子，在私下还是忍不住被话本子内容吸引，少不得又会争执议论一番。 尤其是在猜谁会中进士当官的事，更有很多学子乐此不疲。 而就在《科举之路》在学子们中间流传，热度极高时。 也有一些流言慢慢传了出来。 说这话本子是为了故意夸奖寒门学子，而贬低世家学子。 从而牵扯到了楚恒的身上。 而这时。 叶暮雨正在澡堂里看账本。 素梅进门后，快速把这情况说了。 之所以她这么快能得到消息，还在于叶暮雨一开始就喊人盯着这些学子，以及注意舆论。 无论在什么时候，舆论都是一个很凶猛的东西。 可以伤人，也可以是助力，全看谁去主导。 “夫人，已经有人开始嘲笑老爷了，也有一部分寒门学子，很推崇老爷。” 叶暮雨一点都不着急，她还是笑眯眯的：“算是在我意料之中，先不着急，等明日新篇章出来，他们今日的言论，就没有成立的根据。” “你辛苦了，明日就是十三了，今日先回去，明日成亲估计得很忙。”叶暮雨含笑的说：“先祝贺你新婚快乐哟。” “多谢夫人。”素梅脸上泛上一点红晕，看向叶暮雨的眼中带着感动和感激：“夫人，奴婢已经吩咐好了素兰她们，暂时可以接替奴婢的活儿。” “安安心心的成亲去，现在府上也没有那么多事，你啊，不用担心，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好不容易有假，可别傻兮兮的跑回来。”叶暮雨劝说道。 素梅噗呲一声，无奈的浅笑：“夫人，您是唯一一个嫌弃奴婢太勤快的，遇见您真好。” 第2107章 陶瓷砖 “诶，别说这么肉麻的话，被你夫君听到了，岂不是得吃醋？”叶暮雨眼睛笑弯弯的打趣道。 素梅一本正经的摇头：“不会的，奴婢崇敬夫人，就跟陆川敬佩老爷是一样的。” 叶暮雨假装肉麻：“诶，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素梅但笑不语，这却是她的心里话。 下午素梅就离府回家去了。 明日成亲，素梅不想给府上带来什么麻烦，就直接在跟陆川一起在城东买了个一进小院里，完成所有的仪式。 到时候会请不少的亲朋好友。 就连楚府上的一些下人，也都能中午的时候，交替着去喝喜酒。 素梅跟陆川在楚府下人中地位不低，被邀请的下人，自然愿意跟他们交好。 叶暮雨早就准备好了贺礼。 她本来打算亲自去参加的。 但被素梅劝说后，才放弃了，但是贺礼却不少。 澡堂这边生意进入正轨，还很是火热。 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带动着附近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好些商家都乐得跟张掌柜打交道。 没人找麻烦，叶暮雨也就基本上放开手，不怎么自己亲自盯着了。 她下午也没有午休，先去陆氏医馆里坐馆。 差不多待了一个多时辰。 又离开去了景园。 景园现在好些阁楼修得十分漂亮。 完成了大致的框架，打好地基，加盖后就快些了。 叶暮雨倒不盯着修房子的进度，反正有匠人按照设计图来做。 她的重心还是放在水泥这件事上。 要知道，皇上之所以会去澡堂，哪里是因为宠幸楚恒，分明是为了亲眼见证这做生意的魅力，以及感受做生意的门道。 明面上嘛，透露出来的，其实是满意楚恒的一些建议。 宣明帝如今没有像以前那么勤政了，也偏向懒散，但也有想成为一代明君的欲望，有了能臣，他自然满意。 加上楚恒手上没有军权，他自然不怕什么，乐意用他。 既然满意楚恒这个臣子，自然是要给他面子。 赏赐什么的，在之前楚家总是进献一些粮种时，皇上就经常这么做了。 这次凑巧澡堂开业，宣明帝想法突如其来，就出宫了。 不管是为什么，现在楚恒受到重用，做事也确实自在得多。 所以，这个时候，水泥可以慢慢造出来了。 想致富，需要先修路嘛。 从始至终，叶暮雨都是想这个国家更加发达一些，她相信，只要楚恒手上没有兵权，而自家又跟皇亲国戚没什么姻亲关系，不在皇权争斗中站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全的。 叶暮雨却不知道，楚恒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各处边关的兵权，而是京城防卫的掌控。 掌控了京城的防卫，无论出了什么事，就算皇帝收回了宠幸，也没法奈何他。 这话他谁也没透露过，只是潜移默化的，朝这个目标稳步进行着。 叶暮雨走进景园，就听到陶窑那边，有热闹的声音响起。 她带着柳叶，快速走过去。 远远的就听见李明德憨厚的笑声：“多谢多谢，这次的成品还不错。” 第2108章 鼓励 “快，李师傅，再看看其他的。” “今天这些陶瓷砖肯定能达到要求了。” 叶暮雨挑眉，有些意外，快步走过去，“是有成果了？” 李明德看见叶暮雨过来，憨厚一笑，慢慢收敛兴奋，老老实实的说：“二管事，您看看，今日的陶瓷砖行不行。” “好，我来看看。”叶暮雨本意不是弄什么瓷砖，毕竟现在的工艺达不到，但若是能弄出瓷砖的初始版，她也会很高兴。 毕竟这事一个全新的进步啊。 叶暮雨蹲下身，面前放着颜色偏向浅灰的陶瓷砖，有点厚，差不多有一个小拇指指节的厚度，表面都很光滑，是瓷器的美。 也许是因为加了一些元素进去，比以往的瓷器都要硬，也没有那么脆了。 当然，也有厚度很厚的缘故在。 在这时候，院子大都是铺砖的，而缝隙就撒上撒子泥土，石砖弄得好一些，看起来也很不错。 所以，当这厚厚的陶瓷砖面世后，用处很快被李双一言道明：“爹，你这不就相当于陶瓷做的砖头么，可以用来铺地板，但是如果屋子里，用上沙子填缝隙，会不会太丑了？” 李双说完挠了挠头。 李明德被儿子提醒，也有些羞愧：“是啊，本以为是新进展，没想到还是跟砖头差不多，成本还高。” “在屋内的话，还不如木制的地板，倒是院子里，勉强可以用上。” 见李明德一副气馁的模样，旁边其他汉子也都觉得这东西肯定普通人家用不上，也颇为遗憾。 叶暮雨心想，美缝不就是用水泥混合石灰来么。 这陶瓷砖，也不是不能用，相反，如果再继续精简，等以后条件达到了，再发展成后世的瓷砖也未尝不可。 “李师傅，你不用太过气馁，虽说看起来陶瓷砖是跟砖头差不多，但若是让烧砖头的师傅来烧陶瓷砖，也做不到，至于价格的问题，可以继续研究，指不定有一日，这陶瓷砖能更薄，价格也更便宜，是不是？”叶暮雨有条不紊的分析里面的好处，又给他指明了一些方向，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天时地利人和了。 李明德听了她的话，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二管事所言极是，是在下钻牛角尖了。” “俗话说，每一个小进步，都是在向大突破靠近嘛。”叶暮雨笑眯眯的鼓励，还给李明德发了五两银子的奖金。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李明德被叶暮雨鼓励地兴奋脸颊都红了起来。 其他的干活儿的汉子也有些羡慕。 但一开始干活时，就说好了奖励，这会儿除了羡慕，这些干粗活的，也都想到了完成得到也有赏银的是。 虽然按照三等来，最高一等，也只有二两。 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一时间，景园里干活的人，都越来越努力了。 叶暮雨看在眼里，也听满意的，看来奖励制度，在什么时候都很适用。 叶暮雨一直控制着水泥的面世。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她忙了一会儿后，就离开回府了。 第2109章 素兰 回府先洗漱好，叶暮雨叫来柳叶：“素梅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吗？” 柳叶点头：“夫人，老早就准备好了，就放在库房里，明日罗管家过去吃喜酒的时候，就带过去。” 再怎么说罗管家也是代表整个楚府的，让他过去祝贺是最合适不过的。 叶暮雨满意的点头：“明日我就不去澡堂那边的，直接去景园，中午不必留下来伺候，直接去陆家即可。” 柳叶高兴的点头：“奴婢多谢夫人。” 然后就是春杏这边。 叶暮雨难得放她一次假期，毕竟平日里她都要看着暖宝，不得空闲。 喊了春杏过来，吩咐道：“明日我会在家里，暖宝放在此处即可。” “夫人，奴婢会早去早回的。”春杏也有些激动，像是成亲的是她一样。 叶暮雨把这些琐事吩咐完。 才又开始去写话本子。 现在她写的话本子就不用这么着急了，毕竟已经有了前面的《科举之路》做对比，她让书铺那边在收此类的话本子。 就是短时间还收不上来。 她也得做点准备，再写两三本，到时候也免得收不上话本子，澡堂里的说书先生就直接断了内容。 索性已经写过一次了。 这次她写起来更加顺手。 叶暮雨这次就换成了《看病》。 主角是病人，以普通百姓的角度，去阐述看病之难，当然，顺便再在里面宣传一下，种药材的好处。 比如影响药价等。 这一次她写得比之前快些了，等放下笔，才感觉到手腕有些疼。 “诶，什么时辰了？”她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全黑了。 她回来的时候也不晚啊。 素兰听见问话，忙回答：“回夫人的话，已经戌时了。” 叶暮雨有些惊讶，这竟然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了？ 意味着，她连续写了四个小时的书，难怪觉得手腕疼。 她静默的回想，发现自己好像确实中途被催着用饭，她多次说不急，推后了，没想到一眨眼过去了这么久。 “唔，打点热水进来，顺便可以上晚饭了。” 她果断不再写了。 先让素兰帮着按摩热敷手腕。 晚上的饭菜准备得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素菜小炒，凉拌海带丝，回锅肉，一碗消暑绿豆汤，一碗土豆炖排骨。 荤素都有。 叶暮雨确实饿了，直接端了一碗大米饭，盛了排骨汤在碗里，和上耙软入味的土豆，味道十分不错。 在自己家用饭，她也就没那么拘谨了，直接用上了勺子。 再在米饭上盖上一片回锅肉，香味十足。 “今年庄子上的大米应该都收成了。”叶暮雨心想。 吃完饭，她肚子都撑了。 干脆带着暖宝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明日过了后，就要到八月十五了。 叶暮雨想着楚恒后日肯定要休沐，到时候倒可以一起出门去踏青。 她这边计划着，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怎么今日子萝没有回来。 她觉得颇有些奇怪，直接问在旁边伺候的素兰：“小姐呢？” 素兰以往虽然也在旁边伺候。 第2110章 推一把 但因着素梅一开始就更加稳重，四个大丫鬟，叶暮雨愣是就侧重了一位。 另外三个丫鬟，待遇和等级后面都默默掉了半个位置。 当时她纯粹就是觉得，一个帮手就够用了。 就像她前世在现代，也只有一个助理。 不过，这时候的用人跟现代不同。 叶暮雨偏向素梅后，也专门观察了一下这三个大丫鬟。 发现一开始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但在叶暮雨提完要求，敲打完后，这三人就不敢搞事情，更不敢当面说什么了，时间一长，也就认识到了现实，反倒越发的稳重了。 叶暮雨觉得，自己用不着这么多丫鬟。 倒是可以培养出这三个大丫鬟，出府去做事。 不过她还没想好，便也没有跟她们说。 反倒是素梅，不动声响的御下，平时给几人安排的活儿也稳稳当当的。 “夫人，小姐回院子去了，下午回来时，说是已经跟友人在外面吃过晚膳了。” 叶暮雨想起几日前，子萝向自己请求进澡堂内室去听书的事。 无奈的摇了摇头：“竟然还没玩够么。” 岂止是没玩够啊。 今日楚子萝带着周娇娇，周娇娇差点跟人在澡堂门口吵起来。 要不是楚子萝发现了端倪，把周娇娇拉走，肯定就被人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到时候那些学子再恶劣的毁坏其名声，就算周娇娇早已定亲，来年就要成亲，也扛不住这流言蜚语。 楚子萝这会儿正在后院听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禀报消息。 “都查清楚了？就是这些学子在抨击父亲？”楚子萝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跟在叶暮雨面前的乖巧全然不同。 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嫩芽生气的点头：“小姐，没错的，奴婢跟秋夕一起去打听的消息，听说这些学子，直接当场在酒楼大厅说的，一点也不避讳。” “李丛、邓海冗……去打听这几个学子跟谁来往亲近。” “好的，小姐。”嫩芽转身拿着名单，去交给负责打听消息的小厮。 现在是晚上了，她跟秋夕就不适合出门了。 倒是这些小厮，去男子厮混的地方，也方便些。 小厮们平时也闲得无聊，现在总算有了献功的机会，自然积极把握住这个机会，不出两刻钟，就把消息打听了回来。 “小姐，这些学子，平日里跟齐元关系好，这个齐元是齐尚书的孙子，在学堂里颇有些名声，身后也跟着一群追捧的学子。” “这里面大部分的学子，都跟齐元交好，不过齐元倒是没有直接说老爷的不是。” 楚子萝听了，冷哼了一声：“他倒是想借刀杀人，可惜，谁也不是蠢笨的，他既然跟那群学子关系好，难不成还能洗脱关系？真是单纯。” “不用阻止这些消息，直接帮忙把这热闹弄得更大一些。”楚子萝眯了眯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是想要借此抨击爹么，怎么能就只澄清，不如反过来利用，帮爹的名声推得更高。 嫩芽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111章 舆论 但她向来不会多问，以小姐为主，总之小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拿了银子，悄悄的喊人去做这件事。 此刻。 白日里那群学子。 正在各处酒楼里吟诗作对，很是热闹，一喝多了酒，这就不容易控制。 当好几位学子，借着澡堂里的话本子，嘲笑楚恒时，没料到四周越来越热闹。 “切，那话本子真是笑死我了，什么严三郎，周五郎的，还不是为了故意引起我等世家学子跟寒门学子的矛盾。” “对，那话本子找不到作者，指不定就是人家澡堂掌柜自己写来的。” “听说那澡堂是兵部侍郎楚大人家的铺子。” “楚大人不就是寒门学子的典范么，倒是跟别人不同，能赚得这么多家产。” “寒门就是寒门，掉钱眼子里了。” “哈哈哈，就是。” “我等应当以钟阁老为典范才对。” “不屑于为了做生意，弄这些哗众取宠的段子。” “毕竟眼界不一样嘛。” 这些人讽刺、嘲笑意味十足，仔细一看每个发言学子的身份，都是士族子弟。 这些人明摆着是想联合起来，嘲笑楚恒，顺便抹黑他的名声，往日这些学子的长辈们在朝中本着不敢得罪楚恒，怕被报复的想法，轻易不会跟他对上，但现在，一旦抓住机会，恨不得把对手啃一块肉下来。 也许是觉得大半的世家联合起来，就能给楚恒好看。 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很快，全京城的都听说了这消息，学子嘲笑楚恒的对话也被传了出去，甚至还有学子故意作诗，讽刺楚恒沽名钓誉，为了名声不折手段。 等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来。 吃完早饭后。 走进景园，发现今日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具体的不一样表现在，这些干活儿的壮汉们，视线都看向她，有的欲言又止，有的眼带好奇，有的愁眉苦脸。 也是这些人小动作太明显，基本上把想法都摆在了脸上，她想忽视都难。 叶暮雨假装没看见，等进了她在这边的休息屋子后，才把李双叫了过来。 李双忐忑的进门，先给她行了大礼。 “不必多礼，我叫你进来，就是有话想问。”叶暮雨不拖泥带水，直接问主题：“今日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李双吓得眼睛一瞪，连忙摆手：“啊，二管事……没有，没有什么事，我们肯定好好干活儿。” “你这样表现，我能相信没有事？”叶暮雨挑了挑眉，耐心倒也十足：“你不用担心，老实回答即可，就算没有你，我也能问别人，若是别人回答了，你没回答，可就是你的失职，我这里，最容不下的，就是不如实禀报的。” 李双年纪小，被她这话一吓，哪里还敢隐瞒，憋红着脸把事情说了。 叶暮雨听完，表情有些微妙。 她竟是没想到，一晚上过去，自家夫君的风评被害，好惨…… 叶暮雨想着，忍不住发笑。 李双满眼惊恐，就差写着她疯了的字样。 第2112章 进展 “柳叶，你说，老爷要是听到了这消息，会不会黑脸，我好久都没看见他黑脸了。”叶暮雨忍不住笑着说。 柳叶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唔，奴婢不敢妄言老爷。” 李双在旁边，更是心中惊涛骇浪，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天呐，二管事竟然真的跟老爷关系亲密，不会真的是老爷的小妾？ 可是……谁家小妾在外面做事啊。 那如果不是小妾，二管事为何跟老爷关系那么亲密。 他只觉得脑袋都快被这震惊的消息填充成浆糊了。 直到啪的一声，把他从自我烦恼里，醒过神来了。 “二……二管事？”李双傻乎乎的应了一声。 “唔，我说，你出去透露，说不用理会这事，安心干活儿，明白吗？”叶暮雨镇定自若的吩咐道。 李双愣愣的点头，等转身出了屋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走回到陶窖的地方，呆愣愣的蹲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花圈。 李明德早就担心他被叫进去有什么事，走过来看见这傻儿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二管事喊你进去说什么？” “啊？二管事？”李双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表情有些痛苦：“唔，二管事就是问了我们大家为什么表现这么异常，然后我就说了，听说了这楚家老爷的八卦，然后二管事喊我出来跟大家透露，不要理会这事，好好干活儿。” “爹，我怎么透露啊，直接找大家说？” 李明德听完放心了：“我就说，这楚大人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听说织布机都是楚大人改良的，就凭这，就比大多数的官员好多了，那些学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只会胡言乱语。” 李明德把人臭骂了一顿后，拍了拍李双的肩：“儿子啊，走，老老实实干活儿去，反正这种事，我们也管不着，不如老实干自己的。” “至于透露，你傻不傻，肯定有人主动问，我们随口说一句就行了，还追上去说，你脑袋太笨了。”李明德无奈至极，下意识指点。 李双：“……”他挠了挠头，看着自家亲爹，憋闷了半天，只觉得就自己一个人知道秘密，简直痛苦至极。 但他不能说啊，二管事得罪不起！ 李明德可不知道自家儿子此刻满脑子都是老爷跟二管事有什么关系的各种猜想。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打听消息。 李明德憨厚的笑着，把叶暮雨的意思表达了。 这些干活儿的，虽然心情复杂，但这些八卦，自然不如银子大。 能确保做工没什么问题就行。 很快就散了。 等叶暮雨再次出来时，也就没有了异样的目光。 永和澡堂。 因着这传闻。 不少的人，都为了听今日的新内容，跑来泡澡。 澡堂的生意又迎来了一波小高峰。 张掌柜早就做到了耳听八方，早上起来听说这消息时，气得不行，在家里把那些学子臭骂了一顿后，才来的澡堂。 但一开始就被吩咐不用管此事，他也只能憋闷的等着。 第2113章 盖棺定论 “快快快，今日怎么还没开始说书，我想知道是哪位考上了。” “就是啊，说书先生快点说。” 催促声不断。 四周都是议论纷纷的。 还有人甚至悄咪咪的开起了赌局。 “我赌肯定是周五郎考上了进士。” “在我看来，也许是严三郎呢。” “哈，你说什么呢，傻不傻，这话本子可是永和澡堂出去的，楚家的，知道吗？” 提到姓，都已经大胆起来了。 似乎想把楚恒的臭名声盖棺定论。 一时间，哪怕是在楚家的澡堂，这些学子议论声也不小。 把在四周干活儿的下人气得够呛，这些人在外面说就罢了，竟然还说到了澡堂里来，这是明晃晃的把自家大人的脸踩在地上！ 好几个小二气得够呛。 要不是开工前，被张掌柜严厉的吩咐过，指不定这会儿，直接就把滚烫的热水，上对方茶杯里去了。 虽然不能这么做，但这些小二，还是把说这些难听的话的人给记了下来。 关键这些学子，在二楼还有包间。 这身份就更清晰了。 “掌柜的，那些学子太过分了，说书先生那边被围起来嘲讽，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打我们家大人的脸。”跑堂小二快步跑过来，跟张元说。 张元闻言，心里憋着怒火，没有表现在脸上，挥了挥手道：“让那些人说。” “掌柜的，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小二气得脸颊胀鼓鼓的，义愤填膺的说。 张元轻轻摇头，摸着胡须，有些意味深长：“放心，大人和夫人肯定早有准备，我们只需要相信主子就行。” “你下去跟说书先生说，安心按照本子来，不用受那些人的言论影响，该怎么说书就怎么说。”张元考虑到那些说书先生只是澡堂聘请，而不是买回来的下人，才会有此吩咐。 事实上，他这个考虑很有用处。 当跑堂小二过来时，一二楼的说书先生，脸上都带着焦急之色。 “二位只管说，掌柜的说，必不会给二位带来什么麻烦，当然，若是二位忧心受到牵连，名声受损，不想在此处干活儿，也可以现在请辞，工钱自然是照发的。”小二直接把选择交到二人手上。 两个说书先生犹豫了一阵。 最终纷纷拱手：“是老朽多虑了，既然当初答应了掌柜的过来说书，就考虑过此等情况，老朽多虑了，这就去准备，还望小哥跟掌柜的说一声抱歉。” 另外一个说书先生，也选择留下来，没有再受到影响。 跑堂小二回去禀报了消息。 张元满意的点头，当初他是提前打听过这些说书先生的人品，才去请过来的，看来确实很有必要。 很快。 每一层的说书先生，打响了拍案木，开始说书。 “上回说到二位郎君一齐参加会试……” 后面这一卷的内容，概括起来很简单，就是严三郎跟周五郎都考中了进士。 只不过名次稍微有些差别。 周五郎学的是比较实用的术算等，而严三郎学得更好的。 第2114章 打脸跟歪点子 是诗词歌赋，写的文章也十分漂亮，可以说，文学造诣上，严三郎比周五郎要好。 因此，最终成绩下来，严三郎比周五郎高了十个名次。 严三郎入了一甲。 周五郎则是二甲前名。 这个结果，把之前笑话的学子，脸打得啪啪作响。 因为一卷的内容并不多，刚好就在参加殿试时，两人为同一个问题，给出了两种不同回答时，话本子戛然而止。 刚好停在了皇帝评分之前。 “我就说是严三郎成绩考得会好一些，诸位兄台，这下我就不客气了。”在众位学子沉默时，一个青年学子，笑嘻嘻的把赌桌上的银钱收了回去。 之前这些学子议论纷纷的，很是热闹，这赌局嘛，就是说书前自发组织起来的，虽然数额不多，但因为赌周五郎的人太多。 所以那两三个赌严三郎的人，少说也赚了几十两，自然高兴坏了。 陈润脸上带着笑意，也收了银子。 齐元端着酒杯，看着琉璃窗外，那说书先生出，神色有些不快，眼中带着阴翳的神色。 “怎么可能！” “之前是谁说的周五郎能胜过严三郎的。”这时候有那输了银子的学子，气不过，直接质问。 都是些身份不低的世家子，生起气来，自然没什么好气。 张林站了出来：“怎么，输了银子就怪我了？苏兄，这次我也输了不少银子，我都没生气，再说了，当初我这话不是正常分析么，你们刚刚不还是赞成我的话么。” 张林这话让原本想质问的学子，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苏亭本来也是因为被打脸，心中不畅快，才故意找麻烦说的这些话，实际上，他根本不在意那么十来两银子，更在意脸面罢了。 他都能想象，等回去后，一些当初没有附和自己等人话的那些学子会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 “哼，这什么破书，不听也罢。”苏亭气不过，甩袖准备离开。 张林却笑眯眯的把苏亭叫住：“苏兄，别着急走嘛，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昨日议论那么凶，想必这澡堂背后的主人早就知晓了这传闻，估计是气不过，所以故意改了话本子，这不，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所以并非我等输了，而是被人愚弄了。”张林的老子也是背靠齐尚书，平日里，以齐元马首是瞻，虽然读书不行，但歪点子多的是。 根本不需要多思考，就能把锅推到别人身上。 苏亭年纪不大，又是少年人冲动的时候，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张兄，你这话言之有理，肯定是这样！” “这什么狗屎话本子，要是知道是谁写的，我非要打掉对方大牙，让他故意愚弄本少爷。” “走，跟本少爷去问那说书人，今日不给本少爷一个交代，本少爷就不走了。”苏亭直接气势汹汹的带着家里的下人，直冲冲的下了楼，本来想找二楼的说书先生，但他根本进不去中间的庭阁，只能找一楼的说书先生。 第2115章 闹事 “不管么？”陈润站在旁边，含笑的问齐元。 齐元脸上的傲气一点也没有消散，呲笑一声：“干我们何事？” “是么。”陈润听见这话撇了撇嘴。 这齐元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今日几人在这澡堂里的谈话，肯定过不了多久，那些有心想查的人，肯定能查出来龙去脉。 谁不知道张林是齐元的人，楚大人要是真计较起来，肯定找齐家算账，只不过……现在是世家想要教训楚恒，不说出大丑，但肯定想给他一个教训。 他陈家，倒适合不插手，作壁上观才是。 楼下。 这会儿苏亭已经闹了起来。 “这什么话本子，我要见背后写话本子的作者……肯定是故意愚弄我们，听到传言临时改结局，没意思……” “这位公子，我们说的内容，是早就写好了的，根本没有临时改内容，还望这位公子不要胡搅蛮缠。”说书先生接二连三被找麻烦，也有些火气，当场回了嘴。 “呵，还不承认，要是真的早就写完了，那就现在把话本子跟我们看，不然谁知道你们说的真假！”苏亭十分不满，他认定了一个事实，就转不过弯来，说书先生越不承认，他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幼稚得一定要争赢。 说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谁家说书还必须把所有内容给客人看了，若是真给你们看了，我们后面还说什么！” “哼，根本就是拿不出来，沽名钓誉，愚弄客人！”苏亭气得跳脚，指挥着小厮跟说书先生和小二推搡起来。 “这位公子，住手。”张云直接带着几个护院走过来。 轻轻一抬手，几个护院就把苏亭跟他身边的两个小厮一起钳制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苏亭气得脸红脖子粗。 张云依旧脸上带着浅笑，只是没有什么笑意：“苏公子是？你这故意找茬，不管是去哪里说，都没理，你若是能够找到证据，说我们说书内容是作假的，那大可告官。” “若是不能，恕我们铺子不能再招待来铺子里闹事的客人。” “何况，这只是一个话本子，公子别给自家闹了笑话。” 张云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挥了挥手。 态度强硬的把苏亭赶了出去。 护院把人扔出去。 苏亭差点跌坐在地上，被身后的两个小厮扶住才站稳。 “他们竟然赶本少爷出来……”苏亭气得脑子都快炸了，气得颤抖的指着澡堂大门。 两个小厮也生气。 但门口站着的几个壮汉，光那身高，就不是他们两个小胳膊小腿可以对付的。 两个小厮试着想要强闯。 结果又被扔了出来。 最终三人气得不轻，骂骂咧咧的离开。 没过多久，就传出楚家澡堂改话本子的内容，愚弄听众的八卦。 虽然听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有很多的听众，跑去澡堂亲自听了。 甚至连周二郎也没错过。 他听完回来，在澡堂外遇见了同样听完，还穿着一身男装的姐姐。 第2116章 抱不平 “姐，你怎么在这里！”周二郎大惊失色。 周娇娇身边还跟着未来的夫君，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不能在这里，你干嘛去了？” “听书啊。”周二郎也是个心大的，先喊了一声姐夫，也就不想自家姐姐进澡堂的事了，说到这事，有些郁闷：“我总觉得这书没有改，那流言到底哪里来的。” “哼，当然没有改！这话本子的内容本来就全部写好了的，用得着改么，那些学子也是有病，一个话本子而已，就能影响到那么大了？不喜欢听，就不听啊，非要过来找人家澡堂的麻烦！” 旁边秦语听了未婚妻的言论，挑了挑眉，却是觉得，这事并不简单，一个话本子的影响也不小。 毕竟，说书，不管是认识字的还是不认识字的，可都能听明白。 如今全京城，怕是都听说过这本话本子了。 影响力说不定还真不小。 “你是说哪个学子这么说的？”周二郎皱眉：“不知道是哪位学子，以后我不跟他来往，不是一路人，免得以后说起这话题，就净会惹我生气。” 秦语还以为表弟能说出什么从言论看人品的话来，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听说是苏御史家的少爷苏亭。”周娇娇经常跟楚子萝一起来澡堂，澡堂的下人都认识她了，所以平时她想问这些八卦，这些人也乐意告诉她。 “原来是那厮……” 看自家表弟摩拳擦掌，准备过去给对方找麻烦的样子。 轻咳一声，出声提醒：“二弟，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这言论未必是那苏家少爷说出来的，你可以先去打听清楚，再做决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诶，姐夫你说得有道理，我先去学堂打听看看消息。”周二郎挥了挥手，提起长袍，就往学堂跑去。 “不行，我也得去告诉子萝。”周娇娇也捏起拳头说。 秦语：“……”本来想说，这消息估计楚家早就知道了，但想着自家未婚妻是好意，他也就没有多嘴，只是把周娇娇送到楚府后，才离开回了顺天府衙门，干公务去了。 这边。 周娇娇被请进了楚子萝的后院。 看见院子里的葡萄架，跟秋千，还有石桌上，摆放着的各种冰制品，有些惬意的坐下。 “子萝，你这院子也太舒服了。”周娇娇坐在秋千上，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拿着甜筒，吃得满意极了，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你喜欢就好。”楚子萝含笑的说。 她连忙舔了两口甜筒，气呼呼的把在澡堂听到的那些消息说了。 “你说，那苏家老二是不是脑子有病，听个话本子，还去找说书先生麻烦，他怎么不想上天！” 楚子萝噗呲一声轻笑出来，一本正经的说：“也许他不是不想上天，而是上不去？” 周娇娇：“……”她是夸张骂人的啊，怎么子萝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接话。 “子萝，你都不生气吗？”周娇娇有些想不通。 楚子萝含笑的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不生气，明明被打脸的是他们。“” 第2117章 弹劾 “没有肚量跑去铺子里闹事的也是他们，丢脸的自然也是他们，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诶，你这么说好像也是哈。”周娇娇挠了挠头，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莫名被安抚了。 “是嘛，他们一个个最应该爱惜名声的学子，都不要脸面，做出那等小肚鸡肠，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事，非要作死，我干嘛生气。”楚子萝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颗葡萄。 周娇娇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十分赞同：“我也说那些学子好生小气，不过只是一个话本子罢了，自己猜错了，就无端污蔑，还在背后说楚伯父的坏话，简直太过分了，哼，估计是他们学识不够，一天不干正事，才有这么闲心来议论。” “不用理会他们，也不用跟这等小人争执生气。”楚子萝好声好气的安抚道：“指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吃了这嘴上没把门的亏。” 周娇娇吃完一碗冰，只觉得腹内满足，那点热意都消散了，原本还很生气，听了楚子萝的话，也不生气了，就等着那些学子自己遭殃，舒舒服服一趟，好生安逸，在楚府留了好些时候，见时辰不早了，才离开。 楚子萝继续让嫩芽安排人把这些学子的所作所为闹大。 只不过，因为读书人到底受人尊重，楚子萝让人散布的流言，相信的人不多，反倒推崇那些学子说的话的人更多。 不管是为了讨好齐元这些学子，还是人云亦云。 总之，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自然，楚恒也被人在背后偷偷的骂。 只不过不敢明面上侮辱当官的，只在背后小声议论罢了。 翌日一早。 早上过半。 商议了北戎通商一事，户部又跟北戎皇子定下一笔交易，户部交予北戎一定数量的布匹跟瓷器，北戎则给户部一定量的羊毛。 也许是因为把北戎的战事解决了一半，宣明帝今日早朝的心情很是不错。 最会看人眼色的御史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一事需要禀报。” “哦？何事？”宣明帝慢条斯理的应。 张御史得到齐尚书的示意，带着训斥的口吻说：“启禀皇上，今日臣要弹劾兵部侍郎楚恒楚大人，纵容其下写带有诱导性的话本子，引得京城出现混乱，质疑科举评选，分明是心怀不轨，对朝廷，对皇上不满。” 张御史一个大罪扔下来，恨不得把楚恒直接给弄个砍头示众。 宣明帝闻言，眯了眯眼睛：“哦？何处此言？” 张御史早有准备，便把眷抄好的话本子内容，说了出来，他一板一眼的念出来，没有什么情绪，可光是里面的内容，都很吸引人。 极少数没有听闻的官员，不由自主就听入神了。 直到张御史停下来，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下意识想开口催促对方下文如何，抬头才意识到这是早朝上，好几个官员连忙闭紧自己的嘴，生怕真问出来。 虽说如此，但对着话本子，也多了一些好奇，忍不住想要看。 第2118章 争论 甚至有那老学者，忍不住想，若是这内容写的是正经文章，该有多好。 不提百官心里那些想法。 楚恒站了出来，朝宣明帝行礼。 得到宣明帝抬手示意，他才不卑不亢的出声询问：“张大人，不知这话本子，有何问题？” “楚大人，别以为皇上重用你，你就胆大妄为，恨不得全朝廷上下都按照你的想法来！”张御史看似愤怒，实则心思缜密，不动声色的在宣明帝面前上了眼药，“这话本子里，明显偏向寒门学子周五郎，而严三郎虽然性格高傲了些，但也有实力，旁白言语间，却是批评严三郎各种不如周五郎，难道还不能说明，楚大人是觉得我等世家子弟出身，便比不上寒门子弟？” “张大人，这只是话本子。”楚恒不急不缓，完全没有着急，甚至应对起来，也游刃有余。 他这么简单一句话。 就让张御史气得脸颊涨红，恨不得直接动手了。 “楚大人所言差矣，这虽说是话本子，却触及到了科举，本来就不能写，带有诱导性，是不良读物，本应该被封禁。”张御史呛声道。 楚恒状若思考：“张大人的意思是，现在民间的话本子，已经不允许写科举么？” “是不允许写带有误导性的科举内容，何况楚大人这铺子上的话本子，明显是带有偏向性。”张御史争执道。 “张大人，本官明白了，不过，你说的偏向性，想必是张大人自己太过敏感了。”楚恒甚至还笑着跟他解释：“这话本子只是对比着两个学子不同情况，写的后续内容，实在是当不得太具有偏向性。” 楚恒就差没说，他张大人自己觉得自己像严三郎，所以才心虚格外计较。 “楚大人这是不承认了？就说此处，既然是严三郎赋诗优异，周五郎的偏向朴实，为何这诗会竟然会是周五郎得头筹，严三郎没得头名。” 楚恒一幅我不记得书本上内容的样子：“张大人，可否把话本子给本官看一下？实在是，最近太忙，没来得及研究这话本子的内容。” 言外之意就是张御史太闲，这些日子就专门研究话本子不务正业去了。 张御史气得面色铁青，但为了目的，眯了眯眼，还是把本子给了他。 楚恒煞有其事，拿着本子看了一会儿，半响后道：“唔，本官明白了，张大人且看此处，这游园会的主人，开头时，即说，古时有诗人看见勤劳的百姓劳作，便有感而发，想以农为题，写诗一首，是也不是？” 张御史被楚恒指着自己写的内容问，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办法不承认，只能梗着脖子点头：“不错。” “既然是因勤劳百姓劳作有感而发，那么，自然是约贴近百姓劳作的诗词，更加符合题意。”此刻，楚恒也不需要张御史回答，便带着没什么暖色的笑意，自顾自的说下去：“严三郎的诗词固然不错，但只浮于表面。” 第2119章 讽刺 “甚至后面问严三郎的灵感来源，说是去庄子上看长工劳作有感而发，呼吁珍惜粮食，而全篇，严三郎都不知道这劳作具体辛苦在何处，只涉及到了干活儿的时常，以及天气炎热导致很劳累。” “而周五郎的诗词天赋本就不如严三郎，话本子里并未否认这一点，从这会试上，严三郎这一门课比周五郎成绩好，就看得出作者也是公平公正评选的。” “但这次诗会，周五郎拿头名，张大人只需看他的诗就明白了。”楚恒说着，突然笑了一下，“不过，张大人研究了这么久，都没有品出周五郎这首诗哪里好，估计是本身也是不通农事，所以才看不懂。” 他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直接打张御史的脸了。 就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这么大的官，都不知道地怎么种的，有什么好意思说农事。 “你……”张御史没料到楚恒胆子这么大，朝上当着皇上的面都敢讽刺自己：“楚大人莫要转移话题，狡辩。” “皇上，这话本子听闻是楚大人家中夫人所写，一个女眷如何会写出这等诗词来，想必是楚大人想帮，才会把这肺腑之言，对朝廷不满，通过话本子发泄。”张御史心知自己跟楚恒争论这话本子的内容，肯定是争辩不过他的。 被楚恒质问了两句，他才猛地意识到，这话本子里面的内容，绝对是慎重思考过的，他找不到太多漏洞，但只需要抓住一句，楚恒利用这话本子，制造寒门子弟跟世家子弟的矛盾这一点，就能攻击楚恒！ “皇上明鉴，这话本子确实是臣内子所写，但张大人弹劾的罪名，臣可不敢认，这话本子不过只是只劝诫读书人不要只以书上内容为重，也要着重实践，竟被张大人弄出莫须有的罪名来，臣冤枉。”楚恒反驳回去。 宣明帝听着两人争执来争执去。 问其他官员意见。 齐尚书既然喊了张御史下水，去对付楚恒，这会儿被问到，自然也要表态，表示楚恒这话本子上的内容，确实有些具有争议性。 而钟阁老摸了摸胡须，老神道道的说：“皇上，臣平日里忙着公务，倒不觉得这话本子有什么问题，何况后面内容还没出来完，倒也不好说什么，不如等话本子全部出来再说？” “臣等也这般认为。”保皇派的官员，大多都不是一些大世家出身，甚至里面寒门学子还更多，这会儿见钟阁老表态了，但并不站位。 自然跟着上司一样，不表态，也不偏向谁，生怕受到了牵连。 “既然如此，那就等话本子都出来完了再说。”宣明帝说。 张御史有些不甘心，假意冷哼道：“皇上，您有所不知，今日就有学子，怀疑楚大人安排人改变话本子的内容，出了今日这事，楚大人想必也会改掉后面的内容，到时候再议，也没有了证据。” “张大人，身为御史，难道不应该手握证据再弹劾吗？” 第2120章 这误会就大了 “不然岂不是朝廷都乱套了？”楚恒讽刺出声。 张御史只觉得胸膛处一股郁气郁结于心，心梗得发疼。 他强忍着楚恒牙尖嘴利的话，势必想利用这个机会拉他下马，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嘲笑，说：“楚大人这话不对，毕竟我们都不知道这内容是什么，既然是楚夫人写的，自然能够随意改变，证据除非是楚大人愿意让臣带着人上门搜查，当然，这等手段也太没有人情味，所以下官斗胆，让楚大人两日内说完此书。” 张御史早就安排人，去写一些具有争议性的话题，抛出去。 提前做了布置，堵住楚恒能想到的后面的剧情，若是他想顺着改，正好被嘲笑，让他的名声损失，失了名声，以后楚恒做事也会更难，到时候再慢慢经营，让他失心于皇上，这人就不足为虑了。 “既然你二人争执不下，楚爱卿便让说书先生，早些把说书内容说完罢。”宣明帝眼带深意的看了楚恒一眼。 而后假装被吵得不耐烦，说了这么一句。 楚恒自然是行礼领命：“是，臣遵旨。” 下了早朝。 楚恒一点也没有被张御史等人针对的担忧。 但大多官员，此刻都不太敢跟他亲近，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朝中超过半数的官员，都是对楚恒不满的，毕竟他这次讽刺的是世家子弟。 而朝中七成的官员都是世家出身。 世家出身的官员，看见楚恒倒是打招呼，只不过言语间，对他多有嘲笑、不满看好戏的意味。 楚恒一个都不做理会。 霍正明跟钟阁老说了一声后，追上楚恒。 “子秋。”霍正明喊他的字。 楚恒恭敬的朝他点头：“老师。” “既然你喊我一声老师，可否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让府上的铺子，说这带有争议性的话本子？”霍正明认真的问。 楚恒勾了勾嘴角：“老师认为这话本子写得如何？” “如果是话本子之流，应为上等。”霍正明倒也没有说什么虚言，真心的说。 “既然如此，自然不能明珠蒙尘。”楚恒理所当然的说。 霍正明想到往日他做的事，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子秋，你不会是……为了家中夫人的爱好？” “这也是其一，其二是确实比较欣赏，虽然内子是女子，但谁说女子不能有才。”楚恒语气太理直气壮，甚至脸上带着笑意，让人真心实意的觉得，他这么做，就是真心的。 霍正明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着急，“子秋啊，你尊重妻子就罢了，可这事非同小可，若是你……” 他到底是关心至上，也顾不上说叶暮雨的坏话，楚恒会生气的事了。 “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家夫人可还能过现在的好日子？再说了，你还有子女，还有族人，这些，难道你都不管了吗？就算你都不管了，总也要关心自己的性命？” 霍正明就差直接说楚恒这行为是为了妻子，连命都不要了，岂不是要当个不忠不孝的人。 第2121章 为公不为私 楚恒呲笑一声：“老师，你这话严重了，我虽然是觉得我家夫人哪里都好，可也不想蹲大牢去，还想跟家人多活几十年呢。” “那你这……”霍正明见他没生气，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就像是害怕楚恒为了叶暮雨一个人就固执己见，把自己都作死了一样。 楚恒看得分明，有些无语，他都不知道自己老师心里，他什么时候就成了，被美色迷得脑子都不清楚的人了。 正因为爱阿雨，所以他才更应该活得好好的才对。 他还恨不得活长点呢，一辈子不够，还想继续多几辈子。 “你也知道，现在的学子，学问是不错，但真正有能力的官，又有几个？”楚恒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 霍正明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不成是皇上对现在的官员不满了？” “老师，这话我可没有说，你可别宣扬出去。”楚恒哪里能承认这话啊，就算宣明帝是想借用他来宣扬出去，他顺便也得点好名声，可话却不能从他嘴里说出去。 霍正明听他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么。 但也聪明的没有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语重心长的劝说道：“那个子秋啊，你对夫人好，老师是赞同的，但是那个……你夫人到底是女子，若是名声太过，也不利啊。” “老师，你这么说，我反倒更要做这些事了。”楚恒正色道：“难不成，全天下就只有男子可以赚取名声，女子就只能待在后院，相夫教子吗？” “而且女子也有能力出众者，不说其他的，至少这才能总不能磨灭了，这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楚恒看似说得吊儿郎当的，但却比其他时候要认真多了。 光是听阿雨说了那后世的自由，他不向往，因为阿雨就在他身边，家人也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 但却不舍得委屈阿雨，让她来到这异世，做事还要束手束脚的。 既然他现在的位置也不低了，只当为百姓，为阿雨做些什么。 霍正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响后摸了摸胡须：“子秋，是老师太过保守了，若是有需要，只管来跟老师说。” “老师，你在户部管着官员的任用，就是个好地方，毕竟接下来，关于官员的考核，任用，可有得忙了。” 今日这事一出，势必会多处震动，户部受到直接冲击，可不就是要忙么。 霍正明倒是不怕这些，不过就是公务繁忙点，他还就怕没有事情给他忙，摇了摇头说：“无事，你放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之前我还担心里真的以卵击石，现在我总算放下心来了。”霍正明叮嘱了他两句，也不多说什么。 毕竟他现在看地分明，指不定后面自己这学生，还要做其他什么胆大妄为的事，他啊，只需要知道，学生做的事，都是为百姓，为公而不为私就行了。 楚恒出府后，让人给叶暮雨送了信。 第2122章 结果出乎意料 说清楚这澡堂说书要加更的事。 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澡堂掌柜处。 张掌柜不知道里面的缘由，但既然要加更，就不能亏了。 干脆就直接把消息放了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澡堂一下又沸腾了起来，没有泡澡的位置，就坐在大堂里排队，要不是整个澡堂院子修得大，这会儿怕是堵得能进不能出了。 “真的加更了？” “我倒要看看，这能改成什么内容。” “就是，我可是在赌场里下了赌局的，堵了十两银子。” “哦？兄台赌的什么？” “自然是赌的这严三郎成绩比周五郎好。” “看来大家都这样啊。” 混在人群里的周二郎听到这话，忍不住摸出银子，叫身边的小厮去赌周五郎翻身。 他就不信了，这楚家的话本子，真的会因为这些学子的言论就改来改去的，那还是他欣赏的楚大人么。 总之，周二郎情愿输银子，也不愿意看见齐元、张林等人洋洋得意。 很快，说书先生就开始说新篇章了。 开头就是殿试上，皇上意外看见周五郎的文章，便又当场出了几个实际的问题，考教他学识的同时，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周五郎的回答很具有他的特色性，十分质朴，回答的问题，也都是考虑到了朝廷跟百姓，说简单点，周五郎就是做实事的，文章算不上很华丽。 但却因此被钦点为状元郎！ 说书先生这个结果一出，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众人错愕。 谁也没想到，二甲十名的周五郎会破格被点位状元郎。 而严三郎学识也不错，被点榜眼，跟之前的名次没有变化。 倒是一开始的一甲第二名被改为了二甲第一名。 “怎么会这样，完了，我的银子！到底是谁在说假消息，误导我，我本来也是觉得周五郎应该很不错的！” “别说了，这回我还得到了私人消息，听说很多读书人都是赌的严三郎。” “你这什么内部消息啊，害得我们银子都亏完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消息本来就是从读书人里传出来的，那些学子说澡堂里的写书的人，早上就故意改了严三郎的名次，这回大家都觉得是严三郎厉害些，那写书的人肯定不敢跟大家作对，毕竟敢写周五郎超过严三郎，这不是得罪人么，谁知道……”说话的人低下头，不敢说了。 有那胆大的，悔恨的接下去：“谁知道这写书的人，胆子就是有这么大！” “这下好了，大家这次亏惨了。” 周二郎混在人群里，听到最后还有些晕乎乎的，他刚刚好像一生气，就投了一百两银子？ 那一赔五，这岂不是就赚了五百两了？ 天哪，他发了！ 而楼上包间里。 此刻等张林等人生气的摔了杯子后。 整个包间里一阵迷之安静。 因为这时候，这些官员子弟，也不傻，明白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齐兄，你说，这话本子敢在如今这么大的风口说出来，到底是背后的人胆子大，还是……” 第2123章 都慌了 说话的人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在场的聪明人，都意识到，这背后的事，可能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学子能够插入其中的。 有那敏锐的，连忙站起来，拱手告辞。 “齐兄，我家中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有一就有二，渐渐的，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陈润也不多耽搁，回去后，直奔回府，不准备再掺和这事了。 最后就留下齐元跟张林几人。 齐元面色变了又变。 张林则是脸色煞白，这会儿再多小聪明，也比不过这话本子一开始就是上面那位授意了。 “齐少爷……”张林祈求的看着齐元。 他知道自家亲爹因为齐尚书的吩咐，今日在朝堂上，就跟楚恒针锋相对，是明目张胆的反对派。 若是这事一开始就是上面那位的意思，那等后面，自家父亲就是砧板上的肉，势必会被拿出来第一个被针对。 “好了，苦着个脸干什么，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未必成真，先回去，我回复问我爹。”齐元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甩袖离去。 很快，澡堂里的人走了不少。 但张掌柜站在柜台后，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真实了。 他是真的高兴啊。 这些心怀不轨的人，还想算计他家老爷，也不想看看，自己智商够不够。 “让下面的人换水，好好招待客人。”张掌柜心情舒畅了，做生意都顺利多了。 这边。 叶暮雨是在景园里得到消息的。 她听完有些好笑，看来这些闹事的世家子弟被这结局惊到了，不过，真正好玩的还在后面呢，就是不知道朝堂上，最近会有什么震动了。 不过这些不归她管，叶暮雨也不多管闲事。 耐心十足的沉浸在跟李明德一起，烧陶瓷砖去了。 最近景园一些围墙需要粉刷上白石灰，她乘此机会，弄了点石灰过来，毕竟做水泥需要这东西。 现在黏土有了，石灰有了，就差煤炭了。 因着今日陆川跟素梅成亲。 叶暮雨下午忙完准备回府时，在路过蛋糕店时，顺便买了点，上了马车，顺便路过陆川家的院子，哪怕下午天快黑了，还是热热闹闹的。 叶暮雨把糕点递给柳叶：“送进去，不用耽误他们，送去就回府了。” “好的，夫人。”柳叶很是迅速，加上身手好，直接进了后院，找到素梅的喜房，把糕点给了在喜房里正等着的素梅。 素梅等她说完缘由，惊得差点直接掀开盖头，柳叶连忙阻止她的动作：“诶，素梅姐姐，夫人可没想让我帮你掀盖头啊，你饿了就填填肚子，夫人说祝福你以后婚姻圆圆满满的。” “我这就走了，你别多想，好好过新婚之夜，哈哈。”柳叶又像风一样，跑出去了。 素梅手上提着糕点，鼻尖闻着香甜的味道，眼眶有些发酸。 虽然她前半生过得不怎么好，年幼就被卖了，但现在她却觉得，一切都是值的，要是没有她被无良父母卖身，如今又怎么能遇见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夫人。 第2124章 学凫水 叶暮雨回到府上时，看见暖宝正哼唧的学着走路，旁边楚子萝陪着他，拿着拨浪鼓吸引他注意力。 “今日走累了？小脸上都是汗水，别走了，走我们去泡澡。”叶暮雨伸手把他抱起来。 暖宝短短的胖手抱住她的脖子，滑嫩嫩的触感，让叶暮雨萌坏了。 “娘，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准备。”楚子萝笑着问。 “唔，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吃干锅。”叶暮雨摸着下巴：“唔，还有今年的新米，可以尝尝，对了，去搬一坛葡萄果酒来。” 叶暮雨一直没有弄葡萄酒出来，原因也简单，葡萄酒在古代太特殊，要是弄出来了，势必要给皇帝进贡的。 之前楚家的地位不稳，她拿出来这等好东西也是麻烦。 倒是葡萄果酒没什么问题。 她泡的时候，故意放了糖，还去掉了很多葡萄的皮，自然没多少酒味，也就只能说是果酒，算不上葡萄酒，市面上这类的葡萄果酒也是有的。 “好的，娘，我这就去准备。”楚子萝有条不紊的去处理去了。 叶暮雨让素兰等丫鬟先给暖宝的洗澡水打好，又把从医馆里拿回来的强身健体，泡澡的药拿了出来，放到澡盆里，让春杏照看着暖宝。 她在景园忙了一下午，也热得很，身上还沾着泥土，去屏风后面洗漱去了。 等收拾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觉得浑身都舒爽起来。 暖宝这时候还在澡盆里泡着。 虽说这秋老虎还在，天气炎热，但叶暮雨还是不会给暖宝泡凉水澡，因而时不时有热水往里面添。 暖宝看见她，眨巴着可爱的眼睛，朝她伸手。 叶暮雨蹲下身，扶住他的双手。 暖宝就顺势站了起来，在澡盆里走来走去，因为水浮力的原因，他走起来很轻松，都忍不住笑呵呵起来。 “对了，找个时辰教暖宝游泳。”叶暮雨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游泳这事，说。 春杏反应过来：“是凫水吗？小少爷还挺喜欢凫水的，但奴婢担心小少爷玩水玩习惯了，以后经常跑去池塘边，平时就没让小少爷接触太多水。” “没事，学会凫水，以后也是一项本事。”叶暮雨不是喜欢躲避的性格，既然担心掉河里出事，不是不靠近河边就罢了，反过来，学会游泳，也能解决问题。 春杏忙点头：“夫人奴婢知晓了，明日开始就让小少爷学习凫水，最近小少爷越发活泼了，爱走路，想必凫水也行。” “嗯，不错。” “对了，春杏，你年岁也不小了，今年满十八了？有没有心仪的人。” 被叶暮雨突然关心起自己的亲事，春杏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知道。” “不知道？”叶暮雨被她这回答弄得哭笑不得。 春杏见她的笑容，整个人就放松多了，认真的想了想后回答说：“夫人，奴婢平日里也没接触过什么外男，所以确实不太知道。” “唔，行，我看府上的丫鬟小厮护卫们，年龄都不小了。” 第2125章 哄人 叶暮雨说到这里就没说了。 她突发奇想，觉得不如来个相亲宴。 要是看对了眼，就成亲，自家府上消耗，以后就更多自家人。 当然了，这事得去找楚恒商量，毕竟护卫分为明卫跟暗卫，明卫成亲没什么问题，关键还是暗卫，这成了亲的暗卫，是不是就要转明了？ 她不太懂楚恒的安排，自然不会自作主张。 给暖宝泡好澡。 晚饭也差不多好了。 出乎意外的，楚恒竟然早早的回来了，正好碰到吃晚饭。 “今日这么早？”叶暮雨有些惊喜，站起来忙让下人再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朝他招手：“快过来，今日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哦。” 楚恒先去洗了手，走过来看见桌上丰盛的晚膳，也乐了：“这是有什么大喜事，庆祝？” 平日家里准备的吃食也不错，但不会像今日这么多，连锅子都准备了一份，怕吃不完，所以只准备了小的鸳鸯锅，用来烫些荤菜。 叶暮雨笑眯眯的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当然，那些人想算计你，结果自己丢了大脸，可不就是活该么，这可是大喜事，自然要庆祝一番。” “爹，娘还让府中下人在门口放了鞭炮呢。”楚子萝想到府外那些人派过来的眼线，听说楚府放鞭炮除晦气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她本性内敛，就算是高兴，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但娘亲说，就要让那些官员看看，得罪楚恒丢尽脸面，看以后还敢不敢，虽说是私下恶心人的小手段，但不得不说，真的很解气。 楚恒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家娘子帮他出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不用跟他们置气，毕竟你相公我可是孤臣，这些人看不惯我，又没办法，还有得难受呢。” “只是这次把你牵扯进去了。”楚恒说到这，眼中闪过一道不快。 他没想到，宣明帝最后还是利用了阿雨一把，若是没有皇家的泄露，那张御史怎么可能知道这话本子到底是谁写的。 他想给妻子好日子，吃穿不愁，银两不缺，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也乐意放任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不想把她推到众人的视线下，成为众矢之的。 叶暮雨对他最是了解，见他唇瓣绷直，就知道是心里不痛快了。 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含笑道：“没事，我早有准备，再说了，出名也不算坏事，这样以后世人说起我们楚大人的时候，都会知道，他有一个很有本事的夫人，两人绝配，指不定我还能沾你的光，流芳百世呢。” “你就净会说好听的哄我。”楚恒把她的手拿起来，在脸颊边蹭了蹭，不得不说，叶暮雨说的话，对他很有吸引力。 他想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夫人，两人的名字永远都是一起出现的。 “这可不是哄你，是实话啊。”叶暮雨声音温柔至极，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把某个心里不高兴的男人哄好后。 第2126章 官报 想到什么，说：“阿恒，我觉得我们可以开个官报，以后想传递什么消息，就不用出钱喊人散播舆论了，这报纸可就是最好的领导舆论的工具。” 叶暮雨也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才突然想起这茬。 “官报？”楚恒仔细咀嚼了这两个字，“确实不错，不过这官报该谁来管，却又有影响了。” “没关系啊，这官报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门面，总不能乱来，还能及时的往其他府城通报消息，那些地方官员，也不敢隐瞒这些从京城传出来的消息。” “你不是想改革么，这官报上一报道，消息传得及时，影响力也更大。”叶暮雨也是有私心的，比如今日这事。 京城里虽然传遍了，但再远点的府城，消息就落后了，若是没有一点渊源，指不定消息都传不过去就过时了。 为官者，说到底追求的也就是一个名利。 既然那些世家那么想打压楚恒，就是怕他以后地位更高，更难对付。 这次的事，不过就是一个突破口。 一旦他们下了死手，就算有皇帝支持楚恒，也不一定能顺利脱身。 但若是等楚恒名满天下了呢？ 到时候想动他，可就要考虑一下民怨问题了。 这些官员恐怕也不敢担着落个坏名声，过一辈子。 “利大于弊。”楚恒点头，给她夹了一点烫好的肥牛片，“此事可行。” “这次皇上不是也挺满意我的话本子么？我也不奢求官报上能登我的话本子，但却可以让大儒或者朝廷推书，这样话本子宣传出去，我也能赚一笔。”叶暮雨虽然说是赚钱，实际上她更在意的是话本子对大众的影响。 楚恒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娘子的要求，相公我自然要好好谋划谋划。” “嗯哼，奖励你一块羊肉卷。” 叶暮雨高兴的给他夹菜。 旁边，楚子萝看见爹娘又无声的秀恩爱，埋头猛吃，也不抬头看，免得心里羡慕！ 楚恒既然说要办官报。 第二日又不上早朝，他直接递了个折子进宫。 本人则去了兵部，研究改造武器的事。 大楚的炼铁术还算成熟，但利用率不高，而且铁容易生锈，每年都要损耗不少，铁矿挖掘更是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去挖矿的矿工基本上是拿命去干活的。 这样一来，矿工就很难招，铁器也就不多，价格昂贵，大多的铁器也都用做武器跟铠甲。 上次改的铠甲倒也不错。 但还是显得粗重。 比不上钢。 只不过要炼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整顿了军营里士兵身份重新统计的事，虽然挖出了一些蛀虫，但效果并不是很大，最多就是找回了一些被贪的银子，跟整个大楚士兵的消耗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但改革兵部，也不是说说就行，还需要把基础打好。 因而解决了军人户籍问题，他才考虑兵器提升的问题。 最近安排了不少的铁匠，正研究炼钢呢。 楚恒是下午被叫进宫里的。 第2127章 同意 宣明帝上午就看到了他的折子，也看完京城最近的闹剧，可让他开了眼界，心里正不痛快呢，看见楚恒的建议，他只想大笑两声。 以至于楚恒觐见的时候，宣明帝心情很不错，还让内侍给他上茶，赐座。 楚恒自然是感恩的接受，脸上也带着喜色。 “楚爱卿所说的官报，准备怎么拟定，可有章程？”宣明帝可不想听空话，他只想知道楚恒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这次利用楚恒，紧了百官的皮，他自然是高兴的。 但这还不够，这些官员只怕接下来就要联合起来，对付他这个皇帝了。 如今皇权不式弱，可世家也不弱，只能说是旗鼓相当，他现在已经忍受不了一直被朝臣压着逼迫朝政，自然要开始加强皇权。 “启禀皇上，臣已经做了一些分析，既然是官报，自然全大楚都要开办，但算下来，银钱就不少，加上北戎还有些动乱，没有平稳，户部今年开销也不小，虽说刚收了今年的税，但也要给军营里备着，以防边关动乱。”楚恒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也是知道户部的钱不是很多，他得留一些，等到时候改善武器时让户部给兵部拨款。 但对宣明帝，他当然不会这么说。 “所以臣针对在京城先开一个试点，所花费的银两也不会太多，户部完全可以承担，而在京城出来的官报，则通过驿站，发往全国各地，再让各地的书衙根据当地所需，复印印刷售卖，不仅能把及时把京城的消息传出去，还能回一些本钱。” “等全国各地的官家工厂开起来后，再用工厂里的盈利开办地方官报也不迟。”楚恒知道宣明帝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收集人才，要知道，明年就到了三年一次的乡试，翻年后又是会试，宣明帝正是需要新鲜人才的时候，自然需要先向全天下的百姓说明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也免得等明年的会试还没开始，这些潜力股就全部都成了朝臣的门生，那到时候到底是他皇帝的人才，还是这些世家的官员。 宣明帝听他说完。 发现开办一个报社，并不需要花费太多银两，还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心里满意，对楚恒越发和颜悦色起来。 “不错。”宣明帝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由楚爱卿跟钟阁老一起，全权负责这官报一事。”宣明帝说完，何德全正好进来，说钟阁老到了。 钟阁老虽然年纪大了，但到底离致仕还有七八年，也有力气干活儿。 进来后，听宣明帝吩咐完这官报的事。 他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圣意。 这官报，说到底，就是为皇帝发声的工具，还能收拢民心，一举数得。 只是以前从未有朝臣想过，直接用这种方式来控制舆论，他觉得妙的同时，也觉得楚恒大胆。 但大势所趋，皇帝是这个意思，他虽然也是世家出身，可也知道，想稳固世家，不是跟皇帝斗争，而是保持平衡，皇帝现在明摆着势在必行。 第2128章 许澶 若是强行抵抗，加上如今大楚越发国泰民安，又不想当乱臣贼子，就最好顺势而为，也能利用这官报，给自家带来好处，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老臣遵旨。”钟阁老颤颤巍巍的行礼。 等出了御书房。 钟阁老看向楚恒，笑着问：“楚大人，你可有想好，这官报的人选？” 既然是朝廷机构，也是需要工作人员，这些位置自然也是官位。 虽说没啥权势，但只要是官位，就没有读书人不想要的，这个位置一出来，恐怕大家也是趋之若鹜。 “阁老，下官知晓你也是心怀大义之人，就不跟你说那些虚话了，下官打算直接考试筛选，大楚一些没有授官的进士和举人也不是没有，这些人才，不用也是浪费了，倒是可以趁机挑选一些合适的人才，来官报衙门来干活儿。”楚恒直言道。 钟阁老听他准备直接挑选这些没有入仕的举人进士，而非让吏部直接安排官员过来，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让户部插手了。 想到皇上的意思，他心中了然，这也是顺从圣意。 没有在这一点上有太多质疑，问：“那关于试题，楚大人可有想法？” “已有一些头绪，这两日下官就写好试题，给大人商议过后再定下考题，还要麻烦阁老大人把这消息通知下去。” “你这是想混淆出题人？”钟阁老听完，就明白了他的深意，只觉得楚恒做事总是走一步看十步，每一件事都很稳妥，难怪那些官员气得在家天天骂他，御史也恨不得找个理由直接把楚恒给收拾了，可惜都找不到理由。 只因这人做事根本没有漏洞可钻，相反，这些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把柄被人抓着，平时只敢找点不伤大雅的小麻烦膈应楚恒。 钟阁老摸了摸胡须，赞赏的点头。 “嗯，下官先谢过阁老大人。” “既然是我们一起负责，本官自然也要做事的，不然可就完不成皇上的吩咐咯。”钟阁老笑着挥了挥手，把这事应了下来。 很快。 就有消息从驿站发出去，各州府县城就有了京城要招官报社官的消息。 一些多年屡试不中的举人听说这消息，先是惊喜，而后就是迟疑。 “苏兄，你说，那京城招官的消息可准？” “这消息肯定没问题，毕竟是衙门大大方方传出来的，但至于招谁，这可就不知道咯。”有那多年怀才不遇的举人，心里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公正，不过是为了好听罢了。 但也有比较年轻的举人，心中还满怀期待：“若是真的不是公平选举，为何还传得人尽皆知，何不如直接由吏部指派官员即可？” “郭兄可想去试试看？” “不知，但这京城山长路远的……” “要我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们不过是个举人罢了，撞大运了才能当个京官，现在机会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都是当官，这跟会试有什么区别。”在江南一座酒楼里，一个下巴上全是胡渣的青年，手上拿着一壶酒，肆意又随意的开口。 第2129章 官报衙门 有认识他的读书人买账，笑着推崇道：“许兄所言极是，这可是好消息，有志气者，自然应当一搏。” 许澶被恭维了，也没什么笑容，只随意的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坐在酒楼的栏杆边上，颇有几分随意。 虽然十八就中了进士，可等他去外地游历回京，家里帮着谋划了一个官位，岂料只因不想附和上司，就被贬官，如今在外多年，蹉跎到二十八岁，空有一腔学识，愣是没有可以展示的地方。 年轻时的自信，在经过人生百态，他却只看到朝廷光线表面下的迂腐，有才也未必能展一腔抱负，如今只剩下不甘跟不满。 他为什么就只能像今日这样，喝酒泄愤，一直碌碌无为。 很多类似的情况，在大楚各地上演。 因为很多地方的举人，都在家乡，离得远，想过来，路上有些甚至要走两个月的。 所以楚恒跟钟阁老合计了一下，准备了两场考试，一场是举人试，一场是进士试。 没办法，做事就要趁火打铁，总不能真的等两个月后再开始考试，这官报得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来。 而楚恒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挑选些人出来，把官报给组建出来再说。 当然了。 主要原因也在于，进士出身的人，大多都在京城，只有极少数在外地。 倒也可以先筛选出一些办公人员来。 楚恒用了两日，把考题出了出来。 去找钟阁老，把试题递给对方看。 “如何？”楚恒等对方看完，才收了起来，随手揣进衣袖里。 他不担心泄题，跟钟阁老商议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泄题的原因也在于他出的题目本来就只是为了考验这些进士举人的本事，还有性子。 文学素养都是次要的。 能考上进士，文学素养肯定不错，但官报以后内容其实要写得简化，不然普通人根本看不明白，若是大多数人都看不明白，就别想赚钱了。 他还是希望官报能盈利的，这样也能走得长远。 “子秋这些题目出得有些意思，是担心这些人思想太迂腐，接受不了创新事物，胆子不够大，容易出乱子。”钟阁老多年为官，看完他的题目，就知道楚恒出题的用意了。 看来果然不是在选官，而是在选实干型人才。 “不错。”楚恒点头，不否认自己的用意，他也是想拉钟阁老一起干，要是有争议现在说比较好，不然等建立起了官报，到时候再闹矛盾，就是让外人看笑话了。 “行，那就这么考。” “那下午就开始考试。” 楚恒也没有给明确的考试时间，只说了就这两日。 钟阁老闻言，摸了摸胡须，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官报分出来的衙门。 说是衙门，其实是一个靠近其他府衙的一个院子，是从户部分出来的一个院子，不大，但足够建立一个报社了。 院子两边厢房有六个，正堂屋三个。 楚恒早就喊了兵部的士兵过来打扫了。 连门口也把官报的牌子挂了上去。 第2130章 考试 正巧刚过了中秋，也没耽误过节，楚恒一开始就选了这么个日子。 楚恒让人去通知了报名学生今日下午考试的消息。 钟阁老跟着进了院子，看了看，发现两边的厢房被打通了。 中间放着一个长桌子，可以坐下二十几人。 两边是一些单人桌跟椅子。 就跟后世的工位一样。 四周放着书架，书架上是各种书籍，经史子集，除了一些孤本以外，各种各样的市面上的书都有。 “这地方不错啊。”钟阁老说着地方，其实是感叹楚恒动作之快，之前做这些事之前，虽然跟自己禀报过，但他没想到楚恒说做就做。 可比其他衙门里的动作快多了。 不愧是行动派。 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里颇为感叹，尤其是这几日，不少的官员，去他府上拜访，想要问清楚如今的圣意。 因为楚家澡堂那话本子，说到今日，已经只剩下最后的结局了。 但这两日的内容，对这些官员冲击挺大。 严三郎的所作所为，这些人有太多影子在里面，而那些类似周五郎的官员，就不是那么慌张了。 原本世家出身的官员还想借此机会，扳倒楚恒。 谁料到这是一个杀器，谁沾上谁倒霉。 统统恨不得当做没参与过这事。 说到底，不过是皇帝对一些官员不满了，而之前跳得兄的官员，岂不是早已成了皇帝的眼中钉？ 想到萎靡下来的齐尚书跟张御史。 钟阁老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京城里。 因为楚恒一个命令下去。 刚得知消息的进士们各种忙碌，有些得知消息时，已经快到考试时间了，甚至还有进士急冲冲的从城外赶过来。 总之，当楚恒和钟阁老站在院子前，看着被放行进门的一百多个进士，年纪各不相同，但大多都已经过了三十。 不得不说，这些进士跑得比举人还积极，是真心想当官，不然也不会好些连衣服都穿得皱皱巴巴很破，也不愿意离开京城。 楚恒看向钟阁老。 钟阁老点了点头，说：“各位今日的考试很简单，只需要答出试题即可，今日当场会出结果。” “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始落座准备。” 楚恒：“按照桌子上的身份名字，依次坐下，一盏茶时间后开始。” 下面的进士一听，连忙去找自己的名字，因为一开始就编了号码的，找起来也不难。 等所有学子都坐下后，楚恒才让衙役发考卷。 考了一个时辰。 所有人交卷。 楚恒跟钟阁老早就在屋内等着，见衙役把试卷收上来，这才分批改。 两人都需要看完所有的试卷，再根据各自的意见，选出合适的人选。 楚恒改试卷快。 等改完一百多份，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他揉了揉肩，让衙役给钟阁老上茶水。 把他比较满意的挑选出来，走在旁边歇着。 刚喝了两杯茶水。 钟阁老就把手上的笔墨丢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算了，既然子秋你已经挑选出了人选，我们就先针对这些人看看。” 第2131章 自主权 钟阁老这话一出，楚恒多少有些惊讶，他这就算是完全把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 人手都给他挑选，岂不是这官报怎么弄，全让他做主了。 钟阁老含笑的看着他讶异的眼神，说：“我也看了几十份试卷，光这些答案，就能分出大概来，我已经明白你需要的人，没必要再纠结这么久，我也挺满意你选的。” “既然阁老大人此言，那下官就不推拒了。”楚恒直接把挑选出来的十来份试卷递给他：“这些就是下官觉得还不错的进士。” 钟阁老乐得不用继续看这么多，倒不是懒，而是信任楚恒，当然，他事后还是可以把试卷拿回去看的嘛，所以，现在不过是想要考验楚恒罢了。 他看了十份试卷，更加确定楚恒要找的，也都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有斗劲，但不缺正义感的进士。 “报社暂时只设置了十五个职位。” “这十个都要？”钟阁老果然没有提出异议，完全由楚恒拿主意，他只旁观，给楚恒足够的自主权，这在朝廷，是十分难得的事。 楚恒当然知道，他的自主权越多，要真出了什么事，需要负的责也更大。 但他本来就不带怕的，比起前世那些举步维艰的官场，处处受到掣肘。 如今，他想做到的事更容易，既然如此，为何要担心，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先留着，不是还有三个月的考察期么。”楚恒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耍赖的意思了。 钟阁老笑骂：“看来这下官报里的官员，要最先感受一下你这严厉的上司咯，哪里还敢混日子。” “阁老大人说笑了，没办法，要做事，比如在其位谋其职嘛。”楚恒耸肩，平日里并不表现得老道。 让人觉得他聪明，但却并不是让人看不透。 如此，才能让皇帝安心用他不是。 要真用上前世老谋深算去面对皇帝、朝臣，估计所有人对他的忌惮更大，皇帝也不敢用他。 楚恒越发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了。 倒是有些感慨。 楚恒走出去，把通过考试的名额告知，留下了十人。 一百多个进士，只录取了十个，这名额，可以说不算少了。 但也有进士不满。 “楚大人，不说说录取名额有十五个么，为何现在只有十人？” “是啊，我们还不明白为什么被刷下去，这些试题可是什么评判标准？以考官的爱好为主？还是看出身？” 这话一说出来，针对性就很强了。 楚恒看了那进士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懑不满，加上冲动易怒，可见是被人当成了靶子，当场质问出来，得罪了他这个考官，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但他背后动手的人，却能趁机抓住他的把柄，从而攻击他。 若是失败也没什么，反正到时候倒霉的也是这个被推出来的蠢货。 楚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结果是本官跟钟大人，根据要求筛选出来的，至于你说的评判标准，放心，等所有的考试完成后，本官会让人把消息发放出来。” 第2132章 组建成员 “至于录取名额，今日符合要求的只有这么多，等两月后还有举人试，衙门若是缺人，还会开启下一次的考试，各位若是真心为国，落榜后也不用灰心，可以多关心一下朝廷动向。” “至于关心的途径也很简单，这官报，就是为了向大楚百姓传递消息的道具，各位回府去，只要是人才，迟早能有用。”楚恒倒也没有把这些进士全部打死。 毕竟有碌碌无为的，但也有有学识的，只是不适合官报里面的岗位。 再说了，他现在筹办班子，肯定要选一些三观跟他合的。 这些人培养出来了，以后地方官报，也才有人才可以用，到时候肯定是会有更多岗位的，所以他说的机会倒确实没有作假。 之前找死的进士，找不到借口再找他麻烦，只能不甘的离去。 被留下来的十人，基本上都是比较具有正义感的人士。 楚恒直接把人带进了隔壁的办公间里。 他先请钟阁老坐下后。 才开始说：“今日各位进入官报，成了一名报官员，但因为不确定各位是否有能力干好这个职位，所以会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不过各位也不必担心，用心干活，本官跟钟大人也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原因让各位离开。”楚恒说得非常直白。 下面的十个进士，听了，心里都有些惊讶。 这里面最年轻的三十岁，最年老的都有四十五了。 正因为年龄大，才更知道这官场的一些阴私。 楚恒既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看来是有什么底气。 “下官定当扼守本分。”有那年纪大的进士，反应最快，忙行礼应声。 楚恒点头：“好，现在，给各位分配任务。” “这么一份报刊，上面会有五六个不等的版面，正面跟背面，都需要写满。” “各位既然入职了，从今日开始，就开始办公。” “明日开始，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衙门点卯，这些规矩若是不懂，就问这位礼官大人。”楚恒自然不用事必躬亲，但也安排了其他人的。 “今日各位回府后，希望能根据今日各位在试卷上回答的针对擅长的内容，写下报道，这边本官分别从农事、商经、军事、杂事、学报等方面，准备了一些提示，各位选择自己的擅长的，分别写出相应的文章，明日到衙门后，交予本官和钟大人。” “除此以外，进了官报，最先要做到的就是保守秘密。”楚恒看着十人，在此刻变得格外严厉：“官报衙门是做什么事的，想必各位心里已经有所了解了。” “既然是要披露工整事件，那么走出衙门后，就不得泄露，若是主动泄露，就可直接从官报离开，若是因此造成了不良影响，也按照律例处置。” “楚大人，下官不敢，一定遵守规矩。” “下官也是如此。” 十个人到底是他选的，品性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楚恒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做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本官跟钟大人。” 第2133章 提拔 十个进士一听，舒了一口气。 楚恒跟钟阁老坐在旁边，轻声说着话。 但也没哟完全忽视那十个进士。 最开始去按照吩咐拿纸张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叫严振明的。 楚恒看过他的身份背景，不是京城人士，二十八岁考上进士，在京城待了七年，到如今，平日里以写文章谋生，家中虽然只是小富，但靠着一己之力，在京城带着妻儿生活了下来，本身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钟阁老看见他的目光落在那群人脸上，笑着问：“子秋可是有了人选？” “嗯，再看看不急，谁有能力选谁。”楚恒给钟阁老倒了一杯茶水。 他自己则提笔，正在写一些规矩。 钟阁老看见了，只觉得新奇：“子秋这法子好，不过，本官就没帮到什么忙了。” “大人何出此言，我不过各司其职罢了，能者多劳，当然，如果大人愿意给下官多发俸禄就更好了。”楚恒语气平静的表示要涨俸禄。 钟阁老闻言忍不住爽朗的笑了出来：“你小子，家里夫人生意做那么好，还缺银两么？” “阁老大人，你也说了，那是夫人的铺子，我这个当家人，就只拿俸禄，能争取点就争取点，也好给家里夫人孩子买点小玩意儿。”楚恒一点都不介意说自己是靠夫人养吃软饭。 但凡了解他家情况的，都知道，他确确实实是个吃软饭的。 钟阁老见他坦坦荡荡的，一点都没有因为吃软饭就心中不满，摸了摸胡须，不得不感叹楚恒心性上佳，就算是他这个老官员，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那本官就去跟户部聊聊。”钟阁老也半开玩笑的说。 楚恒笑眯眯的点头，直接接了下来，才不会推拒这些好处，毕竟是他干活儿费力挣来的，他拿着也不心虚。 干活儿干得好，有赏银也正常嘛。 楚恒当天晚上回到家时，天色渐晚，都已经黑了。 叶暮雨一直等着他回来，还没有用饭。 正在屋子里写着话本子，听见外间声响，把笔墨放下，走出去，看见楚恒正在洗手换衣服，上前帮他把衣服拿了过去。 “今日回来得挺早，不是还要忙官报衙门的事么？”叶暮雨虽然没有关注京城的事，但奈不住她有眼线啊，随便什么大小消息，她都不会错过。 柳叶因为看得出两人感情好，更加关注楚恒的事，所以叶暮雨完完全全做到了不用亲自去问，就有人把楚恒的消息送过来。 “就是忙着官报那边筛选官员，所以才忙到现在。”楚恒从来都不会瞒着她官场上的事，还把钟阁老的态度说了。 叶暮雨有些好奇：“钟阁老是因为给阿恒你面子吗？” “估计都有，皇上要做的事，百官现在都知道了，谁也不想当出头鸟，钟阁老是保皇派的人，自然尊崇圣意，再说了，钟阁老本身就是大儒，爱戴百姓，现在虽说是皇上想趁机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手，才提拔的寒门子弟。 第2134章 果酱 但不可否认，皇上确实是个爱才的领导者，他提拔寒门子弟的同时，也想要人才，自然利国利民，钟阁老自然赞成，也就不会拖后腿。” “至于像现在这样，全权把官报交给我来办，估摸着也是想看看，我能把官报办成什么样子。” “那钟阁老还真是大儒，不嫉妒相公你有才华，坦坦荡荡的用你，可就比大多数的官员有眼光多了。”叶暮雨很高兴楚恒被夸奖，在她看来，自家相公就是个很厉害的人才。 不说她只是简单说过的东西，他都能举一反三，还能慢慢的应用于这个世界，这里面的魄力，以及他的策划能力，就绝对不凡。 以前在朝中总是受到掣肘，也是被那些利欲熏心的官员阻拦，现在换了一个阁老，愿意支持楚恒，可不就是有眼光么。 楚恒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抱进怀里，手指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眸色加深：“阿雨，你刚刚喊我什么？” “唔，我喊了什么吗？”叶暮雨假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恨不得把她再欺负两遍。 叶暮雨如何看不出来楚恒的情动，她只是笑，故意为之罢了。 楚恒无奈的伸手捂住她的双眼，弯腰俯身在她唇上轻啄，声音充满了磁性：“你故意的？嗯？故意诱惑我，今晚上是不是不想睡了？” “你别冤枉我，我哪里有。”叶暮雨打死不承认。 然后就被推到墙壁上，狠狠的被收拾了一番。 到最后嘴巴红肿，舌根发麻了才被放下来。 “唔，真甜。”楚恒抱着身体发软的叶暮雨朝屋内走去。 叶暮雨顺势靠在他身上，通红的耳根泄露着她的真实情绪，听到他这打趣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好吃了个果酱月饼，所以才甜。” “嗯？是吗？我刚刚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我再……”楚恒说着，又去捉弄她。 叶暮雨连忙抱住他的脑袋推开，示弱的求饶：“不用试了，是橘子味的果酱。” “来，尝尝。”说着就往楚恒的嘴里塞了一个小月饼。 中秋虽然过了，但家里做的月饼不少，吃不完的就拿去铺子里卖，剩下的一些，都是别家送的礼，下人等都分过了，但无奈家中人少，还是剩下不少。 叶暮雨不舍得浪费，加上味道也还行，就每日当成糕点吃了。 “怎么样，好吃吗？”叶暮雨期待的问。 楚恒一口吞了小月饼，揉了揉她的脑袋坐下来：“这味道有些熟悉啊，蛋糕店送来的？” “不是，是谢家送的，你忘了谢钰开的那个蛋糕店了？我就提了两句，谢夫人就吩咐糕点铺子里的师傅，做了些研究，这不，昨日铺子里生意好得不行，当然我们铺子里的生意也不错，我早就把月饼的款式，拿给铺子里的糕点师傅了。” “还是娘子做的最好吃。”楚恒听完，挑了挑眉，含笑的说。 叶暮雨扬眉：“你不会是故意哄我的？” 第2135章 西瓜种子 “怎么会，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昨日我吃了不少？”楚恒说的既是真心话，找这个时机说，当然也是为了哄她高兴。 自己的媳妇儿宠着他也高兴。 叶暮雨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心情因为他好听的话好了起来，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在意的人夸奖，她就是很高兴。 “正好等你吃晚饭，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乌鸡香菇汤，试看看？” 最近楚恒要忙着开办官报，忙得都没时间休息，叶暮雨看在眼里，就想着煮点好吃的给他补补，别年纪轻轻的就熬坏了身体，她还要跟他长命百岁呢。 “好，我试试。”楚恒不会拒绝她的心意。 先喝完了一小碗鸡汤，才开始吃饭。 顺手给叶暮雨夹她喜欢吃的菜，两人相互照顾着，已经形成了习惯。 “可以了，我不要了，把碗里的米饭吃完，我还想一会儿吃点西瓜。”叶暮雨见楚恒还要给自己夹鸡翅，连忙拒绝。 楚恒垂首，见她用得不算少，也就不勉强了。 他自己倒是又添了一碗饭，毕竟每日早上他都要练武，白日里也一直在忙，在报馆里，也一直忙着做事，这会儿早就饿了。 晚上两人都吃得很饱。 叶暮雨吃完歇了一会儿，又去写了一会儿话本子。 等肚子里不撑了，才让柳叶切了点西瓜，端上来。 她先用牙签给楚恒喂了一块，才自己吃，说：“感觉味道怎么样？甜？” “是比之前的甜些，哪里来的？”楚恒正在做报社的一些规划，还有官员工作安排，这些公务倒也不多，就是杂，他一步一步的来，倒也不显得乱。 只不过，这些杂事，总不能以后他都自己来干，还是得找个帮手，楚恒就想到了今日留意的那个叫严振明的官员，再考验几日，若是可以的话，就能当自己的助手，以后等对方培养出来上手了，他也能放手官报这边，毕竟他还要负责兵部的一些事宜。 叶暮雨：“这些都是我专门给我们留的，就放在冰窖里呢，之前那些都是普通的西瓜，光是平时卖，后面又卖西瓜味的雪糕，几个庄子上的西瓜全部卖完了，现在连雪糕都没有西瓜口味了。” “而且这些西瓜，我还专门让人照顾得最好，自然很甜。”叶暮雨说到西瓜的大卖，忍不住感叹：“这京城百姓的日子就是好过，要是换成老家那边，肯定卖不了这么快，不过，也够了，毕竟西瓜不多，明年再多种一点。” 叶暮雨自己也喜欢吃，夏季的结束神器，不吃西瓜，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到西瓜，现在家里是不是有很多西瓜种了？”楚恒也不用切小，直接拿起一块，几口就消灭了一半。 “嗯，我们府上自己吃的，还有做雪糕那边用到的西瓜，都把种子收集出来了的，就是卖出去的西瓜，都知道种子是什么，我出钱收也没人卖，都回家试着种去了。”叶暮雨说。 楚恒心中有数了：“那些没事，我们这边才是大头。” 第2136章 赚钱 “准备好，卖西瓜种子。”楚恒两三口吃完西瓜，起身去旁边洗手。 叶暮雨闻言问：“你是要把西瓜的事，宣传出去吗？” 其实自从种出西瓜后，京城大户人家，基本上都想法子买到西瓜，回去自己试着种，但因为种子数量太少。 所以知道西瓜的人都知道贵，了解得却并不多，所以西瓜也只有少数人重视，真正的百姓只知道是稀罕货，根本没想过要种的事。 之前没种子，叶暮雨自然也就不费力气宣传了。 “不错，按照你建议的，这官报上分了一块农事板块，这西瓜卖得起价格，最关键是只需要在沙地里就能种，不用良田，贫瘠地区的百姓就有救了。”楚恒一边说，一边提笔把这件事登记起来。 准备跟着这一次的报纸一起宣传出去。 “对了，还有《科举之路》这个话本子，也可以多印刷了。” 叶暮雨一听，果然高兴坏了：“哎呀，没想到这么顺利，这下可以大赚一笔了。” 要知道光是在京城的学子，就有几千上万的，不说人手一本，就算是半数，一本定价五百文的话本子，也能卖出两千五百两。 还没考虑到其他的潜在客人，那其他州府呢，十几个州府加起来，三四万两没有任何问题。 瞬间就能把存款补足。 要知道最近，唐东风四处帮她买地，建庄子，买房产，可花了不少银子，家里的存款基本上不剩多少，要有急用，就只能去铺子里提银钱了。 像叶暮雨这样，让人在每个州府四处都买房产，买地的行为，在大多世家眼里，就是败家发疯行为。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是因为他们在某个府城的底蕴很深，就算在朝中没有为官者，也能在当地当土皇帝。 要是哪一代再出现个能干的子孙，就能带着家族发展起来，重新关耀门楣。 所以才会有某某李氏，某某王氏的说法。 叶暮雨这样四处家产分布，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毕竟分散这么开，在当地没有底蕴，光有一个房子，庄子，有什么用。 叶暮雨完全就是后世的眼光，她买这些庄子和房子，一方面是为了投资。 赚钱的生意多了，买地对她来说就很便宜了。 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存粮，顺便弄一些退路。 当然，要是自家一直安安稳稳的，那些房子，就等以后去地方上游历的时候，方便住，住酒店哪里有住自己家方便。 叶暮雨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小爱好，所以才会这么安排。 而楚恒呢，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要真往世家发展，才是作死，宣明帝要是知道了，第一个对他不满，就算再想用他，也不会放任一个脑袋聪明私心过重的臣子在眼皮子底下。 可以参考雍正帝对待年羹尧的态度转变过程。 既然不能让阿雨大大方方的囤地，就只能委屈她像现在这么干了。 而叶暮雨想达到每一个地方都有地和屋子，庄子上还要买人种地，算下来，银两少说要花二三十万两。 第2137章 阴招 叶暮雨放弃了胭脂铺子暴利的生意，就只能用其他法子赚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如今楚恒慢慢站稳跟脚。 毕竟这里是古代，封建朝代，要是没有背景，再多的银子也保不住，她自然就慢慢来，钱是赚不完的。 “阿恒你可真棒。”叶暮雨亲了他脸颊一口，很是高兴。 楚恒揉了揉她脑袋：“这么点银子，就高兴了？” “当然，能赚我就高兴，不然景园怎么修得出来。”叶暮雨喜欢赚，当然也喜欢花。 对景园的修葺，本意是为了开铺子，但一旦操作起来，她要求就高了，自然银两花费也就多了，赚个两千两，都够买上好青板石了。 反正叶暮雨是不嫌钱多的。 因为花钱的地方也多。 再说了，赚钱就是用来花的，不然有何乐趣。 果然如楚恒所说的。 当第一个官报发布出来，京城里一些想要得到消息的官员，甚至是乡绅、商人，都通通涌到官报外面去买报纸。 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是普通百姓都很关注朝廷的消息。 读书人就更不敢错过了。 而这几日，朝中世家出身的官员，跟皇帝争论楚恒写的话本子的内容，争论人才筛选问题，总之，都不相让。 宣明帝在朝中，冷笑了好几回，心情极差。 但齐尚书等官员，心里也不安。 只因宣明帝这举动，是在变相的削弱世家的权利，这些人自然就慌了，联合起来，在朝中想要争取利益。 但不过才几日，世家官员就有些疲软。 这事还要从张御史说起。 张御史状告了楚恒，被后面的内容打脸后。 楚恒早就有所依仗，明面上跟对方每日在朝中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奈不住张御史有个小聪明的儿子张林。 张林读书不怎么行，只能说中庸，但偏偏有几分小聪明，当日话本子后续内容打脸后，当天被吓着了，回府问张御史楚恒的举动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他到底是读书人，想考科举，怎么能让皇上现在就对他没有了好印象，他可就亏惨了。 张御史也被齐尚书推出来，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两父子见情况不对，一个狠心，干脆就准备做把大时。 张林就针对话本子是叶暮雨写的这一点，把这话本子往男女性别上扯，表示这话本子里面都是女子胡言乱语，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等把这事情闹大了。 一些心有不甘的学子，连忙站出来，纷纷把叶暮雨臭骂了一顿，上升到了女性地位的问题上。 这时候社会背景就是女子不如男子地位高。 迂腐的学子也多。 这一事就闹大了。 这几日就不停有学子联名举报话本子作者。 叶暮雨有楚恒派给她的护卫，完全没受影响，当然，这也有她心态好，早就做好准备的缘故。 京城里大半学子批评《科举之路》这本书，觉得是胡言乱语的，又是女子编撰，立马被打成了比杂书还不如的书，好似看了这本书的人，就要被辱，丢了脸，不符合身份一样。 第2138章 抄家 这消息传进宫。 让本来就对这群官员联合起来威逼他感到非常不痛快的宣明帝，更加的生气了。 天子一怒，岂是这些岂是并不怎么合的世家能阻挡的。 何况还有楚恒在旁边等着报仇。 因而，当百姓听说高产水稻跟高产土豆的发现者，以及改革织布机的楚夫人因为写一个话本子就被那群官员臭骂，冤枉的时候。 渐渐的，就有了百姓去衙门里为叶暮雨陈情，请求天子为叶暮雨做主。 当只有十几个百姓出现时。 衙门没放在心上。 当有上百个人的时候。 衙门觉得不对了，准备去驱赶。 结果，却发现放这些百姓进城的侍卫，都是皇帝的亲信。 以及楚恒手下的士兵。 这下一来，世家官员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楚恒和宣明帝的反击。 他们正商议如何应对时，才发现，越来越多的百姓出现，就连京城里住的百姓，都参与了其中。 其实一开始很多百姓只知道高产稻种、土豆以及织布机都是有人献给朝廷的。 但却并不知道是谁。 今日有人传消息说是楚夫人，瞬间，那些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百姓，就乐意站出来。 越来越多的陈情书出现。 宣明帝早有准备。 出了宫，安抚了百姓，并表示不会受到这些言论影响，有功之臣他都会善待。 然后当场就把张御史给抓了起来。 有了皇帝这话，百姓们放心了，上千人跪在街道上说皇上圣明。 本来宣明帝是不用当场抓张御史的。 但他就是这么做了，事后立马抄了家，把张御史一家流放千里，动作又快又狠，震得朝廷百官的皮子都跟着紧了紧。 张林别说考进士了，现在成了阶下囚，这辈子还能不能恢复自由身都说不定。 等被押出府，戴着镣铐，成了阶下囚，看见府外指指点点的百姓，却连齐家下人的人影都没看见，更别说齐家这些主子本人了。 张林气得眼睛都红了：“爹，早知如此，我们何必站出来当这出头鸟。”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御史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两鬓泛白，也明白自己这是被放弃了，心里对齐尚书也冒出了恨意，竟然就这么随意利用了。 齐家没有丝毫损失，他们张家却是完了。 “是爹不对，不应该站队。”张御史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京城，从此以后再没归过京。 而张林本就是小人，等离开京城后，不忘把早就准备好的消息散布出去。 齐元的名声瞬间臭了，学堂里原本跟他交好的学子，都开始跟他拉开距离。 就连以前跟在他身后的狗腿，都开始有了小心思，不再那么没脑子的帮齐元做事了。 齐元在学堂受挫，恨得不行，便想找世家子弟联合。 但出了这件事。 宣明帝利用民心，直接警告了世家一番。 动了好几个人，都是跟齐家有关系的。 也是这次闹得这么大，上跳下串，跟宣明帝作对的官员，都被收拾了。 第2139章 摆一道 其他世家有心想自保，在宣明帝放了这么一个大招后，哪里还愿意跟齐家联盟，瞬间本来就不顽固的世家联盟就被打散了。 齐尚书那些幕僚虽然也被齐尚书轻易放弃了张家而有些心寒，可都被抓住把柄，也不敢做什么，只是私下，忠心也就没那么多了。 张家出事影响最大的，还是跟齐家交好的官员。 这些官员都有种狐死兔悲的不快。 齐尚书被摆了一道，损失最大，最近在朝中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虽然依旧有不同的政见，可却适可而止，不再逼迫宣明帝。 宣明帝看见这一幕，呲笑了一声，越发觉得这些官员就应该教训，不然指不定气焰多嚣张。 就是在这时候。 官报出了第一期报纸。 卖得非常好。 就连普通百姓都忍不住买了报纸去看。 原因也简单。 张御史被抄家，罪名是什么，切切实实写在了官报一个版块上。 楚恒坐在官报衙门里，等晚上点卯之前，得到了下面的官员呈上来的数据。 “大人，今日一共卖出去了两万份报纸。”负责记账的官员激动得脸颊泛红，要知道，官报这些新招进来的官员，本身就难得得到一个官位，虽然只是从七品小官，但也是京官。 何况，官报的俸禄，跟其他衙门不同。 官报俸禄跟卖出的报纸赚取的银子有关。 也就是说，卖出去的报纸越多，他们这些衙门的官员俸禄越高。 这种新式的发放俸禄的形势，在整个大楚都是头一份，也因为官报本身就是要盈利的。 “五文钱一份的报纸，收入一百两，出去本钱，还能盈利七十两！”这官员把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越算心里越激动，这要是一个月下来，净利润都有两千两，而两千两的一成，就是两百两，平分到十个官员身上，每人也有二十两。 这跟俸禄差不多了。 “今日也是因为之前造势比较好，所以卖得好，若是以后官报的内容不吸引大家买，就卖不到这份量了。” “不过，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得更好。”楚恒先严厉的点明现实，敲打了一番，也不忘给予鼓励。 在场的十个官员，都有些激动，脸上带着斗志，纷纷出声表明一定会好好做报纸。 “这次的成功，你们今日回去可以反思一下成功的原因。” “衙门门外也有一些意见信箱，还有投票，谁负责的版块比较好，看过报纸的客人能直白的反馈回来。” “各位既然进来了官报，就要按规矩行事，本官向来不会亏待任何人，当然，若是谁犯了错，本官也不会手软。”楚恒恩威并施，他在衙门基本上不怎么笑，颇有些严厉，这些官员对他都有一些害怕，哪里敢乱来。 楚恒说完，看向正中间站着的中年男人：“严大人，根据这几日的审核，本官和钟大人一致决定让你成为官报的主编，以后下面的文章，需要审核一遍，先递交给你，若是有问题解决不了的，再呈交给本官和钟大人。” 第2140章 好成绩 “其他人若是遇见什么难题，先找严大人，若是严大人解决不了，再呈上来。” 楚恒早就想找个助理了。 考核了严振明本人做事严谨、三观正、又是个很正义的人，就很适合这个职位，正好趁着今日把他的位置升上来。 楚恒说完，看向在场的官员，“各位可有异议？” 几个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只有最年轻那位官员，出声询问：“楚大人，这升职审核的标准是否也跟朝廷其他的官位不同？” “自然。”楚恒扬了扬手上的纸张，说：“各位也不用疑惑，亦或者不甘，官报里能者至上，这上面，是本官跟钟大人一起，给各位写的关于这几日各位表现的评语，各位一会儿拿回去看，就知道了。” 楚恒一开始把官报的规矩弄的那么严格，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官报成了罪恶来源之地。 毕竟，舆论可以杀人。 若是在官报里处处都是贪污受贿，三观不正的官员，那以后这官报岂不是就可以歪曲事实？ 为了让官报从一开始就是为百姓服务的公正衙门，就必须在官员人选，以及规矩上定得更严格。 当然，为了达到目的。 楚恒也利用了宣明帝这会儿想收拾世家的心思，以及筹建工厂赚钱，以及流芳百世的追求，才能从一开始，就把整个官报把控在自己手上。 话说回来。 在楚恒说完后。 钟阁老也站出来，说了几句。 钟阁老不愧是大儒，在思想上，把官报的重要性宣传了一番，又把众人的夸了一遍，让众位官员都觉得自己的工作很伟大，这是为了肃清朝廷的蛀虫，以后百姓说到他们的名字，都是好官。 看着下面情绪激荡的官员，楚恒觉得自己把这件事拿给钟阁老去做，真的事做对了。 毕竟钟阁老年纪大了，也当不了几年官了，加上家中没有特别能干的子孙，他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多为百姓做点事，让他的名声更好听。 在没有私心下，他就不会想着收买这群官员，不会收门生，自然而然的，说这些话也就更诚挚，说服起来，也更具有说服性。 等官员散开，各自准备回家。 楚恒跟钟阁老并排着往外走。 “子秋你可真是思想灵活，这几场下来，怕是原本还有些踌躇的官员，心性都凝实了，就算有人想作乱，也影响不到官报里来。”钟阁老摸着呼吸，颇为感叹的说。 楚恒轻轻摇头：“这是官报建立的宗旨，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是黑的。” “不错，这官场是该肃清了。”钟阁老抬头看了看天空，以往他觉得有些浑浊的天空，倒越发的清明起来。 “好了，我不耽搁你了，回府去。”钟阁老上了自家的马车。 楚恒站在旁边目送朴实低调的马车离开，他这才转身往家里走。 他最近经常坐在衙门里办公，为了身体好，他基本上都是步行回家。 他习惯使然，想到最近阿雨喜欢吃酸甜口的吃食开胃，在路过糕点铺子时，走进去买了糖葫芦。 第2141章 小心思 糕点铺子里的糖葫芦花样多，各种果子糖葫芦都有。 楚恒刚买了两份，付了银钱，就看见谢照惨白着脸走进来。 楚恒最近忙着官报的事，已经好几日没有去兵部了。 平时有兵部的下属有急事才找他，何况还有周天奇在兵部，他的重心也就移到了官报衙门这边，哪想到，不过半月没见，谢照的状态变得这样不好。 他把地方的状态收入眼底，没有打招呼，转身离去。 等回到府上，他直接喊了人去调查谢照的情况。 又问暗卫：“可有查到谢照的亲人在何处？” “属下暂时还没收到暗十的消息。”暗一跪着回答。 楚恒一想，暗十跟着商队去北边大草原，都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当初给的命令的找到人才回来，中途送信也要至少一个月才到。 他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先查谢照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暗一消失不见。 叶暮雨正把暖宝从外面报进来，素兰等丫鬟也手脚麻利的开始上晚膳，她拿了手帕给暖宝擦额头。 暖宝自己拿过手帕，乖巧的擦着，也不需要叶暮雨帮忙。 叶暮雨看他动作有模有样的，乐了。 也不勉强，把暖宝放在孩童饭椅上，也不担心他摔倒。 取过春杏递过来的干净帕子，给暖宝擦了擦脸，又洗了洗手。 才把暖宝那份肉糜呼呼放到他椅子前的小木板上。 说是肉糜糊糊，其实里面也有蔬菜，胡萝卜跟青菜，暖宝不挑食，基本上是喂什么就吃什么，从小就乖巧。 楚恒走过来，看见妻儿，脸上带着暖色。 见有汤，还是莲藕汤，才想起现在是可以吃莲藕的季节了，先给盛了一碗汤放到叶暮雨面前，而后才慢悠悠的给自己盛一份。 见叶暮雨还在继续喂暖宝，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 喝了一口汤，就放了下来。 “阿雨，我来喂，你先吃饭。”楚恒顺手把碗端过去。 叶暮雨神色有些幽怨：“你干嘛，抢我的活儿，好不容易才给暖宝喂一次。” 有时候她太忙，等歇下来时，暖宝已经吃完饭了。 可不就是难得一次么。 正因为难得照顾暖宝一次，叶暮雨才更热衷。 楚恒有理有据的跟她分析：“阿雨你看，我这个当爹的也要关心一下暖宝是不是，当然，顺便还能关心媳妇儿，一举两得。” 叶暮雨被他类似表白的话弄得脸颊有些红，但到底这些年下来都习惯了，也没有再阻止他，而是果断的转移话题：“嗯，不错，你当爹的也要多跟暖宝接触，不然以后暖宝长大都不亲你。” “我这就来……”楚恒哪里看不出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只嘴角含笑，并不戳破她的小心思。 叶暮雨眼睛瞬间笑弯弯的。 拿起公筷，给子萝和楚恒先后夹了他们各自喜欢吃的菜，这才埋头喝汤。 楚子萝高高兴兴的吃着娘亲夹的菜，虽然爹娘的感情好到外人插不进去，但作为两人的孩子，她还是能感受到爹娘的关心的。 第2142章 偏爱 也就满足了，相反，还能独立起来，学会不少事情。 娘亲说得对，就算是女子也要独立起来，她有两个家长的支持，做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娘，我之前说想开个首饰铺子。”楚子萝开口跟叶暮雨商量：“之前因着想慢慢来，所以就只在成衣铺子上开了一个柜台，但现在我准备好了，想单独开个首饰铺子，但我想单独取个名字，不跟家里的一起。” “可以啊，你想好了就成。”叶暮雨一点也不反对，毕竟儿女都是要长大的，楚子萝跟楚金从小跟着她耳濡目染，对做生意也有一些了解，就算真亏了，也没什么，最多证明不擅长做这件事。 即使到了古代，叶暮雨还是觉得行行出状元。 不觉得某些职位低贱，虽然社会如此，但也是当权者决定的，等她和阿恒继续努力，在朝中权势更高，未必不能进行改革。 所以对孩子，她的培养还是更是按照兴趣来。 “娘，我这些年存了一些银子，想买下一个小铺子不成问题，但对位置不太了解，你可以帮我选选吗？”楚子萝也是想自己试手做生意。 以前跟家里的铺子合作，其实她根本不需要管事，更多时候是关注设计一些新花样，所以成衣铺里的首饰，一直卖得很好。 因为花样别致，在包装和材料上又下了功夫的，所以在京城就很受欢迎。 “我给你一个铺子就行了，何必你自己去买，当然，如果你还是想所有的都自己来筹办的话，我可以先把铺子租给你，等你铺子里盈利了，再按照规定每月还我钱就行。”叶暮雨知道闺女是想独立起来，拥有自己的事业，这感觉她能理解，也支持。 但她做父母的，也想帮帮儿女，行一定便利，不用多浪费。 就说买铺子，在京城的铺子，可不是轻易能买到的，叶暮雨手上的，全是一些官员倒台抄家时，在那种时候去衙门抢的。 即使如此，也不多。 如果子萝想买个地方合适，价格也合适的铺子，肯定买不到，因为她要求的地方，肯定人家不乐意卖，情愿租，这就是京城房子的行情，这也正常，毕竟人多铺子少。 但若是真让子萝去租，就有些划不来。 楚子萝来之前就考虑过了，她反正只想整个铺子都是她自己花钱开出来的，所以听娘愿意给她贷款买铺子。 眼睛也一亮，没有矫情的拒绝。 “娘，那我就不客气的占你便宜了。”楚子萝高兴的点头。 楚恒在旁边听到‘占便宜’三个字，心里有些不得劲，木着脸出声：“说什么占便宜，这你娘支持小辈，你以后好好干，别丢你娘的脸，有麻烦尽量自己解决。” 楚子萝：“……” 虽然知道亲爹差别对待，但听到这种偏心的话，还是好气啊。 看着一向成熟温和的楚子萝气鼓鼓的样子，叶暮雨无奈的朝楚恒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偏心的话下次别说了，你还不知道子萝的性子啊，哪里会给我找麻烦。” 第2143章 开铺子 “我偏心娘子有问题吗？子萝以后自然有她相公偏心。”楚恒漫不经心的反驳回去，太过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想法哪里有问题。 叶暮雨一噎，也不说话了，因为她实际上，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她觉得对着孩子说得这么直白不好。 这不是让孩子生气么？ 要不是知道楚恒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她都要怀疑楚恒是故意逗子萝的。 楚子萝亲眼看到爹娘两人的眉眼来往，心那个酸啊，再听到亲爹这话，不得不说羡慕极了，她也想找个偏爱自己的相公啊，可是还没找到，孤家寡人一个，真的太难了！ “爹，我知道了。”楚子萝心里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决定要做个面不改色的大人。 “嗯，阿雨，尝尝看着这排骨。”楚恒对女儿的有眼力很满意，吃到好吃的，不忘给叶暮雨分享。 叶暮雨看着碗里的饭菜直接满了，都不需要她夹菜。 但因为每次跟楚恒吃饭，都习惯了被投喂，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往嘴里喂了饭菜，嗯着点了点头，说：“你也吃。” 等吃了晚饭，叶暮雨见楚恒陪着暖宝，她就进了屋子，去把地契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从里面挑选出还空着的几个铺子。 “你看看，这几个铺子都是娘名下还空着的铺子，地理位置都不错，你要是不满意，再看看其他地方。” 楚子萝也不跟她客气，坐过去，认真挑选。 最后挑选了西城的一个铺子，不算大，但胜在地理位置很好，在正街上，离宫里那条道不远，基本上去上朝的官员，出来后，最先到的一条街，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毕竟离宫里近，也意味着离达官贵人的宅子近。 尤其是那些皇宫贵族、高官等，都住在宫外那一片，叶暮雨他们的宅子虽然也在这边，但都是在末尾的位置，离宫里也有段距离。 但至少是在内城。 而大多数官员的宅子都在外城甚至是更远一些的地方，每日上朝，估摸着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不然根本赶不及早朝，可想而知京城的宅子多难得，也是分了等级的。 当然，在这好地方的宅子，都不会售卖，全在皇帝手里。 皇帝赏赐臣子宅子，也不是说说而已，要是没点好宅子，怎么赏。 当然，这些宅子里官员要是被抄家了，也就是回到皇帝手里，等着下次赏赐功臣，循环来往，所以说伴君如虎，可不是谁当官就能坦途一片，有些把全家都折腾进去的事情每朝每代都屡见不鲜。 “你是准备走高贵路线？”叶暮雨见她毫不犹豫就选了这个铺子，稍微一思考，就有了这个猜测。 楚子萝点头：“娘，没错，我之前在成衣铺子里卖的首饰，已经打出了一些名声，但到底铺子里以卖成衣为主，说实话，娘你的想法太多了，我的首饰都成了陪衬，虽然夫人小姐们也挺满意的，可做不到独一无二，更打不出我这些首饰的名声。” 第2144章 养娃的乐趣 “就说京城的几家出名的首饰铺子，我出手的首饰，就比不过这些铺子里出来的。”楚子萝有些无奈的摊手。 “你想打响牌子，以后成为首饰老字号啊。”叶暮雨一听就明白了，这不就是想做自己的品牌，但之前一直被遮掩在了成衣铺的名声之下，就算东西不错，也被衬托得不显眼了。 难怪子萝会想单独成立一个铺子了。 毕竟现在成衣铺那边，自从之前对付高家时，把高家的铺子打下来了后，就一跃成了京城最出名的衣服铺子之一。 从各式各样的精品染料染出来的染布做的独一无二的衣裙，再到亲子装，以及后来热起来的羊毛衫等，都让京城的人，对永和成衣铺又爱又恨。 不想去照顾楚家生意。 但偏偏楚家成衣铺子里出品的东西都很不错，那些跟楚家没什么恩怨的官员也多，这些后宅的夫人小姐自然乐意去买。 人一多就形成了热潮，那些跟楚家有恩怨的，总不能出门参加宴会被对比下去，那就太丢人了，自然只能跟着买。 这种情况下，永和成衣铺子可不就成了京城的夫人小姐追捧的对象。 自然而然，在这种光辉下，首饰就被打压了下去。 “不错，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可见是明白了做生意的精髓之一了。”叶暮雨不吝夸奖。 可不是么。 想做大，就得发展品牌，不然东西再好，生意好得也有限量，而且还没办法要高价。 成立品牌就不一样了，让客人形成一种潜意识，觉得这个牌子的首饰好，才能越做越大，到时候她有了周转资金，想创新，还是想突破，都才有了金钱支撑，是健康的经营循环。 “这铺子的契书你拿去，我们再按照正常的借贷规矩，写个借条。”叶暮雨见她眉眼中带着的认真，就知道她不喜欢玩虚的，这样按照规矩来，这孩子估计还更高兴。 事实还真是如此。 楚子萝等看完借贷内容，算了一下，一个月只需要还五十两，按照十年来还，再算上利息，总价差不多在六千两的样子，也是铺子的正常市价了。 她现在手上银子也就一千多两，之前本来打算只在城北或者城南买一个小铺子。 但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哪怕多点利息，她也不愿意再委屈了，毕竟铺子的地理位置，也给铺子里的首饰增加了一些隐形的价值。 她果断签了名字，又按了手印。 “娘，既然按照你这上面说的，下个月才开始收还款，那我就下个月再给。”楚子萝想着首饰铺子里需要用到不少的金银，她还要给铺子来装修一下，估计要花不少的银子。 现在能节省一笔就节省一笔。 幸好成衣铺子里还有一些存货，她只需要设计出几块精品首饰，拿来当这次开业招牌，也就够了。 “行，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虽然她说得这么严格，但是看见闺女也不排斥，是真的不想她帮忙，想自己努力，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第2145章 感谢 做家长的，自然免不了想看子女出息，看着就有种满足的感觉，难怪许多大人成亲后，都想养娃，当家里的娃很能干，真的很自豪。 楚子萝拿着契书走了，她还要忙许多事呢。 等楚子萝一走，楚恒才从外间进来。 手上没有抱着暖宝，可见暖宝又被放给春杏带回屋子去了。 走进来看见叶暮雨笑弯弯的眼睛，他有些好笑，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阿恒，我们养的孩子都好棒啊。”叶暮雨抱着他的胳膊，高兴的分享。 楚恒不明所以，“怎么想到这了？” 叶暮雨就把楚子萝的表现说了，然后说了负面教材：“比起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四处做坏事，我们家的孩子可都太能干了。” 楚恒不可置否，对两个儿女，他虽然没有说，但心里也是满意的。 果然是不同的人能教养出不同的孩子。 楚恒怔忪了一瞬，目光便坚定了下来，他不想知道缘由，只知道，自己要跟阿雨一辈子在一起，其他的恩怨，他都能果断处理。 “对了，最近京城里不少的百姓都跑来感谢我，还有人送礼送到府上，虽说都是一些农产品，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但那些百姓却是要靠那些吃饭的，这下该如何是好。”叶暮雨实在没想到，楚恒对付张御史一家，竟然是用给她扬名的方式。 甚至，连宣明帝都允许了这一点。 这对她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毕竟没有哪位皇帝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的名声比自己好。 何况她还是女子。 她用这个时代当权者的角度去思考，应该是不乐意看见有人比自己名声更好。 楚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毫不担心的安抚：“不怕，虽说你这次出名了，但皇上也因此利用起来，得了一个任用贤能的明君称号，民心所向，正是他现在追求的，何况，正因为你是女子，皇上才会轻易答应。” “因为我永远不可能为官，还有可能会遮掩阿恒你的名声？”叶暮雨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冒出来，猜测的问。 楚恒眼中带着赞赏：“没错。”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名声好的女子，可都影响不到朝政，对上位者的影响要比男子小很多，毕竟就算你的名声再好，也不可能做什么谋逆的大事，你若真做了，头一个站出来反对劝里的就是百姓了。” 叶暮雨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社会背景下，许多的百姓思想都比较迂腐，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是好人，只是见识不同，自然而然，思想不同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这名声响，对阿恒你总是有很多好处的，以后你做事应该更加便利？”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楚恒忍不住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所以啊，我以后就真的要吃软饭了，出门办公，只需要对百姓说，我是叶娘子的夫君，大家就会对我报以善意，事事配合我。” “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第2146章 自保手段 楚恒的嗓音带着低低的磁性，听得叶暮雨的耳朵跟心尖都痒痒的，脸颊微微泛红，嘟囔道：“不用感谢，我们是一家人，我想帮你，你受着就好了。” “那不行，总比能我一直吃软饭，我也想对阿雨你好些。” 楚恒满眼爱意，嘴角微勾，两人中间冒着各种粉红泡泡。 “你一直对我像现在这么好就行了。”叶暮雨眼睛弯弯的，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楚恒看着她嘴角的酒窝，忍不住在她脸颊和嫣红的唇上亲了一口。 “好啦，你不去忙公务么，我还要写会儿话本子。”叶暮雨羞红了脸，虽然嘴上这么说，抱着他腰身的手却没有放开。 楚恒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到最后叶暮雨双唇红肿，带着水光，眼神迷蒙，还是被楚恒抱去软榻上，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两人做了什么，她伸手捂住脸，等滚烫的脸颊凉下来才作罢。 “吃西瓜吗？”楚恒虽然脸上一点显示都没有，但处理公务的时候，大半注意力还是在叶暮雨身上。 见她缓过来，有些好笑，心情好得很，把瓜果盘子端过去。 叶暮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伸手拿了一块西瓜往嘴里喂：“嗯，你也吃。” 楚恒知道她白日脸皮薄，也不逗弄，毕竟占便宜的是自己，既然都吃到自己想念的肉了，自然要懂事点，给娘子一点面子。 叶暮雨见他安静吃西瓜，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长，她的注意力也就被转移了，提起笔，继续写后面的内容。 她并不是专业写小说，只是前世无聊时也看过一些，懂一些技巧，但真正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所以写出来的话本子，她还需要改几遍。 一边给楚恒看了后，再根据他的意见来改。 两人配合得很顺畅，所以之前的《科举之路》才会吸引那么多读者。 若不是因为这个话本子，涉及朝廷争端，恐怕还能火热一些。 不过，叶暮雨早上就去买了官报。 知道上面推了自己这本书。 推书的人是楚恒跟钟阁老。 两人都是在朝廷影响比较大的官员。 但下面的人，就算再傻，也知道背后真正推这本书的是皇帝。 只不过就算是官报，也不可能非议皇上。 之前她早在得知消息后，就让书铺掌柜印刷了一千份《科举之路》这本话本子，之后再看热度加印。 事实上，光今日，书铺里一千本《科举之路》一上午就被卖完了。 叶暮雨又吩咐书铺继续加印，往京城附近的县城、府城等地售卖。 所以最近叶暮雨对写话本子很热衷。 既然已经被皇帝利用了。 她现在这个笔名就不能丢，好好利用起来，指不定还能更出名，发展得好，以后想影响舆论，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只是自保手段之一，叶暮雨希望永远也都用不到。 晚上她写完话本子。 又看了一会儿医书再睡。 翌日一早。 京城里渐渐热闹起来。 第2147章 生意 而要数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官报衙门外专门卖报的亭子外，等着不少的人专门来买报纸。 另外就数永和书铺外了。 掌柜的昨晚为了看着加印话本子，避免出错，一直守着，很晚才睡，等早上起床时，还在打着哈欠。 刚叫书铺小二打开铺门，就被外面一群客人吓了一跳。 “小二哥，这里卖《科举之路》这本书么？在何处？我想买两本。” “小二，我也要买这本书，我要三本……” “诶，我昨日就来了，排了半天队伍还没买到，说好了今日会有的，可别又让我白等一日。” 小二被拥挤着差点淹没在人群里，连忙伸出手来，高声道：“各位别急，今日有新的，份量不少，足足有两千份，别挤了，大家都有。” “真的？这么多？快排队。”听到消息的客人瞬间眼睛亮了。 小二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边喊铺子里其他干活儿的人帮着把书搬出来，干脆就在门口卖了，毕竟书铺不大，里面那么多书，人挤进去毁坏了什么，也划不来啊。 掌柜的大了个呵欠，当机立断：“你就在这里卖，卖完再开大门。” 掌柜的也算是看出来了，来这么早的，基本上都是买《科举之路》话本子的。 他还可以晚点开门，也不耽搁生意。 小二忙得满头大汗：“各位，就在这里，一个一个的来……” “给银钱，我要两本。” “我这里，一本。” “我三本……” 小二负责递书，旁边的账房快速收钱，两个打杂的人手帮着搬话本子过来。 两千本说起来不多，但还是垒了好几大叠，厚厚的一叠，还挺有分量。 等应付了大多数买书的客人，话本子也差不多卖出去了八成，小二也总算可以歇下来喝口水了。 “这位小二哥，我有点生意想跟你们谈，可否引荐一下掌柜的？”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态度和善的说。 小二的闻言，多看了他几眼。 中年男人见此，连忙把自己的身份报上：“小二哥，我姓钟，是专门跑商的，名下有一个钟氏镖局，还望通报一下。” “行，你稍等一下。”小二正巧换了人过来。 见来人态度不错，也就去跟掌柜的通报的。 没一会儿小二就从里面出来了，朝钟山招手：“你进来。” “多谢。”钟山客气的拱手，一点也不因为小二的身份而有所轻视。 这让小二心里越发舒坦了起来。 这边，书铺掌柜在里面的内室招待了钟山。 “钟老爷说的生意是？”掌柜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这时候来书铺谈生意的，基本上都跟《科举之路》有关系，毕竟钟山不是第一个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他有夫人的吩咐，挑选合作对象必须先看人品，排除了那些故意过来打听消息的商人，才能确定合作对象。 如此一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 钟山也是个坦诚的人，实话实说：“掌柜的，钟某是想过来询问是否可以卖给钟某五千份《科举之路》这本话本子。” 第2148章 钟山 钟氏镖局 “钟某准备把这本书，送去江南等地售卖。” “说实话，在钟老爷你来之前，已经有不少的行商找在下商谈这事，钟老爷若是诚心，这书可以卖给你，但有一个条件。”掌柜的态度也不错，只是想到夫人的叮嘱，他思考了一晚上，终于想到应该怎么做。 “哦？什么条件？掌柜的尽管说。”钟山眼光不错，觉得这一次肯定能大卖，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人家铺子愿不愿意跟他合作的事。 掌柜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钟老爷，你应该也知道，这本书本来是很有争议的，但因为官报都推了，所以说明它看似还是一本话本子，实际上是正统读物。” “若是你们跑去偏远府城售卖，有官报的影响在，肯定没人敢说这本书有问题，我家老爷说了，不在意这么一次赚的银钱，只想把这写话本子的笔名经营起来，所以，若是钟老爷诚心做这生意的话，希望能帮忙宣传书的同时，点明一下笔名的存在。” “当然，现在因为这笔名下只有一本书，钟老爷想要宣传，也不容易，这第一次嘛，就只需要把这书往官报上推，还有这写书人的真实身份，还希望钟老爷卖书时，帮忙控制一下名声，毕竟是夫人所写，但这个世道，钟老爷也知道，都觉得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为了避免有人在背后毁坏夫人的名声，还希望钟老爷在宣传时，帮忙点醒这书是朝廷支持这一点。” 掌柜的说了半天，目光依旧注意着钟山的神情变化。 钟山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疑惑。 等他说完，已经恍然大悟，看向掌柜的，有些犹豫。 “钟老爷有什么想说的，只管直言，我们既然要合作，自然要坦坦荡荡的，有事商议着来，讲究诚信。”掌柜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带笑意的说。 只是眼中的审视一直没消除。 钟山压低声音问：“掌柜的，你的意思是，贵府夫人，是想往名家方向发展，想要名声吗？” “不错。”掌柜的笑眯眯的，遮住眼中的精明：“不过你也不用多虑，夫人并不是想当名士，而是当出名的作家。” “这……有何区别？”钟山对写作的了解就一句话，读书人才会写文章，当然，话本子是小道，拿不上台面，要不是因为这次由朝廷的官报推这本书，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自然是有区别的，名士包括多方面的文学成就，而作家主要针对的是小说、书籍这类文学作品，对了，这《科举之路》在官报上已经被名为‘小说’二字，不再以话本子称呼，所以，这小说，自然也适合读书人读看，不再是小门小道。” 钟山听了还是有些模糊，实在是因为他是商人，其实没怎么读过书。 认得一些字，也就仅此而已了。 掌柜的看出他眼中的迷茫，轻咳一声，举例解释：“钟老爷，说简单点，诗人跟名士可有什么不同？” 第2149章 想法 “可明白了？这作家，自然也是独立存在，类似于诗人一样的道理。”他尽可能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解释，毕竟让一个没读过书的商人来理解这里面的区别，确实难度不小。 钟山听完恍然大悟：“明白了，掌柜的可真的见识宽阔。” “这名士影响力不小，收徒、门生等，都是往官场发展，而诗人跟作家，只是某方面杰出的人才，并不涉及官途。” “没错。”掌柜的觉得他这话也没啥问题，便点了点头。 钟山这下放心了，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没问题，在下答应掌柜的要求。” “钟老爷果然大义，本来在下还以为钟老爷觉得这想法是异想天开，不愿意接触呢。”掌柜的这话倒是真心话。 这时候，但凡出现一个新职业，就会被划分到不同的阶级里面。 但这种事，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决定的，而是朝廷的意见。 不说这作家的社会地位，就说突然出现陌生的一行一业，总归是冲击不少人的思想，未必能说服大多数人都接受。 他被说服，还在于夫人那就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觉得这件事可成。 要不然他也没把握能办成这件事。 之前遇到的几波合作者，除了是一些对手派过来的探子，要么就是胆子太小，要么就是根本觉得他提出来的要求异想天开。 别说帮忙了，能不拖后腿就算了。 毕竟舆论很多时候很难控制，一开始若是掌控不住舆论，后面想要再达到目的，就要花更多的代价。 所以书铺掌柜情愿慢一点，也不想找不合适的人合作。 跟钟山谈好契约，定下五千本书，三日内交货，掌柜收下了二百五十两定金，剩余的尾款等交货的时候，再结清。 钟山那好契约，急冲冲的就离去了。 书铺掌柜也赶紧的去盯着印书，书上的内容需要校正，不能有错别字，印刷时也不能有问题。 为了保证质量，也能更好的宣传。 三日后。 钟山带着车队过来，从书铺里搬走五千本书，又交了剩下的两千二百五十两的尾款，急冲冲的跟镖局里的兄弟一起，把书籍运出了京城。 而大楚其他州府，以京城为中心，扩散官报的影响力。 最近几日经常能看见一些衙役，往驿站送信，每个县城的官府跟官府的印刷机构统统都收到了消息，宣传官报的同时，还要尽可能多的把官报名声给打响。 当然，官报的定价都是有规定的，不高，但赚来的银钱，一部分归衙门所有。 这个规定一出来。 地方官员不敢不从，又有利益驱使，官报办理得很顺利。 这边，楚恒在官报上也刊登了一些叶暮雨写的种地的法子，每种粮食怎么种，怎么肥地等。” 叶暮雨写话本子是有时限的。 她也不打算以后写话本子为生。 但又想经营好笔名，就最好一直有作品。 所以她就决定，这些农科类、工科类的杂书，她也都能整理成册然后出版。 第2150章 顺利 到时候就不一定非得自己不间断的写小说。 而因着明年就是春闱。 准备了两三年的学子，都恨不得能多得到一些消息。 因此，当官报上关于科举之路这本书传出去后，立马就得到一些学子的注意。 尤其以江南地区的学子为主。 毕竟这边富裕，读书人多，竞争也大，想要取得成绩，不仅学识得好，也得有一些技巧。 因此，当钟山等人，带着五千本书籍赶去江南，因着出了京城三日就开始坐船，速度上要快些。 等到了当地。 江南地区第一期官报已经发行了。 正是《科举之路》这本书热度最高的时候。 时不时的，经常就有学子跑去府城里最大的书铺，日日询问：“掌柜的，今日还没有《科举之路》这本书吗？” “没有，我家掌柜去京城谈生意去了，等回来至少得半个月。” 学子有些遗憾的叹气：“唉，怎么还没有，听说这本书连皇上都夸了的。” “别说了，为了抢这本书，我都连续来了十日了。” “哈，我的运气好，家中有亲戚从京城回来，听说这本书在京城也掀起了一阵热潮，基本上读书人人手一本，我亲戚就给我带了一本回来。” “真的啊苏兄，可否借愚弟鉴赏一二？” 被称作苏兄的学子连连摆头拒绝：“不成不成，我还没看完呢，不过说起来，里面的内容还真的刺激，我看了都不舍得放下。” “不是没多少字数么，为何苏兄还没看完。” “你们不懂，里面故事是短，但包含的哲理却不少，我得仔细专研，各位同窗何必着急，反正小二都说了，掌柜的迟早会把这本书带过来的，最多不过就是晚点，反正明年八月才乡试呢。” “唉，真是羡慕苏兄人脉广……” “可不是么，如今江南城里，极难得找到这本书……” “真不知道写的什么内容……” 几个学子遗憾的转身离去，往外走出不远，正好碰到钟山等人用板车拉着一叠叠书进城。 书生经过时，大多数都没注意。 只有一位学子，因着不爱说话，但心细，余光瞟见那书封面，莫名觉得眼熟，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拦住了钟山等人的车队。 “这位相公，有事？”钟山好声好气的问。 他在江南没什么权势，所以出远门做生意，都秉承着以和为贵。 学子已经看清了封面上的字，尖叫一声，满声惊喜：“啊，你们这书是不是《科举之路》？我现在就买，来，银子给你，我要一本。” 看着被塞在手上的银子，钟山有种诡异的爽感，还从来没有什么生意，会让客人上赶着送银子的。 “什么？是《科举之路》这本书？” 本来走远了，才想起同窗友人没跟上，回过头来看的几个学子听到这话，都高兴得跑回来。 “我也要……” “我要两本。” “快快，先卖给我……” 钟山看着满手的银钱，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第2151章 好消息 他还是根据契约，把书籍拉去了书铺。 然后在书铺门口，就买了二十几本出去。 等忙完，钟山才来得及跟书铺里的人谈生意。 其实这段时间书铺小二都一直站在旁边，有些羡慕的看着，要不是知道钟山把马车停在这里，就是为了把书卖给书铺，他肯定早就急着拉钟山去谈生意了。 “小哥，我们这次带了不少《科举之路》这本小说过来，你们铺子能吃下多少？我打算寄卖，小哥可否能够做主做这生意？” “可以，当然没问题。” 这小二连忙去找了书铺里的二管事，定下这笔生意。 当然，钟山得知这本书的火热后，直接把五千本书分成不同的份量，在不同的书铺寄卖，然后再留下一个镖局里的兄弟，负责售卖。 书铺的人都觉得钟山这举动有些奇怪。 但也乐得少一个人手，赚一样的钱，自然不会去拒绝。 而这个举动，是因为钟山在路上想好的，怎么达到永和书铺掌柜提出来的要求。 他派出去的这些兄弟，都是提前训练过的，知道怎么宣传作者名声，以及这本书。 只有自己人操控，钟山才能放心自己完成这个任务了。 此刻京城。 官报是每日都会发布，而且是每日早晨。 每日未必会有什么大事，但都一些小消息，总之从筹办的过程，跟后世的报纸差不多，大小消息，筹办起来，有规划，内容也革新，让京城的百姓慢慢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 就在这个时候。 朝廷派去北戎的人送消息回来了。 还是在上朝时，被送回来的。 这时候都进入十月了。 天气开始凉快起来。 而宣明帝一直盯着这方面的消息。 他直接让通报消息的小兵，当场念出消息来。 “启禀皇上，诸位大人已经在北戎草原上的百姓、部落等，进行了教授做肥皂、蜡烛的本事，大楚收购羊毛的消息，也在草原上传开了。” “因着北戎皇室一开始并不相信大楚的使者会教草原百姓手艺，因而没有阻止，还在使者们前往前，就把消息散步了出去。” “因而诸位大人的行动十分迅速，也没受到阻拦，如今有了草原百姓的拥护，北戎皇室也没办法为难诸位大人。” “诸位大人说，不出十日便会归京。” 宣明帝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不错。” 下首的百官，以钟阁老为首，都纷纷恭贺宣明帝，恭贺大楚。 但也有没眼力的御史。 站出来表明担心北戎因为这交易，富裕起来。 “戚大人放心，教会草原百姓做肥皂和蜡烛，对北戎是限制，对我朝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户部尚书陈添民站了出来，一副精打细算的给他算了一笔账：“草原百姓无论何时都一定会养羊，养牛，而往年，这些草原百姓只能靠一些皮子换些盐、茶等基础物，而每到冬日，就缺粮，这也是为何北戎会一直进犯我朝的缘故。” “若是这些草原百姓，能够把往年根本没什么用的羊油等物，用来制成肥皂跟蜡烛，就能填饱肚子。” 第2152章 骑兵营 “有了安稳的生活，就算是以彪悍闻名的草原百姓，也不会想天天斗争打仗？时间一长，稳定生活过习惯了的百姓，自然身上就不会那么多戾气，这北地也就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守住。” 戚御史还是有些不放心，反驳道：“若是因此养肥了草原，以后对付我们，可就有更强的身体素质。” “陈大人如何能保证草原强大起来，就不想继续征战土地？” 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毕竟强国都想攻城略地，但凡有雄心的皇帝就摆脱不了这个追求。 陈添民摸了摸胡须，看了站在一旁，安静沉默着没说话的楚恒，淡笑道：“这个问题嘛，就像楚大人之前提到的，我们大楚的经济发展起来，百姓不缺粮、不缺银钱，军队不缺军饷粮草，甚至连武器都能精进，有更多的资源支持训练出更厉害的骑兵，算下来，只要我大楚的士兵始终比北戎强一步，就不担心对方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 “陈大人说的这情况只是理想情况下，未必能够实现，何况我们大楚的士兵人数更多，可缺少的马匹草原是一定不会卖给我们，万一大楚士兵的增长，比不过北戎士兵呢？” “那这个问题就要交给兵部了。”陈添民直接把问题抛出去。 项城对楚恒虽然不满，可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打过几年仗，也是个将领出身，虽说想掌权，可也不想要一群虾兵蟹将。 闻言，毫不客气的说：“陈大人的意思是，以后从北戎赚来的银子，大多都用于部队训练士兵？如此就多谢了。” “项大人不用客气，毕竟这件事之前皇上也找过臣商议。”陈添民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因为项城这狮子大开口，就要走大部分钱就生气。 一看就很有把握，估计早有准备。 项城听见这话，心里更加不快，因为关于兵部的事，竟然没有召见他。 但他却不敢在朝上就表露出不满来。 “哦？可有什么章程？”项城大大咧咧的问。 他就是要直接问，以免以后跟户部扯皮。 陈添民对着宣明帝行了礼：“皇上，既然谈论到北地军队一事，下官不敢越俎代庖，还望皇上派人言明。” “钟爱卿，您来。”宣明帝对钟阁老还算敬重，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钟阁老刚刚还一副不参合的样子，这会儿被皇帝叫到名字，瞬间站直身体，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精神头十足，摸了摸胡须，先领了命，才开口说：“臣跟皇上、以及楚大人、齐大人几位官员商议后，准备在北地建立三个骑兵营。” “在军营里，根据比试来获取名额，配以精兵，用以阻挡北戎的骑兵。” 大楚的士兵之所以对上北戎士兵总是有些式弱，就是因为骑兵比不过对方的，这个问题，已经遗留了多年，宣明帝如今提出来，朝臣瞬间议论纷纷。 但没有谁站出来说反对的话。 毕竟枪打出头鸟，才出事的张御史就是代表。 第2153章 举荐 “突然要出三个骑兵营，每个营地挑选多少士兵？”项城听说楚恒早就参与了其中，心里一股郁气郁结于心，生出一丝妒意来。 他也是从战场上拼过命，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本以为没了怀南王后，他就能有更多兵权，谁知道楚恒竟然冒出来插一脚。 那不过是个文官，没上过战场，竟然比自己还受皇帝重视。 项城心里的不满没人看出来，他本就混得极久，因为这心思不正，他对着骑兵营就越发看重了，这三个营地，他至少要捏住两个在手上，如此一来，以后北地的军营，他影响力就会更大，毕竟没有了这群专门培养的骑兵。 那些步兵有屁用。 钟阁老站出来回答：“既然是一个营地，一开始便是一千人，后续进展顺利，再增加人手。” “那骑兵营又应该派哪些将军去？下官这里倒是有一些老将推荐。”项城不动声色的开始举荐自己的人。 齐尚书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也跟着出声：“项大人倒不必着急，这骑兵营将军的人选，还需要好好琢磨，毕竟这以后是抵抗北戎士兵的主力，必须得各方面能力都出众的。” “齐尚书此言有理，不过这事说到底是兵部的事，举荐的官员肯定更符合皇上的要求。”项城一步不让的争执。 齐尚书依旧如同笑面虎一样，闻言也不生气：“项大人所言有些道理，但关于人品方面，还是户部更为擅长，毕竟每年官员考核，也是要通过户部来的。” “钟大人，楚大人，你说呢？” 项城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执着于跟齐尚书争论，而是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不等两人回应，他笑了笑说：“楚大人虽说才迁至兵部几个月，但也多有了解，想必会有更好的想法。” 楚恒接到被踹过来的皮球，拱了拱手，说：“此事皇上自有定论，臣等听从吩咐安排即可，倒也不必相争浪费时间，最后的结果总能服众就是了。” “楚大人心胸宽阔，臣等也是为了大楚的百姓，才多有忧思，倒是显得跟妇孺一样，争执不休了。”项城话里话外都对楚恒没什么好意，一边帮自己解释，一边还不忘讽刺他一句。 楚恒对跟这些朝臣争执没有任何兴趣，只要最后的结果占到了上风，这些朝臣又能奈他何。 他自然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既然项大人如此忧国忧民，自然这选的人选，就让百姓来筛选好了。” “楚大人说的什么玩笑话。”项城觉得他是疯了才回这么一句：“我等既然为官，就是为百姓解忧的，否则又何必科举挑选人才。” “项大人的意思有理，这为官者既然也是从百姓里挑选出来的能人，臣觉得，这骑兵营的将军，自然也直接筛选即可，为了公正，这文试、武试二者不可少，倒也不需要谁举荐，但凡是军营里的士兵，皆可参加笔试。” 第2154章 套近乎 “皇上，臣的意见便是如此，项大人也是这般想法，还望皇上多加考虑。”楚恒言谈间，全是自信，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是不准备把这大好的机会，让给一些有小心思的官员。 项城听他拉自己下水，气得面色通红，要不是因为正在朝堂上，又加上被对方寻了话里的漏洞，也不至于被他占了便宜去。 项城要笑不笑的：“皇上，臣是觉得楚大人这意见不错，但这件事不宜推辞，就是不知晓比试定在什么时候。” 宣明帝没有立即应下来。 从他的角度看，这公平比试，自然总比朝臣直接举荐一些亲信去把控这三个重要岗位的好。 但，他还没有确定好人选。 甚至，因为要文武都比，军营里好些寒门出生的行伍之人，就比不过了，毕竟这些人大多不识字，文比上只怕会落下成。 这也是为何百官这次罕见的没有反驳楚恒提出的意见。 就连齐尚书等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打算，但这一刻，十分默契的都保持了沉默。 眼见宣明帝没表态。 一些官员站不住了。 开始出言劝慰。 “皇上，臣也觉得楚大人这法子言之有理，还能保证公平性，以后军营里的士兵也有了晋升的方向，斗志想必能一直高昂。” “臣附议……” “臣等也支持楚大人的意见。” 一大群官员站出来，看向楚恒的态度别提多暧昧了。 像是在暗示宣明帝，私下里，他们跟楚恒关系不错一样。 要知道，如今的宣明帝，可是最讨厌下面官员结党营私了，就连极为皇子王爷，都被他盯得十分紧。 要不是因为他上位时，年纪不大，如今哪怕最大的皇子都已经二十几了，他年纪依旧不算大，也不过才四十几，算得上壮年。 前世宣明帝早逝，原因难以揣摩，表面上是因病去世，内里却是谁都不敢说。 宣明帝果然不怎么痛快：“朕怎么不知晓你们跟楚爱卿关系这么好了？如今竟都愿意为他说话了。” 下面的百官自然不会做那种低级的陷害。 纷纷跪下说，只是为了为民谋划等等……“” 楚恒也跪下，没说话，但脊背挺得直直的，宁折不弯。 “此事容后再议。”宣明帝一挥手，就宣布下朝了。 其他官员，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立即确定下来，毕竟事关兵权，哪里是一日就能定下的。 一群官员往外走。 楚恒身边却意外的接二连三的来了几波人。 “楚大人，往日是下官误会你了，你才是真正为百姓做实事的清正廉明的官员啊。” “哦？是吗？”楚恒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不知道邓大人怎么现在才有这想法，我一直以为，这些年，子秋为官呕心沥血，都是为了大楚，为了百姓，本以为大家都明白，往日只是因为政见不同才有所争执罢了，如今看来，邓大人竟然今日才明白子秋的赤子之心。” 邓大人：“……” 本以为楚恒要么态度不好的赶走自己，要么费力周旋。 第2155章 看谁脸皮厚 谁知对方竟然脸皮极厚，不仅接下这好名声，还明晃晃的讽刺自己今日过来说话是别有他意。 他到底没有楚恒脸皮厚。 从牙缝里勉强憋出几个字，找了机会就赶紧走了。 之后的官员，也都经历了这一幕。 等霍正明和钟阁老走上来时，看见的就是几个官员面色有异的离开，还正巧把他那一番言论都听到了耳朵里。 霍正明有些无言，唠叨的习惯又犯了：“子秋啊，往日你跟为师说话时，不是挺谦逊的么？” 钟阁老倒是觉得他这脾性有些意思：“子秋此言也不差。” “跟道不同不相为谋有同样的道理。” “想必今日过后，就没有多少官员，抱着虚情假意过来交好子秋了。” 楚恒拱了拱手，对钟阁老的话并不否认：“还是阁老明白子秋的心。” “怎么，这是嫌弃老师我不够体贴？”霍正明这下也彻底明白了，虽然他知道楚恒做事有自己的道理，但他本就是从翰林出生，做事稳妥，但反应一向不快，很多事都要回府慢慢琢磨，才能想到应对的法子。 哪里想到楚恒刚被人为难，当场就能反击回去，做的事也都有深意。 他自愧不如，又觉得心中很是自傲，毕竟这等聪慧的学生，是他教出来的。 “老师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在子秋心里，老师你自然是最体贴的。”楚恒周旋间，也不见敷衍。 虽然不爱笑，但两人心里听得都很满意。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楚恒的脾性。 又不是只有整日满脸堆笑、谄媚的人，才能哄人开心。 霍正明摆了摆手：“你啊，别说这些敷衍我，我也不跟你计较，你就说，今日这骑兵营将军一事，你可有想法？若是需要用到老师的，只管说。” “老师，学生早有安排，不会被人利用。”楚恒说得直白。 但具体的内容，就不告知了。 霍正明点了点头，也不多嘴问：“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三人这边说着话，一边出宫去了。 御书房里。 宣明帝刚下了早朝。 正准备处理奏折，外面何德全匆匆进来，忙不迭的跪下通报：“皇上，慈宁宫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近日天气转凉，太后娘娘无意受了风寒，接连几日美好，今日上午已昏厥一次，皇后带着后妃们前往侍疾，又叫了太医前往，太后娘娘刚醒来……” 宣明帝一听太后不好，当即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快，“为何太后生病几日，竟没人禀报朕！” “摆驾慈宁宫！”宣明帝带着怒气，大步走了出去。 何德全连忙吩咐内侍准备。 见皇上匆匆离去，他连忙追上，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也是得到太后娘娘的吩咐，才不把这事告知皇上，但要知道，他也是太后病了第二日才得到的消息。 不管怎么解释，都是他没能及时传消息给皇上，要太后娘娘真有什么事，他肯定也要负责的。 这会儿哪里敢耽搁，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宣明帝往慈宁宫赶。 第2156章 太后生病 慈宁宫内鸦雀无声。 就算是过来看太后的后妃，也待在待客的宫殿里，不敢发出声音来吵到太后。 而皇后则亲自在太后屋子里侍疾。 因而当宣明帝走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半跪在床边，给太后喂药的皇后。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快步上前。 “母后，身子可好受些了？怎么会晕倒？”宣明帝大步走过去。 早就有宫人忙端凳子到旁边。 屋子里的宫人跪了一地。 就连皇后也跟着跪下来行礼。 “宫人出去候着，皇后也平身。”宣明帝对屋子里伺候的宫人没什么好脸色，虽然没有说惩罚，但这些宫人脸色都白了一分，也不敢坑声，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对皇后他的声音虽然算不上多温柔，可好在语气很平静。 “多谢皇上。”皇后这才起身。 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抚，开口道：“皇后啊，你也坐在旁边歇会儿，都照顾哀家好几日了，本来体谅你受累了，才让你今日不过来，谁知哀家这身子不听话，竟意外晕倒。” 皇帝听出太后这是为皇后解释，听说皇后这几日都在照顾太后，他脸色确实好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这后宫都是皇后在管，若是管得不好，自然是能力不足，受到责问也正常。 皇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要求高。 他向来喜欢人才，对掌管后宫的皇后，也自然而然带上了这等要求。 只是他从来不会说。 可若是后宫出了事，势必会连带着对皇后也有几分责备。 这些年，皇后早就明白自己在皇帝心里没有情，只有义，何况她本就是为了照顾侄儿才进的宫，甚至当年为了保住侄儿，自己也伤了身子，一辈子都不能有孕，才得来几分怜惜。 也许一开始入宫时，还抱着能得宠守护侄儿的想法。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那么天真的闺阁女子，也对皇帝没了丝毫期待，这会儿很理智，只有公事公办的想法。 先安抚了太后一番，她才在旁边候着。 宣明帝微皱着眉头，看着太后，见她脸色微白，忍不住问：“母后，你病了为何不让人告知儿臣？要不是今日晕倒，朕怕是连你身子不好都不知道。” “就算是最近朝上事忙，可也不耽搁儿臣尽孝。” “哀家知道你孝顺。”太后和善的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不是因为一开始并不严重么，也就跟往日换季一样，轻咳两声，不严重，太医都过来看过呢。” “今日会晕倒也是意外，哀家听闻这越往北越寒冷，每年冬日北地都能死去不少人，所以就想着，求神拜佛，希望今年别下大雪，谁知那香点得太多了，一时之间被那股味道呛得闭了气，这才晕倒的。” “这不，太医一过来，给哀家扎了一针，就醒来了。”太后是真的觉得完全是意外。 所以都没处理宫里的人。 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闻不得那香味，往日没风寒时，也没遇见这事。 第2157章 关心 宣明帝一听，目光一凝，立即吩咐何德全去调查香烛，以及当时干活儿的宫人，也肯定会有处置。 在他看来，这些宫人应该早早注意这些细节，既然是无意犯错，也就不用撵出去，但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毕竟在宫里做事，哪里能不注意这些细节，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活该调出慈宁宫。 太后一看皇帝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 但也没有阻止，毕竟皇帝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何况那些宫人也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皇上今日不忙？哀家没什么事，你早早回去歇着，听闻最近朝中政务多，有皇后在这里陪着哀家呢。”太后一向不喜欢耽搁皇帝的正事。 比起陪她这个老婆子说话，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养好身体。 想到什么，不等宣明帝回答，又说：“对了，太医说最近就是换季了，所以容易风寒，皇上你也别贪凉，这风寒最忌讳人多挤在一起，到时候大家都被影响到跟着生病。” “母后，那儿臣陪你一会儿，就回去。”宣明帝也不拒绝当娘的关心。 想到什么，看向皇后，“这几日要辛苦皇后多陪着母后了。” 皇后见他这次没有责怪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然表态一定会照顾好太后娘娘。 等何德全回来，悄声在皇上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得知不是谁故意谋害，而是真的凑了巧，宣明帝才起身：“母后，你好生养着，陆医正会每日过来给你看诊，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也要及时跟太医交代，儿臣就先回宫去忙了。” “去去，有皇后陪着我呢。”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和善的笑道。 宣明帝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林皇后说：“皇后你去歇会儿，哀家没什么事了。” 林皇后没有答应，只说等太医过来把过脉后再去休息。 这边。 宣明帝从太后的寝宫里出来，刚走了两步。 就看见邓婕妤带着新宠幸的美人走了过来。 两人一脸惊喜的跟他行礼。 宣明帝抬了抬手：“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皇上，臣妾是早上听说了消息就过来的，只可惜皇后娘娘嫌弃臣妾笨手笨脚的，没让臣妾进去照顾太后，臣妾只能在自己宫里抄佛书，为太后娘娘祈福。”邓婕妤先对太后表示了关心，而后不忘给皇后上了点眼药。 她看向宣明帝的眼睛，目送秋波，慢慢的关怀：“皇上，最近得风寒的人不少，臣妾宫里的宫人好些都病了，皇上可要保重身体，天下黎民百姓和臣妾可都需要您呢。” 旁边的美人听见邓婕妤这亲切关心的话，心里惊讶的同时，也连忙跟着拍马屁。 只是她到底对宣明帝带着敬畏，说起关心的话也是硬邦邦的。 果然，宣明帝在她身上都没有多看一眼，反倒接受了邓婕妤留在身边，对她的态度明显要亲近一些：“生病了的宫人就送到一边，别留下来伺候。” 第2158章 上眼药 等病好了再用人，要是情况严重，就去请太医，最近太医院里给母后治病研究了一些药方出来，你只管去要。” 邓婕妤因为皇帝的关心，沉寂的心激动的动了，要知道，自从之前的事差点连累到邓家，后面又因为邓太傅办事不力，她也被禁足后宫，已经许久未见皇帝了。 今日见他还愿意对自己说话，庆幸的同时，恨不得炫耀得全宫都是，脸上露出娇羞的神情，柔和的道谢：“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让您担心。” 旁边的美人听到这话，只觉得邓婕妤脸大，竟然敢说出指示性这么明显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会担心一个妃子。 谁知，宣明帝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并肩往前走：“你是个好的，最近忙了些，等空闲下来，就去你宫里看你。” “皇上，臣妾等着您。”邓婕妤含情脉脉，又十分懂事的点头。 美人：“……” “你先回去，本宫陪皇上走一会儿，一会儿自己回宫。”邓婕妤是在试探皇帝，也是不想让外人打扰了她跟皇上相处。 美人虽然不甘，但也看得出，皇上是真的宠爱邓婕妤，没了齐昭仪针锋相对，皇后跟皇上又是表面夫妻。 这后宫，可不就是邓婕妤一人独宠。 她眼睛闪了闪，娇媚的对着两人行礼，故意俯身下去，露出细长的脖颈，声音如黄莺一样悦耳，“是，皇上，娘娘，臣妾告退。” 她走之前，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宣明帝一眼，没料到对视上，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红着耳朵离开了。 宣明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没有否决邓婕妤的话，抬脚往御书房走去，邓婕妤因为那美人故意引诱皇帝的举动，心里不爽的磨牙。 但也心知这会儿不是计较一个小小美人的时候。 她先说了几句逗趣的话，见宣明帝心情好，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之前父亲来见过臣妾，说自己之前糊涂，任由下面的人，顶着他的名义做了些不好的事，他心中难安，便叮嘱臣妾好好伺候皇上，让您别生气，他之后一定再三反省，绝不会再给皇上带来麻烦，若是有什么吩咐，他肝脑涂地，绝不敢有二话。” “皇上，您就原谅父亲，他是一心向着您的，虽说如今朝中楚大人能干，但能人可以用，却不能给对方爬到皇上头上的机会啊，皇上您才是天下共主，就算是为您效劳，那也是应该的不是？” 邓婕妤仰慕的看着宣明帝，像唠家常一样，克制着自己的功利心，完完全全的关心宣明帝一样。 宣明帝听到邓太傅进后宫见邓婕妤时，嘴角就向上微微压了下去。 只是一直在说自话的邓婕妤并未看见。 见她又提到了楚恒，挑了挑眉：“怎么，爱妃在后宫也听说了楚大人的事迹？” “皇上，臣妾多嘴，是因为知道父亲得罪了楚大人，所以才会提到楚大人。”邓婕妤抖了一抖，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有些不妥，连忙告罪。 第2159章 自荐信 宣明帝眯了眯眼睛，话里似乎带着警告：“爱妃平日里没事便找人打打牌，总有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朝廷之事，就不要多管了。” 邓婕妤心里不甘，但也不敢再继续多说了，生怕又把好不容易来了后宫的皇上给逼走了，憋着点头说好。 宣明帝挥了挥衣袖：“来人，送婕妤回宫。” 邓婕妤没有达到目的，心里不痛快，可也不敢在这时候触霉头，只得顺从离开。 而宣明帝，这边也很快回到了御书房。 刚在岸桌后坐定，看着面前摆放的奏折，面无表情的伸手在里面选了选。 很快就看到压在了桌子下面的楚恒递上来的奏章。 他伸手拿起来看完，等看完后，原本郁闷的心情已经变成了愉快，眼角都带上了笑意，他就知道，楚恒的本事不小，不可能没有后招。 想到他奏折上说的，秘密派人去教授兵法。 以及出的一些假设性的考题。 考题都很类似现实遇到的一些场景，如果一些老将，肯定会觉得很熟悉，上面一些细节都处理得很好，就连宣明帝这个皇帝，都不得不承认楚恒出题有他自己的深意在。 而且他现在出的题目，也只不过是几道例题。 宣明帝眯了眯眼，觉得让士兵学认字也不是不行，只要整个兵权掌控在他手上，以及将领大多都是他的人，再加上楚恒说的，保证士兵的俸禄、军粮等，何谈收服不了这些士兵。 兵力强盛，他以后身下这个位置，只会更稳。 宣明帝很快就通过了楚恒的建议，在心里琢磨出几个教书的人选，只不过，在这件事里面，他动了一个改变，要想学认字的，就得加入军户，而军户，就必须把家人都带到身边去，同时，这些识字的士兵，出来后，自然俸禄就要高一些。 楚恒可不知道，宣明帝来了这么一手。 他此刻已经回了并不，解决了一些遗留的公务后，下午就去了官报。 官报这边，有严振明盯着，一切都有条不紊。 而关于官报里面官员的评级审核制度也很完善，同时，人际交往这一块，也被放进了考核里面，又加上官报里面的人比较正义感十足，算得上志同道合，一时间很是和睦，更没有谁偷懒，就怕三个月后，会被辞官。 再加上整个官报是独立于六部，只受皇上监管，御史们也有监察权，但内部政务，其他衙门却没法干涉。 楚恒跟钟阁老，一个喜欢按规章制度办事，不喜欢走后门，一个是只看成绩，也不收受贿赂的老阁老，官报里也就没谁玩什么心机。 实在是楚恒那双眼睛，看什么都能看出来。 这些人又都被舒适上进的气氛影响，以至于，一个二个，来了衙门后，反倒觉得比在外面跟一些京官来往更有意思。 久而久之，这些人倒有些嫉恶如仇起来，心思也更澄明一些。 晚上下衙前，严振明找到楚恒，送上来几封信。 “楚大人，这是最近官报的邮箱里，多出来的几封自荐信。” 第2160章 处理公务 “还有一些稿子，下官等不能确定这些稿件内容的真实性，因而不敢确定是否要刊登。” 楚恒先看了几封自荐信，都是想进官报谋事的举人。 楚恒快速把信看完，说：“这些人，一一写回信过去，就说等确定了第二场考试时间，就会通知，平时可以投稿进来。” “是。”严振明点了点头，大概明白官报现在还是缺人的，只是不知道除了一开始定下来的还剩下五位，会不会增加。 他心里虽然这么琢磨，却不会问，毕竟他虽然只跟楚恒相处了几日，但对这位大人也算有所了解，需要他们知道的事，对方会直说，不该他们知道的，也别多嘴问。 “至于这些稿件，这些农事、工匠手艺等，确定程序，要去当人的面确认过，这些手艺很多都是手艺人靠着吃饭的，未必愿意传出来，所以必须确认是本人愿意，不能造成冤假错案，当然了，确定时要签契书，也不能让对方闹着玩，至于去当地确认情况的官员，带两个护卫一起出门，路上所需花费，可以留下账单，回来后再报销。” 楚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对如果官员虚假报销的结果没说，严振明一时也没想到，就忘了问。 “大人，那若是这稿件是在很远的地方呢，来往恐怕有些耽搁时间。”严振明成了主编后，也能知晓每日的一些花费和收入。 因为报销的额度有限，要是超过每月报销的额度，那么肯定还需要从其他地方挪用。 而且，他还从楚恒的态度上，明白了一件事。 因为整个官报的收入就分成三份，六成需要上交个户部，二成留下来当奖励，剩下的二成就用于官报报销。 若是官报报销不够用，虽说俸禄是户部每月需要给的不变动以外，奖励也是一开始定下来的，皇上都同意的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动。 如此一来，官报报销不够用时，就只能朝户部要钱。 那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就是户部答应给钱，要么就是户部不给，攀扯上官报，到时候官报每个人都会受到牵连，一直恶性循环，官报迟早出事。 到了最后，官报就很有可能再也没有那么多的自主性，要么就是牺牲自由换得官报生存，要么就是官报彻底改革，他们也再也没有现在的差事。 严振明得到楚恒两个吩咐，一个就是每月根据上一月的结余，得做好报销的预算，第二就是，得意识到花小钱办大事的意识。 他需要维护好这一点，自然而然，听到楚恒这话，下意识就问出这话来。 楚恒说：“除非是涉及到人命官司的大事，离京城超过一日路程的地方，都不接受投稿。” 严振明点头，“下官明白了。” 见楚恒起身，准备离开，还已经快速把比较有用的稿子挑选出来放在一边，严振明一边感慨楚大人做事的效率，一边颇为敬畏的站起来，目送他走远。 这边，楚恒走出衙门，上了马车。 第2161章 祈求 就收到身边小厮递上来的，关于谢照的消息。 他静默的看完手上纸张上的内容，手指轻轻研磨，用内力慢慢把纸张震成碎片。 上面显示，谢照最近一直被胡华关在密室里，经受非人的折磨，原因就在于，谢照没能接触到楚恒，还在楚恒面前丢了他的脸。 而胡华用以威胁谢照的，便是他的亲姐。 只是他亲姐，在谢照十岁时，就在草原上跟他走散了，谢照被经过的商队所救，带回大楚后，却又阴差阳错被当成了奴隶卖掉。 之后因为武力不错，被人送到了胡华的府上，从此成了胡华手上的一把刀。 所以……能控制谢照的，也就是他的姐姐……谢琳了。 楚恒想到什么，从马车里抽出笔墨，写了一封信，快速送给了暗卫，安排人出去送走。 而这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糕点铺子外面停下了马车。 进去买了点糖葫芦，准备回去给阿雨换换口味。 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谢照进门来了。 也许是因为谢照一直被胡华吩咐，要接近楚恒，他又经常在糕点店遇见楚恒，掐准了时间，两人总是在各种‘恰巧’的时候碰见。 只不过以往两人基本上都没有相互打过招呼。 但今日例外，谢照突然朝楚恒走去。 “楚大人。”谢照脸上比往日多了几道伤口，伸手拦住楚恒时，无意间露出了他的手腕，几道鞭痕若隐若现。 楚恒眸色加深，问：“怎么？有事？” “我听说，军营里可以筛选骑兵营。”谢照抿了抿唇，咬着牙问。 “嗯，是有这回事。”楚恒说着，轻笑一声：“谢大人感兴趣？” 他故意用这么个大人的称呼，在两人身份对应下，倒显得有些讽刺的味道。 但谢照脸上没有任何羞愧的神情，只剩麻木，好像对他这话充耳不闻，而是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嗯，我感兴趣。” “感兴趣可以去参加考核，只要在比试中获得头名，就能够进入骑兵营。”楚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眼天色，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快，抬脚欲离开。 谢照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楚大人，我……我想你举荐我去参加，我没有参加资格。” 他祈求的看着楚恒，眼中带着隐忍。 楚恒听了，笑道：“你怎么就没有资格了？再说了，你就算没有资格，也应该去找胡大人帮忙才是，我一个外人，谈何帮得到你。” 他说话时，不仅看着谢照的表情变化，余光还注意着不远处，看似在忙自己的事，但实际是眼线的男人。 “我……我的户籍出了问题，被剔除了报名资格，但我真的不怕死，也不怕困难，我想上战场。”谢照牙齿紧咬着，全身微微颤栗：“而且……而且胡大人不会乐意我离开，我知道楚大人你爱才，所以才过来自荐的。” “哦？是吗？”楚恒没有笑，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声，“那你就把自己身份问题的证据递交给我，明日下午，到这里去，你能不能过，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第2162章 谁是黄雀 楚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声音不轻不慢。 谢照听见这话，眼睛睁大，连忙跪下要行礼。 可楚恒已经抬脚大步离去了。 谢照愣愣的看着他走远，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楚恒径直回了府。 没想到叶暮雨竟然还没回来。 他想了想，喊管家叫人去喊叶暮雨回来，知道她最近忙各个铺子，累得很，要是他不喊回来，估计都能忙到忘记吃饭。 管家领命下去。 楚恒就坐在软榻上，打开一本草原地图，以及各个部落的一些关系图，里面详细的包括了一些草原部落可汗的直系成员的名字，甚至是画像。 这些资料，除非是朝中重要成员，还真没谁知道。 而楚恒的这份，更加详细，也是他结合了前世的记忆，记载下来的。 毕竟前世他在北地也打了几年仗。 比京城里的官员，亲自接触过那些北戎皇室成员，草原部落，了解得自然多些。 他手指在其中一个草原深处部落的名字上点了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部落在三年前，确实丢失了一位‘王子公主’，只不过这位王子是在护送公主去跟其他部落和亲的时候，才遭遇恶劣天气失踪的。 只不过这两位皇室成员，似乎并不是正统血脉，并不受重视。 可只有他知道，在几年后，这位草原深处部落里的可汗，会向商队发出消息，大肆寻找这两人。 谢照…… 楚恒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心中已经确定，这人不是草原部落王子，也是跟这位‘王子’有关联的人。 倒也可以利用起来。 毕竟身手不错。 留在胡华手上确实可惜了。 只是胡华这人，着实小气，竟然以为设一个陷阱放他面前，他就会真的会踩进去么。 楚恒是准备把这人拉进自己阵容，可没想过给胡华利用的机会，这种麻烦，还是当机立断，能处理了就处理了，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翌日下午。 楚恒从衙门里出来，没有回府，而是朝他名下的一个废弃的宅子里而去。 京城里这种宅子，能荒废的，基本上都是名声不好听的。 在他身后。 有一个男人盯着他的行动。 见人进去了，连忙回到茶楼上禀报消息。 茶楼上。 胡华谄媚的坐在旁边给两人倒茶。 “项大人，你放心，楚恒确实很想要谢照这个人手，我故意派谢照过去引诱他，他虽然心思谨慎，但奈不住这回我连谢照都骗，他自然从谢照身上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胡华得意的说完。 就听到敲门声，他立马噤声，走到门口，看见是报信的小厮，忙让人进来。 小厮弯着腰，也不抬头，就这么回答：“大人，属下看见目标已经进入了城南那个废宅，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有被人发现。” “一会儿让谢照在旁边盯着，事成之后，你们送他离开。”项城漫不经心的吩咐。 胡华有些心疼。 要不是因为楚恒就对谢照感兴趣，他哪里舍得为了设一个局，就折了这么好一个人手。 第2163章 设局 “项大人，谢照真的不能留下么？”胡华有些心疼。 虽然谢照一个下人他不看在眼里，但这人耐打身手还好，是一把不错的刀，他舍得才有鬼了。 项城眯了眯眼：“一个下人罢了，能离间楚恒跟皇上之间的信任，再好不过，你可别忘了，这次骑兵营的事，是楚恒提出来的，他要是没有后手，我就算说这话，你信吗？” “……不信。”胡华虽然跟楚恒有仇，可也知道，他的能力确实不俗。 “好了，你去盯着这件事，不要搞砸了。”项城抿了一口茶水，眼中泛着冷意吹了吹：“既然楚恒把重情当着把柄交给那位，获取信任，那么，我们就让他变成一个冷情的人，上面那位之后还能容忍他权势越来越大，赏无可赏么。” 项城打了一个寒颤。 但想到楚恒有朝一日会被上面那位厌弃，他就涌出巨喜。 从始至终，屋子里，另外一个坐在桌旁的人，都没开口说过话。 城南废宅里。 一阵风吹过。 空气里好像多了一些异样的味道。 “楚大人……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 “这是你自己得到的，不需要谢我。” “既然如此，那楚大人，这些女子，就送给你了，这是我的谢礼。”谢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过了一会儿，听到异样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怒吼声。 在门外一直着急等着的眼线，真着急准备冲进去。 就看到谢照捂着脸，嘴角都是血痕，快速走出来，脸上带着戾气：“把人送进去，我已经把人药倒了。” “是！”眼线十分激动。 连忙带了一个良家女子进去，而屋子里面，剩下的几个一看就是风尘女子，被武功劲气给打晕了过去。 眼线皱了一下眉，忙把这几个女子送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屋子里响起了一些暧昧的声音，眼线走到院子里，拍了拍谢照的肩，“谢照，你小子这次不错啊，大人说了，一会儿就送你去见你姐姐，你这就跟我们走。” 谢照情绪激动：“好，我现在就去，你快带路。” “对了，这是你的奴籍，大人也还给你了，够意思？” 谢照眼疾手快的把卖身契拿了过去，点了点头，又恢复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走，带路。” “急个屁。”眼线小声骂了一句。 带着他，准备从后门离开。 但刚走到后门时，他发觉有一些异样。 悄悄的从门缝里看出去，竟然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外。 而打头那个，不就是官报的严振明么。 “怎么跑到后门来了？不是说好的是从前门进么？”眼线小声嘟囔一句。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藏起来时。 门外严振明带着几个护卫，已经一脚破开了后门，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着急的催促他：“严大人，快些呢，我楼里好几个姑娘都没能回来，回来那个从昨晚上就晕过去，现在都还没醒，不知道是哪来的贼子，把人掳去了，就算是风尘女子也有人权啊。” 第2164章 幻灭了 严振明被他吵得耳朵痛坏了，“行了，我会按照规矩来的，别念叨了。” “那里有人！”突然，严振明身边，一个护卫厉喝一声，快速追了上去。 果然，严振明抬头时，就看见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快追！” 严振明也吓了一跳，连忙带着剩下的护卫往里面追。 等跑到正院里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而这时候，离得近的人。 都听到异样的声音。 那老鸨大叫一声，像个火炮一样，往一个屋子冲去。 猛的一声，就把没有锁的门给推开了。 看见床上的两个人，她啊的一声，嘶吼着冲过去，怒喝一声：“贼人，还不快放开我家姑娘！” “啊……”床上女子发出一声惊叫，同时连忙扯住被子把自己遮起来。 而床上半躺着的，穿着白色里衣的男人也被吵醒，但因为喝了酒，嘟囔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等严振明带着几个护卫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严振明嘴角抽了抽：“可是确定了，这位姑娘就是你楼里的姑娘？” 老鸨这时候也懵逼了，下意识摇头：“不是啊，这个姑娘我不认识。” “难不成还有野鸳鸯在这里偷香？” “我不是风尘女子，我是良家女子……你们快出去啊。”床上的女子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 严振明也不想管这种莫名其妙的夜会的情事，挥了挥手，眉头都凝在了一起：“走，出去。” “大人……快醒醒……楚大人……啊，大人……”女子心虚的声音响起。 刚走到门口的严振明猛地停了下来。 脸色异变，发现几个护卫显然也听到了，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示意护卫把老鸨看紧，又吩咐几人出去。 等屋子里没人了。 他才咬了咬牙，走到床前的屏风后，跪下行礼：“下官……拜见楚大人。” “你认错人了。”女子有些心虚的说。 但她这语态，反而越让严振明不相信，他现在因为心里的猜测，三观已经破碎，准确说，他心里那个伟岸的楚大人的形象，在他心里破了又建。 等了许久，都不见床上的男人回应。 严振明慢慢琢磨出一丝不对来。 他又喊了一声。 床上躺着的男人依旧没有反应。 他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难看的冲过去，又急又气：“你不会是对楚大人做了什么？” 说着，因为着急，下意识就伸手去拉床上躺着的男子，想要确定‘楚大人’没出事，男子的脸被掰过来，他急哄哄的话瞬间堵在了嘴里。 看见床上的男人，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很生气！ “你刚刚喊的谁？”严振明不愧是做官报的人才，莫名从这里面琢磨出了一些不对的味道来，克制着，问。 床上的女子不明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是什么身份？”严振明干脆从腰间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载着什么，见女子不回答，他当即恶狠狠的威胁：“你若是不老实回答，我到时候把你全家十八代的根都挖出来，再把你私会男人的事发表在官报上，还配上你的画像，让全京城甚至是全大楚的人欣赏你的‘故事’。” 第2165章 惹不起 女子吓得瞪大眼睛：“你敢，你可知道这位是谁，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你是说这位是楚恒楚大人？”严振明继续问。 女子觉得他像是有病，竟然不认识自己的上司，翻了个白眼，有些得意的说：“自然，要不是因为他家里有个处处把控钱财的母老虎，我们又哪里会在此处见面。” “你应该知道自己进入官报当官不易，今日的事，你就当做没发生。”女子摆起了谱子。 严振明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然后出声，把门外的老鸨连带着几个护卫叫了进来。 “把这两人给我抓起来。”严振明毫不犹豫的吩咐。 几个护卫有些犹豫。 严振明气得不行：“还不快上，这两人自己私会就算了，竟然在外败坏三品大员的名声。” 几个护卫眼睛一亮，连忙上前，看见床上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楚恒。 其中一个护卫瞪大眼睛，原本犹豫的神情瞬间收敛，根本不带迟疑的，直接把床上的男人拖下来。 男人喝醉了酒，哪怕是被几个护卫拖下来，也没有醒。 女人则尖叫一声。 严振明正生气这些人故意想要抹黑楚恒的名声，挥了挥手道：“还说自己是什么良家女子，我看你是故意抹黑我家大人，竟然敢叫一个不知名的人为楚大人，是想我们误会，还是想传谣？” “把她嘴堵上，押去旁边屋子审讯。” 这时。 之前跑了的一个护卫气喘吁吁的回来。 在严振明耳边小声说了个消息。 严振明听了，目光如炬，知道这怕是个大消息！ 本着报恩的想法，他立即低声吩咐其他护卫把醉酒男子和那女子，以及被抓到的之前想跑的眼线，准备全部送进官报衙门。 同时，他还快速画了两人的画像，交给其中一个护卫，小声叮嘱：“去，查出这两人的身份。” 这边，一个护卫仔细看了一会儿，见同伴领到任务要离开，他忙找到严振明，“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说。”严振明也是个做实事的性子，不喜那拖延的出事态度。 护卫忙道：“大人，如果属下没有认错的话，那男子，好像是齐家公子。” “嗯？齐家？哪个齐家？”严振明一时间不敢确认。 护卫也许是因为一直跟着楚恒做事，所以胆子大得多，戳破严振明期待不要惹太大事的想法，朝他点了点头：“就是齐尚书家。” “这位齐二公子齐真少爷，是二房的二子，其兄长齐元，前些日子，抨击《科举之路》这本小说的学子就是齐大少爷齐元。” 严振明手抖了抖。 虽然早就知道，进了官报，以后想要发展更多，恐怕是会越来越触及一些掌权者的利益。 他本来是想着，目标尽可能放在普通百姓身上。 有官报这些日子，走上正轨的报告日常。 那些上位者也应该能有所收敛，绝对不会把证据递交到官报这里来，他就只需要关心普通百姓即可。 这样也算是为民谋利了。 第2166章 惊疑 谁知，这才干活儿没多久，就碰到了齐尚书！ “大人，怎么办？还带回去吗？”护卫有些迟疑询问，“不然，还是去询问楚大人意见？” 一听到楚大人三个字，严振明就有些后怕，他刚刚可是被吓坏了，生怕那床上真的就躺着楚大人。 那他就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上司了。 幸好…… 一切都是假的。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脑子里转得飞快，很快就明白，今日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件，牵扯到齐大人跟楚大人，两人他都得罪不起。 但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 他很快做了决定。 “走。” 一声令下。 一群人坐着马车，直接从正街上回衙门。 他还不忘派了一个护卫，盯着那老鸨，继续去找几个消失不见的风尘女子。 老鸨之前没听到太多。 只以为是一件风流事，毕竟京城里公子哥多的是，在外面幽个会，再正常不过。 见那护卫跟着自己，愿意去帮忙找人，也就不客气了，四处打听消息带路。 而这边。 茶楼里。 项城许久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有些不快，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胡华虽然被呼来喝去有些不爽，但也知道要靠项城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藏着不满，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 胡华就回来了，“项大人，我的人手传消息回来说，严振明那边已经坐上马车，准备回去了，只是走得很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宅子里安排的人手呢？还有楚恒呢？” “消息传出去没有？”项城很不满他这回答，根本不算精准消息，中间很有可能出纰漏。 旁边的那位中年官员，说：“派人盯着旧宅，还有严振明那边，想法子阻拦他们一下，确保事情顺利，若是不顺，必须在半路把人拦下来。” “还有谢照那些人，全都处理了，不要留下痕迹。” 项城听他这越俎代庖吩咐自己手下做事，也没有不满，只安静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旁边胡华不敢得罪两人，只得跑来跑去去干活儿。 “总觉得楚恒没那么容易对付。”中年官员说。 项城点头：“确实，不过，我们要的也不是现在立马就拉他下马，而是先抛下一个引子。” “这消息得先传出去，官报那边的官员，肯定不敢得罪楚恒报道出去。” “我们反倒能利用他遮掩的举动，抓住他的把柄。”项城眯了眯眼睛说。 “再等等，总觉得哪里不对。”中年官员一脸严肃，完全没有项城的自信心，准确说，现在消息来得比他预料的晚，他才越发觉得不对。 中年官员忽然站了起来。 “我先回隔壁。” “是出了什么事吗？”项城有些惊疑不定。 中年官员没有回答他，直接转身就从暗门处，回到了隔壁的茶室。 就在中年官员刚回到隔壁茶室时。 突然。 项城所在的茶室。 嘭的一声，有人撞在门上，外面响起争执声。 第2167章 找上门来 项城惊怒，连忙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房门被打开，而胡华被一脚踹飞，摔倒在地上，倒地不起。 “谁敢在这里放肆！还殴打当朝官员！”项城色厉内荏的怒吼。 只听啪啪啪的几个巴掌声。 一身墨色外袍的楚恒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楚恒，项城瞳孔一缩，不敢置信：“你……” “项大人想必是很意外我能出现在这？”楚恒慢慢靠近他，脸上带着微冷的笑意，“可惜了，项大人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陷害我也没成功。” “胡说。”项城不愧是为官十几年的老狐狸，当即镇定下来，一脸的义正言辞：“楚大人，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胡大人虽然官位低微，但也是朝廷命官，你现在对他动手，已经触犯了律法，别以为圣上宠幸你，你就能为所欲为。”项城当机立断，把罪名安到楚恒身上。 同时，心里不停猜测，到底是楚恒被陷害后，怒极攻心，所以故意做出这么个找人算账的样子来，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上当？ 项城余光看向胡华，想从他嘴里得到准确消息。 但胡华这会儿痛得爬都爬不起来，尤其是刚刚楚恒那一脚，正中他心口，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这么死去，看向楚恒惊疑不定，害怕的都想躲起来。 习惯了软刀子的他，哪里能想到，楚恒一阶文官，竟然会不管不顾直接动手，他难道就不怕被御史弹劾吗？ “来人，把胡大人扶起来。”楚恒似笑非笑的，对项城完全不在意。 项城被无视，气得怒喝一声，想吩咐身边的护卫阻止其行动。 “项大人，救命啊，楚恒疯了，他想杀了我。”胡华也有聪明的时候，看见楚恒的眼神，连忙朝项城爬去，想要借此机会，获得保护。 楚恒直接挥了挥手。 他带的护卫，基本上是项城的两倍。 项城身边的护卫，想要阻止，也根本做不到。 胡华哪里想到项城都出手了，楚恒竟然直接强势的压下来，继续要对他出手。 吓得连忙拖着胖乎乎的身体，四处爬，躲避过来想抓他的护卫。 “楚恒，你要做什么！我要告御状！你胆大包天。” 楚恒全程不说话，只动手吩咐手下的护卫出手。 项城气得不行。 看了一会儿，也看出来，楚恒是故意吩咐身边的护卫，把胡华当成狗一样逗弄，根本就不是真的想伤害他，而是想借此侮辱一番。 “楚恒！”项城深呼吸几口气，把怒火压下来：“不管你为了什么，才过来故意羞辱胡华，但他是我的亲戚，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作罢！” 按理说，项城作为楚恒的顶头上司，楚恒是肯定不敢得罪的。 但偏偏，谁叫楚恒得圣宠，谁也知道，他现在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上面没有位置腾给他，加上年轻，所以才暂时坐这里罢了。 项城就算是想借用职务之便对付他，也没办法阻止宣明帝对他的偏爱。 到时候这人再抓住证据告了状，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第2168章 真正的目的 正因为被一个年轻的官员掣肘，项城才会一开始就对楚恒不满。 “项大人，下官也是怒极攻心了，你是不知道胡大人对下官做了什么，你现在说这话下官也能理解，可若是你知道了，还偏帮胡大人，那我就只能向皇上请求还下官一个公道了。”楚恒一脸为他考虑的样子：“项大人，我知晓胡大人就是因为靠着你，所以才敢胡作非为，下官相信您也是被隐瞒了，可千万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被人蒙骗了。” 项城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对楚恒话里的警告和威胁，听得清清楚楚。 他手指朝身后的一个小厮打了手势。 小厮连忙悄悄溜走。 “楚大人啊，都是同朝为官，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何必闹得喊打喊杀，这不是叫人看了笑话吗？”项城一副无奈的表情，目的是为了大事化小，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心中门清。 楚恒笑了笑，在饭桌旁坐下，突然手指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哟，项大人这是在这里跟谁吃酒呢？三个人的茶杯，可我看刚刚屋子里似乎没有第三人啊。” 项城瞳孔微缩，紧跟着坐过去，笑着把两个杯子放在一起：“楚大人说笑了，这另外一个茶杯，不过是本官为了茶凉下来，故意多用了一个罢了。” “是这样啊，那估计是好茶，不然项大人也不会等不及茶凉，就想品尝。”楚恒意味深长的说。 项城面不改色，像是没有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倒也不是茶多好，还看个人品味，本官就是喝不得热茶，才有这习惯罢了。” “楚大人，如此这么久了，该放过胡大人，我们好好说话了？毕竟，你也不想闹出更大的矛盾是不是？既然有误会，说开就好了。”项城暗示道。 楚恒在心中呲笑一声。 前面才故意陷害了他，现在想谈合？ 估计等他刚走出茶楼，皇上的桌案上就能多几封弹劾他的折子。 项城这是觉得他傻，还是觉得他好欺负？ 楚恒垂眸遮住眼底的凉意。 “项大人，你这话就说错了……” “哦？什么话说错了？二位怎么闹起来了？”门外，齐尚书像是听见吵闹声，才走过来的一样。 楚恒嘴角飞快的勾了一下，放下茶杯，起身对齐尚书行礼：“见过齐大人。” “不知道齐大人也在茶楼里，倒是打扰到大人了。” “能遇见也算是缘分，算不得打扰。”齐尚书笑眯眯的看着他，状若无意的问：“楚大人这是？怎么了？跟胡大人闹了矛盾？” “是啊。”楚恒完全没否认，直接点头：“我这次过来就是找胡大人一起去衙门里对峙的。” “既然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就不耽搁两位大人喝茶了，下官告辞。”楚恒站起来，就准备直接走了。 项城总觉得他不是做无用功的人。 难不成。 胡华的事迹败露了？ 若真如此，胡华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以楚恒的性子，怕拦不下来。 第2169章 求饶 他朝齐尚书对视一下。 两人难得的保持同一个意见，没有再拦着楚恒。 楚恒往外走时。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是花瓶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护卫胆战心惊的声音响起：“楚大人，是属下没注意……” “大人，这个花瓶有问题，似乎是一个……”机关两个字还没说完。 就听咔擦一声。 屏风后面的画分开，露出了一个连通两个茶室的通道。 项城猛地看向楚恒，果然看见他得意的神色，目眦尽裂，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从头到尾，楚恒闹这么一场，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他。 而非他以为的，对方想趁机把胡华拉下去，让他损失一个助力。 齐尚书眸色也加深，看向楚恒的眼中带着忌惮。 屋子里很安静。 连胡华哭叫声都在那一瞬间哑了，他根本不敢想象现在看到的。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道轻轻的呵声。 “哟，这茶楼还挺有意思的，两个屋子装修暗道，齐大人跟项大人，你们运气可真好，竟然包的茶楼都在隔壁，想必也是不知道这茶楼的装修门道。” “不知道茶楼其他厢房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装扮。”楚恒看似在帮齐尚书和项城解释，实际上更加指明了两人交往匪浅这一点。 项城从头到尾在朝中跟齐尚书就是对头的关系，若是明面上和好一点也就罢了，要是让皇上认定他跟齐尚书私下来往密切，岂不是摆明了两人狼狈为奸，密谋什么事，做贼心虚。 他只觉得额头上的神经突突直跳，气得面色铁青，嘴上却还不得不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楚大人，要不是今日里带人过来，意外发现，下官还不知道这茶室竟然有这雅间设置。” “只可惜这掌柜的，做事竟然这般不坦诚，连这种事都不说清楚。” “要不是因为本官跟齐大人在隔壁，我们二人平时没什么来往，不然早就发现这房屋的设置了，这茶室得查，不然以后自己在包间里喝茶，被旁人闯进来，就说不清楚缘由了！”项城狠厉的冷哼一声。 当即让身边的护卫把掌柜的抓了过来。 同时，他还挥了挥手，安排手下去其他屋子检查。 护卫不一会儿就领命回来，朝项城拱手行礼禀报：“大人，其他屋子也都检查到类似的机关。” “哼，掌柜的还不快说，你们这茶室是做什么用的！”项城怒喝一声，看向掌柜的双眼发红，恨不得吃了他。 掌柜的心里发凉，本能的想朝齐尚书看去。 但余光却见对方态度冰冷，以及那个动作，俨然是要他以死谢罪。 “大人饶命啊，小的也不知这机关所在，小的当上这掌柜后，也没发现这机关，这茶楼以前也是从别人手上买回来的啊。”掌柜的哭喊着叫冤。 同时不停的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就磕得头破血流。 “大人饶命啊……”掌柜的一边把自己摘出去，所有事情都推到不知情上。 第2170章 戳破 楚恒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自然不会错过冷讽热嘲的机会。 “齐大人，项大人，你们生气下官能理解，但这事还是安排刑部来审理才是，何况，二位就算私下交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楚恒戳着两人的心肝，一个劲的伤害。 齐尚书被气得怒气上涌。 项城更是咬牙，恨不得把楚恒吃了：“楚大人言之有理，但本官一身清誉，可不想被一个茶楼给祸害了，作为受害者，自然情绪激动了些。” “楚大人就别嫌弃我这个大老粗，气起来控制不住情绪就好。” “项大人怎么会是大老粗，您在兵部修身养性多年，平日里风评极好，今日难免着急了点，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嘛。”楚恒这三言两语间，说地又模棱两可的。 原本才把自己嫌疑洗脱干净，又被转了回来，项城直接恨上了楚恒。 楚恒看得分明，心中只冷哼一声，对方竟然对他动手了，他不反击，真以为他是好欺负的。 明明这几年在朝为官，他基本上只就事论事。 谁知对方稍微被动了一点利益，就咬着他不放，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项大人，齐大人，下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至于你们跟着茶室掌柜的恩怨，下官不便插手，先走一步。” 也不等两人再说什么。 他就已经大步走出了茶楼。 胡华自然也是被他压着的。 而且紧跟着，楚恒直接把胡华跟谢照送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听说这个案子。 是胡大人吩咐下属骗了楚恒，对他用迷药，还动手敲击他，欲打晕欲行不轨之事时，有些 震惊。 但是楚恒手上证据很足。 偏偏胡华又没办法自证其身，因为兵部乃至京城谁人不知，谢照是胡华的亲卫，何况，对方还交代了一些证据，胡华就算是想狡辩，也没有证据澄清。 更何况，胡华一开始就是本着利用谢照，用其嫡姐的消息，令谢照帮自己做事。 且在算计完楚恒后，他就准备直接处理了谢照，伪装成不幸去世。 到时候，楚恒就算是有一百张嘴巴，想解释自己跟那女子没有关心，本来是跟谢照有约才去的旧宅。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楚恒到时候怎么都洗脱不清。 谁知，从一开始楚恒就没有中计。 偏偏，这紧要关头，谢照还叛变了。 “你敢背叛我，就不怕……”项城在堂上看到谢照时，还挣扎着怒骂。 楚恒站在一旁，义正言辞的怒喝：“大人，你看，这胡大人都证据确凿了，还在威胁下人，简直是麻木不仁，罪加一等。” “楚恒你……”胡华气得差点晕眩过去。 “大人，可以按照律法审判了？”楚恒漫不经心的提醒。 大理寺卿：“……”他是真的没想明白，胡华作为项家的姻亲，是怎么会做事这么嚣张，没有后招的，还被人抓了个现行。 尤其是看楚恒一脸，他不审判结果，大不了闹到皇上那里去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 第2171章 压入大牢 他可不想牵扯进两家的争斗，最后义正言辞的说：“胡大人到底是有四品官身在，下官没法做主，只等先呈上去，但胡大人……买凶杀人，此案证据确凿，便先关押进大牢，留后查看。” 大理寺卿说完，当即就一拍板，匆匆离开公堂，准备回府去想今日这折子怎么写。 而其他证人都被关押进了大牢。 楚恒从大理寺离开，天色已晚。 他吩咐了人守在大理寺大牢外。 自己则抬脚回府。 刚回到府上，早已等急了的叶暮雨，听见声响，连忙看向大门处。 看见他的身影，忙迎了上去，担忧的问：“怎么样，没事？” “能有什么事，你相公我只是略施手段，就能让他们自己把恶果吞下去。”楚恒扬眉，含笑的说着，一只手顺势挽住她的腰身，把人搂紧怀里，往后院走：“是不是等急了？用晚膳了吗？” 叶暮雨松了一口气，还想问他后续，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按耐住了。 闻言轻轻摇头：“没呢，想着你忙了这么一下午，肯定饿了，就等你回来一起用，我下午吃了点小吃，倒也不是很饿。” “什么小吃？”见她心情不错，楚恒也半开玩笑的说。 比起朝中那些看不见的刀眼，阴谋诡计，每日回到府上，他才觉得松快，那些争斗，不都是为了能保持这个家的安稳么，看着妻儿脸上的笑容，他才觉得一切都值了。 “烤鸡爪，其他烧烤素菜。”叶暮雨知道自己在朝堂上的事帮不到什么忙。 但又看不得楚恒每日忙碌，身形消瘦，便每日挖空心思想做好吃食，喂饱他的肚子，当然，也是想分享美食。 毕竟美食总是能让人心情好。 天天在衙门里算计来算计去的，多心累啊，还得防着被人抓住把柄攻击，处处行事都谨慎，可不就得耗费精神。 就算是个神，都不能这么一直保持警惕，可不就累人。 “你应该会喜欢，我还准备了其他的荤菜，也能烤着吃，一会儿你尝尝？”叶暮雨手抓着他的大手，两人手指习惯性缠绕，被楚恒把玩着也不抗拒，扬起笑容推荐道。 楚恒心情确实放松下来了，闻言倒也来了几分兴致：“好啊，又有机会尝尝娘子的手艺了，看来今晚有福了。” “你可不就是有福么。”叶暮雨笑眯眯的拍打着他的胸膛：“这么好的身材，不折腾成大胖子可惜了。”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楚恒失笑，他就说，怎么往日自己也在朝中有大举动，却没有得到娘子这般贴心优待。 看来是近日天冷了，阿雨爱美食，估摸着是长胖了几斤，不高兴了，就想连带着他一起折腾。 两人相互伤害，却又相互关心的说着话。 等到了后院。 闻到院子里的香味，楚恒本来就饿了，这会儿更是被勾出了馋虫。 “我先去换身衣裳。”楚恒说着就去洗漱去了。 叶暮雨也没有妨碍他，而是进了客厅。 第2172章 美食好心情 饭桌上各种食物都摆上了，旁边春杏正在给暖宝喂饭，虽然不能吃烧烤，但看看也能解解馋。 楚子萝正带着丫鬟亲自上手烤烧烤。 其实厨娘已经烤了几份出来，够老爷夫人们吃的了。 只不过是叶暮雨想亲自动手，才剩下一些，现烤。 “娘，爹也回来了？”楚子萝刚烤好一个鱼丸，往上面刷了一层蜂蜜酱，酥脆椒香，虽然没有香辣味的烧烤香，但鱼丸本身就有味道，倒也不差。 “嗯，回来了，一会儿就过来，怎么样？许久每次烧烤了，换换口味还不错？”叶暮雨挑选了几份荤菜，放在一个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烤炉上，慢慢烤着。 因着用的炭都是最好的，基本上没什么烟灰，哪怕是边吃边烤，也有一些趣味。 “还是娘里调的烧烤酱好吃，外面也就只有我们酒楼时不时出一次，可惜我总是抢不到，这下自家做，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吃了。”楚子萝说地由衷之言。 虽说自从永和酒楼里出了火锅、烧烤后。 京城里也跟着掀起了这阵风。 火锅店也冒出来了。 烧烤铺子更是跟寻常的一些馄饨摊一样常见。 但永和酒楼里的火锅底料跟烧烤酱料都是叶暮雨独家秘制。 能讨得了府上所有人的喜爱，自然是味道符合大众口味的，以至于酒楼这类生意好得不行。 虽然酒楼里也卖火锅底料。 但在自家做，和从酒楼叫一份，总归是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近日天冷了。 火锅跟烧烤可不就火热起来了么。 不过相比其他府上喜欢从酒楼叫一份回去，楚子萝自然能占一占自家娘亲的便宜，吃到最原汁原味的味道，还能最新鲜的。 “啊，这个青菜卷上五花肉太好吃了。”楚子萝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叶暮雨被她这馋样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要不要烤牛肉？”叶暮雨快速翻着，香味四溢。 暖宝就算是再老成，这回儿也忍不住流口水。 “娘……要……要……” “呐，你姐姐亲自给你烤的鱼丸，拿去吃。” 鱼丸是全肉揉的，之前就是熟的，说是烤，其实就是外面那层肉焦黄了起来，何况还刷上了一层蜂蜜，暖宝现在吃辅食只要不太硬就没什么问题。 这鱼丸完全可以吃。 暖宝小胖手抓着鱼丸，一边在嘴上啃着，一边好奇的看着叶暮雨烤烧烤。 只不过最终还是蜂蜜战胜了辣椒酱。 孩子嘛，肯定是最喜欢甜味了。 等楚恒换了一身常服过来，看见的就是满桌子的好菜。 虽说是以烧烤为主。 但叶暮雨还担心一家人吃太多上火，何况还准备了一些烤羊肉串。 牛肉极难买，也不多。 羊肉确实简单，光是庄子上，都养了许多，一方面是把羊毛、羊奶拿去卖，另一方面也就是为了自家吃肉准备的。 言归正传，叶暮雨因而还准备了一些下火的菜。 苦瓜炒鸡蛋，韭菜炒肉，以及冬瓜绿豆排骨汤。 份量不多，也是怕吃不完浪费了。 第2173章 守株待兔 “尝尝看。”叶暮雨把羊肉串、牛肉串以及五花肉串都放到楚恒面前的盘子里。 楚恒看了一眼她的手，确定没有被烫到，她本人也准备坐下来开始用晚膳，才没说推拒的话。 尤其是注意到叶暮雨亲自烤的，基本上都落在了他嘴里，就知道她是为了他才亲自动的手，心里不得不又暖了几分。 “好吃。”楚恒大口吃着烤肉，一边喝绿豆冬瓜汤解腻，时不时再夹一个青菜，不一会儿就把面前盘子里的烤肉解决了大半。 叶暮雨其实对府上厨娘的手艺就挺满意的了。 她胃口也不错，吃了好几串，不忘把烤炉上的一些烤好的素菜，也拿下来，递给楚恒。 “我来，你吃，要是不够，也该轮到我烤了。”楚恒表示自己还是有厨艺的天赋的，只是因为有叶暮雨这个擅长的珠玉在前，才显得他的厨艺有些拿不出手。 “好啊，那我等着一会儿尝尝你的手艺了。”叶暮雨也不客气，虽然很满足相公喜欢自己做的吃食，但她也想吃楚恒亲手烤的。 两人有来有往，等吃到最后，都吃撑了。 就连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要少吃点的楚子萝也不例外。 三人对视一看，蓦地都笑了。 “娘，我先回院子里走一走，我就不打扰你跟爹啦。”楚子萝眨了眨眼睛，不等叶暮雨回话，就快速起身，走了。 被闺女调笑了，叶暮雨耳根发红，朝楚恒弱弱的抱怨：“刚刚你怎么就只想着给我夹菜，没给子萝夹，孩子都看我们笑话了。” “这不是形成习惯了么。”楚恒只是笑，伸手放在她腰间，轻轻按摩着，帮她消食：“都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啊，反正都是自己家人，看见了就看见了。” “而且我们是长辈，那丫头也最过分的也就是这样了，我们没反应，她反倒觉得无趣，就不闹你了。”楚恒说着，果断转移话题，把她拉起来：“走，我们也去院子里逛逛消消食。” “还有这次朝廷的事，还没跟你说完，想不想听。” 叶暮雨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她也不想当着丫鬟讨论这种话题，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往外走，顺便把暖宝也抱了出去。 “走走挺好的。” 楚恒嘴角带笑，知道娘子是害羞了，但也没有拒绝，自然跟了上去。 叶暮雨牵着暖宝走路。 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天黑了下来。 不过四周挂着灯笼，昏黄的灯光下，整个正院也很明亮。 “你是怎么知道齐尚书跟项尚书私下交好的？”叶暮雨觉得，不止自己疑惑，怕是项城跟齐尚书这会儿都百思不得其解，楚恒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真实关系的。 毕竟这件事，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痕迹，两人从头到尾都是不合的状态，这事基本上是在大楚官场上人尽皆知的事了。 如果说隐瞒一年两年也就罢了，但偏偏十几年如一日。 楚恒没办法说清楚，这毕竟是他前世后来皇子夺位时才曝光的。 第2174章 解释 他之所以之前没有戳破这件事，也是觉得不是时候。 但是现在，宣明帝身体比前世好，也更有精力，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应该不会像前世一样过两年就暴毙。 此刻的宣明帝有心要做一番事业，自然就看不惯官员私下结党营私，毕竟他要做的改革，阴险了太多权贵的利益。 何况，现在还涉及到了骑兵营这么一个大杀器。 宣明帝是想趁机把骑兵营都掌控在自己手上。 而项城，作为兵部尚书，其实也是皇帝的心腹，但帝王讲究权衡之术，估计这次，宣明帝的想法是交给兵部尚书至少一个骑兵营。 但现在，项城暴露出跟齐尚书私下来往密切，除非能有法子彻底打消皇帝心里的怀疑，否则这次帝王猜忌他是肯定的了。 但不管皇帝怎么想，其他人恐怕都会认定项城是三皇子党。 “这次骑兵团到底关于北地战争的胜利，自然要找合适的将领，若是一开始就落入那些有私心的臣子手中，就失去了我促进这件事的初衷，因而一直派人盯着项城，倒意外发现了这个消息。”楚恒这话也不算假的，他虽然知道这件事，但具体要怎么戳穿两人私下来往，可不是什么易事。 毕竟前世直到宫变时，才暴露两人的关系，可见平时他们来往肯定很少，想抓到证据就很难。 就只能守株待兔。 只要有耐心，总能有所收获。 事实上，楚恒这法子虽然笨了点，但也确实在这没有监控的古代很有效。 叶暮雨听了，颇有些感叹：“这些眼线做事还真敬业，厉害。”跟后世的私人侦探有得一拼了。 不，准确说，除了监控能利用，这时代的眼线还大多都会武功，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厉害多了。 “他们干活儿很辛苦，这次立了功，得准备点赏银。”叶暮雨向来都喜欢赏罚分明，从来在银钱上并不吝啬。 楚恒从她怀里把暖宝抱过去，让她歇息，闻言点头：“嗯，一会儿就吩咐人送去。” “行，要是没钱直接找账房支取就行。”叶暮雨在府里账房处也是存了一些银子供府上各处运转的。 楚恒捏了捏她耳朵，没拒绝，但也没从账房拿银子。 开玩笑，他当初建商队是因为想养家，加上有前世的记忆，人才跟商队路线都在脑子里，不用白不用。 现在妻子比自己厉害，他只觉得引以为傲，但也不能真就吃软饭靠妻子了，他有本事赚银子，自然吃穿全靠自己的收益。 就是可惜，妻子太能干，他想享受养家的快感，也没这么机会。 楚恒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扬起的嘴角，显示他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 两夫妻说完话，等暖宝睡着后，就回屋子说秘话去了。 翌日一早。 叶暮雨揉着腰从床上坐起来，青丝随意披在身后，哪怕是刚起床，脸色也白得透亮，精神还不错，只是红肿的唇跟脖颈间露出了点痕迹，显露出一丝诱人的性感来。 第2175章 小赚一笔 素兰不像素梅伺候惯了，端水盆进来看见打呵欠无意滑落衣袖的夫人，那暧昧的痕迹，让她脸颊一下就红了。 “夫、夫人……”素兰结结巴巴的出声。 叶暮雨先是迷茫了一会儿，等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脖颈处，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连忙伸手捂住脖子，面颊嫣红，在心里把楚恒骂了几句，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走到洗漱台前洗脸，只是在喊素兰拿衣裳时，叫她选了一件，稍微高领一些的。 她可是每日都要去医馆和景园的。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她的脸就不用要了！ 不过幸好。 素兰虽然脸皮薄，但很懂事，拿来的男装，也很符合要求，穿上后，完全就遮掩住了痕迹。 叶暮雨洗漱完。 才走去饭厅用饭。 早膳比较简单，养胃的小米粥，以及包子、饺子等吃食。 叶暮雨咬了一口腊肉豆角包，习以为常的把桌上放着的官报拿过来看。 几乎京城里，舍得买官报的人家，都养成了这习惯。 不管那些官员是怎么想的，但官报上面的消息，确实是经过皇上允许的，多少能揣测点圣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掌控朝廷的一些重大消息。 原本在朝中，小官哪里敢四处去打听啊，这官报出来，可不就方便了他们么，不用问，只需要花几文钱，就能知道一些消息。 虽然真正有用的消息不多，毕竟官报有很多版块，当官的也就在意朝政时事版块。 叶暮雨看完朝政时事版块，上面登报的事昨日的时事，关于北地将领跟北戎谈合见面，谈合作的消息。 别看这上面说的是昨日，但这消息，要从北地传回京城，少说要历时十天半个月。 估计早就得到消息的商人，已经赶去北地买羊毛等物了。 不过，这里面没有披露大楚派人去草原教那些做肥皂和蜡烛的事。 叶暮雨看完这一版，本来想去看看农事版块。 今日这上面，可是登报的如何种土豆，以及土豆的种法，还有一些肥地的方法，以及土豆的保存方法，只不过这时候也不是种土豆的时间。 但偏远的地方，想买土豆种，这时候却合适了，等明年开春就需要，而土豆种数量不错，朝廷没办法送给百姓。 这一年土豆种的生意，是必定要被商人赚的。 当然，为了维持稳定，朝廷限制了土豆种的价格，可以小赚一笔，对一些大富商来说，聊胜于无。 但现在手上有土豆种的，也就只有官员手上有。 毕竟当初土豆种只有叶暮雨和朝廷手上有。 至于北地那边，就算有也被百姓握在手里，今年收了一茬，但也不够全国各地都种上的份量，估摸着明年土豆种的价格就能变得平价了。 而对官员以及北地百姓来说，土豆种赚的一笔钱，也是不错的收入，大富商也不在意这点钱，自然舍得买。 跟红薯一样饱腹感强的粮食，至少不担心以后有百姓饿死了。 她早就吩咐管家把京城外庄子上的土豆种都拉了回来。 第2176章 家规 她种得少，一个庄子收获几千斤，三个庄子合起来有上万斤。 哪怕一斤卖个三十文，也能赚两百多两了。 要知道土豆不需要好地种，一般普通的地就可以种，甚至沙地也可以，种植条件要求不高，产量还不低，可不就是好东西么。 看完上面不仅有土豆相关的注意事项、种植方法等，还特别写真的画了土豆的画像，叶暮雨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没照片的时代，写实派画家估计都能在官报衙门里谋职。 看完农事篇。 叶暮雨习惯性去看实事八卦，就在朝政实事版块左边。 当看完上面的标题，她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尤其是‘惨案’两个字后面跟着‘夜会’，实在是有种撞破人家辛密的感觉。 就算是叶暮雨，也忍不住有些八卦。 当把下面的内容看完。 她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素兰几个丫鬟都诧异的看向她。 “帮我倒一杯茶。”叶暮雨差点被呛到，毕竟她看这则八卦新闻时，正在吃鸡蛋。 素兰连忙给她倒茶。 叶暮雨连忙喝了一口，把鸡蛋彻底吞下去，才感觉舒服多了。 她一边捶着胸膛，一边看这八卦。 这八卦内容很简单。 就是花楼里报官，说楼里的几位姑娘消失不见，谁知找到地方，却碰见齐家三少爷，在废宅密会‘良家女子’，且这位‘良家女子’还对喝醉了的齐三少爷喊成了楚大人，不仅如此，这良家女子还在外面用楚大人的名义胡作非为，欠了不少铺子银钱，良家女子被抓着与人私会时，楚恒正在茶楼里。 不仅如此，写这篇文章的人很有意思，老老实实的把良家女子的供词都摆出来，还查出来这就是个良家女子就是故意骗年轻男子银钱。 最后良家女子被判了两年，而赊欠给良家女子的铺子也被举例举了出来，官府因其不正规的赊账程序，罚关门一个月，而欠款用良家女子家里搜出来的银钱，还了欠款。 叶暮雨看得出来，写这内容的人，估计是想帮楚恒洗脱嫌疑，也有警告其他人的意思。 尤其是最后，有楚恒的话，还有印章。 楚恒表示，不会赊账，且家中已有夫人很恩爱，且家规三十无子方可纳妾，望各位自重，同时表示，若是也有同样被骗的商家，可以立马去衙门报官。 他把话说得绝对，又态度坚决，一点都不怕丢脸，叶暮雨都能想到，外界此刻必然一阵哗然，众人对这件事的注意力，最终会落在家规这一点上。 至于前面有人冒充楚恒的名义赊账，这种八卦，也记不住多久就会忘记。 但是一个当朝三品官员，表示家规是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这一点上，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会震惊。 达官贵人觉得楚恒根本就不是男人，竟然蠢得把这种家规大肆宣扬出去，这不是坑害儿孙么。 但是，京城里一些官家夫人，尤其是家中有跟楚金年纪差不多的，心中都有些蠢蠢欲动，想结亲。 第2177章 试探 那些本来就想跟楚家结亲的，就更意动了。 叶暮雨想到这一点，眉头皱了一下。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最近都有得忙了。 虽然楚恒当众告白她心里很高兴，但想到接下来的应酬…… 就有些无奈。 事实上，叶暮雨没有猜错。 她接连半个月都没能出门，时不时有夫人上门拜访。 话说回来。 这边。 朝中，关于骑兵团的一些章程还没确认下来。 关于楚恒跟齐尚书和项城的矛盾就成了重心。 最终，以胡华被辞官，而楚恒把私事闹得人尽皆知被皇上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为终。 而齐尚书跟项城。 虽然宣明帝没说什么，但正因为什么都没说。 所以，两人才更加胆战心惊。 要是皇帝发了火，他们还能见招拆招。 偏偏现在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更让人捉摸不透。 齐尚书跟项城走出大殿，对视一眼，两人都皱着眉头。 如今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 到底要怎么相处，才能重新获取宣明帝的信任？ 若是继续敌视，除非真的牺牲双方的人手，才能止住皇帝的怀疑。 若是关系变好，那就意味着是默认了之前两人密切来往的事实。 不管是哪个，对他们目前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齐尚书心里把楚恒当成了此生劲敌。 而项城更是恨上了楚恒。 偏偏对对方抓住了把柄。 他绞尽脑汁，想要收拾对方。 而此刻被恨的不行的楚恒，正在御书房里。 跪在地上，听着宣明帝说话。 “楚爱卿，今日这事，你是想闹哪样？官报是朝廷的官报，你大胆！”宣明帝怒喝一声，对他这行为很不满。 臣子私下的矛盾，他看在眼里。 他不会阻止内斗，前提是没有触及到底线。 “皇上，臣冤枉。”楚恒本来就跪着，这会儿宣明帝不叫他起来，俨然是真的生气了。 宣明帝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哦？冤枉？” “楚爱卿哪里觉得自己受了冤屈？是朕误会你这私自行为了？” 其实楚恒是早朝前就递了折子，同时官报才把消息发出去的，不过，往回的官报，都需要提前一日递上折子，得到宣明帝准许，才把内容发出去。 这一次，他强行发出去，其实也有故意的成分，故意试探宣明帝对自己的容忍度。 就算是他准备做个纯臣，但如果上位者对他并不信任，他自然就要改变策略。 只要是信任，就算是他逾越了，又如何。 只要不是谋逆的大错，宣明帝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除非宣明帝心里对他早就不耐，想对他出手，可以顺势而为，剥夺他的权利。 “臣此事确实逾越，臣认罪，但臣也做好了准备，将功赎罪。”楚恒不卑不亢的说。 宣明帝来了几分兴致：“哦？这么将功赎罪。” “皇上，臣这次做的事，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官报以后的发展。”楚恒掷地有声的说，“官报从一开始，就要代表朝廷的脸面，就要公正严明，才能在民间获得声誉，这也是官报的核心理念之一。” 第2178章 结果不错 “正因为如此，官报上也就不会避讳任何人，哪怕是朝中的官员，都不会受到身份影响，臣此事做了反面举例，丢脸臣不怕，但以后若是也有臣子做了违反律法的事，也没有了理由反对登报。”楚恒有条理的说。 对宣明帝的态度，恭恭敬敬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丝毫不耐烦。 这点演技，他还是有的，毕竟前世他演了太多年。 一进入朝中，他便能轻松驾驭，让人看不出痕迹，哪怕是宣明帝，也丝毫看不出他表演的痕迹。 只有楚恒战战兢兢费力将功赎罪的虔诚，以及义正言辞有些刚正不阿的做事态度。 宣明帝脸色好看了些。 “当然，臣这次官报刊登逾越一事，是臣实在是被人算计烦透了，所以才故意为之，还望皇上看在臣做了补救的份上，让臣将功补过。”楚恒一脸情绪外露，说得十分直白。 宣明帝心里那点不舒服，在他直言后，消除了忌惮，反倒越发觉得楚恒是个寻常人，有普通人的脾气。 比起心思深沉之辈，他自然更想要有缺陷的臣子。 何况，楚恒的能力有目共睹。 他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忠臣。 何况。 朝中如今的局势，私下指不定还有比齐尚书和项城藏得更深的结党营私的官员。 他必须得有一个官员跟这些人对抗。 楚恒很合适。 他也不舍得废掉这么好的一个臣子。 当然，对方这次官报上虽然没有提前通报，可也留有后手，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出气就自私自利置朝廷于不顾。 这样设计人都有底线的臣子，才是他敢用，也愿意用的。 “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俸禄朕可就不会还你了，但没有下次。”宣明帝一个棍棒一颗甜枣。 等楚恒起来后，就挥手让他离开了。 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楚恒从御书房里出来，就看见外面多了两个宫女。 看见他，两个宫女神色不明的打量了几眼。 楚恒记忆好，这两人，应该就是邓婕妤宫里的人，看来邓婕妤这次也想趁机落井下石。 楚恒收好了尾巴，心情不错，出了宫后，先去了一趟衙门。 大理寺关于谢照等人的处置，是流放。 其实本来不至于这么眼中，毕竟楚恒没有受伤。 但偏偏楚恒把齐尚书跟项城密谋的事戳出来，如何不让宣明帝忌惮，自然而然的，大理寺卿也会看着皇上行事，用了最重的处罚。 而胡华也被革职。 如今连项城都不敢替他求饶。 谢照一个因胡华才被送进兵部的小官，随便就能找出些漏洞，被剥夺了官职，又被流放。 处理了兵部衙门的事。 楚恒又去了官报衙门。 他中途吩咐了自家人手一声。 等到了官报衙门。 严振明听见他来了的消息，连忙迎了出来，脸上又是忐忑又是期待，一向威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这会儿神色别提多精彩了。 他看向楚恒欲言又止：“楚大人……” “怎么了？”楚恒脸上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第2179章 拉帮手 严振明之前写文章的时候倒是开心了，不仅坑了齐家三少爷一把，还把齐尚书跟项城都拉下了水。 顺便帮自家大人解决了一些烦心事。 可早朝上发生的事。 他现在也得到了消息。 知道楚大人被皇上训斥了，还罚了俸禄。 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也许他不应该这么冲动，其实晚一日发也是可以的，只是到时候齐家肯定有所行动，这文章未必能发出去。 可现在还是连累了楚大人。 他又怀疑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楚大人，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才连累了你，需要我做什么，大人您只管提。”严振明皱着眉，义正言辞的说。 楚恒见他这幅准备献身的样子。 嘴角微抽。 作为厚黑学的忠实拥簇者，他都不好意思欺负官报里这群正义感十足的家伙了。 “咳咳。”楚恒轻咳了一声，抬眸，视线看向厢房大门口露出的衣角，“都出来，躲着做什么？” 里面响起声响，没一会儿，剩下的九个官员，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依旧待在官报衙门的钟阁老一起走了出来。 楚恒看见钟阁老多少有些意外。 这些官员心里不安他能明白。 但钟阁老…… 钟阁老摸着胡须，慢步走近，“楚大人，年轻有为啊，大楚有你，是福。” “阁老谬赞，臣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说起来，这次的事也是大家的功劳，要不是大家都坚持，今日的报纸也不可能发布出去。”楚恒坦坦荡荡的，并不把所有的功劳背到自己身上。 对他来说，想挣功劳很简单。 但这些底层官员，功劳可是很难得的。 几个官员果然更加激动了，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他，目光中都带着钦佩。 楚恒：“……” “大人，你快告诉我们，皇上不会真跟你计较？”有耐心不足的官员连忙催促问。 楚恒轻轻摇头：“没事，这次我们的事，也是为了官报以后能长久存在，算是打了一个胜仗，但我到底是逾越在先，皇上发我俸禄也是应该的。” “楚大人，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严振明再三反思了一下，觉得这次是好运，可不是每次都能遇见这种好运，自然而然的，就不能再犯错了。 楚恒勾唇，“不，我们这次的事情，足够让我们反思到一个漏洞的存在，有些消息确实需要及时报道出去，才会有效果，可又不能随便一件事就去打扰皇上休息，所以我们得改变策略。” “啊？” 几人都有些错愕。 钟阁老闻言也摸着胡须，觉得有些意思：“哦？楚大人有何办法解决？”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得看我跟阁老大人的本事了。”楚恒本意不想与谁为敌，可是官报的理念，就跟一些贪官反冲，迟早要跟这些官员对上。 当然，他这里的贪官是指性质极为恶劣的，毕竟小贪还不至于他冒着被皇帝训斥的风险，大晚上的呈报消息。 钟阁老有些诧异，思索半响后道：“楚大人这意思是？” 第2180章 感动 “是需要阁老配合下官，下官拖字诀，而阁老大人自然没人敢轻易冒犯，给予人假象，有时候，只要能达到目的，未必需要把所有恶劣的消息都刊登出来。” “只要能为百姓谋福利，让当事人诉说冤屈，让违法犯罪者付出代价，至于是否刊登报纸，就是次要的了。” “好小子，你连本官都算计起来了。”钟阁老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楚恒自己一个人没那么大的权势拦住所有官员，毕竟身份比他高的还有不少。 但钟阁老不同，他已经是内阁之首，又是两朝老臣，宣明帝如今对他也并不放着不管，也给予了不少权利。 何况钟阁老门生无数。 只是以前大多都是待在一些清闲的衙门。 因而门生也多是忧国忧民之辈。 就算是齐尚书等人，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就连邓太傅都不想跟钟阁老对上。 他虽然是太傅，但其实只是虚职，没多少实权，更别提门生了。 他虽然在行事有些肆意而为，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更何况得罪钟阁老就意味着得罪了一群学子，这些学子说话，虽然对他没多大实质影响，可他的名声却被因此臭了，为官者在乎的不过就是名利二字。 麻烦不断下，岂不是被政敌抓住把柄，导致的后果，可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因而，只要有了钟阁老出面。 那么，以后真遇见什么事。 官报就能取得先机。 不管是否刊登上官报，犯事的人，所作所为肯定会被宣明帝得知，年轻人的前途可就能因此而断绝。 反倒能够让一些年轻人更注意自己的言行。 钟阁老脑子一转，就明白楚恒的意思了，摸了摸胡须，“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 “走，先进去。”楚恒抢先走了进去。 几个官员一听，眼中有些惊喜，毕竟官报有楚恒跟钟阁老真心对待，以后肯定能发展得好。 “大家今日就按照自己的任务去忙，多注意安全，京城里不少的官员，恐怕已经开始看我们官报不爽了，少不得要给我们找些麻烦，你们不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还要判断一些案子的真实性。” “但凡产生了人命的案子，记得通报上刑部，查消息也不一定非得用官报的身份，灵活一点，用刑部衙役的身份，只要能保全自己又打听到真实新闻，就行。”楚恒一点也不避讳的提点。 这里毕竟是等级森严的古代。 遇见些死士，设局就能要人命。 “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别去想那些正义，你们活着才有人替百姓伸张正义，你们要是因公殉职，这好处可就不一定落在你们身上，到时候被我跟阁老大人占了便宜，我们就算说句谢谢，你们也听不到了。” 严振明嘴角微微抽搐，这种‘实话’楚大人你确定自己这么说出来不得罪人吗？ 而其他官员脸色刚开始有些怪异。 等反应过来，也明白了楚恒这是在提点他们，更是爱护他们。 第2181章 遇见你，是我的福 心中一片感动，看向楚恒纪差双眼泪汪汪了，实际上情绪也很激动。 “楚大人，下官就知道你是个好官……” “楚大人你放心，下官一定会好好干的，不会那么傻。” “下官也会多加注意！” 楚恒：“……”其实他真的只是不想浪费人才而已，毕竟目前为止，他对这些官员还挺满意的。 算得上官报衙门里的元老了。 以后有他们在，慢慢就能有传承，当然他的麻烦事也就会少些，当不得这般夸奖。 钟阁老也摸着胡须笑着道：“楚大人不愧是一代英杰。” “大人，您就别来凑热闹了。”楚恒有些无奈的拧了拧鼻梁。 “大家快去干活儿，还想不想要奖金了。” “大人，属下这就去！” “还有我，等等……” “楚大人，下官也不耽搁您了。” 一群极容易被感动的小官员兴致勃勃的跑了。 楚恒跟钟阁老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进屋子，小声说起事情来。 等楚恒下了衙门，回到府上，才从管家的口中，得知叶暮雨白日里出门一趟，很快又回来了。 他走去主院。 远远的就听见了欢声笑语。 “二嫂来了？”楚恒进了院子，看见楚财家的几个孩子，以及宋氏，除了楚财忙着活儿没过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三弟。”王氏看见楚恒，眼神有些怪异，是那种，带着羡慕，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恒看得分明，假装不知晓，走进去，站在叶暮雨身边，习惯性的从她怀里把暖宝抱过去，问：“暖宝闹腾了？” “没有。”叶暮雨不明所以。 回头看见楚恒的神色，意识到他有话要说。 心中有所猜测，抬头对楚子萝说：“子萝，你先安排大厨房上晚食，再叫人去喊里二伯过来，帮爹娘招待一下大家。” 王氏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三弟妹你这话太客气了，哪里需要招待，我们这么熟了。” 叶暮雨点了点头。 跟着楚恒进了屋子里。 “怎么了？”叶暮雨从他手上接过外衫，挂在内室的衣架上。 要知道，平日里楚恒习惯性换衣服，每日回来都会换一身。 有之前叶暮雨中南疆药物后的后怕，更多的还是他习惯性每日换衣，保持干净。 “也就是衙门里的事……”楚恒把衙门的事说了，连带着把钟阁老拉过来当靠山的事，当然重点还是家人的安全。 官报那些官员自从今日的官报后，就很危险，但他也是官报中的一员，尤其是随着他越来越出众，越受重用，原本能对他能容忍的一些官员。 随着他触及对方利益越来越多，保不准有心虚的，狗急跳墙对他以及家人出手。 之所以跟叶暮雨当面说清楚，也是不希望她被瞒在鼓里，失去了警惕心，何况，他早就答应过楚恒，对她不能有任何大事上的隐瞒。 “这是个好现象。”叶暮雨仰头对他笑，夸赞道：“阿恒，你真厉害，大楚有你，是百姓的福，遇见你，也是我的福。” 第2182章 羡慕 声音动人，双眸黑亮，仰头看他时，带着赞扬跟仰慕。 楚恒心脏发酸，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在她鼻尖亲了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会怪我，做这些事，连累你跟孩子们都处在危险中吗？” 叶暮雨伸手环在他腰间，看着他的眼中是满满的信赖，“阿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永远相信你，听说过有句话吗？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若是弱者，就会被人欺压，只有成为强者，才谁也不敢动我们。” “而这个过程，我也愿意陪着里。”叶暮雨脑袋埋在他怀里，依偎并信赖。 楚恒心中那一丝矛盾，在因为她的所言所语，瞬间就消散了。 有妻子一直支持自己，夫复何求。 “阿雨，谢谢你。” 叶暮雨只是缩紧了力道，表示自己的态度。 等安抚好楚恒，叶暮雨见时间不早了，连忙站直身体，微红着耳根：“我们快出去，别让二哥二嫂他们等。” “嗯。”楚恒先去洗漱了。 叶暮雨就先出去招待王氏一家。 晚上的晚饭吃的都是从庄子上送来的新鲜蔬菜，因着有自家的暖棚，楚府的菜色永远都不担心没有食材。 王氏和几个孩子吃得满意极了。 等吃完饭。 楚恒单独叫住楚财，在书房里跟他说了一会儿话。 叶暮雨则关心的问了一下王氏，家里开的铺子。 王氏被叶暮雨问到，心里很是感激：“多谢三弟妹，要不是你给的卤味料，我家铺子里的生意肯定没那么好。” “因为价格平家，好多北城里干活儿那些汉子，就乐意去我们铺子里吃饭，生意好得不行呢，每日准备的食材都能消耗完。” “这也是二嫂里自己努力，再说了，我也拿了一分分成的，可是白赚钱，你可别谢我了。”叶暮雨跟楚财一家，讲究亲兄弟明算账。 毕竟帮急不帮穷。 与其看王氏因为闲不住，又因为京城的高物价闹得有些挠心挠肺的。 干脆就出了一个卤肉方子，让她去北城开了一个小铺子。 生意虽然比不上大酒店，但一日收入十几两还是没问题的。 算下来，一个月也有三四十百两了。 在京城，有钱人多，但生活普通，小康的也不少，只是生活得没那么奢侈。 毕竟京城的贫富差距还是挺大的。 但一百两，也够楚财一家，富余的用一个月了。 这还是算上了家里几个孩子的月银开支，以及家中养的下人等等。 剩下的银两，完全能存起来做其他打算。 这还只是一个铺子的收入。 当初叶暮雨教导王氏，就是走的低调赚钱的路径，虽然铺子里生意不错，但却从来不露富，食铺里帮忙的也都是买的自己人。 因为单价低，以至于很多人都想象不到，那么一个北城的食铺，就能月收入上百两。 也难怪这会儿王氏看见叶暮雨就感激得不行了。 “那个，三弟妹啊，现在外面好些人都在说三弟的事。”王氏知道要离开了，才忍不住朝她眨了眨眼睛：“这想不到，三弟竟然这般痴情，三弟妹你可有福了。” 第2183章 呆子 “二嫂，你也一样啊，二哥对你也很好的。”叶暮雨早就猜到王氏今日过来，欲言又止那么久，就是因为今日的官报上的内容。 这会儿见对方终于问出来了，她才有种这才正常的感觉。 因而十分淡定。 王氏走的时候，还被她这反应忽悠了。 走在路上，忍不住对旁边的楚财感叹：“你看看人家三弟，一直对三弟妹这么好，三弟妹才很淡定今日三弟说的家规的事啊。” 楚财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老实的点头：“三弟跟三弟妹的感情确实好。” 王氏：“……”她家男人为什么是一个木头！ 都不会说句好听的话么。 楚财被王氏白眼了一下，还有些不明所以。 “三弟刚刚跟你说了什么？”王氏是恨铁不成钢啊，磨了磨牙，换了个相近的话题。 楚财想了想，到底按照习惯，都告诉她了，没瞒着：“三弟就跟我说了一下他最近的处境，然后告诉我，他一直派人保护着我们府上的，不过为了避免我们被人坑骗，他就提醒我们一声，免得遇见别人没有防备心。” “你以为我是你吗？”王氏泄气的吐槽，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要让自家老实木讷男人嘴里说句好听的话，还不如做梦来得快些。 楚财没好意思反驳，他确实心善，也不会把每个人都往坏处想。 他坦然的接受了妻子的白眼，突然挠了挠头，“哦，我想起来了，三弟还说，他在官报上说的家规，是他这一房的规矩，毕竟我们早就分家了不是。” “……哦。”王氏气得肺疼，眼神危险的瞥向身侧的男人，毫不客气的琢磨，要不然，自己还是把这臭男人给养丑些，到时候他就别想享齐人之福！ 就听到楚财磨磨蹭蹭的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三弟做事一向有理，小妾和庶子是祸家之源，多少好好的大户人家，因为嫡系庶子争斗，落得个散尽钱财，家败身裂的下场，我还不如多做点木具。” 王氏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紧跟着就涌上笑容，拍打他的肩部：“我也觉得三弟做事有道理，不然人家能那么有本事的，你跟着他学挺好的。” 楚财也十分赞同的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认同我这话。” “族里谁不感谢三弟啊，指不定再过几年，我们族里也能出一些读书人了，只可惜我们这代的年纪大了，学不会。” 王氏心中偷乐，面上却不点明，只是走路明显轻快多了。 让楚富看出了什么端倪。 但他也聪明的当做没看见。 毕竟，自家的条件，可比学堂里一些同窗都要好些。 他可不想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自家亲爹弄出个庶出的弟弟来。 翌日一早。 叶暮雨趁着京城各府的夫人还在考虑没有上门拜访时。 就出门先去了药铺。 走进门时，果然看见陆桑奇在位置上，正跟病人看诊，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桑奇啊，最近怎么有空待在这里。”叶暮雨走过去，故意问。 第2184章 故意秀恩爱 陆桑奇脸色变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姐，你来了？今日要我教你卡一下一些比较复杂的病症吗？” “行啊，你要是教我，我肯定不拒绝。”叶暮雨坐过去，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等陆桑奇口叙出病人的症状，她就抬手写下药方。 再递给陆桑奇，再根据对方的更改，就能提升自己的医术。 当然，她不忘乘此机会，给病人把了脉，学习了一下，收集了些经验。 她现在这本书的内容是关于一位贫困百姓如何求医的内容，里面会涉及到一些药材的辨认，以及药效，但更多内容还是故事性的。 具体的认药材的内容，她会等这本书出来后，再分期慢慢发布到官报上。 准确说。 是跟楚恒合作。 关于医药方面的内容，会有相关的官员负责收集，讲究图文并茂，还附带有一些效用，以及建议售卖价，以及如何炮制药材等。 这些干货，也是为了让大楚的百姓，以后乐意种药。 哪怕每户只用一小块旱地，种些药材，也能有不少的收获了，而且，还有云南府那边，药材繁多，但无奈大多数百姓都不认识。 只有当地的一些巫医、大夫等，比较擅长辨认，普通百姓若是也认识，不仅能提高全国的药材储物量，降低药价，还能给当地创收，可谓一举数得。 这也是官报之所以每行每业都开设了专门的版块的缘故。 当然。 因为太多的人不识字，所以即使有官报，真正得知消息的，也是少数人。 这一点就很不利于官报的发展。 叶暮雨突然纪想到了拼音。 若是有了拼音，至少认字就会比现在的更轻松，毕竟拼音可是后世发展出来的文化瑰宝。 话说回来。 叶暮雨十分有耐心，陆桑奇不愿意说，她也不催，愣是老老实实耐心十足的连续忙了一个多时辰，把今日学医的内容学完，得到了一些不错的提升后，就非常满意了。 反倒是陆桑奇，被她问了一句，就吊着胃口，七上八下的，本来心里还琢磨，要是被问到，他应该怎么回答。 虽然有些羞涩，但他还是想了挺多答案的。 只有一个是否认什么事都没有。 剩下九条全是解释两人的关系的。 他心情酸酸涩涩，起起伏伏半天，准备好了，结果……叶暮雨竟然一句都不问，真的沉浸进了学医里面。 他眼神一时有些幽怨。 等叶暮雨给病人拿完药，因勤快被铺子里的掌柜夸赞，两人说笑着，好不容易说完了，叶暮雨才走过来。 他觉得自己憋得难受。 叶暮雨心里好笑，面上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唔，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了。”叶暮雨假意看了看天色道。 陆桑奇：“！！！！” “姐，你……你跟楚大人感情真好。”陆桑奇又嘴贱了，对楚恒的称呼故意用得客气，还拿叶暮雨跟楚恒的感情遮遮掩掩。 叶暮雨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笑得特别的甜：“啊呀，你不是早知道这件事了么？” 第2185章 买药 “主要是这次是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你们感情好了。”陆桑奇声音幽幽的，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他颇为艳羡的眼神。 叶暮雨甜蜜的笑道：“这也没办法，你楚哥不想让人去打扰他，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齐人之福。” “哎呀，这种感觉，你也许不认同，没办法，毕竟像你楚哥这样好的男人，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陆桑奇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瞪大眼睛仔细瞅了瞅叶暮雨，都快怀疑她换了个人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低调温柔的姐姐吗？ 什么时候也这么……不要脸！ 恩爱都恩爱到自己面前了。 好气！ 叶暮雨笑眯眯的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瞬间觉得心里舒坦了，这小子，果然欠收拾。 “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了。”陆桑奇揉了揉额头，有些不愿意再继续遭受她暴击了。 叶暮雨觉得好笑。 要不是在外面，她肯定当场大笑起来。 余光突然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特殊的病人。 “这位姑娘，可是看诊？”叶暮雨主动出声询问。 霍凝清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唇抿了一下，点头：“嗯，我过来拿药。” “只不过我的药钱可能不够，只能用玉佩换，可以吗？” 叶暮雨看到她宛如一个坚韧的竹子，虽然是询问，却不带着任何乞怜，她不需要人同情，好像再大的困难都打倒不了她。 “可以，不过药费怕是花不了那么多。”叶暮雨考虑了一下说。 霍凝朝她挤出一抹清冷的浅笑：“无事，会一直过来拿药，若是以后彻底不来拿药了，我再取回剩下的银两。” “行。”叶暮雨果断点头。 “不行。”同时一道声音响起。 陆桑奇快步站起来，走过来看向霍凝时眉头微皱，动了动嘴，瓮声瓮气的说：“我说了，你那玉佩不能当，需要药直接跟我说，就算你拿不出药钱，我不是还有么。” 霍凝眸子里闪过一瞬的复杂之色，就果断拒绝了：“不用，我怎么能白拿陆大夫你的药。” 陆桑奇硬声道：“怎么叫白拿我的药，不是说了么，你就当先欠着，等什么时候你有银子再还。” “我没有欠人银子的习惯。”霍凝一直是拒绝的态度。 也许是看见旁边站着的叶暮雨还在，她偏过头，越过陆桑奇，直接看向叶暮雨：“可以帮我开药吗？我有药方。” “……”叶暮雨在心里叹一口气，看向陆桑奇：“陆小大夫，你说呢？” “我去捡药。” 这时候陆桑奇已经顾不上担心被叶暮雨知道他的感情不顺的事实了。 走过去后。 叶暮雨才朝霍凝笑了笑：“既然你坚持要给银子，我自然尊重你，不过，我看着玉佩对你也很重要，这样，你把玉佩死当给铺子里，这两百两银子你拿着，等以后，你若是愿意，就拿着银子过来把玉佩赎回去，铺子里不会售卖了这玉佩。” 霍凝有些迟疑：“这太多了，我的玉佩当时买来也就两百两。” 第2186章 嘴硬 “现在用了这么多年，早就磨损了，而且，也没有死当可以再取回的道理。” 她说话时，神色有些落寞，离得近，还能看见她姣好的额头上，还有点疤痕，应该是上次她看见陆桑奇给她上药时，留下的痕迹。 照理说，以她跟陆桑奇研究出来的去疤药。 她当时的伤口不大，应该不至于留疤才对。 想必这里面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 “这里是药铺，自然跟当铺不同，再说了，玉养人，越用越值钱，再说了，救人一命，也算是积德，你来我们医馆拿药，赚银子的也是我们，给你这点优待，也是应该的。”叶暮雨充分尊重霍凝的意思。 她若是不收下这玉佩，估计这人逼急了，后面还是会去其他的医铺，把玉佩当了，到时候想拿回来，可就要花费不小的代价了。 毕竟霍家那么大一个宗族，想必是家中有人为难她，才会逼着一位霍小姐连药费都拿不出来。 “……多谢。”霍凝诚挚的说。 “没事，你先进来稍等一会儿。” 叶暮雨把人迎进来后，径直走进柜台后，让掌柜的拿出两百两银票，又写下死当交易的契书。 陆桑奇眼睁睁的看着霍凝签了名字。 他眉头微皱着，心里有些不高兴。 “好了，你的药，三日的。”陆桑奇把药递给霍凝。 霍凝没有把银票拿走，只是让掌柜的记账，她以后过来拿药就往里面扣。 她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等清冷的背影消失。 刚刚还生气的陆桑奇连忙追了上去。 那急哄哄的样子，哪里还是刚刚给人摆脸色的样子。 叶暮雨啧啧了两声，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孩子果然遇见对手了，喜欢别人又不说，做事还霸道。 霍凝一个本来就有主见，又加上身世不同寻常的女子，怎么可能就屈服于他这不明显的示好中，甚至哪怕对方心中也动心了，也不会答应。 但感情这事，谁说得准。 “楚夫人，您准备走了？”掌柜的见她收拾好东西的动作，忙喊住她，有些纠结的挠头。 “怎么了？有事直说。”叶暮雨停下来说。 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您也看见了，小少爷难得遇见个心仪的对象，但似乎进展不顺，您能不能指点小少爷一点？” 现在全京城谁不知道楚大人跟楚夫人感情好啊，掌柜更是亲眼所见，外人还有所怀疑，他是一丁点都不怀疑的。 但实在太愁陆桑奇的亲事了，毕竟小少爷都过了二十了，要不是来了京城，没人帮他说亲，也不至于拖延到这时候。 叶暮雨听了，颇为神秘的说：“你就跟陆桑奇说，两个字，用心。” 掌柜有些似懂非懂，看着叶暮雨离开的背影，有些懵懂的琢磨，不管楚夫人这话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简单，但肯定有深意！ 他要等小少爷回来后，赶紧告诉他。 叶暮雨下去还是去了景园。 景园的很多房子都修了一半了，因为修得比较精致，进度才比较慢。 第2187章 眼线李双 叶暮雨基本上把酒楼每月的收入，拿过来装修景园，倒也能周转得开。 而其他铺子的收入，八成还是继续从各地买铺子。 因为大理石石板太贵，叶暮雨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家这陶窖里烧出来的粗糙版的陶瓷砖。 虽然厚点成本高些，但表面看起来也是很光滑的，也不会坏，就算下雨天，也不会湿脚，当然，也就方便打扫。 不过为了试用效果。 就选在了新挖的水池旁，划分出一小块区域，用陶瓷砖铺了大概五平方的地方。 若是效果好。 等到时候房屋修好了，再铺各路院子里的地板时，就可以彻底换了。 现在景园工程已经进入正轨了。 叶暮雨就不准备多留。 只不过，今日显然一些干活儿的人，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怪异了。 叶暮雨余光注意到，也没出声戳破。 只等吩咐完事情后。 才把李双叫进了屋子里，问他情况。 李双觉得自己做间谍做得很心虚。 尤其是每次大家伙儿会说到这位二管事的八卦。 他一点都不想听，只因为自己一开始就被委以重任，是要向二管事报告他们说过的话的。 “二管事……”李双很珍惜这个活儿，被叶暮雨叫过来，心里都差点哭出来，说话也别别扭扭的。 叶暮雨只觉得这人太过单纯，真想遮掩，就不要表露出来，现在这纠结的模样，不就证明了，果真有事发生么。 但说到底，要不是因为对方本性不坏，单纯，叶暮雨也不会找他当自己的眼线，有得必有失，叶暮雨在心里感叹。 “说，发生什么事了？”叶暮雨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并不喝，不笑时，显得有些威严。 李双刚刚还有些犹豫，见她这样，下意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完全不敢隐瞒：“就是大家看了今日的官报，觉得……觉得楚大人家的家规深严，二管事您之前跟楚大人商议景园的事情时，一些正常的举动被大家误会了，您也知道，大家都没读过书，知道这事后，心里有些担心您跟楚大人的关系，会不会影响到大家继续干活儿。” “但是您放心，大家绝对没有往外传，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说出来，就只是说了几句棱模两可的话。”李双自己舍不得这么好的活儿。 其他壮汉也一样，毕竟都是干粗活的，干一日是一日，却每日都要嚼用，少了活儿干，日子就困难了，自然格外珍惜。 哪怕是说这八卦，也都是眼中眉来眼去的，当面是不敢议论的。 叶暮雨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李双的好。 要是她真的是楚恒在外面的人，听到这话，岂不是要气死了。 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胆子。 难道是自己平时太好说话了？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的样子。 就听噗通几声，她忙撩起眸子，就看见李双不要命似的磕头：“二管事，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说人闲话，求您让小的留下来继续干活儿，小的给您磕头……” 第2188章 大消息 “行了。”叶暮雨哪想到，自己还没决定好怎么做，这人就突然磕起头来。 连忙出声阻止。 站起身来。 旁边柳叶忙抢先一步，帮她把李双直接拉了起来：“夫人说话，你老实听着，莫名其妙磕头做什么，是要走出去说夫人虐待给自家干活儿的匠人吗？” “多谢夫……夫人！？”李双这孩子直接傻了，最后两个字都变声了，可见他有多震惊了。 柳叶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连忙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转身就朝叶暮雨跪下：“夫……二管事，是奴婢的错。” “既然错了，那就扣半个月月银，同时回去写一百篇自己错因。”叶暮雨按规矩办事，虽然柳叶是忠心，但该守的规矩不能没有，不然以后继续无意识犯错。 她是应该生气，还是就当算了？ 柳叶反倒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是，才站起来。 同时给自己警醒了几分。 看来最近她是因为夫人对自己太和善，失了警惕之心，这可不应该。 李双见柳叶都被罚了，心里也凉了，但至少不是直接被赶走，他咬了咬牙，跪下来说：“夫人，小的也愿意接受惩罚。” “行了，你起来，看在你老老实实的听本夫人吩咐的态度上，今日就算了，罚你以后做事认真些，至于我身份的事，不可传出这个景园。”叶暮雨简单吩咐两句。 才放李双回去。 李双回去时，神色还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好难啊，夫人到底什么意思啊，人情世故也太难了，他情愿老老实实干活儿，呜呜。 李明德早就发现自家儿子有些不对了。 那假装认真的样子，显然是做给谁看的。 虽然平时李双态度也挺认真的，但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具有‘表现欲’，想到刚刚被二管事叫过去，估计自家儿子是想在二管事面前多多表现。 李明德动了动嘴，到底没多问。 直到叶暮雨离开后。 他才借着封窑后，看火的空闲，把李双叫到一边，小声询问情况：“没事？” “……”李双神色纠结，没回答，他有事！ 可是，夫人只是说她的身份不能传出景园，自家爹嘴巴挺严的，他应该能告诉爹？ “爹，夫……二管事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别把这消息传出景园，那我能跟你说吗？”李双学聪明了，干脆就询问自家亲爹，总能给他建议，他这也没说具体的消息！ 李明德本来只是随意询问一句，岂料还真有事发生。 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怎么这么笨！” “如果二管事不让你说，肯定就直接吩咐你不可告诉第二人，现在这话，不就是说，这事可以传出来，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但你又控制不住别人的嘴，所以，要么你想好，说出来后，能保证一起干活儿的人不说出去，要么，你就谁都不说，藏在肚子里，自己消化去。” 李明德说实话这会儿还真不担心。 第2189章 缺钱！ 只要自家儿子没事，二管事没有斥责这傻孩子就行。 他如何看不出，二管事就是看着这孩子傻，才给他那活儿，幸好他会模糊跟这些干活儿的人说的话，才没让众人发现李双这个小奸细。 但有什么办法呢。 在别人手下干活儿，这种事都是小事。 再说，这些人就不应该说人家管事的八卦。 在大户人家干活儿，哪里能嘴碎。 也幸好这些人有底线。 不敢真的说出来，就私下八卦一下，聚众八卦是不敢的。 只是没想到，那二管事那么聪明，竟然直接从这些人的脸上，就看出了端倪。 “对了，双儿，二管事没生气？”李明德心中有数了，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遍。 李双摇头：“没有，夫人挺好的，我觉得。” 他悄悄咪咪的压低声音，说。 “哦，那是挺好的，愿意给大家再一次机会，不过这事到底是个笑话，要是二管事哪一日心里不舒坦了，不知道还不会不会找大家麻烦，虽然二管事的性格挺好的，但也不是被人编排了还不生气的啊。” “爹，我是说，夫人挺好的。”李双凑到他爹耳边，又重复一句。 李明德嫌弃的把他推远，觉得耳朵热气弄得发痒就算了，被这么大的儿子凑这么近，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被人听见么。”李双有些无辜的眨眼。 “又不是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怕个屁。” “怎么会，二管事就是夫人啊，这消息还不大啊。”李双觉得自家老爹的形象有些高大了。 “咳咳咳……”李明德被自己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李双帮他拍背，有些不明所以：“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竟然被自己口水抢到了。” 被自己的亲儿子看到丢脸的一幕，李明德恼羞成怒，“这么大的事，你就随便说出来了，告诉我做什么！” “爹……这不是你说的么。”李双被打，觉得委屈，他也太惨了，明明是爹自己不注意。 “哼，这件事，你看着办，反正我就当没听你说过。” 李明德背着手，瓮声瓮气的把李双给推走了，就背过身去，俨然是不准备再跟他多说了。 李双站在寒风里。 颇有些凄凉。 叶暮雨从景园里出来，回到府上，才知道唐东风回来了。 “路上顺利吗？” 叶暮雨在客房里招待他。 唐东风也没客气，先把一些地契、房契都交给她，还有一些整理的账本。 在叶暮雨看的时候，他才趁着这时间，先吃了些糕点，喝着柠檬水，填填肚子。 叶暮雨看得很快。 光手上的地契房契，就有十几处，足足花了四万两银子。 越离京城近，就越贵，府城的比县城贵，江南的比北方贵。 光看她计划的买遍全大楚的房子，少说也得有个五六百处，再加上铺子跟庄子，这将需要一笔巨款，她果然还是个穷人。 叶暮雨忍不住对水泥动心了。 第2190章 拼音 这才是个赚钱的大生意。 其他的铺子，没能遍布大楚，开连锁店，短期都是赚不来多少的。 看来，得把水泥提上日程了。 “夫人，银子就只剩下一百多两了，所以在下就调转回来了。” “嗯，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叶暮雨轻叹，这光买庄子，就需要几百两，好一点的铺子，也要上百两，更别提还要宅子了。 这所需的花费可不少。 难怪唐东风回来了。 叶暮雨把准备好的赏银给他。 “这次辛苦了，这是奖金。”有赏有罚，何况唐东风做事她也放心，有这么一个帮手，自然要笼络起来。 光赏银，叶暮雨就给了一百两。 这钱不算多。 但在管事这个行业里，却是不少的。 毕竟唐东风就出去了两三个月。 能有一百两的奖金，算是很不错的了。 唐东风没有犹豫接了，他早就知道了楚府的规矩，知道会被优待，才会安心一直留下。 “多谢夫人。”他高兴的说。 “这是里应该得的。” “正好这次你回来，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去做。”叶暮雨之前就在思考，那些买好的铺子，要做什么样的生意。 现在她倒是考虑好了，就做书铺生意，只不过，前提是，她准备以楚恒的名义，把拼音发布出来。 唐东风有些意外：“这书铺生意虽然不错，但有个限度，最高也就那么多银两，客人也很有限，就算是当地所有读书人都去买书，每月的盈利也有个度，而且读书人不怎么舍得买书，大多都是抄书，真正的一些藏书，都是在世家的书楼等地方储藏着，我们就算开了书铺，也未必能拿到那些藏书。” “要真想拿到，估计得花费不少的银钱，有些得不偿失。” “其实真正赚钱的是钱庄。” 叶暮雨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钱庄就算了，我们现在还没资格开钱庄，后面再说。” “我的意思是，假如，以后大楚八成的百姓都会认字了呢？”叶暮雨倒觉得这书铺也有不少盈利的点在。 第一个就是老家开的那个工厂生产的油烟墨。 虽然现在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堂，但那是迟早的事。 若是楚家油烟墨被宣传得全大楚都知道，想必会有不少读书人愿意去试试看。 除此以外，是因为现在的书铺市场其实还有很多份额没有被开发出来，已有的书铺，里面售卖的内容有限，自然生意也就有限。 但若是拼音出世。 不说一些大人，因着年岁大了，不愿意再认字。 但肯定舍得让孩子学认字。 所以，带拼音的故事书，成语书，带拼音的四书五经，带拼音的注解，还有成语字典、汉语字典，带拼音的话本子，带拼音的各行各业的杂书。 这里面的市场有多大！ 真要讨论起来，怕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而且，有了拼音，铅笔是不是也可以面世了，还有数学书等。 到时候，楚家的书铺成为全大楚连锁店，打出名声来，可就是源源不断的收入。 第2191章 找人合作 唐东风听了，下意识说：“怎么可能。” “你先看看这个。”叶暮雨也有试探他的意思，把一本标注了拼音的四书五经递给他。 同时，在心里琢磨，她要把这书铺开出来，就得整个大楚都要有铺子，同时间开业，只等各地官报上报道了这拼音的事。 就能开业了。 说到底，这困难又落在了没足够多的钱买铺子上。 叶暮雨觉得自己缺钱了。 这可真是个稀罕的体验。 自从她在老家县城开出第一家书铺后，她就没感受过缺钱的感觉了。 “夫人，这是？”唐东风看完，觉得有些奇怪，大多都没看明白，尤其是拼音本身，跟汉字太不一样了，还有声母韵母，音调等等，简直太奇怪了。 叶暮雨就把旁边一本汉字词典递给他，跟着一起的，还有一份是一些基础的拼音教学书籍。 唐东风也不笨，看完字典后，就放下四书五经，跑去对比着字典，看拼音基础教学书籍了。 这一看，他就看明白了。 “需要我给你读几个吗？”叶暮雨见他没发现这拼音的真正好处，忍不住说。 唐东风自然是点头：“那就辛苦夫人了。” 叶暮雨就教他认一些简单的字，比如大、天、人等的拼音，又教了几个近音字，让他感受这声调的妙处。 当然，还不缺少前鼻音后鼻音的教学。 唐东风听完，眼睛都亮了：“这个教学方式，好奇特。” “夫人，虽然我现在说不出什么妙处，但是，我觉得若是按照这拼音来认字的话，肯定比光看文字要快得多。” “对啊，拼音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大家认字才发明出来的嘛。”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好，好东西。”唐东风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站起来，还高声念了好几个字，甚至跟着基础教学书籍里面的，汉字拼音歌唱了起来。 叶暮雨只觉得，听着这熟悉又怪异的拼音歌，感受很奇特。 “这个歌真顺，一下唱完，直接把26个字母都记下来了。” 叶暮雨笑眯眯的点头，心里暗想，可不是顺么，这可是前人的经验积累，她可就是个搬运工罢了。 “夫人，你说得没错，我们要开书铺！”唐东风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朝她点头：“不过我之前买的铺子，好些因着捡漏，所以比较大，光是书铺的话，倒是用不了那么大的面积，不如这种大铺子，就在旁边开个食铺，也能相互带动生意。” 叶暮雨点头，不得不感叹唐东风就是会做生意。 “所以啊，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得培养出合适的掌柜，还有，我们的资金肯定不够，所以得找人一起做这生意。” “找人做？”唐东风也意识到这点了，他才买十几个地方的铺子，就花了四万两，这要是全部买完，少说需要上百万两。 那么多银子，现在的楚家肯定拿不出来。 虽说现在叶暮雨名下的铺子，每个月的收益算起来，勉强有个上万两，但一年也就十万两。 第2192章 相互考虑 这还不排除一些花费。 真正能有六万两算不错的。 离一百万两，得存十几年接近二十年才能达到目标…… 本来以为夫人的生意已经很好了，但到底还是底子太轻了，真的需要银钱时，其实根本就不够。 叶暮雨也刚算完这比账，倒是没有失望，若是不做大生意，她手下这些铺子赚的银子，已经完全够在京城都生活得很好。 还能给闺女存好嫁妆。 给儿子准备好聘礼。 两代内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到底是现代人，既然自己钱不够，那就找人投资，再说了，这生意，本来就一口吃不下，没得到时候被人眼馋，被憋死了。 叶暮雨说：“你先回去休息几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忙了，这次给你放假，年前估计都休息不了了。” 说到这，叶暮雨还是有些心虚的，哪里能一直让人干活儿不休假的，她竟然不知不觉成了恶臭的资本家，天天剥削属下。 “成，那我就回去等夫人的好消息了。”唐东风一点都不觉得累，但是有假期，他也就当接受，毕竟夫人都已经直说了。 让柳叶送唐东风出去，自然柳叶得到吩咐，对唐东风提示了几分，表示最近京城的局势。 其实自从昨日的官报出来后。 京城的官员确实有些人人自危。 只有极少数，公正廉明没有什么把柄的小官员比较心安。 其他的，都在私下，忍不住想去问交好的同僚，询问意见。 而齐尚书跟项城的事，让他们又不敢真的出去见面，一个个的，也就只有在上朝前，遇见了赶紧讨论几句。 生怕被皇帝觉得是在结党营私。 所以当京城百姓热议楚恒的私生活时，官员们却是气氛诡异。 只不过这些，普通百姓就不知道了。 等晚上楚恒回来。 叶暮雨等吃完饭，他洗漱好了，准备再处理点公务时，才提出了拼音的事。 “你说，要以我的名义，发布拼音？”楚恒听她说完，提出这关键点。 叶暮雨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实话实说，发明者不是我，我也不好意思安在自己头上，虽说是以阿恒你的名义发布，不过，我们可以推到其他人的头上，只不过这个功劳，肯定是给你的，毕竟我是女子，有再多的功劳，也比不上放在你身上，对我们好处多。” “当然，你若是觉得不好，我们就着重宣传前人，但是功劳肯定是要放在你身上的。”叶暮雨哼哼道：“我是不想占用人家的成就，毕竟该对方流传古今，但是，其他人更没资格占便宜，我们就当帮作者扬名，占点便宜。” 楚恒心很暖，他听得出，叶暮雨全身心的为他考虑，为这个家考虑。 因为想对他好，所以连考虑时，第一时间都是全然为他考虑的，觉得对他没用了，才会再考虑自己。 楚恒忍不住抱住她的腰身。 “傻姑娘，你都说了，你才是传播者，我是当官的，要这么多功劳做什么，反倒多了，让皇上赏无可赏，到时候，可就让人忌惮了。”楚恒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第2193章 想法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是嫌弃大楚女子地位不够高么，若是有了领头人，迟早能改变这个格局，到时候，不管我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们都能一直相互陪着彼此。” “再说了，是男人，就得上进，哪里能真处处吃软饭，我可不想，到时候听到外面传言说，我疼你就是因为吃软饭，明明是因为爱你才忍不住想疼你的。” 他说话时，热气喷洒在耳根处，腰间的大手更是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一样，让叶暮雨觉得心尖都痒痒的。 忍不住反手抱住他的腰，离得更近些，咬了咬唇，嘟囔道：“那成，但是，我真的觉得这对你名声好，要不然，我们一起署名？” 叶暮雨就看不得别人欺负楚恒，尤其是朝堂上的人，就忍不住让他更厉害一点，让人更忌惮一些，那些人就不敢轻易出手了。 “乖，这次听我的，作者我们署名给真正的作者，至于来源，可以联合海外的语言，你是修补者，这样就差不多了，谁也说不出哪里不好。”楚恒亲了她额头一下，柔声说。 叶暮雨靠在他胸膛上，问：“那皇上能信吗？” “所以，我们对皇上，自然是暗示是由我们相互一起找出来的，对外自然是宣传原作者，皇上肯定不会拒绝，还能放下警惕，给我们行方便。” 叶暮雨深刻意识到，皇权时代，不是想做好事就能做的。 就算是再圣明的皇帝，都不可能随心而为。 何况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代表了皇权，就有皇权专制的特点。 只要上面那位表明了态度，就算是下面的百姓不满，但不影响生存，是没有人会违抗的。 “明白了。”叶暮雨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把自己的想法跟楚恒说：“你既然都提到这点了，那我还有一件事，觉得也可以麻烦皇上他老人家。” “我们开书铺，跟皇上合作，我是说，跟他私人合作，而不是户部。” “大楚没有专利，但是皇权至上嘛，只要让皇上颁布命令，不允许其他人，用拼音做谋利行为，那我们可就算是垄断了这生意，还不用担心被人抢了生意。” “当然，我们的书铺都会跟当地的名门望族发展，如此一来，就算是到了偏远的地区，也不会出现有太多的人眼馋，故意来找我们麻烦，反倒能利用这些家族的势力，帮我们维持生意。”叶暮雨知道，不管是何时，垄断生意背后都有一群大的势力。 不然就凭普通人，怎么可能保下来。 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一样。 那么就分而划之。 正好她也缺钱，光靠她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吃下这么大的饼的。 做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群起而攻之，最后什么都不剩，得到的也就只有一时的收获。 “你早就想好了？”楚恒揉着她的后劲。 叶暮雨舒服的顺着他的力道，轻轻颔首，朝他扬眉。 第2194章 照顾 “怎么样，我的想法不错？” “嗯，很棒。”楚恒俯身在她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气。 叶暮雨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这件事就需要你去找皇上谈合作了。” “皇上不需要出银钱，要的这个圣旨，就算是皇上的加盟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找人谈合作。” “京城就算了，不需要什么合作对象，地方上的铺子还是需要的，府城的话，就找两三个，县里就找一个两个，总之，到最后，肯定我们占的份额要达到五成，才能有掌控权。”毕竟是自家的铺子，她可不想到了最后，是在给别人打白工。 如果是宣明帝也还能忍，毕竟这人掌控着自家的生死，她现在跟楚恒的势力，还不至于能跟对方对抗，能交好，做事也能少些麻烦。 但其他人就不同的，不能让他们占太多便宜，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然胃口养大了，整个合作就不稳。 “如此一来的话，给皇上的三成到四成才行。”楚恒是衡量了宣明帝作为上位者的心思。 如果是小生意倒还罢了，若是大生意，肯定不乐意放任不管，现在皇上可最看不惯世家了。 “那也够了。”叶暮雨狡黠的笑：“剩下的一成、两成拿给那些其他的合作者平分，有皇上顶在前面，他们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敢反驳，而且反倒还忌惮着，不敢动手。” “毕竟选择加入，多少能赚一些，还赚不少，若是单独对拼音书籍动心，可就是砍头的大罪，没必要为了这点利益，就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估计连贪婪之心都生不出来，反倒在其他人的羡慕下，还会很满意。” 人就是这样，若是相差不大，就会嫉妒，但对上自己全然没有胜算的对手，能跟着赚点就很高兴了，哪里还会选择以卵击石。 “辛苦了。”楚恒在她耳朵上亲了亲。 叶暮雨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连忙往后缩，伸手去捂他的嘴，结果手心又被亲得湿漉漉的，气得反手狠狠捏了他的脸一把。 楚恒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但也不阻止她拧自己，一脸的纵容，脸被掐红了都没反应。 “好了，我不说了。” “明明是，不要乱亲。”叶暮雨见他还转移注意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见他乐意让自己拧几下，她也算是出气了。 “不是乱亲，明明很认真。”楚恒反驳。 叶暮雨瞪眼：“你还说。” “好，娘子说的都是对的。” 叶暮雨木着脸：“你这是在暗示我，太过强权吗？其实我们家遵循的是自由民主，你有什么心里话，直说好了。” 这时候楚恒哪里能顺着她的话说啊，连忙抱着其腰身，连连柔声说明自己的无辜。 “哼哼，算了，放过你了。”叶暮雨哪里看不出他是在示弱。 但既然他示弱了，她也就不会再咬着不放了。 “我去沐浴洗漱了，你也早些歇息。” 楚恒嗯了一声，“你去，我帮你挑选衣服，一会儿给你拿过去。” 第2195章 拜访 “行。”既然对方要帮她，叶暮雨也不会拒绝，反正楚恒是沐浴过的，肯定不会再做什么多余的举动，现在这么说，是真的帮她忙。 至于被家里的下人看到，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快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亲昵。 这种事，真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叶暮雨心情复杂的沐浴去了。 楚恒果然说到做到。 挑选了好几件不错的衣服。 站在衣柜前，有些纠结。 到最后，叶暮雨都泡完澡了，正狐疑那人是不是忘记自己说的了。 才听到敲门声：“进来，放在屏风上就行。” 话刚说完。 就看见屏风上多了好几件衣服。 甚至其中有好几件，都是她冬日里才穿的。 “你……做什么？”叶暮雨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拿的什么衣服？” 虽然现在是快进入十月份，但也没那么冷到要穿棉袄围脖。 “你身子不好，冬日里容易冷脚，现在虽然天刚冷，但这里是首都，比江南天寒地冻，你不能穿得太薄，不然等老了，身体肯定受不住。” “知道老寒腿？军里的将士但凡得了这病，以后老了可就难受了，还有膝盖，这些关节处都要保护好。”楚恒利索的性格，竟然莫名现在有些婆婆妈妈起来。 叶暮雨有些无言：“但是现在穿这些也太热了。” 她甚至看见其中有两件，里面可是鹅绒的芯子！ “那就穿这件，我看你衣服还是太少了，我选了半天才选到合适的。”楚恒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件稍微薄一点的。 叶暮雨有些无言，想到自己那一衣柜的衣服，都装了两个屋子了。 衣帽间简直不要太大。 她都觉得自己每日患者穿，都不会有重叠。 “那个，你别去给我买了啊，我真的穿不完了。”叶暮雨生怕他又去给自己买太多不符合她审美的衣服回来，主要是不想当成玩具一样，被楚恒玩换装游戏，自然要赶紧阻止。 楚恒有些遗憾。 但到底没有强行做什么。 留下衣服，拿着剩下的比较厚的衣服，就走了。 叶暮雨连忙擦干净身上的水，把衣服穿上，这才喊了素兰等丫鬟进来把洗澡水处理了，顺便收走她换洗的衣服。 一夜好眠。 叶暮雨接下来的日子。 就没办法出门了。 因为原本那些比较纠结，不知道要不要上门的夫人，像是说好了一样，第一时间上门的，竟然是周家夫人。 只不过周夫人带着她的妯娌。 看见周夫人笑得有些勉强，走进门来就小声跟她说抱歉，叶暮雨也就没生气，态度温和中，却又不落下话柄。 就跟人周旋。 叶暮雨应付了几日，觉得自己的口才都好些了。 尤其是有时候，她应对起来的人，都是单独应付，太多人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虽然成长了。 但叶暮雨表示很不爽。 干脆来一个人，她就叫人一起打麻将。 转移了注意力后。 她就能用喂牌的法子，打断对方说话。 说到最后。 第2196章 拼音 也就只剩下说得很常规的一句话，跟楚金说亲，给楚子萝说亲。 至于其他事，她都闭口不言。 有了一件事在前面吊着胃口，这些人也就不会再问其他的。 这么一来。 叶暮雨就松快很多了。 此刻她正坐在牌桌上，陪着几家夫人打牌。 而楚恒，已经成功跟皇帝谈好了合作。 刚从宫里出来，就去了官报。 并叫了严振明过去，跟钟阁老一起，商议拼音应用的事。 钟阁老其实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但是没有亲自见过拼音。 因而当楚恒把启蒙的拼音教学书拿出来，他才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东西。 严振明就更不了解了。 抱着认真的态度，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看。 钟阁老越看越震惊。 楚恒则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一杯茶，才觉得歇了下来。 他在宫里陪宣明帝下棋，然后又被宣明帝叫到了慈宁宫去陪太后打麻将……等出宫，已经是许久以后了。 在宫里虽然他并不害怕，可也多少有些不舒服。 回到自己的地方，可不就得好好歇息。 “楚大人，这个拼音……是个好东西。”钟阁老看完后，深呼吸一口气，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内容，眼睛都在发亮，问：“这内容是谁写的，作者在何处？” “大人，这拼音的发明者，已经去世了，但对方留下了遗物里面就有这内容，也是下官运气好，看见一些洋人的书，才发现这东西的珍贵。” “这不，把内容找出来，但有一些都已经消融了，家中夫人花费了不小的工夫，才把内容给复原，只是原件被碰过太多次，字迹已经模糊了，纸张也发脆，看不清什么了。” 楚恒适时用遗憾的语气轻叹了一声。 钟阁老却有些执着：“可否让我一观？” “可以是可以，但原来的书被放在府上，用琉璃板保存着。”在这件事上，楚恒跟叶暮雨早就有了准备。 叶暮雨提前写了一份出来，还是用前朝的文字。 然后用特殊的方法，把纸张弄旧，说起来也是化学原理，如此一来，这证据也就有了。 这还是楚恒考虑到要七分真三分假才能做到真的瞒过众人不带来麻烦。 自然，皇帝那边，他的话就模棱两可，毕竟他准备的书，已经很破旧了，甚至有些页码上都已经有了破洞，上面的内容自然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的内容，就只能有其他人复原。 最多不过到时候再介绍时，会着重这一点。 也没有破坏阿雨一开始的想法。 说起来，他觉得阿雨就是太正直了。 要是换成其他人，没有人能证明他说谎，直接用来扬名，把利益最大化才甘心。 不过，正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有原则，他才更心疼不是。 “行，一会儿下衙，我跟你一起去。”钟阁老俨然对这种原本很在意，赶紧跟楚恒越好，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楚恒颔首。 严振明等钟阁老说完话，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声：“楚大人，钟大人，这拼音，就通过我们的官报面世吗？” 第2197章 缺人 他有些期待，又怕自己想错了。 “不错。”楚恒点头，吩咐道：“明日的官报就介绍一下，关于拼音这事，皇上那边本官已经说过了，不会有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就可以陆陆续续，把拼音的用法，开始宣传出去了，争取以后大楚孩童启蒙，都能用这法子。” “要是可以，若是有聪明的孩童，能够自己看拼音书籍就能认字，就再好不过了。” 严振明觉得胸膛起伏不定，这得是多伟大的事啊。 他就要参与其中，以后对后辈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孩子们都能以他为荣。 “楚大人，我会努力做好这件事的。”严振明站直身体，情绪激动的说。 楚恒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 等严振明走出去，叫了剩下的九个官员过来，宣布这件事，旁边的屋子里，又是一阵激动的热议声响起。 钟阁老笑着摸了摸胡须：“你小子啊，总是能做些让人惊讶的事，大楚有你，我也就放心了。” 钟阁老都换了自称，俨然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颇为欣赏，话里话外都有些亲近。 楚恒谦虚的摇头：“阁老大人谬赞了，为官者，就要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官报是从下官手下诞生的，自然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用处。” “说起来，你家的书铺，似乎从几年前开始，就着重知识的宣传。”钟阁老想起这事，比当时听到时，心情还要复杂。 原本第一次听见这消息，他还有五分怀疑楚恒是沽名钓誉，想借此扬名，但如今。 都过了这么几年了。 楚恒从未宣扬此事。 再纵观今日之事，他当时的怀疑，就完全没有理由了。 “我先看看这拼音，官报今日内容的审核就辛苦楚大人了。”钟阁老抱着汉语字典和拼音基础书籍，颇有种废寝忘食的意思。 楚恒失笑，接过这活儿。 钟阁老就进屋沉迷于看书去了。 楚恒前两日是不忙的。 但随着官报要做的事情越多，他也不得不忙了起来，毕竟从审核每一个内容，再到后续内容的延伸，都需要他这边过目。 不仅如此，遇见一些具体的内容，还得腾出时间，跟大家一起商议。 等楚恒从官报衙门出来。 天色都黑了。 他轻叹一口气，觉得官报衙门里应该再招一些人手进去了。 只不过，这距离第二次考试的约定之期还差两个月。 最近拼音的事，想要宣传，又要腾出精力来，两个月后就有些晚了。 他想着，要不提前考试，只不过这次先招个三四个名额，以前觉得再招五个名额算够了，现在忙起来，发现根本不够看啊。 光是官报上固定的内容，就有七八个，后面官报也是可以打广告的，这也算是一笔收入嘛，还有民间投稿的稿子筛选等等。 每个栏目一个负责人还是不太够，再怎么也要两个，不然若是像农事方面，当日去探察，还要当日回来，然后还要写好稿子。 若是晚了，进不来城门，岂不是要耽搁一日的内容。 第2198章 二品诰命夫人 本着人道主义考虑，楚恒大手一挥，决定要招四个官员。 消息第二日直接就发在官报上。 并定下考试时间，就在明日下午。 同时，在官报上刊登表明，这次的招聘消息只有今日和明日有效。 这消息传出来。 帮着售卖官报的小乞丐们，就帮着把这消息宣扬出去了。 一时间，等在京城里的举人们，当即热络起来。 连忙出门，去找好友相约一起。 甚至有人去询问上次去官报考试的举人具体情况。 还真被他们凑出一些考题来。 而这时。 正巧有一辆牛车，从京城门口进来，牛车上坐着一个穿着普通，披着长发的青年。 手上还拿着酒壶。 像是半醉。 “卖报咯、卖报……明日官报衙门有新官老爷考试咯……” 青年猛地从牛车上坐起来，高声喊住卖报小儿：“小兄弟，给我来一份官报。” “好咧，诚惠四个铜板。” 这青年正是许澶，一个月前得知官报衙门招聘消息，当日就赶回来，在路上没歇一口气，才显得风尘仆仆，要不是他想看着官报衙门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也不会身上都发痒了，还不愿意浪费时间停下来洗个澡。 当看完官报上的内容。 他勾了勾唇，当即让赶车的车夫直接去官报衙门。 报上自己的户帖等证明身份和功名的物件，花了一刻钟，报名成功，只等明日来官报衙门考试即可。 楚恒忙着招聘官员时。 拼音开始传出京城。 此刻在官场上和民间，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楚恒下完朝，就被一些老学究缠住，尤其是礼部的官员，恨不得直接把楚恒给架到礼部去。 楚恒最后把所谓的原作者‘原稿’，番外的洋人的外洋书，以及一些初始的关于学习拼音认字的基础书籍，全部都准备了许多份，送去礼部。 在礼部待了一上午，这才被放走。 他基本上被当成一个老师缠着问。 等他好不容易从礼部脱身。 就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楚恒是直接在兵部衙门接的圣旨。 圣旨的主要内容很简单，先夸奖了楚恒一番，然后给了赏银，和宫中贡品的布匹，最后也许诺他，不允许其他人，把拼音用做谋利，犯了就等同谋逆。 同一时间。 传旨的公公也到了楚府。 叶暮雨当时正在招待几个尚书夫人。 这圣旨来得突然。 叶暮雨只能丢下客人去接圣旨。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会被记录上史书，表明是由她和楚恒修好的拼音一书，同时还赐了她好几样御赐之物。 虽然不能用，但却是荣誉的代表。 不仅如此。 宣明帝还直接赐了她二品诰命夫人。 叶暮雨：“……”最后敕封的诰命，完全是她没想到的，本来以为皇上能答应一起合作做生意就算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给了诰命。 并且她这诰命的品级还比楚恒现在的官级高。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叶暮雨心里各种思绪闪过，面上却不显，爬起来，感恩戴德的接了圣旨，不忘给传旨的公公送了点赏银。 第2199章 同情个鬼 “李公公可有空留下来在府上用饭？”叶暮雨按照惯例招待。 李公公笑着恭贺，却是拒绝了：“杂家在这恭贺楚夫人了，皇上心里是感念夫人对大楚的奉献的，指不定以后杂家也能会点算术。” 宫里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学认字，尤其是宣明帝身边伺候的近侍。 李公公自然不敢说自己想识字，但跟着拼音一起出来的，还有阿拉伯数字。 这个数字来源就简单了，直接从海外的一些洋人嘴里就能得知。 “公公说笑了，您算术本来就不差，现在这新鲜的说法，也不过是为了写着方便罢了。” “最近府上庄子暖棚里出了点西瓜，虽然天冷了，但也能藏口新鲜的水果，还望公公莫嫌弃。”叶暮雨深知小人物的用处，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想法，把人招待好。 李公公果然满意的走了。 西瓜本来就比较稀罕。 他自己就算不吃，也可以拿进宫去孝敬主子。 叶暮雨给的多，足足有一车，意思很明显，两人都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小恩小惠下，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送走这些宫人。 叶暮雨让管家把圣旨供起来，还有一些御赐之物，全都放进库房，是不准备拿出来用的。 毕竟楚家宅子很低调。 御赐之物都是些昂贵的金玉器。 要是碰坏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要叶暮雨说，这赏赐这些东西，就不实用，但到底是荣誉之物，她也不会拒绝。 至于自己的诰命。 等晚上楚恒回来。 叶暮雨直接问：“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故意捉弄我。”楚恒撇了撇嘴，倒是很满意，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官位太低很丢脸，反正升官后他的追求就是给夫人要诰命。 现在夫人比自己先一步得到二品诰命，达到了追求之一，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至于皇上这恶趣味，他就算忍了。 “嗯？”叶暮雨有些不明所以，抱着他胳膊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楚恒就跟他说起当时跟宣明帝商议合作开书铺的事。 “估计是皇上觉得，我当时笑得太开心了，加上作为帝王，出了力，拿的银子还没我多，但花钱的地方却多，所以就不舒服了。”楚恒一点也不生气，相反，还很满意。 宣明帝这反应。 反倒证明了对方把自己当自己人。 不然，若是真不满。 直接就对他出手就好了。 哪里会来这么一下，不痛不痒的，也伤害不到实处，说到最后，还是他楚家占便宜。 毕竟，宣明帝早就知道他是不介意外人议论他是妻管严的。 这惩罚可不就是不痛不痒。 “你这么说起来，皇上确实花费多。”叶暮雨啧啧了两声：“光是皇宫的保养，那就得多少银子啊，虽说是户部拨款，但户部银钱不够，皇上还不是要动自己的私库。” “不过，人家的生活比我们奢侈多了，多花些银子也是应该的。” 想到皇帝享受全天下最好的待遇，她又不觉得同情了。 第2200章 扬名 “明日估计二嫂他们要上门来祝贺，你要是回不来，我们就直接去酒楼里用饭了。”叶暮雨说。 楚恒无奈的摇头：“我确实回不来，明日要考试，官报里人手不够，最近需要找些人手进去。” “没事，反正我们平时也经常见面，等下次你休沐，我们再一起约都行。”叶暮雨也不为难他，反正是去酒楼吃，府上也不用准备，倒简单多了。 而她顺便去酒楼享受一回。 “我的《求医》这本书也写好了，你帮我看看？”叶暮雨想起这事，忙起身，去把稿子找出来。 往他手上送了一份原稿件，上面还有一些更改的内容，真要印刷出来，还需要再眷抄一遍。 叶暮雨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抄，就只能明日去让书铺里的专门抄书的人帮她整理出来。 这次的内容比以前多些。 足足有十万字。 这次涉及到的病例比较多。 里面还有一些关于生病了会有什么反应，怎么注意生病，尤其是把水烧开了再喝，这些小细节，都一一体现在里面。 是一本贴合了故事跟科普病例的小说。 “里面的病例，我都是贴合了现实，跟陆桑奇和陆医正的真正经验写的，上面一些处理急症的方法，也是有用的。” “陆医正也请教了太医院里不少的太医，因而我在最后面，写了这些救治方法分别来自于哪位太医，就当感谢他们帮忙配合我了。” 楚恒看了两刻钟，才看完。 看完后，突然伸手把叶暮雨拉进怀里，亲着她的额头，脑袋埋在她脖颈里，这一瞬有些意外的脆弱：“阿雨，我祈求上苍保佑你这辈子无病无灾，幸福美满。” “怎么突然说这话了？”叶暮雨反手抱着他的腰身，双眼含笑：“如果这是你的期许，那么，我也祈求上苍，让你无病无灾，陪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好。”楚恒深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在她脖颈处落下一吻。 叶暮雨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安抚着。 她写《求医》的时候，也有许多是绝症，人死如灯灭，没了命，什么都消失了，也许再过几十年，这世上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想不起她的脸。 也不知道她的人生。 楚恒看了，意外的会觉得难受。 其实，叶暮雨就是写得真实点，才让大家更加注重生命，毕竟只有活着，就有一切可能。 “明日我把这小说，送进宫里，至于你刚刚说的末尾署名的事，做得不错，恐怕等说书说完结局时，被你感谢的太医，都要跟着在整个大楚扬名一次了。” 因着叶暮雨的小说也会在官报上连载。 所以可不就是整个大楚都扬名么。 叶暮雨笑的得意：“当时我找陆医正帮忙，太医院里，可还有不少的太医就等着看我笑话呢，觉得我写着玩，之前的科举之路也是哗众取宠，我就等着他们到时候羡慕嫉妒，还后悔不跌的样子。” “真是调皮。”楚恒看出她这狭促的小心思，有些无奈。 第2201章 默契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见捏红了，又心疼的忙亲了亲。 “怎么脸这么嫩了？碰一下就红了。”楚恒颇为费解。 叶暮雨却很高兴，捧着脸往镜子面前跑：“真的吗？我的皮肤这么好了？” “好啊，白里透粉，健健康康的。” 叶暮雨往镜子里一看，嗬，可不是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肌肤就被养得很嫩了，很是健康，气血也足。 “我就说怎么最近夫君越来越帅了，原来是我养的啊。”叶暮雨笑着自夸。 楚恒闻言闷笑：“是啊，最近出门好些女子都对你夫君抛出橄榄枝，你夫君我觉得很难对付啊。” “什么？”叶暮雨一听急了，连忙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就扒开，仔细瞅了瞅他胸膛跟脸颊各处的皮肤，确定没有任何痕迹，才放心。 “那夫君以后出门就装作凶一点，这样她们就不敢靠近你了。”叶暮雨认真建议。 楚恒见她煞有其事的思考，有些失笑，忍不住逗她：“这么简单就相信我了？什么痕迹能瞒过你夫君我留到现在。” “你傻不傻，我就是相信你啊。”叶暮雨一副你说什么废话的表情，气鼓鼓的，要不是因为亲近的人，哪里看得到她这么活泼的一面。 楚恒心知肚明，亲了亲她的脸颊，笑得很开心：“嗯，知道了。” 两人心情很好，晚上睡眠就不错。 第二日起床时，精神也很好。 今日没有早朝。 楚恒出门就晚些，还陪着叶暮雨用了早膳，才出门去衙门，并让人把《求医》这本书送到宫里去。 叶暮雨用完饭后就没这么轻松了。 今日霍夫人跟礼部的夫人来了府上。 上门拜访的请帖都是早早就递上来的。 素梅婚假结束，回来第一时间就看到门房处递上的一大叠的折子，进来时，精神气十足，有些引以为傲。 “夫人，这些请帖怎么处理？” 叶暮雨现在看见请帖就头疼，毕竟招待客人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先按照时间顺序来挑，一日定下个五六人就行。”叶暮雨知道这些人不仅仅是因为楚家的家规想给楚金定亲来的。 还有是为了新出来的拼音。 看昨日接了圣旨后回来，就被几个尚书夫人围住询问。 叶暮雨就觉得头皮发麻。 素梅见她有些难受，想拒绝又不能拒绝的表情，想了想说：“夫人，不如您直接开一个宴会？把所有夫人都见了，如此一来，她们总不好意思再继续上门，也不用拖那么久。” 叶暮雨轻叹：“我倒是考虑过，但那些夫人一多，实在是难以招架。” “夫人，您想多了，他们现在哪里敢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就算吵起来，也是不敢拉上夫人您的。”素梅一听就知道她这是不懂京城里这些后宅的规矩，准确说是默认的一些默契。 “你确定？”叶暮雨挑眉：“她们难道不会乘此机会，抓着我不放，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来，可就麻烦了。” 她可不想事后再去收拾麻烦。 第2202章 霍家二房 何况得罪过的官员不少，就说齐尚书、兵部尚书，邓太傅，这些人在京城势力都不小，那些看似来她府上拜访。 想要跟楚金定亲的人家。 也未必是诚心的。 只是想借势罢了。 当然有不参合其中的，只是数量极少。 若是那些得罪的夫人真有想报复的想法，估摸着这宴会当日就可能出什么事，随便来一个陷害，丢的可就是她的脸。 “夫人，您忘了？府上的下人都是不可能被收买的，还有不能乱走动的规矩，若是有人想搞事，反倒是会被我们抓住把柄。”素梅理性跟她分析：“何况以后夫人您的位置越来越高，加上老爷又受皇上重用，等少爷们小姐成了家，这类宴会是常态，与其抗拒，不如适应？” 叶暮雨保持静默。 好一会儿没说话。 素梅连忙跪下来，打了自己一巴掌：“夫人，是奴婢多嘴了。” “没，你说得也有道理。”叶暮雨轻轻摇头：“这类宴会虽然麻烦，但确实必不可少，少了还是会有其他麻烦。” “还不如控制住这事，以后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叶暮雨最终还是决定迎难而上，把素梅叫了起来，让她去给递上拜帖的人家写回信。 以赏花为借口，邀请三日后的宴会。 如此一来。 府上就要早早做准备了。 叶暮雨把招待客人的事，都交给了楚子萝。 楚子萝听了，拍了拍胸膛道：“娘，放心交给我，这种事最近我已经很有经验了。” “既然这些夫人的目的是拼音，那我们就去找个教书先生来，当场给这些夫人演示，也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叶暮雨欣慰的点头：“好，需要准备麻将桌么？” 她笑眯眯的说。 楚子萝闻言噗呲一声笑了。 “娘，你好狭促，最近京城就是风靡打麻将，听说好些夫人每日都在后宅消遣，连一些内斗都少了，这要是把她们拉上麻将桌，估计她们打得都忘记正事了。” 叶暮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幽幽一叹：“没办法啊，四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得多少台戏啊。” “娘，看来你就适合在家里看看书，听听曲，这些后宅夫人可无聊了，参加宴会时就很高兴，恨不得把家里珍贵的东西都穿在身上，炫耀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楚子萝坦然的说。 叶暮雨说：“她们要是心思单纯点，我倒是不抗拒。” “就怕一不留神就给你挖个坑。”叶暮雨想，要是自己全身警惕了，还踩进去，估计当时表情一定会比吃了屎还难看。 “其实算计也挺有意思的。”楚子萝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还开导她。 叶暮雨一听，看向自家姑娘，突然才发现，自己以为的白馅儿闺女，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黑馅儿的了？ “对了，娘，这次霍家二夫人也会来。”楚子萝看完邀请函，说。 这里她说的霍家二夫人不是指霍正明家，也不是霍红颜家，而是驸马霍家。 驸马早逝。 第2203章 拜访 如今小郡王又跟长公主关系不好。 前些时候更是掺和进了南疆一事。 不仅长公主被叫进宫去训斥，就连小郡王都被禁足。 如今长公主都还没有要从宫里出来的意思，俨然是打算吃斋念佛，闭门不见客。 这次楚家的宴会。 叶暮雨也给长公主处送了邀请函。 但长公主府之前没有送过拜帖，俨然是不会来的。 这种情况下，霍家最近其实也是尽可能的低调，不敢闹出什么事来。 加上霍家本来就门庭落没了，谁叫霍家最有成就感的就是早逝的驸马，偏偏成了驸马又没了前途。 但到底跟皇家沾上了亲事。 霍家但凡有点成就的小辈，都能走得顺一些。 但可惜，霍家就是没能出个有本事的年轻人。 以至于，这些年在京城，都不怎么受待见。 叶暮雨想了想，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霍凝就是霍家二房的人，算起来还是驸马的亲侄女。 “你多家注意一下。”叶暮雨想了想说，以霍凝在霍家的待遇，估计霍家二房的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得恩威并用，让对方不敢在自己地盘闹事。 免得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行，不知道霍凝姐来不来，陆叔也太没用了，这么久了，还不上门提亲。”楚子萝轻叹。 叶暮雨神色有些怪异，“你怎么知道他俩的事的？” “上次去澡堂出来，就碰见了陆叔跟男装的霍凝姐，然后嘛，看见陆叔那么别扭，就忍不住多分出了一分注意力。”说着，她忍不住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叶暮雨听了哭笑不得：“哈哈，你要是跟你陆叔说他别扭，他肯定毒舌报复你。” “所以我才说他别扭嘛，喜欢人家就想办法娶到家里，要不然，被人抢先了，可就等着哭。”楚子萝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都那么大的人了，感情上还不坦诚。” 叶暮雨敲了敲她脑袋：“你呀，这么早熟，以后可别突然给我找个女婿回来。” 楚子萝揉了揉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应该不会。” 叶暮雨：“……”闺女啊，你这么说，我真的不放心啊。 两人说着闹趣的话。 倒也不觉得无聊。 不过叶暮雨要招待霍夫人跟礼部几个官员的夫人。 楚子萝就去跟管家一起安排三日后宴会的一些事宜。 霍夫人是被自家老头子催着过来的。 进门后，就拉着叶暮雨的手抱怨：“我家老头子，总催着我出门，生怕我来晚了，说是得找你问看看，还没有其他关于拼音的书籍。” “还有那外洋人的字，想必也是能学的？” 叶暮雨把几位夫人招待进来。 闻言笑着说：“外洋字其实跟我们大楚的汉字一样，都是有学习方法的，只不过以前没人系统的研究，这才不知道。” “不过具体的学习方法，我可不能肯定，还得各位大人一起研究，各位夫人回府后，记得催催各位大人。” 几个礼部官员的夫人一听，还真有些稀罕。 第2204章 不会说话 “真的啊？楚夫人，你可不能骗人啊，不然等我回去了，家里老头子弄不出来，怕是要说我骗人。” “楚夫人平日里喜欢看书吗？难怪连拼音这么奇特的东西都能研究出来。” 叶暮雨浅笑：“莫夫人，我肯定是相信人多力量大的。” “刘夫人，你啊，怕是看报纸看跳了，这拼音可不是我研究出来的，只是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帮着整理出来的罢了。”叶暮雨也知道这个刘夫人说话就是这样。 因为后宅比较乱，颇有些怨妇的气息，说话时常得罪人。 不过，总比闷着算计人的好，至于说话，大不了也说回去嘛，反正对方就算生气也不会想到算计什么的。 刘夫人撇了撇嘴：“皇上都给奖赏了，跟作者有什么差别。” 霍夫人抿了一口茶水，在座的夫人年岁都大，但霍夫人的面子都是除了叶暮雨外最大的。 “咳咳，刘夫人，你这话是在评判皇上做错了？” 刘夫人原本酸楚的表情变得慌张，生气的说：“霍夫人，你这不是冤枉我的意思么，我什么时候评判皇上的对错了。” “我……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叶暮雨嘴角微微抽搐，见刘夫人还有些幽怨，俨然是气得不行，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多少有些憋屈。 她一时觉得心情有些……畅快。 端起茶杯遮掩住勾起的唇角，果然啊，这看人吃瘪，心情就会舒畅。 其他夫人也连忙把气氛热络回来。 既然说到拼音。 叶暮雨干脆直接把准备好的礼品拿出来。 每人送了一份，都是跟拼音相关的书籍。 还叫了女夫子来。 给几个夫人上了一堂简单的课程。 不提她们会不会识字，总之遇见新奇的玩意儿，都是很感兴趣的。 有了之前刘夫人的前车之鉴。 其他夫人都相当的守礼。 没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叶暮雨又邀请了几位夫人用了午膳，才把人送走。 等叶暮雨这边把客人招待完。 才去关心楚子萝的进度。 楚子萝也有午休的习惯。 就顺便先过来看她。 闻言，浅笑着说：“娘，差不多了，每个下人应该做什么，我也吩咐下去了，还有每个地方有多少下人伺候，厨房那边的餐点，我也定好了，娘你要不要看看。” “除此以外就是，我发现我们府上的下人还是太少了。”楚子萝深刻记着不能在自己的府上被人利用出事。 她可不想背锅。 这么安排下来，就是人太少了。 因着都是招待女眷，小厮就不方便了，只能全用丫鬟。 “小厮不用太浪费，就让他们负责上菜，任何时候都要两人一组。” “小厮们还可以在院门外招待，内院里面，还是全用丫鬟，这样人够吗？” 叶暮雨把她拟定的菜单拿过去看，一边问。 楚子萝算了一下人手。 腾出了在厨房里干活儿的丫鬟，以及在门外迎客的丫鬟，整个后院能留下三十几个丫鬟。 招待二三十位夫人，人手勉强够了。 “若是不够就去找管家帮忙。”叶暮雨想了想说。 第2205章 项城为难 因着府上主子少，下人自然也少。 但遇上这种需要招待客人的时候，就难免忙得很了。 “娘，不然这样，我们把饭菜交给酒楼去做，到时候提前送过来，厨房只需要准备热茶即可，到时候小厮们就能安排去做一些重活儿。” “出了后院就安排一位小厮跟一个丫鬟一起负责。” “行，就这么办。”叶暮雨把菜单递给她：“热菜不要准备得太油腻了。” “顺便还可以宣传一下酒楼的菜品。” 这边宴会细节商定好了。 邀请函发出去后，接着两日，都有回信，基本上受邀的都会去。 而也不出叶暮雨意料，长公主没有来，拒绝了。 看对方这么避嫌，叶暮雨其实是满意的。 毕竟不管当初长公主是为了给小世子治病，还是什么缘故跟南疆圣女牵扯上，那都是她的问题，如今这事不仅在皇帝心里是个梗。 叶暮雨也同样如此，要知道当初南疆人可对她下了药的，要不是凑巧，指不定就发生什么事了，对南疆的人确实没有什么好感。 而此刻。 楚恒刚从兵部赶到官报衙门，就看到成群结队的举人正在排队。 门口有早就吩咐好的衙役在负责检查。 他放下车帘，示意车夫把马车赶到后门口进去。 等楚恒进了衙门内。 看见钟阁老已经到了。 “大人今日上午就来了？”楚恒端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缓解渴意。 钟阁老放下手上的书，笑着说：“最近我可巴不得多在官报衙门这边多待着，这拼音确实是识字的好工具。” “你这满头大汗的，是急冲冲赶过来的？”钟阁老把书放下，状若无意的问。 楚恒轻松一笑：“是啊，今日武场里比试。” 关于骑兵营的人选。 进入骑兵营的士兵将会得到一个月的教导。 这消息，已经在圣旨传到北地时，就传出来了。 项城之前因着跟齐尚书秘密来往，如今虽然跟齐尚书已经像是彻底决裂一样，但皇上显然是不信的，项城自然不敢随意做什么。 以至于，这些日子，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算是在骑兵营的几个将军位置上，他都退让了一步，只打算争取两个心腹能得到那个位置。 反倒就错过了宣明帝的意思。 如今，消息已经传到北地。 朝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这事，说起来，又是为了大楚着想。 自然没有官员敢站出来说宣明帝此举不对。 因而，项城急了。 并且越发针对上了楚恒。 若非有楚恒在兵部，怎么会让对方手伸那么长，以至于他连这种消息都错过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几个骑兵营领头的位置，宣明帝心里也早就有了成算，他又要再一次谋算落空？ 这般想，项城就有些恼羞成怒。 进了衙门后，就找了借口为难楚恒，收拾平时跟他走得近的官员。 他想让楚恒出丑吃瘪，便故意说训练，派人跟他打斗。 而其他跟楚恒走得近的官员，到底在京城养尊处优多年。 第2206章 兴德侯府 虽然也有武力，可被项城故意安排对上身手好的对手。 目的就在于羞辱他们。 楚恒哪里看不出项城这小把戏。 当场就应了比试。 还直接第一个出场。 然后毫不犹豫就把所有出场跟他对打的明确属于项城的人，打得半废。 剩下一些中立的将领，聪明的都选择两方游走，都不得罪。 毕竟项城也不能把所有中立的官员都得罪了。 楚恒直接用这强势的手段，就把项城的小心思给戳破了，两人关系不好，如今已经被摆在了兵部明面上。 而楚恒强势的对待方式，一时间让好些人都游离不定，可也确确实实看出了他能力不俗。 就算不愿意跟着他，但也不想得罪。 自然，打了这么多场，楚恒才会明明坐马车过来的，也额头还冒着细汗。 他的身体肌肉都还处于活跃状态。 “那你歇一会儿？反正这场考试的题我们早就出了，就算他们知道了以往的某些例题，也未必能伪装你我想要的人才。” “何况，说简单点，我们要人才，可也要同类，官报现在的发展趋势好，可不能因为一些人的追求跟我们不同，就把官报衙门毁了，我情愿官报是一潭死水，也不想它被利用起来伤害到无辜百姓。”钟阁老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以往一向从来不在官报衙门做事上发表态度他，这次罕见的，说出了确切的意思。 楚恒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大人说的是。”他颔首点头。 钟阁老没有再说话，只站起来，拍了拍官服，“那本官就先出去了。” “辛苦大人了。” 楚恒想了想，决定承情，毕竟他也好奇让钟阁老改变态度的原因。 当然，他虽然不出去，但是却在室内，观察着每一个考生。 官报衙门的试题果然都是比较常规那种。 问题并不多。 一个时辰就答题完毕了。 钟阁老把试卷拿进去，跟楚恒一起批改。 虽然这次照样来了两百多人。 但是钟阁老跟楚恒心里都有了想要的人的标准，在经过一系列评分后。 再挑出前四名。 当楚恒看到其中一份试卷时，挑了挑眉，虽然对方算不上多正直，但却是个剑走偏锋的人才，如果能够掌控得住对方，就可以跟严振明相辅相成。 毕竟严振明虽然做事稳妥，本身也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可就是因为太稳了，对外界的一些冲击防备力就很弱。 毕竟，你太正直了，可能就想象不到对手会做什么事来陷害你。 “怎么了？看见很满意的人选？”钟阁老看见他这神情，多少有些意外，要知道对方虽然年岁不大，但做事从来不显山露水。 这会儿明确愉悦的表现，可不就让钟阁老觉得意外么。 “只是觉得刚好衙门里缺这么一个帮手。”楚恒见被看出来了，也坦荡的承认。 “哦？给我看看。”钟阁老把试卷拿过去，看完后神色有些怪异的摸了摸胡须：“你确定，很看好这位？” 第2207章 自荐 “怎么了？”楚恒虽然是询问的语调，但显然心里有数。 钟阁老失笑：“子秋你恐怕不知道，这位许公子，就是许澶，原本出自兴德侯府，曾是侯府老太君的心肝幼孙，但这位许公子却是鼎鼎有名的浪荡子。” “虽说当初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进士，但后来进了礼部当了个小主事，不知怎么的，就被上司说做事不够严谨，平日里去烟花柳巷，两人后来的矛盾闹大，有一次还喝醉了酒打了一架。” “然后兴德侯府的侯爷就生气的把这儿子拧回去了，还给其上司道了歉，不过声音还是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当时虽然没说什么，只随意问了一句，但兴德侯府还是连忙让这位少爷以给家中老太君侍疾为由，调任到更加清闲的工部去了。” “后面这事过了，这位公子性子依然不改，虽然没再闹出什么大矛盾来，但肯定是不吃亏的主，加上他也许是学聪明了，再没被谁抓住话柄，倒也过得好好的。” “只不过，侯府老太君年岁大了，到底去了，不知道侯府出了什么事，在老太君去了后，这位许公子就自请去地方上为官，不知为何今日又来我们这官报衙门自荐。”钟阁老能记得许澶这么多事，也多亏了他风流的名头。 毕竟是侯府出生的，虽说没有继承爵位，也是侯府的公子，在京城里，还是挺吃香的。 也正巧，是碰着当年他跟夫人给长孙女看亲事，才会多注意这许澶。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许澶或许能力不足？”楚恒看他上面回答的，还真不觉得对方没有能力。 钟阁老摸着胡须摇摇头：“当年事情是这么传的，但到底是谣言，还是事实，还是得亲自接触才能确定。” 楚恒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见见好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 严振明带着人进来。 “大人，人带到了。”严振明把许澶留下后，就转身出去了，顺便关上房门。 “你自我介绍一下？”楚恒看着面前的青年，说。 许澶却是盯着楚恒看了两眼后，突然笑了，稍微显得有些慵懒的眼睛也上挑起来：“原来是楚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在下姓许，单名一个澶，曾经在什么官位干过，也不用跟楚大人说了，反正那些职位在下都不感兴趣，倒是这官报衙门，在下觉得却是为在下量身定做的。”许澶虽然语调有些慵懒，但态度却还是端正的，表明他内心深处也确实想要这个职位。 “继续。”楚恒看着他，吐出两个字。 许澶轻笑了一声后，猛地收敛了表情，神色颇为严谨，“在下的优势在于可以打听到真实的消息，且不被对方发觉。” “官报衙门竟然以‘正义’‘廉明’为主旨，应该就会需要在下这样的人。” 楚恒扬眉：“你没有说错，官报衙门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但是，你怎么就能保证，别人也没有你这本事？” 第2209章 宠妾灭妻 楚恒趁着天黑前，赶紧赶回了府上。 不过到底忙得晚了些。 回来时，叶暮雨跟楚子萝已经用完晚膳了。 他就喊了叶暮雨作陪，单独用了晚膳。 等洗漱完，坐到软榻前。 就收到了暗卫送过来的消息。 叶暮雨正在整理宴会名单，以及家里的开支的账本。 顺便整理出一些拼音书籍。 还要构思新书。 新书的内容还没确定好主题是什么。 还有日常的医书需要看，倒也没有空闲。 不过。 在发现楚恒看完暗卫送过来的密信，没有立即烧毁后，她就有些好奇的凑过去：“什么消息，看了这么久。” “没有，就是关于钟阁老大人的。”楚恒现在跟钟阁老属于亦师亦友的状态。 因而他才会在出了衙门后，派人去打听钟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大事也不算有，就是嫁出去多年的长孙女回府了一趟，留下了膝下的独子后，又回去夫家了。 一般极少会出现这种嫁出去的女子带着孩子回来还离开的事。 一看里面就有矛盾。 事实也确实如楚恒猜测的那样。 是个非常经典的宠妾灭妻的故事。 钟阁老的长孙女嫁的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这户部侍郎跟霍正明是同僚，而其儿子，如今正在工部当七品小官混着。 作为侍郎家的公子，肯定比不过钟阁老家。 但无奈，钟阁老家后继无人，又加上吴侍郎是齐尚书的人，当初钟阁老挑选吴家公子，也是怕地位太高的会欺负自家孙女。 毕竟那时候钟阁老虽然也是内阁的成员之一，却并非如今这般高位，孙女跟侍郎家的公子也相配，何况当时钟阁老也更看重人品。 只是谁知道，原本觉得人品不错的吴家公子，竟然在跟妻子成亲五年了，都有了这么大的儿子时，竟然遇见了什么真爱。 娶进家门就算了，还让小妾踩着正妻，处处争斗，导致钟家的外孙掉进湖里，差点没命。 而这事证据俱在，就是小妾动的手。 吴家公子知道后，却帮着小妾辩解，嫌弃钟家孙女没看好孩子，还处处找小妾麻烦，才会闹出这么多麻烦来。 这种事，在后宅太多。 在京城，只有极少数官员的后宅是干净的。 出了这种事，女人也大多只能忍。 想必这回是牵扯到了亲子，钟家小姐才忍不了，回了娘家求助。 叶暮雨听完，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冷静的说：“人心偏了，就算是证据摆在面前也不会看的。” “不过想必钟阁老已经有所准备了。”楚恒倒是明白了钟阁老今日那话的缘故，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有官报在，被钟阁老警告过后，吴家就算不满，也只得给钟家小姐赔礼道歉。 不然，直接把这消息刊登上报纸，想必吴家也承受不起。 如果是以往，可不就劝分不劝离，大多都让女子忍着些，但今日不同往日，有官报在，这些官员哪里敢被官报衙门的人抓住把柄。 连楚恒自己的私事都刊登。 第2210章 心疼 他们就算蠢，也听到消息，这是宣明帝的意思，若是他们真犯了严重的事，官报要刊登出来，想必真不一定能阻止。 “你说，钟小姐这次有钟阁老撑腰，以后还会继续留在吴家吗？”叶暮雨随口问。 楚恒几乎没带犹豫就点头了：“会，因为她有儿子，吴家之后也不敢做得太过，至少不敢真的去害小少爷，不然以钟阁老如今的权势，他们真想掩藏事实，是很难的。” 这些达官贵人为什么胆子那么大，还不是因为被人抓不到证据，做了就做了，还能控制舆论，只要不闹大，在下面解决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可官报的出现，显然让他们投鼠忌器。 不敢心存侥幸，毕竟谁也不知道官报那群人，会在什么时候，查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消息，要知道，官报衙门里是有投稿信箱的，任何人都可以匿名投稿一些案件消息。 除了官报衙门自己的官员，其他人根本拿不到这些信，自然而然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目击证人。 但凡出了纰漏，就一辈子都毁了。 毕竟楚恒可是直接从宣明帝手上咬了一批护卫过去，这些护卫只是明面上的，还有一些暗卫在，专门帮忙打探消息。 其实说实在的，要不是官报做事有底线，也是为了伸张正义，以及从来没有把刑事案件刊登成重心，加上正面性一开始引导得好，恐怕会被忌讳。 毕竟这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势力。 楚恒让官报表面看上去无害，还有些天真，严明。 就是为了遮住它本身是杀人利器的用处。 “也是，这年头，和离的女子虽然能过得好，但子嗣不可能跟着离开。”叶暮雨点了点头，倒也不觉得遗憾，毕竟这是社会常态。 比起单独离开，也许钟小姐更喜欢坐稳现在的位置，守护原本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那么说来，你今日有挑选到比较合适的下属了？” 叶暮雨见他时不时捶一下背的动作。 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伸手放在他脖颈间，开始舒缓而有力的按了起来。 楚恒只觉得坚硬的肩膀瞬间舒缓了一些。 “嗯，还算不错，不过到底行不行，还要再看。”楚恒倒是没有盲目自信，虽然相信自己的眼光，但人要长期相处，才能知道对方一切不为人知的小缺点，以及矛盾之类的。 叶暮雨浅笑着说恭喜。 她确实挺满意的。 这多来一个官员帮忙，楚恒就不用那么累了。 这兵部事就不少，正值挑选骑兵的时候，官报衙门又每日都有事，楚恒每日回来都比较晚了，回来后还要继续处理公务。 要不是叶暮雨自己也忙，两人为了避免离开太久，相互陪伴着忙活儿，还真有些不能忍受。 但楚恒脸上的疲倦。 叶暮雨有时候还是看得清的。 这不就心疼了么。 “好了，你也过来歇歇。”楚恒抓住她的手，揉了揉，不准备让她继续按摩了。 按摩毕竟还是累。 第2211章 宴会 “一会儿我喊小厮进来按按，明日早上起来练武，想必就舒服很多。” 叶暮雨见他神色不勉强，也就没有再强求。 她自己坐到对面。 整理下本书的大纲。 楚恒倒是提笔，写了一封信出去，让暗卫送了出去，说：“这信是给谢照的，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你准备把他直接送去北地？”叶暮雨好奇的问。 “怎么了？”楚恒没否认，就是承认的意思了。 叶暮雨摇头：“只是觉得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放心让他走太远呢。” “毕竟按你说的，谢照的姐姐应该也在北地，你把人送到他身边，不怕直接跑了么？” “不怕，留不住的，威胁也留不住，不然我怎么把他说服的。”楚恒轻轻摇头，说到这，对当初胡华的所作所为嗤笑一声。 收买人心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再说了，谢照在他手中只是一个棋子，能发挥关键作用就不亏，指望对方永远不背叛你，不如多做点准备。 叶暮雨笑了笑，忍不住仰首，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我就喜欢你自信的样子。” 楚恒不高兴了，伸手捏了捏她耳朵：“我其他时候不喜欢吗？” “喜欢，都喜欢。”叶暮雨耳朵红红的，一双眼睛却格外温柔有力。 楚恒被看得胸腔里心跳都快了几瞬，恨不得直接把人捞进怀里。 - 在楚恒有了帮手，不再像往日那样忙了后。 叶暮雨则忙着在府上招待客人。 这次不仅夫人来了，还有不少小姐也被带过来参加宴会。 叶暮雨就招待长辈，楚子萝则负责带这些小姐一起四处游玩说话。 她学这些挺久了，叶暮雨也不担心。 宴会这一日。 早早就的换好了衣裳。 大门口也安排好了迎客的下人。 陆陆续续的，人就来了不少。 来得最早的就数隔壁的霍家夫人了。 一开始还是一些三品以下小官员家的夫人进门，等过了辰时，来的就是三品大员的夫人、二品大员的夫人，身份最高的，就数钟阁老家的老夫人。 钟老夫人是带着长媳和下面年幼的孙女来的，她的品级，如今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 就算是几个尚书夫人也比不上。 当然，还有侯府夫人跟伯爵府的夫人。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妻凭夫贵，大多都是没有诰命的。 以至于，叶暮雨的二品诰命，竟然还是顶尖的一层，也就只有钟老夫人品级比她高。 当看见一个个年长的夫人，对着她不得不恭维说敬称的时候，叶暮雨心情有些复杂，但她面上装得高深莫测，颇有些疏离。 遇见不想回答的问题，要么就说是么，要么就直接嗯一声当做没听见，要么就直接转移话题，就算是遇见那性格执拗傻的，她也能轻松应对。 如此一来。 叶暮雨觉得今日的宴会。 格外的，轻松。 没错，就是轻松。 可比她一开始预料的情况好多了。 趁着众位夫人都被台上女夫子讲课的内容吸引了，叶暮雨舒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了缓。 第2212章 怼回去 “夫人爱看书，这拼音是个好工具，我家老头子每日还在家里说起这事呢。” “今日夫人的法子也好，让人展示出来，才能知道具体的好处。” “你看，这些个往日里对读书看字不感兴趣的，现在也听得多认真。”钟老夫人笑着说。 叶暮雨可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想利用这女夫子应付这些夫人，闻言谦逊的浅笑：“老夫人说得是，当初见到这拼音，我也觉得很惊奇，仔细一研究，才发觉其中的妙处。” “至于这女夫子的教学方式，其实也是从前人留下的手稿中总结出来的。” 钟老夫人笑着点头：“还是你懂这不识字的难处，老婆子我就不识字，没想到老了，还能跟着学习一把。” 其他的夫人听到这话，也都笑着恭维。 “难怪楚夫人能得楚大人欢心，想必就是有这奇思妙想，识字了，也就能跟家里老爷有共同话语。”一个穿着橙色衣服的中年夫人捂嘴笑道。 叶暮雨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霍二夫人这话怕是不太妥，我们就算是女子，识字也不是为了讨谁欢心的，而是为了让自己更具人格魅力，毕竟前朝也有女诗人，可见才华不限制性别。” 她是楚恒的正妻，还需要像小妾一样讨老爷欢心不成？ 她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明摆着是想借此取笑她。 真以为她不混这京城达官贵族圈子，就不知道她们私下嘲笑人的一套么。 霍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叶暮雨反应这么快，而且还反倒让她惹了麻烦，忙假意拍了拍嘴巴：“楚夫人，您看我这，不会说话，你这么大方，肯定不会介意的。” “霍二夫人说的是，一般无意义的事，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叶暮雨也对她笑，别提多温柔了。 演戏嘛，谁不会一样，她在心里哼哼。 其他的夫人看见霍二夫人吃瘪，忍不住捂嘴，无声的笑了笑。 谁人不知，这位可不是什么好的，竟然直接跟目前风头最热的楚夫人对上了，她们乐得看好戏。 霍二夫人脸色僵硬，在叶暮雨手上吃了瘪，心情就有些不畅快起来。 “楚夫人就是大度。”她努力挤出一抹浅笑。 “好了，我看大家看了这么久，想必也想亲自去做些试题认认字？”钟老夫人适时站了出来：“今日就当是让我们这些夫人来体验一下学习的感受，倒也不必计较速度，体会认字的快乐才是。” 叶暮雨知道钟老夫人是在替自己解围。 她也不想闹事，宴会最好是圆满完成，也就没什么麻烦了。 闻言站了起来，招呼众人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大厅里面，里面这会儿早就准备好了许多的座板，上面会有一些试题。 可以用毛笔写，也可以用铅笔写。 这些都是随意的。 加上不需要比拼，自然而然的，这些夫人也愿意尝试，毕竟不会丢脸。 见所有夫人都进去了。 叶暮雨才吩咐素梅去让酒楼里送饭菜过来。 第2213章 罗琳 宴会厅跟这边是分开的。 等认了一会字，再打会儿麻将，赏赏花画，估摸着就能用午膳了。 叶暮雨这边很顺利。 楚子萝这边却遇见了点麻烦。 看着面前因打架被扯开的两人。 她脸上依旧笑得和气：“罗小姐，霍三小姐，两位有什么话慢慢说，何必动手，要真有什么恩怨，摊开来说，免得走出我楚家的门，大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楚家招待不周，二位也不想连累旁人是？” 霍凝站在旁边没说话。 倒是被楚子萝警告的罗琳有些气愤：“子萝，你刚刚明明看见是我跟她说话，她不理我，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就是故意的吗？” “罗小姐，你也先别生气，也许是你误会了，在我看来，霍三小姐性子本来就比较安静一些，不爱说话，所以不爱说话，至于你说的眼神，这眼神每个角度看的都不同，若是光凭此，怕是有些难以服众，若真的因此就找人打架，只怕以后人人都会觉得罗小姐你不讲理，你再仔细想想，为何会这般冲动？” 楚子萝不动声色的暗示了一番后，也很公平的把霍凝‘训斥’了一番：“霍三小姐，你这不爱说话的性子，确实不太好，平时也就罢了，但若真被人误会，找上门来，你可不能再憋着什么都不说，就说刚刚，罗小姐正在气头上，你若是说句软话，她便理解里的真实意思，意识到误会了，这矛盾不也就没有了么，虽然你不习惯，但我们当小辈的，也明白来往得约束自己的脾气，要是在外闹出什么矛盾，回家可是会被长辈们训斥的。”楚子萝一副头疼又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道：“大家说是不是，做小辈真难。” “哈哈哈，楚子萝，你真敢说，不过确实说到我心口上了。”李纯儿可是个肆意的主儿，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周娇娇也很钦佩的看着楚子萝：“子萝，你也太敢了，我每次宴会出门前都被我娘千宁万嘱咐，说一定不能在宴会上惹麻烦，能忍则忍。” 其他几个小姐也跟着点头。 都是年轻小姑娘，心思深沉的有，但单纯纯粹的也不少。 “所以啊，我们做小辈的，交朋友就坦诚些，合则聚不合则散，也能每日好心情不是么，不然总不能因为合不来就找人麻烦，这叫什么？故意挑事么？难道是主家哪里没招待好所以才故意借此发泄？”楚子萝也不管罗琳难看的脸色，似笑非笑的说：“若是真有不满，倒可以直接说出来。” 罗琳脸色变了又变，到底不敢得罪楚家，嘟囔道：“子萝，我是跟霍凝有私人恩怨，不是对你不满。” “是嘛，所以啊，下次可不能在别人家就闹事，这是不给主人家面子，虽然里本意并非如此，但若是不说清楚，岂不是让我们两也莫名其妙产生矛盾了？”楚子萝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你是女子，跟人打架伤到脸了怎么办？” 第2214章 霍蔓 罗琳摸了摸脸，有些后怕。 霍凝打架一点也不手软，虽然对方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她只觉得头皮跟脸都有些发疼，一时间有些后悔。 不应该在楚府就动手，更不应该自己动手。 霍凝只是冷漠的看着她。 “楚小姐，是我家三妹不好，她这性子……唉，您也知道，家里教了无数遍，还是没办法，才会闹出这事来，你千万别跟三妹计较，都怪我这个姐姐没阻止了她。” “二小姐，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霍凝自己不爱说话，我们也不能强求不是。” “就是，她性子太孤僻了。” 几个跟霍二小姐关系好的忍不住帮着说话。 楚子萝一听，笑眯眯的打断几人的话：“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其实霍二小姐这话也没错，您刚刚也在，似乎两人是对峙了好一会儿才打起来的，若是二小姐你聪明，肯定直接拉着霍三小姐就离开了。” “以霍三小姐的性格，总不会主动出手，怕是恨不得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至于罗小姐，虽然性格急一些，可也不至于霍二小姐走远了，她还追上去打。” 楚子萝说完，问罗琳：“罗小姐，假如霍三小姐看见你就主动走远了，你会追上打吗？” “……不会。”这时候罗琳又不傻，知道楚子萝不会让人在楚府闹事，对方已经在帮自己解释了，她可不想背上主动打人、性格急躁的骂名。 “霍二小姐，你看。”楚子萝认真的劝说：“下次若是参加别人家的宴会，可就别带着霍三小姐跟罗小姐待太近了，主动走远些，也就避开了两人找麻烦，也能少给别人带来麻烦，毕竟若是二位小姐谁伤到了，事情就闹大了，可不就麻烦一堆么。” 霍蔓脸色微变，见楚子萝三言两语间竟然暗示自己是故意的，恨得牙痒痒。 面上露出苦笑，柔弱的说：“都怪我处事不够周到，本来只是想让三妹跟罗小姐说清楚，也好过每次见面都势如水火。” “子萝，你错怪二小姐了，她也是好意。” “是啊。” “二小姐这么温柔的性格，之前也想不到两人会打起来。” 楚子萝朝几个帮霍蔓说话的小姐点了点头，故作沉吟：“你们说得对，我只是建议，之前其实也听说过罗小姐跟霍三小姐关系不好，想必也是打过架的。” “我只是想着，以后既然霍三小姐跟罗小姐嫁人后恐怕就没了什么来往，又何必和解呢，倒不如彻彻底底分开，等多年以后，指不定就在时间下冰释前嫌了。” 楚子萝朝霍蔓甜甜一笑：“二小姐，我只是建议，毕竟在别人家打架确实不好，今日我们都是小辈，就还好，若是大型宴会，岂不是会影响二位姑娘的名声？你其实也是好意，就是下次做事稳妥些就好了。” “多谢楚小姐的建议，我以后一定稳妥行事。”霍蔓心里已经咬牙切齿了，面上却柔柔弱弱，好不委屈的样子。 第2215章 感谢 楚子萝更温柔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能懂，毕竟是姐姐。” “多学着点长辈们的为人处世，就不怕好心办坏事了，毕竟办了坏事，这后果却是别人承担，岂不是心中更加的亏欠了？” 霍蔓心梗，从来都是她被人追捧，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加上霍凝性格不好，大家被她说几句，就不再乐意跟她来往了。 每次在宴会上，她都能把霍凝打击得毫无光彩。 对这种事，她从小就乐此不疲的做。 不过就是个庶女，凭什么能长得那么好看，狐媚子罢了！ 岂料，这次楚子萝竟然暗地里帮霍凝说话了，尤其是看到那群小姐竟然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气得想吐血。 楚子萝竟然祸害自己的名声！ 要是任由这名声传出去，以后岂不是没人愿意相信她的建议，都怕她‘好心办坏事’，默认她无能还蠢吗？ 那些自大的小姐，怕是会直接把跟她来往当成丢脸的事，私下在背后议论，她的名声直接就毁了！ “楚小姐，都是我，考虑不周，你看在我也是一片好心，就不要再为难我了，你说的话，我都快无地自容了。”霍蔓直接选择示弱，眼眶微红，悬泪欲滴的模样，多少有些衬得楚子萝太强势。 楚子萝反应比她还快，脸上带着歉意，声音柔和得十分给人好感：“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敏感，我以茶代酒给你道歉，今日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我这里准备了礼物就当赔罪了。” 霍蔓哭不下去了，楚子萝句句话都是陷阱，见招拆招，对她的陷害从来都兵不见刃，处处落于下风。 她再不甘心，也知道及时止损，现在是不能再跟楚子萝争执下去了。 免得她的名声真的在这次宴会上毁了个干净。 “是我不好，谢礼就不用了，我们给楚小姐惹了麻烦，哪里还能再收礼物。”霍蔓说着，挺直脊背，柔弱的小百花坚持不收礼物。 颇有些傲气从身上展露出来。 楚子萝忍不住看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霍凝一眼，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轻轻颔首点头，平静的眸子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好像没有被刚刚的事影响到半分。 红唇微动，似在跟她道谢。 楚子萝只弯了一下眼睛，就收回了视线。 解决了这场麻烦。 楚子萝后面招待这三人时，直接把三人分开。 那罗小姐性格冲动，极容易被人利用，三言两语就被挑衅，跟霍凝对上。 霍凝看似清冷，可也不是个会选择吃亏的主，在发现走不掉后，跟罗琳动手也没手软。 楚子萝为了安全着想，之前还趁两人去换衣裳时，安排了大夫给她们看看。 事实上，确实是罗琳伤得重些。 霍凝单独跟她道了谢，然后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玉佩，“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楚子萝起初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内宅未婚女子，能帮她什么？ 第2216章 找麻烦 不过她本来就是因为陆叔的缘故，想帮帮霍凝，而且霍凝的性格她也不讨厌，多一个朋友她也不介意。 闻言只是含笑的点头：“好，如果有需要，我会的。” 像霍凝这样的性格，跟她虚伪，估计对方心里听了只会不舒坦，不客气点，对方反倒会舒服很多。 楚子萝惯会观察人心。 果然，霍凝对她明显柔和一些，没有那么疏离防备了。 等一场宴会结束。 已经快日落了。 楚子萝交代完府上的下人收拾好宴会场所，去主院见叶暮雨，刚走进院子，就看见素梅匆匆从屋子里出来。 看见她，素梅停了一下，主动见礼打招呼。 但依旧让楚子萝看到了她刚遮掩住的急色。 “娘休息了？” 素梅摇头：“姑娘来了，直接进去，夫人还没歇息。” “好。”楚子萝没有追问素梅是否有事，比起问下人，她更乐意直接去问娘。 素梅见她进去了，就急冲冲的离开了。 楚子萝走进屋子里，看见叶暮雨换了一身衣裳，不是上午穿的那一身了，正坐在软榻上，手上翻看着什么。 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子萝来了？快过来歇会儿，今日辛苦了。” 楚子萝见屋内没有其他丫鬟伺候，便让嫩芽两个丫鬟也留在外面。 她等走过去后，给叶暮雨倒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问：“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暮雨稍微有些惊讶。 楚子萝说：“刚刚看见素梅出门了，似乎有点着急。” 这下她明白了，看来是被闺女发现了素梅的情绪，叶暮雨知道楚子萝一向细心，素梅做事稳重，普通人恐怕真没办法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被楚子萝看出来了，叶暮雨不仅不生气，反倒很开心。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不满我们能用拼音赚银子，所以故意在外面抢生意呢。”叶暮雨在这件事上，早有准备。 到了现在，叶暮雨这个宴会一开，就算是没反应过来的人，也都知道楚家的打算了。 那些人因着宣明帝的圣旨，不敢明面上为难。 私下却攻击她的产业。 想先败坏自家名声。 想必官报那边也会因此被对上。 她喊素梅出去，就是让其跟罗管家一起，处理铺子闹事的人。 楚子萝听完，有些气愤：“娘，知道是谁家在对付我们吗？” “人可真不少。”叶暮雨闻言没什么笑意的说：“齐尚书、项城，这两位直接推出别人来做，也损失不到他们身上，恐怕是担心我们手上银子太多，挤兑了他们名下书铺的生意。”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世家，心里不安了。”叶暮雨揉了揉眉头：“为什么读书贵，不仅仅是造纸术的问题，还有世家把控书籍的原因在，这是大楚沉疴的顽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现在这些都是小事，不过是在相互试探罢了。” 楚子萝听完，沉吟半刻道：“娘，既然如此，我们就找盟友。” 第2217章 人命 “嗯？”叶暮雨夸赞的朝她点头：“说说看。” 楚子萝心里高兴，被娘亲重视了，慢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世家需要的是银子？不一定非得搞垄断，准确说，我的意思是，这些世家压着下面，也有其他人心不甘，分而化之，如何？” 叶暮雨听完就笑了。 楚子萝嘟了嘟嘴，难得幼稚的样子都在家人面前表现：“娘，难道是我的想法错了？你笑什么啊。” “没，我是高兴，你跟你爹想法都一样。”叶暮雨眼睛弯弯的。 楚子萝听了眼睛却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我能跟爹一样的想法？” 虽然没说过，但楚子萝心里，对自家亲爹是很佩服的，她虽然也学着布局，但实力到底有限，有时也考虑得没那么周到。 “当然，你爹选择温水煮青蛙。”叶暮雨笑眯眯的说。 楚子萝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就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楚子萝拍了一个巴掌，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什么，光让一个人得到，对方是不会感恩，准确说感恩有限，除非一直让对方得到，但这种是对家人的宠溺，对对手可会养大对方的胃口。 真正的办法就是，先让对方失去，经历绝望，然后再给予一些，才会珍惜。 “娘，那我能做什么？”楚子萝激动的问。 叶暮雨挑眉：“你最近开的首饰铺子不是进入正轨，生意不错么，听说最近玛瑙阁的生意不怎么好，你有什么想法么？” 楚子萝听出她考验的意思，思索了一番后说：“娘，我有两个想法，要么杀鸡儆猴，要么化敌为友，听说这玛瑙阁背后的主人，是云氏，云氏私下一直是支持齐王的。” “只不过，云氏家族里没有什么出众的小辈，如今唯一在官场上的，才只有四品，长此以往，云氏就算积累再多，也守不住，如今也就是背靠齐王才能一直安然无恙。”楚子萝在开首饰铺子的时候，就调查了一番京城里其他的首饰铺子。 都是同行，多了解，她才能最快的应对。 “那你选择哪个？”叶暮雨点头。 京城一些复杂的势力，她也知道。 楚子萝轻轻摇头：“娘，我不急，得先去跟玛瑙阁背后的负责人见面才行，而且云氏也不仅仅一房人做主。” 叶暮雨点头：“那你小心些。” “嗯，我会努力的。” 天色不早了。 下午宴会上吃了不少东西。 叶暮雨也不饿。 楚子萝更要去做事，毕竟调查云氏一些隐秘，以及布局，得慢慢来。 说是齐王的人，实际上也是齐尚书的人。 既然齐尚书动手，她也就找对方点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也能帮娘这边解决麻烦了。 楚子萝也就没有多留，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叶暮雨让素兰端了一碗水果捞过来，晚饭也就不准备吃了。 出事的铺子是酒楼。 酒楼是搞吃食生意的。 最容易做手脚。 哪怕那些人是演戏，故意搞出人命来，也得让刑部调查清楚，酒楼才能继续开业。 第2218章 官司 酒楼歇业几日，少赚了点银两倒是次要的。 主要是对方明显是想毁了楚家的名声。 故意在今日她召开宴会的时候。 突发事件太快。 人当场吃着吃着就死了人。 还有同行的家属指责酒楼的东西吃死人。 掌柜就算是反应再快，也拦不住这风声传出去，酒楼人多，一时间热闹至极。 等报告到叶暮雨这里时。 那出事的人已经被拉去了官衙验尸，酒楼也已经关门。 掌柜的也进了衙门里扣押。 刑部尚书目前看不出是谁的人，但对外是保皇派。 叶暮雨知道这件事不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而是牵扯到了朝堂争斗。 她这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目击证人收集起来，同时查清楚酒楼里的所有物件，以免被陷害找出赃物。 晚上。 等楚恒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叶暮雨还没有休息。 她打了一个呵欠，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精神一下就好了，正准备从软榻上下来。 楚恒就进门了，看见她的动作，忙出声拦着：“要下来？别下来了，天气凉了，晚上多穿点，别受了风寒，我换个衣裳就过来。” “唔，好。”叶暮雨也懒得动来动去的，就坐在软榻上等他。 把茶炉底下的炭火点燃，茶壶放上去，没一会儿就热气冒出来。 她给楚恒倒了一杯热茶。 楚恒走过来时，头发上全是湿气，脖颈上都沾着水气没擦干。 “这么急干什么。”叶暮雨有些无奈，直接走到他身边，拿过布巾，先帮他把脖颈擦拭干净后，才轻轻的擦拭头发。 楚恒顺势在软榻上坐下，后背贴在她怀里，满足的享受着被照顾。 叶暮雨见他微勾的唇角，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也不戳穿这人的小心思。 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事情解决了吗？” “没有。”楚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旁边还有烤的蛋挞，轻轻咬一口，香甜软糯的口感，让他觉得挺满足的。 “死因是食物中毒，后厨做菜的大厨被利用了，听别人说的，用了外洋来的香料，味道倒是不错，但两种食物冲突。”楚恒说这话事，表情平静，一点也不意外。 叶暮雨手顿了一下：“说起来，我都忘了，很多冲突性的食物不能一起煮，但是，我也给酒楼里的人都说过一些常识，既然如此，大厨也不可能在不知道两种食材是否相冲时，就直接做新菜？而且食物中毒需要一定量。” 楚恒见她条理分析，逻辑清晰，笑着点头：“是啊，那人连续点了两盘，并且全部吃完了。” “但他家人只说他喜欢吃，抓不到故意的把柄。”叶暮雨脑袋转了个弯，反应也快。 “不错。”楚恒捏了捏她的手指。 把湿了的帕子拿过去，起身换了一根。 自己擦拭起来。 叶暮雨半蹲在软榻上，看他：“看来是预谋已久啊。” “告诉大厨这方子的人也找到了，只不过这人也是被利用，听说还是跟这家人的小孩透露的。” 第2219章 供词 “那小孩也认不出对方的脸来了，想找到背后的人，可能性不大。”楚恒把实际情况劝说了。 叶暮雨眉头隆起了一瞬后，“那阿恒你准备怎么办？” “这件事，说到底，我们承认了，是酒楼的纰漏，损坏的是酒楼的名声，多少有些影响生意，但对方的目的难道就这么简单？”楚恒做过最大损失的考量。 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名声这个东西，还是可以挽回的。 叶暮雨也明白他的意思，毕竟现代见多了某娱圈的舆论掌控，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 “再查查看好了。”叶暮雨沉吟：“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人私下去调查，尤其是盯着几家人，若是有反应，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酒楼那边有管家去负责，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做么？”楚恒亲了亲她额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眯了眯眼睛，打算主动去把这件案子处理了，没必要拿来打扰叶暮雨。 叶暮雨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唔，我知道了，反正景园那边也还要至少一个月才修得好，我就正好可以把官报上发过的文章整理起来。” “嗯。”楚恒见她没被打扰到，才放心。 翌日一早。 是上早朝的时候。 楚恒早有准备。 在听到有御史弹劾，他稳重如山，根本不慌。 等郭御史就楚家做生意不实诚，损害百姓为由，在朝中请求皇上把楚恒调出官报衙门。 “皇上，楚大人在兵部负责的公务太多，如今，自己夫人名下的铺子出了这等人命官司，楚大人却选择遮掩，实在是有失公正，官报既然是公平面对所有人的，这案子理应也不该瞒着，楚大人已经有了私心，恐怕不便再继续留在官报衙门。” 齐尚书早就跟楚恒对上，这会儿也直接站出来。 “皇上，臣附议。” 他这边带头，立马就有十几个官员跟着站出来。 礼部侍郎也站出来说：“皇上，楚大人最近要跟国子监的学官们商议拼音的推广，恐怕精力不够，没办法顾及到官报衙门，拼音如此重要，楚大人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 项城看了楚恒一眼，没说话，虽然没有站出来支持齐尚书等官员的建议。 但他自己也没有站出来反对。 钟阁老身后的一群官员都没有说话。 楚恒现在也明白了。 昨日酒楼的意外，要针对的，并非是书铺的生意，毕竟书铺生意有宣明帝加入，百官们，哪里敢直白的跟皇帝作对，就怕被记恨上，失了圣心。 难怪了。 楚恒在心里轻笑。 一开始就针对他的官位来的啊！ 所谋不小。 宣明帝眯了眯眼，看着下首以齐尚书为首的官员，没有应，只是转头，把视线落在没说话的楚恒身上，问：“楚爱卿，这事可有假？” “回皇上的话，昨日确实有酒楼出事，刑部已经按律审讯，其原因是食物中毒的缘故，酒楼的大厨用的外洋来的调料，跟相冲的食物一起食用过多，导致的意外事故。” 第2220章 弹劾 楚恒不卑不亢的把事情的缘由先解释清楚，禀报给宣明帝，而后才继续道：“这次事故虽然是意外事件，但却是一个警醒，食物中毒也是一件危险的事，臣请求皇上派太医院的太医，跟民间的大夫一起研究食物中毒，再把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一一在官报中列举出来，通过衙门，告知百姓，也能做到避免再一次遇见这种意外的祸事。” 宣明帝听到他全然不提官报官职的事，反倒从细节上，解决这件事，心情有些微妙。 看向钟阁老问：“钟爱卿，你认为呢？” “臣觉得楚大人此言有理，这次的人命也当是警醒，不知道在大楚其他地方，有多少百姓也因此意外丧命，皇上既然知晓了，肯定不愿百姓受苦，自然要以皇上的名义，通过官报，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钟阁老直接把所有功劳都推到宣明帝身上，他都是个老头子了，也要不着那些名声，只做自己心中乐意的事倒也心情舒坦些。 齐尚书没意外钟阁老会帮楚恒。 动了动手指。 旁边的郭御史连忙站了出来：“皇上，这事衙门还没有定论，楚大人怎么能转移话题，这到底是你们酒楼为了味道更鲜美，故意置人命于不顾，还是无意害人，岂是你转移话题就能当做没发生的。” 郭御史一脸愤然，瞪着楚恒。 楚恒坦然，回头跟他对上：“请问，郭大人，可是有证据证明酒楼是故意置人命于不顾？” 郭御史挺起胸膛，义正言辞的说：“当然！” “黎大人，你说，刑部的审讯结果是什么？” 刑部尚书被拉出来，眼神微暗，但他是皇帝的人，前任刑部尚书张忠海的下场，就是警示，到了他如今的位置，没必要跟其他官员走太近。 他站了出来，没有偏向任何人，坦诚的说：“回皇上的话，臣今日上早朝前，确实曾受到刑部牢里传来的消息，说永和酒楼的大厨咬舌自尽，死前曾供出酒楼里三个月前就开始搜集香料，且也由掌柜一起商议决定了几样新菜品，其中就有这道海味猪血，且其所供证词表明，酒楼里已经准备全部食物都用上新式香料，味道上确实比以前更好，将在一个月后开始大肆售卖，且大厨表明虽跟掌柜一起商议过是否安全，永和酒楼的掌柜表明很安全，可以大肆售卖，其背后的主家也是如此意思。” 宣明帝手指在龙椅上敲了敲。 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哦？楚爱卿，关于这香料食用过多至中毒一事，可知晓？” 霍正明有些担忧的看向楚恒。 这大厨人已死，供词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没办法翻供，除非还有其他证据。 这次的陷害来势汹汹！ 楚恒被宣明帝叫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懊恼之色，争辩道：“皇上，臣知晓，但……” “皇上，楚大人自己都承认了，这可不是臣故意污蔑。”郭御史抢着打断楚恒的话，得意的笑容都止不住。 第2221章 对峙 身后的齐尚书也噙着笑眯了眯眼，一直看着楚恒。 虽然现在的发展，跟他计划的一样，但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都不能放松警惕。 楚恒听到这话，脸上确确实实出现了一丝着急的神情，忙道：“皇上，臣可以解释，这香料确实搭配着猪血食用对身体不好，但只要控制住量，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更别提中毒死亡了，而且这道菜本来就在排除范围内，当初被大厨研究出来时，就曾去问过大夫，确定可能会出意外，便不准备留下。” “那大厨所言，也是假的供词，不然他为何要自杀。”楚恒声音里含着怒气。 郭御史义正言辞的说：“那大厨说，这事楚夫人曾要求他不准泄露，谁知他怎么会在供出供词后，就自尽了，不知道楚大人知不知道为什么。” 楚恒不着痕迹的勾了一下唇角。 “郭大人，请你拿着证据再给本官安罪名，你说的，这大厨是在提出供词后，再自尽的是吗？” “……不错。”郭御史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由不能收回，不过，想到这件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想必那些百姓肯定是不敢再去永和酒楼用饭了。 楚恒的名声也未必好听。 他倒要看看对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就像是刑部有这么一个供词，虽然不够完善，可楚恒也拿不出其他证据来。 楚恒说：“既然这大厨已经说完供词，为何要自尽？” “自然是畏罪自尽。”郭御史想都没想就说。 “既然是畏罪自尽，他认的什么罪。”楚恒继续问。 郭御史觉得他是明知故问，气呼呼的说：“自然是同流合污，为了赚不义之财，如今闹出人命，心中难安就自杀了。” 楚恒点头：“可事实上，永和酒楼的厨子的月银跟酒楼生意并无关联，郭大人你是说，他背着酒楼主人，赚取不义之财？” “那如果是这么说的话，这道菜品被端上去，也是大厨自作主张，跟本官有何关系？” “你休要推卸责任，那大厨自杀前，曾让人带话，说为死者赎罪，希望不连累到家人。”郭御史怒哼：“这大厨配合刑部查案，就是想让朝廷明白背后是谁在做主，他的死也能保护住自己的家人。” “郭大人说得这么肯定，本官想问黎大人，刑部可有去查证郭大人说的：本官为了赚银子，逼着下面的人获取不义之财，还用对方的亲人控制其为本官做事？” 楚恒直白的说出来，颇有些讽刺的味道。 郭御史听到他这话，只觉得像是在挑衅自己，眉头微蹙，“黎大人自然派人去查证了，黎大人，你说呢？” 刑部尚书应道：“臣进宫前，确实安排了衙役去把大厨的家属带进衙门，但臣还未等来审讯的供词，就进宫了，对于后续的消息，并不知晓。” 郭御史一听，额头青筋突突，没想到刑部尚书这么不上道。 明明是一个好的拉楚恒下马的局面。 第2222章 真实意 他竟然完全不配合，两不相帮，真以为因此就能给楚恒好感？ 楚恒站直身体，声音清亮：“看来此事还没办法下定论，郭大人倒也不必操之过急，若是此事真是本官所为，本官自然接受律法处置，若是本官是被陷害的，刑部查清楚后，还望郭大人以后不要再这么武断。” “知道的以为郭大人正义，不知道的还以为郭大人故意陷害忠良。” “你……”郭御史听他这义正言辞的话，气得面目铁青：“楚大人就算是拖延下去，也改变不了事实！” “皇上，臣冤枉，还请还臣一个公道。”楚恒直接对宣明帝说。 “皇上，证据就摆在面前，楚大人再如何狡辩也是事实啊，请皇上三思。”郭御史也不落其后，连忙跟着开口。 宣明帝被两人吵得脑仁疼，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黎爱卿，此案子交由你负责，三日内必须拿出结果。” 刑部尚书：“……是。” “行了，此事等刑部调查清楚后再议。”宣明帝直接把这件事推后。 郭御史有些不甘心。 但也没办法，只能退下。 之后就是由项城禀报军中准备的骑兵营教学进度，以及北地的一些变动。 关于跟北戎通商来往后，北地也涌出了一些土匪，对路过的富商杀伤抢掠，宣明帝收到四王爷荣王的消息，大怒。 当即安排了荣王带队去剿匪。 齐尚书也乘此机会，让下面的人说出齐王在南疆的进度，在宣明帝面前为齐王邀功。 宣明帝对几个儿子看起来不偏不倚，听了齐尚书的话，说：“齐王做得不错，让他继续努力，若是能收服南疆，朕大大有赏。” 齐尚书自然又恭维了几句。 如今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宣明帝没让齐王去北地，未必是对他不满。 没看见几个王爷去了北地后，一点好处都没得到么。 北地地广人稀，那些土匪又是多年没被收服的，岂是轻轻松松能对付的，宣明帝毫不犹豫就让荣王去了，可见根本不担心他的安危。 如此看来，皇上要的是几个皇子做出政绩，谁的本事大，他就看重谁。 荣王没人帮扶，他早就派人去了南疆帮齐王爷，再加上南疆多瘴气，百姓生活水生火热，又早就安排了眼线在南疆，王爷去了后，他的人，就足够帮王爷做事。 岂是荣王和另外几个王爷能比的。 早朝下了。 宣明帝没有叫楚恒去御书房。 他下朝后，就被钟阁老叫着，一起回了官报衙门。 “子秋啊，这次的事可有把握？”钟阁老问。 楚恒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知。” “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自从上次钟阁老对他改变态度，亲近了后，跟他私下说话，早就改了自称，显得更加亲昵。 楚恒含笑摇头：“这倒不必，若是最后真的有需要，下官不会客气的。” 钟阁老摸了摸胡须，笑道：“你啊，看来是有准备了。” 霍正明轻叹一声：“子秋啊，你也多加注意，别被那些人找到机会继续陷害你，这官场上，什么法子没有。” 第2223章 企 “多谢老师提醒，我省得。” 楚恒点头。 回到官报衙门后，就忙碌了起来。 只是在其他人不注意时，许澶带着两个侍卫，出了官报衙门，去了京城热闹至极的烟花柳地。 楚恒下午则回了兵部。 刚回到兵部。 好几个官员就围了过来，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本官是清白的，自然不怕被陷害。”楚恒坦坦荡荡的说。 周天奇听见他这话，神色有些怪异。 等楚恒应付完下属。 才楚恒叫住他：“到一边说话？” “好。”楚恒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点了点头，走到墙边，安静的看着他：“周大人请说。” “你真不急？听说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说你酒楼里食物不安全，而且还威逼下面的属下作恶。”周天奇觉得楚恒太自信的，心里也怀疑他手里是不是早就有所准备，说到底，比起其他的官员，他更信任楚恒，至少确定楚恒不会莫名其妙算计他。 这也是对方实力强大，跟他没什么冲突，当然，本质上他觉得楚恒跟那些唯利是图，对权利追求比较看重的人不一样。 一个不贪权的同僚，他自然乐意在官场上多一些，也不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算计。 楚恒没有接他这话，“不是不急，只是刑部那边的证据不足，定罪也得拿出证据才行，不是吗？” “可是……”周天奇拧眉，“你这么想，但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无中生有的事，又不是很难。” 楚恒嗯了一声，却避开这件事不谈：“校场还有事吗？” “有，我这边有好几个人选，武功不错，适合推进骑兵营里。”周天奇见他不愿意回答，也就不继续追问了，说起了正事。 楚恒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校场，陪着里面的武将，练了一个时辰。 项城一直派人盯着他。 听到属下回消息说楚恒丝毫不着急，像是早有准备，甚至连去刑部都没安排人，甚至没跟永和酒楼关进去的掌柜的联系。 他心中有些不安。 皱着眉头，心情不爽的挥了挥手。 他不敢去见齐尚书，只能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给齐尚书，同时，他也派人一直盯着刑部，等着刑部出结果。 齐尚书坐在书房里，看完密信。 以他对楚恒的了解。 他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今日早朝上，对方肯定已经得知自己的目的。 把他赶出官报势在必行。 他情愿官报落在宣明帝手上，他自己暂时触碰不到也能接受，但却不能再让楚恒继续待在里面了，对方但凡想对付他，就太容易了。 官报才面世一个月，在民间的影响十分大。 甚至连带着楚恒夫人的笔名，也有了很高的声誉。 加上这次又被楚恒抓住机会，推出拼音这识字工具，在民间的声誉更上一层楼，哪怕许多百姓对皇帝也很满意，但也有很多百姓，对发现拼音的楚恒叶暮雨两人，很感激。 他再了解不过那些普通人想出人头地的想法，抓住机会后肯定不愿意放过。 第2224章 赌徒 而现在，皇帝明摆着，要推崇百姓识字。 他拦不住，却也知道对楚恒最有利的工具就是官报衙门！ 他稍微思索了一阵。 就决定这件事必须闹大，但却不能由他动手。 对付楚恒，哪里那么容易。 齐尚书心里也有数。 他连续发了几道密信出去。 北城。 俗话说南贫北贱。 在大楚京城，指的就是外北城住的都是一些身份比较低的，各种人鱼龙混杂。 而此刻。 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从里面走出一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 男人打了一个酒嗝，怒声的低咒了几声：“妈的，又输了。” 这时，平时跟他玩得好的邻居走过来：“何兄，你又输了？我跟你说，今日赌场那边，有不少人，都在下赌注，说这回永和会开什么铺子，你去吗？” “永……和？”男人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打了一个酒嗝，“开铺子？” “是啊，你家儿子不就是在永和的铺子里干活儿吗？虽说这次永和酒楼出了点事，但永和背后可是有那位大人，正受宠，怎么可能真的出事，等过不了多久，肯定就继续开业了，但是这停个十天半个月的，对你家影响不大，但你想再拿到酒钱去赌博，就挺难的，当然，哥们儿叫上你，也是想带你赚一笔。” “当然，顺便你也带哥们儿赚一笔，你肯定知道一些消息？永和下一步准备开个什么店？” 中年男人脑袋晕乎乎的，但是当听到赔率至少一比二的时候，果断就跟着一去了赌场。 永和下一步开什么铺子，这还需要说么，当然是开书铺啊！ 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外面没人谈论，但他儿子可是给永和做事的！ 当然能趁机赚一笔了。 到了熟悉的赌场，中年男人更禁不住诱惑，看着别人一掷千金，甚至没有多少人选书铺，旁边还有不少人说。 “怎么可能是书铺，我听说是个别院，用来看风景的。” “说不定是温泉池。” “对啊，那景园不是都要修葺好了么。” “指不定是杂货铺，你们忘了？听说北地那边，好多行商都跟着去收羊毛，还有北戎人做的蜡烛跟香皂，价格便宜还好用，听说方子还是楚大人奉献上去的，指不定人家手上有更多其他的方子。” 中年男人在心里嗤笑，这些人分析得虽然有理，但却没有小道消息，哪里知道楚家现在首要的是开书铺，推广拼音那玩意儿。 他心中微微有些得意，看着赔率都快增加到三点了，他更像是打了鸡血。 在听到旁边赌场的人说可以借银两，他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好，我借一百两，不，两百两，赌书铺。” “行，先画押。”赌场的人说。 中年男人只看了一眼，确定只是借条，想都不想就按了指印。 他拿到了赌注后，就赶紧拉着好友一起，坐在赌场角落里，强忍着兴奋，等着宣布结果。 “这次我们赚翻了。”中年男人说。 第2225章 算计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瘦高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悯。 “是啊，赚翻了。”他撇了撇嘴说。 一个时辰后。 中年男人听到结果，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差错。 “什么？什么叫景园？” 瘦高男人假意安慰他，“老何，你不知道吗？开这场赌局，就是以今日楚府的管家的回答来确定的啊，毕竟现在距离人家永和开下一个铺子的时间还早呢，怎么可能现在就公布结果，而楚府管家回答的是景园，景园明显不是开书铺。” 中年男人听完，差点直接晕眩过去。 事实上，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痛哭流涕，满脸泪痕地被赌场的人抓着，押送回家里去要银钱。 嘭的一声。 何家的女眷听见声音出来，看见的就是和老头被赌场打手押金来，浑身狼狈的样子。 “你们都是何家人？他欠了我们赌场六百两银子，如果还不上，就只能卖了你们自己，到时候不够的，就算为奴为婢了，你们也要继续还！”赌场打手面目狰狞，看着何家两个女眷说。 何老婆子一听，差点直接晕眩过去。 根本不敢接受事实：“六……六百两？” “爹，你告诉我是假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六百两！”何家长媳更是吓得浑身颤抖，气得心梗。 何老头看见亲人，原本害怕的情绪，瞬间就消散了，抹了抹痛哭流涕的脸，有些怨恨的说：“大郎呢，叫他出来，都怪这个逆子，跟我说的什么破消息！” “那永和背后的主子明明是要先开景园，说什么是书铺，害我输了这么多银子！”何老头是赌徒，输了也不会怪自己被利益驱使昏了头。 反倒觉得是楚家管家害他。 想到平时自家小子处处说楚家多么多么仁义，现在就受不了，觉得楚家是故意害人，要不是有儿子说的消息，他也不会毫不犹豫借银钱赌那么多。 何大郎听到吵闹声，出来听完后，气得双唇发颤：“爹，你又去赌，我打死你！” “逆子，你还敢打我了。” 何老头理直气壮的骂回去。 何大郎气得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却不知道，在他晕过去后。 没多久，何婆子带着何家长媳，跑去楚府，想找叶暮雨帮忙。 如果是六十两，她们咬咬牙还是能付出去的。 但现在却是六百两，就算把他们全家都卖了，都凑不出来。 再说了，那赌坊人人都知道背后有人，她们倒不是想让楚府帮忙还账，只是想求楚家帮忙，至少不能让赌场的人把孩子们今日就拉走。 两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脑袋懵了，只有一个想法：楚家是好人，她们去求楚大人楚夫人帮忙，肯定能有救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孩子出事。 当后门处守着的门房，听见敲门声，听到两人跪求说要见夫人的事，门房迟疑了一下说：“夫人不在府上，你们有事可以等过两个时辰再来。” 何家两个女人听了，有些绝望。 第2226章 选择 正准备开口询问楚夫人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时。 楚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门房小哥，我家夫人是郭御史家的，上门拜访楚夫人。”丫鬟笑吟吟的说。 门房一听，想到夫人的吩咐，找借口稳住对方，换个时间再招待。 “真是抱歉了，我家夫人身体不适，近日不待客，郭夫人可有请帖？” 门边等着的何家两个女人脸色微变。 心里憋闷得有些绝望。 那丫鬟听到这话，笑而不语：“既然楚夫人身体不适，那我家夫人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离开了。 “二位……？”门房看向何家两个女人，态度还算不错。 但这会儿两人已经感受不到其他的了，满脑子只有完了两个字，如丧考妣，根本没听清门房说了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经过转角处时。 之前在楚府门前经过的马车停了下来。 刚刚的粉衣丫鬟，走过去，拦住两人。 “二位可有难处？” 也不需要何家两个女人回答，粉衣丫鬟自顾自的说：“我家夫人是御史夫人，若是有什么冤情，都是可以来府上找我们。” 说着，粉衣丫鬟一脸和善：“就在xx街郭府。” 何家两个女人听到她的话，有些受宠若惊，但眉头还是皱着，没接话。 粉衣丫鬟也没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就走了。 直到回了家。 碰巧何大郎醒了，听见娘子和老娘说了今日的事，以及两人脸上的愁容。 他蓦地想到了今日早晨，有人找到他，问他平时有没有从酒楼里拿分红，他只以为是有官府的人穿常服来询问情况。 自然不理会，何况他的月银是不少，待遇也不错，在永和酒楼待着可比别处好太多。 也不希望酒楼出事。 对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但谁知，对方话里话外都暗示自己做假供，还给银子。 想到往日父亲再怎么浑，也不会赌这么大，今日明显有人故意陷害他们。 何大郎心里涌出怒意的同时，也头疼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找楚大人帮忙，毕竟这件事一看就不简单。 可是听娘子和亲娘的话。 好像他们被楚府放弃了。 天色一黑，何大郎从屋子里出来，果然看见院子里大树下的黑影。 他张了张嘴问：“我要怎么配合……” “算你识相。” 黑衣男人冷哼了一声，低语两声，交给他一些东西，而后就消失了。 楚府。 叶暮雨从浴室里洗漱完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身比较舒服的睡衣，是用羊毛做的。 刚坐定，素梅就敲门。 “进来。” “夫人，朱三传消息过来了。”素梅快步走到旁边，俯身，在她耳畔小声说完。 叶暮雨听完，挑了挑眉。 “你先下去，我一会儿有需要再找你。” 素梅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两眼。 叶暮雨看见了，却没有解释。 叶暮雨继续提笔整理教科书。 等到挺晚了。 楚恒才回来。 她打了一个呵欠，昏昏欲睡。 “我先洗个澡，身上有些脏。” 第2227章 都有打算 楚恒见她迷迷茫茫的伸手要抱，就知道这会儿瞌睡还没醒呢，有些无奈，阻止了她的动作。 叶暮雨唔了一声，已经超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候。 她干脆上了床，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楚恒洗漱完出来，就看见她睡得正香，小脸香喷喷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无声的笑了。 他没有叫醒叶暮雨。 只走去软榻旁，屏风和床帘遮挡住内室的床榻，他打开旁边的窗户。 一阵冷风吹进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户外，低声禀报：“主子，他们行动了。” “嗯，按照原计划进行。” “是。”暗卫一眨眼就消失了。 楚恒看完密信，只冷漠的勾了勾唇。 直接伸手把密信放在灯火上，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灰烬，像是他对待那些在私下跟自己作对的人一样，颇为冷漠。 翌日一早。 叶暮雨醒来，发现床上早就没人了。 屋子外也大亮。 没人叫她起床，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了。 “素梅。”叶暮雨出声喊了一句。 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素梅快步走了进来，见她起来了，一边帮着从衣架上把外衣拿过来，一边吩咐其他人准备洗脸的温水。 等叶暮雨收拾完，才腾出功夫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两刻钟。”素梅忙回答，一边解释道：“老爷出门前，吩咐奴婢不要打扰夫人您休息，老爷对夫人真好。” 叶暮雨往脸上擦了些面霜，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意外，她平时起床的时间都比较早没人吩咐，素梅几个丫鬟也不会真的不喊她。 昨晚她是等得比较久。 但也跟这两日比较忙有关。 尤其是酒楼案子的进度。 虽说控制住了京城的流言，但她知道，最主要的还在于官场上的搏斗，到底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因而任何一个变动她都要注意，尤其是名下那些铺子里做事的普通人。 这些人大多都不是楚家的奴仆，没有卖身契，很容易就被人威胁着背叛。 即使当初用这些人时，她也知道很可能会出现今日这情况。 可她没有后悔。 要真为了避免麻烦，她大可像大楚的其他权贵一样，直接奴仆成群。 可那她又跟其他世家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从农户变成了压榨百姓的权贵。 既然要变，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老爷离开前，可还说了什么？”叶暮雨问。 素梅说，“老爷说让夫人你不必担心，他会应对。” 但具体怎能应对，楚恒就没说了，素梅也不敢随便乱说，自然不会多嘴添补什么。 叶暮雨眼中闪过思索的神色，以她对楚恒的了解，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不过，对方表面上看起来却很忙碌，难不成是伪装给谁看的？ 叶暮雨摸了摸下巴，心里因为楚恒的话，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了，真有什么事，楚恒就会直说。 “朱三那边，可还有其他消息传来？”叶暮雨决定今日不出门了。 虽说她上次泄露了身份后，景园里干活儿的人都知道了。 第2228章 再次找上门 也没人敢外泄，这段时间做事更用心了。 但时间一长，那些有心打听的，肯定能得到这小道消息。 她现在不去景园，想必会各种猜测满天飞。 倒跟楚恒的打算不谋而合。 “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朱三往后门递了消息。”素梅连忙把这事说了，她说的正是昨日何家以及另外几家，同样出现一些“意外”的消息。 叶暮雨闻言，“只有何家来府上找人了？” “对。”素梅说到这，也被叶暮雨的问话提醒了，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不难猜，那些没有上门的人家，肯定生了自己的小心思，谁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被对手利用。 虽说明面上大家都知道楚恒跟齐家是政敌，可谁手上的把柄多，也就能拖对方下水。 “夫人，你放心，朱三一直安排着人盯着这几家的，不会给他们有私下叛变的机会。”素梅咬了咬牙说。 叶暮雨却没有生气，相反她早就料到了这情况，只沉思了一会儿。 说：“让罗管家安排人去盯着这些人，朱三那边，没出什么重要消息，不需要通报，注意隐藏，不要被发现了。” 对叶暮雨来说，朱三这边的暗哨，才是她看重的消息来源。 素梅闻言点头。 叶暮雨让她去做事。 梳头的事则换上素兰来。 等收拾好，坐上饭桌旁，素梅这边正刚跟罗管家说好。 且罗管家告诉素梅，早就按照老爷的吩咐，去盯着京城里为自家铺子上做事的所有人了。 看那意思，虽然隐晦，但也故意露了点痕迹，想必那些人真想查，还是能查出来楚恒派人盯着自己手下的消息。 “辛苦罗管家了，要是有新消息，还请麻烦报到后院来，夫人今日会在府上。” 罗管家哪里敢说不，毕竟老爷离开前，吩咐他的话，现在都还印象深刻。 他负责打听消息，不能让夫人的生活受到丝毫影响，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不能隐瞒。 “不辛苦，应该的。”罗管家笑眯眯的说。 “那奴婢就先回后院了。” “对了。”罗管家想到什么，叫住她：“素梅姑娘，今日一早，那何家的女眷又上门来了，想见夫人，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见。” 素梅有些惊讶：“又来了？” “是啊，我这边本来等着夫人醒来后，就去通报的，人倒是回去了，若是夫人要见，老奴这就派人去喊回来。” “你先稍等。”素梅也摸不准叶暮雨的意见。 匆匆转身回了后院。 叶暮雨正在用早食，楚子萝最近忙着跟云氏的玛瑙阁打擂台，每日早上都匆匆出门，在府里的时候少，叶暮雨用饭就只能带着暖宝一起。 不过暖宝年纪小，吃饭也吃得早，这会儿最多是坐在旁边的羊毛毯上玩着玩具陪着罢了，所以叶暮雨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她就吃得很快。 等素梅过来时，她已经要用完饭了，就剩下几口粥。 干干净净的喝完，用手帕擦了嘴，叶暮雨这才回应：“去喊，总要表态。” 第2229章 警告 素梅不太明白她这表态表的什么态，但也不多问。 大概过了两刻钟。 叶暮雨就在自家客房里见到了何家两个女眷。 何婆子跟何家长媳两人经过一晚上，眼底一片青色，看起来像是来前收拾过，也遮不住满脸的倦色，尤其是何婆子，白头发显得她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两人面对叶暮雨都有些拘谨。 “你们有事可以直说，不用多虑，该怎么做，也得我听完你们说的事再回应。”叶暮雨抿了一口茶水，先开了口。 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估计这两人能吞吞吐吐的犹豫半天。 果然，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态度并不强硬，说话也很和善，何家长媳扑通一声，人就跪下了：“夫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家，我家爹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陷害了，这事我们有责任，不敢麻烦夫人太多，只想让夫人出面，让赌坊给我们时间，要不是今日我们死磕着，那群人就要把家里的孩子都拉出去卖了。” 何婆子也跟着跪下，哄着眼眶，啥也不说，就只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红了。 叶暮雨抬了抬手，眉头微皱：“你们先起来。” 跟自己磕头什么的，叶暮雨到现在都还没习惯。 素梅也不用她吩咐，在她话落后，就走过去，强行把磕头的两人拉了起来。 何家长媳有些惶惶然的看向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直视了。 何婆子更是泪眼婆娑，一身颓然。 “你们先坐下，这事我知道了，赌场那边，我派人过去说一声，现在拉人去卖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如果是前些时候，你们家出了这事，我想管，也管不着，毕竟人家赌坊按照规矩办事。” “这赌博进赌坊的事，既然不是强行的，那就是自愿了，输了就要认赌服输，你们说是不是？”对喜欢赌博连累了全家的何老头，叶暮雨心里没有一丝好感，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何老头自己不占理。 当然，如果不是自家的缘故，这一次何老头也不至于会亏这么惨。 该自家负责的，叶暮雨眉头都不会眨一下，但却不会让下面的人养成事事都想靠自家的习惯，该说清楚的事，必须说清楚。 何家长媳脸色发白，唇上干得起皮，神色有些恍惚，透露着绝望的气息：“是，是的……公爹是自愿去的赌坊。” 她说完这话时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之前不愿意承认，现在被剥开，她再难受也必须接受事实。 何婆子哭丧着脸：“我家老头子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一个人啊……” “所以，下次还有人拿我楚府的事来下盘，你们自己听到什么消息就赌上全部身家，还要怪我楚府说的消息不明确么？”叶暮雨听出她口中的怨气，淡漠的看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何婆子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戳破了，她害怕的低下头。 “不敢……” “对，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叶暮雨声音有些冷。 第2230章 说清楚 “虽然我也可怜你们家，但真正造成你们家现在这个结局的，是何老爷自己！” 她掷地有声，声音宛如惊雷一样，砸在两人的心上。 何家长媳瞳孔微缩，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就算没有今日这事，也还有明日他拿着什么消息就去豪赌。”叶暮雨神色又恢复平淡了，“就算度过了，若是没人约束，还会有下次。” “下次你们又怪谁。” “毕竟，知道我楚府消息的，可不止他一人，落得如今这下场的，也唯有他一人罢了。” 何家长媳更绝望了：“夫人，我们不敢怪到府上……” “夫人啊，您别生气，都是老婆子我不会说话。”何婆子也一脸惊惧，之前还有找上门来的底气，现在却是连开口找楚府帮忙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们也是要脸的，要不是被逼急了，怎么会脑子一抽，病急乱投医，跑来楚府烦人。 叶暮雨看着两人，脸色缓和下来，像是刚刚冷漠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们，帮你们，是我楚府仁义，不是因为这件事必须楚府负责。” “我楚府虽然做事一向仁义，可也不怕事，更不会被无缘无故索取，你们要知道，这人情来往，讲究的就是来往二字。” “一味的索取，圣人都做不到。”叶暮雨平淡的说完：“不过这次的事，该我楚府负责的，也不会推卸。” “一会儿，我会派人跟赌坊那边沟通，具体结果会告诉你们。” 何家女眷差点以为误听了，意识到是真的，直接感动得跪下来磕头，两人眼中流出悔恨的泪水。 “那赔的银子，府上负责全部，但何大郎就没有犯错的机会了，犯一次终生不用，这是当初何大郎来永和做事前，就答应好的规矩，也签了字，既然是规矩，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还望你们能明白。”叶暮雨让素梅一会儿去账房拿银子：“但仅此一次。” 叶暮雨可不想以后被赖上，尤其是一个老赌鬼，自家的人都管不住，她又何必插手去管。 何家女眷听到这话，当场就哭了出来。 不是怨恨叶暮雨严格的处理。 而是连累了家里最有出息的男人的活儿，她们在这一刻，后悔到了极致。 叶暮雨却没有什么想说的兴致。 这世上不幸运的事太多了，她能提供工作岗位，也是给那些愿意珍惜机会的人的。 “好了，你们回去。” 叶暮雨让素梅去办这事。 何家两个女眷磕了个头再走的。 叶暮雨回到后院，提笔写了一封信给唐东风，让他继续多挑选一些人手出来，景园开业，书铺开业，这些地方都需要人手。 提前挑选了，还要进行培训，同样的，她还要做一些干活儿前的测试。 前世在公司里上班，她不负责招聘，可也知道一些招聘奇葩问题。 作为管理层，她更加清楚，这些奇怪招聘问题的背后，其实就隐藏着公司挑选人的要求。 第2231章 敲打 把这些问题简化，换汤不换药，拿来给唐东风用，也很合适。 信刚送出去。 还是由楚恒安排在身边的暗卫送的，叶暮雨也不怕会被人截了信。 素梅就回来了。 “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跟何家女眷泄露了您的意思。” “何家女眷听说您没有禁止何家其他人去永和铺子找活儿干，心里很感激，奴婢又暗示她们俩可以把这消息传出去，看她们的样子，想必回去就会帮府上敲打一番那些干活儿的人。” 叶暮雨点头，还算满意，“你多加注意，背叛不可怕，现在要紧的，是趁着好机会，收拢人心。” 收拢人心永远比跟那些背叛的人计较更重要。 当然，背叛的人，也有处理方法。 何家女眷这边。 回去后。 没多久。 赌场的人就散了。 一直有跟何家关系好的，在何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等赌场的人走了，才连忙拉着何家婆子进门，小声问：“夫人真的全部出的银子解决的？” “是啊，都是夫人给的银子和派的人跟赌场的人交涉。”何婆子脸上看起来却并没有多高兴。 好友拍了拍她的肩：“这是好事啊，我在京城待这么多年，哪里有这么好的主家，不坑我们一把都算好的了，现在还舍得拿出六百两银子来，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是多大方。”妇人说着，眨巴了一下嘴巴，激动极了，更加认为在永和是个好地方，千万不能离开。 何婆子勉强挤出一抹笑。 “咋啦？”妇人见她神情勉强，不像是真高兴，追问道。 何家长媳红着眼睛说：“夫人说，我们自家的麻烦连累到了铺子，以后我家大郎就再也没有犯错的机会，一旦犯错，就必须离开，也没有下次。” 妇人一听，就明白两人为什么问题解决了，脸色也不好看的缘故了。 她颇有些同情的安抚：“那啥，你们就当，白赚了六百两，这么多银子，大郎得赚好几十年才有呢。” 何家长媳根本笑不出来，那六百两银子，从头到尾都不是自家的。 妇人也没多留，听到这结局，其实已经很诧异高兴了，这活儿确实好啊，她得回去叮嘱自家儿子。 这消息就这么在永和铺子下的所有干活儿的人家中传开了。 原本当时找的人，都不是喜欢找事的。 大多心里都庆幸不已，表示一定要好好干活儿，千万不能丢了这个工作。 同一时间。 在赌场。 唐东风穿着一身不错的绸缎衣裳，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场。 他一进去，就被好些人注意到。 唐东风身后只带着两个小厮。 他走进去。 随便走到一个掷骰子买大小的地方，挤开在旁边看热闹的赌徒，直接拿出十两银子放在小的位置上。 “这位爷大方啊。” 唐东风挥了挥手：“都是来玩的，啥大方不大方的，先随便玩两局。” 好些赌徒都是赌坊里的常客，看他一眼，见果然不认识，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这人是头傻啦唧的肥羊。 第2232章 赌场 玩大小这，一次就来十两银子的，还真不多。 好些人收回准备想赌一局的心思，还专门让出位置，就在旁边看热闹，想看看这新来的肥羊，会有什么结果。 都不是什么好人，直接把想法摆在了脸上。 唐东风看得分明，呲笑一声，“快摇。” 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乔装打扮出来的叶暮雨跟柳叶。 叶暮雨怎么可能会明知道被人算计了六百两，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人家私下搞这些小动作，那她也不把这事摆在明面上，直接乔装一番，来赌场把银子赢回去。 唐东风一般不会跟她有太多眼神交流，但在赌盘开之前，看她一眼。 第一局，也许是因为运气好，唐东风还真赢了。 赢了后，他直接把赢来的银子分成三份，分别给了叶暮雨跟柳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们二人也陪本老爷一起玩，赢了，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输完了手上的银子，那就什么奖励都没了。” “是……”柳叶脸上面瘫，心里却想笑，她可是知道，出发前，夫人听骰子的本事强得一次都没出错，分明是利用夫人的本事，来给赌坊找麻烦啊！ 她一想想就颇为激动。 不过她本来负责的就是乱玩。 一个乱字，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没有任何规律，她任务就算完成了。 因而。 当荷官摇好了骰子，下注时，柳叶第一个出手，她怕知道夫人的选择后，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与其想来想去，怕破坏夫人的计划，不如先一步乱选，让夫人和唐管事面对后续。 柳叶下注完。 就看到自家夫人又下注了小，而唐管事跟着她下注了大。 答案一揭开。 赫然是小。 她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继续如法炮制。 保持着输多赢少的节奏。 而叶暮雨也同样如此，输多赢少，但因为她每次下注的金钱不同，总的剩余银两，比柳叶还要少些。 但唐东风不同，他赌得大，而且好输少赢多。 短短时间，竟然就赢了五十几两。 引得好些赌徒看着他，只觉得神了，早就有人跟着他一起买，也跟着多赢了些银子。 只不过这赌大小，到底是没办法让庄家输钱。 因而。 在唐东风赢了五十两。 有赌场的人过来，邀请他去二楼玩时。 唐东风立马就答应了。 “正好，我觉得今日自己的手气不错，这盘子太小，玩得真不够尽兴的。” 赌场的小管事一听，嘴角微微抽搐。 刚刚赌骰子的盘，都被他把银两全部赢走了，整个盘都破了，再不来，怕是所有人都会跟着他赌，到时候就必须庄家出银子了，这种情况，他怎么会再纵容唐东风继续下去。 到了二楼。 唐东风被引去另外一个盘。 看见已经坐着的，似乎都是些不怎么认识的商人。 没有京城纨绔子弟。 但叶暮雨却意外看见了一个人。 许澶。 这人不是官报的官员么，大大咧咧的坐在赌坊里，看样子玩了好一会儿了。 第2233章 赢回来 跟旁边的赌徒说话态度也亲昵，像是认识的。 可见这人早就来了赌坊不知道多久了。 虽然有些意外看见楚恒的属下，但这只是同僚，又不是自己人，她也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唐东风这边已经赌上了。 叶暮雨跟柳叶就安静的站在旁边。 半个时辰后。 二楼赌场有些安静。 只剩下唐东风一人，得意的大笑声，他手上拿着一叠银票，“今日果然是我的福运日啊，这一千两，在下就笑纳了。” “多谢各位作陪。” “不过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呐，各位一人一百两，输了银子也别见外，明日继续来玩啊。” 几个输了银子的商人，都少说两百两，见他这得意的笑声，本来很生气，谁知唐东风这么大方，几人面面相觑，但也只愣了一下，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道上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再说了，人家都表态了，一百两虽然抵不上损失的，但在赌场，可以拿出来的，一看就大气。 几人站了起来，笑着恭维，“唐老爷客气了，这银两我们如何能收，但朋友肯定要做一个的。” 有那反应快的，笑眯眯的，就跟唐东风沾上了交情。 唐东风笑眯眯的跟几人握手，俨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当然，他老狐狸的姿态也没被众人落下，但坦荡的态度，确实给人好感。 商场上嘛，最怕没有信誉的人。 几人走了。 唐东风收起银票。 对着刚走过来的赌场管事，拍了拍他的肩：“这位管事，今日辛苦了，明日我再来。” 说着，也不等那管事开口留人，转身离开了赌场。 一刻钟后。 三人回到了楚府。 叶暮雨也不着急去换衣服。 坐在客厅里，端起素梅送过来的茶水，慢慢喝着解渴。 “夫人，银票。”唐东风把银票递给她。 叶暮雨只收了六百两，剩下的四百两让素梅记了个账。 “幸苦了，晚上留下来用饭。”叶暮雨心情不错，被赌场坑走的银子算是还回来了。 但是大多都是出自那些赌徒的手。 赌场最多就拿了一百两出来。 这可不是叶暮雨想看见的。 唐东风爽快的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明日夫人还跟我去吗？” “去。”叶暮雨吐出一个字，面不改色，只有眼尾微勾，“这么好的机会，不利于岂不是亏了。” “哈哈，不错，这赌场背后指不定隐藏着什么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多赢点银两，这钱我也敢拿，再说了，沾着夫人你的福气，我今天可也赢了两百两呢。” 唐东风是真心佩服叶暮雨，对银两倒并不看重。 自从来了楚家做事，他就没有再缺过银子花了。 反倒是自己做事顺利得多，比起银子，他更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嗯，你要是愿意学，我可以把技巧教给你。”叶暮雨说。 唐东风有些诧异：“夫人，你教给我了，岂不是饿死老师？” “怎么会？”叶暮雨扬了扬眉。 第2234章 计划藏书楼 “如果大家都这么想，那我又能从何处学到相关的东西？” “再说了，你看科举一途，教是教了，但能学到多少，全看自己的本事。” “所以谈不上什么饿死自己教会徒弟，那都是没本事的人的说法。”叶暮雨淡淡摇头。 唐东风爽朗一笑，“今日我感觉自己都把上半生的笑完了。” 他以此来表达高兴。 “那就多谢夫人倾囊相教。” “当然，你们是自己人，首先肯定让你们占便宜。”叶暮雨也是知道唐东风的本事，不是个喜欢赌博的人，不然她可不会选择教这方面的东西。 唐东风是在府上留下用了饭后才走的。 楚子萝不在，叶暮雨就干脆直接跟几个身边的人，教会她们一些更多的技巧。 同时。 准备再修个图书楼出来。 看来景园旁边的房子也要买下来。 唐东风一听是买铺子的事，直接把活儿接了过去。 “夫人只管放心，这铺子明日就拿到手。”他保证了才出府。 叶暮雨也没出门。 午休完起来。 先把新书准备要写的关于造船出海，以及外洋几个跟大楚来往密切的国家的一些事有关的大纲整理出来。 花了半个时辰。 歇了一会儿。 才开始整理赌博相关的内容。 她提笔慢慢写着，很多都是自己按照前世看过的相关书籍理解后的语言来写的，跟原书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上面的内容却更实用一些。 不过，这并不代表，叶暮雨出品的内容就更好。 有天生的赌徒，本事可不她这中规中矩的要厉害得多。 不过齐家名下多赌场，显然没有这样的厉害人物在。 何况这时候，赌博也不是一件好事，真正的天才人物，也许自己并没有涉及到相关的领域，从出生起就被要求不要接触了。 所以她写这些书籍，是为了往图书楼里面放的。 每家都有底蕴。 叶暮雨不介意把一些书籍给全天下的人看。 但书楼里的东西，却是她楚家，叶家以后的标志。 叶暮雨写得很顺，花了一个时辰，就写完了两万多字。 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素梅端了一盘草莓过来，看见她的动作，有些心疼：“夫人，奴婢帮你揉揉手。” 叶暮雨想着自己还要继续写，好些内容写完第一遍还要整理，可是个大工程呢，身体可不能因此出事，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素梅就叫了素兰进来，做杂事。 她则慢慢帮着叶暮雨按摩。 按摩手腕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合适，缓解酸疼。 下午吃了晚饭后，叶暮雨继续写有关赌博等一些内容。 等楚恒忙完回来，看见屋子里灯还是亮着，有些诧异，轻轻推开门，夜里的凉风吹得油灯飘起来。 他快速关上门。 抬脚走到软榻旁，埋头看去。 叶暮雨正写到关键的地方，怕灵感消失，也没说话，继续奋笔疾书。 等把手上的一千字写完，才抬起头来，对他笑着问：“回来了？” “嗯。”楚恒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直接坐到她身后，把人揽进怀里。 第2235章 关心 手揉着她的手腕，动作自然而又温柔。 叶暮雨放心的靠在他怀里，享受着被伺候。 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 “怎么突然整理赌博相关的书籍了？”楚恒问。 叶暮雨就把今日的事跟他说了，说到藏书楼时，眼睛有些亮，“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想法很好。”楚恒一听就明白，等藏书楼出名的那一日开始，只要藏书楼屹立不倒，楚家跟叶家就会屹立不倒。 “需要我帮忙吗？” “那倒不必，还早呢，府上的书房里的书虽然有不少，但拿到藏书楼里去，就不算什么了，何况我还有很多类型的书籍没整理出来。” “估计灯完全整理出来，怕是要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叶暮雨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诶了一声，“话说，现在就可以在老家族里选一些喜欢读书的少年姑娘来京城，我身边却不少帮我整理书籍的。” 这么大个藏书楼，叶暮雨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全部负责，最好是多找些人才。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全族发展才是重点。 当然族规就很重要了。 “可以，族里自从族学起来后，读书人不少，也许是发展太快，反倒有不少的孩子被迫考科举，浪费了不少人才。” “何况也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走，其他各行各业一样是很不错的选择。” “这藏书楼一事，我会传信给族里，具体人才挑选还需要一点时间。”楚恒言语间表明了对她做任何事支持的态度。 叶暮雨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肉眼可见的舒适。 “既然不着急，那今晚就别忙了，白日里也写了不少？”见叶暮雨时不时就要揉一下手腕，楚恒眉头微皱，并不赞同她这么累。 尤其是一直提笔写字，长期下来，手腕劳损，可就不是轻易能够医治的。 果然多找些人帮忙，是势在必行的事。 “我这边有几个人选，都是些孤儿养大了的，你若是愿意，就安排他们几个过来，你负责念，他们负责写。” 叶暮雨听了好笑，捂着肚子看着他：“阿恒，你真把我当成不能动的残疾了啊，要真这么干，岂不是以后想找我的原版书籍，都找不到了？” 她故意这么说，是想让楚恒不用太担心自己，虽然手写久了有点累，但府上有丫鬟时不时帮她按摩手腕，还有从陆桑奇拿回来的效果不错的药膏，又不是长期如此，并不严重，何况她平时也会在府上锻炼身体，舞剑难度大了点，但简单点护身手段还是轻而易举能坚持的。 叶暮雨怕他继续坚持这个话题，到最后怕是要约束她每日做事的时间，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说的那些孤儿，我这边暂时不需要，倒是铺子里需要，要是有空，就送这些孤儿去唐东风那边面试？” “好。”楚恒知道书铺还缺不少人，虽然最近朝廷上，齐尚书等人有些耐不住，想对付他，但也并不影响书铺的生意。 第2236章 交接 说到底，书铺生意是跟宣明帝合作的，宜早不宜晚，正好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落在他在官报衙门上职位的事，趁此机会，先把书铺开出来。 唐东风被叶暮雨安排着留在京城，在赌坊那边找麻烦。 叶暮雨就跟楚恒商定，让罗管家去外地跟当地的商人签订书铺合作的事。 有之前唐东风收集的一些消息，再加上罗管家本来就负责楚恒名下的商队，在地方上，也有不少人脉。 认识的人多了，谈合作的事交给罗管家，进行得也很顺利。 唐东风翌日进了铺子里，听叶暮雨说了这事。 没怎么犹豫，就把以前在地方上收集到的一些世家权贵的消息整理成名册，跟罗管家进行了交接。 罗管家拿到名册，超唐东风点了点头：“辛苦唐管事了。” 名册之齐全，让罗管家都有些惊讶，也认可了唐东风的能力。 他是楚恒的人。 唐东风是夫人的人。 两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相处起来也很和谐。 唐东风拍了拍他的肩：“罗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出门在外，小弟一会儿给你饯行？” 平时两人很少有来往，完全是因为时间上凑不到一起。 唐东风大多时候都在外地。 罗管家也忙。 罗管家闻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自然，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两人一起出门，约好中午去酒楼用膳。 这边唐东风在后门的后座房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叶暮雨换上昨日的衣裳，带着柳叶，一起跟唐东风出门。 唐东风照例去了赌坊。 赌坊的管事一看见他出现，就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去按照昨日准备好的吩咐下去。 他则主动迎上来，脸上带着审视的笑容：“这不是唐老爷么，今日想玩点什么？我老和亲自招待您。” 唐东风甩了甩宽阔的衣袖，一身绸缎衣裳，颇有几分富商装大方的气势。 “和管事客气了，既然是来玩的，自然就要玩大点，收获才大嘛。”唐东风口气不小，直接从衣袖里摸出几张银票。 和管事一眼就看出，大致有三四百两。 不算多。 但也不少。 能在赌场里一日就花这么多银子的。 只有三楼那些贵客了。 就算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世家子弟，也没有这么浪费银票的。 他心中呲笑，更加肯定，唐东风是楚家夫人派过来，故意找自家赌坊麻烦的。 想到上面人的吩咐。 他眼睛闪了闪，出声恭维着：“唐老爷就是霸气，不知道，是不是永和来钱的路子比较厉害，唐老爷这身家，真不错。” 他说着比了比大拇指。 唐东风如何听不出对方话里故意把永和扯进来，其实目的在于对付背后的楚家。 他假装没听明白，被和管事引去了玩的大的赌桌前，也不拒绝。 “和管事这话是说赌坊给的月钱不够多？”唐东风一屁股在赌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得意的扬起嘴角，也不等和管事回答，就自顾自的夸赞：“不过，和管事你身价不丰也很正常。” 第2237章 李家三房李参 毕竟是替别人干活儿，这拿的月钱就有数，待遇怎么样，可全看主家的态度，主家若是大方，做下属的，自然日子好过，要是主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就是累死累活，也就勉强养家糊口么。” 和管事听出他指桑骂槐，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和管事，你看我，喝了点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唐东风假意道歉。 和管事强忍着怒气，“唐管事这也是被逼无奈是，毕竟还在人家手下干活。” 他把问题抛到唐东风身上，暗示唐东风是为了讨好自家主子，才会一捧一踩。 旁边的赌徒们，都是些有身份，不缺银钱的。 乐意看两人争来争去，就当看笑话了。 也有昨日听到来赌场的好友提到唐东风这人，起了心思，想谈生意的商人，今日专门过来看看。 不管众人什么心思。 唐东风没再跟和管事打嘴仗。 直接开始拿了赌注，开始玩起来。 玩了两局。 唐东风不出意料都赢了。 陪着一起玩的四个人，有两个公子哥，两个商人。 四人都输了几十两。 虽然不多。 可两个公子哥，在唐东风来之前就在输，算起来都输了上百两了。 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脸色都黑沉下来。 他们虽然有银子，可也不是能随意挥霍的，毕竟名下没有产业，都是家里长辈给的。 “这么玩，没什么意思，听说赌场里的管事都是些比较厉害的高手，不知道和管事可否陪我玩几把？” “几位可有兴趣，在旁边看看热闹，毕竟人多才有意思嘛。”唐东风笑容和煦，又给四人分别还了三十两，“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唐某占这个赌桌给各位的赔偿了，还望各位给我玩一把的机会？” 两个公子哥最先反应过来，果断收起银子，捧场的拍着巴掌：“唐兄果然大气，既然你想玩，和管事哪里能有不陪着的。” 说话的人说起来算是熟人。 李纯儿的堂兄，三房的儿子，李参，典型的京城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一应俱全。 李家有钱，他也就成了赌坊里的常客。 旁边的公子能跟他混在一起，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会儿巴不得看好戏。 跟着啪啪拍手：“不错不错，和管事，来玩，可不能玩不起啊，进了赌场，要是玩不起，那还开什么赌场。” “就是，赌场就要什么都玩得起，才有意思。”李参也拍着桌面，不耐烦的催促。 两个商人都是奸诈的主，连忙站起来，找了借口把位置让了出去。 和管事本来是想让唐东风跟李家公子对上的。 李参喜欢赌，但可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唐东风赢了他的银子，等走出赌坊，能不能把银子拿回家，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没想到唐东风继续像昨日那样，根本就不跟李参对上，还把他拉下水。 现在被高高架起。 李参的话一出。 旁边看热闹的更多了。 叶暮雨又看到了不知何时进门的许澶。 “玩，自然要陪唐老爷玩。” 第2238章 一步步落入陷阱 和管事眼见躲不过，就走了过去，在唐东风对面坐下。 同时，安排了人，去通知赌场明面上的负责人。 “那我们就玩最普通的，掷骰子如何？”唐东风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和管事眼底闪过轻蔑，掷骰子可是他的老本行，唐东风选这个，就是找死。 话虽如此，他还是假模假样的劝道：“唐老爷，这掷骰子，赌场里人人都会，恐怕有些欺负你，不过，我们可以玩小点，一样挺有乐趣，还不会输太多。” “多谢和管事提醒，我唐东风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输赢凭本事，到时候可都别赖账就行。”唐东风够了够唇。 和管事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唐东风这话暗示意味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和管事只迟疑了一下，就没放在心上。 “先赌大小。”唐东风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的小厮摇骰子。 小厮见和管事点了点头。 就开始摇了起来。 摇定。 两人同一时间，不分快慢，都丢了十两银子，在小的赌盘。 李参积极的看热闹：“快开。” 小厮打开一看，一、二、三，果然是小。 “继续。”唐东风含笑着，弯了弯眼睛。 和管事朝小厮点头。 接下来，十局，和管事十赌十赢。 唐东风十赌八赢。 在听骰子方面，他的能力也算是不错了，但显然跟和管事比不了。 唐东风也不生气：“现在不如我们换个人摇骰子？练练听骰子的本事。” 四周看热闹的赌徒有些哗然，觉得唐东风太有钱，竟然来赌场练习听骰子，还是真金白银的学法，这得教多少学费啊。 都觉得他怕是疯了。 李参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听这话，眼睛微亮，连忙举起手：“我来摇。” 和管事心里底气十足，不觉得唐东风能赢，忍不住琢磨起来，他到底来赌坊干什么都。 昨日他赢走的银票，可就完全把赌场骗走的赢回去了。 若仅仅只是昨日的事。 又何必今日过来送菜? 难不成，他还想教训赌坊？ 和管事心里呲笑了一声，更加不把唐东风放在眼里了。 李参摇了十次。 这次，和管事还是十局都赢了。 唐东风也进步了，只输了一局。 紧跟着。 就换了另外的人，都是平时赌场的常客，有些会玩，有些不会，很考验真本事。 之后的三十局。 唐东风输了两局。 而和管事输了一局。 “那么现在，我们自己摇骰子，比大小？”唐东风一点都没有输了都丧气，反倒有种沉迷赌博的疯狂。 和管事挑了挑眉，觉得唐东风可能，真的是喜欢玩，以前没出现，完全是因为没玩过，现在沉迷其中，跟那些没有自制力的赌徒有什么区别。 旁边旁观的赌徒们更是热闹至极，被两人的比拼带起了气氛。 “既然唐老爷喜欢，在下自然作陪。”和管事乐得看唐东风沉迷于赌博。 两副骰子。 两人各自找自己身边的人帮着摇。 叶暮雨站到旁边，手上拿着骰盅。 第2239章 赌么 “唐老爷让自己府上的下人来？不需要别人帮忙？”和管事‘好意’的问。 唐东风含笑：“反正都是随便玩，开始，不要浪费时间了。” 被嫌弃废话多浪费时间，和管事心里十分不爽，就算是在赌场里，也有许多人给他面子，唯独唐东风，从进来赌场后，就在针对他。 果然，这种渣滓，就要彻底把他踩在脚底下，和管事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 在叫了开始后。 叶暮雨随便摇了几下，就放定，看起来像是儿戏。 就连看热闹的李参都惊呆了。 好意劝说唐东风：“唐老爷，你确定让你身边什么都不会的小厮来摇？现在还没开，你还是换个人。” “多谢李少爷关心，不过今日唐某出门时，就抽到一支好签，说今日运气不错，要赚一笔大的。” “唐某也是这么觉得的，昨日从赌坊里赢了一千两，反正输了也不亏，就全赌了，来博一博这大的。”唐东风笑眯眯的推出去了一千两。 其他人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和管事也觉得他病得不轻。 但他很有自信，听出对方的点数比自家的小，他笑了笑，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态度，“既然唐老爷想玩，作为东道主，自然要陪着，不过我就不玩那么大了，就五百两，一赔一就行，就算真唐老爷输了，也最多给五百两。” “那就多谢和管事了，我这一千两，倒是可以玩两局。”唐东风一副拿钱交学费的模样。 实际上手却毫不客气的，直接把赌注放在了一赔十的赔率上。 和管事心里觉得奇怪，试探的开口：“唐老爷，你这是？” “若是能赢，就能赚一笔大的，不是么？”他勾着唇，眼中藏着激动。 和管事离得近，他藏也藏不住，心里琢磨着，唐东风是真的入迷了。 原本那点忌惮，都在看见他的反应，消散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唐老爷就是大气，想必几百两银子也没放在眼里。” 和管事表面恭维，把唐东风推得高高的，等他真的输了，想必也不敢赖账。 在旁边众人的注视下。 和管事身边的小厮先开。 “哟，五六六，差一点就满点了。”旁边看戏的赌徒们惊呼出声。 想要抛掷三个六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在座的，就没有一个能确保自己能行。 李参虽然是赌场的常客，可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掷出三个六点，看向唐东风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唐老爷，你这次悬了啊，只有一个机会能赢了，必须三个六点，就算你喊我帮忙，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他说着，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上，不然岂不是脸都要丢光了？ 唐东风跟着轻叹一声：“那真是遗憾……” 说着，伸手掀开旁边叶暮雨已经放下的骰盅，慢条斯理的打开。 迎上和管事笑容满面的脸，勾起唇角，“诶，真不好意思，三个六点。” “什么？”和管事的笑容还僵在脸上。 第2240章 不信 看起来有些狰狞，他不愿意相信，站起来去看。 确确实实看见骰盅里，摆着的三个六点，像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 苍老的面皮有些发抖：“这……不可能。” “唉，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唐东风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目光看向和管事：“那什么，和管事，给钱，我今日可就是为了发财来的。” “真的是三个六点，唐老爷你厉害啊。”李参也没想到唐东风回赢，笑得激动的拍打大腿。 旁边看戏的赌徒更是如此。 气氛一下就被炒起来了。 有人见不得赌场好过，出声怂恿：“和管事，没想到啊，马失前蹄，你可得给银子，一赔十，唐老爷赌的一千两，十倍就是一万两？” “就是一万两。” “和管事不会是不想给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在人群里吼。 吼完就脖子缩回去，和管事双目含怒，抬头也没找到是谁说的。 这会儿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唐东风是故意过来找事了。 他警告的开口：“唐老爷，我们一向玩的一赔一，你刚刚应该是开玩笑的？” 一千两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可一万两，就要伤筋动骨了。 就算是作为赌坊的管事，他也担不起一下赔这么多银子的罪名。 “开玩笑？怎么会？难不成和管事输了就赌不起了？难道赌坊就只让我们输，不给赢？那这跟土匪窝有什么区别。”唐东风和煦起来，给人好感，可故意说挖心的话，也妥妥的奸商无疑，气死人不偿命。 和管事脸色当即一黑，几乎是咬着牙在说：“唐老爷，怎么会呢，我刚刚是在跟你说笑呢，你有本事赢走这一万两，赌坊绝对不会拦着。” 他抬手，让人从柜台那边取了一万两过来，同时，也眼神示意，赌坊的人，送信给背后的大管事。 “唐老爷，再玩一局？”和管事强忍着被气吐血的冲动，带着威胁的问。 “好啊。”唐东风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见他回答得那么快，和管事眯了眯眼，难道唐东风的目的不止于此？ 到底是他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还是，这一万两，他还有其他打算？ 不管和管事心里怎么猜测唐东风的想法，第二局很快就开始了。 摇骰定下。 和管事这次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让唐东风先下注。 “一万两看来我还可以输十几次，那就玩小点，五百两，一赔一好了。”唐东风随口说道，那轻易的口吻，好像五百两不是钱一样。 和管事没有因为他的举动再松懈。 直接往一赔二的数字上面，放了一千两。 “这次你还能赢吗？”李参有些好奇的问。 唐东风摇头：“不知道，看运气。” “唐老爷，这掷骰子，可不能只看运气。”和管事似笑非笑的说。 “是吗？”唐东风话落，就打开骰盅，一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要大赚吗？怎么输了。” 第2241章 谁算计谁 唐东风以一点之差，输给了和管事。 李参有些不甘心：“怎么就输了？” “不知道。”唐东风也一脸迷茫：“今天我的运势可是很好的，再来！” 他说着，还小声嘟囔一句，说输了肯定是意外。 和管事自然乐得拖着他，把输了的银子全部赢回来，再给唐东风一个教训。 接下来，他亲自摇骰盅，五次下来。 唐东风就输了八千两。 他头发都被自己揉乱了，跟李参一样，红了眼睛。 “我不信，再来。”说着，他直接把剩下的两千两全部放在一赔三的点数上。 和管事看了一眼，也拿出两千两，放在了一赔三大地方。 俨然，虽然赢了，和管事也没解气，想让唐东风受点教训。 “怎么样？”李参现在比唐东风还着急，不知道玩这玩意的是他的呢。 唐东风手指扬了扬。 旁边站着的叶暮雨，便伸手把骰盅揭开。 三个六点，赫然是最大的数字。 而和管事这边，却差一点，输了。 和管事看见结果，表情僵住，心里满满都怀疑，明明他听出来，自这边才是满点。 “唐老爷你玩小手段？”这是怀疑他作弊。 唐东风刚收了银票，一听脸也沉下来了：“和管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没有证据，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惹恼了老爷我，这事没完！”唐东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道。 和管事皮笑肉不笑：“唐老爷，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这不是随意问一句么，想必现在你跟我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安排另外的人陪你？” “想换人，可以啊，先把银票摆在这里，我可不赊账。”唐东风把六千两放在桌前，故意说：“想赢走我这六千两，至少得拿出成倍的本钱，不然本老爷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陪他玩。” 和管事看向唐东风的眼神很冷，在跟人群里的人对视了一眼后，才开口：“唐老爷的意思是，要一次性赌六千两？” “如果和管事你胆子有这么大的话，本老爷也会怕。”唐东风故意讽刺他玩不起。 和管事现在也顾不上要什么脸面，只想收拾他，咬着牙冷笑：“既然唐老爷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老宋，你过来陪唐老爷玩。” 被叫老宋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长着一张平凡的脸，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他。 没有什么废话，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两万两。 往赌桌上一放。 “唐老爷，听说你也喜欢玩大点，你先押注。”老宋坐下，眼皮掀起，让人看不出深浅。 唐东风大量的看了他一会儿。 就响起李参的惊呼声：“唐老爷，你小心，这人是京城出了名的赌神，十赌九赢，普通人赌十次能赢五次都是很不错的运气了。” “你跟他玩，必输，忘了你刚刚玩了那么久，其实算下来，赢率也就六成么？虽然这放在平时很高了，但你跟更会玩的一起，输的概率就是现在的三倍，也就是说，你跟他玩，输的可能性是九成。” 第2242章 赌么 “唐老爷让自己府上的下人来？不需要别人帮忙？”和管事‘好意’的问。 唐东风含笑：“反正都是随便玩，开始，不要浪费时间了。” 被嫌弃废话多浪费时间，和管事心里十分不爽，就算是在赌场里，也有许多人给他面子，唯独唐东风，从进来赌场后，就在针对他。 果然，这种渣滓，就要彻底把他踩在脚底下，和管事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 在叫了开始后。 叶暮雨随便摇了几下，就放定，看起来像是儿戏。 就连看热闹的李参都惊呆了。 好意劝说唐东风：“唐老爷，你确定让你身边什么都不会的小厮来摇？现在还没开，你还是换个人。” “多谢李少爷关心，不过今日唐某出门时，就抽到一支好签，说今日运气不错，要赚一笔大的。” “唐某也是这么觉得的，昨日从赌坊里赢了一千两，反正输了也不亏，就全赌了，来博一博这大的。”唐东风笑眯眯的推出去了一千两。 其他人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和管事也觉得他病得不轻。 但他很有自信，听出对方的点数比自家的小，他笑了笑，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态度，“既然唐老爷想玩，作为东道主，自然要陪着，不过我就不玩那么大了，就五百两，一赔一就行，就算真唐老爷输了，也最多给五百两。” “那就多谢和管事了，我这一千两，倒是可以玩两局。”唐东风一副拿钱交学费的模样。 实际上手却毫不客气的，直接把赌注放在了一赔十的赔率上。 和管事心里觉得奇怪，试探的开口：“唐老爷，你这是？” “若是能赢，就能赚一笔大的，不是么？”他勾着唇，眼中藏着激动。 和管事离得近，他藏也藏不住，心里琢磨着，唐东风是真的入迷了。 原本那点忌惮，都在看见他的反应，消散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唐老爷就是大气，想必几百两银子也没放在眼里。” 和管事表面恭维，把唐东风推得高高的，等他真的输了，想必也不敢赖账。 在旁边众人的注视下。 和管事身边的小厮先开。 “哟，五六六，差一点就满点了。”旁边看戏的赌徒们惊呼出声。 想要抛掷三个六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在座的，就没有一个能确保自己能行。 李参虽然是赌场的常客，可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掷出三个六点，看向唐东风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唐老爷，你这次悬了啊，只有一个机会能赢了，必须三个六点，就算你喊我帮忙，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他说着，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上，不然岂不是脸都要丢光了？ 唐东风跟着轻叹一声：“那真是遗憾……” 说着，伸手掀开旁边叶暮雨已经放下的骰盅，慢条斯理的打开。 迎上和管事笑容满面的脸，勾起唇角，“诶，真不好意思，三个六点。” “什么？”和管事的笑容还僵在脸上。 第2243章 不信 看起来有些狰狞，他不愿意相信，站起来去看。 确确实实看见骰盅里，摆着的三个六点，像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 苍老的面皮有些发抖：“这……不可能。” “唉，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唐东风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目光看向和管事：“那什么，和管事，给钱，我今日可就是为了发财来的。” “真的是三个六点，唐老爷你厉害啊。”李参也没想到唐东风回赢，笑得激动的拍打大腿。 旁边看戏的赌徒更是如此。 气氛一下就被炒起来了。 有人见不得赌场好过，出声怂恿：“和管事，没想到啊，马失前蹄，你可得给银子，一赔十，唐老爷赌的一千两，十倍就是一万两？” “就是一万两。” “和管事不会是不想给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在人群里吼。 吼完就脖子缩回去，和管事双目含怒，抬头也没找到是谁说的。 这会儿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唐东风是故意过来找事了。 他警告的开口：“唐老爷，我们一向玩的一赔一，你刚刚应该是开玩笑的？” 一千两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可一万两，就要伤筋动骨了。 就算是作为赌坊的管事，他也担不起一下赔这么多银子的罪名。 “开玩笑？怎么会？难不成和管事输了就赌不起了？难道赌坊就只让我们输，不给赢？那这跟土匪窝有什么区别。”唐东风和煦起来，给人好感，可故意说挖心的话，也妥妥的奸商无疑，气死人不偿命。 和管事脸色当即一黑，几乎是咬着牙在说：“唐老爷，怎么会呢，我刚刚是在跟你说笑呢，你有本事赢走这一万两，赌坊绝对不会拦着。” 他抬手，让人从柜台那边取了一万两过来，同时，也眼神示意，赌坊的人，送信给背后的大管事。 “唐老爷，再玩一局？”和管事强忍着被气吐血的冲动，带着威胁的问。 “好啊。”唐东风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见他回答得那么快，和管事眯了眯眼，难道唐东风的目的不止于此？ 到底是他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还是，这一万两，他还有其他打算？ 不管和管事心里怎么猜测唐东风的想法，第二局很快就开始了。 摇骰定下。 和管事这次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让唐东风先下注。 “一万两看来我还可以输十几次，那就玩小点，五百两，一赔一好了。”唐东风随口说道，那轻易的口吻，好像五百两不是钱一样。 和管事没有因为他的举动再松懈。 直接往一赔二的数字上面，放了一千两。 “这次你还能赢吗？”李参有些好奇的问。 唐东风摇头：“不知道，看运气。” “唐老爷，这掷骰子，可不能只看运气。”和管事似笑非笑的说。 “是吗？”唐东风话落，就打开骰盅，一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要大赚吗？怎么输了。” 第2244章 谁算计谁 唐东风以一点之差，输给了和管事。 李参有些不甘心：“怎么就输了？” “不知道。”唐东风也一脸迷茫：“今天我的运势可是很好的，再来！” 他说着，还小声嘟囔一句，说输了肯定是意外。 和管事自然乐得拖着他，把输了的银子全部赢回来，再给唐东风一个教训。 接下来，他亲自摇骰盅，五次下来。 唐东风就输了八千两。 他头发都被自己揉乱了，跟李参一样，红了眼睛。 “我不信，再来。”说着，他直接把剩下的两千两全部放在一赔三的点数上。 和管事看了一眼，也拿出两千两，放在了一赔三大地方。 俨然，虽然赢了，和管事也没解气，想让唐东风受点教训。 “怎么样？”李参现在比唐东风还着急，不知道玩这玩意的是他的呢。 唐东风手指扬了扬。 旁边站着的叶暮雨，便伸手把骰盅揭开。 三个六点，赫然是最大的数字。 而和管事这边，却差一点，输了。 和管事看见结果，表情僵住，心里满满都怀疑，明明他听出来，自这边才是满点。 “唐老爷你玩小手段？”这是怀疑他作弊。 唐东风刚收了银票，一听脸也沉下来了：“和管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没有证据，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惹恼了老爷我，这事没完！”唐东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道。 和管事皮笑肉不笑：“唐老爷，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这不是随意问一句么，想必现在你跟我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安排另外的人陪你？” “想换人，可以啊，先把银票摆在这里，我可不赊账。”唐东风把六千两放在桌前，故意说：“想赢走我这六千两，至少得拿出成倍的本钱，不然本老爷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陪他玩。” 和管事看向唐东风的眼神很冷，在跟人群里的人对视了一眼后，才开口：“唐老爷的意思是，要一次性赌六千两？” “如果和管事你胆子有这么大的话，本老爷也会怕。”唐东风故意讽刺他玩不起。 和管事现在也顾不上要什么脸面，只想收拾他，咬着牙冷笑：“既然唐老爷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老宋，你过来陪唐老爷玩。” 被叫老宋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长着一张平凡的脸，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他。 没有什么废话，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两万两。 往赌桌上一放。 “唐老爷，听说你也喜欢玩大点，你先押注。”老宋坐下，眼皮掀起，让人看不出深浅。 唐东风大量的看了他一会儿。 就响起李参的惊呼声：“唐老爷，你小心，这人是京城出了名的赌神，十赌九赢，普通人赌十次能赢五次都是很不错的运气了。” “你跟他玩，必输，忘了你刚刚玩了那么久，其实算下来，赢率也就六成么？虽然这放在平时很高了，但你跟更会玩的一起，输的概率就是现在的三倍，也就是说，你跟他玩，输的可能性是九成。” 第2245章 没有退路 李参虽然爱面子，可也不是傻的。 明知必输还上，那就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 “唐老爷也不用担心，你可以玩小点，就算输了，也输不了多少，之前我看唐老爷就是靠赢几次，就把银票全赢回去了，算下来还是赚的。”老宋平铺直叙的说。 唐东风慎重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允许我玩小点？” “老宋一向心软，但你这建议，给唐老爷，可是看不起他，毕竟，我们唐老爷今日光在赌场就赢了六千两，哪里在意那点小钱。”和管事阴阳怪气的说。 唐东风脸色沉下来：“和管事看来对我有怨气了。” 和管事也不怕丢人了，就是要逼他入陷阱，“可不是么，输了六千两，我连老婆本都没了，有点生气，也不奇怪，倒是我好奇，唐老爷现在敢玩吗？” “玩，怎么不玩，我要是不玩，岂不是以后和管事处处说我玩不起。”唐东风不客气的怼回去。 和管事只冷笑了一声，也没跟他呛声。 ”怎么玩？”老宋淡定的问。 唐东风拿出两千两，放在一赔三的比率上：“之前玩谁掷骰子多，没什么意思了，这次就玩谁的点数小，如何？” 老宋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他多是些蔑视：“好。” 他随意往唐东风下注的位置，同样放下两千两，显然是跟着他来的。 “你真来啊。”李参表情有些怪异，头一次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败家。 唐东风自信的笑，“李少爷，要是今日我赢了，就给你分红。” “你还是先想好输了怎么办。”李参无语的看着他。 唐东风没接话。 手指敲了敲桌子。 叶暮雨便飞快的摇起了骰盅。 几次后，放定。 在开骰盅前。 唐东风手上把玩着银子，看向老宋和和管事。 “开之前，先定个规矩，玩五局，每局都赌注，轮流来定，不管多少，对方只能跟，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结束，如何？”唐东风看着两人说。 老宋好歹有了点反应，看向唐东风点眼中带着审视。 和管事一听，瞬间就想出了不少坑唐东风的法子。 “好。” 双方都答应下来。 “既然定下来了，就开。”唐东风一点都没有自己会倾家荡产的想法，自信的扬眉。 老宋默不作声，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伸手就打开骰盅。 三个骰子，都是一一一。 旁边发出轻呼声。 看向唐东风的目光中都带着同情。 “这是最小了？” “果然不愧是老宋，这本事，谁敢跟他比。” “这下是输定了啊，六千两啊。” “关键是，接下来还有四局啊。” “只要老宋想，唐老爷怕是要输得倾家荡产。” 听着附近众人的议论声，以及老宋和和管事自信的样子，唐东风挑眉：“谁说的三个一是最小的。” 说着，把面前的骰盅打开，挑了挑眉：“我可只有两点。” 只见骰盅里，两个骰子重叠在一起，遮盖住的骰子也是一点。 “这么算起来，是我赢了，还是老宋赢了？” 第2246章 老宋 唐东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跟老宋对视上，故意问。 老宋目光冷凝了些，下意识转头看向和管事。 “怎么？老宋不会是要耍赖？” 和管事凝眉：“自然不会，这局算你赢。” 第二局开始。 老宋拿了四千两，放在一赔三的胜率上。 显然，是想把唐东风赢来的，全都赢回去。 双方继续摇骰子。 声音停。 打开骰盅。 老宋的，只有一点，三个都重合在一起。 轮到唐东风…… 打开。 赫然，也是一模一样，一点。 第二局平。 老宋眼中再也没有了轻视。 骰子加到四个。 唐东风赌了六千两到一赔三。 这次老宋是，两个重叠，一共两点。 而唐东风这边，恰恰是四个骰子重合，只有一点。 瞬间，老宋输了一万八千两。 没有了赌资，只能由和管事拿了一万两过来。 第四局开始。 老宋赌了一万两，到一赔三的地方。 这次，骰子用了五个。 这次结果还没出来。 但老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而唐东风这边，表情也很严肃。 看热闹的人，都下意识放低呼吸，气氛冷凝到滴针可闻。 结果。 老宋摇出了两点，三个叠在一起。 而唐东风依旧是一点，五个骰子全部叠在一起。 这一下，老宋跟和管事输了三万两。 这数目，连围观的群众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算下来。 老宋和和管事，一共输了五万两。 唐东风笑着，从和管事手中，把银票拿了过去，并数了数，确定数量。 “看来，还是在下运气更好些，这第五局，二位来不来？” 和管事脑袋已经有些晕了，是倍刺激的。 老宋更是后背冷汗直冒。 五万两，也是他全部身家了。 这第五局，若是再输，他就什么都没了，还要被赌坊背后的主子找麻烦。 老宋看向和管事，两人眼神来往了一瞬，在意识到唐东风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故意过来找麻烦，也不准备再用常规的途径对付他了。 “来，自然要来，今日难得遇到一个对手，哪里能因为输了就不认。”老宋哪怕后背满是冷汗，这会儿也不能表露胆怯。 唐东风笑的如沐春风：“既然如此，那这第五局，赌资谁来定？” 他这会儿心里对叶暮雨是打心眼里的信服，有本事的人，还担心被人算计？ “我的意思是，五万两，赌一赔三，毕竟我们一直都是玩的一赔三，唐老爷觉得呢？” 唐东风故意停顿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这也太多了？” “怎么，唐老爷不敢？”和管事对唐东风恨之入骨，今日若是不能把五万两赢回来，他自己交不了差，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最后一把，无论怎么都要赢。 若是能让唐东风输掉十五万两。 他就是头功一件！ 精神紧绷下，和管事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过度激动。 “玩，怎么不玩，要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我唐东风以后怎么在京城混？各位兄弟说是不是？”唐东风高喝一声。 第2247章 和管事 引得因他豪气而有些欣赏想结交他的商人纷纷应声。 和管事见他这紧要关头，还有心思去收拢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商人，心中呲笑一声，势要让唐东风这次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开始，还是比点数小。”老宋笑的温和。 唐东风盯着老宋摇骰子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有些不安，觉得老宋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赢了。 他本能的朝旁边的叶暮雨看去。 叶暮雨没有看自己的骰盅，注意力也落在了老宋的那只手上。 她看了一会儿后，无声息的勾了一下唇角。 附身，在唐东风耳边低语了一句。 唐东风等两边都定下后，才吊儿郎当的问：“老宋，和管事，在开之前，我有一个疑惑想确认一下。” “哦？什么疑惑？唐老爷只管问，毕竟这局玩得这么大，你慎重点也很正常。”和管事不动声色的讽刺他穷。 唐东风听出来了也没放在心上，只要能把银子赢到手上，就算他被讽刺一百遍穷也没事。 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 这和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京城赌坊里过的太滋润了，竟只惦记表面上的名声。 唐东风无声的呲笑了一声，大大咧咧的问：“我家小厮会一点武功，不知道若是把骰子都摇碎了，该怎么判定输赢。” “把骰子摇碎？”李参听了，目瞪口呆，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朝唐东风比了个大拇指。 唐东风盯着老宋和和管事，看见两人微微有些僵硬的表情。 他蓦地就明白了夫人让自己问这句话的深意了。 看来，夫人已经猜到了两人这次会用什么法子应对。 也是，夫人之前已经掷出了一点。 再没有比这更少的点数了。 除了零点。 但想要得零点，只有两个法子，几个骰子都对角线的位置立起来，这样就没有任何一个点数。 要么就是骰子全部碎掉。。 不说前者几乎不可能，后者倒是最好做手段的方法。 “怎么？二位爷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唐东风手上玩着银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故意逼问。 知道和管事爱面子。 他大大咧咧的说：“大家可都在这里，这点规矩还是摇说清楚，不然以后谁来跟和管事一起玩啊，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李参几个纨绔是不怕赌坊的，也有一些背后有人的商人也不怕得罪赌坊。 闻言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跟着应和。 “就是，这赌桌上的规矩，一开始就要说清楚，下了赌桌也别赖账，不然谁跟你玩啊。” “最讨厌不讲信誉的赌场了。” 老宋跟和管事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暗叫糟糕，竟被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打算。 本来故意换个不是实心的骰子，就是为了最后坑唐东风一把。 现在被察觉。 却不能再用了。 “怎么了？”唐东风有些不耐烦了：“这么点小事，二位还决定不下来？” “虽然这碎骰子极少出现，但……”和管事不打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相信唐东风身边站着的瘦弱的小厮会武功。 第2248章 齐三爷 唐东风一听呲笑一声：“那多没意思，看来和管事你们是打算用这本事来赢我了，只不过，这骰子都碎了，这到底是玩赌局，还是比内力，这么不坦诚，真没意思。” 和管事脸色难看起来，果然见旁边看戏的人，故意嘈闹着说赌坊玩不起。 这时。 旁边的响起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这是出什么事了？” “齐爷。”和管事看见齐家三老爷过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跟满背冷汗的老宋一起站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和管事不敢耽搁，连忙把情况说了，他心知自己解决不了现在的麻烦。 哪怕见齐三老爷脸色冷了下来，俨然要受到惩罚，他也只能抹着冷汗，退下去。 齐三老爷走到赌桌旁，迎上唐东风的目光，审视的打量了他身后的两个小厮。 “唐老爷，这次也是赌坊里的管事鲁莽，老宋已经认输，今日恭喜唐老爷满载而归。”他说着，直接把桌面上的五万两银票推到唐东风面前。 唐东风认真了起来，看着齐三爷假笑：“齐爷，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收，毕竟还有一局没赌完。” “今日的赌局太小，不知道唐老爷乐不乐意等赌坊有了生死局的时候再玩。”齐三爷盯着唐东风，目光算不上和善。 唐东风假意笑了笑：“这不急，等有空再说，那这银票，我就不客气了。” “各位，见者有份。”唐东风又向看热闹的人群撒了上百两银子出去。 他不在意齐三爷微冷的眼神，站起来，把银票揣进衣袖里。 慢条斯理的打开骰盅。 朝唐三爷笑：“说实话，要不是老宋和和管事认输，今日我可真的能赚回去十五万两，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那两位运气好。” 只见，骰盅里，赫然是零点，五个骰子并排着立了起来。 李参看见激动的满脸通红。 齐三爷眸色加深，看向唐东风的目光中带着忌惮，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叶暮雨。 “唐爷厉害，这是必赢啊，连老宋都比不过你。” “我本来还担心唐爷输，都是我天真了，我唐爷的本事，绝对能自己开赌场了。” 四周响起恭维声。 唐东风一副被吹得飘飘然的样子，离开前，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看向齐三爷不善的目光，嘴角上扬：“今日就算给齐爷面子了，这银票，我还真是凭本事拿走的。” 说完，也不管齐三爷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他就快速出了赌场。 “夫人，现在去哪里？”别看唐东风装得一掷千金，不把银子当钱。 实际上是因为知道叶暮雨在，有人给他托底，这会儿觉的脚都是虚的。 叶暮雨刚张嘴，还没出声。 身后追上来一个人。 李参跑得气喘吁吁的，弯腰在唐东风面前停下：“我说，唐爷，你跑这么快干嘛，我正说话呢，转头你就不见了。” “这不是赢了银子，赶紧走么，万一人家赌坊人后悔了呢。”唐东风吊儿郎当的说。 第2249章 送书 李参听了，不知有没有当真，只朝他挤眉弄眼：“唐爷，你这就不知道了，最近那许大人经常来赌坊，他可是进了官报衙门，有官身在手，但凡有点家世的，谁敢得罪那群官报衙门的官啊，一不小心名声就没了，到时候还要被人嘲笑，这可是真的是全天下的人嘲笑，丢不丢人啊。”李参提到官报衙门，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说起来，还是楚大人厉害，这本事杠杠的，他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皇上那边都乐意，这官报衙门一出，这下是没人敢乱来了。” 叶暮雨恍然大悟，嘴角上扬，看来许澶出现在赌坊并不是意外，而是楚恒安排的。 唐东风干脆带着李参一起，去茶楼喝茶。 一边问：“你自己不都是纨绔子弟么，应该害怕官报衙门才对啊，看你这样子，还不反感？” “你懂什么啊，我虽然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可也没把柄，怕什么，唐爷你不会是自己心虚了？”李参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唐东风：“……”作为楚家的亲信，他有什么好心虚的，这孩子想法真是跟他有代沟。 “我说，李少爷，我请你喝完茶水，你就回去，我也有事，就不陪你了。”唐东风本着多一个朋友找一个敌人，顺便用李参来迷惑背后从赌坊里跟出来的那些眼线，保护夫人的身份。 要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跟李参说这么多。 李参却一点都不见外，“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告诉我，那掷骰子的本事，怎么练出来的呗。” “原来你缠我这么久，打的这心思啊。”唐东风睨了他一眼：“你这好好的大少爷，其他好的不学，跑来学掷骰子，要是被你家大人知道，岂不是要找我一个寻常百姓算账？” “切，你装什么装，小爷我早就知道你是楚夫人的人，你现在背景这么硬，还怕我爹娘？” 唐东风：“……这不是误人子弟，犹如挖人祖坟么。” 对像李参这样的大家子弟，没出息可不就比挖祖坟还严重。 李参撇了撇嘴：“你就说是不是兄弟，愿不愿意教嘛，再说了，你跟赌坊那边关系弄这么糟糕，齐三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他们可会玩黑的了，我去赌坊那边，当你的眼线，真有大事，我就通知你，这么交换一场，你肯定不亏。” “别，李少爷，你要是真当了我的眼线，我怕你到时候被齐家弄死，到时候还把锅抛我身上，这黑锅有本事总能洗掉，这人命没了，可就一切成空了。”唐东风是不想得罪李参，但也不想让他掺合进两家的事来。 他从一开始认定了叶暮雨，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李参不一样。 李家到底是侯爵府，要是因为楚家，出了事，不管事谁动的手，对楚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参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唐东风会这么说。 “我反正什么事都做不成，谁还来害我不成。”他声音里夹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颓废。 第2250章 被耍了 叶暮雨挑眉。 朝唐东风打了一个眼神。 唐东风有些惊讶。 但还是按照叶暮雨的吩咐做事。 他假模假样的轻叹一声：“唉，既然李少爷你想好了，我们既然相识一场，那就赠你一本。” “这可是我从楚家的藏书阁里抄来的精髓。”唐东风一副不舍的表情。 让李参看了瞬间心动，连忙伸手去抢。 唐东风顺势松开，任由他把书拿过去看：“李少爷，俗话说，行行出状元，你既然喜欢玩这些，可以以后自己开赌场嘛，这本书，就当礼物送给你了，你拿回去慢慢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唐东风可不想跟李参走太近。 交好是可以的，但黏太近乎于楚家不利。 他就算没入官场，也知道楚大人是纯臣才能走得远。 就不需要跟太多臣子走得近，只要私下交好，相互没有什么矛盾就行。 “诶……”李参看入迷了，等抬起头，发现唐东风已经走远了。 他挠了挠头，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而是沉迷于书上不可自拔。 翻开封面，看见上面作者写着‘已知’两个字，他琢磨半响，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难道是一个没入世的学士？ 不过封面角落上，大大的楚家藏书阁出，这几个字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这岂不是说明，以后他要是还有这类书籍想看，就可以去楚家藏书阁找？ 可是，楚家藏书阁，又在哪里？不会是在楚府？ 想到他从未去过的楚府，一时间有些胆怯。 他没注意到，身侧有人若有若无的靠近他。 把他手上拿着的书看了个完全。 那人见打听不到什么，就消失在人群里，回去跟背后的主子，齐三爷禀明情况。 齐三爷背对着站着窗前，声音冷凝：“说。” “三爷，李家三房的少爷确实跟唐东风走得近，两人在茶楼里待了一刻钟的时间，等李家三少爷出门时，手上拿了一本书，那本书似乎就是写玩骰子的。 “唐东风直接把书赠送给李参的？”齐三爷问出这关键之处。 “不错，看样子，书上的内容不作假，李家三少爷很看重的样子，只不过具体书里的内容，还需要打听。” “那就下去打听，我要不出今晚，就要知道上面的具体内容。” “还有，唐东风身边派人紧紧跟着，他身边带的那两个小厮的身份，也给我查清楚。” “是，三爷。”属下快速离去。 只是。 齐三爷怎么都没想到。 跟踪唐东风的人，这么快就失败了。 天还没黑。 唐东风从自己府上出去跟那些商人见面谈生意。 而他身边之前跟着的两个小厮已经失踪，找不到丝毫痕迹。 “不可能！继续派人去找，唐府又没有暗卫，派人晚上进去。”齐三爷怒火滔天，有种被人耍了的错觉。 之前那五万两银子被唐东风赢走了也就算了。 他有的是法子，坑回来。 但现在，唐东风身边消失的那两个小厮，表明从一开始，唐东风就是有备而来，他之前自视甚高。 第2251章 找不到 没看在眼里，这下吃了亏，连人都找不到。 虽然知道人肯定是楚恒身边的谋士。 但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 有这种谋士在楚恒身边，可想而知楚恒身边还会有其他他们齐家不知道的谋士在，这些人，可是楚恒的人脉。 对付起来并不轻松。 连楚恒身边的人手具体有哪些他都不确定，又何谈去对付楚恒。 齐三爷凝眉，思索了半响。 又等到半夜。 手下拿回来的消息，还是坏消息。 “三爷，属下派去的人，把唐府找遍了，都没有那两人的踪迹。” “等等，楚府那边呢？”齐三爷突然想到这一点。 下属只愣了一下，就缓缓道来：“楚府那边没有什么意外的，楚夫人没出府，倒是楚家那位小姐，似乎想跟玛瑙阁，云家那边有来往。” 齐三爷也心知楚府跟铁桶似的，没有眼线派进去，想掌控消息，是不可能的。 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人在楚府外面盯着，总能有蛛丝马迹。 “云氏……”齐三爷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进而怀疑，楚子萝接近云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避免自己的盟友被策反，他毫不犹豫吩咐下面的人，通知一声明日让云氏的人来一趟府上。 “继续盯着楚府。”齐三爷抓不到把柄，也证明不了是楚府在报复。 只能从后门到了隔壁的主院，去见齐尚书。 齐尚书安静的听完，怒声道：“三弟，你就让那人拿着五万两银票走了？” “……如果当时不让唐东风离开，我们就是输十五万两了。”齐三爷冷声指出这一点，“我们养得最厉害的，也就是老宋，他的本事，大哥你也知道，但就是棋差一招，可见这是楚府派来的人，是早就打听过我们的情况。” “当然，如果当时那人在，我们也能翻盘，但他不在，也不是我们的人，技术不过关，而且许澶还在赌场守着，我们只能认栽。” “当然，这银两我是认栽了，但并不代表就能让楚家轻易把那银两拿走。”齐三爷沉吟道：“本来我是打算故意让唐东风连上楚家，但唐东风那边的两个小厮找不到，想必是从暗室离开，我们有心想查，没抓到证据，也无可奈何。” “不过，最近听说唐东风在跟京城里不少的商人来往，何不如给他这个套。”齐三爷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最近不是喜欢四处找宅子买么，我这边有一个生意，是准备开个园子，说起来，楚家的动作，有些提醒我了，我们现在开澡堂，慢人一步，没什么意义，但楚家修的那景园，却能截胡。” “你的意思是？”齐尚书之所以能在朝堂上稳定不出事，背后有齐三爷这么一个会做生意的，银钱支撑脱不了关系。 就说叶暮雨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但到底年份太短，几万两现银已经是极限。 毕竟楚家生意，最赚钱的是胭脂铺子，可也只有京城这一家跟老家县里的。 第2252章 抢生意 才在自己手上，其他的分铺都是皇帝的。 说到底，还是本钱太少，做什么都受掣肘，就算有生意，她也缺少本钱，只能继续积累原始资本。 而齐家不同，作为百年世家，齐家的积累，岂是叶暮雨两三年赚的银钱能比得上的。 若是从钱财上来看，楚家只能说是一个小鱼苗，而齐家就是大鲨鱼。 要不是楚恒受宠，有皇帝在背后撑腰，齐家是世家，虽然银钱多，但到底分散，族人众多，还要支撑齐家收拢朝臣，花销很高。 正因为有了皇帝在，齐家才没办法像对付普通的官员商人一样，直接把楚家按死。 说到底，在这君权朝代，重要的是权，银钱是次要的，稍微没站稳，百年家产，就能成为别人的养料，一切成空。 正因为齐家图谋甚大，即使齐家有不少生意，跟地方上的商人来往，可还是缺钱。 反倒是楚家，不站位，花销不大，反倒在银钱上，没有那么多约束。 调动也自由一些。 “所以我准备，让人给他买宅子，但我们抢险把园子开出来，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楚家那景园，应该是为了给那些夫人小姐聚在一起打麻将的，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楚恒天真，竟然直接在澡堂里就用了，还进献给了宫里。” “虽然得到了一点好处，但这玩法，可就瞒不住了，我们手上不缺钱，也不用满满弄，完全可以抢先修好园子，招揽客人。” “你想抢他们这个生意？”齐尚书挑眉：“三弟，你这想法也没问题，只不过，你能想到这点，难道楚家就想不到？楚恒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想必早就考虑到了，还是慢慢悠悠的修景园，肯定有他的用意在。” “大哥，你这就想错了，楚家的情况我打听过，根本不算多有钱，他们的家产最多不超过十万两，而且大多都跑去外地买铺子买地去了。” “那景园之所以修得慢，就是缺银子周转，楚恒就打着其他人不好意思去碰棋牌，怕惹怒皇上，才故意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他给每府上送的棋牌，都有永和的标记，不就是觉得这些世家，拉不下脸去抢来用么，毕竟只是一个玩乐的玩意儿，哪里是正途。” “事实上，在那棋牌出来后，京城里那些机灵的商人，早就有了想法，不过是在他派人送了棋牌后，才放弃的。” “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这种手段，商场上又不是没人玩过，只是害怕因为小利得罪宫里的贵人，才会没动静。” “要不是因为邓婕妤前些日子受训斥，邓太傅也被禁足在家，邓家早就把这生意抢到手了。” 齐尚书深思，觉得齐三爷这话说得有道理。 “可惜了大妹，如今送进宫的齐家女子，也还没动静，都不能打听一点皇帝的意思。”齐尚书说到齐昭仪就暗恨，要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早就对邓家出手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胆小了。” 第2253章 到底是谁 “不过就是一个棋牌，算什么大玩意儿，私下多的是人在玩，我们开的园子，明面上不用棋牌为卖点，到时候解释起来，就说无意的，楚恒难不成还真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跟皇帝告状？那也太小家子气了，皇帝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宠臣这么丢人。”齐三爷勾了勾唇，一点也没有抢人成果，抢人生意的愧疚感。 可见这人本身就没什么底线。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 “我这边还有几个废弃的园子，都不值什么钱，但倒可以给楚家卖一个高价。”齐尚书说。 齐三爷点了点头，“对了，大哥，你觉得，在背后帮楚恒的，到底是谁？” “这个人不找出来，我们可就永远防备不住他。”这也是为何齐尚书一直对楚恒处于试探的态度，不准备动手做什么，但又处处给他找一些小麻烦。 齐三爷对上唐东风，也选择退让，就在于他直觉，再继续比下去，自己肯定输。 亏五万两总比亏十五万两的好。 齐尚书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我只知道，楚家那位夫人，最喜欢乔装打扮，曾去陆氏医馆学医，前段时间，也每日都去景园监工。” “我看过，这次唐东风身边的两个小厮，都有功底，而且也不是女子。”齐三爷第一时间就怀疑了两个小厮的身份。 毕竟后面让老宋输那么惨的，就是从那位小厮上场后。 可见唐东风带来的杀手锏，是那位小厮。 “你确定？”齐尚书虽然没有说，但心里已经认定了那两人其中之一应该有叶暮雨。 但齐三爷的本事，他也知道，不可能离得这么近还分辨不出来。 “不会出错，我仔细观察过。”齐三爷也有些费解。 “也许是楚恒养的人手，他私下养的人手不少，不然也不会每次铺子需要人选，他都能轻松的派人去接任。”齐尚书对楚恒向来很关注，“而且楚恒自己本人的身手很好，训练出一批很厉害的人手，也不是什么难题。” “还有你说的，楚家的藏书阁里，有关于玩骰子的书，相比楚家这些年收集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一些旁门左道，有这些书在，再培养人手就很简单了。”齐尚书不得不怀疑楚恒做的每一个举动都有深意。 事实上，楚恒确实每一个举动都很有深意。 他也一直在培养自己的人手。 只不过齐尚书不知道的是，所有的旁门左道的内容，关键人物都是‘叶暮雨’。 至于楚恒培养人手，找人去找寻回来的各种书籍，也是为了遮掩叶暮雨的真实本事。 有他的这些举动在，就算有人觉得叶暮雨厉害，也不会觉得楚家藏书阁里所有的书都是她亲手写出来的，让他们相信这一点，还不如说楚恒是故意在捧叶暮雨。 尤其是像齐尚书这样的老臣，更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只会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 正因为了解这些人的性格，楚恒才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第2254章 沁园 哪怕这次齐家联合众人，想把他从官报衙门拉下来，效果也没达到预期。 而叶暮雨能随意出手对付齐家，赢回来五万两还不被怀疑，也是他安排的一些准备里，考虑到的。 “看来我们也必须改变原来的看法，世上确实有一些普通百姓，有丰富的经验，这些知识，也能收拢到齐家的书楼里。”齐三爷说完，又冷笑一声：“不过，既然齐家的书铺打着向所有人敞开看的主意，那我们就推他们一把好了。” “正好我们还可以把内容都学回来，教自己人，出了错就推到楚家身上，次数多了，楚家想收拢读书人的心的想法可就破灭了。” 齐三爷说到这，还呲笑一声，觉得楚恒就是异想天开，他只需要吩咐一声，就能有人不停找楚家出的一些书的麻烦。 次数多了，那些学子，对楚家崇拜的印象就能彻底改变，只会觉得楚家是在沽名钓誉，根本就没有水准。 之前楚家名声经营得有多好，之后名声就会有多难听。 齐尚书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胡须：“去，别让人找到我们身上，楚恒如今还在官报衙门，虽然暂时收到掣肘，可想坏我们名声也很轻易，他现在不出手，估计也是忌惮被我们报复。” “是，大哥，小弟我一向信奉先下手为强。” 两人交谈后。 不出十日。 京城里就新开了一家包含放风赏景游玩棋牌于喝酒唱戏于一体的园子。 因着园子宽大，加上里面的装扮都让人面目一新，玩乐的方式也多，又有齐家本身的人脉在，有不少的人捧场。 毕竟是高贵的场所，并不招待平民，在权贵之家中，名气却不小， 开业第一日，就有齐家公子邀请相识的友人、同窗一起去玩乐。 受到邀请的人都以此为荣。 连楚富所在的学院，都在传这件事。 那些出身高的少爷，三日前就开始在学堂里炫耀，被齐家大少爷邀请去沁园放风游玩。 这消息瞬间在学堂里流传遍了。 楚富喜欢读书，平时在学堂很少跟人扎堆，等听说消息时，还是好友宋年跟他说的。 “楚富，你有收到邀请函吗？” “什么？”楚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他准备明年就下场考试，需要准备的不少，平时都把全部心思放在读书上，对游玩等事并不关心。 宋年见他疑惑的表情不作伪，为他努力的劲钦佩：“你学识在我们甲班都已经名列前茅了，平时还这么努力，愚弟自愧不如。” “我说的邀请，是这次齐家大少爷邀请人去沁园游玩，顺便交流学识，听说学院里，有不少世家出身的学子都收到了。” 楚富一听，理所当然的接话：“我家就是普通的农户，自然不会收到邀请函，你这不是说的废话么。” 宋年拍了拍嘴，“是我说错了，这不是因为你三叔是楚大人么，有楚大人在，谁敢把你当成普通出身啊。” “所以你没看学院里的同窗虽然看你不爽。” 第2254章 沁园 哪怕这次齐家联合众人，想把他从官报衙门拉下来，效果也没达到预期。 而叶暮雨能随意出手对付齐家，赢回来五万两还不被怀疑，也是他安排的一些准备里，考虑到的。 “看来我们也必须改变原来的看法，世上确实有一些普通百姓，有丰富的经验，这些知识，也能收拢到齐家的书楼里。”齐三爷说完，又冷笑一声：“不过，既然齐家的书铺打着向所有人敞开看的主意，那我们就推他们一把好了。” “正好我们还可以把内容都学回来，教自己人，出了错就推到楚家身上，次数多了，楚家想收拢读书人的心的想法可就破灭了。” 齐三爷说到这，还呲笑一声，觉得楚恒就是异想天开，他只需要吩咐一声，就能有人不停找楚家出的一些书的麻烦。 次数多了，那些学子，对楚家崇拜的印象就能彻底改变，只会觉得楚家是在沽名钓誉，根本就没有水准。 之前楚家名声经营得有多好，之后名声就会有多难听。 齐尚书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胡须：“去，别让人找到我们身上，楚恒如今还在官报衙门，虽然暂时收到掣肘，可想坏我们名声也很轻易，他现在不出手，估计也是忌惮被我们报复。” “是，大哥，小弟我一向信奉先下手为强。” 两人交谈后。 不出十日。 京城里就新开了一家包含放风赏景游玩棋牌于喝酒唱戏于一体的园子。 因着园子宽大，加上里面的装扮都让人面目一新，玩乐的方式也多，又有齐家本身的人脉在，有不少的人捧场。 毕竟是高贵的场所，并不招待平民，在权贵之家中，名气却不小， 开业第一日，就有齐家公子邀请相识的友人、同窗一起去玩乐。 受到邀请的人都以此为荣。 连楚富所在的学院，都在传这件事。 那些出身高的少爷，三日前就开始在学堂里炫耀，被齐家大少爷邀请去沁园放风游玩。 这消息瞬间在学堂里流传遍了。 楚富喜欢读书，平时在学堂很少跟人扎堆，等听说消息时，还是好友宋年跟他说的。 “楚富，你有收到邀请函吗？” “什么？”楚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他准备明年就下场考试，需要准备的不少，平时都把全部心思放在读书上，对游玩等事并不关心。 宋年见他疑惑的表情不作伪，为他努力的劲钦佩：“你学识在我们甲班都已经名列前茅了，平时还这么努力，愚弟自愧不如。” “我说的邀请，是这次齐家大少爷邀请人去沁园游玩，顺便交流学识，听说学院里，有不少世家出身的学子都收到了。” 楚富一听，理所当然的接话：“我家就是普通的农户，自然不会收到邀请函，你这不是说的废话么。” 宋年拍了拍嘴，“是我说错了，这不是因为你三叔是楚大人么，有楚大人在，谁敢把你当成普通出身啊。” “所以你没看学院里的同窗虽然看你不爽。” 第2255章 不要脸 “可不敢对你出手么，还不是忌惮楚大人。”宋年说完，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那些人就是活该，往日里就喜欢欺负人，现在遇见硬茬，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楚富无奈的看着他：“你这话可别对外说，惹急了他们，私下难免找你麻烦，再说了，我们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比家世的。” “而且我三叔虽然厉害，但跟我家没什么关系啊，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靠我三叔，我家已经麻烦三叔家挺多了。” “连金弟都没有借着父辈的势力逞凶，我一个侄儿，哪里能给三叔找麻烦，你可再不要说这话了。”楚富知道宋年年纪不大，平时容易跟人起意气之争，心思不深，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深意。 他才愿意跟对方来往，但他不喜欢麻烦，宋年平时对外也很机灵，绝对不得罪人，他才放心。 “放心，我就是跟你说这话，对上朱洪他们，我肯定不得罪，没必要，再说了，我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么，还得靠我撑起来，得罪人划不来，刚刚就是跟你吐吐槽，放心，绝对不去外面说。” “嗯。”楚富点了点头：“你也别去关注那齐家大少爷宴会的事，报告准备明年的乡试。” “其实我找你说这话，是因为我听说那沁园，好像跟你三叔家修的景园有些像。”宋年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要紧的事来。 楚富一听跟三叔家有关，注意力才被吸引，沉吟道：“像？怎么个像法？” “就是我听说那沁园里面的玩乐都是模仿的澡堂，而且里面的宅院的格局，都跟景园差不多，要不是你当时跟我说过几句，我也发现不了。”宋年想到一个可能，有些生气：“你说，那齐家开的沁园，会不会就是模仿的你三叔家的景园？” “不是还没有人进过沁园吗？你怎么知道沁园的格局？”楚富觉得奇怪。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算了，给你看。”宋年想到楚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干脆把一张宣传单给他看：“这就是从朱洪他们手上流传出来的宣传单，上面的画，画的就是沁园的风景，你看，这几个不同风景的园子，是不是跟你曾经说过的景园差不多，每个园子分为春夏秋冬，还有阁楼。”宋年越说越觉得像。 颇有些担忧的看着楚富：“你要不然赶紧去跟你三叔说一声，这些做生意的，抢先开业，太常见了。” 他家也是个没落的世家，亲三叔就做生意，他时常在旁边听着，多少也有些耳濡目染。 楚富皱眉，“我知道了，这宣传单，送给我一份。” “没事，你都拿去。” 楚富回到屋子里，写了一封信，连带着宣传单，让身边的书童一起送到了楚府去。 与此同时。 楚子萝正在首饰铺子忙活，也收到了来自齐家小姐送过来的邀请函。 齐家如今跟她同龄的，就剩庶女。 平时她也跟对方没什么来往。 第2256章 恶心回去 当收到邀请函时，楚子萝还诧异了一下。 伸手接过，打开，当看完里面的内容，目光落在沁园两个字上。 嘴角勾起一抹呲笑：“我说，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这是抢了我楚家的生意和主意，还向本人炫耀？也不怕吃下去噎死。” “去，给府上送封信。”楚子萝虽然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先跟娘亲通气，后面具体怎么应对，也不算什么难事。 毕竟她知道，娘亲的想法，可不仅仅是明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一点。 齐家既然这么不要脸，她不给对方回礼，都不好意思。 “约见了云家二老爷了吗？”楚子萝低声问。 “约了，还没回信，需要催一催吗？”嫩芽问。 “先不急，我们去见另外几家。” “是。” 叶暮雨没有出府，趁着有时间，干脆就在家里写稿子，旁边还有几个孩子一起。 这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一些跟着夫子读书认字，一些帮着叶暮雨抄书。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出生，甚至还有楚博。 叶暮雨本来是拒绝了。 但意外听说那些孤儿的成就并不小，也很努力，她不介意选了几个人品好的，就在府上的学堂学习，请的夫子也是自己人，能学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帮叶暮雨抄书的孩子，都是他们自己选的，乐意抄就抄，只要尽力了就行。 因而同时收到来自楚子萝的信和楚富的信，她还有些诧异。 “夫人，先歇会儿，这是厨房做的糕点，您吃点，还有新鲜的橙汁。” 橙子都是暖棚里种出来的，现在这个季节，正常的水果可没有。 也是叶暮雨喜欢水果，才会在暖棚里种上各种果书。 叶暮雨点了点头：“你给孩子们也上点糕点、糖水，先歇会儿再读书。” “是，夫人。”素梅脸上带笑，吩咐素兰几个丫头去厨房拿糕点过来。 暖宝因着年纪小，也在屋内的学堂里，就坐着，旁边春杏守着他。 暖宝自己也待的住，一会儿看书，一会儿提笔乱画，不吵闹，也打扰不到其他孩子读书。 甚至，有时候他还盯着讲课的夫子，跟着一起学拼音。 没错，无论是府外的人，还是府内的这些孩子，都有楚恒派人去教大家学拼音认字。 可以说是走在了前沿，在大楚的百姓还在质疑拼音该不该存在时，他们已经学了不少了。 叶暮雨喝了一口橙汁，打开信上的内容，看完。 挑了挑眉，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齐家聪明，还是该说齐家不要脸。 如果她的景园修出来就只是为了当成棋牌室，那估计会被齐家抢生意的行为气坏。 但齐家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明知道要做什么，还透露出来，又不是真傻。 她的景园，本来就是一个噱头，引出水泥这个赚钱利器的。 对齐家现在这举动，还真影响不到她什么。 不过。 对方既然都这么恶心了。 她自然也要恶心回去。 第2257章 跟李参合作 叶暮雨提笔，写了一封信，“去送给唐管事。” “好的，夫人。”素梅见她橙汁喝了一半，忙又往里面添了点。 这才拿着书信，出门去送给唐东风。 一直盯着楚府的眼线，看见她连忙跟上去。 这次素梅没有故意遮眼自己的行踪，到正在装修扩大的书铺里找到了唐东风。 “唐管事，这是夫人给的信，这书铺什么时候修好？” “三日内就能搞定，书籍已经印刷出来了。” 最近叶暮雨写的《求医》也很火，尤其是在民间，可以说掀起了不少人同情。 澡堂一楼天天有为了听书，跑去泡澡的百姓，澡堂生意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书铺，也经常有人来问求医什么时候出。 毕竟再过三日，差不多就《求医》就要完结了，按照之前的《科举之路》的惯例，肯定是永和书铺才有卖的货。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素梅也不在外面逗留。 只不过路过摊贩的时候，看见一款香囊，忍不住买下，准备拿回去送那个嘴巴笨的男人。 唐东风等素梅走了，余光看见铺子外流连忘返的人，嘴角呲笑一声。 让人盯着铺子里。 他才进了内室。 看完信，唐东风爽快的笑了两声。 然后直接从后门离开，去了烟花柳巷之地。 进了巷子，看见一个比较安静的门外，唐东风伸手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 里面才来了一个青年开门。 青年本来吊儿郎当的，在看清来人后，连忙换上谄媚的笑容：“哟，这不是唐爷么，怎么来了？刚刚李三少爷还在念叨你呢。” “进去说。”唐东风走了进去。 青年快速关了门，跑上去，在前面给唐东风带路。 “三少爷，唐爷来了。” 屋子里。 玩骰子玩得正起劲的李参听见这话，站起来就忘屋外走，看见唐东风，明明两人差了一个辈分，李参却再自在不过，伸手揽住他的肩，“唐爷，你总算来了，我还有些费解，正遇见难题呢，快给我说说……” “三少爷，我是来给你谈生意的，要不要合作？”唐东风拍了拍肩，把他的手不着痕迹的挥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少爷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都快大他一轮了，非要把他当哥们，难道不应该喊叔么！ “什么生意？”李参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听语气都没放在心上。 唐东风嘴角微微抽搐，索性早就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失望：“就是开赌场的生意。” “我不是给了你们玩骰子的书，还有棋牌的玩法么，那么多玩法，保准可以把客人吸引过来。”唐东风拍着他的肩：“我可是看在你一心想钻研这行，才找你合作的，不然我就直接自己开了。” “开赌场？”李参瞬间来了精神。 “可是，我的本事还没学精啊。”李参有些迟疑：“而且我们玩牌的法子，也不算多，永和澡堂那边不就可以玩？只可惜澡堂那边不能赌太大，就没啥意思，不过时不时去泡泡澡也舒服。” 第2258章 动手 “看看这是什么。”唐东风从衣袖里摸出一本书。 李参连忙去看，只见里面是一片的棋牌玩法大全。 只不过他才刚开了三种玩法，就被唐东风把书收回去了。 “三少爷，这可是我们赌场想开起来的秘诀，你还没跟我签合约，这后面的内容，就不能给你看了，如果你成了自己人，自然另当别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唐东风做生意，可就是奔着赚钱去的，绝对不会亏就是了。” 李参被撩得心痒痒的，偏偏唐东风说得又很直白，他都不好意思找理由让对方给自己看后续内容。 “你为什么要开赌坊？”李参也不笨，肩唐东风找上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唐东风眼睛弯了弯：“三少爷就是聪明，这不是齐家那什么沁园么，偷偷模仿我们永和的景园，还提前搞这么热闹，抢生意太没底线，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抢齐家赌坊的生意，毕竟被人欺负上门来了，不做点什么，心里实在是放不下这口恶气。” 李参瞪眼：“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想抢齐家赌坊的生意，我们这一开业，可就是直白的得罪齐家了。” “难道三少爷不敢？”唐东风用上激将法。 李参呲笑：“不敢？怎么不敢，我李家又不怕齐家，做生意而已，谁更强谁说了算。” “再说了，有这么好的密宝在手，不做点什么，那我怕以后就只能继续混日子，一事无成了。” “三少爷高见。”唐东风笑眯眯的捧着他。 “行了，你的契约应该已经带来了？”李参也有些激动。 “在这呢。”唐东风把写好的契约拿出来，上面说好了是三七分。 永和以技术分，还投入几百两银子，不负责后续管理，李参出大头，以及屋子。 李参看清楚后，虽然觉得自己出得多，但他名下的屋子又不需要花钱，也就没什么犹豫了。 两人这边谈好后。 很快。 李参就带人去整顿屋子。 同时。 安排了人散播消息，以教授玩骰子为引子，加上其中一种棋牌的玩法。 很快，京城赌徒间，就传递着这个小道消息。 齐三爷得知这消息时，第一时间吩咐：“去，找上李家，警告李家三老爷，顺便派人去偷唐东风送过去的东西，关于棋牌玩法，悄悄偷到。” “顺便让李家三少爷不能起床。”齐三爷狠戾的吩咐，毫不心软。 “是。” 而此刻。 李参正带着平时跟自己做事的下人和兄弟，正迅速的把一个偏僻巷子里的屋子收拾出来。 这屋子虽然地理位置不怎么样，但却不小，收拾出来当赌场，好用得很。 只不过花了两个时辰。 他这边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连赌桌等器具，唐东风这边都早就叫木匠做好了。 这一点让李参更加确定，唐东风早就预谋已久，至于为何跟自己的合作，估计也是想对上齐家，拉上自己罢了。 虽然知道被利用了，但李参完全不在怕的。 他李家到底也是皇亲国戚。 第2259章 伤情 平时又不找麻烦，在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只不过是开一个小小的赌场，岂是齐家做臣子的可以比的。 “少爷，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消息也传出去了，果然很多人好奇，明日待客是不是需要找些人来。” “唐爷那边安排了做事的人，你负责管，注意安全，防着点，齐家肯定会搞事。”李参其实不觉得齐家有胆子搞到自己身上来。 毕竟他真不觉得这个赌场开出来会有多好的生意，就算生意不错，也影响不到齐家的赌坊不是么。 “少爷，是，小的明白了，绝对会紧紧盯着，不会出了篓子。” 李参挥了挥手，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他想去看那本玩法的书。 虽然只看了一半。 但上面五种玩法，他这会儿都心痒痒的。 “来，陪少爷我玩21点。” 小厮狗腿的正要答应。 这边。 大门口快速跑进来另外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喊李参：“少爷，老爷叫您回去，说是有急事。” “不回。”李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小厮有些着急：“少爷，好像老爷知道你用了这园子的事，管家跟小的说，老爷似乎不高兴，在说您……” 虽然后面不务正业几个字没说出来，李参也能猜到。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行了，我先回去，小旗子你盯着这边，可不能出事。” “是。”前面的贴身小厮忙点头。 李参急冲冲的就往家走。 他上了门外的马车，让车夫尽快一点。 车夫不敢耽搁，走了正街，快速往李家而去。 突然。 马车被撞停。 李参在马车里一个仰倒，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拉了出去。 他只干净自己不受控制的滚在地上，吵闹声在耳边，刚张嘴怒喝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揍了。 “你……们是谁，竟然敢打小爷。” “打的就是你这个负心汉，害人精。”噼里啪啦一顿打下来。 李参又只带了一个小厮和车夫。 根本拦不住。 他只觉得全身剧痛。 刚想张嘴求救，就又被踹了一脚。 他脑袋嗡嗡作响，呼吸都难起来，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脑子里却难得一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是肯定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害他！ “都抓起来。”这时，旁边一道天籁之音响起。 李参趴在地上，咳着血，一张脸已经肿成猪头，身上更多处伤。 许澶也意识到自己来晚了，他皱眉：“聚众围殴，押送衙门，再送这位受害者去看大夫。” 刚刚打人的一群人，脸色都变了，害怕一闪而逝。 许澶看在眼里，直接让人把这群人带走。 他自己则带着人，去打人的人家取证。 而李参则被送去了医馆。 陆氏医馆以治疗外伤出名。 李参被抬过去时，陆桑奇正在铺子里，见了也没多问，直接给他看伤。 倒是小厮跟车夫，哭得像死了爹妈一样。 等李参上好了药，躺在床上时，陆桑奇叮嘱他：“你断了两根肋骨，身上多处瘀伤，还有点内出血。” 第2260章 逆反心理 “需要躺在床上静养半个月，这些药我开好了，你一会儿让人记下来。” 李参动了动疼得都麻木了都嘴角：“我这伤不算严重？” “也是你小子运气好，要是继续打下去，肋骨戳到内脏，你就等着收尸。”陆桑奇轻轻摇了摇头：“下次出门还是多带些人。” “……多谢。”李参咬着牙说。 陆桑奇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李参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他直接喊了小厮进来。 小厮其实也伤得不轻，但只是伤到腿，这会儿撑着拐杖进来。 “少爷……” “是谁来找我麻烦？”李参哪怕随便说几句，都觉得胸腔痛得厉害，心中的恨意就更深了。 他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人，跟唐东风交好，也是因为志趣相投，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少爷，奴才只知道，那些人好像是张三找来的，说是张三的妹妹没了，张三一家怪你带着张三去赌博，就不要命了的出手。” “不可能。”李参想都没想就否决：“张三那人，本来就想卖他妹妹，赚赌资，平时私下也偷偷打人，就算她妹妹真死了，他也不可能来找本少爷。” 这一点，跟张三关系不好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就连李参能知道，也是一次意外跟张三一起喝醉酒了，他妹妹想爬床，他才知道的。 所以，绝对是有人买凶杀人。 想到大夫说的话，他心中一阵后怕，对背后对他出手的人，更是恨得要死。 “张三他们呢？”李参咬牙问。 “被官报的大人押到衙门里去了，这次还是官报的大人救了少爷。” 官报衙门的人？ “你派人去帮我给张三带个口信。”李参一下就想到了楚家跟齐家。 若说这次的人是楚家对他出手，他并不怎么信，毕竟这不像是楚家的作风，也不至于为了离间自己跟齐家，就兵行险招。 这反倒是齐家的手段。 但正因为太像齐家的手段，外人看来，反倒不像是齐家出手的。 但李参不一样，他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很细，知道哪些人的本性，因而一向不会惹到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所以他反而觉得就是齐家做的。 齐三爷…… 想到这人的手段，李参虽然已经有所防备，也没料到，对方胆子会这么大，出手会这么快。 才因此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对了，赌坊那边，安排更多的人，我怀疑背后的人见我受伤不够严重，指不定连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不要怕浪费人手，给我盯紧了。” “我这边的消息，就传出去说病重。”李参三言两语吩咐完。 “对了，去找唐爷，跟他说，做交易，若是能找到齐家动手的证据，我可以欠他一个人情。”李参这边刚吩咐完。 得到消息的李家就派人来接他回去。 他直接躺在床上装死。 很快李家三少爷在外被人殴打重伤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而唐东风也收到了李参传过来的消息。 其实他也有些生气的揉了揉头发。 第2261章 报仇 原因再简单不过，他虽然派人盯着李参，注意这位少爷的安全。 可打人的有七八个。 他派过去的人，只是普通人，主要还是为了传信用的，毕竟他也不知道李参作为侯府少爷，身边竟然没有暗卫保护！ 早知道没有，他就派个有身手的人去了。 幸好那人机灵，跑去找了许澶过来。 带着护卫把人救下来了。 不然到时候交好李家不成，反倒得罪了李家，还害了李参。 “把信传给夫人。”唐东风心知是齐家齐三爷动的手，他心里也有些后怕，同时意识到这人是真的心狠，绝对不是好惹的。 但惹上了齐家后，就不可能避免跟齐三爷对上。 这人之前不对他出手，估计是怕露了什么端倪，被楚家抓住证据。 但现在，对李参出手，想必证据也是早就消灭了，不管能不能达到目的，总之，肯定能离间他跟李参的关系。 不想让他搭上李家。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他之所以安全至今，也是因为没有家人给他威胁。 对这种动私人手段，威胁人的，唐东风心里暗恨，齐三爷果然心狠！ 只是，他就不怕连累自己家人吗？ 但想到齐三爷背后的齐尚书，以及齐王，他气的一捶书桌，这人果然是有恃无恐！ 叶暮雨收到唐东风递过来的信。 看完后，沉默了半响。 “对素梅说，具体情况，去跟老爷说一声，看看衙门那边的调查结果。” “还有，这张三的妹妹也死得蹊跷，我建议验尸。”叶暮雨心知这张三一家肯定是被利用的。 但齐三爷敢这么做，肯定是收好尾的，就是不知道具体能找到多少东西制衡他。 不过。 也许，可以换成其他理由，去对付齐三爷。 叶暮雨给朱三等人下了吩咐，让他们去查齐三爷这个人。 他就不信对方没有漏洞。 李家。 李家三老爷听说李参出事，气的脸色铁青。 等李参被抬回来，李家三夫人连忙围上去，眼睛哭红了：“参儿啊，你到底做什么了。” “娘，爹在吗？”李参没有直接说。 李家三老爷走进来，听见这话，怒声道：“你还知道我这个爹，要不是你自己在外面惹的麻烦，怎么会出今日这事！我看你就是不想要命了！以后还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爹，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李参脸色煞白，但跟往日里嬉皮笑脸不同的态度，让盛怒中的李家三老爷脸色好看了些。 “爹，这次我是被陷害的，是有人想故意害死我。”李参冷满是怨气的把唐东风去赌场，以及他开赌场的事说了。 甚至还包括张三家。 他根本就没碰过张三家的妹子，都是外人乱传的，张三想巴着他，所以求他不澄清，他就跟在李参屁股后面做事。 李参本来名声就不好，也不在意有这么一个风流韵事的锅在身上。 谁知今日却被人利用，伤到自己。 “爹，我有证据，证明是齐三爷做的。”李参怒火滔天。 第2262章 选择 “我知道你要说我不应该跟齐家对上，可是，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赌场，齐家的赌场遍布整个大楚，我们家开一个小赌场，还能影响到他们的生意不成？之所以对我出手，不过是觉得我李家好对付，顺便能离间我们跟楚家。” 李家三老爷眉头紧拧：“你说真的？” “爹，屋内只有我们一家人，我何必说谎骗你，再说了，我说了，我有证据。”李参疼得脾气也有些焦躁，但他不蠢，不说服亲爹娘，怕是这次亏也吃了，赌坊也开不出来。 “爹，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开赌坊错了？”李参故意问。 李家三老爷果然脸色不好看起来。 李参还继续说：“虽说我李家没有入官场，只有爵位，可也是皇亲国戚，一个赌场而已，对方就下死手，可见根本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齐家的胆子太大了，以后若是齐家得势，我们也只能依附他们，哪里还有皇亲国戚的傲气。”李参说到这，真心实意的嗤笑了一声，眼底的落寞再明显不过。 李三老爷紧抿着唇：“好了，别说了，你先养伤，这事我去跟娘说。” 说完李家三老爷就离开了。 “儿啊，你的安危要紧，伤得重不重，哪里疼，要不然，我们还是别去得罪齐家？他们背后到底还有一位皇子在。”李家三夫人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事事以退为进，觉得没必要硬得罪人。 李参听了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郁气：“娘，你的意思是，喊我一辈子当孙子，就这么憋屈的活下去？” “可也总比被人盯着算计好啊，活着就有希望。”李家三夫人抱着儿子的眼睛都通红一片。 殊不知，看着她这个样子，李参一向得过且过的心态，反倒逆转了。 他是没什么出息，但是，难道真的甘心被齐三爷狠狠收拾了一番，还要继续谄媚的当孙子么，这点傲气，他还是有的。 以前不得罪齐家，不过是没有什么恩怨。 现在对方都要把自己杀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的儿啊，齐家也太狠心了……”李家三夫人一看到儿子身上的伤，也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这边。 李家三老爷直接去找了李老夫人。 李参受伤的事。 本来就在李家传遍了。 甚至是京城里，有李参派人故意宣传，他受伤生死不知的消息也传遍了。 等李家三老爷过来时，李老夫人身边，李家大老爷跟李家二老爷都在。 “娘。” “三弟，参儿这是什么事？”李家大老爷抿了一口茶水问。 李家三老爷皱了一下眉头：“是以往认识的人，自己做错了事，害死了家人，就发泄到参儿身上，简直是无妄之灾。” “是吗？”李家大老爷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但消息却传遍了全京城，多少有些丢了李家的脸，他威严的训斥：“这次参儿没事，但到底是自己惹的麻烦，以后收敛些，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李家二老爷则照例关心了李参的情况。 第2263章 进宫告状 李老夫人才撩起眼皮：“说，到底怎么回事。” “娘，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李家三老爷就把李参根唐东风认识，又谈了开赌坊生意的事说了，当然也没放过解释这次出手齐家三爷在里面动了手。 “娘，我们这次就认了么？”李家三老爷垂眸，表情不怎么甘心。 李家老夫人听完，表情有些凝重。 完全没料到会牵扯到齐家跟楚家的争斗。 说起来。 这些年李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影响力，连李家大老爷的爵位，也只是有名无实，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不过，很快她想就想开了。 “既然齐家都对参儿一个小辈下狠手了，我们还忍什么。”李老夫人手上摸着佛珠，昏黄的眼珠却一片清明。 “娘，你也赞成反击吗？”李家三老爷着实有些诧异了，惊喜的看向老夫人。 李老夫人苍老的面容此刻带着一丝睿智：“别忘了，我们本来就是皇亲国戚，自然不会偏向任何一个皇子，而是忠于皇上。” “可是……大哥不是就怕站队，不想惹麻烦么？”李家三老爷刚刚之所以没挡着两位哥哥说清里面的真相，就是知道自己大哥的态度。 就算自己儿子这次真死了，估计大哥也不会有任何动容，更不会给儿子报仇。 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出事，这次齐家三爷动手，可谓触及他的逆鳞了。 “你觉得以齐家的手段，我们不站队，以后还能保证现在的体面么？”李老夫人看得很清楚，这也是一开始她想跟楚家联姻的缘故，她苍老的眼睛眯了眯：“齐家要的，是要全心全意支持他们的，不出力的，就会被利用，顶锅，这种人，不适合我们选。” “再说了，皇上身体健康，现在跟楚家关系好，也是保皇派，等以后，争斗更严重起来，我们再考虑不迟，但现在，若是我们家的小辈都快被人算计死了，还没反应，就是懦弱。” 就算是投靠，也要有骨气，不然迟早是个被轻视利用的下场。 李家三老爷点头：“娘，那我要怎么做？” “你留在家里照顾参儿那孩子，教他些本事，不是要经商么，开赌场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一份家业，以后也不怕他坐吃山空，你们三房分的资产少，要是能自己经营出生意，我也放心。” “娘，我明白了。”李家三老爷有些感动，自家娘还是看重他的，处处在为他考虑。 翌日一早。 李老夫人就拿了帖子，请求入宫，去见了太后。 当天下午，她就带着御医回来。 给李参看诊。 齐三爷早在李老夫人进宫时就得到了消息。 脸色当即大变。 他本以为李家会怀疑他，也会怀疑楚家，最后会不想搅合进两家的争斗，选择忍下去。 毕竟李参的真实情况根本不严重！ 甚至连大牢那边，根本没有自己动手的证据，连官报衙门都无可奈何。 李家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自己做的？ 第2264章 京畿营戚大人 看来，应该只是太后为了显得宽厚，只给李老夫人派了一个太医。 只不过，他刚松了一口气。 就传来一个坏消息。 齐尚书被叫进宫去了。 齐三爷一听。 脸色大变。 “去，把李二那些人都处理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齐三爷声音狠戾，完全没把人命看在眼里。 没发现前面等候的下人，脸色变了一瞬。 “……是。” 很快，许澶这边。 按照张三的供词，秘密去抓捕李二时。 却发现李二自杀在了自己家中，并且留下了一封信。 信里表明他曾经跟张三的妹妹两情相悦，结果因为张三想攀附权贵，一直拖着，要棒打鸳鸯。 后来又出了李参侮辱了张三的妹妹，李二便怀恨在心。 便策划了这一场事故。 许澶看完，呲笑了一声。 “许大人，你怎么看这事？”严振明对这个案子，其实觉得有诸多疑点。 但又找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连邻里的一些口供，都不能推翻调查的。 许澶眼尾细长，还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不过是那些人惯爱耍的小把戏，找不到证据才正常，要真被我们找到证据，他们还不如直接死了，能混到现在的位置？” 许澶声音里的讽刺再明显不过。 严振明只是从外地进京的进士，蹉跎了多年，虽然知道官场不好混，可也没有亲自经历过，想得也就没许澶那么透彻。 “那这件案子，报出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严振明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那位不是被叫进宫了么，也算是有收获。”许澶对李家这次不忍下去，想了想就不觉得意外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跟虚伪的人交好，这次利用李家根齐家对上。 想必能结局楚大人的危机了。 “走，回衙门，刑部那边应该会有回复了。”许澶勾了勾唇。 之前刑部一直在调查永和酒楼的案子。 抓了不少人审讯。 但一直没有结案，刑部那边拖着，不过就是想根据皇上的态度做决定。 毕竟查来查去，其实不可能完全因为这么一件莫须有的事，就给楚恒定罪。 但官场上，罪名怎么定，还不是上面那位说了算。 也不知道宣明帝怎么想的。 除了把楚恒叫进宫训斥了几句，竟就不表态了。 以至于。 刑部也一直拖着。 齐家这些世家，想捶死楚恒，自然多次给楚恒找麻烦。 都被楚恒化解了。 没想到，昨日又出来李家三少爷被打的消息。 还传得全京城都知道。 因着没有人看见李家三少爷出门。 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直接都以为李家三少爷命不久矣。 各种小道消息，离谱的八卦就这么散开了。 里面甚至有李家三少爷是被人谋害的说法，理由也很简单，张三想找李家三少爷，也不敢大庭广众就动手，直接敲闷棍还快些。 许澶一听就知道这是李家让人放出来的，就是为了找齐家麻烦。 果然。 在不久，就传出李家三少爷跟齐家赌坊的矛盾。 第2265章 输了 以至于。 听到消息的赌徒，都不怎么敢去齐家赌坊了。 他们就是些寻常百姓。 哪里敢惹得起这种权贵，连李家三少爷都惹不起，他们就更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死了。 以至于。 当李参安排人继续让赌场开业时。 很多好奇的赌徒，就跑去了李家的赌场。 这场舆论俨然以李家胜利了。 而齐三爷只气急败坏的让人把消息遮盖下来，一边等着齐尚书回府。 比起被李参抢生意，现在明显齐尚书在宫里的处境更重要。 这次交手失败，齐三爷心中再气，也拿李参没办法。 气得砸了书房。 齐家外面候着的下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个。 宫里。 齐尚书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应对完宣明帝前面一些问题后。 宣明帝突然意味不明的问：“听说最近江南那边商船有不少从海上回来了，收获如何？” “皇上，臣也是前些时候才从官员述职的公文里听说的，不过这时候回来的商船，都是些小船，只去了夷人那边，交换了一些海产和珍珠等首饰，夷人地方小，大多人过得不好，就算是交换的珍珠首饰，看起来个头也一般，不过那些商人只是拿一些陈粮和旧部去换，倒也划得来。”齐尚书慎重思索，回答这些话都是三思后的，确保自己不会说错话。 宣明帝：“是吗？看来开海运，能赚不少银子，江南总督前些时日给朕上了折子，说了江南今年冷得早，怕来年恐会多雨，前些时候，开海运，定下的税收不少，想必不会影响到明年江南地区的运转。”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朕让江南总督协助你，务必要确保每个县城的屯粮是往年的两倍，这事你可能办成？” 齐尚书没想到进宫没被训斥齐三爷做的事，竟先落了一个不怎么好办的差事在身上。 他若去做这事，怕会得罪那些海商。 可是。 显然，从开了海商后，制定出来的明确对这群人收税的律法，就知道宣明帝不准备放任那么大一块肥肉发展。 “皇上，臣定完成嘱咐。” “还有一事，这次开海运，朕在税务上不放心，准备派户部侍郎去查账，你协助他，我要你二人都平安归来。”宣明帝三言两语间，就给齐尚书委托了重任。 尤其是后面那句，二人都平安归来，简直太有深意了。 其实开海运，对齐家绝对是大好事。 海运的港口，现在大多都在江南地区。 也就意味着，那些大海商，都是在齐王的封地，是齐王的势力，钱财绝对不缺。 现在宣明帝吩咐这件事，明摆着，是不想养大江南那些海商的胃口。 而江南总督是皇帝的人。 他这次过去办事，其实很受掣肘。 但齐尚书不敢拒绝，明知道宣明帝是在试探自己。 “是，皇上。” “对了，听说你们李家那孩子被人打了？”宣明帝突然提及这事，面色也再平淡不过：“看来这京城的防卫，比朕想的，还要不牢靠。” 第2266章 暂时休战 齐尚书心知来了，脸色微变。 宣明帝却挥了挥手：“齐爱卿下去。” 齐尚书心中情绪翻滚，这会儿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走出去。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京畿营里的戚大人被叫进了宫。 当天戚大人就被扣了半年俸禄，被皇帝在大殿上训斥了半日。 当日开始，京城里的巡逻就越来越森严了。 齐尚书回到府里面沉如水。 齐三爷赶过来时，看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有些糟糕。 “大哥……” “废物。”齐尚书怒不可遏的说。 齐三爷脸色微变，把真实情绪藏在心里。 垂着头：“大哥，都怪我，没有料准李家的反应。” “不过，这个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知道庆国公府不适合结交。” 齐三爷是个冒险家，虽然这次吃了些亏，但却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心里各种想报复回去的想法越来越多。 “皇帝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要护着楚恒，我们现在跟楚恒对上，实在划不来，这次的事就算了，李家那边，也没必要继续得罪。”齐尚书没齐三爷那么心狠，准确说，他更看重利益，能屈能伸。 而齐三爷却是个心狠且睚眦必报的性子。 齐尚书更能忍，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并不介意一时吃亏。 看见齐三爷狠戾的眼神，他警告的说：“不过是吃了一点亏，这都不能忍，你是想害死齐家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 齐三爷见齐尚书真的生气了，刚刚有些觉得他胆子太小，还想谋夺那个位置的想法，压在了心底，口气也好了些：“大哥，我明白了，生意上的事，暂时收敛，不针对楚家。” “嗯，我不久后就会出京，你记得多加小心。”齐尚书耐心的吩咐。 比起京城这边的小利。 他更看重江南的事。 齐家的事，叶暮雨不知道。 但她为了补偿李参，私下也帮着宣传了一下赌场但事。 李家赌场开得很顺利，自从开了后，每日都有赌徒上门去玩，甚至还有流连忘返，不想离开的。 而同时。 书铺但生意，也在《求医》完结这一日开业了。 “今日你们听了求医那小说了吗？原来那小说里说但救治方法，竟然都是真但。” “听了，怎么没听，我现在每日报纸不落下，这小说也每日都追，真没想到，这么多太医帮忙，不成，我得去买《求医》这本书，把上面的内容挑选下来。” “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走走走，去永和书铺问问，听说只在永和书铺有卖。” “李大哥，你去哪？”巷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急冲冲但往外走，大冷天但竟还满头汗水。 “我去请大夫，家里的母亲受了风寒发热了。”被叫住但男人满脸焦急。 在摊子上干活儿但青年一听，突然想到什么，从胸前摸出一张报纸。 正是今日的官报。 指着背面角落里文章但那个位置，说：“李大哥，我根据一起去。” 他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第2267章 第两千两百七十三 小路推崇《求医》 不一会儿。 两人带着大夫回来。 那青年有些好奇的追问大夫：“大夫，看过《求医》这本书吗？书上写的简单处理退烧但方法，是不是真的啊，还有说风寒不是一场大病，说身体好就不容易生病，还说这是可以预防的。” 被叫来的大夫是小医馆的，其实也听说过《求医》这本书，说起来理由也简单。 还真有人找上门，询问那书里的治疗方法是不是对的。 由于写得太过认真，口吻里的自信，总让一些热衷的读者恨不得是真的。 一开始老大夫自然是怒声训斥的，觉得是假的，看病怎么能杜撰。 因为这，老大夫平日里不看官报的，也跟着买来看，他准备找出这小说里内容的漏洞，再去官府举报，这看病哪里能乱来，要是真有百姓按照里面写的来，岂不是要人命。 但这一看。 就有些不得了。 他就看到一些病症的治疗药方，一点都没错，甚至很多时候比自己以前学的还要精妙。 他毕竟没有很好的师从，就是治疗一些普通的病症罢了。 原本是奔着质疑去的，结果越看越心惊，害从上面学到不少。 到后面，他实在是想确认怎么回事，便去找了好友商议。 这才知道，好些大夫也知道了求医这本书，正因为上面的一些治疗药方而起争议呢。 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可能有大夫会把这么珍贵的药方直接写出来，还公之于众，虽然不愿意承认，可确实是如此。 不然几百年前医圣的书也不会到现在也不完善，不就是传播这块出的问题么。 当然，也有大夫极力推崇求医这本书。 理由更简单，这作者以前写的科举之路受到皇上的推荐，而现在这本求医，还在官报上连载，那肯定是朝廷审核过的，哪里敢乱来。 因而。 在几厢争执下，有胆大的大夫，果断直接去找了生病的乞丐来验证。 因着治疗风寒退烧的观点有些不一样，他们最先验证的就是这个治疗方式。 事实表明，确实比以前喝药有效果。 这让不少人吃惊的同时，更加想研究这本书了。 但也有很多人不怎么相信，觉得是巧合。 比较慎重的大夫，更是不敢轻言相信。 老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真的，没人站出来说，他怎么敢确认。 但今日，一切的担心都没有了。 原来求医这本书里面的治疗方子，竟然是太医提供！ 看着那一个个太医的名字，以及后面盖的私章，由不得人不信。 老大夫来之前，就已经喊人去买这本书了！ 他这回简直受益良多。 老大夫回过神来，摸着胡须，含笑道：“是真的，这上面不是说了么，救治的方子来自太医院，宫里的太医都用，我们这次可捡了便宜了。” “李兄弟你也别担心，既然太医都研究出新法子了，你娘亲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就进门去给李家老母看诊去了。 青年激动万分，高声说：“我就说，这书上写的这么坚定， 第2268章 生意火热 “肯定是真的，谁敢在官报上撒谎啊！” “李大哥，我先走了。”说着，青年抱着报纸，就往外跑去。 他家开了个小茶馆。 买报纸也是为了一边给来喝茶的客人讲求医这本书，毕竟他都爱听，其他人肯定也你不会拒绝。 事实上，他这法子还真拉了不少客人过来。 “好消息啊，大家快看，这报纸上都说了，求医这本书里面的方子都来自太医院，好多太医改了私印的，绝对不会作假，有钱的可以去买本书回来。” “小路，你说的真的？太医们给的治疗方子？” “是啊，这上面写着呢，不可能有假，我骗你们做啥。” “小路给我们看看。” 喝茶的人本来是路过歇口气，喝点热茶，毕竟现在天气冷下来，外面走着寒风吹在脸上难受，没一会儿人就被冻得没知觉了。 “你们看，小心点啊，我弄坏我的报纸了，买不起书，我还是可以把报纸存下来慢慢看的，官报上内容可多了。” 青年宝贝的说。 引得茶铺里的客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小子，认字就是占便宜，我们都看不怎么懂，每次就拉着别人问，可那读书人，哪里耐心让我们问。”有中年汉子摇着头说。 青年想都没想就说：“那你们学拼音认字啊，自从拼音推广后，官报上的内容，都备注了拼音，慢慢学很快就认识啦，我好些字还不认识，不知道怎么读呢，看见拼音才知道。” “不成不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每日忙着上工，哪里能认字。”中年男人都快五十的人了，确实年纪有些大，提到认字就觉得不可侵犯，觉得自己肯定认识不了，想都没想就拒绝。 这也是常态，年纪大了，没有功夫学认字，而且觉得认字要花费很多银子，哪里舍得再去学。 “那你们教家里但孩子认字呗，也不需要花多少银子，我听说，永和书铺那边今日重整开业，要卖什么字典，这官报上就有一个板块是专门教认字的，不认识但字，都可以查字典。” “而且听说永和书铺那边，会有夫子教每个字母怎么读，买了书后就可以旁听。” “不过去买书的人太多了，怕是挤不进去，倒不如跟着那些卖报纸的孩童学唱字母歌，差不多就知道每个字母怎么读了。” “至于怎么写，买不起墨水毛笔，就用木棍泥土上写呗，字丑了点，但至少认识，以后怎么都不吃亏。” 青年说到这事，侃侃而谈，俨然是拼音的粉丝，主动帮着推崇备至。 “诶，小路这孩子说得对，我们这些老头子识字是晚了，但孩子们不迟啊，要是错过，就太难得了。”这些汉子都是做小生意但，家里有点余钱，但不多，都还比不上青年家开的茶馆。 毕竟能在京城里有一个小铺子，也是难得的家产了。 “对啊，而且先学着呗，这官报又不贵，买个十张，也才几十文，都可以认字认很久了。” 第2269章 民心 “而且你们就不怕以后认识字对越来越多，就自家孩子是睁眼瞎吗？”青年挠头，他本来就机灵，看官报多，以前不敢想的，现在都大胆的想。 跟这些客人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偏偏越没见识对客人，越喜欢听他说，毕竟慕强是每个人对心理。 又成了这青年招揽生意的优点，也难怪他家铺子生意越来越好。 “小路说得对，以前好多商人老爷，都恨不得家里对孩子会读书，他们不缺钱，肯定一早就去买书，指不定家里的孩子现在都能认识很多字了，还有村里对富户，难不成就看着别人超过自家孩子？”有中年男人不甘心的说。 “小路，你说的哪个书铺，我去问看看？” “你带上家里的孩子一起去啊，先把那字母歌学会，不然买了字典回去也不认识字。” “多谢提醒，我这就去。” 在京城各处地方，都有类似的消息传递开来，最为激动的，不是那些有钱人，反而是普通百姓。 有钱人家里不缺银两，请得起西席，对拼音这个东西，其实一点都不推崇。 尤其是本想靠出仕提高门楣的一些没落了的小家族。 这拼音面世，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农门、寒门子弟能够识字，这些人短时间是看不出什么威胁，可这些大家族，哪个不是传承多年，有先见之明，这么一次改革出来，科举的人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想考中进士，竞争力就会越来越大，对这些人来说，可以称为灭顶之灾。 若是想法比较开明的还好，也会考虑其他出路，亦或者更加认真识字，但也有那迂腐的，每日在家里气的跳脚。 在一些地方县城里，更是出现了雇佣一些地痞流氓，去故意吵闹，抵触这本书的事件。 但朝廷早就在之前，把各项命令传到了每个州府每个县城。 衙门出面支持，这些闹腾，最终被压制了下去。 同时，宣明帝案桌上，这些日子，接连不断的有折子送上来，里面无一不是在找各种理由提全民普及认字的害处。 很显然。 宣明帝推崇拼音识字，触及了大部分世家的利益。 古代掌权者，不就是通过文字，来控制百姓。 越是愚昧的百姓，越是好掌控。 毕竟权势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 如果不是官报已经让宣明帝在民间有了很好的声誉，宣明帝也不敢强行这么做。 不仅仅是得罪权贵的事，而是他也怕被百姓颠覆了王朝。 要知道，他现在这么做，人才是能选拔出来不少，以后不缺人用，可若是他的权利不集中，也更容易被颠覆。 说到底，还是民心。 宣明帝对官报更加看重了。 甚至有了入迷的态度。 在几日被地方上的世家折子弄得生气连连时，他把楚恒叫进了宫。 “楚爱卿，最近这官报如何？” “回皇上的话，京城的官报收入，十分丰厚，完全可以提供官报衙门的正常工作。” “地方上的官报衙门，也开始建设了” 第2270章 信任 “不过之前户部没有银子可以拨款给地方上修缮，因而一直让衙门负责售卖，发放。”楚恒不卑不亢的说。 宣明帝眯了眯眼，背着手在大殿里走了两步，回过头问：“楚爱卿，可有法子让官报得到更大的发展？” “皇上，臣建议，官报衙门，还是要单独建立，毕竟地方上会有演示性，而且，京城的官报的内容，还有一个内容，是需要当地的官报衙门官员去负责的，比如一些刑事案件，亦或者大案子，往各地传播，都需要时间，若是让官府掌控，怕是人力不够，且，容易在这一块上，失去真实性，若是处理不当，怕会引起当地百姓的抵触。”这些都是交通不便带来的。 楚恒早就考虑过，以前没有说，是为了说服宣明帝开设官报衙门，自然都说的一些好的。 现在嘛，他又不傻，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推广官报衙门。 “此言有理。”宣明帝听见去了：“你最近官报衙门的内容，是什么？” “皇上，马上要入冬了，臣准备在官报上公布怎么种植棉花的事，这件事，还有一个主意，需要先跟皇上商议。” “什么主意？”宣明帝看着他，明显比之前心情好些了，比起那些为了自家争取利益吵来吵去的，他自然更喜欢楚恒这种直接拿出解决办法的，只要这人不背叛自己，他给他荣耀又如何。 楚恒说：“皇上，臣调查过北地士兵和百姓的一些情况，士兵就不说了，每年最缺粮草跟衣物，而今年，自从北地那边种了土豆和高产稻种后，收成不算差，更需要考虑的是棉衣保暖等物件。” “以往一向都是户部出银子，给大楚的士兵军需，今年这笔钱却还有其他法子赚来。” “之前官报上一直有教百姓养一些农作物，如今正是时候，让百姓明年开荒种些棉花，在由朝廷保证会以市场价格收购棉花，想必会有百姓愿意种。” “如此一来，以后大楚的棉花就会更多，自然，棉服的价格也会低下来。” “而收购棉服，需要开个作坊，由朝廷把控，时间一长，冬日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受苦受难了，臣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在官报上宣传种棉花一事。”楚恒说这，呈上去一个折子。 宣明帝看完，心中愉快起来，只要不出意外，以后全天下的百姓都会感激他这个皇帝。 楚恒果然是个明智的人。 “好，那就这么办，你去宣传这消息。” 楚恒颔首，在宣明帝满意的目光中，抬脚离开了。 而他走之后，没看见。 宣明帝又喊了其他官员进宫商议。 最终，表露出来的态度，明显是对齐尚书不满了，还敲打了其他想要对楚恒出手的官员。 五日后。 今日的官报内容，就拟定了种植棉花一事，宣传了出去。 买到报纸的百姓，看见这消息，有些惊讶。 “只能用荒地去种植，不能用良田，棉花这东西好种吗？万一种不活怎能办。” 第2271章 建厂 “看这报纸上写的，应该不难，就是要仔细照看，但如果朝廷保证一定会以市场价收，倒也是一个来钱的方式。” “是啊，我家人多，地少，平时在村里种地花不了多少时间，只能来县里找活儿干，如果是能种棉花的话，按照上面算起来，种个两三亩地，一年可以赚三四两呢！” “我平时在县里干活儿，一月也就赚四五百文，冬日更是没有活儿干，一年最多干半年，也才二三两银子，这种棉花还不错，能在家照顾孩子。” “你们难道真的相信上面写的亩产？能有这么多？要知道荒地开荒出来，根本就没什么肥力，万一到时候没有这么多亩产，岂不是玩完了。” “快看，这里登记了一个肥地的法子，真的有用吗？” “还真是，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议论声在许多乡下出身的百姓口中讨论出来。 而城里住的百姓对这件事关注就没那么大了，他们本身经济来源就不在种地上，这么多年早就不会种地了。 不过对比起来，整个大楚，乡下的百姓在人数上至少占八成，就算县城里的住户，也都是有地的，因而这个消息还是传递得很广。 只不过，比起种棉花，烧肥料的法子显然更让百姓心动。 接连几日都有人在商议。 同时。 宣明帝也在当日下了早朝后，就安排了官员去外地负责建工厂。 同时，建造的工厂还有纸厂。 卫生纸跟便宜的书本纸张，也都是很赚钱的，因着是宣明帝强行安排的，朝中虽然有官员反对，但保皇派和中立派也不少，只有少数激动起来的人，不过是被触及了利益。 其中有的世家，本身就是靠高级的镇纸发家的，自然舍不得放开这里面的利益。 宣明帝一句为百姓读书识字，造便宜的纸，这些官员就算是心里后悔，也阻止不了他的行动。 宣明帝现在有民心！ 且兵权还大多掌控在他手中。 哪怕兵部尚书叛变，兵力也不足以对付他。 民间的百姓果然因为造便宜纸张的事，对皇帝越发的满意。 而这时候。 早就开出来的永和书铺，也跟着火了一把，基本上只要家里稍微有点家产的，都去买了相应的书籍。 因为永和书籍的价格不贵，内容还特别适合初学者，哪怕是读书的三字经等书籍，也有了拼音版。 有了之前楚恒让宣明帝颁布的圣旨。 还真没有人干明目张胆的做拼音生意。 这可不就导致了永和书铺赚了不少的银子，光是一个月的流水，就直接把本钱都赚回来了。 当然，永和书铺这么火，还在于里面有夫子教一些简单的拼音认字的法子，只要买了书的都可以去旁听。 因而，永和书铺走上正轨后，赚钱就轻轻松松了。 这时候。 齐尚书跟户部侍郎张知一起出发，前往江南巡查去了。 如今已经快十一月。 京城还没有下雪。 但已经有些寒冷了。 不过，从京城往江南走，也会更暖和一些。 第2272章 出发 现在上路倒也合适，等再过一个多月，下了雪，到时候才交通不便。 张知出发前。 私下跟楚恒见了一面。 楚恒给他了谢钰的推荐信，谢钰虽然不在江南，但到底离得不算远，禹州的吏治也比江南要清明一些。 齐王的封地就在江南。 齐尚书这次去，跟去老巢没什么区别。 显然，宣明帝明摆着试探他。 而被同样派去的张知，就很容易被当成两人较量中见的炮灰。 “皇上的心思，我也大致能猜到，估计是想看看我的本事，若是这次的事能完美完成，他才能用我，毕竟之前我也没单独办成什么大事，不受重要也正常，至于齐尚书，他虽然是个老狐狸，但现在皇上身体还健康，他就算再想为齐王谋划那个位置，也不敢轻易动手，最多不过就是隐藏一些利益，这些东西，我到时候去了，需要考虑清楚，怎么应对。” “安全要紧，皇上把封地给齐王，心里未必不满他。” 张知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劝他不要被皇帝利用了，最后两边不讨好。 虽然知道楚大人一向很得圣宠，但张知也被对方敏锐的注意力给震惊到了。 看来，讨好皇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谢大人指点。” “嗯，我这边给你准备了两个护卫，你可以留在身边，或者自己安排都行。”张知前世也是个人才，但始终没能冒头，一直到了后面，荣王上位后的几年，他年龄不小了，才慢慢再官场上放光彩。 这样的官员，楚恒乐得拉一把，也能多一个朋友。 毕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退路，他也想轻松点。 顺便给儿女铺路。 做到力所能及的事，以后他就能安心的带着阿雨周游列国，不用考虑被朝堂上的人算计了。 “大人，这……”张知这下彻底惊讶了，连忙站起来：“我……” “这是他们的卖身契，放在身边当个干粗活的下人，也能多成保障，毕竟江南那么远，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在京城也做不了什么。” “当然，人已经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让他们如何忠心，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楚恒说得坦坦荡荡的。 张知犹豫了一下，到底点头接了过去：“多谢大人。” 他身边虽然也养了护卫的。 但肯定比不了楚恒送过来的人的身手。 去江南肯定要带自己的人手，贴身保护。 他倒是相信楚恒不会害自己，因为没必要，但也不会那么单纯，觉得楚恒帮自己是不需要回报的。 听见他最后一句，张知慢慢琢磨了过来，楚恒是想交好自己，也提醒自己不要亲信别人，更暗示他，就算是他送的人，也要彻底变成自己的，不想出现被人利用了楚恒送的人，伤害了他。 说实话，要是真出现这种情况，估计他到时候自己也不会知道，是该相信楚恒，还是怀疑是别人动的手。 所以他现在最明确的，其实是带上自己身边的人。 第2273章 练兵 若是真出事，也非常容易。 张知想到楚恒做的这些事，他吐出一口浊气，到底选择了信任他。 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变得疑神疑鬼。 当然，收复他送过来的人手，确实很有必要。 两人没有再多聊什么。 等齐尚书和张知出发时，楚恒也只是跟钟阁老等官员站在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钟阁老摸了摸胡须，身上穿着的官服里，害套着舒服的羊毛衫，他年纪大了，更怕冷，羊毛衫是从楚家的铺子里买的。 穿起来不仅轻薄，还很保暖，可以说很适合老人。 去年的冬天，他可经常生病受风寒，今年的冬日却能站出来，待这么久还没事。 “这下，京城怕是要安静挺久了。” 霍正明也穿着羊毛衫，手揣在衣袖里：“子秋却是安静不了，差不多这时候，正是骑兵营成立的时候，连京畿营里都会挑选出一个队伍来，你岂不是这大冷天的，还要去练兵？” 不错，楚恒虽然在官报衙门上的官职还在，但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了钟阁老等人，而他，被皇帝分配到了京畿营里，去练兵。 本来，楚恒只是把一些骑兵训练的经验写出来。 毕竟他也是去过北地的，同时还有谢照这么一个手下在，作为大草原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他从小就会骑马，更加知道一些骑兵的训练方式。 然后楚恒就根据他说的一些东西，再联合兵部一些从北地回来的将领的经历等结合起来，才写出了这么一本书。 他理由充足，军营里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才。 宣明帝也知道楚恒好用，对他写出这本书并不意外。 没想到，宣明帝大手一挥，没给奖励，反倒让他去训练骑兵营里的士兵，等训练出来后，再一起给奖励。 当然，其实这是宣明帝信任他的表现。 楚恒自然再推辞不过的情况下，接下了这个任务。 再拉着之前愿意给他提供北戎骑兵作战情况的将领一起，去了骑兵营练兵。 如果是以前，楚恒是没那么容易拉到人手的。 毕竟武将虽然直爽一些，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但耐不住不同手下出来的武将，大多都默认是对方的人。 这种默认，让好些武将被逼着成了某一派的，有了之前楚恒找太医帮忙提供药方扬名了不少太医，得来名声后。 楚恒再以同样的要求找人帮忙。 就有非常多的武将愿意了。 这也给那些武将提供了一个理由帮他。 当然，这些训练方法肯定是不能直接在官报上展开的。 但是可以在军营里开课。 对这些武将来说，百姓只会因为某项战事大胜才会推崇某位将领，对他们来说扬名难度挺大。 但若是他们能提供一些杀人亦或者保护自己的小技巧，让更多的士兵活下来，岂不是能得到这些士兵的感激？ 而且牺牲的士兵越少，这个是一个战绩！ 总之。 楚恒在京畿营的行动很顺利。 就算是项城想找他麻烦，也最多就是一些小事。 第2274章 做生意的天赋 他完全可以处理，何况随着他更加深入的教学，他原本找的那些麻烦，也做不到了。 进入十一月。 景园早就修得差不多了，唯一没动的，就剩下需要铺水泥的地方，因而景园里看起来，泥路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而这时。 叶暮雨收到了来自北地叶家的信。 上次因为有楚恒在京里，叶家没有受到怀南王牵连，甚至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叶昊因为表现突出，进了骑兵营，成了副将，已经是四品武将了。 若是以后他再在骑兵营里立功，升官的可能性也很大。 叶暮雨知道这个消息，看见里面大哥写的，侄女跟夫家关系也没有不和睦的。 说起来，怀南王当时安排得很好，甚至没有让他的部下对朝廷有什么怨言，只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不牵连他们，宣明帝当时收拾了不少人，可也放过了不少怀南王的下属。 其他官员只当是宣明帝是不想北地动乱，没有动这些人，实际上想着后面迟早换掉这些人。 军营里有挺多的将领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这次的骑兵营选拔出来。 宣明帝给了他们机会。 收拢了不少将领的人心。 他手段温和，又加上当初怀南王的布局，这些将领虽然觉得怀南王可惜了，但也明白，自己等人效忠的不是某个将军，而是朝廷，是皇帝。 不得不说，宣明帝确实很有手段。 自然而然的，叶家就没有因为亲家是怀南王的事，受到牵连。 而如今，叶昊升了官位，甚至比亲家还要高一级，也就意味着，以后不是他叶家受对方影响，而是对方受叶家影响。 不怕被牵连。 虽然之前有楚恒帮忙，但到底古代讲究连坐，如今这局面是叶暮雨想看见的。 她便在信里提醒叶昊注意跟岳家的关系，以交好为主，毕竟这种身份上的落差，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接受不了的，显然就不适合来往，哪怕是亲家，为了避免麻烦，叶暮雨还是说得很清楚，毕竟有时候想找人麻烦，从内部攻击其实效果更好不是么。 叶暮雨又挑选了几本关于练兵的书给他，都是一些典故，没写得多高深，是给叶昊长见识用的。 除了叶昊这次升官的喜事外。 还有二哥叶昭，在北地离大草原近。 自从得知羊毛可以做保暖舒适的衣裳后，就胆子大得很，早早的就联系上了草原的人，跟对方做生意，收了不少的羊毛。 这还归功于叶暮雨提前给他写信，还告诉他一些交好草原人的法子。 而叶昭在做生意上确实是个人才。 知道草原羊奶、牛奶多得喝不完，还跟那些草原相识的朋友，研究出了牛奶味的香皂。 这类香皂产量少。 但比普通的好用，直接卖给富贵人家的小姐，都快卖疯了。 他就在家附近开了一个小杂货店。 卖各种草原送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叶昊和楚恒站在背后，他开个小店，一个月赚个一两百两银子轻轻松松。 第2275章 叶昊上峰赵信 加上牛奶香皂数量不多，也就没人盯上。 毕竟普通香皂，在大楚也很好卖，牛奶羊奶香皂买得起的人少，大家族看不上这点利益，小家族又不敢得罪叶昊和楚恒。 可以说，叶昭也是个聪明人。 不仅如此。 他开小店让叶婆子夫妻、自家娘子，生活无忧，背地里还结识了不少的朋友。 有这些人在，叶昭在入冬后，做了一件不小的事帮了叶昊。 叶昭把之前换来的羊毛，用叶暮雨说的法子，弄成羊毛衫，因为比起他人的精美。 毕竟也是后世经验十足后的方法做出来的，可比古代刚实验时的要好。 用着这批羊毛衫。 他带着那群朋友，在北地四处跑，只进大城池卖，也不用摆摊，直接找上大户人家，狠狠赚了一笔。 然后再跑到棉衣比较便宜的南方，跑去拉了许多的棉衣回来。 然后交给叶昊。 叶昊就向上峰争取了给自己骑兵营里的兄弟买一批比较便宜的棉衣，也算是功劳一件。 而叶昊的直系上峰，也就是骑兵五营的将军，是皇帝的亲信，赵信赵将军。 曾经在京城时，跟楚恒比过身手，加上楚恒提出的一系列的改革军营的措施，都是有利于士兵的，赵信对楚恒挺有好感的。 因而对叶昊，态度也不错。 这件事有他去跟其他将领交涉，其他人还真没办法拒绝。 也就在其他骑兵营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时，骑兵五营就定下，不仅有棉衣，还在节省的银子，买了暖和的毛线袜子回来。 而这毛线袜子，自然也是叶昭弄出来的。 毛线袜子一出来，让冬日里只在鞋子上做保暖功夫的古代百姓，突然发现，原来足袋也是能弄保暖一些的！ 叶昭早早的就做好的几万双袜子的库存，几天就卖空了。 叶昭因为这件事，还有些遗憾呢，毕竟袜子卖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模仿出来。 可不能小瞧那些绣娘的本事，只要给她们一个灵感，模仿岂不是轻轻松松。 叶暮雨看到这里，忍不住好笑。 其实这种事很正常，连有专利在的现代都能想方设法的模仿，各种盗版产品层出不穷，完全没有专利盗版意识的古代就更别说了。 再说了，她这也算是盗版剽窃别人的知识，能赚一笔，她觉得都不错了。 垄断不是个好现象。 叶暮雨提笔给叶昭建议，既然袜子被人模仿了，他还可以趁机直接卖毛线，批发给那些商人，也能开个不错的作坊出来了。 有这么一个作坊，至少叶家就是小富之家了，再慢慢发展，扩大产业，累计原始资金，才能做大做强不是么。 不管什么年代，做生意，原始资金都很重要。 而叶暮雨不知道。 她在写这封信之前，叶昭就想到了这点。 能想到这点纯粹是因为他大发善心。 看见冬日里不少北地百姓没有事情干，地里也没有农活，家里贫穷的，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 看见的多了。 他就琢磨着要做个什么生意，才能让大家都去做。 第2276章 叶昭女儿云儿 在跟下面兄弟喝酒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灵感。 然后便拿着手上的银子，去买了个挺大的院子，然后请相熟的这些兄弟的家人，做了些毛线出来，再拿着这些毛线去谈生意。 没错，他根本就没做太多，只有样品，就跑去谈生意了。 等忽悠了好些人给他签下契约，又给了定金后，叶昭就开始找人开工了。 而他就拿着收定金的银子，去买了原材料回来。 如此一来，资金能周转了，生意也做了起来。 除此以外，叶昭又添了一个叫云儿的女儿，叶暮雨之前就觉得这孩子快出生了，没想到这次来信，就确认了这一点。 等楚恒晚上回来，看见叶暮雨正在用毛线做衣物的时候，有些意外。 “这是在做什么？” 他没有直接靠近叶暮雨，只坐在软榻前的火盆旁，先把手烤暖，然后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上了火炕。 没错，楚家早就把住人的地方，弄了个火炕，京城的冬日也很干冷，不烤火是肯定很难受的。 这种火炕就很舒服，需要的柴火不多，还能整个屋子都暖起来。 当然，这是因为在墙壁也做了暖道。 “这是给二哥的小女儿云儿做的。”叶暮雨想到可爱的孩子，就忍不住一笑。 暖宝这会儿早就睡着了，因为楚恒回来得晚，他稍微回来早点，暖宝都会在旁边。 “这是在做围脖？”楚恒一下就认了出来，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羊毛线，暖呼呼的，很舒服，想必戴在脖子上也不怕扎肉。 “北地有挺多皮毛的，要不要再准备皮子？”楚恒看着她手上的围脖，眼神有些幽怨。 今年他还没有得到过阿雨亲手做的围脖呢。 府上用的，全都是从永和衣铺里送过来的。 “可是这是我亲手挑选的最舒服的羊毛做的羊毛围脖啊，你都说她们不缺皮毛了，送皮子多没心意。”叶暮雨觉得他这话有些前后矛盾。 “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派人在北地买质量好的皮子，送礼，叶家应该买不到很好的皮子。”楚恒又看了她手上的围脖一眼，幽幽的说。 “不好，皮子珍贵很了，太过打眼，普通的适合她们的就行了，而且我也让素梅从库房里挑选出了一片质量好的狐狸毛，那还是御赐的呢，能帮二哥立威。”叶暮雨解释得很认真。 楚恒反倒更郁闷了，毕竟看她这样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意思。 “咳咳，那我呢，有吗？”楚恒干脆直接问，他算是看明白了，阿雨有时候聪明，但有时候不直说，她愣是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故意的。 叶暮雨恍然大悟，抬起头来，慢慢笑了起来，嘴角上扬：“阿恒，原来是你吃醋啊。” 楚恒被她说得耳根有些发烫，面上却假意轻咳一声，维持住高冷的模样，睨了她一眼：“别闹。” “哈哈哈。”叶暮雨见他强撑，反倒越笑越开心，整个人都笑得歪倒在他怀里。 第2277章 《丝绸》 百科全书的事没办法现在搞。 叶暮雨的新书，就只好以丝制品为主，来写一个故事了。 故事要想人喜欢，肯定得狗血。 新书《丝绸》里面，主角就是一男一女两堂兄妹，在家族没落后，两堂兄妹家长又都去世了，分别继承了家里的铺子。 但堂兄觉得，自己是男子，堂妹一个女子，应该把铺子都给他，才能发展壮大，便打着为家族发展的由头，打着堂妹家铺子的主意。 而这个堂妹性格天生就独立，也很有行商的本事，家里的产业是爹娘留下来给她的，她怎么会甘愿就送给堂兄，何况她也是准备招婿的，以后生的孩子也是跟自己姓，何况她发现自家的丝制品有些过时了，需要囊括其他的优点，进行改变。 她一心为了家族发展，几次三番找堂哥说明，对方都不愿意。 不仅如此，那个堂哥被她烦透了，干脆买凶杀人，想置她于死地。 没想到，危急关头，堂妹把他也拉下水，两人都受了严重的伤。 两人差点被对手家一网打尽。 好不容易活下来，两人灵魂互换了。 堂妹进了堂哥的身体，堂哥进了堂妹的身体，男女互换。 在一阵惊讶后，堂妹就开始慢慢把家产扩大，而堂哥则因为女子的身份，四处受到掣肘，可以说把身为女子的苦楚尝了个遍。 尤其是，当堂妹每次讽刺的把曾经堂哥说的，你一个女子……怎么怎么的话说出来时，堂哥的心情就更憋闷了。 更别说他平日还要受到族里大家长的一些说女德的一些事。 这篇小说具有严重的讽刺意味，叶暮雨知道仅凭借自己一人，想提升女人的地位，未必能实现，最关键的还不在于男子抵触，相反，大多女子从出生开始，受到的教育就是相夫教子。 她们自己更在意的也是能给夫君生多少孩子，叶暮雨这篇小说出来，估计很多人都会抵触，只有小部分人会受到解放。 既然早就料到如此，叶暮雨的本意自然不是异想天开，只凭这么一本书，就让女子站起来。 而是着重写丝绸制造等。 因着皇帝也已经安排人去南边收棉花，开厂了。 叶暮雨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赚钱扬名的机会。 扬名是为了保护自己。 赚钱嘛，自然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谁也不会嫌弃钱多不是。 这本小说一出来，估计能给一些妇人提供干活儿的机会。 毕竟丝织产品，还是女人更擅长，不像现在大楚传统的行业，几乎都以男子为主。 说到底，谁强谁就能站起来，没有本事，就算认知改变了，也没办法转变社会格局。 叶暮雨选择了循序渐进。 书铺生意很好，以至于叶暮雨现在不是很缺钱了。 自从京城附近的县城、府城关于拼音的书卖疯了后，消息传了出去，早就有人主动上门跟永和谈生意。 罗管家的进展特别快，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把永和书铺，在大楚地界扩展一半了。 第2278章 收拢人心 想必再等两个月，整个大楚就能完全开满永和书铺，拼音也会走入寻常人家。 之所以速度能这么快，完全是因为罗管家教了不少的能独当一面的人出来，这些人分成几个方向，不停扩张，可不就是快么。 倒是唐东风，之前一直在外地，也没功夫培养人才。 最近留在京城，才挑选了几个十几岁的孤儿少年少女留在身边，培养起来。 叶暮雨就让素梅传信给唐东风，让他派人去建好丝织作坊。 有之前买的一些铺子在，唐东风收到消息，就去看过李参后，带着几个徒弟，离了京。 天气越来越冷。 生意上也很顺利。 只不过楚恒却经常留在城外营地里。 每隔两三日才回来。 不过他平时训练士兵，也不会太冷，在室内做文职工作时，又有围脖、羊绒袜等。 倒也不显得冷。 甚至连营帐里，都没用多少火盆，显得有些低调节省。 让他手下的兵，心中十分佩服。 这日，正巧是训练完，准备吃午饭的时候。 一些士兵领了饭，回到各自的帐篷里。 看见帐篷里两个角落后一个火盆。 都有些惊讶。 “诶，这火盆，是给我们用的？” “这些火盆哪里来的。” “这些火盆是楚大人安排人送过来的，是楚大人自己的份额，说他用不了这么多，就分给了大家，大家可别偷懒，吃完饭歇会儿，下午接着练，等过两个月，可是要检阅你们的本事的。”一个校尉脖子上围着一个肉色的围脖，跟众人说。 士兵们一听，瞬间来了精神：“楚大人也太好了，我们一定好好练，我们可是要追求成为最棒骑兵团的。” 京城外的操练场很大，还临山，可以连骑兵，不过离京城就有点距离。 这也是楚恒没有每日都回去的缘故。 “楚大人本来就是一个好上峰，教得也好，平时听他讲那些例子，多长见识啊。”一些土生土长的京城士兵，围着火盆，手上快速刨着汤泡饭，吃得异常满足。 “说起来，娶妻娶贤，楚夫人就是聪明，看，围脖这些，多暖和啊，楚大人才能比我们享福。” “你们倒是做到楚大人那样从一而终啊。”有人笑骂道。 “要遇到楚夫人那样的，我肯定从一而终。”之前说话的小兵瓮声瓮气的反驳。 “哈哈哈……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那么丑，楚夫人那样的怎么看得上你。” “好了啊，楚夫人一个女眷，你们都敢在嘴巴上议论了。”校尉赶紧出声阻止，就怕这群人说得没完没了，到时候这些话传到了楚大人耳朵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小兵们闭嘴不敢议论叶暮雨了，但关于围脖、袜子等物件，却依旧受到他们的推崇。 虽说在军营里训练的时候肯定不会穿，但晚上睡觉需要啊。 军营里可没有火炕，被子也不是很厚，以前他们冬日睡觉，脚就没暖和过。 但家里条件就算再差的，也舍得买个袜子，晚上换上穿着再睡。 第2279章 训练内容 瞬间就不担心冷脚了，早上起来精神都好些。 当然，在这些士兵心里，都觉得楚恒是有本事的，明明是文官，但打起架来，身手简直不要太好，绝对里军营里的佼佼者。 而叶暮雨嘛，弄了那么多东西出来，他们受益了，自然也很有好感。 等楚恒下午看见骑兵营的士兵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崇拜和感激后，一点也不意外。 继续带着他们训练起来。 想要成为厉害的骑兵。 最基础的就是骑马要很厉害，然后才是马背上的功夫。 不然骑马都不稳，更别说在马背上攻击人了。 大楚的马匹数量不算多，因而以步兵人数取胜。 正因为不产马，骑术很好的人，其实并不多，前面一个月，基本上都浪费在骑术训练上。 等骑术差不多了，才开始拿着武器，在障碍场地里，开始训练收割的本事。 整个练武场很大。 毕竟是马场。 而这时，原本平地的马场，早就多了无数的障碍，初次意外，还有一些木头做成的滑道。 不同的人动来动去的。 算是移动靶子的升级版。 马场里的士兵骑在马背上，训练单兵能力\/ 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现敌人，而且敌人还会模拟喷水，只要沾到了，就相当于某个部位受伤。 如此一来，便可以很好的进行模拟训练。 楚恒此刻坐在马上，在场边上看着训练的士兵，没说话。 旁边周天奇摩拳擦掌，有些蠢蠢欲动的看着场地上训练的士兵。 “哎呀，我也想进去试试看，每天处理那些小麻烦，一点意思都没有。” 没错，最近项城虽然没有给楚恒找什么大麻烦。 但却给他找很多小麻烦。 周天奇也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牵连。 平日里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层出不穷，你说不管，又怕项城故意去陷害他，弄成大事。 你说要去管，那又真不是大事，十分浪费时间，数量还多，每天就没时间去干正事了。 这也激得周天奇收了好几个官员到自己身边，派人盯着，又去给项城找了点麻烦，才脱身。 “你不是骑术不擅长么，这里的训练难度比较大，若是出意外，摔下来也不是轻伤。”楚恒冷静的指明里面的危险。 “那就不能把难度调小点？”周天奇郁闷的舔了舔唇。 他却是功夫还行，毕竟以前也是在军营里每天训练的。 只是升官后基本上很少能动了。 但他以前说到底还是步兵，确实骑术不怎么样。 “我建议你，先练好骑术，再过来。”楚恒睨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同意。 但他说的话太现实，周天奇就算再眼馋，也只能忍耐住，毕竟他刚刚确实看见有士兵一个没反应过来连人带马匹一个侧翻。 马受伤不轻，士兵则学着保护身体的姿势，摔下来，只断了两根肋骨，倒不是很严重。 但周天奇代入自己，要是在那种情况下，指不定直接被摔下马背，会去了半条命，这还是他保守估计。 也难怪他过来看时。 第2280章 骑术 觉得这个训练马场的障碍物太多了，而且那些机关做得也很危险，甚至危险程度远超真正的战场。 当然，他也发现，这些训练是随着时间越长，难度越大的。 如果坚持不下来，一般都会主动停下来。 但坚持太久的，精神有些不济，后面眼睛一花，可能就会疲惫下出事。 然后偏偏，楚恒还在这种情况下，给对方打了个不错的评分。 似乎在推崇这种态度。 周天奇没忍住，追问道：“楚大人，你就不怕这些士兵真的出事了吗？” “第一，学骑术时，我就让他们一起训练过从马匹上摔下来的一些保命手段，这也是骑术考核之一，若是通不过考核的，是不会来参加这一步训练的。” “第二，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在京畿营里建立骑兵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震慑北戎不成。” “难道不是吗？”周天奇有些惊讶。 “自然不是。”楚恒黑眸看着训练场的士兵：“你们说，就算如今我们算是在经济上克制北戎，但时间长了呢，北戎难道不会学我们的方法，跟其他国家来往？” “所以，随着大楚越来越强大，兵力也要越来越强大，才能保住整个大楚不被人觊觎，所以总要有出名的队伍震慑对方，才能达到目的。” “就算不是现在，他们不用上战场，可也迟早有一日。” “与其以后在战场上丢命，为何不现在多训练点？我能教他们，但他们的命，我可保护不了，想不想活，就看自己的本事。”楚恒这话可以说，很冷漠，并没有这些士兵就是他的兵的护短的意思。 说到底，楚恒分的很清楚，这些士兵只认兵符，他与其一个劲的跟他们套近乎，不如用实力征服。 世人都慕强，只有他们真正感受到自己学到的知识都魅力，才会越发感激楚恒。 无意中，就交好了这些人，还不会出现拥兵自重，被皇帝忌惮的情况出现。 说到底，楚恒现在的行为，就是为师者，教出来的士兵都是他的人脉。 未必要把这些士兵都把控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人。 周天奇眼睛有些亮，对楚恒这话，一点都不反对。 “原来如此，不过楚大人你虽然严厉，但是你教的东西确实很好用，他们肯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楚恒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 他虽然有软硬皆施，征服了这些士兵，但还真没那么无私，不过是尊重生命罢了。 毕竟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士兵，人品都是不错的。 周天奇没跟楚恒说多久，就跑去骑术训练场里面去了。 等看见这边这些穿得胖乎乎的士兵，时不时都要摔下来，鼻青脸肿，还有士兵扯着发疯的马匹，拼命制住的动作。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之前的士兵摔那么惨还是轻伤的缘故了。 这是摔了多久，才摔出来的啊，这么惨的训练，要是还没长近，怕真的不适合骑兵营了，简直是魔鬼训练。 但周天奇也注意到，这些士兵的进步其实挺快的。 第2281章 受伤 反正大多数士兵都比他的骑术好得多，在他看来，在整个军营里都名列前茅，但还是没有过关，可见能过骑术这关的要求得有多高了。 他有些技痒，也挑选了一个跑道，跑去跟着训练。 结果…… 周天奇是被抬回去的。 他非常倒霉，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泡一会儿，马匹就受惊了，然后就从马上摔下来，要不是旁边有一起训练的士兵救了他一把。 估计能直接瘫了。 这次断了肋骨，屁股也痛得狠需要好好养着，至少要养个十天半个月。 楚恒收到这消息，有些无语。 去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是因为周天奇不知道骑兵营会在几个跑道上放令马匹刺激的药物。 一旦马匹闻到了，就会发疯，这也是训练的项目之一。 而周天奇进去时，跟着的小兵都说了，但他太激动，没有听清楚，傻兮兮的选了个人少的跑道，可不就是出事了么。 楚恒下午就提前回京城了。 派人送了药材，跟他一起亲自上门拜访。 楚恒来的时候，周天奇正翻着兵书在看，整个人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多少显得有些惨。 “楚大人？”周天奇听见声音，连忙就要坐起来。 楚恒：“行了，你躺着。” 周天奇摸了摸鼻尖，也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为什么摔下来的原因了吗？”楚恒问。 “知道了。”周天奇有些心虚，都不敢看楚恒，实在是，他这次犯错，就是自己的缘故，跟楚恒真心没关心，但这次，显然，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 “那个，楚大人，项城联系我了，是冲着离间我们来的，还带了大夫给我看诊，见我伤不至于瘫在床上，他别提多失望了，那个老狐狸，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知道你的情况不严重，后续的行动就会收敛很多，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伤，不过，应该只需要日，你就能处理一些公文，辛苦了。”楚恒说。 周天奇听了，睁大眼睛，控诉他：“楚大人，你也太冷漠了，我都受伤了，还要帮你处理公务，就不能让我安心在家多休息几日么。” “能者多劳。”楚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剥削的成分在，跟周天奇商议后，就起身离去了。 等他走了，有照顾他的小厮进来，见他伤口又有鲜血渗出来，夸张的大喊大叫：“大人，你伤口是不是又扯伤了，小的去叫大夫来重新给你包扎。” “楚大人也太过分了，你都受伤了，还故意上门，大人你就不应该去营地里，伤得这么重。”小厮嘟囔着抱怨。 周天奇只探视的看了他两眼，就沉下脸来：“闭嘴，还不快去找人给我看，让大夫给我开最好的药，用最短的时间让我好起来！”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小厮被他训斥得战战兢兢的，连忙跑出去。 等人离开了。 周天奇才恢复了正常，小声嘟囔一句：“受伤了还要演戏，真是过分……” 第2282章 告状 随着工厂的建立，在南边丝制品的成果也很不错，得到消息的宣明帝这些日子心情也跟着很好。 这日早朝。 在商议过其他事后，项城不出意料的站了出来，“皇上，周大人在京畿营受伤的事，说到底是楚大人负责的事出了纰漏，臣听闻，楚大人负责骑兵营里，训练的内容十分残酷，甚至出现了一些身体受到永久性损伤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大楚的士兵，就算劳损，也应该是在对敌上，而不是被楚大人一个外行人手上折磨至此。” 旁边的礼部尚书也站了出来：“真的有这事？” “黄大人，此事自然是真的，我何必拿一件假事在朝堂上乱说，之前不说，完全是没想到楚大人能这么狠心，还以为他是真的为士兵好，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欲。” “这种事简直太过分了！”有武将听到这话，当即生气怒喝了起来。 “皇上，臣手上证据确凿，那几个被赶出骑兵营还在养伤的士兵，军营里的许多士兵都知道是什么情况。”项城一副坦诚的模样，只是话里话外都在给楚恒定罪。 宣明帝听着下面朝臣争执的声音，揉了揉眉头，一副疲倦的模样：“楚爱卿，这件事，你怎么说？” “皇上，这件事纯属无中生有。”楚恒站出来，掷地有声的说。 项城冷哼一声，在朝堂上直接跟他对峙起来：“楚大人，你说无中生有，可堵不住军营里所有士兵的嘴，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想必不需要本官揭露，你也掩盖不了你的暴行。” “项大人，你说我是故意对骑兵营的士兵施暴？”楚恒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受到他言语间陷害的影响。 看着他不慌不忙，冷静自持的样子，项城心里就更恨更忌惮，他在北地五个骑兵营里，就只安排了一个亲信拿到其中二营的位置，而三营、四营、五营全都被捏在皇帝手里。 甚至五营的副将，竟是楚恒岳家的兄弟，他之前的手只在朝堂上，针对了众人，现在，竟然都把势力发展到了军营里。 要是任由楚恒这么发展，以后谁还敢再动他。 项城现在对楚恒越来越忌惮了。 自然要处处找他麻烦。 更别说他跟齐家的关系，就是楚恒故意戳破的。 让他失去圣心，在兵部的影响力也下降，权势被稀释，要不是因为现在还不到跟楚恒翻脸的时候，他绝对不过继续忍下去。 但，若是能给楚恒找些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错，本官问了军医，那几个从骑兵营里离开但士兵，身上但伤都不轻，甚至有一个士兵，成了瘸子，另外一人险些瘫了，连周大人，昨日去军营里巡查，也出了意外，根据调查，是因为在不远处发现了导致马匹受刺激的药物，才会出事。” “楚大人，虽然本官知道你一心想做出政绩，但也不应该建立在毁了这些士兵一辈子的基础上。” 第2283章 齐小大人齐明 项城满是恶意但看着他，不停但控诉着他这行为的不人道。 而今日是大朝会。 许多官员都在。 一些不明所以的官员听到项城的这些话，忍不住对楚恒有些怀疑起来。 虽然也有不相信的，可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这件事确实很麻烦。 若是那几个士兵确实是因为这么伤到的，受伤已经是事实，不管楚恒怎么解释，都免不了会弄一身骚。 名声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要是解释不清，现在有宣明帝护着是没什么关系，可以后万一那位不愿意护着他了，这些也将成为未来对付他的证据。 这种事虽然还远，也未必能发生。 但就眼前来看，要是任由着不管，恐怕楚恒以后在兵部会寸步难行，就算一些人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受伤是事实，在大楚军队训练里面，从未出现过这种夸张但情况。 自然会引得一些士兵害怕。 以后再轮到楚恒管他们，他们心里也不会服气。 “项大人，你满口污蔑，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是个毫无建树就坐到这个位置的废物，需要像你说但这样，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法子，来当成政绩，还是说，项大人觉得京畿营里的士兵都是瞎子，可以让我毫不费力就做到这事？”楚恒冷淡的说。 虽然他明明没有讽刺但神情，可说的话，却非常的讽刺。 让项城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像是突然被打了一巴掌。 朝堂上有不少官员，都连带异色，尤其是钟阁老身后那群跟他不对付的官员。 “谁知道呢，万一楚大人胆子就是这么大呢，本官只是说出实情，楚大人若是觉得冤枉，等刑部审讯完你后，要是真的误会，本官也不介意跟你道歉，但若不是误会，楚大人做出这等行为，也不适合再留在兵部，更别说接触士兵，进行训练这种重要但事，大楚是不会被你这样的人破坏的。”项城说得阴阳怪气、义愤填膺。 宣明帝这会儿才开口：“既然如此，楚爱卿就接受大理寺调查，结果周大人三日内呈报进宫，在结果未出来前，大家还是安静点好。” “皇上……”项城一听宣明帝竟然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而不是刑部，心里就有些不甘，暗暗地瞪了楚恒一眼。 谁不知道，大理寺周大人跟楚恒关系好。 大理寺卿又是皇帝的人。 只要皇帝不计较楚恒，这件事肯定根本伤不到他，怕是一点麻烦都没有。 比他一开始预料的最差结果还要差，项城自然不甘心，更多的，是害怕，宣明帝最后那一句，明显是在警告他，警告朝臣。 为什么宣明帝竟然对楚恒那么好了！ 这个太信任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 宣明帝抬了一下手，早朝就下了。 项城本来准备的，在京城里散布谣言，毁掉楚恒，也在宣明帝最后一句警告中，不敢轻举妄动了。 也许是因为他想事情太过入神。 等走出大殿时，已经是最后几个了，其他人稀稀落落的往前走。 第2284章 供词 “只是训练的要求比较高，所以容易受伤。”说这话的是一个去了京畿营里，被骑兵营里的士兵围着说楚恒是冤枉的官员。 有官员听见这话反驳：“谁知道是真的无意的还是没在意这些士兵的伤，毕竟不是说楚恒自己本身武力很强大么，恐怕在训练开始前，他就知道会有多严重的损伤。” 这句话还真没人反驳，毕竟楚恒的武力很出众，这一点众人不得不承认，正因为如此，这会儿反倒显得他有些过于冷漠了。 “楚大人做这事前正因为考虑过，所以那些受伤的士兵，才没有真的瘫痪，我听说，这些士兵之所以受伤，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想想看，跑起来的马匹，摔下来，这可是能要人命的，那个瘸了的士兵，就是不小心被发疯的马匹踩到了，才会受伤，你们想想看，要是我们被马匹踩在马蹄下，哪里仅仅只是瘸了。”有官员小声辩解。 “但是……”另外一个官员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往士兵训练，从未出现这种还未上战场就出事的啊，楚大人的训练方式就显得太苛刻冷漠。” 周大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头：“不管怎么说，先去审讯这些士兵，只要他们本人不介意，就没什么。” 周大人这话算是提醒了众人，是啊，不管这件案子到底是为什么发生的，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案件了，而牵扯到几方的争斗，他们只是不想被牵扯进去，至于谁输谁赢，肯定听皇上的意思。 没一会儿，周大人就让人把士兵带到了审讯室。 最先进来的，就是那个瘸脚的士兵。 “你就是赵文？”周大人看着瘦弱的士兵，一点都不像是能进骑兵营的，反倒像是后勤部队的。 赵文坐在审讯椅子上，点头：“是，是我。” “好，针对你入骑兵营受训的十五日内，可有遭受到什么强迫行为。” “没有。”赵文毫不犹豫的说。 周大人还以为自己听说了，揉了揉耳朵，抬起头来，看他：“你没有被迫害？” “没有啊，大人，您在说什么？” 旁边其他官员听到这话，眼皮也跳了跳。 周大人皱了一下眉，冷静又严肃的说：“赵文，你必须说实话，不然这些刑具，别怪本官对你用刑。” 赵文一听急了，着急解释：“周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可千万相信我。”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周大人故意眯起眼睛，硬声审讯。 “大人，我身上的伤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伤的。”赵文不敢耽搁，连忙解释说。 周大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继续追问：“这伤就是在进入骑兵营里训练时弄出来的，训练的内容很危险，是？” “不错。”赵文眼巴巴的看着他。 “那么，你的伤就不是意外，而是必然的事，楚大人可有以进了骑兵营就必须训练这些内容为由，威胁你们进行这些危险的训练。” 赵文疯狂摇头：“没有啊，周大人。” 第2286章 退让 周天奇这边安心养伤，扮演心有郁气到官员。 这边，楚恒经此一事。 身边找小麻烦的总算没了。 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虽然那些事对他没什么大的影响。 但一直被人找麻烦还是挺烦的。 尤其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十分耽搁时间，他真的不是很爽。 毕竟人精力有限，他长时间保持警惕，也会很累，再聪明的人也想休息不是。 楚恒这边闲下来了。 除了平时在军营里亲自训练骑兵以外。 每日都能回家。 时间上就比在京城里办公时晚半个时辰。 这日回来。 他走进去。 就看到叶暮雨趴在软榻上的小木桌上，正在看什么。 “回来了？”叶暮雨听见脚步声，笑着抬头问。 “嗯，累了吗？”楚恒一走进屋子里，就觉得暖和了起来，直接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挂在屏风旁的衣架上。 “不累，最近写书需要查不少资料，顺便指点唐东风那边建厂，所以比较多杂事。”叶暮雨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楚恒走过来，身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又看了一眼旁边杂七杂八的纸张，上面写着不少东西。 他伸手把叶暮雨抱起来穿好鞋，直接带到旁边的饭桌上。 等她坐下。 素梅在楚恒的指示下，把饭菜端了进来。 晚饭吃得不算多丰盛，都是些家常菜。 倒是有给楚恒补身体的鸡汤。 楚恒给她盛了一碗鸡汤，然后才给自己盛。 “好喝？我吩咐厨娘按照我说的比例放的调料，连火候都掌控得很好。”叶暮雨满足得眼睛弯了起来，浓郁鲜香的鸡汤味没有杂七杂八的调料味，反倒能喝到鸡汤的鲜味。 “嗯，好喝。”楚恒点头，这点他倒没有敷衍，是真实想法。 在军营里，饭菜都是军营里的伙夫做的。 单独给楚恒做的，自然也不错。 但他既然是要训练收拢人心，自然不会真的自己在旁边吃独食。 所以他的吃食，也跟所有士兵是一样的。 甚至他吃饭的时候，都是在大帐篷里，跟士兵一起吃的，顺便教他们一些野外生存的能力，还有做饭这些的注意事项。 毕竟要是真的上战场，需要学的注意事项其实不少。 他这么亲民的举动。 让本来就很佩服他本事的士兵们瞬间就更加钦佩了。 还有种跟着这样的将军，才安心的信任感。 这些其实在军营里都是很常见的收拢人心的手段。 但每一个环节做得不够亮眼，亦或者人格魅力不够，想收服士兵是不可能的。 叶暮雨喝完鸡汤，开始吃饭。 她吃的是带着点锅巴的土豆饭，很香，还有她爱吃的土豆的味道，胃口都好了不少。 再搭配上比较辣一点的水煮鱼，就更开胃了。 楚恒偏好甜口，倒是对红烧肉和糖醋排骨比较喜欢。 楚恒见她吃得高兴，嘴角忍不住勾起来，也被影响得胃口大开。 给叶暮雨倒了点酸梅汤。 他自己倒是不需要吃饭的时候喝糖水。 快速吃完饭菜，吃得饱饱的。 第2287章 享受 等放下筷子，叶暮雨也吃得差不多了。 叶暮雨当然比不上他的食量，完全是因为吃饭速度慢。 吃完喝了一口酸梅汤，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楚恒，突然问：“阿恒，你把我做的围脖放哪里里？” “什么围脖？我不知道。”楚恒顿了一下，反应很快，一副迷茫的样子。 叶暮雨要不是因为下午得到素梅的回禀，指不定真的就相信他无辜了。 有些无奈的说：“就是给云儿做的围脖，那些都是孩子的一套，你留着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我现在就给你做么。” “咳咳，真的？”楚恒不忘先争取自己的好处。 叶暮雨见他试探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楚恒平时一向稳重，殊不知，在人后，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叶暮雨很高兴作为他的身边人，可以看到这样的楚恒，更加显得两人关心亲近。 还有什么比跟喜欢的人相互信任更让人满足的事了。 “下午的时候，这次去给爹娘大哥他们送年礼的队伍出发了，本来是没发现缺少什么的，不过你也知道，最近老有人找麻烦，怕出纰漏，就让人多检查了几遍，才发现送给云儿的礼物不见了。”叶暮雨见楚恒有些羞恼了，这才轻声解释了一下，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含笑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肯定做完云儿的就给你做，你怎么还像孩子一样，非要抢个先后。” “再说了，我做手工的速度快，等这些东西到北地，估计你早就换上我亲手做的了，这么算起来，还是你今年第一个得到我亲手做的围脖。”叶暮雨讲究劳逸结合。 其实楚恒要是不闹这么一场，她估计会为了整理书籍，真把这件事耽搁了。 当然，这个事，她肯定不能跟楚恒说。 没看见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人哄好么。 叶暮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拿着早就准备好毛线的篮子，准备今晚上就做手工，反正白日里都整理了不少书籍，连新书都写了不少。 楚恒满意的把她抱回软榻上，自己所在旁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两只修长的手臂把她圈在怀中，亲昵的氛围让外人看了都不好意思打扰。 素梅等丫鬟进去收拾碗筷都时候都不好意思抬头。 叶暮雨一边整理毛线，一边叹了一口气：“唉，你一回来我连路都不用走了，这个冬日过去了，指不定要养多少肉出来。” 她说着，拧起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捏了捏腰间的软肉。 其实也捏不到什么。 但比起夏日她线条分明的细腰，现在明显腰间的肉要软乎些了。 谁叫她冬日里，就没有出门去锻炼了。 原因也很简单。 首都的冬天，太冷。 她之前在江南习惯了，哪怕来了京城不短时间，也有些受不了大冬日的出门。 当然，像这种家里有火盆，又烧着炕，还要开半扇窗这样的奢侈生活，叶暮雨还真没少享受。 一想到她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舒服的。 心里瞬间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第2288章 感激 毕竟，她也积极派人种树了。 楚恒的手顺着她的腰间摸了摸，让叶暮雨觉得有些痒，想躲过，又觉得没啥必要，就干脆任由他捏来捏去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拍开他的手。 “别闹。”叶暮雨看着面前漏了一针的围脖，有些不爽。 楚恒眉眼含笑，把脑袋放到她的肩上：“这不是验证一下你刚刚说的么，捏完了，没长胖，别怕。” “再说了，长胖点也挺好的，瘦成竹竿，不好看。” 叶暮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哦，竹竿不好看啊，原来你喜欢丰满的美女。” “不喜欢，我只喜欢你。”楚恒亲了她嘴角一口。 叶暮雨给他挖坑失败，反倒自己被占了便宜，耳根有些发红，心情却好得很，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别抱那么紧，还要不要围脖了？你这样我手都动不了。”叶暮雨嘴上这么说这，实际上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继续做织围脖。 其实她的女红手艺真的一般，完全比不上绣娘，楚恒平时出门穿戴的，可是永和出品的质量最好的。 想不通他怎么还不满意。 楚恒没说话，只默默的松开了一些，在保证不会影响到她做事后，才开始处理公务。 两人默契的做自己的事。 即使没说话，气氛也很好。 等叶暮雨织了一半，才觉得天色不早了，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该睡觉了。”楚恒看了一眼天色，揉了揉眉，没料到自己竟忘了时辰。 “唔，我就说，怎么这么困了。”叶暮雨打了一个哈欠。 楚恒起身，“洗漱了就去睡，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话叶暮雨倒是没反驳。 反正她最近也忙中有序，做的事就那几件，倒也不需要熬夜。 她放下毛线，下了软榻，叫素梅打了点热水过来，洗漱完，先一步躺在床上去了。 等楚恒过来，睡在旁边，把她搂进怀里，叶暮雨半睡半醒间才想起一件事来，靠着他的胸膛嘟囔道：“别忘记派人把礼物送回车队上。” “知道了，睡。”楚恒轻哄。 叶暮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暮雨摎在府中，很少出门。 就连景园那边，都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帮工的短工已经被做完活儿回家了。 拿到了不错的月银，还能凭票去买永和衣铺出品的低价棉衣。 永和衣铺没有太多棉花，想要降低棉衣价格，也没办法，只能限量。 每日之卖二十件，还要凭借身份来买。 因而，大多数穷苦百姓，都会早早的就等在门口，若是来晚了，基本上就买不到了。 这些短工能得到棉衣票，心里对叶暮雨就更感激了。 尤其是这些人之后听说平时跟他们一起干活儿的，竟然是楚夫人本人。 就越发激动了。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哪里能跟主家一起干活，地位等级森严，叶暮雨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就是在屈尊降贵。 从景园离开后，之后叶暮雨再找短工给自己干活儿时，就顺利得不得了。 第2289章 文字入侵 这些人还不忘去书铺画票半价买了字典跟简单的拼音启蒙书籍。 叶暮雨可不知道背后有人崇拜自己。 她没什么需要忙的，不用出府，书铺的事也在整个大楚铺开了。 有宣明帝的支持，永和书铺只花了三个月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大楚。 甚至，连南疆、北戎的人，也派探子买了相关书籍回去。 但很可惜，这些国家的人都有自己的语言，想简单学会汉字并不容易。 正因为如此，反倒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非要把汉字学会不可，想要用来盗取大楚机密。 宣明帝在得知这消息时。 已经进入十二月，殿外飘起了白雪，整个皇宫都银装素裹，显得有些朦胧，冰天雪地的，带着别样的美感。 看完迷信。 宣明帝轻咳一声。 不知何时，他脸颊有了白发，不明显，可也没夏日精神。 李德江听到咳嗽声，心里害怕得不得了。 忙上前，弯腰进言：“皇上，该喝药了，老奴亲自热过了，热着喝对身体好。” “端过来。”宣明帝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拒绝，他还不能倒下，至少，在没看见帝国崛起时，他不甘心倒下，也不能倒下，不然前面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李德江连忙把药膳端过去，见宣明帝喝了，才松了一口气。 宣明帝都年纪不算太大，可当皇帝，太过费神，又总是休息不好，自然会影响寿数。 他身子骨没有年轻人那么健壮，哪怕不想认输，可到了冬日，也比常人更容易受风寒，生病。 “去喊楚爱卿、钟阁老进宫。”宣明帝坐在暖乎乎的殿内，看了一眼外面飘着的雪花，果断选择让别人辛苦。 他确实需要点建议，就不费脑子去想那么多，臣子不就是用来解决烦恼的！ 钟阁老比较喜欢留在官报衙门里。 毕竟官报衙门里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他就担心今年冬日太冷，会造成百姓冻死，一直关注民生，要真有事，没有在官报衙门更早知道的了。 得知消息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去解决。 因而他虽然诧异被叫进宫，也不算慢。 但楚恒还在城外。 等进宫时，宣明帝跟钟阁老，已经说完话了。 甚至，钟阁老正坐在赏赐的椅子上，跟宣明帝一样，手上拿着几本书在看。 楚恒进门口，抬手行礼：“臣参见皇上。” “过来，坐。”宣明帝把手上的书放下，这才抬头看他。 “训练得如何了？” “对上北戎的骑兵，至少旗鼓相当，北戎的精锐骑兵部队许久没有路面过了，臣做不了保证，但根据以往的情报，只要北戎的精锐骑兵队伍没有突然突飞猛进，应该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威胁。”楚恒不卑不亢的说，话里并不谦虚，但也很严谨，理智的分析。 宣明帝就喜欢他这实话实说的性子，朝堂上的文官，大多喜欢打机锋，追求利益的时候，就说得明白，逼迫他这个当皇帝的。 遇到真的事关国家的大事，却又犹犹豫豫。 第2290章 好事 转移话题，连解决办法都拿不出来。 跟这些人一对比，楚恒的优点瞬间就显露出来了。 俗话说人就时对比出来的。 宣明帝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些老了，没有年轻时不可一世的傲气，如今的他，更在意稳妥，自然，也就更会听进官员的建议。 “不错。”宣明帝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趁着年关将近，在各地使者来京时，定下骑兵营士兵演练。” 宣明帝这明显是要给其他国家一个下马威。 尤其是依旧没有放下野心，有些蠢蠢欲动的北戎，以及一直僵持不下，不愿意归顺的南疆。 殊不知。 大楚的报纸，以及流入了南疆。 南疆所在的位置，大部分地区都有瘴气笼罩，以至于南疆的百姓人数并不多，完全是靠地理环境做到易守难攻。 加上南疆人都会用毒，那边地理位置也一般，除了能产出不错的药材外，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偏偏南疆人又排外。 加上当地有一些贼人，纠结在一起，大楚攻打南疆就没什么好处，还容易造成不小的伤亡。 这么多年下来，便一直僵持着。 南疆的百姓过得也一般，但人数少，所以勉强还能自给自足。 而自从大楚的齐王来了后，就试图说服南疆归顺。 南疆的皇室不愿意得罪大楚。 对他多有忍让，但因着对方不会南疆话，南疆百姓又排外，把他忽视个彻底，也就这么一直晾着齐王。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南疆皇室还是觉得烦。 就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大楚官报上写的，一些针对南疆毗邻的地方，有了什么提高粮食产量，还有种植药草等法子。 南疆百姓不识字，知道的人不多，但南疆皇室看见，却大惊失色。 要是大楚真的有这些本事。 他们倒是可以学来。 可这是次要的。 主要的危机还在于，大楚也自己种药材了，以后南疆的药材他们要往哪里卖！ 不仅如此。 还有粮食。 要知道，南疆基本上都是以种药为生，粮食产量极少，南疆百姓虽然自给自足。 但皇室想要支撑富贵的生活，还是需要跟大楚做生意的。 一旦大楚不需要南疆的药材后。 皇室的收入就会锐减。 而南疆的这些百姓，以村寨的形式存在，对皇室效忠的程度并不深，尤其是蠢蠢欲动的几个家族。 若是被大楚寻到机会，随时可以策反。 到时候，他们皇室的地位肯定保不住。 南疆皇室就急了。 本来只打算今年随意派一个使者进京敷衍了事。 得知这个消息后，却再也坐不住了，南疆的老族长以及决定亲自前往大楚京城。 南疆的变化。 京城这边还没人知道。 宣明帝这才说到汉字流通的事。 楚恒听完，思考了半响道：“皇上，您的意思是，担心其他国家的人，学会我们的汉字，更方便窃取消息么？” “不错。”宣明帝点头。 他这个看法，也并不奇怪，毕竟现在大楚还没有经历打开国门的局面。 第2291章 强硬态度 自然考虑不到文字侵入的重要性。 “皇上，这是好事。”楚恒浅笑道。 “哦？怎么说？”宣明帝就知道喊楚恒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他跟钟阁老已经商议过了一遍，针对这种情况，他们觉得在能控制的情况下，对大楚不算什么坏事。 但直白的说是好事，还这么肯定，也就只有楚恒做得出来这种事了。 “皇上，你想想看，以后四周的国家的百姓都认识汉字，也学习汉字，你说，他们学来总不会不用？只要要用，肯定就会看我们大楚的书，时间一长，可不就会影响了么？” 关于书籍的影响，都不需要楚恒说，宣明帝作为帝王，就更加明白这里面的好处。 毕竟鼎鼎有名的焚书坑儒，不说当时具体的历史，但藏在背后的，说到底还是文字统治。 钟阁老坐在旁边，摸了摸胡须：“这么说来，我们不仅不能阻止，还要支持了？” “明面上我们不支持，但暗地里，却要放任这种文化发展。”楚恒见宣明帝没有流露出抵触的情绪，直接点头。 “是啊，越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不是么。”宣明帝想明白这里面的关键之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朕还觉得拼音的名头不够响，大楚的百姓也未必所有的百姓都接受了，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宣明帝是皇帝，他决定好怎么做，自然不需要跟两人交代。 只是在对待他们的时候，态度更温和了一些。 甚至还留了两人在宫里用午饭。 两人用完饭，就各自回衙门去了。 而宣明帝则在两人离开后，直接拟旨，让大楚所有的书院夫子，都必须教授拼音，否则就不允许成立。这个圣旨下达下去后。 瞬间，在民间的读书人群里，掀起了一阵的热潮。 一些迂腐的读书人不愿意接受拼音的存在，把其贬得一文不值。 但也有读书人十分推崇拼音。 不管民间怎么吵，有了这强硬手段，加上童生试必考科目就有拼音。 让原本不愿意学拼音，觉得不是正道的学子、读书人，就算心里再不甘愿，也只能跟着学。 而正当已经过了童生试的学子庆幸不已的时候， 又听闻在乡试和会试，会加重术算的内容。 一时间。 听说了消息的读书人，又全部跑去书铺里买书，而永和书铺出品的一些习题册，就成了最多的学子买的。 这本书是楚恒跟钟阁老编写的。 都是一些比较绕的术算，但内容很丰富。 光是冲着钟阁老的名声去的就不少，更别说楚恒曾经还被皇上点名夸赞是做实事的官员。 不管这些学子怎么想的，这两位出的书，就算再不甘愿，也是肯定要看的。 万一皇上也是这意思，接下来的乡试、会试出到相关试题的内容可能性就很大。 至于古板的想法，怎么也比不上仕途重要。 比起这些高高在上的学子。 大楚许多百姓家里，却越发感激起拼音的出现。 第2292章 楚小花 原本他们都不敢想，自己家里的孩子还能读书认字，对他们来说，能简单识字，让孩子去当个账房先生，就很满意了。 在学过拼音后，明显原本那些笨拙的村里的孩子，竟然意外的很快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字。 这让这些孩子的家长，高兴得落泪，加上突然出现在一些工厂。 听说是朝廷开的，冬日里都有一些机会去干活儿赚钱，让普通百姓更高兴了。 虽说许多的厂里只收女工，男人的工作机会大多是干粗活，例如装货，搬货物等。 但在普通百姓人家看来，有银子拿，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了，他们家有的是已经成亲了的娘子嫂子等。 又不是未婚闺女，这些妇人一起去干活儿，也不怕出事，自然不会影响名誉。 想着每个月能多吃一斤肉，多买一件棉絮，比起这些实惠，女人出门干活儿算什么不得了的。 一场关于对女性的开放正在宣明帝的默认下，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 自从宣明帝直接用圣旨推广拼音后。 叶暮雨这边。 也接到了从老家来的一些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还真不是假的。 叶暮雨看着面前二十几个孩子，最小的才七岁，最大的也才十五岁。 这些都是楚恒写信回去，告知族里，愿意来京城跟着学习手艺，被家里人同意后，送过来的孩童。 算起来，这些人，都跟楚恒沾亲带故。 叶暮雨之前听楚恒说从族里挑选年轻人培养，之所以没拒绝，更没提什么条件，完全是因为觉得老家离京城太远，族里的长辈估计不舍得让孩子跑这么远，毕竟来了京城后，一年能回去一次，都算是多大。 毕竟来往就要一两个月，这还是赶路，走得快，总不能大半年都耽搁在路上。 哪里知道，族里的长辈这么舍得，为了孩子的前途，可以忍心分离这么久。 以至于面前的孩子这么多，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们自己先找位置坐好，然后排队，来我面前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及长辈的名字，还有年龄，以及识字的程度。”叶暮雨接受得也很快，准备先统计一下情况，再做安排。 听到排队两个字，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孩子们，瞬间有秩序起来，而领头的，就是那个才七八岁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爹娘是谁？”叶暮雨提笔沾上墨汁，注意到小女孩年纪不大，赶了这么久的路，竟然没有太疲倦，一看就被人照顾得很好。 小女孩乖巧的超叶暮雨笑了笑：“婶婶，我叫楚小花，今年八岁，爹是楚大山，娘是孙小青，我已经在族学里简单认识了几个字，会认自己的名字了。” 叶暮雨听完明白了这孩子的身份了，他爹跟楚恒同辈，只不过隔得有些远，自从族学发展起来后，只要是跟楚家沾亲带故的，都可以送孩子去族学上学，虽然以前没怎么来往，但叶暮雨急性好，知道楚大山的父亲是族老之一。 第2293章 楚云怀 一直很支持他们在老家发展各种事业，算是比较明理的长辈了。 “你这么小，爹娘怎么会愿意让你来京城？”叶暮雨觉得自己有哄骗小孩的嫌疑。 但显然，楚小花对她很是信任，闻言义正严辞的说：“婶婶，因为爷爷和爹爹说，要做有本事的人，就需要多学习多长见识，我出远门若是能坚持住，以后才能做更有本事的事，不能害怕，要长大，爷爷和爹爹有叫我听云怀哥哥的话，小花很听话的，也会变得很厉害\/” 明明是充满稚气的声音，却很坚定。 叶暮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花真棒。”含笑的夸赞了一声。 同时抬头朝远处的楚云怀看去，这孩子她知道，是楚青山家的长子。 如今楚青山一直在负责族学的教学，做事也很稳重，难怪他的儿子有胆子负责这么多孩子一起上路来京城。 楚小花高兴的拿着本子去了学堂的位置坐下。 学堂里的位置不够，叶暮雨已经喊素梅去把每个位置都添上了。 虽然挤了点，但绝对够安置下这些孩子。 接下来，紧跟着的就是其他孩子。 差不多都是楚家几个堂兄家的孩子。 以前楚家长房跟三房跟叶暮雨和楚恒关系一般。 但如今，他们已经完全不敢找麻烦了，最近两年都乖得不行。 就连送过来的孩子，也都规规矩矩的，不敢随便闹腾。 只因这些孩子被送走时，家长就严厉的吩咐过，若是不听话，就会被送走，再也回不来。 而为了避免太过娇惯的孩子去了京城后给楚恒添麻烦，楚青山直接就拒绝了那些性子不好的小辈，也不管那些族人怎么说。 直接送了这一批人品不错的孩子。 事实上，他这么做，确实很合叶暮雨的心意。 她虽然想让族人沾光，可也不喜欢熊孩子，尤其是自私自利被宠坏的熊孩子， 叶暮雨心情还算不错。 等最后一个轮到楚云怀，她对这少年多打量了几眼。 楚云怀一开始还算镇定，被看得久了，也有些心慌和害羞。 “夫、夫人。”楚云怀结结巴巴的出声。 叶暮雨以为他应该是心理很成熟的那种，没想到是故作成熟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叫我婶婶就行，一路辛苦了。”叶暮雨对他感官不错，这孩子性子诚挚，又没有什么歪心思，加上五官长得比较俊，自然惹人喜欢。 其实楚家的基因不错。 但也并不是所有都好看。 楚云怀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是，婶婶，路上不辛苦，有三叔派来的人一直护着我们。” 楚恒在族里的排行都排到十几位去了。 但为了方便。 不管是楚恒的堂哥还是堂弟，都让孩子叫他三叔。 俨然没有厚着脸皮跟楚恒排在一起。 就按照楚恒自己这一脉来排的。 也不管该喊叔叔还是伯伯的。 “你今年应该准备考秀才了？”叶暮雨点头，对楚云怀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 虽然没说，但这大冬天的，一路来京城，路上势必很冷。 第2294章 家庭学堂 一个不注意，孩子就可能会生病。 若是没管理好，这些孩子指不定在路上还会闹腾。 但她问过护送他们来京城的商队，有楚云怀的约束，他们没有太麻烦。 “是的。”楚云怀有些激动，又怕被叶暮雨觉得自己不稳重，克制住笑，一脸认真严谨的模样。 “嗯，那你好好学，平时府上的夫子，一月休沐三日，其他时候都在，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他们。” “多谢婶婶，那个，婶婶，我可以写书去卖吗？会不会给您丢人？”楚云怀有些忐忑的问。 “写书？你怎么想到这的？”叶暮雨有些诧异，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楚云怀竟然不是读死书的孩子，还有其他的天赋？ 其实这次叫了这么多孩子来京城。 叶暮雨跟楚恒就准备给她们提供基础的吃穿住行，而这些孩子的零花钱，都是自家长辈给的。 她又定制了一些奖励措施，还提供一些赚零花钱的工作。 说到底，她把这些孩子当作学生，而不是亲属，毕竟她不能太偏颇，不然就得罪人了，也不能教养出人才来。 这些细节，在楚恒送信回去的时候就说清楚了，那些家长也明白，才会同意送孩子过来。 府上比较宽阔，平时住的人也不多。 现在弄个学堂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是看官报上写的，可以投文章。”楚云怀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十五了，不好意思再要家里的银钱，得想法子赚钱。 “这是你们来京城学习的规矩，看完顺便帮我跟这些孩子们都说清楚，你乐意吗？”叶暮雨没有一一给他解释，直接递了一本册子过去。 说简单点就是楚府的‘校规’差不多看完楚云怀就明白了。 楚云怀都没仔细问就点头：“好，没问题，我会好好干的，婶婶你放心。” “你去屋子里坐下，夫子会先给你们分班。” 叶暮雨说。 楚云怀恩了一声，捧着册子，就去找了个末尾的位置坐下。 其他孩子也听他的话，都找位置坐好。 叶暮雨没有离开，她就在旁边的亭子里，亭子里燃着炭火，也不冷。 旁边是几个帮她整理书籍的学生，一早过来就继续完成昨日没做完的事，在养成习惯后，根本不需要叶暮雨多费神。 叶暮雨见夫子有序的给二十几个孩子分班，没有她什么事。 便提笔开始写《丝绸》，她写的原件，上面会有一些涂改的内容。 旁边的学生会等这本书开始说书后，每日抄写第二日的更新内容。 这样也能确保内容不被泄露出去。 倒不是叶暮雨不信任帮她抄写的学生，而是知道这些少年年纪不大，没有经过太多事，哪里能扛住诱惑，她干脆定下这种流程。 只要是人品过关的，就不会被外面的人诱惑。 事实上，帮叶暮雨抄书的少年之前确实困扰了好些日子。 好些读者都是有身份的，找叶暮雨没用，就只能找下面帮忙抄书的了。 第2295章 受伤进京 不说全部透露，之前提前先让他们看。 少年哪里敢啊，生怕丢失现在这么好的生活，他不想再当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但那些人一直缠着他，威逼利诱，各种小麻烦，他又不好意思打扰夫人。 要不是因为夫人都不会把所有稿子给他，少年都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拒绝那些人。 正因为有了这个规矩，他理由十足，每次轮到抄写小说时，就打定主意那半个月死活不出门。 一般夫人两三个月写一本。 他只需要熬过去半个月，就能正常生活，完全不怕得罪人，可不就得感激夫人的护着么。· 而现在。 叶暮雨没有稿子给他抄。 就被安排着抄写一些商队找回来的旧书，以及从当地的一些手艺人打听到的一些关于手艺的故事，和一些手艺的详细内容。 这些东西，都是商队累死累活弄回来的。 要知道，他们打听回来了相关内容，可是有赏银的，自然乐意去干。 以至于楚家商队里所有的人，都能说会道，很是自来熟，一路上交了不少朋友，人脉无意间扩展了很大，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 叶暮雨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整理，只能交给几个学生。 她只需要在最终定版的时候，检查上面的内容是否有纰漏，这样一来，工作就减少了很多。 而永和书铺的书也就越来越多，赚的银子也不少，名声也慢慢打了出去。 这边。 学堂里。 夫子把二十几个孩子，分成了五个年级。 再按照叶暮雨吩咐的，安排课表。 几个夫子轮流教学。 夫子有男有女，上学的孩子们也是男女混合，再加上拼音和算术课程，二十几个孩子的学习就慢慢开始了。 叶暮雨几乎没有什么需要管的。 在这样的日子下。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末。 这时候。 齐尚书跟张知回京城了。 而大楚四周的小国，都派了使者来京城祝贺。 齐尚书跟张知回来的动静不大。 等到了京城外十几里，才知道消息。 而楚恒早就接到消息，带着人马，跟项城一起，在城外接到了两人的车队。 楚恒坐在马匹上，看着项城迎上去，跟齐尚书相互打着机锋。 他则骑马走到张知所在的马车旁。 伸手敲了敲马车车门，“怎么受伤的？” 张知这会儿一脸虚弱的躺在马车里。 听见他的声音，靠坐起来，掀开车帘，朝他笑了笑：“楚大人，没事，这伤不严重，就是冬日太冷，加上路途遥远，才会看起来比较严重。” “而且，受这伤，不亏。” 张知虽然看起来脸色白，但精神头不错。 楚恒颔首，算是赞成他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城。”楚恒没有再跟他多说，扯着马匹到了齐尚书所在的马车旁，打断两人看似相互恭维，实则在交换信息的交谈，不咸不淡的说：“齐大人，项大人，今日天色不早了，张大人又受了伤，在城外不利于养伤，先进城。” 项城听到这话，阴阳怪气起来。 第2296章 准备 “之前就听说楚大人跟张大人关系来往密切，果然不出所料，只是，皇上向来厌恶结党营私，楚大人还是不要偏向太明显才好。” “项大人估计是睡糊涂了，张大人是皇上派出去的臣子，如今受伤了，自然不能任由不管，难道，项大人是觉得，下官不该听从皇上的命令？”楚恒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那眼神太过平静，让项城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心中更是一股怒火涌出来。 “你……” “楚大人说的对，先进城，皇上肯定要召见我们。”齐尚书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锋相对，暗中给项城使了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 项城只能强忍着怒火，瞪了楚恒一眼，怒哼一声，甩袖离去。 马车队伍启程。 很快就往京城走去。 没有了项城搅局。 速度很快。 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了京。 同时。 宫里传出旨意，宣齐尚书觐见，而张知则回府养伤休整，明日再进宫。 张知有些诧异。 这次在江南没发生太大的事。 但他还是发觉了一丝异常。 本以为皇上会着急见他，没想到事实却有些相反。 齐尚书马不停蹄的进宫去了。 楚恒亲自护送张知回府。 “多谢大人。”张知被府中的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楚恒朝他颔首：“安心养伤。” 张知听明白了他的暗示，确实是如此，今日没人会对他做什么，毕竟他现在若是出事了，皇上肯定有所怀疑，背后的人就是引火烧身。 但等他把所有的消息都告诉皇上后，就未必了，至少，那些人也能打听出点消息。 但凡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齐尚书肯定会对他出手。 不过，他也不会那么蠢，就去当靶子。 张知点了点头，回府去了。 当天张府就喊了不少大夫。 甚至皇宫里还有皇上派的太医上门。 张知府上，很受关注。 但因着他闭门养伤，其他的官员最多就送了点礼物去张家，人却是没见到的。 楚恒晚上回来得早。 叶暮雨也听说了齐尚书和张知回来了的消息。 齐尚书进宫后，待了好些时辰，才出宫。 不过齐尚书本身就是老狐狸一只，外人看不出他的底细。 叶暮雨虽然也有眼线，不过得到的消息却不多，齐尚书一切都照常。 楚恒附身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直起身后，舔了舔唇瓣，说：“张知伤得不重，趁年轻，好好养着也没什么事，不过，他应该确实知道点什么。” “其实也很正常，江南本来就富裕，加上半开的海域，能赚不少银子，直接用最普通不过的茶叶跟布匹，就能换回真金白银和玉器珠宝，海商怕是赚了不少，尤其是之前朝廷的律法不够严谨，钻洞子的多的是。”楚恒早就有所准备。 叶暮雨听了，也不觉得意外，突然笑眯眯的道：“其实我们也插了一脚，这生意不做白不做，但必须得管制起来，不然找麻烦的只怕不少。” “只不过，皇上能愿意去插手管几个港口么。” 第2297章 一步一个脚印 “要知道，江南是齐王的封地，齐王本人我没什么意见，但齐尚书却未必是个好的，只怕有些贪权，若是能掌控齐尚书这样的人，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还有我们制衡他，但若是以后的位置，成了齐王的，江南可就真成了齐家老窝了，而且随着开海，伴随而来的，就是贼寇，这些人，一旦成型，海边可就乱了。”叶暮雨直接跟楚恒提议，关于倭寇这种事，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严重。 要是不好好管理，再繁华的大楚，也禁不起腐朽。 楚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种事，叶暮雨不止第一次告诉他了。 楚恒并没有怀疑，他前世去世前，大楚的财力正开始强盛，就是开海带来的。 只不过，这种事，不是轻易能够定下来的。 楚恒想到了宣明帝应该有所想法的建立的单独的衙门。 不过不急。 需要一步一步慢慢走。 如今朝廷推广拼音，就已经动了那些世家一块蛋糕。 如今若是冒进，只怕大楚再强大，也经受不起这么折腾。 倒是开海经商一事，可以让大家都看见这里面的利益。 毕竟，齐家再厉害，有了竞争对手后，也不可能把江南所有的市场都捏在自己手上。 多一些人去做这生意，普通百姓才能获利，大楚也才能稳定。 楚恒心中有所思考，拍了拍叶暮雨的手背，安抚她，让她别急。 叶暮雨听了，果然就坦然了下来，一点都不再担心什么。 大楚目前看起来，还是很稳定的，只要搞定齐尚书几个叛逆臣子。 趁着现在稳定，叶暮雨就不想那么多了。 毕竟最危险的时候还没来。 争位的时候永远是最动荡的。 何况楚恒心中有所打算，她还是很相信他的。 “唔，你这给我提供了一个灵感，看来下本书，我就可以写海上贸易的事了。”叶暮雨摸着下巴说。 “不过最快的船回来的热潮应该在明年四五月份，到时候你们可要多加注意海关律法的制定，不然什么走私都有，可就不稳定了。” “嗯，我明白。”楚恒手上其实也有挺多调查开海后回来的海船的情况，想必这次张知也会跟宣明帝说明这情况。 至于齐尚书……楚恒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翌日一早。 张知就进了宫。 宣明帝还给他赏了座。 张知自然不敢坐实，只老老实实的等着宣明帝把折子看完。 折子上面，清晰的解释了，他这趟去江南，遇见的事，以及调查的一些情况。 上面，最惹眼的，就是随着海船回来，崛起的几个小家族。 都是茶商、布商。 当然，上面也不会落下，有官员跟这些商户密切来往的证据。 宣明帝看完，眸色暗了暗。 “张爱卿的伤是怎么来的？”宣明帝把折子放下，问。 张知白着脸，站起来行了礼，声音带着恍然：“臣是出门打听百姓民生时，被一匹发疯的马给撞伤的，当时马匹就被制住了，臣并未受太严重的伤。” 第2298章 背后的利益 “可查清楚了原因？” “实属意外，臣也没想到自己运气会这么差，不过臣也算是命里有这一劫，虽然受了伤，但药铺里有不少好药，也于性命无碍，多谢皇上关心。” “坐下，不用这般客气，这次辛苦了。”宣明帝和善的说。 又跟他聊了一些江南的事。 而宣明帝发现，江南果然比其他地方日子过得好，富贵人家也多，不过，真正富贵的却不多，一些以前名不经传的跟着冒了出来。 “可有查清楚这几家的底细？”宣明帝指出最近新冒出来的几家地主问。 张知本来就想让宣明帝意识到这点，毫不犹豫的就把这几家的底细都说了。 “林家是知州府三夫人的族弟，邓家是县令家的亲哥，王家跟州牧是姻亲关系……”张知每数出一家人，就让宣明帝眉头皱了一分。 虽然早就料到，能得到开海消息的，肯定是跟地方官员走得近的，但并不表示，他能满意只有这些人，吃下这么大一块肥肉。 “可有查证清楚，他们的税收情况？” 海商回来收纳的税收都很多，远比在大楚经商的商人多，不仅如此，带回来的金银玉器等，还要交一份目名税，所以，海商赚的银钱虽然多，但却不会太过。 “查过了。”张知点头：“大家都挺配合的，一些小细节上，遗漏了，没有交税，臣过去后，查税后，他们每家都把税收补齐了。” 宣明帝听了，还算满意：“是么，这么听话。” “皇上，律法上规定了详细的收税标准，这些商人自然知道该做什么，自然不敢反抗，这次补交的税收有两万三千零四十五两。”张知老老实实的把数据禀报出来。 “这是整个江南地区补交的税收？”宣明帝已经看过了折子，自然是知道实情的，现在故意这么问，明显有他的深意。 张知欲言又止，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这是三个州府的海商加起来所有补交的税收。” “说起来，今年下半年这些海商交了大致十三万的税收，只占江南地区粮食税收的二十分之一。” 张知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皇上，臣也觉得太少了。”张知不卑不亢的出声，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的表情：“皇上，按照臣对江南几个州府的调查情况来看，今年好些商人的收入都增长了，连百姓都有小部分增长，曾经在码头干活儿的百姓只能拿二十文一日的工钱，如今已经涨到了二十五文，不仅如此，物价也涨了点，但税收的涨幅却根本达不到这么多，如果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对朝廷不利。”张知完全一副钱袋子的模样，算了一笔账，把数据告诉宣明帝，让他明白这里面的猫腻。 就算那些人掩盖得再好又怎么样，市场的变化，江南百姓生活的变化。 这些都是他们藏不住的。 宣明帝脸色有些沉，听完张知说的，冷笑了一声：“看来，朕还是小瞧了他们。” 第2299章 目的 张知一脸的难过：“都怪臣没有本事，查不出证据。” “张爱卿带回来的消息已经不错了，朕很满意，明日你刚刚说的，可以去早朝上，再次提起。”宣明帝不准备忍气吞声。 张知连忙行礼点头：“是，臣今日回去就做出更详细的折子来。” “不错。”宣明帝收敛了怒气，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张爱卿早日回去养伤，朕就不多留你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会早日养好伤，不耽搁处理公务。”张知有心想得到宣明帝的重视，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塑造劳模的机会。 宣明帝更满意了，还赏赐了药材。 张知从御书房里出来。 身后跟着个太监，亲自送他出宫。 他脑子里还在琢磨明日怎么应对朝臣的事，急冲冲的出了宫，在门口遇见故意过来偶遇他的官员，都统统找了机会离开，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拒绝了跟他们单独见面。 等翌日一早。 张知带伤上朝。 看见他的官员，就知道，来了。 一时间，都窃窃私语，余光看向张知，早朝开始前，有不少的官员去跟他打交道，想套出点消息。 张知都一副，我听不懂的态度回应。 “张大人今日怎么来上朝了？皇上不是留您在府中养伤？” 张知谦逊的说：“皇上仁爱，但为臣子的，是要替皇上解忧，加上太医看过，皇上又赏了药，身上的伤不碍事，过两日就是休沐了，也不影响养伤。” “原来如此啊，还是张大人勤奋，带伤上朝，要是我，肯定在府上养好才出门，毕竟这伤筋动骨一百天。” 几个官员相互恭维。 见打听不到消息，就都散了。 只是心中都觉得，张知带伤上朝，肯定是有事，也有人觉得他心机深沉，以此来博得皇帝的关注，毕竟张知的年纪也不大。 当然，前者都是些朝中的老官员，这些人，对皇上一次重用谁并不在意。 后者都是些年轻的官员，还没有明白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只是纯粹羡慕嫉妒张知罢了。 时辰不早了。 很快宣明帝进了大殿。 在商讨过接待各国使者的事后。 紧跟着就是宣明帝定下楚恒所训练的骑兵营演练定在宴会前冬猎的时候。 项城一听，连忙站出来：“皇上，那冬猎时，安排谁守卫。” “守卫的事，交给御林军和京畿营，由肖统领跟项爱卿一起负责。”宣明帝显然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直接念出两人的名字。 肖天浩自从上次宫变后，就负责了御林军，而项城是刑部尚书，实际上并不掌管任何兵权，但有调令京畿营守卫的权利。 这件事交给两人来办，也并不奇怪。 因而朝臣都没有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齐爱卿，关于这次去江南一行的事，你说说看。”宣明帝把话题转移到齐尚书身上。 齐尚书显然早就有所准备。 闻言也没有任何慌张。 站了出来，声线很稳的把去江南了解到的关于海商的事说了出来。 第2300章 早朝 可以说是侃侃而谈。 “这次去江南，臣发现如今的船比以往的更加坚固，往年出海的商船，一般走不了太远，伤亡率也很高，基本上十不存一，如今却能涨到十存三四的程度。” “甚至，听说今年夏日，也有商船去了更远的国家，但能不能回来，还要等明年四五月份，才能知晓。” “这些商队带回来不少消息，也把大楚的布匹、茶叶等卖得更远，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建立一条稳定的航线。”齐尚书把这些海商遇见的情况都说了。 看似没有任何问题。 可楚恒却从他第一句开口就听出他的深意，这是在推崇开海。 不过，开海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估计也是因为齐尚书的直系，这次吃到不少好处，才会想要继续这生意。 要知道，这海外贸易生意，确实很赚钱，绝对超乎大家的想象。 只不过，还没有到蓬勃发展期，齐尚书现在才能隐藏起来。 众人也没意识到，这生意里面的暴利，不然这些官员也不会这么安静，听了也就听了。 齐尚书这想法也没错。 占了先机，只能对他很有利，只要成功了，指不定能吃下一大块蛋糕。 只可惜。 有楚恒在，他也就只能想想。 “看来这开海确实对我大楚有利。”有官员出声说。 武将们大概也听出了点什么来了：“也就是说，虽然危险，但获利很高，以后我们军营的军饷是不是能多点了。” “高将军这话可别找我，还是要找陈大人，毕竟这四处都需要银子，哪里是几艘海船上的货物就能解决的。”齐尚书身边的官员直接反驳这话，他们又不傻，要是以后海上贸易的税收加重，自家投的那些银子，可就赚得不多了。 这时，宣明帝听完下面官员的议论声，开口了：“张爱卿可有其他要补充的？” “臣这次调查的内容跟齐大人不同，所以还是有些大家不知道的内容的。”张知一副‘单纯’的模样，开口了。 齐尚书的胡须跳了跳，心里有些不安，但再不安，也阻止不了现在张知开口。 张知侃侃而谈：“这次前往江南，收获颇丰，海运上获利颇多，不过比较意外，这次只有一些小明目上，税收问题，臣也已经全部缴上，这事还多亏齐大人帮忙，说服那些海商，才进行得顺利。” 张知开始慢慢把海商交税的数额说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瞒住，只是些小官没有人脉，最多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具体的数目。 当得知一条中等海船就能赚回十几二十万两银子，瞬间在众人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听张大人这么说，那数额不对啊，这税收明显少了。”有官员直接提出质疑。 这人是保皇派的人，自然不怕得罪齐尚书跟户部。 何况聪明人都看出来，现在张知在朝堂上说这事，肯定是皇上授意，只管支持就行了，哪需要那么多的迟疑。 张知一听忙跪下解释。 第2301章 纰漏 “皇上，臣都是按照江南官员给的账本来核实查证的，这税收在账目上绝对没有问题。” “且当时也是齐大人跟着一起交给臣的账本，我们两人都确认过，理应不会有错才对。” 言外之意就是，这账本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话说出来，明显张知也有办事不力的错处，好些官员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宣明帝怒声道：“张爱卿，你这话可是承认自己办事不力！” “臣愧对皇上信任，没能完成嘱咐，臣便只能又调查了一些江南港口货物来往、以及一些百姓的口供，得来一些实用的数据，还望能弥补臣的过失。”张知跟宣明帝两人配合得极好，他跪在地上也没起来，就直接捧着折子，把江南的一些市场情况调查的数据念了出来。 从物价三个月来的涨幅，以及出现在江南的一些新的门户，普通百姓的收入等等。 这些看似都是小事。 可等一连串全部念出来。 却能真正了解到江南此刻的一些经济情况。 听完。 大殿里很安静。 没有官员站出来说话。 齐尚书额头冒出冷汗来，他实在没料到，没被张知找到贪墨的证据，但对方却从实例上找出漏洞，证明江南几个州府的情况，绝对不止能缴纳这么点税收。 不是证据，但事实却摆在面前，解释不清，不管怎么说，都是直接知州失职。 江南总督更是吃不了兜着走，明摆着渎职，都不需要什么证据，就直接引来了皇帝不满。 “齐尚书，你说呢，张爱卿所言可是江南的情况？” 宣明帝怒气隐而不发，正因为如此，反倒让齐尚书战战兢兢起来。 “皇上，张大人所言没有问题，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引起的发展，还需要详细的考证才能确认，毕竟开海带来了不少的贸易来往，如今很多各地的商人，也都去江南拿货，再售卖往全国各地，如此一来，才导致人力缺乏，工钱上涨的可能性很大，不过，由此看来，开海确实能给大楚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是大楚的财富还是某些人的财富，齐尚书你觉得呢？”宣明帝声音不明的反问。 齐尚书猛的跪在地上：“皇上，臣绝对没有二心，这次江南之行也竭尽全力查证，一一配合张大人，目前的海商都被调查清楚，绝对没有任何纰漏，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贪墨，臣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敲打万分，势必让他们不敢做违背律法的事。” “这么说来，这几家是凭借的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海船，经的商了？”宣明帝冷笑。 张知已经把几家跟江南州府官员有亲缘关系，这次成长起来的几个家族全部底细都挖了出来。 各个臣子面色各异。 这种官商勾结的事，其实私下谁家都不干净，只不过不敢做得那么明显。 毕竟被挖出来，被抓住把柄，可就会被人利用，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尚书咬了咬牙。 第2302章 商造司 继续帮着众人求情：“皇上，当初在改革海船时，实在是大多都人都不愿意掺合进去，缺少银两，江南的官员才喊来了自家人支持，不然如今就算开海了，海船也走不出多远，更何谈生意做大，给大楚带来钱粮。”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误会了？那他们府上收的贵重物品，是哪里来的？” “需要朕给齐尚书看看证据么？” 齐尚书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再也不敢替江南官员求饶。 宣明帝冷哼了一声：“江南总督既然渎职，卸任留职，但凡牵扯其中，跟商人勾结的官员，都降官一级。” “即日起，立商造司，管理大楚全部经商事宜，即日起开始定制详细的商业律法，单独立册，相关事宜交由内阁跟商造司共同商议。” 齐尚书听完这话，汗如雨下，这会儿他如何还不明白，宣明帝之前只是拿出一个由头，以江南为，开始在全大楚改革。 本来商业上的事务归于户部，没有专门部门管理，自然会有很多空子钻。 如今单独成立一个商造司衙门，以后就是单独跟六部独立的存在。 以后商业有关的公务，绝非他轻易能够插手的，想要钻空子，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但齐尚书现在却不会冒头出来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宣明帝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本来就被训斥了，现在再出头，岂不是把所有祸事都往自己头上引。 他相信，就算没有自己，也肯定有蠢货出头。 果然。 听到这话，一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不愿意了。 要这么办，以后他们的家产转移岂不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听宣明帝的意思，还要整改，但凡整改，他们估计不能获利。 “皇上，不可，商业上的律法已经稳定，现在动岂不是要动摇我大楚根基？” “是啊，皇上，如今大楚律法根深蒂固，若是没有原因，随意更改，岂不是以后更没多少人对律法信任。” “皇上，此事要好生谋划才行，不然恐怕会引来不小的动荡。” “是啊，皇上……”十几个官员跟着跪下来，都是让皇帝三思而后行的。 宣明帝看着下首的这些官员，心里冷哼，已经把他们彻底排除了商造司的想法，可惜这些官员也是被富贵日子迷晕了头，只惦记自家那一亩二分地，忘记了往上爬有得必有失。 这么眼皮子浅，自然不会被宣明帝看上。 如此一来，以后的仕途怕也就到头了。 “钟阁老，你觉得呢？”宣明帝根本不理会这些官员，他心情看起来还有些好。 钟阁老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行了礼后，才挺直脊背，不疾不徐的说：“各位，先听本官一言。” “诸位觉得成立商造司动作太大，是吗？” “不错，钟大人，虽说从商者轻贱，但商业到底也是国家的根基，岂能轻易动摇，相辅相成才是良方。” “陆大人，你这么说我就更迷糊了，照理说，你应该更加支持商造司成立才对。” 第2303章 土皇帝 “老臣也觉得商业是一个国家的根基之一，跟民生土地一样，缺一不可，既然如此，单独立出来，由单独的衙门管理，想必才能够更加的清楚明了才对。”钟阁老年岁大了，摸着胡须，说话时，调子缓缓，不疾言厉色，但道理却没错。 “这……”出言否决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否认的点错了，如此一来，更没法反驳回去。 旁边已经有内阁其他的官员站出来支持钟阁老：“皇上，臣也觉得立商造司利大于弊，如今有官报，只需借此向全天下百姓宣告以后经商的皆由商造司管，只需在衙门单独立一个职位，就能单独管理，也不至于再出现冗杂难以处理的麻烦。” “不错，之前之所以分六部，也是为了分别管理各项事宜，各个部门相互独立，但又相辅相成，也不会再出现烂账。” “以前是大楚的商业不发达，合并进户部也没什么，如今开了海运，可想而知会有多少详细的管理内容需要单独处理，单独成立商造司势在必行。” “皇上，臣也觉得单独成立商造司势在必行，毕竟商业上若是不约束，到时候就真的是四处都是土皇帝，等发展完善了，怕是更加难以约束，只有一开始就定好规矩，才不会动摇我大楚根基。”楚恒这时候也站出来，不卑不亢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齐尚书跟项城都没动。 项城没动完全是因为他管理兵部，其实跟商业挂不上边，何况还不知道齐尚书的意思，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皇帝打消这个想法。 只可惜，法子没琢磨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往宣明帝那边倒。 他心里暗自着急。 一些世家官员也纷纷争执起来。 尤其是楚恒那句‘土皇帝’，说的不就是他们这些世家么。 这些人在京城待不下去，回到老家，却是说一不二的，能达到这种掌控，可不就是经济带来的么。 毕竟他们手上掌控大量的土地跟铺子跟人脉。 只需要用点手段，就能让当地的人翻不了身。 现在若是松口了，朝廷绝对会提拔更多的人跟他们分权，他们又不傻。 一时间，朝堂上争执不休。 齐尚书眼睛闪了闪，看着其他世家官员着急，他却从这里面找到了有利可图。 原因也简单。 他齐家想要的，可不是一个老家一个州府的影响力，而是全大楚的影响力。 看皇帝的样子，怕是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这些官员恐怕根本挡不住，按照宣明帝的意思，指不定以后从商机会会更多，他也能赚来更多银子。 还不需要通过贪墨就能得到银子，这可比以前走的路子要稳多了。 如今最要紧的，反倒是先稳住自己的位置，就算不能把自己人安排进商造司，也要确认进商造司的人不能是其他政敌的人，他情愿这些都是皇帝的人，不偏不倚，他也能慢慢谋划。 当然，若是能送自己的人进商造司就更好了。 齐尚书眯了眯眼。 第2304章 年间 然后果断换了一个脸色，朝宣明帝磕头进言：“皇上，臣也支持成立商造司，此去一趟江南，臣才知道，没有单独的衙门管理商业上的册子，想要查清楚详情，难上加难，若非张大人见微知着，臣指不定也被蒙骗过去了。”反正江南的官员都被降职，他求情也没用，只要有齐王在，以后慢慢图谋，未必不能成事。 齐尚书很快就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当他站出来支持宣明帝。 项城自然也不会再抵触。 只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站在一旁不说话。 这不反对可不就是支持么。 这一下。 好些个世家官员慌了，看向齐尚书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可他们再联合起来，也不是钟阁老等人的对手。 在宣明帝一句难不成他们私下就跟商人密切来往，才反对单独成立商造司的问话下，再也没人敢开口了。 毕竟虽然都知道成立商造司不是什么好事。 但宣明帝现在什么都没做。 只是单独成立一个部门，又没有直接把六部给全否认不要了。 他们哪里有充分的理由反对。 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怕引起震荡。 可钟阁老也有解释还回来，只是相关公务单独成立部门处理，能引起什么动荡，不过就是下面的商人重新找个衙门交税，重新进一个衙门处理各种商业事宜而已。 世家官员一败涂地。 等下了早朝后。 回了府，写了很多信，送回了老家，让他们看着办。 而商造司的衙门，也当天就选了一个离六部都挺近的位置，定了下来。 而商造司衙门的最高官员职位跟六部一样，如今职位多处空缺。 而楚恒又升职了。 被丢去了商造司，当了顶头的尚书，如今官至从一品，成了大楚最年轻的高官。 同时宣明帝也秘密任用了好几个保皇派的官员进了商造司。 楚恒升了官，在京城就更受欢迎了，毕竟如今又不是太敏感的时候，相互来往实在太常见，对方可以表面上笑嘻嘻，背地里是谁的人也说不定。 以至于叶暮雨有些忙，时不时都要带子萝去参加宴会。 不过到底是临近年关，叶暮雨自己不喜欢参加宴会，就子萝单独去。 索性这丫头人际关系上很有些擅长，叶暮雨完全不需要担心。 她虽然推了不少的宴会，只参加少数的，但还是很忙。 忙着准备年礼给各家送。 忙着年末查账。 在她手下干活儿的人，待遇都不错，可以说是其他地方的两倍。 但相对应的，也没有哪个掌柜的敢做假账。 毕竟每年年末的年终奖赏，也不少了。 何况叶暮雨看账本的本事很强，基本上瞒不过她。 在处理了几个生了二心的管事后，叶暮雨之后再看账本，就再没遇见假账本的情况了。 大厅里候着的几个掌柜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等着。 叶暮雨不急不缓，拿着账本慢慢看。 她看的很快。 旁边还有素梅几个丫鬟帮着先筛选过一遍。 等看完确定上面没有什么问题。 第2305章 趁过年赚一比 心里大致也有数了，离得远的庄子，都是一年一收。 离得近的，半年。 京城里的铺子，更是三月收一次银钱。 之前她为了推进书铺的生意，基本上把家里的存银都花完了。 后来要不是齐家送上来的五万两，流动资金还真不够。 除去花掉的，今年各项租子加起来，大概有十几万两的盈利。 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毕竟她名下这些生意，回报率至少都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如今她确实需要不少的准备资金。 “趁着今年年末，暖棚里多种点新鲜蔬菜，按照这单子上的来，越精贵越好。”今年不说那些来京城朝贺的小国使者，估计还有很多来京城打听消息的商人，前者跟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来往，需要招待，以这些权贵之家好面子的性子，肯定会在吃穿住行上给他们下马威，顺便再跟他们谈生意。 毕竟商造司的出现，意味着以后做生意的大趋势发展，稍微聪明点的，都像趁机吃点好处。 虽说他们自己府上也有暖棚。 当初还是从楚家学去的，叶暮雨因此收了不少的礼品。 什么金银珠宝，古画，珊瑚好木等，这些东西，可丰富了楚家的家底。 虽然叶暮雨对这些物品向来以实用为主，但该有的门面还是得有多。 以楚恒的官位，又不是什么不赚钱的闲职，不可能两袖清风，低调跟过于简朴真不是一回事。 话说回来。 叶暮雨的想法就是，自家暖棚出品的蔬菜，品种和品质上都是上等，势要在年间大赚一笔。 几个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为什么。 叶暮雨也没隐瞒，直接说了这生意。 几个人看完册子上的粮食名称，恍然大悟。 “夫人这想法好，小的一定好好干。” 几个管事都有些激动。 要知道，他们都年终赏银，可是跟每年盈利的数额有关的。 菜卖得越好，他们自己赚的钱也就越多， “除此以外，土豆也可以继续种，再多弄两个暖棚，都种土豆。”叶暮雨想到几个小国的地理位置。 现在大楚的土豆虽然流出去了，但其他国家也很缺，甚至，还可以卖往海外，谁叫这东西它好保存，口味也不错。 就说专卖土豆制品的小饭馆，生意一年到头都好的不行。 “是，夫人。” “其他的，就还是按照往年那样来。” 叶暮雨也没说太多，就挥了挥手，让他们去账房那边领赏银。 素梅带着几人下去了。 叶暮雨数了数银票，都放在了匣子里。 正准备去喊唐东风来。 唐东风自己就上门拜访来了。 “今日怎么有空来？”叶暮雨让丫鬟给他上一杯热茶。 唐东风乐呵呵的道谢，走进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等觉得热了，才把围脖和披风取下来。 “夫人，给你送赌坊等分红来了。”唐东风喜滋滋的说。 叶暮雨好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赚了不少？” “当然，夫人出马，能不赚吗？” 唐东风自己这会儿都有些难以置信。 第2306章 以堵出名的青州府 眨巴了一下嘴：“夫人，你的这些玩法可真是有趣，现在来过我们赌坊的人，基本上很少去齐家赌坊，谁叫我们赌坊待遇好，玩法也多。” “不过，齐家也确实有些恶心，什么都抄袭我们的，索性我一开始就料到了，联合了一大群的生意人，把赌坊越搞越大，齐家抄我们的本来就丢人，好些要面子的，都不乐意去，不过，齐家到底权势不小，好些人都不敢得罪。” “但我拉了不少人一起，齐家才奈何不了我们，夫人你说得对，只要我们一直走在前面，就不怕别人抄袭，总能获利。”唐东风意气风发的说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叶暮雨也刚好把账本看完了，虽然在经过后面京城好几家一起参股，楚家已经稀释到只有二点五成，但也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现在李参家也只有三成五，剩下的才是五六家一起分，勉强每家半成。 不过这些后来加入的，投了些银子后，基本上就是全赚的。 自然不会厚着脸皮，非要占股很多。 就这三个月，叶暮雨就分到了一万多两。 这还是京城一个赌坊铺子的收入。 “不错。”叶暮雨知道开赌场其实很赚钱，只不过能开赌场的，背后都有人，想吃下这么大一块蛋糕，不是容易的事。 叶暮雨之前本来不打算涉足这行业，要不是因为齐家找上门来，她也不会为了反击就抢对方生意。 没想到意外能赚一笔。 但是赌博本身是需要受到约束的，不然全民赌徒，怕是再大的国家也能灭了。 如今楚恒管理商业上的事，叶暮雨完全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思考，直接照搬前世的格局就行了。 赌博要禁，只能挑选一个州府允许。 不过地广物博的州府就不能挑选，得挑选那些地理位置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小岛确实很适宜，让当地百姓可以利用赌博来生活获利。 说到底就是看地理位置发展经济。 地方大的州府可以种地，建作坊，还有地下资源可以利用。 地方小的州府，能做什么，种地也没地，资源也没资源，建作坊也没地，自然就不能发展实业了。 “这赌坊发展得不错，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叶暮雨问。 唐东风一听这，就来精神了：“夫人，李家三少爷，还有其他几个公子哥，觉得不能放过其他地方的赌坊，齐家赌坊发展这么些年，基本上七八个州府都开着，就看我们现在赚的，就知道他们赚了不少银子，我们插一脚，也不算什么。” “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赌坊这么火热，以后赌徒是不是会更多？”叶暮雨没有否决他的话，只提出这个疑问。 唐东风顿了一下，略微思考，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夫人，你是担心以后赌徒太多，影响到大楚，我们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吗？” “不过，大楚的赌徒本来就不少，只是被我们抢了生意，影响并不大。” 第2307章 慢慢来 叶暮雨轻轻摇头：“你还没有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赌徒，只是有些人约束力小，就真的下场赌博，而有些人约束力强，所以一直看着，没沾染。” “当然，还有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手上没银钱，但是现在随着开海，大楚的百姓只会越来越有钱，若是不加管制，赌徒的人数到时候你自己都控制不住。”人性本就复杂，若是没有律法加以控制，不可能谈太平。 唐东风到底痴长几岁，走南闯北，听完脸色微变，加以思考，也意识到自己没考虑得长远。 虽说目前看起来似乎赌徒是不多。 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迟早会有惊人变化那一日。 他可知道，一旦真的成了赌徒，很难戒掉，只能说有些人是小赌，有些人大赌。 小赌还能过日子，大赌的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 “夫人，是我考虑不周全。”唐东风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叶暮雨摇头：“没有，谁做生意会想到几十年后啊，不都是看当前么，只是这些赌法都是我拿出来的，自然要为其负责。” “小赌场没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去这里，建立一个大赌场。”叶暮雨在地图上指了指。 唐东风看着比官制的地图还要详细，若是在其他人手里看见他还会惊讶。 但叶暮雨拿出来，他就不觉得奇怪了。 见她指着偏远的海边，唐东风有些不明白：“夫人，这也太远了，现在交通不便，怕是大家都不乐意为了赌一场，就跑那么远。” “我们要的是大鱼，而不是小虾米，这个地方，你看，是不是离江南也不远，还靠海，如今大楚的海船质量很不错，以后船运只会更发达。” “这里离几个州府都不远，你说这些大商人做完生意后，听说这地方有一个全大楚最大最出名的赌坊，会不会想去玩一玩？” 唐东风听得有些意气风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京城赌坊再大能有多大，比得上一个州府全是发展赌坊来得吸引人么。 再说了，这青州府，地界不大，也很落后，就是小渔村，现在去买物价也不高。 他现在去买地是最便宜的时候。 “不过……”唐东风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澎湃的心情：“夫人，大楚会禁止赌博么？” 他脑子里已经飞快的做出了一些分析，弄这么一个以赌博出名的州府出来，要是没有外因，耗费的时间不会少。 但若是大楚禁止赌博，只有青州府能合法赌博的话，那发展起来就快了。 叶暮雨现在对唐东风的一些生意敏感度一点都不奇怪了。 这人只需要得到一些提醒，就能想到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简直是天生的商人。 “你这个问题确实很关键，不过想定下来，得等机会，你不用理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让你去青州，长期发展，等时机合适，就是你一飞冲天的时候。” 第2308章 看账管事高云离 叶暮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估摸着这时间不会太短，至少得花五年，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再派别人去也行。” 叶暮雨一向以尊重为主。 唐东风沉吟，半响后才问：“夫人，你说的时机是什么？” “自然是危机爆发后，上面才会意识到禁赌的重要性，我不让你们掺合，就是避免到时候被牵连，再说了，还有其他生意，没必要非吃这块蛋糕。” 叶暮雨一向奉行有舍有得，哪里能什么都想吃，也不怕撑坏了肚子。 “我明白了。”唐东风眼睛一亮，觉得叶暮雨看似温和，其实做事总是很绝妙。 他们这次针对齐家开的赌坊，只能在京城抢生意，但齐家脸皮那么厚，肯定地方上其他赌坊也都跟着抄袭玩法，等他们尝到甜头，哪里还舍得放下这么一块肥肉。 就算明等后面意识到会有麻烦，估计以齐三爷狭隘的性子，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生意，只会强力按压下去。 但他没忘记，现在有官报衙门存在啊。 事情闹大了，齐家根本按不住。 再说了，京城还有其他权贵家的小辈，也眼热这次齐三爷赌场赚的银子，恐怕背后也会有小动作。 如此一来。 迟早会出事。 到时候他在青州怕是已经利用赌坊，把当地的税收提起来，成了当地的政绩之一，再有楚大人进谏，以堵不如疏的理由，肯定能得偿所愿。 到时候，才是赚大钱的时候。 一个月赚一万两银子算什么。 到时候那些大商人都聚集到青州赌坊，一晚上十几万两都不成问题！ “夫人，我愿意去。”唐东风慎重思考后，点头答应了，这件事要是做好了，他想名垂青史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嗯，此去不知道多久，你多加保重，这段时间就给你放假，好好休息。” “不过，你走了，你得给我留下几个帮手。”叶暮雨需要人才，是真的稀缺。 “没问题，之前就带着几个小子，我这就带进府来给您看看？”唐东风见叶暮雨点头，也就没什么犹豫的了。 先出府，然后去找了那三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徒弟。 唐东风见到第一个，人还在码头写账单。 作为码头的账房先生，高云离长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只不过面容坚韧，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 “高兄弟，有人找。” “谁？”高云离手上的动作都没停，继续刷刷刷的核实账本，一边看着货装船。 “我。”唐东风有的是人脉，尤其是在码头上干活儿的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拦着。 等高云离抬起头来时，唐东风已经走到他桌子旁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师父？”高云离有些惊喜的抬头，看见唐东风眼中多了尊敬和认真。 “师父，你怎么现在来找我，有事吗？” 高云离主动给他沏茶。 “是有事，夫人喊我带你们去见见。”唐东风又吃了几颗炒花生，拍了拍巴掌，说：“你今日只要过了夫人那一关，你就算事出师了。” 第2309章 酿酒小哑巴贺年 高云离有些惊讶，紧跟着捏了捏拳头，恢复认真严谨的模样：“师父，给我一点时间，马上找人来顶班。” “嗯，一刻钟后，你去府外等着，等我一起进去。”唐东风还要去叫另外两人。 高云离闻言点头，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找人代了班，又回去换衣服去了。 唐东风喝了热茶，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了，这才缓缓走向一条小巷。 没过一会儿就闻到了酒香。 他走进巷子里的小酒铺，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问：“贺年那小子呢？” “哟，是唐爷，小年在楼上呢。” 掌柜的话刚落下，楼上想起哒哒哒的声响，一个少年从二楼弯腰往下看，看见唐东风眼睛笑眯眯的，却是没有发出声音，只用手指敲了敲围栏。 唐东风笑着朝他招手：“下来，有事找你。” 贺年点了点头，一个翻身，就从二楼下来了，引得在一楼喝酒的客人好一阵欢呼。 唐东风伸手拍了拍他脑袋，夸赞道：“不错，看来功夫见长了。” 说这一边往外走，贺年紧紧跟着他。 “知道今日要去做什么吗？”唐东风起了逗他的心思。 贺年摇头，一双眼睛盯着他，思索了半响。 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睁，伸手拉住唐东风，忙整理了自己的衣着，比划着。 “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聪明，确实是去见夫人，衣服就不用换了，挺整洁的，一会儿你好好回答夫人的问题就行。”唐东风爽朗的笑道。 贺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手上比划：“我要回去拿笔墨，不然夫人不知道我的意思。” “不需要，夫人会手语。”唐东风摆了摆手，说到这时，面色颇为严谨：“小年啊，你只需要对夫人绝对忠诚，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知道了吗？” “嗯。”贺年认真点头，面上已经没有了担忧神情，连脚步都踩得踏实些了。 之后，唐东风又去见了最后一个徒弟，王清，容貌长得很出众，但气质却偏阴郁，哪怕看见唐东风，也没有什么笑容，只不过听他说完来意，也没排斥，站起来跟着他离开。 等三人到了楚府门口时，看见高云离已经换了一身白袍，干干净净的等着了。 唐东风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三人，从侧门，进了府内。 在经过内院时，都填写了名字和来意，三人心中觉得这个规矩有些奇怪。 但见唐东风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也就跟着填写，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等四人填写完。 素梅才含笑的对唐东风点了点头：“夫人让奴婢带你们去学堂那边。” “夫人又去写书去了？”唐东风倒也不觉得奇怪，跟叶暮雨相处久了，知道她其实有时候也会比较懈怠。 尤其是冬日里太过寒冷，她更不想挪窝，偏偏经常性要整理文章需要有人帮忙，便干脆待在学堂院子里，忙完才会离开。 “嗯，夫人说，有灵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素梅眼中也带着笑意。 第2310章 阴郁管事王清 没一会儿，五人就到了学堂外。 顺着走廊，就听见了朗朗读书声，不仅如此，还觉得这院子里比外面要暖和些。 高云离三人都没有多嘴问什么，但习惯使然，下意识打量起院子里来。 等又走了两百米，就看见半开的课堂旁边的挂着竹帘的亭子，唐东风就带着三人走了进去。 入眼的就是满地的毛皮做的地毯。 正对着的是一台案几，上面放着许多的纸张，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坐在后面，正提笔写着什么，神态认真，一点也不受外界打扰。 在女子案几两边，则坐着三个年级各不相同的青年。 四周围着木质书架，上面放着许多书籍，有些还没有成册，有些甚至连书名都没有，但更多是整理好了的。 “你们来了？”叶暮雨在竹帘掀起来时，就听见了声响，不过她正写到关键之处，抬头说：“你们先坐下喝会儿茶，等我把最后一点收尾写完可好？” “夫人你写你的，反正我们不忙。”唐东风自然不会打扰他做正事，而且他还可以趁此机会，多看看赌博相关的书籍。 素梅给几人准备了足袋换掉鞋子。 又给他们找来各自感兴趣的书。 热茶跟水果和糕点都不缺。 加上亭子里还有火盆，暖和得很，本来高云离三人还有些紧张，但亭子里的气氛很悠闲自在。 三人拿着的书又是各自感兴趣的，慢慢的也就放松下来，看进去了。 等叶暮雨把剩下的两千字写完，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 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素梅已经走过去，帮她把刚写的内容晾晒起来，等墨迹干了再收起来。 “王林你们三人先去学堂里待一会儿，下午再抄。”叶暮雨顺便给几人放假。 三个书童一向比较老实，安排了任务也不敢懈怠，时间一长就容易过劳。 叶暮雨经常给他们安排不同的课程上，也能放松放松。 几人没什么犹豫，起身就离开了。 “你们坐就是了。”见高云离三人起身要行礼。 叶暮雨抬手阻止了他们。 等他们盘腿坐好，才开口询问：“你们可愿意替我做事？” “夫人，在下愿意。”三人纷纷表态。 叶暮雨一下就注意到了贺年的异常，虽然奇怪为什么唐东风会让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来她手下做事当管事，但叶暮雨也没有太过奇怪，有能力即可。 “我说的做事，是指你们以后都不能背叛我，不管你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以前经历过什么，这些我都不计较，甚至我也不会收你们的卖身契。” “但是，今日你们既然主动同意了在我手下做事，我也可以给出保证，报酬不会少，也不会约束你们的自由，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相互合作相互成就。” “若是你们能达到我的要求，一切都好说。” “若是你们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又或者对我楚家造成不利的影响，那我也不会客气，虽然没有卖身契，但我有的是其他方法。” 第2311章 抄书王林 让你们后悔背叛，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一试。”叶暮雨温和的脸上，多了些寒霜，说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最后的警告，却让人不觉得她说的假话。 贺年第一个跪了下来，朝她磕了一个头，态度明显。 还要再磕头时，就被素梅拉了起来。 “你不需要跟我磕头，我已经说了，你们不是我的下人，我也不需要你们磕头来证明忠心，至于你们二人，我看得出来，你们应该也不会喜欢给人磕头？”叶暮雨指向高云离和王清。 两人脸色微变，有些犹豫该实话实说，还是怎么办。 叶暮雨不需要他们回答，含笑的说：“不用紧张，你们不乐意跪我太正常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愿不愿意跪别人，看的是这个人心里的信念到底是什么，有些人并不在意，有些人却傲骨铮铮，觉得跪人是一种耻辱。” “你们的傲骨我不会去敲断，只是友善的提醒你们，想要挺直脊背，一辈子傲气下去，就要凭本事成长起来，不然谁都能踩你们一脚。”叶暮雨说话的口吻很平静，与其说是在敲打，不如说是在谈心。 “多谢夫人。”高云离跟王清收敛住心中的震动，对她行礼。 贺年没有发声，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崇敬。 “看样子你们都愿意留下来帮我办事了，放心，亏待不了你们。”叶暮雨让素梅给三人准备了一张白纸，以及笔墨纸砚。 “夫人，这是？”高云离声音温润，从叶暮雨眼里看到尊重后，他大概就明白了为何师父会愿意替她做事了。 本以为只是待人和善的主家，没想到，楚夫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奇特。 对方竟然很尊重他。 可见楚夫人心里并没有把尊卑有别放在眼里。 这样独特的主家，他原本的忐忑，在见到本人后，就已经消散了。 他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你们把你们的目标写下来，然后带回去，等未来，再看看，就知道自己是否对得起今日的自己。”叶暮雨说。 王清瞳孔微缩，压制住心中澎湃的情绪，然后提笔，快速写了起来。 贺年也没有什么犹豫，他本就心思单纯，写的内容也很朴实无华。 高云离想到曾经的家仇，握笔的动作更紧了几分，神色严谨，深呼吸一口气后，正准备写。 就听见叶暮雨提醒了一句：“对了，你们可别写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内容，写不了，就做个标记，心里明白就行，我是不会看，但你们万一没保存好，给自己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当然，还有可能你们会被我楚家牵连，被别人调查，到时候查到什么就不好了，做好保护自己的隐私的准备，知道吗？”叶暮雨也是有些无奈。 这古代太特么没有隐私了。 尤其是普通人家，那些上位者想查，直接派人抹黑都能把家都翻一遍。 关键官府还管不着，真遇到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谁叫没权没势。 第2312章 安排 叶暮雨本来是想用这法子暗示他们不要失了本心，倒没考虑到这一点。 “是，多谢夫人提醒。” 高云离原本心中就考量这一点，听她说完，又见她满脸懊恼，眼中笑意一闪而逝，紧跟着便随便写了点。 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就可以了，至于写下来被仇人发现，他不会有这纰漏。 很快三人就写完了。 叶暮雨让素梅给三人分别发了一个檀木盒子，算是拉拢人都酬金了。 “好了，你们再把这份聘请契约签了。” 叶暮雨对三人还算满意，至少到目前看来，三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搞事的性子。 她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只要不要太有野心，想把自己当成跳板利用就行。 三人接过去，看完，发现上面条例清晰，连月钱、分红等都写得很清楚。 他们来之前就了解过。 在楚家铺子里干活的人都有这么一份聘请合同，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签好字，按了手印，一式两份，人才就算是留下来了。 “你们三人分别擅长什么？” “在下高云离，擅长做账。” “在下王清，擅长管理。” “在下贺年，会拳脚功夫，会酿酒，识字，也会看账本。” 然后三人分别把自己以往做出的成就都说了出来。 叶暮雨一一听完，发现还真是三个人才，之前本来还担心人手不够，现在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那好，以后高云离你负责总管我名下所有铺子的账本，你也要去挑选几个帮手，不然太多账，我怕你忙不过来。” “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账本做好，该交税交税，不要想着逃税，账本必须干干净净的，少赚点银子都行。” 高云离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个要求，但心里也放心了，要他做假账本也很容易，但明显有风险，跟着一个干净的主家，总比跟着贪婪成性的好得多。 “王清，我这边需要弄几个作坊出来，但都不在京城，需要去其他州府各处跑，你能不能做到？”叶暮雨本着自愿的意思，询问他的意见。 王清一听，就是重用他的意思，原本有些没精神，都正色起来：“夫人，在下定不负众望。” “行，至于贺年你，暂时就留在京里，开一家作坊，专门酿酒。”叶暮雨以前一直都没想过弄葡萄酒出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售卖的果酒。 不过果酒度数不高，喜欢喝的基本上都是女子亦或者年级小的少年。 但葡萄酒不一样。 就连皇宫里的葡萄酒，都是贡品，大楚也有专门进贡葡萄酒的，不过味道没有那么纯。 从番外运送过来的，才是最好的。 叶暮雨也喝过大楚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差距除了是酿造手艺上有所不同外，还有一点便是酿酒的葡萄品种问题。 叶暮雨之前有拜托商队四处寻找葡萄种子，番外的也找来了不少。 被种在京城外的庄子上的暖棚里，一茬又一茬的，离结果还要等明年。 但大楚土生土长的葡萄。 第2313章 冬猎 她直接移栽，现在已经结果了，估摸着弄出来的葡萄酒也不会太好，但叶暮雨不急，若是一下就拿出葡萄酒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早就知道怎么酿制，却一直藏着捏着么。 要被人捅到宣明帝那，都不用想，就能把皇上得罪了。 皇权之下，没有哪个上位者能容忍下面的人自己享受最好的，还瞒着他。 叶暮雨没那个天赋宫斗，但她应对这些贵人，选择换位思考，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贺年一听是做自己的老本行酿酒，飞快的点头，拍着胸脯表明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身边需要挑选一个亲近的人伺候吗？”叶暮雨觉得他不会说话是有些麻烦，尤其容易被人看轻。 她把这一点详细跟他说清楚，并不瞒着，“你若是带个人在身边伺候，你出声的时候少，他们反倒会忌惮你，具体怎么操作，你可以回去多考虑考虑。” “多谢夫人。”贺年见她眼中没有厌恶，只是纯粹的建议，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夫人真的没有嫌弃他不会说话，不然也不会态度这么好还帮他提意见。 叶暮雨没让三人立马就出发，尤其是王清，虽说他本人表明没有家人，只独身一人，就算过年单独过也没什么，但叶暮雨还是让他等年后才出发。 高云离的事情就需要立即上手了，还要跟唐东风交接。 贺年则需要去看铺子，去庄子上看葡萄，以及先试着酿造第一批。 事情还有得忙。 “夫人，那我们就下去做事了。”唐东风站起身，跟叶暮雨打了招呼才离开。 叶暮雨处理完这些生意上的事。 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需要把早就准备好的策划书跟预估的投入银两交给他们去办事。 叶暮雨向来善用人才，总不能自己忙死忙活。 不过。 叶暮雨这边刚歇下来。 就到了冬猎。 一般来说都是秋猎。 不过显然，今年的冬猎，完全是宣明帝找的理由，想要敲打北戎以及周边的国家。 才有这场围猎。 因着年关将近，每年的宫宴等都是定时要开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次的冬猎定下的时间便是二十日。 等彻底结束，差不多就是过年了。 因而不出三日，礼部便准备好了出行的仪仗，后宫三品以上的妃子都能去。 不过太后身体不好，便留在宫里。 而朝臣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也都能携带家属前往。 朝臣中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机会。 不管是交好贵人，还是趁机表现一下，亦或者跟着涨见识，理由多得很，总之人数一下就多了起来。 仪仗连成一段路，十分的壮观。 叶暮雨坐在马车里，楚恒提前就去了围场那边布置，毕竟这次冬猎最要紧的，就是骑兵营演练。 因着没有限制能带的人数，叶暮雨不仅带上了子萝，连带着把从学堂里放假回来的楚富、楚清雨以及楚博都带上了。 甚至还有之前才来京城的楚云怀。 楚云怀跟楚富年龄相当。 第2314章 成长 两人以前在老家族学里就是同窗，之前楚富一直在学堂里不得空。 如今两人见面，有的是话说不完。 便带着楚博一起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叶暮雨带着子萝和楚清雨则坐在前面的马车里，马车下铺着暖乎乎的毛毯垫子，车上又放着暖手炉，坐着并不冷。 楚清雨以前根本没见识过这些，一路上看什么都好奇，要不是怕说话打扰到叶暮雨，她指不定能一路叽叽喳喳过去。 以前在村里她性格幼稚，在乎物资，喜欢各种金银玉器，爱美。 现在年岁大些了，加上家里条件好，虽说不是很奢靡的生活，但跟普通商户人家比起来，物资条件是不差的，倒也没那么眼皮子浅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出门前，就被王氏再三叮嘱，不能自作主张，着重强调女子名声重要性。 为了怕楚清雨犯蠢，王氏平时日都让她跟同是商户的人家来往，而这些人家的姑娘，后宅环境可不纯粹，哪怕是嫡女也需要争宠，楚清雨对比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自己家的可贵性，同样也学到了很多规矩。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官民商三者区别有多大。 她就越发不敢得罪叶暮雨这个三婶。 这次能去皇家围场，那些她平时玩的好的好友得知这消息，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楚清雨又不傻，得罪了三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自然要赶紧抱大腿。 从京城到皇家猎场，距离不近，何况马车队伍太多，行得也慢。 一大早辰时就出发，等到皇家猎场，天都黑了。 现在是冬日太冷。 等一行人到了后。 直接被安排住在帐篷里。 帐篷保暖性也不错，再放上几盆炭火，一家子住一个帐篷也完全够了。 看见这安排，叶暮雨就猜到，估计是这次的安排比较急。 明日估摸着就会举行仪式，然后进入正题。 果然。 等叶暮雨安排着带的丫鬟把帐篷收拾出来，换上从府上带来的床单等物件，又燃起火盆，安排好楚富三个少年去跟周家的男丁住在一起，正准备喝一口热汤。 就有公公一一来传递消息，说皇上有令，今日已晚，早些休息，明日一大早要早起参加狩猎。 “先坐下吃点，这么晚了，也冷得很。”叶暮雨喊两个孩子坐下。 又吩咐素梅去给楚富三人也送一碗。 “娘，爹今晚上住哪里？”楚子萝一边喝着暖胃的鸡汤，一边问。 旁边楚清雨早就饿了，一收拿着烧饼，一手拿着碗，一口汤一口饼吃得急冲冲的。 “估计今晚回不来，他要跟下面的士兵一起休息。”叶暮雨没说，楚恒现在可不能出纰漏。 虽说其他国家的使者刚来没多久，但北戎的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楚骑兵发展起来。 想必提前就已经找了人去打听消息。 就算不知道真实水平，他们也不会放过找麻烦作乱的机会。 今晚上楚恒怕是都没时间睡觉，要是出了事，宣明帝那肯定交代不过去。 第2315章 动静 这么说起来，也未必只有北戎人会动手。 叶暮雨虽然担心，却不会插手去做什么，楚恒肯定早有安排，她保护好自己就行。 楚子萝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说：“这次几个王爷都回来了，听说大王爷跟二王爷瘦了一圈，这次他们怕是不会再去北地了。” “你明日带着你几个堂兄妹，离皇亲贵族远一些，也不要单独走散，知道吗？”叶暮雨叮嘱。 楚子萝点头：“娘，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看好堂哥堂弟堂妹的。” 楚清雨也忙吞下饼子，保证自己不会乱跑。 等吃完晚饭，收拾完，叶暮雨喊两个丫头早些去休息。 她倒是没有熄灯。 等夜深了，还是没等到楚恒回来，她也就不等了。 到底舟车劳顿，时辰又不早了，叶暮雨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天亮了，睁开眼，摸了摸身侧，一片冰凉，也没有动过的痕迹，俨然楚恒昨晚上确实没回来。 “去打听一下，昨晚上可有什么异动。”叶暮雨小声吩咐素梅。 素梅点头出去了。 叶暮雨起身，花了一刻钟收拾干净。 又让丫鬟用自带的小锅，弄了点简单点早饭。 包子跟饺子是从府上带的，天寒地冻的又包在冰里，保存得极好。 早晨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配上简单的杂粮粥。 等吃完，素梅才回来，快步走进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夫人，奴婢去问了，听说东边猎场那边确实昨晚上闹出了点动静，不过很快就处理了，听说有两个护卫受了伤，其他的就没了，事情不大，具体什么原因，奴婢打听不出来，上头瞒着的。” 叶暮雨放心了：“嗯，我知道了。” 在离开前，叶暮雨从早就准备好了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张包着药粉的白纸。 她围着帐篷撒了一圈。 “三婶，这是什么，撒来干嘛的？”楚清雨好奇的问。 叶暮雨笑了笑：“驱虫的，免得帐篷里有虫蚁。” “三婶你考虑得真周到，可以给我一包吗？我忘记带了。”楚清雨单纯的问。 楚子萝看出药粉跟普通的驱虫粉有所不同，正准备转移话题打消堂妹这想法，叶暮雨就从包里取出几个香囊，递给楚子萝和楚清雨：“你们拿着，给楚富他们也一人一包，这药物能驱虫，野兽也不喜欢，虽说你们不会去打猎，但到底在猎场，还是要小心点。” 楚子萝一听，就没有拒绝了，还主动给楚清雨分了一个，等楚富三兄弟过来，又分给他们，又说清了用途，自然又得来了三兄弟的感谢。 时辰不早了。 叶暮雨听到围猎场那边咚咚的击鼓声，便带着几个孩子，走过去。 等到时，已经有不少的人了。 就在两边长长的木桌后坐下。 在击鼓声停下，又敲打了三下后，场中安静下来。 宣明帝坐在上首，举杯引入正题。 “赫图将军，南疆王……诸位爱卿，今日诸位齐聚一堂，算是难得的好日子。” 第2316章 讽刺 “这狩猎比的就是个彩头，若是一会儿诸位谁得了头名，这上好的牛角弯刀就赐予对方，当作赏赐。” “不过，时间还早，倒不急着围猎，诸位先助助兴。”说完，啪啪啪的拍了拍手掌。 就有早就准备好的舞者，出来表演。 大冬日的，地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些人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厚。 让叶暮雨看着都觉得冷。 一时间无论是官员还是别国使者都很捧场，在经过几轮表演后，啪啪拍掌，气氛还算不错。 在日头升起。 气氛最热烈时。 北戎的赫图将军竟然主动站出来，“皇上，在下听闻大楚近日训练出了一群优秀的骑兵，不知道可否一见？” 宣明帝本来就不准备藏着捏着，闻言爽朗一笑：“没想到连赫图将军都听闻了此事，朕只让人训练了三个月，到时候若是哪里不对，还望赫图将军多加指点。” 赫图皮笑肉不笑：“指点提不上，皇上太谦虚了。” 他到现在都没打听到大楚的骑兵的底细，昨晚上安排的人手也失败了。 如今哪怕明知道大楚皇帝想跟自己一个下马威，他也不得不主动出声，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以后对上就时在抓瞎。 本来他还很担心，但听宣明帝说只训练了三个月，他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去了，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跟他手下那些真正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士兵比。 要知道，见过血和没见过血，两者可是有很大的区别。 “来人，吩咐楚大人开始。”宣明帝如何看不出赫图眼里等轻视。 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让人看不透其真实想法。 楚恒很快就到了。 是骑着马进场等。 跟在他身后等，是五十名骑兵。 他上前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身后等五十个骑兵，是同样的动作。 只听见刷刷刷的声音，动作非常整齐。 一起高声跟宣明帝见礼。 光这气势，就让赫图心里有些震惊。 只不过，最让他心惊的是这些人身上的凶煞之气，哪里是没见过血！ 他心里把误传消息的人恨不得挫骨扬灰，这会儿心里再不安也只能硬撑着看。 “既如此，演练便开始。”宣明帝脸上笑意明显，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赫图假笑应和，目光却一直落在场中的骑兵小队身上。 楚恒骑着马站在前面，没有动作，只有手上拿着一个旗帜，命令骑兵小队的行动。 列队、骑术、惊险的掉落马背等。 动作统一。 内行都能看的出来，这三十个士兵，骑术之精湛，绝非一日之功能达到。 而好些女眷不懂骑术，光看热闹，也看得热火朝天的，时不时响起几声轻呼，看向这些士兵的眼中全是好奇和钦佩。 “这也太厉害。” “是啊，你们看，他们的动作好整齐啊，连抽刀的动作都一样，刷刷刷的，太厉害了。” “还有他们上马的姿势，真帅。” “在马背上射箭也好准啊，那些可是移动的靶子。” 第2317章 大王爷 “以前不是说我们大楚骑兵不行么，现在看来哪里是不行，分明是藏拙。” 不仅女子们看得双眼放光。 一些少年也都忍不住跟着比划，瞬间化身骑兵营的小迷弟。 “诶，这是结束了吗？”楚博年纪最小，看得最是入神，见三十个骑兵退下，还有些意犹未尽。 叶暮雨手上剥开花生，摇头，眼中带着笑意：“哪里，这才开始呢。” “诶，真的，快看，更多骑兵进场了。”楚博激动的抓着楚富的衣袖，扯得楚富的衣襟都散开了，他很是无奈的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博哥儿，冷静点，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你哥哥我还不想大庭广众下脱衣服，被人耻笑。” 楚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尴尬，连忙松开手，讨好一笑：“嘿嘿，二哥，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你别生气。” 楚云怀也忍不住笑出声：“难怪博弟这么激动，说实话，我心中也很震惊，以前无论是书上还是听人说，都说这些士兵是最不规矩的，凶神恶煞，很是不好惹。” “今日看来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光是这整齐的军队，就没有哪国能比得上，更不是书上写的那样不懂规矩，不通教务。” “可不是么，让其他国家都看看我们大楚的兵力。”楚富倒是见识更多些，心中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其他军营里，士兵绝对达不到这么规矩，念及这骑兵营是三叔亲自训练，他瞬间就不觉得奇怪了。 三叔总是能做到常人想不到的事，他只觉得与有荣焉，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事实上，不仅楚博几个孩子觉得激动精彩，这种情况在四周各处都能看见。 像前世走方阵一样的震撼，连见识广博的现代人都会为其骄傲，更别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演练的古人。 北戎的士兵本来不受教化的更多，他们生性野蛮，只讲求弱肉强食，对礼仪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让他们做到统一的演练，更是难上加难。 甚至，好些北戎的骑兵直接被激起了傲气，觉得大楚骑兵就是在玩表面功夫，就算队列训练得再整齐有什么用，还不是假把式，上了战场，直接就被冲击散了，好看能杀人？ 有几个骑兵甚至直接笑了起来。 他们故意忽视了大楚骑兵的骑术，抓住一个错处，就不停的诋毁，觉得这样好像就能胜过他们。 赫图也笑了笑，端起酒杯时，遮住不达眼底的笑意。 “大楚皇帝，真不愧是大楚骑兵，非常的……整齐，厉害。”赫图故意停顿，假意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实则用这种含笑的态度来表示嘲笑。 李重锦冷冷的看着赫图，心里却琢磨，楚大人训练出来的骑兵，不可能只会假把式，光看骑术就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具体多厉害。 他掩藏住眼睛里的火热，静默的看着赫图找死。 “怎么？赫图将军是被我大楚的骑兵给征服了？”大王爷自从去了北地后，日子就过得不太好。 第2318章 各有图谋 北地的条件到底没有京城好，他又是享受惯了的，最厌烦的就是刚到北地时，北戎时不时派队伍烧扰城池，他每次半夜都要被喊醒，简直没睡好，连吃饭都吃不好，更别提其他的了。 自然对讨嫌的北戎恨之入骨。 这会儿找到机会，自然忍不住得意洋洋的，想挫挫锐气。 “哈哈，大王爷说的是，我们北戎的骑兵有草原上野狼的灵魂，最是桀骜不羁，怕是怎么都做不到如此整齐。”赫图用一口别扭的汉语，音调怪异，越发讽刺意味十足。 大王爷再傻，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说大楚骑兵是绵羊呢！ “看来赫图将军是觉得我大楚士兵只有表面能看了？赫图将军可敢比试一番。”大王爷被激出了怒火，当即挑衅回去。 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的纰漏，果然，赫图笑得更开心了，并且接下了挑战。 大王爷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忐忑的看向上首的父皇，他怎么脑子一懵就中了别人的算计。 宣明帝心里也明白大王爷是真的蠢，不然也不会三言两语就掉进了赫图的陷阱。 但这比试也是他的想法，看在长子顺势达成了目的，他只警告的看了大王爷一眼，没有计较他的鲁莽。 大王爷汗颜，意识到这一点，忙缩回头去，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心中一阵后怕，他身边伺候的谋士也有些心情复杂。 “王爷，别担心，你刚刚的话应该正巧如了皇上的意，以后慎言即可。”谋士也不知道该说大王爷蠢还是运气好了，简直走了狗屎运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是心情多少有些郁闷，虽说早就知道大王爷没什么优势，离那个位置很远，可是作为早期大王爷拉拢的谋士，他就算再郁闷，也没机会另投明主，只求大王爷多少能得到点宠爱，以后去封地过日子就好了。 “既然如此，不知道赫图将军准备让多少士兵出场？既然是比试，就要公平，自然是派出一样的人数，结果出来了也才公正。”宣明帝摆明了大气风范。 像是看不出赫图之前讽刺的意味一样。 赫图本来还想让最少的北戎勇士，打败大楚的骑兵，到时候岂不是更精彩，还能让其他国家的使者都看见他北戎勇士的勇武。 宣明帝这话让他觉得有些可惜，但人数一样，显然就更稳妥，他就没有拒绝，只要能让大楚丢脸，目的就达到了。 别以为大楚故意派使者去收复草原百姓的民心，就能对付北戎，他早就生气大楚用这种损招，如今能有机会收拾他们，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就三十名骑兵，不过我们北戎的骑兵都比较凶残，学的都是杀人的法子，所以，若是哪里不小心，伤到了人，可就……”赫图假意谦虚，实则是嘲笑大楚骑兵本事不行。 “既然是比试，点到为止，就以受伤为根据，受伤了就下场，看最后留下谁，便是谁赢如何？” 第2319章 挥洒鲜血 宣明帝眼神有些冷，赫图话里话外威胁的话，他心中很是忌惮。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确定北戎的骑兵本事，不然大楚就是一块人人都想咬一块的肥肉，更何谈强大。 宣明帝看向楚恒：“楚爱卿，你可有信心？”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皇上失望。”楚恒坦坦荡荡的，说话掷地有声，全然不见害怕的情绪。 宣明帝蓦地笑了，因为他声音里的自信，高声问：“诸位大楚士兵，可有信心？” “有，肝脑涂地，竭尽全力。”三十个骑兵声音整整齐齐的，气势磅礴。 赫图眼睛暗了暗，心中多了几丝忌惮。 他招手，对身边的几个属下说了两句后，才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没一会儿。 北戎的骑兵就骑着自己的马匹进场了。 演练场很大。 围着一圈，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下面那些士兵的脸，只能通过身上衣物的颜色来分辨谁是哪一对的。 同时，两个旗帜出现在两队骑兵的身后。 大楚士兵是红色的旗帜。 北戎士兵则是蓝色的旗帜。 比试也很简单。 受伤下场。 剩下的人，还要摘下对方的旗帜才算赢。 防守和进攻都需要比拼。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 楚清雨紧张的抓着楚子萝的衣袖：“不会，真的要见血？” “嗯，要见血，估计还不会太轻。”楚子萝面色也有些沉重。 在边关见血的时候太多了，不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习以为常。 而北戎士兵身上的煞气，一看就是杀了很多人才有的。 这些温室里的花朵看了，可不就是吓得不轻么。 叶暮雨却觉得这比试准备得再好不过，让这些京城中的贵女少爷文官们看看大楚士兵是怎么在战场上浴血战斗的，看看他们是用鲜血来保护的大楚，保护他们过上好日子。 别一些人理所当然的享受被保护，还要在背后诋毁士兵的名声。 楚恒穿着一身红色的铠甲，骑马在最前面。 而跟他对峙的，是赫图身边的一员猛将。 好些武将看清楚那猛将的面貌，纷纷有些着急：“怎么让楚大人去，应该派我们才对，那赫拉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最是狠毒不过。” “就是啊，楚大人到底是文官，怎么可能赢得了赫拉。” “皇上，臣……”这些武将还没说完，就见宣明帝抬了抬手，直接把建议打了回去。 有文官故意说：“你们何必着急，这事是楚大人自己要求的，人家要立功，这么好的机会，可舍不得让给你们。” “你！”武将有些生气，虽然也不赞同楚恒上场，但对在旁边说闲话的文官也看不上：“总比你嘴巴上只会说的好，估计你站上场，就直接被吓尿了。” “你们怎么还侮辱人呢，所以才说子，不懂规矩。” “我呸，没有我们这些子，你们这些只会嘴巴上说话的文官，还能好好坐在这里？” 两边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而此刻，场中，在三声锣鼓响起后。 第2320章 演练 马蹄声跟厮杀声，振聋发聩。 “杀啊。” 两方人马冲击在了一起。 之前紧绷的气氛，瞬间被鲜血气氛渲染。 “啊，受伤了。” “天呐，中间的士兵根本没办法出来，那些北戎士兵太坏了，竟然围着，根本不是受伤即止。”楚清雨等女眷吓得脸色煞白，又急又怒，好些甚至被北戎士兵的阴招气的站了起来。 “快看，我们大楚的士兵，挨个挨个收割了北戎士兵，他们分开后根本就打不过我们。” “大楚士兵加油，你们是最厉害的。” “好多血……” “快，太医快去给他们看伤。” 场子里，护卫跟太医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等受伤的士兵自己突出重围，出了比试场地，才能救治。 而那些受伤的出不来的士兵，只能扛着伤继续御敌。 四处都是惨叫，跟鲜血。 原本还说得出评价的少爷贵女们，这会儿都已经红了眼，气氛有些凄凉。 而那些刚刚跟武将吵架的文官，也有些讪讪的，再也说不出子这种话来。 下面的两方人马早就杀红了眼，就算是能出来治伤的，也不愿意离开。 到最后，鲜血流了一地，每个士兵浑身浴血。 而楚恒跟赫拉早就不知道过了多少招。 两人身后的队友越来越少。 到最后一个北戎士兵倒下。 浑身是血不知生死。 楚恒叫住身后还能坚持的三个士兵：“你们别动，我来，先养足体力。” “是！”三个士兵毫不犹豫的点头。 同时，撕开衣服上的破布，把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楚恒跟赫拉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时间一长，就看的出来，赫拉的气势不足。 赫图早就在自己这方士兵全部都倒下去后，脸色就很难看了。 但至少赫拉还在。 他一开始根本没把楚恒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赫拉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能奈何楚恒，他怒火升腾，脸色铁青，已经做不了伪装，直接表露了出来。 而场子外，武官都有些安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没想到楚大人这么厉害，要是当武将，肯定也很厉害？” 其他武将没说话，但显然，都很认同这句话。 而李重锦，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局势，衣袖里的手紧紧捏着，心情澎湃又尽力克制。 他也在北地负责训练骑兵，但从未有这么厉害的骑术，要知道，他训练的地方专门找了一个平原，也设立里许多的障碍，还有一些从北戎找来的训练内容，可都比不上京城里这一队骑兵。 他之前本来对京城里的骑兵还很担心。 虽说楚大人很厉害。 但到底没上过战场，这些骑兵平时训练再厉害，真正上了战场，很容易气势弱下来。 何况赫拉此人心性残忍，杀人如麻，想对付，连他都没自信。 没想到，事实却比他料想的好多了。 楚大人的本事果然不小，连如今北地战场上的将领，能超过他的恐怕一只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而京城里的骑兵，一点也不比见过血的边疆士兵差。 第2321章 暗杀 甚至比起在边关待久了，活得麻木的士兵比起来，他们要多一股难得的勇气。 而这个勇气，正是战场上特别需要的。 楚恒跟赫拉已经打到了最后。 赫拉一直想要突围楚恒的阻拦，去偷袭还剩下的三个带伤也没有下场的大楚骑兵。 可惜，楚恒早就吩咐过三人，不需要帮他，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即可。 三人时刻跟着转变位置，赫拉想突围也做不到。 眼见着赫拉要输了。 这时。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楚大人小心！” 却见赫拉竟然违规，从腿边扯出一把匕首，趁着楚恒不备，直接朝他的死穴扔去。 距离太近。 赫拉本身又是猛将。 力道大得很。 匕首的速度飞快。 眨眼间就飞到了楚恒的脖颈处。 嘭的一声，楚恒倒飞倒地，掀起一地灰尘。 “快救人……” “楚大人……” 两边的女眷们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武将那边峰值直接从围栏上跳下去，朝楚恒跑去。 就连宣明帝，都脸色黑沉的站了起来。 “赫图将军，没想到北戎的士兵这般小人。”李重锦气得怒声冷斥。 赫图刚刚还黑沉的脸，现在却好了不少，闻言一副我听不懂的模样，假装道歉：“荣王爷，你这话就太过分了，刚刚离得太远，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楚朝的骑兵就倒下了，之前上场就说过，难免有时候会受伤。” “呵，比赛前也说过，不得用其他的利器。”李重锦指出北戎奸诈的关键：“赫图将军又怎么说。” “这是意外，我们也不想的。”赫图想到赫拉聪明的把楚恒给暗杀了，心里正夸赞他呢，又怎么会让大楚给赫拉定罪。 虽然他不清楚大楚的骑兵到底怎么回事，但楚恒这个将领，绝对是心腹大患。 能除掉这人，这次的比试就不算输。 “看来赫图将军是不想认了，不过也是，赫图将军这么奸诈小人的行径，我大楚一定会帮赫图将军好好宣传，一定让所有草原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将军是个什么样的小人，想必以后赫图将军要是输了一场，草原百姓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英雄跟小人区别还是挺大的。”李重锦嘴毒起来，一点也不嘴软，他直直迎上赫图凶狠的脸：“不过赫图将军估计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毕竟你们做的不要脸的事情多了，倒是赫图将军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大楚！” 宣明帝没有阻止李重锦说的话。 他心里也很生气。 但关键还在于楚恒的情况。 他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等着身边的近侍传递消息。 叶暮雨在出事那一瞬间，脑子就一白，等反应过来，浑身发软，比赛场上已经围了一圈人。 她扶着发晕的脑袋，跌跌撞撞的往下走。 楚子萝叶脸色煞白。 看见娘亲的动作，连忙追了上去。 “娘，你慢点，爹一定不会有事的。“楚子萝自己说这话都不相信。 那么近的距离。 匕首朝着脖颈飞射过去，就算是再厉害的人。 第2322章 报仇 反应过来了，也阻挡不住匕首。 叶暮雨跑下去，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进去。 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身边还洒落着鲜血的楚恒。 “快，担架来了。” 叶暮雨强忍着心悸，又跟着担架一起，朝帐篷里而去。 但到了帐篷前，就被人拦住了。 “诸位，楚大人正在医治，里面的位置太少，各位先在外面等候，别耽误了楚大人的救治。” “多谢各位配合。”叶暮雨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努力镇定下来。 有她说这话，其他的人就算再着，也不好意思再往里面挤去。 只有跟过来的皇帝身边的公公何德全，被放了进去。 皇帝的人，可没人敢阻止。 很快，何德全就出来了，也不等众人阻拦，急冲冲的离开了。 叶暮雨相互交错的手指有些发白。 脑子里已经在想，要是楚恒出事了她该做什么，又能为她做什么。 不知道等了多久。 叶暮雨脑子都是木的。 一会儿想曾经的楚恒，一会儿想楚恒答应自己的事，说好的还要游遍大好河山，一会儿又想害楚恒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 “楚夫人……”一道虚弱的声音唤回了叶暮雨的理智。 “怎么了？”叶暮雨紧紧看着他，像是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红着眼眶，喃喃道：“楚恒没事，他不会有事的，对？” “楚夫人，节哀……”太医不敢看她的眼神，弱弱的说。 “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出事！”叶暮雨嘶吼一声，刚刚的理智全无，挣扎着想要进去。 却被两个护卫拉了下去。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 心情各不一样。 “不会，楚大人怎么可能真的出事。”好些人都不愿意相信。 齐尚书等人眼睛闪了闪，对他们来说，楚恒出事，可比楚恒还活着，利益要多多了。 也有很多曾经嫉妒叶暮雨的女眷，在旁边看笑话。 叶暮雨坐在帐篷里。 整个人宛如陷入魔疯又强行冷静下来，一双眼睛血红。 “这个药，谁让你拿给我的。”叶暮雨神色偏执的问面前站着的肖天浩。 “是皇上。”肖天浩有些怜悯的看着她：“你也知道，今日的事虽然是意外，但到底是赫拉心狠手辣，故意借机会伤害楚大人，才会这样，难道你就不想帮楚大人报仇吗？” “我知道你们是在利用我。”叶暮雨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眼神很冷，又带着对楚恒的怀念：“不过，我不介意。” 她喃喃低语，决绝的说：“但，你们必须保证我一击必中，不然，我绝不会轻易动手，就算慢点，我也要活着，为楚恒报仇！” “放心，这药绝对能一滴封喉。”肖天浩有些意外这时候叶暮雨还能有理智，只是，看见对方眼中的狠戾，他又觉得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她。 “好，那你们按照我的要求来准备东西。”叶暮雨口中吐出几个名词。 肖天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去准备了。 很快。 等叶暮雨看着手上的浓硫酸。 第2323章 赫拉亡 以及放在衣袖里的暗器。 她冷着脸把硫酸滴落在木板上，只听兹啦的声响，木头没一会儿就被腐蚀了大半。 肖天浩目瞪口呆，心中警惕的看向叶暮雨。 叶暮雨却根本不带理会她的。 直接带着陆川几个护卫。 前往赫拉所在的帐篷。 “楚夫人要见我？”赫拉说着怪异的发音，嘴里嗤笑一声，上半身光着，刚被北戎的士兵上了药。 “让她进来，一个娘们，还能找我报仇不成。”他说着北戎话，跟身边的几个士兵相互取笑。 叶暮雨缓缓走进来。 站在离赫拉不远处，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睛看着他：“你杀了我相公。” “楚？你相公？不错，就是我杀的，谁叫你相公没本事，早些死在这里，总比死在战场上好，反正都是要死的。”赫拉笑声越发怪异，看向叶暮雨的眼中带着丑恶的欲望，“真看不出来，楚夫人长得这般绝美，竟是比公主还好看些。” “如果楚夫人乐意，跟着我也好，总比你那个废物相公好。” “我呸，你做梦。”叶暮雨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朝赫拉砸过去。 赫拉受惊站起来，意识到只是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恶狠狠的站起来去拉叶暮雨。 叶暮雨把帐篷里所有的杯子都朝赫拉扔去。 她身后的护卫都惊慌的护着她，在帐篷里看起来像是追着玩一样。 赫拉更是不把她的攻击放在眼里，眼中还带着狞笑。 其他本来还担心的骑兵，看见赫拉游刃有余，外面的人还进不来时，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北戎话指指点点，取笑着。 突然，赫拉一声凄厉的惨叫。 又突兀的惨叫声一顿。 赫拉满眼震惊，看向叶暮雨的目光中还带着不敢置信，就这么错愕的倒下。 嘭的一声，赫拉身死。 事情就发生在眨眼间，等帐篷里的北戎骑兵反应过来，赫拉已经倒下，叶暮雨更是在陆川等护卫下，走出了帐篷，听着身后叽里呱啦的北戎话，乱起来的北戎士兵。 叶暮雨宛如沐血的孤狼，脸上带着报仇后的冷漠，越走越远。 “夫人，水打来了。” 陆川让素梅等丫鬟把水送进去后。 就纷纷退了出来。 叶暮雨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后，从帐篷里出来，径直朝楚恒的帐篷而去。 一路上，听说了暗杀消息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叶暮雨，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等叶暮雨进了帐篷，再也看不见身影，人群里才像是按下暂停键，猛地热闹起来。 “天呐，听说了吗，楚夫人把赫拉给杀了！” “真的，赫拉已经死了，赫图将军去找皇上大闹去了。” “不是说赫拉是北戎有名的猛士吗，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楚夫人杀了，楚夫人可是一个弱女子！” “你们还不知道，听说是用毒针，还有一种腐蚀性强的液体，打了赫拉一个措手不及，北戎那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赫拉就死了。” 第2324章 震惊 “死了活该，谁叫那什么赫拉竟然暗杀楚大人。” 楚富三人现在都还是懵的。 从听说三叔出事，他们不敢相信，可是所有人都在说，他们眼睛都哭红了。 谁知，还没过多久，竟然又听说三婶把那北戎的凶手给杀了。 三个少年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楚清雨有些惶惶然：“不会的，三叔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楚子萝木木的站着，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谁跟她说话都没反应。 原本还故意说风凉话的夫人小姐。 在听说了叶暮雨的事迹后，都吓得禁了声。 她们实在没想到，叶暮雨那么狠，连赫拉那么凶残的人都敢杀，关键对方还真成功了。 谁知道她们要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惹急了对方，会不会直接把她们也杀了。 齐尚书等人脸色微变。 有幕僚喉咙发干，后怕的说：“我们还是先稳妥点，等事情定下来再说。” “是啊，是啊。” 他们可不想死。 谁知到楚家还留下什么人手，真把他们杀了，就什么都没了。 反正楚恒都没了，以后楚家也会跟着没落，还是不要去惹这样的亡命徒。 被京城权贵称为‘亡命徒’的叶暮雨这会儿正疲倦的蜷缩着躺在楚恒的身边。 楚恒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也被缠着，整个人脸色灰白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她手拉着他完好的右手，脸颊贴上去，安静得像是一块雕塑。 本来准备进来看看情况的肖天浩。 只走到门边，就停了下来。 站了两秒，就退了出来，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好好照顾他们。” “还有楚家的女眷都照顾好。” “是。” 肖天浩默默离开，到了主营帐。 宣明帝此刻正对上暴怒的赫图。 赫图声音里都是恨意：“大楚皇帝，你必须给我北戎一个交代，若是没有人帮助，那什么女人，怎么可能有杀人的工具！！” “赫图将军，事情起因是因为赫拉自己违规对楚大人动手，激怒了他夫人，才引来报复！”李重锦眼睛都气红的，愤慨的反击：“你们自己的士兵在帐篷里，赫拉杀了楚大人，明知道楚夫人是来报仇的，他还起了调戏的心思，最后被反杀，那也是活该！” “不错，我说赫图将军，这件事说出去可是你们理亏，杀了人家相公，还调戏人家媳妇儿，真以为人家是乌龟啊，能一直忍。”大王爷也有些幸灾乐祸，他本来就看北戎的人不爽了，之前被对方怼回来，他心里就有气，现在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赫图胸膛起伏不定，怒火冲天，虎目一瞪，问：“大楚皇上，这事你怎么说。” 他心知几个王爷根本没什么权势，说到底，还是宣明帝能做主。 “赫拉死在大楚，我们北戎皇帝也不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赫图这话带着威胁。 宣明帝胸腔里涌出一股怒意，冷笑道：“赫图将军，今日这事，说起来也是赫拉自己出了纰漏。” 第2325章 城池泉州和云州 “赫图将军这么不满，是想要我大楚给什么交代？” 他总得先明白这人目的是什么，才好应对。 赫图可不管里面的缘由，狮子大开口：“大楚皇帝就是大气，赫拉死在大楚是事实，为了两国安邦，臣代替我北戎皇上，圣请只需要赔偿北地泉州和云州两地即可。” “绝不可能。”李重锦一听，就知道北戎打的什么主意。 要知道，现在这两个州府，可不像以前那种荒芜的地界，是大楚挑选出来的，用来训练骑兵驻扎军队的地方。 就在于位置适合来往交易，地方也宽阔。 “哼，赫拉死在女人手上，还好意思要赔偿城池。”大王爷也觉得憋屈。 李重锦想得却更多。 北戎这是看见了大楚的骑兵潜力，知道如果继续任由大楚发展下去，以后北戎怕会越来越比不过，迟早会亡国。 不如趁此机会，先暗杀了楚恒，再挑起战争，趁着两国贸易来往不久。 让大楚多打几场，消耗大楚的实力。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宣明帝，眼中藏着深思。 就怕父皇会支持求和。 “赫图将军好大的胃口。”宣明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站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赫图，眯了眯眼：“此事想必赫图将军也做不了主，不如回去给北戎皇帝传信，再来谈？” “来人，送赫图将军回营帐，赫拉将军的尸首课需要朕派人帮忙收敛？” 赫图眯了眯眼，凌厉的眉毛上挑，带着凶神恶煞般的怒火。 “大楚皇上可要好好考虑。”赫图甩袖离去。 等北戎的人一走。 李重锦忙看向宣明帝。 齐王跟大王爷都在，二王爷因为在北地受伤，这次并未参加冬猎。 宣明帝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冷声吩咐：“去把钟阁老等人叫进来。” “是。”何德全忙去叫人。 没一会儿，主营帐就进了许多的朝中重臣。 而赫图等人的营帐，被团团围住，重兵把守。 没有人敢靠近，营帐里自从赫图进去后，也没发出什么声响，安静得有些可怕。 楚子萝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 刚安抚好几个堂兄堂妹堂弟的情绪。 她走出营帐，对身边的丫鬟说：“去娘那看看。” “小姐，夫人那边没有动静，连素梅姐都留在外面，营帐里只有夫人跟老爷。” “没事。”楚子萝不去看实在不放心。 何况她心里忍不住琢磨，娘刚刚暗杀赫拉的事，到底是娘自己突然行事，还是有其他人的引导在。 只怪她的人脉还没那么多，根本打听不到。 还有爹，她不相信爹真的出事了。 等楚子萝红着眼眶走到营帐外，看见守在门口等陆川和素梅。 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只有眼皮微肿，泄露她的真实情况并不好：“我能进去看看爹吗？” “小姐，您小声点，夫人此时的状况不太好。”素梅小声说。 楚子萝点了点头，恩了一声，没带丫鬟。 轻声进了帐篷，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人。 第2326章 保护 光是闻着帐篷里的血腥味跟药味，她胸膛就有些酸胀闷痛，一步一步走近。 入眼的是楚恒苍白的脸色。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准备摸一摸脉搏，确定父亲的情况，突然，一只手袭来，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娘，是我，子萝。”楚子萝疼得呻吟出声，顾不上其他，连忙表露出身份。 抓着手腕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叶暮雨唇色苍白，只抬了抬眸，声音有些虚弱：“他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阿恒有事。” “是，爹不会有事的，娘你也照顾好自己，不然爹醒来该生气了。” “我先出去了。” 没等到叶暮雨的回应，楚子萝连带愁容，知晓自己再怎么说，都是无用的话，除非爹醒来，不然娘肯定好不起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确保家里不会再有其他事。 既然娘想陪着爹，她就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只有没有烦心事，爹也能安心养病。 她确实需要为家里做点什么来。 楚子萝确定了楚恒尚还有一线生机，轻声出了帐篷，吩咐了陆川和素梅，不要让外人来打扰，又安排了好几个护卫。 这才离开。 只不过这次楚子萝没有回自己的营帐。 而是朝北戎人的营帐而去。 这会儿在营帐外的人不少，都是一些女眷。 看见她的方向，这些人脸上都有些惊骇，似乎在惊疑她要去做什么。 “子萝。” 楚子萝站在北戎人的帐篷外，安静的站了一会儿，什么事都没做。 但就因为这样，反倒让四周的护卫和女眷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她又做出什么逆天之举。 而北戎守在帐篷外的护卫，更是眼带怒火的瞪视她。 楚子萝勾了勾唇，看着众人的反应。 听见有人叫她。 她回头。 还没应声。 就被霍红颜给拉得离开了北戎人的帐篷。 “子萝，你想做什么？别去，现在北戎人全都戒备起来，肯定不会再给机会的，他们杀人如麻，手段狠戾，绝非你一个女子可以应对。”霍红颜是最清楚北戎人的手段的。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没事，我就看看。”楚子萝垂眸，神情不明的说。 她这个样子，更让霍红颜担忧了。 旁边周娇娇等人也在。 “子萝，你听我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皇上的态度，我听说很多的朝臣都被叫去了主营帐，估计在商议什么事。” “不过刚刚赫图走出来时脸色并不好看，估计皇上没有轻易答应对方的要求，是站在楚大人这边的，只要皇上不松口，这件事就没有任何不利影响。” “只不过，我担心，赫图的目的不会简单，这到底有关于两国的战事。”霍红颜有前世的见识，又在北地生活那么久，如何不明白北戎人的脾性，最是不能容忍被人超过。 就说野狼。 在大楚只要野狼不下山祸害村民，就不会有人去打杀。 但在北戎却不一样，他们听说有越凶狠的野狼，这些疯子越会去故意挑衅。 扔奴隶进去吸引野狼的注意力。 第2327章 决心 让那些饿狠了的狼吃饱了肚子，就失去了凶性，再围堵起来，坑杀野狼，偏偏明明占上风了，北戎人也不会果断的砍杀，而是站在旁边故意残忍的一次又次的磨杀。 光是这一点，就看得出北戎如今掌权的人，生性残忍。 其中以赫图和赫拉为代表。 若是换成北戎王子，还不至于如此。 “我明白。”楚子萝出来就是为了打听消息的。 同时也是故意做出这般手段，来让大楚的这些官员忌惮，落进下石时也要考虑清楚自己的小命够不够一剂毒药的。 当然，趁此机会，看清身边人的嘴脸，也再好不过。 事实上效果确实很明显。 以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少，如今却只剩下关系亲近的几个。 真是患难见真情。 楚子萝又把每个人都打了分数，确定了该深交还是浅交。 她跟霍红颜说了一会儿话。 身边不知何时离开的丫鬟回来了，朝她点了点头。 楚子萝这才放下心来。 她没有在外多留。 转身就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她出现在一个营帐后面。 这里是所有位置的死角处。 无人注意。 看着荣王李重锦，楚子萝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王爷，之前你说答应我一个请求，如今我有了想法。” “你想让我告诉你朝中的消息以及父皇的意思？”李重锦为她对自己疏离见外的称呼皱了一下眉，沉声道：“你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告诉你。” 在楚子萝出声拒绝前，他又说：“就当是报答楚大人和楚夫人的恩情。” “父皇的意思不明，但北戎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跟我大楚开战，朝中以齐尚书为首的官员主和，武将则主战，如今并未争执出什么结果来。” “钟阁老等人并未表态，如今局势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人趁机对楚大人落进下石。”李重锦没说，里面也有楚恒还没彻底死亡，又加上楚夫人暗杀赫拉时狠绝对反应吓到的缘故。 但若是长时间楚大人没醒来，恐怕会有局势变动。 “总之，你放心，我支持楚大人，他会好起来的。” “多谢王爷。”楚子萝来之前就想过了，就算是李重锦不愿意帮忙，她也不会失望，毕竟作为不受宠的皇子，他本身能做的事也不多，如今能自保已经很不错了，又哪里能淌自家的浑水。 这会儿见李重锦毫不犹豫就告诉自己消息，还不提条件就主动说帮忙。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高看了他一眼，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这时候站出来。 何况之前父亲并未表示支持荣王。 而他，作为皇子，能有人情味，实属难得。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故意算计自己。 楚子萝不是多疑的人，她愿意赌，赌李重锦是能信任的。 “王爷，那就麻烦你之后继续给我传递消息了。” “有两件事需要提醒你，第一件就是不管主和还是主战，在我爹没醒来之前，肯定会有人想抢夺骑兵营的掌控权，这关乎北地的战事，” 第2328章 谋划 “第二，如今大楚跟北戎通商已经达成，肯定有人不甘心被破坏，但北戎偏向主战，当然，如果有足够多的利益，赫图也做不了主，所以，最关键的是，注意北地的生意情况。” 楚子萝思考了许久，知道主战对自家是最有利的，毕竟赫拉已死，北地最出名的几个将领，就剩下赫图，剩下的，都做不到以一抵十，大楚现在都优势其实挺大的。 如果主和，就算明知道自己娘亲为大楚除去了一个强敌，若是大楚威了息事宁人，选择赔偿，那么到时候齐尚书那些人肯定会把罪名都安到娘亲身上。 毕竟她看过的史书上，太多这种国不弱也一而再再而三示弱被欺负的历史事件。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闹大矛盾，要么让北戎选择吃下这次的亏，要么把事情闹大，让某些想趁此获利的人，失去这个机会。 李重锦眼中闪过异色：“子萝，你怎么会在知道……” “王爷，我也是跟这爹娘看过很多书的，这点局势还是能看明白的。” “你不是在北地待了几个月么，肯定了解北地经商的事，我说的直白点，你现在可以趁此机会，跟人合作，想必北戎皇室也不是一条心？总不会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赫图那边占尽便宜。” “你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的。”李重锦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权势。 小时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他无能为力。 如今，自己有了把权利抓在手上的机会，难道要放任离开，自己就算想当个闲王，也未必有人愿意让自己当个闲王。 就如像楚大人这么为国为民的好官，为了大楚牺牲这么多，到现在未必有好下场。 难不成，只有自私自利的官员，适合在大楚官场？ 那百年以后，大楚还能存在吗？ 两人见时间不早了，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后，转身离开。 楚子萝回到营帐。 但却一直安排了人注意主营帐那边的消息。 同时，心里琢磨着，在北地的人手，如何行动。 而李重锦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看着面前的谋士们，他抿了抿唇问：“你们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王爷，这件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皇上信心，确认强势起来，不会有问题。” “尤其是北戎的情况，需要专门告诉皇上。” “你们以为父皇没有了解过北地吗？”李重锦皱了一下眉头，并不赞同这些意见。 几个谋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迟疑，毕竟这种事关大楚的大事，不是轻易能解决的。 这时。 一个穿着护卫衣裳的青年男子，抬起头来，露出美丽的脸庞来：“王爷，在下之前去调查了一件事。” “楚夫人在去北戎的营帐之前，曾有人看见肖大人出现过。” “你的意思是？”李重锦精神一振，直觉这件事很关键。 男子也不耽搁，把打听到的情况说：“肖大人是皇上的近卫，就连来冬猎的防卫都全是他负责。” 第2329章 愧疚之心 “那你们说，肖天浩出现在楚夫人身边，可能是意外吗？肯定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配合楚夫人做的今日这事？”有谋士十分惊讶。 李重锦目光一亮，但紧跟着就沉了下去，慎重道：“这件事我们能打听到，估计其他人也会陆续知道，只不过，就算暗杀赫拉是父皇的意思，但到底没有证据，父皇到底怎么决定，不是这件事可以影响的。”李重锦没有把宣明帝利用楚夫人但说得直白，但在场但人都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他未尽之言。 心里对楚恒颇有些觉得可惜。 “不过，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跟父皇有关，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楚家倒不必担心。” “既然父皇偏向态度强势对北戎没有容忍对意思，我们也应该有所布局了。” “王爷，你有什么吩咐？” 李重锦指了其中一个谋士说：“屈先生，之前让你联系过北戎二王爷的人，你秘密前往北地，跟这位接触，询问是否需要做长期生意。” “是，王爷英明。” 李重锦轻轻摇头，嘴角微勾，这情绪一闪而逝，外人都没注意到，他就收敛了起来，恢复正色：“齐家跟北戎大王子关系密切，甚至现在齐家也派人去联系了赫图等人，按照北戎传回来的消息，赫图明面上是二王子的人，但谁知道他私下到底是谁的人，不管他是谁的人，我们也要派人去接触，至少，不能让齐家轻松跟对方达成什么协议。” 青年摸着下巴：“王爷，这件事交给我如何？” “嗯，幸苦了，齐家在江南地区发展了这么多年，手上有不少资金，想必会比我们底气更足，如何打动赫图，是件很难的事，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如今我暂时留在北地，比齐家容易些，不过齐家也有人手在军中，我们的优势并不大。” “所以只需要确认赫图是否跟齐家合作，实在达不成生意也没关系，主要是暗中跟北戎二王爷联络上。” 几个谋士点了点头。 纷纷离开去发展他们自己的势力。 这次冬猎因为这场意外，自然而然的匆匆结束。 在大队伍回去时。 昏迷不醒的楚恒也被护送了回去，还是由宣明帝派了好些护卫。 让一些心中对楚家有想法的官员，不得不把自己的小心思压在心底，生怕这时候撞上去，蹙眉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宣明帝对楚恒心怀愧疚，虽说时间长了这愧疚能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但耐不住现在宣明帝肯定还没放弃楚恒。 就算是齐尚书等人，坐在马车里，看见楚家的马车就跟着宣明帝的仪仗，保护得密不透风。 也不准备现在去谈论楚恒的事。 反正楚恒都昏迷不醒，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他何必把注意力放在死人身上，现在要紧的是跟北戎的战事，到底能牟利多少。 “大人，这楚恒真是受宠，这次意外，我看皇上估计也没料到。” “呵，现在皇上表现得这么心疼楚恒。” 第2330章 争权 “赫图心里的恨意只怕更多，真不知道皇上在做什么。” “诸位，小心隔墙有耳。”齐尚书听见几个官员议论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厌恶，要不是这些人勉强有拉拢的意义，他才不会跟这些蠢货接近。 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五六品的小官，本事没有，嘴上说闲话倒是没人教都会。 几个官员连忙恭维的朝齐尚书笑了笑，自然不说这种敏感的话题。 “回了京城后，本官会举荐你们进入商造司，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是是，多谢齐大人。”几个官员受宠若惊。 心里已经坚定了想法，一定要进去商造司。 如今谁不知道商造司是个金疙瘩。 能进去的，都是皇上看重的臣子。 若是他们能进去，迟早会受到重用。 就算花再多银子，也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至于怎么进商造司，之前出题的是楚恒，如今楚恒都昏迷不醒了，自然商造司如今就由两个侍郎负责。 一回到京城。 京城私底下就有些热闹。 商造司的官员府上，时不时会有官员上门拜访，亦或者夫人上门，借着各种由头，送礼上门。 商造司两个侍郎这几日被烦的不行。 对这些上门来走关系的官员有些不耐烦，就算他们想做什么，岂是现在能做的。 现在稍微有所动静，就是直接被放在火上烤，还不怕皇上那没出气筒么。 左侍郎直接闭门不见，多少得罪了些官员。 右侍郎就圆滑一些，先好生招待了这些人，分析了利弊，表明现在不是好时机，又哄着他们拖下去，总之，只要不影响自己的仕途，这些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至于答应的事，他不是说了么，等时机，谁知道时机是什么时候，总归是托词，他总能应付过来。 礼物他自然也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开玩笑，他收了礼，可就是实打实的赃款，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些破官位上呆久了，脑子都傻了，真以为遮遮掩掩上门就没人知道了么。 这里是京城，四处都有宣明帝的眼线！ 不提京城里的热闹。 楚家却很安静。 叶暮雨每日给楚恒按摩，避免他躺久了肌肉萎缩，每日亲自给他擦拭身体，从不假他人之手。 她每日都很积极，除了照顾楚恒，就是捧着一本书，给他念上面的内容。 除了陪床以外，并不离开。 素梅等丫鬟这些日子也不敢嬉笑吵闹。 日日保持安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楚子萝回来后，就把府上的下人集合在一起，提前敲打过，势必保证没人能影响到父亲养伤。 府上的事，全部被楚子萝接手。 素梅见自家小姐已经能独当一面，自然不会阻拦，从未去插手过府上的事，一心一意留在主院照顾夫人。 楚子萝把家管的很好。 在楚恒昏迷第十日。 宫里传出消息，宣明帝亲自派了使者，去跟北戎交涉的消息。 这日。 楚子萝也从李重锦那得到消息，确认了皇上的意思应该是主战。 第2331章 守候 但她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作为上位者，宣明帝的心思岂是那么容易能猜到。 而这时，离过年也接近了。 宫里安排人送了消息来。 允许叶暮雨不参加，但楚家肯定不可能不去人，到最后，也就只有楚子萝能去。 楚子萝拿到这消息。 去了主院。 “今日娘亲可出门了？”楚子萝放低声音问。 素梅轻轻摇头：“夫人说今日没出太阳，就没出来。” 楚子萝皱了一下眉后，到底没说什么，她相信娘亲有自己的想法，她没资格干涉。 她抬脚，经过院子，站在正房，伸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房门被拉开。 叶暮雨的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 这种苍白是长期不见阳光带来的。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很随意，看了楚子萝一眼，便转身进去了，只留下一句：“关门的动作轻点。” 楚子萝觉得心里难受，她把这种情绪揉杂在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才抬脚走了进去。 她先走到床边，看了躺在床上的父亲。 楚恒呼吸匀速，虽然有些轻，但到底还是活着。 她也松了一口气，虽说现在这样活死人，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但总比不在了的好。 她也不敢相信，父亲若是不在了，娘能做出什么事来。 楚子萝忍不住朝叶暮雨看去，见她坐在床边的软垫上，手上正在做刺绣。 她分明记得，娘亲是最不耐烦做刺绣的。 如今徒然见她做得这么认真，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她心中觉得有些忧伤。 上面的只有一个轮廓，可楚子萝了解爹娘，一眼就看出来。 上面是两个背影，以及她从未见过的景物，但她知道，这肯定跟爹有关系。 “娘，宫里今年的宫宴有了消息，皇上允许您不用参加，你放心，我会时刻注意宫里的情况。” “赫图那边，我也派人盯着，他们虽然想利用爹娘发动战事，但宫里不会让让他们得逞。” 叶暮雨的反应很平淡，全然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抬眸看向她：“你如今的年岁正是该成亲的年纪，那位如今对我们楚家有愧，在你爹没醒来之前，你若是想确定下自己跟荣王的亲事，可以趁机跟太后透露，不过，一切以你对意愿为主，我跟你爹保护不了你们一辈子，自然也不需要你牺牲什么来保护我们，何况照顾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但却不是为了让你们自我牺牲。” “至于我跟你爹，你不用管，若是你爹醒不过来，我就陪他一辈子，可是你对幸福，娘恐怕没办法时刻帮你看着，不过普通富家翁的日子还是可以保证的。” “你需要的是多疼疼自己。”叶暮雨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楚恒的脸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你爹只是需要休息了。” “娘……”楚子萝一直强忍的泪水决堤，扑进她怀里，无声哽咽，原来她想做的，娘都知道。 哪怕她选择李重锦，是因为对方人品。 第2332章 见太后 出发点也是想自己站在高位，好保护家人，但说到底，也是她自己高傲，看上了那个位置。 就算爹娘不支持，她也会继续走下去，虽然艰难，但她不后悔。 “娘，你放心，我不后悔。”楚子萝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目光越发坚定。 叶暮雨没再说什么，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人生，只要她做的，不是什么坏事，无论什么选择，她都支持。 至于现在，她只想多陪着楚恒，哪怕他回应不了自己，也没什么，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心满意足。 “娘，你好好休息，别太累，那我先回去了。” 楚子萝离开前，又转身抱了她一下。 叶暮雨下巴垫在她肩上，才恍惚意识到，她长大了。 楚子萝转身出去，悄声关上房门。 叶暮雨从窗外出去看了一眼雪白的天地。 把两盆常叶青放在窗户旁，让整个屋子添了一片绿色。 她揉了揉眼睛，把针筐放到屏风旁的架子上，走回来，把火盆弄热一些，才脱掉鞋子，蜷缩着，躺在床的另一边，两只手抱着楚恒，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才安心的睡下。 而此刻，楚恒看着四周陌生的世界，以及身上的奇装异服，来来往往的铁盒子跟高楼大厦。 他眉头微皱，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脖子，他分明记得，自己避开了匕首，只擦过，虽然可能会失血严重，但只要救治及时，不至于当场毙命。 只有摔下马时异样的痛感，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感受到跳动的脉搏，楚恒脸色黑沉，下意识想抽出匕首，既然自己时因为受伤，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那如果他再次让自己受伤，是不是也能回去！ 哪怕很快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就是曾经阿雨所在的世界，楚恒心中也没有任何高兴的。 阿雨在哪里，他才愿意待在哪个世界。 大楚。 晚宴举行当日，楚子萝先去看望了爹娘。 然后才换上华服，带着丫鬟进了宫。 她来的时候不晚，不用回让人觉得迟，也不会让人觉得早。 果然如她所料，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太后宫里的人，请她去慈宁宫。 楚子萝起身，跟着宫人离去。 等到了慈宁宫时，她注意到宫里的护卫又加强了。 她只扫了一眼，就垂下眉，走了进去。 “孩子，快进来。”太后今日也盛装打扮，俨然一会儿也要去参加宫宴。 她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浅笑，让身后的嬷嬷给楚子萝看座，等她走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这几日心里不好受？”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女近日一直在礼佛许愿，保佑父亲早日醒来。”楚子萝没有报苦，坚强的超太后笑了笑。 她越时这样，太后心里就越不好受：“你这孩子，都是皇上的错，没做好护卫，才让你父亲出事，你放心，等你父亲好了，哀家一定让皇上好好嘉奖补偿他。” “太后娘娘，臣女不敢当，再说此事纯属意外。” 第2333章 试探 “不过，母亲也帮父亲报仇了，说到底，还是北戎的人心思不纯，要是他们不抱着坏心思，也不至于出事。”楚子萝毫不掩饰的对北戎表示了厌恶。 太后皱了一下眉，轻拍她的手：“北戎的人确实胆大妄为，是我大楚震慑不够，本来你父亲的能力，调教出一批骑兵，也能让北戎忌惮几分，没想到，竟让他们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来。” “放心，皇上一定会给楚大人一个公道的。”太后安抚道。 楚子萝见太后没有提母亲杀了赫拉的事跟皇帝有关，心里有些冷，可到底是提前就做了心理准备的，她也不失望。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女相信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楚子萝吸了吸鼻子，一副娇娇女坚强的模样。 “唉，你是好孩子。”太后不知想到什么，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愧疚。 不过这情绪一闪而逝，很快就藏了起来。 皇家讲究的平衡之道，哪怕知道某个臣子是无辜的，可有时候，局势不由人，太后就算有私心，也不会跟宣明帝做对，因而很多话都不能说。 “臣女只希望家人没事，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又是一阵安抚。 没过一会儿，宫殿外来人。 嬷嬷走进来，在太后耳边小声禀报。 太后冷了一下，拍了拍脑袋，笑道：“哦，是荣王来看哀家了啊，看哀家这记性，竟然忘记这事了。” 楚子萝顺势站起来，“太后娘娘，既然王爷拜见，臣女就先告退了，以免打扰。” “不用不用，你先坐下。”太后拉着她的手没放，一边喊李重锦进来。 “参见皇祖母。”李重锦走进门，就看到坐在太后下首的楚子萝，没有露出异色，就收回了视线。 “快过来坐。”太后朝他招手。 李重锦连忙上前，坐在旁边，恰好跟楚子萝一人一边。 楚子萝很快站起来给他行礼。 太后看见这一幕，心情不错的笑了笑：“这孩子，就是见外，哀家记得以前锦儿小时候在寺里跟先皇后祈福时，曾跟子萝见过？” “是见过，当时荣王殿下还年幼，臣女也才八岁出头，只记得那时候家里来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兄长，当时弟弟不愿意看书，还是殿下勤奋学习，鞭策了弟弟呢。”楚子萝没有否决两人相识的事。 跟以往的态度也差不多。 李重锦只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太后依旧饶有兴致：“是啊，从小锦儿就听话懂事，不然也不会早早出宫，在宫外还没有懈怠学业。” “今年子萝多少年岁了？” 楚子萝：“臣女今年十四。” “唉，这不说，都不知道日子过这么快，眨眼间就过去了六年。” “锦儿当年还只是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太后感叹了一声。 她笑着催促李重锦：“锦儿，你怎么不活波点，就只听我们说话么，你跟子萝熟悉，应该有很多话说才对。” 李重锦：“皇祖母，您别这么说。” 第2334章 亲事 “楚小姐是闺阁女子，孙儿跟楚小姐总不能日日提小时候的友谊？这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么？” “这不是在哀家宫里么，谁敢传出去。”太后气势汹汹的说。 李重锦只能勉强一笑，眼见太后没有放过他，只得尴尬的跟楚子萝说话。 两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太后在旁边听了都能背出来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年轻人啊，就这么不投缘么？” “太后娘娘可是累了？那臣女就不多留了，您在宫里先歇会儿，一会儿宴会只怕会耽误不短时间。”楚子萝站起来，主动提出离去。 落在太后眼里，就是她并不想跟荣王凑成一对的意思。 她心里反倒有些惦记上这件事了。 因着有事要做，她也没有多留，让慈宁宫里的宫人，把楚子萝送到前面去。 等楚子萝一走，她才看向李重锦，神色认真起来：“锦儿，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无论是大王爷还是二王爷，甚至齐王，十六就成亲娶了妃子了，你如今都十八了，总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李重锦找了理由：“皇祖母，孙儿知道您关心我，但是，孙儿如今只想为父皇排忧解难，震慑北戎，不然北地一直不安稳，孙儿实在没这个心思。” “你这个傻孩子，正因为你常年在外，更应该娶妻，总不能你哥哥们的孩子都能娶妻了，你却还是独自一人？” “孙儿……”李重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太后打断了。 “好了，哀家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这件事你父皇也是这个意思，之前你刚回到京城不久，说不谈亲事，加上那时候你名声不显，就算哀家指腹为婚，那些人家也未必心甘情愿，才帮你拖着，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了。” “皇祖母……”李重锦心情有些沉重，但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孙儿领命。” “放心，皇祖母给你选个好的。”太后兴致勃勃的说。 李重锦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 又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后，李重锦才起身离开。 准确说，是被太后劝说离开的。 等出了慈宁宫，他脸上哪里还有勉强的意思，反倒陷入深思中。 太后坐在暖和的大殿里。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宫人禀报说宣明帝来了的消息。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等宣明帝走近坐下后，让身后的嬷嬷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后，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下。 “帮你问了，都没那意思。”太后像是谈心一样，跟宣明帝说。 宣明帝对太后看重也是有原因的，作为生母，宣明帝登基前，很多事都是由母亲教导，而等坐上皇位后，太后身体不好，更从未把控过朝政，两人自然亲厚。 就连现在，宣明帝有事，都会拜托太后帮忙。 “母后辛苦了。”宣明帝给她把茶水添上。 太后摆手：“不要了，喝多了茶水晚上该睡不着了，锦儿的亲事你怎么看？” “母后，你确定两人都没这个意思么？” 第2335章 谋算 宣明帝再次询问。 太后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思索了一会儿，颇为慎重的说：“没有，我多翻试探过了，两人却是没什么来往，何况以前楚恒没出事前，也没跟锦儿有什么亲密来往，而且子萝那孩子年纪不大，待人却是真诚有礼的，就算心思再深沉，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听到我暗示的话，就算是怕表现得太高兴会惹得我心烦，喜色也是按捺不住的。” “但子萝却是找各种理由，想要离开，跟以前我试探到这孩子亲事时，楚夫人的反应一样。” 宣明帝听了，对楚家的防备消散了大半：“既然如此，那就定下楚家跟老四的亲事。” “你直接这么定下？不太好？”太后倒不是怕其他的，就是觉得对李重锦有些不公平：“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赫图，锦儿也很有本事吗？” “母后，北地现在需要一个定海神针。”宣明帝没有反驳太后这话，只是耐心的解释：“北戎已经杀了楚恒，就能阻止大楚崛起，可朕便不能给他们这种机会。” “毕竟事实上，大楚的骑兵数量还是不太够，但若是老四跟楚家联姻，就算是大楚的人，都会觉得老四肯定会楚恒的训练手段，并且是提前训练了一批很厉害的骑兵，如此一来，就算是赫图叫嚣得再凶，北戎皇帝未必敢出兵，毕竟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兵力。” “其二，只有震慑住了北戎，这次灭了赫拉的局，才算彻底完成。” “何况，楚恒也算是为朕做了不少的事，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他的家人，以后楚恒醒了，就算再不甘愿，也没理由怨恨朕。”宣明帝从始至终就把一切算计在了里面。 太后见皇帝心里有数，想到锦儿是个好孩子，而楚家姑娘也是个能干的，不会拖锦儿后腿，心里放心下来。 “不过，若是等楚恒醒了，那楚家，可就自动被归于锦儿一边的了，皇上，您如今身体还不错，不用这么着急培养下一代？”也就只有太后，敢当着宣明帝说这么敏感的话题。 毕竟是个帝王，就不喜欢立太子，就算是亲生儿子，觊觎自己的位置，也不会高兴。 宣明帝没有因为太后的话生气，只高深莫测的阖上眼：“母后，朕相信自己能御下，既然是朕给老四的，自然也能收回，何况，如今的齐家，倒是懂韬光养晦了，可惜，总有痕迹泄露出他们的野心。” 太后明白了，皇帝此举，完全是一举数得，先是对齐家不满了，而后又是为了除掉北戎名将赫拉的同时，又能给震慑住北戎。 不管这次北戎会不会有战事，她都看出了宣明帝想攻打北戎的野心。 朝中各个势力平衡了，才能放心解决北戎的事，不然，前后都着火，损失可不小。 更何况，若非楚恒出事，恐怕皇上也不会打楚家小姐的主意，只可惜，楚恒偏偏中了敌方的奸计。 第2336章 挑衅 如今为了保住楚家，又要对付北戎，不得不谈赐婚一事。 不过。 这也确实不会引起楚家的不满。 毕竟皇帝之前赐婚，算是把楚家利用个彻底，如今却是保护楚家。 太后的想法也就是一会儿的事，见时辰不早了，直接跟宣明帝一起，往宫宴而去。 这时。 楚子萝单独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旁边都是一些一二品大员以及其家中女眷。 她独自一人，显得有些孤孤单单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她的位置刚好挨着齐家的女眷和少爷。 “这不是楚小姐么，我还以为你今日没心情来宫宴呢。”齐家庶阳怪气的内涵。 楚子萝冷着脸：“齐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明说么？” “楚小姐，你这么凶做什么，我这不是关心你么？”齐家庶女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楚子萝朝她看了一眼：“是么，那我也关心关心齐小姐，放心，我每日也帮齐小姐祈福，希望佛祖保佑你平安，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说是？” 齐家庶女想到赫拉的下场，打了一个寒颤：“你，你威胁我。” “齐小姐，你说笑了，我这是关心你，你怎么能说我威胁你呢。”楚子萝皮笑肉不笑的。 “你……”齐家庶女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家的事，反倒依旧这么强势。 楚大人没了，难道楚子萝就不怕自己变成跟张玲儿一样的下场吗？ 要知道当初张大人意外死亡，张家可就彻底没落了。 难道她不应该哄着自己，讨好自己吗？ “齐小姐，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毕竟看笑话的时候，也不怕到时候笑话落在自己身上。” 齐家庶女气得不行，又不敢大声嚷嚷。 倒是旁边坐着的齐元听见笑话两个字，眉头青筋微跳：“四妹，你何必跟伤心过度的楚小姐说话，你是不会说话了些，却是好心，可惜人家心情不好，感受不到，你何必去找罪受。” 他看似在责备齐家庶女，实则话里话外都在暗讽楚子萝。 当初官报上面把他的私事当作八卦发出来，导致他名声受损严重，哪怕如今，学堂里那些学生都在背后以此拿来偷偷讽刺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齐元从头到尾就没气消过，一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如今楚恒生死不知，昏迷不醒，楚家根本没有其他人接班，自然没什么威胁力，不愿放过这么好嘲笑对方的机会。 要不是祖父阻止自己现在对楚家出手，他早就让对方付出代价了！ 哼，不过就是寒门，真以为能跟他齐家比？ 楚子萝皮笑肉不笑，并未如他意自乱阵脚，“齐少爷真有意思，明明我也是说话不好听，实际也是好心，你怎么不能理解我呢？” “难道，是因为齐少爷读书读多了，对我跟齐小姐有两个标准？其实齐少爷你直接说护短就行了，没必要如此假装坦荡。” 齐元面颊涨红，心中对她恨之入骨，阴笑一声。 第2337章 灵皂 “楚小姐，看来也只有一张嘴是硬的了，我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齐少爷你看见我先倒霉。” 两人话不投机，三言两语讽刺完，外面响起了宫人唱喝声：“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在座的人都站起来，跪下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宣明帝抬了抬手：“诸位爱卿平身，今日是除夕，过年的大好日子，都坐下。” 众人顺势起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宣明帝带着太后，一起坐到了上首。 旁边早就先来一步都皇后，坐在宣明帝下首另一边，后宫凡事美人以上等级的妃子，也都参见了这场宫宴。 以至于人非常多。 即使如此，几个王爷，也还是都挨着太后和皇后的下首坐。 妃子的位置都往后面顺延。 楚子萝所在的位置不算远，但也有些看不清宣明帝等的面容。 更远处一点的小官就更别说了，估计连声音都听不怎么清楚。 以至于前面大殿内的十分安静，而后面殿外坐着的官员们所在的位置就有些闹，毕竟要时时刻刻打听上头皇上到底说了什么。 索性离得远，就算小声说话，也不会让皇帝听到，只要不东张西望，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赫图等人的位置也很近，可以说位置很玄妙。 荣王下首是赫图等人。 齐王上首偏偏是害了自己母妃的邓婕妤，位置上，荣王挨着皇后，离宣明帝更近。 而齐王下首，又是南疆王。 朝中重臣都把这些看在眼里。 齐尚书在看见这位置的排列时，眼神就暗了暗，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脱离了他的预估。 晚宴开始。 中间有宫里的舞者表演，只不过显然，这会儿谁都没心思放在舞蹈上。 赫图果然最沉不住气。 “大楚皇上，今日赫图受邀参加晚宴，十分荣幸，也带来了我北戎王上吩咐在下送来的礼物，祝贺您。” 宣明帝面不改色：“哦？不知北戎的王上准备了什么礼？朕十分好奇。” “啪啪。”赫图拍了拍两巴掌，“来人，把贺礼送上来。” 只见，赫图这次来京城时，带来的护卫，抬着一个木箱子走了进来。 赫图已经站在了大殿上，亲自把木箱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物件，传出阵阵馨香，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这是何物？”宣明帝超木箱子看了看，直接问。 赫图自然不是来吊胃口的，他直接当着宣明帝的面，刷的一声，掀开了上面的红布。 红布下面的物件，露出了其真面目。 上面赫然放着一排排的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颜色鲜亮，外表看很光滑的物件。 宣明帝仔细看了几眼。 旁边太后闻着这馨香，状若无意点说：“看样子像是什么膏状用品？挺香的。” “太后娘娘高见，此物正是大楚大方传到北戎的香皂制法，我王庭的香料师研究出来的，更加顺滑、好用。” 第2338章 赐婚 这比永和衣铺里最好的羊毛衣质量还要好，手感很柔软，呈上去后。 宣明帝摸在手上，立马就能感受到其跟自己身上的衣服比起来的优势。 质量确实要好些。 宣明帝眸色暗了暗。 他这边都能有这种感觉，更别说是下面的一些女眷了。 这些官员的女眷，根本不缺银钱，她们缺的就是好东西，哪怕明知道这羊毛衣肯定很贵，也没把这价钱放在心上。 毕竟越是身份高的女人，就越喜好奢侈品。 宣明帝听着下首悉嗦的说话声，眸色微暗。 旁边的皇后也体验过了这羊毛衣，明显比去年北戎送过来的东西质量还要。 去年他们送那些东西，是想炫耀。 今年可就直白了，是想用这两样物件，给大楚的百姓下勾子。 一旦有生意可做，就算两国掐断贸易来往，也一样会有人私下里冒险，毕竟谁也不愁银子多。 “皇上……”皇后见他许久没反应，担忧的喊了一声。 宣明帝回过神来。 “朕没事。” “皇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后不慌不忙的，整个人都有种祥和的味道，哪怕此刻被北戎打击了，她也不着急。 宣明帝有些兴致的挑眉：“哦？母后可有什么高见？” “皇上，您忘了楚夫人了？”太后也没有避着皇后，直接说了出来：“楚夫人一直在安排人研究更好的羊毛衣，就连皇上您身上如今穿着的全打楚最好的衣裳，都是由楚夫人提供的指导，让宫里的人做出来的，你觉得，楚夫人在，有什么好担心北戎如今玩的什么把戏的？” 宣明帝脸上带笑：“母后说的是，只是楚爱卿出事，朕心遗憾，如今哪里好意思打扰楚夫人照顾出爱卿。” 皇后没想到会听到这话，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理智的没有插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完全没有要跟宣明帝进言的意思。 但是离得不远的一些妃子和皇子，都听到了宣明帝和太后的话，各个反应不一。 “皇上，说起楚大人，哀家近日很是惦念，可惜了他家的闺女，才多大啊，这就必须支撑起来，哀家心里实在是心疼，不过好在这孩子已经成年了，哀家喜欢得要紧，您看，不如您做主，给子萝那孩子赐个婚？” 太后这话更是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 听到这话的人，有些惊讶，甚至还有妃子直接看向楚子萝。 宣明帝颔首，顺着太后的话说：“不错，朕也知道楚爱卿把家里的儿女教的好，既然母后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个好孩子，只是这赐婚，不知道母后有什么意见？” “皇上，那哀家可就不客气了，哀家本来就准备给锦儿说亲事，正好，两个孩子年纪也差不多，子萝的人品您也满意，那就两个孩子凑对，哀家听闻这两个孩子幼时就见过，有这情谊在，以后肯定能举案齐眉，恩恩爱爱的。”太后心情很好的说。 宣明帝还有回答什么。 就有其他妃子急了。 第2339章 赐婚 邓婕妤着急的出声，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皇上，这楚大人生死不知，现在定下亲事，怕是不太好？” 皇后心里虽然有所猜测，但在太后说出两人的名字之前，根本不敢肯定。 不过，锦儿从来没有对她提过什么要求，就连这次的婚事，只让她放心，没有透露，皇后实在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娶楚小姐当王妃，也不知道是不是锦儿想要的。 如果楚大人之前还没出事，她肯定乐意，但如今楚大人出事了，没醒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要是醒不来，楚家恐怕就无用了。 不过，再怎么想，娶了楚家小姐当王妃，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皇后很快就在心里把这些想法转了一圈。 没有出声，一副任由皇帝和太后决定。 既然锦儿让她别管这事，她应该相信他，自己插手，未必会有好效果。 “朕相信楚爱卿的人品，如今楚爱卿出事，朕心痛之，锦儿。”宣明帝看了邓婕妤一眼，没理会她的话，反倒喊了李重锦。 李重锦连忙从位置上下来，站在下首。 “儿臣在。” “以后你要代替朕，尊敬爱戴楚小姐，可能做到？” 李重锦顿了一下，藏住眼中的惊讶，颔首行礼：“遵命，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 “好。” “楚子萝，上前一步来。”宣明帝出声。 楚子萝早在刚刚太后说完后，就听明白了，脸色一白，这会儿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上前，跪着接旨。 宣明帝目光落在她身上：“今日良辰吉日，着将楚府小姐子萝赐婚荣王李重锦为正妃，择日完婚。” 楚子萝身子抖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无力，整个人显得有些惶惶然。 在李重锦都起来了后，才慢一拍地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说接旨。 李重锦跟她没什么眼神来往，两人保持着距离，显得有些尴尬又生疏。 “怎么可能！楚子萝竟然次婚给荣王！”齐家庶女脸色大变，之前她一直觉得楚子萝马上就要成为普通庶民，哪里是她尚书府小姐可以比拟的。 谁知道对方一眨眼，就成了准王妃！ 就算荣王不受宠，可也是王爷，王妃可是要上皇家玉碟，有品级的！ 而如今适龄的皇子，也就只有荣王，齐王正妃跟侧妃都有了，就算她有心思，也没办法进齐王府。 大王爷跟二王爷就更不用说，连孩子都有七八岁大了。 至于五皇子，如今还是个奶娃娃，可以说，如果不是荣王一直在外，在京城没有多少名声，肯定有不少的小姐想嫁进王府。 其实即使荣王看着不受宠，可有封地，作为庶女，没有不对此心动的。 如今这么好的正妃位置，竟然被楚子萝抢先了！ “怎么会这样。” 下面议论纷纷。 就连齐尚书都没有料到宣明帝会直接赐婚，前脚他还没把楚家放在眼里，下一秒，本来落下去的楚家，竟然又被宣明帝拉起来了。 “老爷……” 第2340章 本分 “宫里美人那边就没有消息传出来？”齐尚书恨声道，比起荣王跟楚家的亲事，齐尚书更不满这一点，果然，宫里没人，消息总是滞后。 齐老夫人无奈：“没办法，那孩子进宫才几个月，皇帝又不进后宫，还有邓婕妤从中做梗，哪里那么容易能受宠。” “多给点银钱，让她在宫里大方些，早日受宠。”齐尚书心里也有些着急了，他不蠢，哪怕自己什么动作都还没做，宣明帝已经不满齐王的势力了，势必要找个皇子出来跟他打擂台。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齐王就没希望了。 看来还是得讨好宣明帝才是。 齐尚书心里有了定论，不再慌乱，甚至脸上还带着喜色，跟着其他臣子一起，站起来跟皇上道贺。 丢下这个大雷。 宴会明面上热闹了起来。 就连赫图之前还跳着想找麻烦，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只不过，他的目光曾多次落在李重锦身上，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李重锦从坐下后，就依旧跟之前一样，有人来给他敬酒，他就喝，依旧是不善言辞的模样，完全没有被赐婚，而有任何改变。 那些过来试探他的大臣，看他完全没有表达出对这门亲事的态度，没有喜恶。 说得难听点的，就是他竟然得到皇帝赐婚了还不表现得高兴点，是不是蠢。 高兴的是，这样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荣王，可比老狐狸要好得多，他越是不懂事，宣明帝对他就越是不喜，他们也不会因为这门亲事受到什么影响。 “王爷恭喜啊……”推杯换盏，表面上看起很祥和。 但却有一个官员，在背后偷偷摇头，觉得荣王竟然不趁机借着宣明帝对楚恒愧疚的时候，利用楚家小姐得到宣明帝的好感，竟然还是木楞楞的，这点觉悟都没有，难怪从小被送出宫，没有好的教导，果然废了。 李重锦垂眸，把眼底的情绪收敛，态度依旧，只有在送新年贺礼时，才跟宣明帝亲近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都表现得很疏远。 慢慢的，就没多少官员去接近他了。 倒是齐王那边，因着南疆王的存在，有不少的官员都去打招呼，一时很是热闹。 宣明帝在上首默默的喝着酒，看着表演，把所有的一切收入眼底。 “皇上，臣妾担心锦儿不通俗物，今日留他在宫中歇息，臣妾亲自指导他可好？”皇后几乎没用什么东西，等宴会接近尾声，才出声询问。 太后早就在中途，就离开回宫了。 宣明帝抬眸，放下酒杯。 薄唇微张：“确实需要教导。” “皇上，荣王如今年纪不小了，这亲事他就算是不乐意，也有宫中的礼官帮忙，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孩子不听话多教教是应该的。”邓婕妤捂嘴轻笑。 皇后垂下眉眼：“邓婕妤你这话，本宫不明白，只知道，做好本分的事，不会就学，没什么好丢脸的，至于高不高兴，锦儿是个听话的，总比阴奉阳违的好。” 第2341章 反应 邓婕妤暗自咬牙，果然，每次涉及到荣王，皇后就变得牙尖嘴利起来，哪里还有之前到佛系淡然，哪里是真的不想要权利，根本就是假的，要不是她的皇儿还小……邓婕妤暗藏住眼中的不甘，抬起头时，又是一副高兴的嘴脸：“皇后娘娘，您这话说的，都怪妹妹多嘴，这不是怕外人误会王爷不满赐婚么。” “毕竟楚大人受伤，实在是让人担忧。” 邓婕妤看见皇帝因为自己最后的话微皱起的眉头，连忙转移话题：“皇后姐姐，我知道你是心疼荣王，每次姐姐其他事不在意，可就是对王爷的事事事上心，也难得，毕竟小辈总是让人惦念的，就像臣妾心里可想带俞儿来宫宴看看热闹，可惜他年纪太小了，臣妾啊，就只能遗憾，不过只要他身体健康，臣妾就满足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皇后睨了她一眼，听出邓婕妤想暗示皇帝她作为皇后想靠荣王这个皇子保地位。 说起来好笑，她是正宫皇后，就算以后坐上这个位置的，是其他皇子，她一样是正宫太后，足以以享天年，这一点恐怕宣明帝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宣明帝这么想，她自然就这么做，没看见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安稳的过过来的么。 邓婕妤想故意激她抓辫子拉她下位，真以为她对权力那么看重，蠢得直接上当么。 只要她不生起谋害皇嗣，参与皇子间的争斗，她就能一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而只要她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对锦儿的支持。 “邓婕妤说得不错，臣妾年纪大了，就喜欢颐养天年，关心王爷的生活，虽说臣妾不是她的生母，可也是姨母，关心小辈也是应该的，何况臣妾还是一宫之母，理应做好这些事。”皇后淡淡的回了邓婕妤两句，便看向宣明帝，等候他的回答。 邓婕妤还想再说。 宣明帝抬了抬手，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看向皇后，目光跟平时的态度没什么区别，可仔细看，却能察觉出他满意皇后的做法。 “好，你留他在宫里，搞好说说这亲事，礼部这边也会有人配合他，按照规制来。” “是，臣妾会叮嘱好。”皇后跟宣明帝完全是相互尊重的状态，没有温情。 邓婕妤看得虽然不满，可也高兴，皇后除了该有的尊重，可就什么都没了。 如今后宫可是她最受宠，便趁机提出邀请：“皇上，近日俞儿能认人了，一直在叫着父皇呢。” “你好好教导俞儿，朕有空便过去看他。” 邓婕妤瞬间在宣明帝看不见的地方，朝皇后得意一笑。 等宴会结束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楚子萝跟着霍红颜等人一起出宫。 荣王早就跟着皇后一起留在宫中。 走在宽大幽深的宫道里，霍红颜有些感叹，眼底藏着诧异道神情：“没想到子萝你竟然不日就要成亲了，真是太快了。” “霍姐姐也快了，不必着急。”楚子萝一板一眼的说 第2342章 关心 霍红颜想到未婚夫，有些脸红，看见她含笑的眼尾，反应过来，“好啊，你个坏丫头，竟然连姐姐我都敢打趣了。” “霍姐姐，子萝说得没错啊，你跟柳大哥定亲了，虽然因为守孝推后了两年，但两年很快的，等你织好嫁衣，就到成亲的时候啦。”周娇娇捧着脸，有些忧愁的感叹一声：“哎，可惜我的亲事还没着落，要是也能像你们一样找个人品好的就行了。” “原来娇娇妹妹是愁嫁了啊。”霍红颜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笑道。 “才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周娇娇虽然脸皮变厚了一些，但女戒下教养出来的本性还是在的。 “哈哈……” 三人一路笑着回去。 等出了宫，在楚子萝上马车前，霍红颜拉住她的衣袖，欲言又止：“子萝，你跟荣王要好好的。” 作为未来的天子，荣王前世的性子颇有些雷厉风行，不是什么善茬，跟他如今不善言辞、少言寡语的模样全然不同。 仔细一想，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在伪装。 可身在皇家，人人都戴着面具，她从未想过子萝会嫁给荣王，毕竟前世根本没有这事。 不过，在她重生回来后，也知道很多事都变了，并不能用前世的事来论证，不过就算如此，既然前世荣王能当皇帝，肯定有自己的本事，有本事的人肯定想坐上那个位置。 别人都觉得荣王不受宠，坐上那位置的可能性不大，以后很大可能是闲王。 被派往封地，西北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条件也不好，就算是当王爷，也未必有什么势力。 但她却不这么认为，她就怕，有了楚大人支持荣王，以后楚家肯定要卷入夺位的争斗中。 这才是最危险的。 可现在子萝的亲事已定，显然没办法改变，她只能无力的担忧。 “好。”楚子萝朝她轻轻颔首。 霍红颜看着她稚嫩的脸庞，虽然行事处风有些老练，可看年纪，才知道这确实是个孩子啊。 她忍不住伸手，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我也回府了。” 楚子萝看出她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她并未追问。 如今事情按照她想要的走，那就够了。 关上车帘，马车离开宫门口，往楚府而去。 等楚子萝回到府上，也顾不上回去洗漱，而是直奔正房。 刚进了院子，看见屋子里还有烛光。 楚子萝问素梅：“娘今日可安好？大夫来过没，爹爹情况呢？” “小姐，今日夫人跟往常一样，只是下午多休息了一会儿，所以晚上这会儿都还没休息，不过夫人说，如果小姐回来，让奴婢告诉您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忙人手不便的，可以找奴婢帮忙。”素梅作为叶暮雨的心腹，能力自然是没问题的。 楚子萝点头，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屋子里，又去隔壁看了睡着的暖宝，这才出了院子：“素梅姨，麻烦你照顾好我娘亲了。” “这是奴婢该做的。”素梅轻轻摇头，目光却很坚定 第2343章 礼物 等送走了荣王，公公身边的小公公才问：“师父，你怎么对荣王这么客气，他不像是有野心的样子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越是把想要的摆在脸上的人越好对付，荣王看起来是不是毫无所求？可正是如此，才更深不可测，这位王爷学识可不低，还这么低调慎重，从来没人抓住他的把柄，这还不算本事吗？” “学着点，就算你想要什么，只要没有被人抓住把柄，就算未来你失败了，下场也不会太惨。” 小公公听了，恍然大悟地点头：“小的会努力学习的。” 李重锦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回府，路过糕点铺子时，进去买了一份，让身边伺候的近侍，送去了楚府。 自从定亲后，荣王每日给楚家小姐送礼物的事，在京城已经传开了。 但两人十分矜持，谁都没有见面。 且荣王送的礼物，都是一些普通的小礼物，算不上贵重，但耐不住都是他亲自挑选买的，心意十足。 传到宫里，还得了太后的赞扬。 宣明帝对他的做法也很满意。 没见现在朝廷外，京城里都觉得，荣王很尊重楚子萝么。 自从这些消息传出去后，就没人敢起对付楚家的心思了。 明摆着，现在楚家有荣王撑腰，还有宣明帝的愧疚在，且楚府如今连楚夫人都为了楚大人的生死，在家礼佛，谁也不见。 一时间，楚家十分的安静。 这日。 楚财又带着王氏跟家里两个孩子一起来了楚府。 “子萝啊，你上次不是说想打一些家具么？我这里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点样品，你看看？”楚财跟王氏自从楚恒出事后，经常来府中帮忙。 王氏本来还担心叶暮雨不管事，就留着楚子萝一个待嫁女在家，多少有些忙不过来。 这才上府。 楚子萝先跟着楚财去看了样品。 材料都是用的上好的黄花梨。 “二伯，不错，就是这样，你按照现在的标准打就行，我会按照市场价付钱。” “钱不钱的，不提这事。”材料都是楚子萝安排人送过去的，楚财皱眉，不愿意提这事，三弟还没好，他哪里还能要三房的银钱，能帮忙他心里也好受些。 楚子萝见他态度坚决，犹豫了一下，也不再说这事：“那好，辛苦二伯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我都安排好给你。” “行。”楚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离成亲也就两个多月，要把嫁妆里的家具都准备好，没那么容易。 他都是赶着时间，一直在做。 王氏还留着，说：“子萝啊，还有什么事是你二伯母我能帮忙的？” “二伯母，暂时没有了，我这边的嫁妆以前娘亲和爹都有准备，金银器具等都是齐全的，可以直接从仓库拿。” “那你嫁衣做好了吗？”王氏也不懂这嫁给王爷和嫁给当官家的公子有什么区别，具体规矩她确实不太懂。 只知道，嫁给王爷，肯定比嫁给当官家的公子好，自然的，嫁妆要准备得越多越好。 第2344章 教规矩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琢磨着，该送什么添礼好。 “做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收尾。”楚子萝很小从开始学刺绣后一年开始，就在做自己的嫁妆。 那时候是娘亲希望她有一个圆满的婚姻，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她做得慢，但再慢，四五年下来，也是差不多完成了。 “那成。”王氏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习惯了楚子萝成熟处事作风了。 她想到什么，欲言又止：“那个，你娘那边……没事？” “二伯母，没事，我娘跟爹都很好。”楚子萝浅笑道。 王氏见她的笑容不勉强，想着应该跟之前差不多，她确实没想到，自己着弟妹，会在三弟出事后，扔下所有事都不管了。 虽然有些任性，但又何尝不说明两人感情好呢。 “对了，老家那边的信，我都截下来了，没说三弟出事的事。” “嗯，辛苦了，二伯母，爷奶年纪大了，现在又这么冷，至少要等三月暖和了，才告诉他们，以免他们着急，出了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都没跟那些相熟的人透露家里的情况，也不会有人多嘴告诉两位老人。” 楚子萝没想到，自己昨日才拒绝了王氏帮忙，结果今日就收到了宫里的圣旨，皇后娘娘派了教养嬷嬷来教导她礼仪。 楚子萝无奈，只能把王氏喊了回来，帮着坐镇。 说是坐镇，实际上是权利还是在楚子萝手上，王氏就是摆在面上的长辈。 王氏见自己不需要管楚府的事，松了一口气：“我还怕自己管不好呢，不用管就行，当摆设我会啊，铺子里我就当摆设，干活儿都给下人，绝对没问题。” 楚子萝感谢她的支持，想了想，看向旁边正跟在王氏身后，也不敢四处打量，显得有些无聊的楚晴雨。 “二伯母，晴雨的亲事说了吗？”楚子萝突然问。 王氏没多想，摆了摆手道：“还没说下来呢，这孩子就想找个家里有闲钱的，脾性好，不找她麻烦的人家，我这边找了不少的认识的人家，但都好些定了亲，没定亲的，又多是庶子，这商户人家的庶子，在家里都没什么地位，我好好的一个闺女嫁过去，岂不是要受委屈？所以很犹豫呢。” “既然还没定下，那不如晴雨跟着我一起学学规矩？以后若是我无聊开宴会，肯定是要喊你们这些亲戚来的，学了规矩，以后参加宴会也不落怯。” “真的可以吗？”王氏吞了吞口水，“那些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听说教过不少贵人，能教我们普通人家？” 楚家二房的家产不算多，也都是把铺子放在王氏名下的，算不上商户，只是家里只有老大一个读书人还跟着出海去了，才多跟商户人家来往。 来往的多了，她也就明白，商户地位确实有些低。 门第之见也多少明白了。 不等楚子萝回答，她就连忙摆了摆手：“不成不成，这要是让那些嬷嬷生气了，回去跟宫里的贵人告状，肯定会对子萝你不满的。” 第2345章 楚财当官进工部制造司 “还是不要惹这个麻烦了。”王氏虽然也疼爱闺女，但她挺容易满足的，自己闺女又不会嫁给王爷，干什么学那么好，普通人家根本用不着，还不如让闺女多学点怎么经营铺子和掌家的本事，以后嫁人了也过得好日子。 王氏的想法很正常。 对普通人来说，家里过着百两日子的生活，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过上五百两的日子。 哪里会去学过上几十万两的贵族生活的知识，那离得实在太远了，连奢求都没想过。 楚子萝顿了一下：“那我先询问过皇后娘娘的意思，再告诉你消息，成就跟着学，不成就算了，如何？” “行，不过你不用勉强。”王氏还不忘叮嘱一句。 楚子萝由衷的笑了笑。 如果王氏贪得无厌，她肯定防备对方，绝对不会跟他们来往。 可王氏跟楚财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被他们帮忙是应该的。 正因为如此，楚子萝才乐意帮一把。 很快。 宫里就来了人。 楚子萝见到的嬷嬷，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由此可见皇后对她挺重视的。 楚子萝找了个机会，提出了这事。 嬷嬷没直接回应，只说一会儿要先回去告诉过皇后才行。 这事楚子萝早有准备，颔首表示明白了。 皇后得到消息时，正巧是约见李重锦和皇帝一起用午膳的时候。 皇后没让下人直接说，挥手让其下去。 皇帝用了几口膳，问李重锦：“赫图的人，接近你了？” “嗯，这两日在京里，总是能遇见一些意外的麻烦，不过儿臣都没有出错，也许是因为这样，赫图就耐不住，想彻底试探一下儿臣都本事，邀请明日儿臣去城外骑马。”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宣明帝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道泠冽的光：“多安排些人手，务必不能再出事。” “是，儿臣领命。”李重锦跪下行礼。 宣明帝抬了抬手：“先坐下吃饭。” “是。”李重锦安静坐回位置上，缄默不言，吃饭也很守规矩。 宣明帝没有用太多，用完午膳后，擦了擦嘴，突然开口问：“皇后，刚刚宫人进来可是有事要说？” 皇后明显有些诧异，跟宣明帝对视上，犹豫了一下，就直接说了出来：“本来臣妾是不想打扰皇上的，只是一件小事，楚小姐让人询问臣妾，是否可以准许她家的堂妹也跟着一起学习礼仪，想是给自家堂妹抬一抬身价，以后成亲了，也不会被夫家轻视。” “朕记得，楚爱卿家在京城的兄弟，似乎很擅长木工活儿。” “确实如此，之前皇宫里给五殿下用的学步椅，还有儿童用膳椅子都是楚大人的兄长做出来的，在京城风靡了好一阵子，如今京城里的孩童走路走得早，吃饭也不需要被奶娘抱着，独立性变强了。” “果然是能工巧匠。”宣明帝有些兴致。 “皇上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楚大人这位兄长的长子，去年中了秀才，然后去江南参加了海船的改造。” 第2346章 镯子 “而后跟着楚家公子一起出海了，听说这次出海能有那么顺利，全靠海船改造顺利，太小的船走不远，要想去得更远，必须有更好的船。” 宣明帝被她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事：“不错，确实有此事，看来楚爱卿家人才辈出。” “多些实用人才，于我大楚是大好事。”皇后知道宣明帝喜欢听什么话。 果然，这话很讨喜，宣明帝心情很不错。 当即大手一挥：“这楚家二房也给我大楚贡献了不少的功劳，只是学习一点宫中礼仪而已，算不上什么，就麻烦皇后安排了。” “臣妾明白。”皇后颔首。 宣明帝说着，又眯了眯眼，突然语出惊人：“既然这位楚家二爷有这般本事，工部也需要不少的人才，那就让他进工部的制造库。” 皇后有些惊讶，“皇上……” 李重锦愣了一下就跪了下来行礼：“恭喜父皇喜获人才，儿臣也替楚小姐多谢皇上的赏识。” “嗯，没事你就早些出宫，好好准备，明日别出纰漏，该多准备点人手就准备好，再出意外，我大楚的脸放到哪里！” “是。”李重锦慎重起来。 宣明帝点了点头，就出了坤宁宫。 李重锦确实要早些回去准备，不仅要防着赫图等人，还要防着齐尚书、邓家。 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得知消息，若是明日他真的出事了，只会是一个大好机会除掉他。 若是他真的出事，以后他们就会少一个对手，就算还有命在，只要太过丢脸，就会让父皇失望，齐尚书这样的老狐狸，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落进下石的机会。 明日虽然风险很大，但也是他的机会！ 皇后显然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锦儿，你一定要小心。” “母后，您放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其实楚大人当时已经避开了致命伤，不应该出事才对，可惜不知为何一直陷入昏迷。”这一点也是李重锦最近一直在思索的，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谁下毒，但偏偏连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中毒，他也只能打消这个猜测。 “楚大人的事，暂时管不到，但是你既然跟楚小姐定亲了，就好好对待对方，我看楚家人本事不小，人才总是不嫌弃的，何况你现在身边没多少人，你跟楚家亲近，也是正常的。”皇后私心里还是想李重锦好好的。 在宫里她的地位很稳，虽然并不受宠，但皇帝该给她的尊重还是有的。 李重锦点头：“母后，你不用担心，我明白，子萝是个好姑娘，我会好好待她。” “这个玉镯，是当初姐姐留下来的，不值什么钱，但是当初姐姐还未进宫时，就准备了要传给后人的。” “你收着。”皇后有些怀念的看了玉镯一眼，递给李重锦。 李重锦认了出来，老旧的玉镯上还有人为雕刻的痕迹，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但却被保存得很好。 从宫里出来。 李重锦又上门去楚府拜访。 第2347章 元和大师 跟楚子萝一起在客房说了会儿话。 “最近学礼仪累吗？”李重锦声音温和，比起对待旁人的冷酷少言，在楚子萝面前，他明显要更多了一丝人情味。 楚子萝摇头：“不累，这些学了对我也有好处，听说你明日要跟赫图等人出京城？” “嗯。”这事他并没有隐瞒，而且还大肆带了护卫去，防卫森严，而且他身边的人，这次都会多方检查。 正因为大肆宣扬，才能警告一些人，放弃动手的想法。 “放心，护卫很安全，这次赫图也不会再有机会对我动手。”李重锦想到出事的楚恒，眉头微皱了一下，觉得这情况不太好，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你多加小心。”楚子萝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何况李重锦是王爷，肯定不缺少护卫，她也就只能叮嘱两声表示关心。 “对了，这个，送给你。”李重锦离开前，把檀木盒递给她。 楚子萝接过，见他没阻止，便直接伸手打开了，打开后，赫然看见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玉镯。 “怎么突然想到送我首饰了？”楚子萝没有多想，只随口问出心中疑惑。 李重锦浅浅笑了一下，“这是先皇后留给我的妻子的，希望你能喜欢，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这下楚子萝确实惊讶了。 本来以为是普通的礼物，瞬间重如泰山，让她心中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心里更是难安：“这么贵重，送给我……” 这一刻楚子萝心情复杂，她虽然对李重锦有好感，却不觉得自己跟他能达到母亲跟父亲一样的感情。 只不过是两人都很默契，也能相互信任，何况李重锦是王爷，以后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跟对方相敬如宾，却未必能做到举案齐眉。 毕竟只要不涉及感情，就不会生出妄想，如今平和相处，在她看来，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至于欠李重锦太多。 “你以后是我的正妃，这个手镯只会留到你手上。”李重锦看着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 楚子萝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温和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我一定会用心保存的。” ” “好。”李重锦点头。 看了眼天色，见时辰不早了，才提出告别。 离开了楚府。 楚子萝目送他离开。 站定了一会儿，派人去喊了素梅过来。 “素梅姨，娘亲的人手可以帮我盯着一下齐尚书府、齐王府、郑家嘛？” “可以，夫人吩咐奴婢，只要小姐有需要，都可以帮忙。”素梅只稍微思索，就能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楚子萝便说了李重锦明日跟赫图的约定。 素梅其实一直派人盯着曾经跟楚家有丑的人，不仅是这些府上，还有这些府上的人。 只不过有时人手不够，难免会有纰漏。 翌日一早。 叶暮雨从睡梦中醒来。 眉头皱着，额头上都是冷汗。 嘴里轻唤着：“阿恒……阿恒……” 第2348章 苏蕴 俊美青年眼尾黑痣 等看见那道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叶暮雨急得直接就吓醒了。 坐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双手捂着脸，缓了一会儿，才看向旁边安静睡着的男人。 “怎么还不醒呢。”叶暮雨伸手摸着他的脸，动作轻柔，目光里带着满满的爱意和想念。 她整理刚刚做的噩梦。 不能确定自己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就像当初她几次生死危机，都遇见了原主一样。 而刚刚梦里，正是现代背景，一个穿着西装的跟楚恒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就在现代世界里，她想喊，对方却根本听不见，她只能迷蒙的看见一些场景，对方说了什么她却不清楚。 难道，阿恒去现代了？ 不，不可能。 叶暮雨蜷缩着，整个脸埋在楚恒的胸膛上，听着他微弱却依旧起伏着的胸膛，才松了一口气。 阿恒能回来的，只要他还活着。 叶暮雨整理好情绪，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冬日里难得有的阳光。 穿好简单的常服，拉开屋门。 在院子里正带着几个丫鬟扫雪，清理树叶的素梅，听见声响，忙回过头。 果然看见叶暮雨，见她竟然主动出门了，惊喜坏了，忙迎上去：“夫人，小厨房里一直把饭菜热着，今日准备了粥和豆浆，还有几道小菜，包子跟饺子也有准备，夫人想吃哪样？” “包子和粥。”叶暮雨觉得嘴巴有些干，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得太油腻。 “去把陆桑奇叫来，对了，大楚可有出名的大师？”叶暮雨询问。 素梅疑惑：“夫人，您的意思是说佛教大师？” “嗯。”叶暮雨知道大楚信佛，何况盛世佛教，乱世道教。 如今大楚也算鼎盛，佛教很多，但真正出名的，未必有真材实料。 叶暮雨想找的是真正具备佛缘的僧人。 “有好几个呢，上次德源寺因为那案子被封了后，有不少的大师都去了新的寺庙。” “我要那种佛法高深的，不是普通的僧人。”叶暮雨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素梅：“夫人，奴婢曾经听说，佛源寺的元和大师，云游去了，这位大师确实很有本事，听说曾经还给皇上太后算过命，皇上还想让元和大师当国师，但元和大师拒绝了，然后就云游去了。” “听说十年前元和大师就有一百一十岁高龄了，连去年佛源寺出事，对方都没回来，可能……”素梅没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对这些僧人，想来神秘。 “去找，如果不行，就请其他的僧人来府中给老爷祈福，秘密请来，不用大肆宣扬。”叶暮雨想得简单，既然一个不行，那就都请来，只要能看出她异样的，想必也能帮到楚恒。 素梅早就明白夫人为了老爷什么事都敢做的。 闻言自然明白这件事要好好办。 “好。”素梅分下去办事。 叶暮雨简单吃了早饭。 陆桑奇来得很快，看见她有些苍白疲倦的脸色，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楚恒。” 第2349章 信 “我没事。”叶暮雨其实骨子里藏着固执。 陆桑奇这些天已经看明白了。 楚恒要是醒不来，叶暮雨就能这么照顾他一辈子。 既然废话没用，他还是费力，早些把楚恒救过来就没什么事了。 “算了，我先给楚恒看。” 陆桑奇走过去，看见床上的楚恒只是瘦弱了一些，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明显被照顾得不错，忍不住瞪了他好几眼，要不是他出事，哪里至于连累了叶暮雨。 他在心里埋冤了两句，伸手摸上楚恒的脉搏。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名昏迷原因，只能等他自己醒来。”陆桑奇很确定楚恒的脉搏平稳，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就是醒不过来。 “上次你回去说找东西弄输液管，弄出来了吗？” 叶暮雨问。 楚恒现在深度昏迷，喂食很艰难，哪怕是流食，他也吃不进去多少。 叶暮雨不得不想现代的输液工具，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虽然难了点，但未必不能成功。 陆桑奇摇头：“我不建议弄这个。” “太多人盯着楚恒，但凡你们府上出现这么精致的物件，迟早会被人知道，到时候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输液管都是小事，针头也没问题。” “但你说的营养液，跟中医里面的完全不一样，除非让外洋人来弄，不然我们就说不清来源，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倒打一耙。” “不过我还是把输液管和针头研究来出来，可以提供给军队输血，我已经呈上去给了皇上，不过我没提到你，这样他们就不会把目光落在你身上。” “不过这段时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研究出了一种药丸，虽然味道不好，但应该有你需要的一些营养，像糖丸一样，会在嘴里慢慢化掉，就算楚恒吞不下去也没事，你看看如何？” 叶暮雨不在意输液管的事，这些不是她研究的，何况她也没那么贪心，比起这些外物，她更在意楚恒。 拿过药丸，叶暮雨闻了闻：“你准备了多少？” “暂时不多，只有十颗，一顿一颗，三日后我再送十日的过来。”陆桑奇说。 “好。”叶暮雨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喊我。”陆桑奇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回去多弄些药丸。 “好。”叶暮雨让素梅把人送走。 她实在床边。 没有把药丸给楚恒吃。 准备自己亲自试用看效果，才知道哪里不足。 下午，天快黑了时。 素梅急冲冲的敲门。 叶暮雨刚给楚恒身上按摩完，准备歇下休息会儿，听见声音皱了一下眉头。 半响才坐起来，把衣服穿上，兴致不高的喊了对方进来。 “夫人，赫图被荣王爷打伤了。”素梅忙把情况说了：“不过荣王爷也受伤不轻，两人两败俱伤。” “然后呢。”叶暮雨并不怎么在意。 素梅知道她现在对其他事都不怎么在意，也不说废话，说重点：“然后奴婢打听到，荣王爷身边有一位谋士呢，似乎曾经出现在元和大师身边。” 第2351章 见面 王氏每日都来楚府。 楚富依旧在学堂读书。 楚云怀的学识不错，但到底老家的教育没那么好，因而最近一直留在楚府的学堂，准备考试。 半个月后就要去参加楚府所在的京城四大学堂之一入门考试。 楚博也被楚子萝安排进来，跟着从老家来的孩子一起在族学里上课。 楚财忙着给楚子萝做嫁妆，晚上才回家。 王氏才有时间一直留在楚府帮忙。 她主要是应付那些上门来拜访的客人。 楚子萝需要准备嫁妆，要嫁人了，自然不方便见外人。 叶暮雨又全身心忙着照顾楚恒，更早早就表明了礼佛给楚恒保平安。 京城里权贵人家，自然不会没事上门。 王氏招待的就是一些身份普通的人，这些人有些是奔着交好楚家来的，有些是受了楚家恩惠上门来道谢的，还有一些甚至是想来找楚家做生意的。 不管哪种，王氏的身份也可以招待了。 叶暮雨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荣王府谋士身上。 派了人手直接去找元和大师。 虽然浪费银钱了些，但这会儿的叶暮雨也顾不上。 索性王清已经出发去合适的州府开作坊去了。 楚家那么多的铺子，每个月的收入也不低。 其中胭脂铺子、成衣铺以及书铺的收入都不低。 足够支撑叶暮雨的花销。 因而在当晚就收到了苏蕴的回信，她还有些意外。 叶暮雨看完信，想了想，说：“明日你安排人去把苏先生接进府中。” “还有，准备好一万两银票。” 素梅点头：“是。” 翌日上午。 叶暮雨在堂厅里招待了苏蕴。 苏蕴走进来，看见叶暮雨第一眼，眼中并不诧异，两人以前见过，准确说，是苏蕴单方面见过叶暮雨。 “苏先生请坐。”叶暮雨说。 素梅在她话落后，就给苏蕴倒了茶水等，招待完就带着丫鬟退下，但她留在门口，没有离开。 苏蕴不急不缓的坐下，看向叶暮雨，含笑的说：“楚夫人，百闻不如一见。” “苏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叶暮雨直言直语的说。 苏蕴诧异挑眉：“楚夫人，你今日找我来，是想确定楚大人什么时候能醒？” “不错，我只是听闻苏先生是元和大师的弟子，想必也是得道高人，可以指点一二。” 苏蕴勾起嘴角：“没想到楚夫人会直言不讳。” “如今我所求，恐怕全天下的人皆知，没什么好藏着捏着的。”叶暮雨兴致不高，她有些失望，看苏蕴的年纪，就不像是什么得道高僧，当然，对方看见自己也没什么反应，这才是叶暮雨最失望的。 “不错，不过很遗憾，在下修行的并非佛法，只学了一些谋士该具备的，无法帮助到夫人。”苏蕴突然也变得坦诚起来。 叶暮雨见他这么说，心里倒没有失望，至少对方聪明的没有跟她拐弯抹角，欺骗她。 不愧是聪明人。 “没关系，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叶暮雨不失望，只要楚恒一直活着， 第2352章 要的东西 哪怕一直醒不来，都还有希望，她迟早能找到法子唤醒他。 “不过，夫人想找在下的师父，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在下只能说，师父做事从来只看缘分和时机，因而师父最终会怎么回答，在下也不能保证。” “苏先生今日既然愿意来府上，便是愿意帮我引见，如此便够了。”叶暮雨从衣袖里摸出银票，推到他面前：“这是谢礼。” 苏蕴被她这耿直给银票的举动惊到了。 在京城，一万两银票可不算少。 “楚夫人这么坦诚，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下并不需要银票，倒是想跟贵府一起做生意，放心，在下只要自己应该拿的。” “你想做什么生意？”叶暮雨看了看他。 苏蕴含笑：“听说楚夫人名下也有造船作坊，不知道楚夫人可愿意跟在下合作。” “你这是为自己求的，还是为王爷。”叶暮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她心里明白，如今开了海，海上经济绝对会越来越繁茂，苏蕴是荣王的人，盯上这里，也再正常不过。 “有什么区别？”苏蕴聪明的反问。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直言：“如果是你，吃不下。” “……”苏蕴忍不住笑了，“楚夫人确实是个好人，这种事，别人可不会提醒。”可不是么，有便宜不占，不是蠢么。 叶暮雨没有心思跟他争辩，“如果你还是想要这个回报，也可以，我会安排人教你造船技术，不过，只是普通的造大船的技术，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 “楚夫人，假如我不要这个，你建议我做什么？”苏蕴有些好奇，他之前一直帮着荣王收纳自己的势力，打听消息为主。 各种阴谋算计。 对做生意赚钱，他确实不是很擅长，主要是没碰过，但他不觉得这很难，毕竟说到底聪明人不管在做什么都是聪明人。 “海运需要搞的是出口交易，苏先生可以开作坊，跟船商达成协议，赚银钱快，风险也小。” “楚夫人不愧是赚银钱的行家。”苏蕴眼睛闪了闪，心中开始衡量。 叶暮雨没说话，拿了几颗樱桃吃了起来。 她的心思却没有在这里，而是在想一会儿中午可以试试给楚恒用药丸了。 她这两日都吃的药丸，虽然味道不好，但身体却没有不良反应，看来陆桑奇为了弄出这药丸，确实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苏蕴微微一笑：“不用了，在下还是想换造船术，至于夫人刚刚建议的开作坊，也算是提醒了在下一条赚钱的路子，在下不占夫人便宜，在跟师父写信时，会帮夫人和楚大人美言几句。” “好。”叶暮雨点头。 “那就等师父回信后，在下才来拿自己的报酬。”苏蕴温温和和，跟叶暮雨两人这次商谈十分顺利。 他回去后，直接把这事告诉了荣王。 荣王听到造船术，沉默了半响，也明白苏蕴想做什么，他说：“加大力度，跟北戎二王爷接触，北地靠海的位置，一样可以造港口，未必只有江南才行。” 第2353章 赐官 既然苏蕴都做到这一步了。 他手上有东西了，自然不会再退缩。 自己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也该为当地的百姓和士兵谋一条出路。 “是。”苏蕴也正色起来。 “不过王爷，楚夫人确实是个人才，懂的东西不少。”苏蕴对叶暮雨的感官不错，他这样心里弯弯绕绕多多人，最讨厌的就是同样阴险狡诈的聪明人，比如齐尚书。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但有些知道分寸、有底线的聪明人却是最适合合作的，不用担心对方会在自己背后捅一刀。 毕竟像楚夫人这样的人，有底线，虽然在他看来善良过头就是害自己。 但显然，楚家有自己的本事，不怕人对付，且不喜欢耍阴招对付别人，可不就适合合作么。 对自家王爷跟楚家联姻，苏蕴觉得这一步棋，走得很不错。 幸好，当初他是支持王爷暗中跟楚小姐来往的。 “他们却是是纯臣。”李重锦叹了一口气说。 苏蕴没接这话。 以后的谁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楚家的人重情，这也是他们的弱点，有弱点，就让人放心。 难怪宣明帝有那么多可以用的臣子，却依旧偏爱楚恒。 过了不出两日。 宫里的圣旨到了楚家二房。 这时候，王氏早就去了楚府。 自己府上的下人找上门来，说是宫里来了圣旨，吓了王氏一跳。 她有些慌着，连忙去找了叶暮雨。 叶暮雨听说完，就喊了素梅陪她回去。 王氏没有应付过宫里的人，在接了圣旨，听说自家相公被授予了官位，虽然只是六品小官，但她还是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索性有素梅在一旁，给宫里来的人赏银。 招待好这些，又把人送走，素梅才过去跟王氏把情况说了。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那什么赏银，我这就给你。”王氏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不再傻笑。 安排人给素梅结账。 还怕自己忘记，又在随身揣着的本子中，用铅笔记上赏银的数额，好下次应对这些贵人。 “当家的，你竟然也要当官了，我们楚家是祖坟冒青烟了？”王氏高兴的拍打了楚财的肩膀：“要是三弟能醒来，就双喜临门了。” “别激动，反正我不管去哪里，都是做木工活儿，就是这上面让我三日后就去衙门，我这还没给子萝做完嫁妆呢。”楚财有些头疼，实在是忙得没空歇口气。 “那也没办法啊，这是皇帝命令的，我们也不能不听，一会儿你去跟三弟妹说一声，看看她怎么看。”王氏说。 楚财点头，也就只有这样了。 楚财当官，叶暮雨确实是没料到的。 不过想到这是宣明帝对楚家的补偿，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了。 只让楚财安心干活儿，按照规矩来就行，她给了一个名单，让他跟这些人可以尽量交好，另外的就看缘分，不需要太在意。 楚财本性老实，只想安心做事，但当官肯定比以前自己开铺子管束要多。 第2354章 离京 尤其是那些朝中争斗。 何况他还是进的工部的制造司，以后是直接负责皇帝后宫妃嫔贵人等所有的用件。 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可是要砍脑袋的。 虽然地位比以前高，但风险也更大。 他确实要更谨慎才是。 “放心，我会多长个心眼，现在我进工部也挺好的，三弟没醒来，外面的人不少说闲话的，我当官了，勉强有什么事，也可以跟那些同僚打听打听。”楚财点了点头说。 “二嫂，二哥刚进官场，肯定需要请客招待同僚，你有事就忙自己的，有空再来府上即可。”叶暮雨说。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想到这些，可是你府上……” “没事，我让传下消息去，真有重要的人，我会自己亲自见，其他的还有府上的管事可以帮忙。”叶暮雨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王氏有空来帮忙她是乐意的，但她现在自家有事，自然是以自家人为先。 王氏被她说服了，也没有再坚持。 楚财进工部，还是宣明帝特别赐官的。 一时间好些官员都明白，看来皇帝心里还是有楚家的。 这不。 先赐婚楚府，出了一个王妃。 然后又给楚家兄弟赐官，这可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么。 因而，一些没什么门路的低品级官员，纷纷都去了楚家二房府上拜访。 王氏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都要招待不少人。 而这时。 楚财也进了工部。 这时候他已经认识了一些工部的同僚，有楚家的关系在，也有人愿意给楚家这个面子。 因而楚财进了工部后。 并没有遭到太大的为难。 只不过。 很快，就有同僚，开始跟他讨教怎么改造皇家马车的事。 楚财被上司吩咐做这事。 就算再老实，也明白是有人故意想考教他。 楚财在木工活上，确实有天赋，加上又受到过叶暮雨的指导。 见识过不少。 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有露怯。 在经历过一些考验后，便在工部安定了下来。 尤其是工部大多都是皇帝的人，只有极少数为难他，还不敢太明显，只敢用这种明面上的招数。 楚财这边很顺利。 叶暮雨这边也意外的得到了元和大师的回应。 “十日内回京城。”叶暮雨看着回信，这是今日苏蕴递过来的。 她低喃着看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对素梅说：“最近府上门房那边多加注意，一旦有人提出要见我，便快速通报消息。” “是。”素梅清楚这件事对她的重要性，直接跟门房那边叮嘱了。 门房的人虽然奇怪，但也不敢置喙。 时间进入二月， 赫图等人离开京城，回北戎去了。 而南疆王跟宣明帝也达成新的协议，由大楚派遣官员，前往南疆，以后南疆将是大楚的国土，但南疆王的王位不变，以后南疆将成为其封地。 此消息一出，很快就被官报传递到了全大楚。 连带着还没走出大楚的赫图等人，也在官报上得知了这消息。 “该死。”赫图嘴里发出一声不快的咒骂。 第2355章 术先生 旁边他的下属战战兢兢的看着，脸色也有些难看：“将军，这消息要传过去给王么？” “传，我们不传反倒落了口实。” “将军，其实大可不必忧心，这南疆本来就没什么产出，以前靠卖药为生，如今并进大楚，对北戎也没什么影响。”一个中年男人浑不在意的说。 赫图实现看向那人，眯了眯眼：“哦？术先生这话的意思是，此事我北戎不虚在意？” 如果有人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位被称为术先生的中年男人，曾经出现在齐尚书身边。 只不过齐尚书身边谋士太多，只怕若是不仔细一点，就能忽视这人的存在，更不会认出他，偏偏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中年男人五官也比大楚百姓要深，跟北戎人差距不大，可见并非是纯粹的汉人。 “自然，一个南疆而已，也就几万兵力，而且这些兵力，未必乐意走出南疆，难道将军胃口已经大到想一口吞了大楚不成？”中年男人嗤笑一声，这态度明摆着嘲笑赫图胃口大本事小。 赫图眸色深沉起来，不快的拧起眉头，“那术先生觉得，此刻我应该看重什么？” “自然是跟我家主子的贸易。”中年男人语气镇定：“毕竟将军也不想效忠无用的王？” “术先生此言有理，时辰不早了，先生还是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又要继续赶路。”赫图冷声道。 中年男人注意到他面上的不耐，顿了一下，起身离开，去了不远处的帐篷里。 赫图等人一走，才皱紧眉头：“派人去打听消息，北戎难道有变？这次王的态度太奇怪，若是以往，王肯定会趁机吞并大楚，不会给他们成长的机会。” “是。”下属秘密送出信鸽。 而中年男人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帐篷，看见飞远的信鸽，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很快。 赫图等人就加快速度，回到了北戎。 而刚到北戎的地界，他就明白了，是北戎的王病重，难怪朝中无暇顾及针对大楚，可惜，牺牲了赫拉。 妈的。 赫图低声咒骂了一句。 然后赶紧联络上自己的人。 京城里。 宣明帝收到消息时，便把曾经楚恒在京畿营的官位给了荣王。 而其他王爷也或多或少都给了点职位。 只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次荣王是绝对占便宜了。 都觉得荣王是娶了个好王妃，把岳父的功劳全占了。 齐尚书心情郁闷，他没想到宣明帝会这么直接，之前给荣王和楚家小姐赐婚，他就知道是为了保住楚家。 如今，再把京畿营的位置给荣王，可就不是因为楚家，而是对荣王看重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心里考教起这件事来。 “王爷，这次北疆的事，你的功劳不低，不如以退为进，给皇上提出去北地。”齐尚书眼睛闪了闪，心中有了一番衡量。 如今北地跟江南都是一块香饽饽。 江南是齐王的封地，那边官员大多都是他的人，到不需要再经营。 第2356章 生气 反倒是北地，不管是训练的骑兵，还是跟北戎的贸易来往，都是一个很大的机遇。 齐王迟疑：“舅舅，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北地进军营么？” “不错，王爷不用担心，北地会有人保护你，何况还有术先生在，北戎如今根本没工夫跟我们打，自己的内乱还解决不了，哪里有功夫，这会儿你去，正是个好时候。”齐尚书拍了拍齐王的肩：“王爷放心，就算荣王进了京畿营，可京城的护卫还不至于交给他，有消天浩在，京城的八成兵力都只可能落在皇帝手里。” 齐王看了看掌心，比之一年前，已经更加粗糙，但他却并不讨厌，只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本王明白。” “只不过，母妃就麻烦舅舅多加派人去照顾了。”齐王情绪有些低落。 齐尚书听到住在寺庙里的齐昭仪，眉头皱了起来，想到宫里的齐美人终于承宠，想必很快就能在他的支持下占据一宫之位，到时候，想把齐昭仪弄回宫也是可能的。 就算不可能，他此刻也不会说出来，而是柔声安慰齐王：“王爷放心，臣一直有喊你舅母跟娘娘联系，决不会让娘娘在外面吃苦。” 翌日。 齐王进宫见了宣明帝。 自请前往北地入军营锻炼。 宣明帝眯了眯眼，看着下首已经长成青年的三子，声音还算和善：“三儿为何要想进军营？如果你想锻炼一番的话，在京城外的大营里一样可以。” 齐王轻轻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欲望，只是轻声柔和的表明自己的意思：“父皇，儿臣想真正的上战场，不上战场，恐怕永远都是空话，自然也就体谅不来士兵对我大楚的重要性。” “父皇不是说，作为皇家子弟一出生就要明白爱戴百姓么，儿臣想亲自去锻炼，才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你倒是不怕吃苦。”宣明帝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齐王依旧安静的跪在下首，什么都没说。 “不过你是皇子，没必要什么都亲自去做。”宣明帝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说。 齐王顿了一下，意识到父皇这是直接拒绝了自己的意思，他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 “是儿臣明白。” “只不过儿臣还是想从小兵做起，若是能自己用军功取得成就，儿臣也不愧对于自己的身份。”齐王豁出去一般，闭眼说完。 宣明帝蓦地看向他，神色有些不豫，“从普通小兵做起……” “你可知道我大楚的武将军衔多难升职。” “知道，儿臣也不想坐享其成。” “好一个不想坐享其成。”宣明帝笑了，只是眼底没有多少笑意，看向齐王的眼中有些失望，大手一挥，声音有些冷酷：“既然如此，那你就秘密前往北地，进军营，至于你有什么成就，就看你自己的了。” “……是，多谢父皇成全。”齐王起身，在宣明帝的背对下，出了宫。 宣明帝坐在龙椅上，手拍着桌子， 第2357章 救人一命 满脸不豫：“真是受人影响大啊，离开也好。” 齐王离京的消息没有太过引人注意。 只传出消息他回封地去了。 齐尚书身后跟着一些谋士，目送齐王离开。 “大人，王爷身边的护卫是不是太少了？”有谋士担忧的问。 齐尚书眯了眯眼笑着摇头：“不少，如今王爷一去，是入军营从小兵做起的，既然说出这话了，哪里还能大张旗鼓的离开，这不是明摆着作秀么。” “也是，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到。” “不过暗中的护卫还是不少的。”齐尚书自然不乐意齐王出事。 但他却根本不知道宣明帝对齐王提出这要求后已经生出了不满，而不满的源头正是他。 除此以外，齐王也并未按照他吩咐的做事，不仅没有去齐家交好将军的军营，反倒去了更偏远的地方。 等齐尚书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两个多月后的事了，他再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此乃后事，暂且不提。 而在齐王离京后。 叶暮雨也等来了元和大师。 看着面前穿着僧袍，却没有剃度，满身白发的老人。 叶暮雨打量对方的时候，元和大师也同样在打量他，他眼睛眯了眯，本来只是带着一丝兴致，可在看到叶暮雨后，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手指动着，然后看着她的面相，嘴中喃喃自语，“不对……” 叶暮雨瞳孔一缩，不是害怕，而是惊喜，如果楚恒没出事前，她肯定不会去见这些佛门得道高僧。 可如今为了能让楚恒醒来，就算被人发现她是异世之魂，叶暮雨也顾不上害怕了。 她安静的任由元和大师看着，等着他自己停下来。 这么一打量，就过了两刻钟。 元和大师停下来，脸上恢复了和善的表情：“施主可是有惑？” “不错。” “我想让大师帮我家相公看一下。”叶暮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说到正事。 元和大师也没有追问，只说：“既然如此，那麻烦施主带老衲先去看看。” “好。”叶暮雨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戳穿自己身上的异样，可也没打算追问，反正最要紧的是楚恒，其他事都是次要的。 元和大师跟着进了房间，看见床上昏迷的男子，脸色又变了变。 在围绕着楚恒看了一圈后，说：“功德无量。” “大师的意思是我家相公有救？”叶暮雨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着急的抓着楚恒的手问。 岂料元和大师却轻轻摇头：“老衲看出这位施主功德不低，可见前世今生都做了不少好事，才能积攒这么多，照理说，他是不应该有这一劫数的，出了变数，便是多了一劫，只要他意志坚定，就能安然无恙。” 叶暮雨激动的情绪平定下来，不甘心的问：“大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元和大师看向她：“你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帮他。” “如何帮他？”叶暮雨提起了心。 “唤醒他，只有用你的血，才能产生羁绊，但具体结果，老衲也不能保证。” 第2358章 积善行德 元和大师说了一声和弥陀佛。 叶暮雨顿了一下，就从床头摸下一个匕首，超手指划了一道口子，献血溢出，她全然不顾，就把指尖放在楚恒嘴里。 血腥味散开来。 元和大师见她像不要命似的还要放血，连忙阻止：“施主，够了，这事不能停，你今日把血全流完了，以后用什么。” 元和大师也有些无奈：“你个痴儿……” 叶暮雨没说话，她只想楚恒醒来，就算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给。 “好了，若是有一日此位施主醒来，还望夫人要多做好事，还报苍生。”元和大师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叶暮雨回过神来时，就只看见面前放下了两盒药丸，而元和大师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叶暮雨看了看药丸，没有直接用，拿了一颗出来，出门让素梅拿去给陆桑奇检查。 而她则把元和大师那句做好事记在心里。 她本来不信佛，但有了穿越的事，有些事其实是假的，只要能帮到楚恒，她原因都相信。 说到还报苍生。 叶暮雨直接让素梅给远在京城外的王清发消息，以后作坊里的人，除了机密的都聘请平民平民百姓来干。 她之前就给了王清计划书，里面全都是流水线生产。 何况如今大楚的经商律法有有了诸多内容，保存商业机密不再有之前那么难。 “对了，派人去了解大楚各地的慈幼院，经营得不错的给捐款，其中若是有对不平事的，也都处理了，再捐款。” “是。”素梅觉得奇怪。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大楚去寺庙捐香油钱亦或者施粥就是做好事。 但却没有故意去关心那些孤儿。 毕竟这些孩子帮助了也得不到多大的名声，自然不乐意去帮忙。 慈幼院都是官府给予的一定量的资金，跟寺庙一起支撑下来的。 不过肯定那些孤儿在慈幼院里，不会过得很舒坦，能活着就不错了。 毕竟还有不少地方，平民百姓也活不下去。 等叶暮雨见完元和大师，楚子萝也知道了这消息，忙跟教习嬷嬷请假，过来却连元和大师的面都没碰见。 “娘，怎么样？”楚子萝关心的问。 叶暮雨摇头：“听天由命。” 可不就是听天由命么，能不能唤醒楚恒在于她的血和做善事。 她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算积善行德，做善事并非一时就能完成，而是一直积累。 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恒能醒。 唯一能做的，可不就是只能祈祷老天。 楚子萝有些失望，没有显露出来，说：“娘，我去找更多大师来。” “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安心照顾好自己，还有暖宝那边，也需要你多加照看。” “你父亲还有我陪着呢，虽然看天命，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叶暮雨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也坚信如此。 楚子萝看得出来娘亲的话并不勉强。 到底点了点头，不过有余力，她还是去找更多的大师来府上。 在元和大师离开楚府时。 荣王府的人就知道了。 第2359章 本心 元和大师来的快也走得快。 等李重锦从京畿营里赶回来时，刚巧元和大师离开。 他走进屋子里，只看见了干干净净的盘子跟坐着拧眉思考什么的苏蕴，就知晓自己来晚了。 苏蕴听见关门声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跟李重锦行礼：“王爷。” “看来这次又没缘见大师了。”李重锦抬了抬手，让他不必多礼，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苏蕴劝说：“没事，王爷，遇见我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总是说话说一半，而且还不知道真假，何况遇见他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么就是大喜，要么大悲，这两种前者难能可贵，时机不成熟，后者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李重锦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大师的批语上，哪怕元和大师的批语比钦天监的还要准，可他不信命，从来只信自己。 何况他不觉得自己完全无缘那个位置。 “嗯，你说得不错。”李重锦心情还算不错，等身边跟着的侍卫把碗筷撤下去，上了茶水后，他满满喝了一口。 “楚大人那边，是什么情况？”李重锦关心的问。 苏蕴摇摇头：“师父说是情劫，全看当事人，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准，不过我师父通过是看好的，不然他不会来这么一趟，又这么快离开。” “你的意思是？”李重锦听到情劫两个字，有些在意料之内，他曾亲眼看见过两位的相处，自然知道得比京城这些人多。 不管是当初在村里，还是后来到了京城，二人的感情就没有什么波动，依旧那么浓厚。 如果说以前李重锦一直觉得所有人都无情，都掺杂着利益的话，那么楚大人跟楚夫人的感情，就让他看到了希望，一种诚挚干净认真的感情，不是不存在，而是他没有遇见。 不过，他觉得他现在，也许是遇见了。 就算，子萝似乎并未完全喜欢上他，那也没事，在楚大人夫妻身边教养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不追求诚挚的感情。 而他，能给，就能让她相信自己。 苏蕴没看见他含笑的嘴角，认真分析：“我师父以往教我谋算，也算是老奸巨猾，但他也许是太久没见过我了，所以暴露了他最大的一个缺点。”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功德，也就是说，只要对大楚百姓是好的事，他都会关注，如果谁作恶，他也会着急，如果遇见前者，解决了，他肯定不会多留，只有后者，他势必还有其他布局，才会离开。” “但显然，这次他走得这么快，就说明他很放心，楚大人想必问题不大。”苏蕴没说，元和大师提醒他最后那一句，不忘本心提醒了他。 师父的本心是为了黎明苍生。 而他的本心，是站在权利的顶峰，与恶人为难，所以他的本心在于后者，而不是前者。 师父提醒他这话，是不是怕他渐渐的，被前者迷失了眼睛？ 想到最近跟自己做的事，虽然针对了齐家，可显然，也会影响到无辜的人。 第2360章 生意 只是暂时看不出来，长远下来，损毁的，必然是无辜百姓的利益。 “楚大人没事就好，只要他没事，父皇那边永远都会给他留下一个位置。” “不过也幸好我们速度快，往商造司里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如今没有楚大人在，关于商业上的律法，也不会随意更定，需要内阁官员一起商议。” “只要是握在皇帝手里，也总比握在齐尚书手里好，不过……”苏蕴想到齐尚书那些门生，多得不能再多了，皱了皱眉：“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楚大人醒来就好了，至少他醒来，齐家跟郑家肯定占不到便宜。” “好了，楚家那边多加照看。”李重锦点头。 “王爷，针对跟北戎合作的事，我有一个意见。” “什么？”李重锦问。 苏蕴犹豫半响，还是说了出来：“我建议，还是把技术留在大楚，跟北戎的合作以卖各种成品为主，虽然优势不大，但只要我们提供的量够大，北戎二王爷想必一样会动心，草原上的缺点就是人少，而我们大楚有很多的百姓。” “之前不是说一个熏香法子不算什么么？”李重锦能答应给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用品方子，却不会给造船术这样的涉及战力的技术。 “而且，你不是说了，我们大楚那么多的作坊，加上运输不容易，肯定更愿意买当地产的一些用品，就算告诉北戎，影响也不大，只不过我们少了点利益。”李重锦仔细思考了这里面的利益，衡量了半响才说。 苏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属下上回跟楚夫人聊过后，就觉得，这经商，也未必是一件简单的事。” “王爷，你说，我们是卖出去东西多好，还是买进来东西多好？” “自然是卖出去东西多好。”李重锦就算没做过生意，也知道这一点。 苏蕴点头：“不错，属下就是这个意思，上次皇上教会北戎的百姓利用羊油做香皂，影响了我的思想，但是后来宫宴上，北戎的人说的话，却让我仔细思考了好些时日。” “北戎人研究出那些比我们大楚更厉害的东西，不提成本多高，但总的说，是不是确实很吸引人，据属下所知，京城里不少的夫人，都派人去找北戎人买了灵皂跟布匹。” 苏蕴说到这，忍不住冷笑一声：“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人根本没为大楚想过，只想过奢靡的生活。” “既然都是赚，那我们就也赚这些人的银钱好了，我看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不得不说，苏蕴不知觉中真相了。 “所以，你想我们自己也建立作坊，制造货品，卖到其他国家，最好是能让大家都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这个想法是没错，但有两个难点，第一，我们没有那么好的技术，第二，我们要跟北戎二王爷合作，就不能透露我们有更好技术的事，不然对方得知消息，可以随时翻脸，甚至转过头去跟齐家合作。” 第2361章 齐家跟赫图的合作 “齐家这次下了大本钱，相比底线也不高，为了赚银子，他们让利不小，让一向不好说话的赫图都退步了，可见是多少银子才能让赫图这么满意。” “把那么多银子让利给北戎，也不怕养肥了那些狼子野心的贼人。”苏蕴眼神冷了冷。 “没用的，跟北戎谈的生意，就算是二八分，如今大楚的律法也管不到，就算是告诉父皇，证据也不足，我们的人去接触赫图，还要盗取密信太难。”李重锦摇头，对现在的情况心知肚明，“所以我们唯一能比他们有优势的，就是技术上更好一些，这样才能跟北戎二王爷做生意，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取消掉，北戎二王爷那边，势必想找其他人，而北地还有其他世家，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家我们比不过，但很多家联合起来，很快就会超越我们手上的技术，那些世家养了很多的能人，只要有心去研究，迟早会有成果的。” 苏蕴想到什么，建议道：“王爷，不如跟楚夫人合作如何？” “怎么个合作法？”李重锦没有立即否决，想听听看他的建议。 苏蕴语气肯定：“楚夫人肯定有其他赚钱的法子，她之前就建议我选作坊还是造船术，既然如此，说明她手上的东西确实不少，我们跟她合作，就算被北戎二王爷知道了，也没有证据，毕竟东西都不是我们的，何况跟北戎的合作，只需要给我们一点时间，到时候就算北戎二王爷反悔，也未必有更好的选择，只要能赚银子，相比北戎二王爷就算知道吃亏了，也只能认了。” “前提是，如何说服楚夫人跟我们合作。”李重锦摇了摇头：“难，楚夫人不是寻常人，她不缺银钱，也未必愿意把东西拿出来跟我们分一股。” “王爷，试试看再说，而且我从师父的一言一行中猜出，这会儿的楚夫人应该需要做些什么，不过具体的我猜不出来，只能派人去打听消息。”苏蕴是个聪明人，何况还有元和大师故意朝他泄露的消息，他不想利用都难。 李重锦皱了一下眉，说：“如果是楚夫人自愿的，我们就主动上门去合作，如果不是，你不要威逼对方，以交好为主。” “王爷，你以为我会像对待齐家那样对待楚家么？”苏蕴心里有些不痛快，尤其是前面才被师父警告过，如今又遇上王爷这么要求，他都快疑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手段残忍，不是什么好人。 李重锦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们也不会误解。” “是，王爷，是属下想歪了。”苏蕴坦然了，只要王爷没怀疑他就行，他不需要自己效忠的人，还要怀有自己。 李重锦嗯了一声，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哪怕是私下，也尽量言简意赅。 “本王先回京畿营了。” “是。”苏蕴站起身。 目送李重锦离开。 等人离开后，苏蕴这才安排人去盯着楚府的动静。 第2362章 元和大师的深意 三日后。 苏蕴看着下面的人送回来的消息，脸色有些怪异。 不过，稍微一想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师父大老远的也要回来，是看中了楚家人的正义啊，做善事，哼，老头子果然死性不改，利用我，不过，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苏蕴冷哼一声，也明白了元和大师最后为什么要说那么一句话。 哪里是警告他行为不当。 分明是引诱他去找楚夫人合作，他去找楚夫人合作，不就代表了王爷跟楚夫人合作。 而楚夫人为了楚大人，要做善事，不管是人家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愿意做好事，而不是沽名钓誉，就已经让苏蕴看得起了。 王爷跟楚夫人合作，影响力只会更大，受百姓到好处只会更多。 而以楚夫人一个人的能力，准确说，以楚府的能力，想要改变整个大楚的格局，给普通百姓提过工作机会，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加上王爷后，就不一样了。 本以为这次皇上还是会派王爷去北地。 谁知道，皇上竟然让王爷进了京畿营，管理京城的安全。 这明显是皇帝重用王爷的表现。 虽说齐王去了北地，可能会跟北戎的联系更密切。 可之前王爷在北地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未必不能跟齐王抗衡。 所以，现在，王爷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在朝中，甚至于大楚没什么存在感的王爷。 何况还有王爷跟楚小姐的亲事在，这消息一传播出去，王爷也能借楚家的名气，名声更大。 苏蕴心中低声咒骂了一句被老头子利用了，但想到老头子的目的，跟自己的追求没有什么抵触的，也就不生气了。 苏蕴很快就找到荣王。 告知了这件事。 李重锦毫不犹豫的说：“好，明日本王就去拜访楚夫人。” “需要属下准备什么吗？”苏蕴问。 “不需要。” 李重锦摇头，他去楚府，需要的是一颗真心。 而跟楚府同样重要的，是宫里，都需要他亲自去。 翌日一早。 叶暮雨刚给楚恒吃了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听到荣王上门拜访的消息。 叶暮雨头都没抬，只是继续用早膳。 早上她起来得晚了，忙完后用早膳的时间也推迟了，这会儿已经过了辰时，哪怕是冬日，也难得的出了太阳，晒得屋檐上剩下的雪花都化了。 “是来找子萝的？” “不是，王爷是来拜访夫人您的。”素梅说。 叶暮雨皱了一下眉头，“你去客厅招待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是。” 叶暮雨早饭也不吃了，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等走到客厅里，看见的便是穿着官服的李重锦。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上门。”叶暮雨走进去，让下人倒了茶水，就挥手让其退下，而后只留了素梅一个人在，帮着添水。 李重锦先给她见了礼，姿态温和，完全看不见丝毫倨傲的气息，只是身上的贵气逼人，跟身份相符。 “王爷不用客气。”荣王是王爷，跟她见礼是礼数周到。 第2367章 跟楚家谈生意 不怕坏，唯一的问题就是运输难度了。 不过就算运输不到江南，能接近中部也完全够了，至少不缺卖，现在就是供小于求，明显是白赚的生意。 而运输工具，叶暮雨也很快想到一点，那就是骆驼。 适合早荒漠上生存，还能携带货物。 除了棉花外，哈密瓜跟葡萄也是不错的选择，哈密瓜耐放，不过做不了生意大头。 但葡萄，却可以酿造成葡萄酒，葡萄酒绝对会受到权贵的拥簇。 这事正好可以交给贺年去办，葡萄酒可是暴利生意。 其三就是畜牧业了。 如今有了跟北地合作在先，各种羊毛制品，十分畅销，何况还有海运那边的经济。 只需要盘活了市场，在这个年代，产品是不怕卖不出去的。 畜牧业才是西北的立身之本。 叶暮雨很快就把三个生意的策划书写了出来，写得十分详细。 又把高云离喊了过来，告知他上面详细的内容。 高云离听完，心情澎湃，只觉得跟对了主子，这些生意做出来，可是会改变西北地区贫困的情况，还能赚不少钱。 “不过夫人，这三个生意都不错，但肯定很费银钱。” 这可是涉及到了这么大的范围，整个西北，可是有好几个州府的。 何况还有前期投入，想要轻松发展起来，恐怕不简单，需要一直往里面投银钱。 “放心，不是还有荣王府支撑么。”叶暮雨如果是在现代，绝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她只会选择一条路，慢慢走。 但这里是大楚，是封建朝代，皇权大过一切。 既然现在有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可是，如果让荣王看见这些内容，恐怕不会轻易让利。” ”而且，赚的这些银钱，以后若是荣王想要回来，也会有麻烦。”高云离十分不舍。 叶暮雨抬头，平静又镇定的看着他：“有舍就有得，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的都吃下，小心贪心不足，到时候，后悔也就晚了。” “当然，这边是西北，是荣王的封地，我们占不了掌控权，倒是可以跟对方合作，至少占到三成，你可能做到？”叶暮雨直接给他发布任务。 高云离醒过神来，心中有些后怕，是啊，他是看见了这里面能赚多少，但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命保住这么多，何况，按照夫人说的比例，也能赚不少了，还是稳妥更好。 “可以，没问题。”就算不行，高云离也不会这么说，既然夫人给了这个命令，他就要全心全意的去做到，用最大的努力。 “当然，这次合作还是跟以前一样，聘请普通百姓，制度按照以前的来。”叶暮雨的目的很明确，“员工的住宿，以及学堂，每个作坊都要开一个学堂。” “是！”高云离这次更没有什么犹豫了。 自从这段时间帮叶暮雨做生意后。 他已经很清楚的明白，夫人在做善事。 就连学堂的支撑，都是有规划的，不是盲目的花钱，这让他明白，夫人是真的在支持这些学生读书。 第2368章 合作对象 “好了，下去，你先拿畜牧业的计划书给荣王府谈。” “是。”高云离拿着册子就离开了。 而他离开后，立马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齐尚书府。 等高云离从荣王府出来。 就有宫里来人，召见荣王。 “王爷，看来最近你跟楚家来往密切，让某些人坐不住了啊。”苏蕴冷笑一声，对齐家确实没什么好感。 李重锦换上常服，说：“你先派人去了解西北的情况，有具体数据后，就知道楚夫人给的那份生意的价值所在了。” “是。”苏蕴接到任务，也正色起来，没有再那么慵懒。 李重锦很快进了宫。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才被宣明帝叫进去。 而看见宣明帝身边的糕点，以及若有若无的熏香，他目光只看了一眼侧殿后，就收回了视线，行礼。 宣明帝放下手上提着的笔，一边擦着手，问：“骑兵训练得如何了？” “回父皇的话，如今骑兵训练的法子，已经送往了北地，并且开始实施，效果不错，但能坚持下来的骑兵数量比预估的要少，主要还是缺陷在骑术上，原因是大多的士兵身材不够高大，跟北戎人，在体型上有一定的差距，可若是换上普通的马匹，对战北戎也会弱势。” “除此以外，还有就是北戎限制马匹出售，而如今北地自己饲养的马匹，没有北戎草原上的马匹壮硕，不过比起以前，大楚的骑兵已经好了很多。”李重锦规规矩矩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宣明帝叫他过来并不是要问骑兵营的事。 宣明帝打量了他几眼，说：“你的意思是，骑兵营有限制，如今投入了不少的军费，若是没有效果，岂不是白费银子？” 养兵本来就花钱，就算如今大楚的财政收入要比往年多些，可耗费也大。 “父皇，儿臣觉得，虽然有苦难，但并非不能克服，军需上是不能缺的，原因很简单，如今改革的经商，以及海运，导致大楚的经济会越来越好，以后户部的银钱也会越来越多。” “光是之前大楚的产出，就让北戎觊觎了，若是以后大楚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北戎更不会甘心看着，北戎之所以战士勇猛，也不过是因为缺少粮食，生活所迫。” “加上如今北戎自己内乱自顾不暇，我们更要抓紧时间，强壮兵力，只有兵力有了，才能保护好财产，这笔银钱一定要花。”李重锦认真的说，“父皇，儿臣也曾了解过，养马最合适的，自然是草原，但北地的范围不够大，养出来的马也只适合运输，可想想西域为何出汗血宝马，再从大楚挑选一个合适的养马场，就能解决问题。” “儿臣挑选过，草原范围够大的，只有西北地区，那边适合养马，这个是自古皆知的事，只是因为西北苦寒，西北地区的百姓数量太少，养马也不够生存，才会慢慢的失去了这个优势。” “儿臣觉得，可以慢慢发展起西北的优势。” 第2369章 谈妥 “只要日子好过，就会有百姓愿意去西北生活，自然以后就会有烈马。” 宣明帝听他说这么多，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只说：“如今的西北是你的封地，应该很了解里面的情况，想发展起来，岂是那么轻易的事，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解不了目前的困境。” “父皇，儿臣欠考虑了。”李重锦没有跟他争执，很快就示弱，“如果要购买马匹，倒是需要趁着北戎反应过来，就买回来。” “你说得不错，朕也有这个意思，派人去西域买马。”宣明帝直言道。 李重锦没有什么反应，只应了一声是。 “怎么？不高兴放弃西北？” “儿臣不敢。”对宣明帝直白这么询问，李重锦忙跪了下去，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宣明帝看得分明，直接问：“有话就说。” “父皇，儿臣还是不想放弃西北，就算不是儿臣的封地，也不能看着那边的百姓受苦，但如今朝中确实照顾不过来，儿臣想先慢慢发展，一年不行，但若是十年呢，二十年呢？” “只要有人管理，就算发展得慢，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李重锦眼睛发亮，努力的说。 “你就不怕毫无收获？”宣明帝意味不明的说。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可以试试看。”李重锦一脸单纯的说。 “你的想法是好的，只不过朝廷现在确实忙不过来，你若是想做什么改变，只管去做。” “是。”李重锦高兴的说。 宣明帝挥了挥手，“出宫去，不管马匹如何，骑兵营也必须发展起来。” “是。”李重锦转身出了御书房，不再感受到那双视线，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宣明帝今日叫自己来，是因为跟楚府来往密切的缘故。 如果说他刚刚还有所怀疑，可在看见屏风后那条紫色的裙摆，就知道是齐家送进后宫的美人，就明白了。 如今父皇对三弟还算满意，就算把自己留在京里，也需要制衡他。 宠幸齐美人就是表现。 李重锦把真实想法都藏在了心里，等出了宫，就直奔京畿营外。 没有去楚府，也没回王府。 但是他却把苏蕴叫去了营地里，跟他说：“可以开始凑备跟楚夫人在西北的合作了，不需要告诉其他人，本王需要你用最短的时间，安排出人手，配合西北的几位将军，安排百姓，至少每家每户要有一亩地用来畜牧。” “王爷，属下明白了。”苏蕴有些激动，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王爷已经度过了宫里那位的审查，可以开始发展了。 楚夫人给的计划书，给他们提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但是具体实施，动作不可能小，要不是西北本来就贫瘠，又是王爷的封地，恐怕也没办法做到。 何况上面朝中这些人，也一直盯着王爷，除非上面那位允许了，不然迟早有人找麻烦，幸好，王爷做事一向低调，也让人抓不到把柄。 “可以慢慢来。”李重锦犹豫了一下，说。 第2370章 商业帝国的崛起 苏蕴点头：“王爷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属下想快点来，也没办法，毕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不过只要给属下时间，一定能让西北的百姓都过上至少比现在要好的日子。” 李重锦点了点头，让他离开，然后就去了训练营了。 这次他训练的骑兵更多。 这也没办法，是宣明帝下的死命令，北地那边的骑兵数量不过，值钱楚恒训练出的那一批，已经派去北地了。 再调遣回来一部分人手。 如此一来，也可以震慑北戎，让其不敢轻举妄动，而京城这边的训练也不能停，毕竟京城的守卫也很重要。 而北地几个关口此刻，时不时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战斗。 叶昊穿着一身铠甲，因着长时间在外支援巡逻，身上不仅有血迹，还有厚厚的尘土。 他领着一小队人马，埋伏在山谷旁。 “将军，等了这么久，北戎的人真的会从这边摸过来吗？”叶昊旁边跟着趴在地上的一个青年士兵问。 “可能性很大，他们想过来打探我们的虚实，又故意在前面引战，真正的目的是想潜伏过来。”叶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继续看着山谷下面。 就在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声音响起，他当即抬起手。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都忙多了些警惕。 更有弓箭手准备好。 果然，不出半刻钟，就有一群不超过十个人的北戎士兵从山谷经过。 当他们到了中心地界时，叶昊猛的放下手，箭雨射出去，下面传出北戎士兵格挡嘶吼的声音。 叶昊已经翻身上马，带领着身后的二十几个骑兵，超山谷中冲了过去。 “杀啊。” 战争一触即发。 两边人马打了起来。 等战争结束，山谷里弥漫着血腥味，北戎十个骑兵已经完全没命，而叶昊这边也有好几个士兵重伤，十几个轻伤。 “云豪，你带着十个兄弟，送重伤的回去，我留下打扫战场。” “是。”之前跟叶昊搭话的青年连忙应答，马队伍不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叶昊打扫完战场，带着剩下的十来个士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山谷四周检查了一番，又消灭了痕迹，才离开。 等他回到营地，刚好碰见从京城里过来的骑兵。 这些人人多，速度比不上传递军报命令的人，因而北地几个骑兵营里，已经用上了楚恒制作的骑兵训练的方法，也比以往有了一些成就。 因而等京城里的骑兵过来，让北地几个骑兵营的士兵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比试一番。 而叶昊却没有多大的兴致，他在京城里方法传过来时，就从私下知道妹夫楚恒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加上妹妹也让人传消息瞒下，至今整个叶家都不知道楚恒出事了。 而楚恒出事，导致他在军营里也收到了一些为难，这些人，无疑都是一开始就跟他有矛盾的，态度更加嚣张起来。 只不过，叶昊已经是品级不低的将军。 第2371章 免费学堂 这些人想找他麻烦，也需要抓住他把柄才行。 事实上，他本来就在军营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单纯的被人抓住把柄，因而除了一些口头上的欺负，倒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叶昊得知楚恒出事后，第一反应就是注意自己上峰的态度。 只要妹夫没有立即毙命，都有活过来的可能，而他需要稳住楚家的势力，至少，在妹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必须要有力量相帮。 幸好，在多翻相处下，自家上峰并未因为妹夫出事而改变态度，这也意味着，皇帝对楚家的态度没转变，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现象。 叶昊之所以会领命去剿灭北戎的士兵，做这么危险的任务，也是为了快速积累军功。 “大人，我们也要去比试吗？”云豪已经从营帐里出来，身上带着一些伤口，随便包扎起来，有些兴奋的看向擂台上已经打起来的骑兵。 “你的伤好了再说。”叶昊警告他：“别不把这些伤放在眼里，等你老了就知道难受了，这次我们圆满完成任务，可以有三日休息时间，受伤的士兵我也会向上面申请养伤。” “好，怎么就刚好碰到我们执行完任务回来呢。”云豪有些遗憾，捶胸顿足的。 叶昊神色却很凝重：“他们不弱，至少比我们要强。” “什么？”云豪切切实实惊讶到了：“难道比大人你还厉害？” “不一样，他们眼中有一股狠劲，不怕死，而且你们发现没，就算是从马匹上摔下来，他们也没有丝毫畏惧，可见是经常性的摔下马，身体已经有了惯性习惯，有最优的本事，减少冲击，事实上，他们受的伤比我们轻。”叶昊目光灼灼的看向场中比试的骑兵说。 “可是我们也是按照楚大人的训练项目来的啊，不过那训练的内容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太难了。”云豪一想到训练内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训练吃的苦头可比平时在军营里训练的多多了。 “不一样，我觉得我们还没有被逼到极限，你们的训练难度还是太低了，难怪赫图会直接忍不住出手，北戎就算内乱，也经常性骚扰我们的关口，是因为被京城的骑兵吓到了。” 云豪挠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好，他们确实很厉害，可惜我们也要不来这些队友，听说他们被分入了第一营地。” “不一定，我们还可以争取。”叶昊心中有了计较，吩咐云豪不要带伤比赛，照顾好那些受伤的士兵，务必要好好治疗，这才转身离开，往第五骑兵营的营帐走去。 赵信坐在营帐里的木桌前，并没有因为京城骑兵的到来，而出去看热闹。 看见叶昊进来，高兴的大笑两声：“好小子，干得不错，北戎的人想潜伏进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这佞小人，好日子不过，就喜欢打打杀杀，破坏了多少家庭。” “将军，别太放松，这些日子遇见的，都是北戎一些实力不强的骑兵。” 第2372章 宣明帝的试探 “看样子只是想试探出我们的实力，而且每次都有骑兵逃跑，可见那才是他们的精锐，我虽然伤到对方，但对方只要有准备，想收下对方的命并不容易。” 赵信慎重的点头：“看来北戎确实很在意我们的实力，以后要加紧训练才行，幸好北戎没那么多精锐骑兵，能收些小兵人头也不错了，至少能慢慢削弱他们的实力。” “对了，京城骑兵过来了，你可有看过？” “看过了，确实很不错，比我们的士兵要厉害。”叶昊实话实说。 赵信笑了笑：“当然厉害，那可是要让赫图都忌惮的存在，不过也只有楚大人才能训练出来了？” 说到楚恒，赵信脸上的笑意不变，有些遗憾的说：“楚大人训兵的本事也不弱，自身武力也那么强，就应该进军营才对，不过，想想楚大人管理地方政务本事也不小，军营也就留不住他，真是可惜了。” “对了，你不知道，皇上给荣王赐婚，对象就是楚家千金，以后你只管安心训练即可，不要理会那些小人，他们最多就是口头上出出气，实际上根本不敢做什么。”赵信说。 叶昊面色有些不平静，深呼吸一口气：“属下确实不知道这消息。” “如此看来，皇上也很愧疚楚大人的事，不过楚大人虽然一直未醒，但也还有希望，你可不能掉链子。” 叶昊知道，赵信是皇帝的心腹，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敲打自己，收服他，也是为了避免让他心生不满，可以说御下之术不错。 叶昊确实因为这场赐婚心里放心了，但对自己的处境却并未那么松懈，只有一直变强，才不会被人欺负。 他当即拱了拱手道：“多谢皇上恩赐，属下感激不敬。” 赵信拍了拍他的肩：“楚大人是个人才，为大楚做了这么多，皇上心里肯定有数。” “我们也一样，守住北地就是我们的任务，务必不能让北戎踏进我们的领地一步。”赵信豪情万丈的说。 叶昊点头：“对了，将军，属下过来，是想问京城骑兵归属问题。” “之前因为第一骑兵营人员缺少问题，所以才默认京城骑兵进入第一骑兵营，但是没料到京城会来这么多骑兵，而且如今我们第五骑兵营也有好些士兵受伤需要养伤，也需要新鲜血液，不知道将军有没有什么想法。” “好小子，你是看上京城那群骑兵了？不过，你眼光不错，想必这次五个骑兵营都要争抢，就算不可能全部，也能分一些。” “那些骑兵愿意被分吗？”叶昊询问。 “你小子就不懂了，被派过来，却没有明确的调遣，之前是老宋那家伙使了计谋，早些得到消息，才把人要去，但现在，看见这些人的真本事，其他几个营怎么可能看着，至少也要抢几个过来，你提供的机会就很好，我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老宋也没办法反驳。”赵信心情不错的笑道。 第2373章 低调的好处 “只要日子好过，就会有百姓愿意去西北生活，自然以后就会有烈马。” 宣明帝听他说这么多，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只说：“如今的西北是你的封地，应该很了解里面的情况，想发展起来，岂是那么轻易的事，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解不了目前的困境。” “父皇，儿臣欠考虑了。”李重锦没有跟他争执，很快就示弱，“如果要购买马匹，倒是需要趁着北戎反应过来，就买回来。” “你说得不错，朕也有这个意思，派人去西域买马。”宣明帝直言道。 李重锦没有什么反应，只应了一声是。 “怎么？不高兴放弃西北？” “儿臣不敢。”对宣明帝直白这么询问，李重锦忙跪了下去，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宣明帝看得分明，直接问：“有话就说。” “父皇，儿臣还是不想放弃西北，就算不是儿臣的封地，也不能看着那边的百姓受苦，但如今朝中确实照顾不过来，儿臣想先慢慢发展，一年不行，但若是十年呢，二十年呢？” “只要有人管理，就算发展得慢，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李重锦眼睛发亮，努力的说。 “你就不怕毫无收获？”宣明帝意味不明的说。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可以试试看。”李重锦一脸单纯的说。 “你的想法是好的，只不过朝廷现在确实忙不过来，你若是想做什么改变，只管去做。” “是。”李重锦高兴的说。 宣明帝挥了挥手，“出宫去，不管马匹如何，骑兵营也必须发展起来。” “是。”李重锦转身出了御书房，不再感受到那双视线，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宣明帝今日叫自己来，是因为跟楚府来往密切的缘故。 如果说他刚刚还有所怀疑，可在看见屏风后那条紫色的裙摆，就知道是齐家送进后宫的美人，就明白了。 如今父皇对三弟还算满意，就算把自己留在京里，也需要制衡他。 宠幸齐美人就是表现。 李重锦把真实想法都藏在了心里，等出了宫，就直奔京畿营外。 没有去楚府，也没回王府。 但是他却把苏蕴叫去了营地里，跟他说：“可以开始凑备跟楚夫人在西北的合作了，不需要告诉其他人，本王需要你用最短的时间，安排出人手，配合西北的几位将军，安排百姓，至少每家每户要有一亩地用来畜牧。” “王爷，属下明白了。”苏蕴有些激动，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王爷已经度过了宫里那位的审查，可以开始发展了。 楚夫人给的计划书，给他们提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但是具体实施，动作不可能小，要不是西北本来就贫瘠，又是王爷的封地，恐怕也没办法做到。 何况上面朝中这些人，也一直盯着王爷，除非上面那位允许了，不然迟早有人找麻烦，幸好，王爷做事一向低调，也让人抓不到把柄。 “可以慢慢来。”李重锦犹豫了一下，说。 第2374章 得知消息 苏蕴点头：“王爷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属下想快点来，也没办法，毕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不过只要给属下时间，一定能让西北的百姓都过上至少比现在要好的日子。” 李重锦点了点头，让他离开，然后就去了训练营了。 这次他训练的骑兵更多。 这也没办法，是宣明帝下的死命令，北地那边的骑兵数量不过，值钱楚恒训练出的那一批，已经派去北地了。 再调遣回来一部分人手。 如此一来，也可以震慑北戎，让其不敢轻举妄动，而京城这边的训练也不能停，毕竟京城的守卫也很重要。 而北地几个关口此刻，时不时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战斗。 叶昊穿着一身铠甲，因着长时间在外支援巡逻，身上不仅有血迹，还有厚厚的尘土。 他领着一小队人马，埋伏在山谷旁。 “将军，等了这么久，北戎的人真的会从这边摸过来吗？”叶昊旁边跟着趴在地上的一个青年士兵问。 “可能性很大，他们想过来打探我们的虚实，又故意在前面引战，真正的目的是想潜伏过来。”叶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继续看着山谷下面。 就在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声音响起，他当即抬起手。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都忙多了些警惕。 更有弓箭手准备好。 果然，不出半刻钟，就有一群不超过十个人的北戎士兵从山谷经过。 当他们到了中心地界时，叶昊猛的放下手，箭雨射出去，下面传出北戎士兵格挡嘶吼的声音。 叶昊已经翻身上马，带领着身后的二十几个骑兵，超山谷中冲了过去。 “杀啊。” 战争一触即发。 两边人马打了起来。 等战争结束，山谷里弥漫着血腥味，北戎十个骑兵已经完全没命，而叶昊这边也有好几个士兵重伤，十几个轻伤。 “云豪，你带着十个兄弟，送重伤的回去，我留下打扫战场。” “是。”之前跟叶昊搭话的青年连忙应答，马队伍不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叶昊打扫完战场，带着剩下的十来个士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山谷四周检查了一番，又消灭了痕迹，才离开。 等他回到营地，刚好碰见从京城里过来的骑兵。 这些人人多，速度比不上传递军报命令的人，因而北地几个骑兵营里，已经用上了楚恒制作的骑兵训练的方法，也比以往有了一些成就。 因而等京城里的骑兵过来，让北地几个骑兵营的士兵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比试一番。 而叶昊却没有多大的兴致，他在京城里方法传过来时，就从私下知道妹夫楚恒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加上妹妹也让人传消息瞒下，至今整个叶家都不知道楚恒出事了。 而楚恒出事，导致他在军营里也收到了一些为难，这些人，无疑都是一开始就跟他有矛盾的，态度更加嚣张起来。 只不过，叶昊已经是品级不低的将军。 第2375章 要强大起来 这些人想找他麻烦，也需要抓住他把柄才行。 事实上，他本来就在军营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单纯的被人抓住把柄，因而除了一些口头上的欺负，倒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叶昊得知楚恒出事后，第一反应就是注意自己上峰的态度。 只要妹夫没有立即毙命，都有活过来的可能，而他需要稳住楚家的势力，至少，在妹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必须要有力量相帮。 幸好，在多翻相处下，自家上峰并未因为妹夫出事而改变态度，这也意味着，皇帝对楚家的态度没转变，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现象。 叶昊之所以会领命去剿灭北戎的士兵，做这么危险的任务，也是为了快速积累军功。 “大人，我们也要去比试吗？”云豪已经从营帐里出来，身上带着一些伤口，随便包扎起来，有些兴奋的看向擂台上已经打起来的骑兵。 “你的伤好了再说。”叶昊警告他：“别不把这些伤放在眼里，等你老了就知道难受了，这次我们圆满完成任务，可以有三日休息时间，受伤的士兵我也会向上面申请养伤。” “好，怎么就刚好碰到我们执行完任务回来呢。”云豪有些遗憾，捶胸顿足的。 叶昊神色却很凝重：“他们不弱，至少比我们要强。” “什么？”云豪切切实实惊讶到了：“难道比大人你还厉害？” “不一样，他们眼中有一股狠劲，不怕死，而且你们发现没，就算是从马匹上摔下来，他们也没有丝毫畏惧，可见是经常性的摔下马，身体已经有了惯性习惯，有最优的本事，减少冲击，事实上，他们受的伤比我们轻。”叶昊目光灼灼的看向场中比试的骑兵说。 “可是我们也是按照楚大人的训练项目来的啊，不过那训练的内容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太难了。”云豪一想到训练内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训练吃的苦头可比平时在军营里训练的多多了。 “不一样，我觉得我们还没有被逼到极限，你们的训练难度还是太低了，难怪赫图会直接忍不住出手，北戎就算内乱，也经常性骚扰我们的关口，是因为被京城的骑兵吓到了。” 云豪挠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好，他们确实很厉害，可惜我们也要不来这些队友，听说他们被分入了第一营地。” “不一定，我们还可以争取。”叶昊心中有了计较，吩咐云豪不要带伤比赛，照顾好那些受伤的士兵，务必要好好治疗，这才转身离开，往第五骑兵营的营帐走去。 赵信坐在营帐里的木桌前，并没有因为京城骑兵的到来，而出去看热闹。 看见叶昊进来，高兴的大笑两声：“好小子，干得不错，北戎的人想潜伏进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这佞小人，好日子不过，就喜欢打打杀杀，破坏了多少家庭。” “将军，别太放松，这些日子遇见的，都是北戎一些实力不强的骑兵。” 第2376章 云豪叶昊下属 “看样子只是想试探出我们的实力，而且每次都有骑兵逃跑，可见那才是他们的精锐，我虽然伤到对方，但对方只要有准备，想收下对方的命并不容易。” 赵信慎重的点头：“看来北戎确实很在意我们的实力，以后要加紧训练才行，幸好北戎没那么多精锐骑兵，能收些小兵人头也不错了，至少能慢慢削弱他们的实力。” “对了，京城骑兵过来了，你可有看过？” “看过了，确实很不错，比我们的士兵要厉害。”叶昊实话实说。 赵信笑了笑：“当然厉害，那可是要让赫图都忌惮的存在，不过也只有楚大人才能训练出来了？” 说到楚恒，赵信脸上的笑意不变，有些遗憾的说：“楚大人训兵的本事也不弱，自身武力也那么强，就应该进军营才对，不过，想想楚大人管理地方政务本事也不小，军营也就留不住他，真是可惜了。” “对了，你不知道，皇上给荣王赐婚，对象就是楚家千金，以后你只管安心训练即可，不要理会那些小人，他们最多就是口头上出出气，实际上根本不敢做什么。”赵信说。 叶昊面色有些不平静，深呼吸一口气：“属下确实不知道这消息。” “如此看来，皇上也很愧疚楚大人的事，不过楚大人虽然一直未醒，但也还有希望，你可不能掉链子。” 叶昊知道，赵信是皇帝的心腹，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敲打自己，收服他，也是为了避免让他心生不满，可以说御下之术不错。 叶昊确实因为这场赐婚心里放心了，但对自己的处境却并未那么松懈，只有一直变强，才不会被人欺负。 他当即拱了拱手道：“多谢皇上恩赐，属下感激不敬。” 赵信拍了拍他的肩：“楚大人是个人才，为大楚做了这么多，皇上心里肯定有数。” “我们也一样，守住北地就是我们的任务，务必不能让北戎踏进我们的领地一步。”赵信豪情万丈的说。 叶昊点头：“对了，将军，属下过来，是想问京城骑兵归属问题。” “之前因为第一骑兵营人员缺少问题，所以才默认京城骑兵进入第一骑兵营，但是没料到京城会来这么多骑兵，而且如今我们第五骑兵营也有好些士兵受伤需要养伤，也需要新鲜血液，不知道将军有没有什么想法。” “好小子，你是看上京城那群骑兵了？不过，你眼光不错，想必这次五个骑兵营都要争抢，就算不可能全部，也能分一些。” “那些骑兵愿意被分吗？”叶昊询问。 “你小子就不懂了，被派过来，却没有明确的调遣，之前是老宋那家伙使了计谋，早些得到消息，才把人要去，但现在，看见这些人的真本事，其他几个营怎么可能看着，至少也要抢几个过来，你提供的机会就很好，我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老宋也没办法反驳。”赵信心情不错的笑道。 第2377章 需要银钱 叶昊颔首：“如果能要来，也可以让大家看看那些训练内容的真正用法，属下就先下去了。” “你要去跟他们比拼？”赵信看出他的想法，挑眉问。 叶昊犹豫了一下，就坦然点头：“嗯，我觉得我也缺少点什么，正好趁着休沐，可以好好学学。” “行，我也阻挠不了你，不过你可别输啊，你可是第五骑兵营的副将，输给那些士兵，可是名声受损，到时候我想帮你都没办法。”赵信粗声粗气的嫌弃。 叶昊却没什么迟疑的，依旧很镇定的：“放心，不会给将军带来这个麻烦的。”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骑兵营里就打得热火朝天的。 赵信急冲冲的拿着名单，就去了其他几个骑兵营将军所在的营帐。 在叶昊在军营里拼杀时。 叶暮雨的生活却很平静，除了陪着楚恒，缓解他肌肉萎缩，就是每日看账本，规划更多的生意。 同时，短短一个月，王清就建立了五个作坊，以及跟随着作坊一起学堂。 因着学堂并不只让作坊干活儿的家的孩子听课，还能允许其他任何一个孩子听课。 以至于，但凡有永和学堂的地方，名声都不小，也成了人尽皆知的善堂。 不过这个善堂不是提供食物，而是提供教学，加上规矩大，一视同仁，在民间的名声十分好。 而王清开的这几个作坊，都关于住。 如今羊毛制品火热，自然要趁着这股东风，把布匹作坊开出来。 至于其他的，关于衣食住行各方面的作坊，都不迟。 而宣明帝安排的人手，由商造司亲自管理的属于朝廷的作坊，则是建造在北地，做各种羊肉罐头。 羊肉在北地价格实在便宜，而越往南走，羊肉却十分的昂贵。 就说在北地一头羊也不过一两银子出头，可在南边酒楼里，一道羊肉菜，竟然开到了七百文。 要知道，一盘菜里的羊肉，最多半斤。 其中的利润，不可小瞧。 只不过，这个在于运输困难，路上就运输成本太高。 而朝廷的羊肉作坊开起来，便有一些用陶罐密封的羊肉罐头，送往了南方。 虽然不算新鲜，可价格也没有新鲜羊贵，依旧能卖上不低的价钱。 这些日子。 宣明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只是这时，朝中又开始争论，朝廷作坊里干活儿的人，应该也经过考试，举荐的形式，扩招人手。 钟阁老看向提出这建议的邓太傅。 “太傅大人可是自己也开了作坊的？” 邓太傅知道钟阁老不好对付，尤其是最近楚恒出事，宣明帝明显对钟阁老这些人更加看重，加上后宫齐美人受宠，邓婕妤已经坐了许久冷板凳了，就急需银子在宫里打赏发展人脉。 邓太傅可不就是急了么。 邓家又没有齐家的底蕴，以至于宫中传出齐美人大方，邓婕妤小气的话。 那些宫人本就见风使舵，不受宠，又没有银钱收买人心，邓婕妤在宫里日子就难过起来了。 第2378章 让楚家成为靶子 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她倒不至于事事查看了解，可她是为了做善事，积累福报，自然不能出现祸害别人的事件。 吃完午饭。 叶暮雨回到屋子里。 坐在床边，往楚恒嘴里喂了一颗元和大师送的药丸。 这药丸的效果比陆桑奇做的好。 不过陆桑奇聪明，拿了两颗药丸过去，已经研究了好些时日，想必很快就能出结果。 “夫人，荣王府上门给小姐送礼，也给夫人您传了个口信。”素梅敲门，在门口说明有什么事。 本来已经不打算理会，要上床陪楚恒睡觉的叶暮雨又站了起来，穿好鞋子，随便披了一件外衣，说：“进来。” “什么事？” 素梅走近后，低声说：“夫人，王爷让人传信过来说，朝中因为招工原因，争执不休，最终定下，看夫人的铺子经营情况，再做决定。” “什么？”叶暮雨脸色当即一沉。 这不是把自己当成靶子么，既然争论了这么久都没结果，自然是利益分配不均，而跟自己持反对意见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明摆着，就是世家官员，不想分利出去。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以后普通人也能做生意后，时间一长，肯定会影响这些世家的生意。 世家也不是能一直传承的，至少银钱就是必备之一。 他们被直接动了利益，指不定就变成了疯狗，恨不得谁都咬一口。 把她摆放在明面上，绝对是有人故意的！ “是谁提出来的。”叶暮雨眼神有些冷，她可以不在意赚多少银两，但 现在却必须银钱足够才能做善事，那么自然而然的，谁敢对付她，就是要楚恒的命！ 要楚恒的命，就是要她的命。 叶暮雨就是豁出去了，也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是齐尚书提出来的。” “看来，我们不去动他，他却要来对付我们。”叶暮雨冷笑一声。 素梅也有些担忧，转告李重锦的话：“夫人，荣王让人传消息过来说不用担心，作坊也有他的份，会解决好。” “这事是在御书房里，只有几个内阁官员才知道，而且皇上的意思，也并不明确。” “也就是说，只需要有针对的预防住那几家人，就没事了？”叶暮雨只笑了笑，觉得这话格外单纯。 素梅也觉得，就算消息传不出去，光是齐尚书一家，就足够给自家找麻烦的了。 “王爷是这么说的，他应该已经派人去联系这些大人了，而且王爷说，他们动作不敢太大，不然把柄被抓住了，皇上那边肯定也没法交代。” “无事，你去喊朱三他们使力了，要盯紧这些人。”叶暮雨很快有了决断。 她只要有眼线在，就不怕这些人使小动作。 当然，眼线的任务就十分重。 能不能防住，就看这些人了。 素梅也明白里面的重要性，不敢懈怠，忙把消息传给朱三。 而叶暮雨手上大部分的银钱，都是提供给这些人的，但事实上，效果很好。 叶暮雨很快就收到了齐尚书动手的消息。 第两千三百八十八章 对付齐三爷 “抓证据，只要有证据，影响点生意也没事。”叶暮雨实在是不想再被齐家像疯狗一样盯着了。 这次她势必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本来她不想站队，但齐家逼人太甚，真让齐王上位，楚家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给王清送信，说明情况，他会明白的。”叶暮雨有两手准备。 给王清的信自然有两封。 素梅快速去办了。 时间一闪而逝。 京城里的气氛依旧如常。 但叶暮雨却没个空闲。 “夫人，又有一家作坊出事了，不过对方偷走的秘方都是假的。”素梅谨慎的说。 “可有证据证明人是齐家派来的？”叶暮雨每次都会这么问。 而关了的作坊，基本上停了十日，又会开起来，唯一的变化就是，作坊里的人手又变了一些。 “有，这些人，都跟齐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朱三那边还派人偷了一些能表明他们关系的密信。” “这些人并未发觉我们已经知道是他们做的，所以并未被齐家处理了，只等夫人抓住机会，就能惩治他们。” “这些人是跟谁联系的？”叶暮雨突然问。 素梅：“夫人是说，这些人是跟谁接头的吗？” “不是，这些人是跟齐家哪些主子联系的。”叶暮雨摇头。 素梅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快速看了几封信，说：“其中六成是跟齐三爷联系的，剩下的四成，分别是齐家女眷联络的。” “把剩下四成，都跟齐家三爷联系起来，还有，这几个女眷，应该能联系到齐家老夫人身上？” “夫人，您的意思是？”素梅眉头一跳，有个可怕的怀疑。 果然，就听到叶暮雨不带丝毫情绪的说：“去，做得自然点，最好不要画蛇添足的多加什么。” “宣明帝就算明知道齐尚书动手，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他是皇帝，需要的是平衡之道，而不是公义。” “但齐三爷就不一样了，他可是齐尚书的亲兄弟，而且是他的左膀右臂，齐家能越来越富贵，积累越来越多，靠的就是齐三爷的敛财手段。” “要知道齐三爷是从十几岁就开始帮齐家赚银子来，如今他已经五十，三十几年的积累，绝非普通人能想象，不过，齐三爷还是太嚣张了，只要被抓住把柄，影响的是国运，是宣明帝想做的事，一个没有官身的寻常人，可比齐尚书好对付多了。” “废掉齐三爷，想必就算是皇上，也乐见其成。”叶暮雨从来不小瞧一个人的欲望。 而宣明帝明显被楚恒和她养得欲望越来越大，不然也不会明摆着会得罪这些氏族，还是要改变大楚的一些格局。 以前事他拿这些世家没办法，有楚恒出力，可就是这些世家，那宣明帝没办法了。 只能在暗中出手。 可惜，宣明帝也心狠，早就秘密培养了不少的人手。 “夫人，既然要对付齐三爷，为什么还要把证据往齐家夫人身上带呢？” “因为，齐尚书不会什么都不做。” 第两千三百八十九章 她的计划 “可如果这件事跟齐夫人和齐三爷都有关系，他就没办法把两人都保下来。”叶暮雨眯了眯眼，心中早已有了计较，甚至，就算最后动不了齐三爷，宣明帝心里也会对齐尚书越来越不喜。 有时候，一些小事看似不重要，可是，齐尚书被抓住的把柄多了，在宣明帝那，又怎么信任得起来，何况齐尚书又不是宣明帝的心腹，只会用而不会信任，加上又忌惮，就算宣明帝最后选择了齐王，也不会留下齐尚书。 这就是皇家的残忍之处。 后戚专权，是所有皇帝的逆鳞。 何况，曾经出过元后林家的事。 哪怕事实证明林家是冤枉的，可宣明帝也不会承认，可见他是个宁可错杀，也不可错过的心态。 “奴婢明白了。”素梅心情好了起来，因为夫人明显振作起来了，愿意做这么多事对付齐家，也总比每日守着老爷日渐消瘦的好。 素梅很快就下去办了。 她一出府，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素梅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便径直往铺子里去，然后按照往常一样，处理铺子里的一些杂事，让乱起来的铺子，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有秩序。 等出来时，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只因刚刚急匆匆有人给她消息，说是学堂出事了。 京城里的铺子，叶暮雨在楚恒出事后，才设立了学堂。 素梅急冲冲的离去。 跟踪她的人，没有发现任何人跟她接近。 殊不知。 朱三的联络对象，本就有在铺子里干活儿的人，只是相互之间不认识，只知道是为楚家做事的罢了。 自然而然的，他们在外面找不到任何的来往的痕迹，稍微躲着点人，就察觉不了。 而素梅这边，快速赶往学堂。 看见一地的情况不明，明显中毒的学生，以及得到消息，抱着学生们正在哭的家长，素梅当即安排人把所有学生抱进了屋子里，然后派人去叫大夫，一边安抚家长的情绪。 等学堂门一关，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有些不满，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孩子看起来很危险啊，怎么没人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听说这学堂是别人开的膳堂，要我说，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谁叫她们占小便宜，这下好了，书没读出来，人倒是没命了。” “可不是么，人家有背景，就算告官了也没用，衙门都是朝着这些权贵开的，我们普通百姓哪里能抵抗。” “我看见刚刚有人叫了大夫了，也许没出什么大事呢？”有人不满的说。 “都躺了一地了，现在才去找大夫有什么用，要我说，这些孩子肯定完了。” “你就这么肯定？等过几天就知道了，出没出事，看看这些孩子还会不会继续上课就知道了。” 人群满满散了，不过住在附近的人，却把这件事惦记上了，时不时都要打听看看，以至于一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这事闹得还不小。 但不知为何，没有官府的人插手。 第两千三百九十章 果然心狠 齐三爷得知这消息，敲了敲桌面，“没安排人去么？” “安排了，可是被荣王拦着了，京城的守卫有一半在荣王手上，那些人不敢不给他面子。” “果然，荣王是跟楚家联手了，可惜，没了楚恒，楚家也不够看。”齐三爷蔑视一笑：“继续去打听消息，把这件事闹大，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楚家如何应对。” “三爷，闹大的话，就很容易查到我们，如今那附近大半的百姓都知道了，若是后面那些孩子活不下来，那些愚昧的百姓肯定会自主闹大，我们可以减少嫌疑。” “你说得不错，这事确实不能动作太大，算了，就饶楚家一命，你让下面的人皮子紧着点，务必不能泄露身份。” “是。” 楚家。 素梅气喘吁吁的跑回府，直接朝主院而去，脸上焦急的神色，让楚家一些下人看见，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其中，有一个在外院管理洒水，做杂事的丫鬟，把素梅的表情收入眼底，眼睛闪了闪，抬脚去找了一起干活儿的丫鬟说话：“素梅姑姑行色匆匆，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不该我们关心的事，不得议论，若是被管家知道了，就别想留在府上了。” “不好意思姐姐，连累你了，都是我不知道规矩，以后不会了，不过府上确实很严。” “当然严格了，不过这主子的事确实不该我们议论的，就像我们不喜欢别人议论我们自己的事一样，关心自己的事，认真干活儿，夫人对下人一向大方，多存些银钱，我们就能自己置办产业，到时候还能赎身，这在别人家的府上可是不可能的事。” “姐姐说的是。”丫鬟不敢再打听了，只好自己多加注意。 而这边。 素梅等进了主院屋子里，脸上的焦急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夫人，齐家果然对学堂出手了。”素梅这会儿由衷的觉得夫人的人脉广，消息通，不然也不会提前做好准备，等着齐家动手：“奴婢检查过，那些孩子吃的都是假药，没有真的中毒，那些家长也都被控制了起来，不敢胡言乱语。” “不过，另外的一些很配合我们的长辈，奴婢按照夫人说的，给予了相对应的赔偿，对外说是食物中毒。” “那些孩子已经醒过来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稍微会拉几日肚子，奴婢就干脆借用这个理由，把学生们都留在了学堂里。” “等事情结束后，针对今日有嫌疑的，最先跑去学堂的家长，调查清楚，但凡是想对付楚家的，亦或者被收买的，全部都给予警告，那些孩童的品行也筛选一番，务必让她们不敢再有背叛楚家，陷害楚家的想法。”叶暮雨有条理的吩咐。 素梅点头。 只是，见叶暮雨眼神冰冷，就知道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夫人开学堂是为了做善事，如今银子花了，却被人陷害得连下毒的手段都敢用，想直接把学堂毁了。 齐家已经踩到了夫人的底线。 第两千三百九十一章 早有准备 素梅突然有些同情齐家，以往夫人不愿意大动干戈，才有诸多手段没有用。 如今齐家简直是在作死。 “按照计划来，去找钟阁老。” “是。”素梅下去安排了。 翌日一早。 是大朝会。 而议论的对象，正好是关于聘请做工的人的规矩，以及朝廷的作坊，应该用哪些人，又有没有官职等等。 邓太傅第一个跳出来，“皇上，这些日子京城里除了不少的事，其中就以楚家为重点，听说楚家的铺子，那些员工，背叛了楚家，偷走了秘方，如今都追不到人，可见，臣之前提到的，关于聘用的人必须签卖身契，是非常明确的，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背叛的人，就是太过贪心，就算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满足，更不会感激，到头来，就成了这样的结果，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钟阁老，您说呢？”邓太傅可没忘记，钟阁老才是最反对自己这建议的人，荣王才入朝多久，又不受宠，可没有钟阁老的影响力大。 钟阁老摸了摸胡须，沉吟道：“此事具体情况如何，还没有定论，邓太傅倒不必如此心急。” “都闹得这么大了，还没有定论？”邓太傅嗤笑：“难不成，要铺子都被毁了，才算是确定了么？” “邓大人不必着急，本官的意思是，需要查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背叛，这里面的缘由，可能性太多，自然需要慎重对待，毕竟，这关乎我大楚国运，不可轻举妄动。” “这件事应该京兆尹最清楚，大人，你说是？”邓太傅是确信楚家的事没有纰漏，就喊了京兆尹出来，让他作证。 京兆尹满头冷汗，心里把邓太傅骂了个半死，对付竟然毫不犹豫就把自己拉出来顶锅，明显皇上因为这件事不高兴，自己要是也表态不支持，岂不是让皇上把气发在他身上么！ 京兆尹索性早就有对策。 直接干巴巴的平铺直叙，把得到的消息都说了，至于表态，那是肯定不行的！ “也就是说，京兆尹还没有调查清楚了？”宣明帝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京兆尹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皇上恕罪，下官虽然调查了一部分，但剩下的实在来不及，加上此事涉及的比较广，所以下官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只能等抓到那些犯人，才能最终结案，还请皇上再给臣一点时间。” “既然明白自己的无用，就多费点心，想清楚自己缺什么，没有下次。”宣明帝怒喝一声。 京兆尹觉得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满身冷汗，再没有哪里犹豫的，赶紧点头应下。 “各位都是这样的看法？”宣明帝不怒自威，坐在上首，即使沉着脸，众人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没有人敢应答。 宣明帝直接挑选了几个人询问。 最后问到齐尚书。 “齐爱卿，你的意思呢？” “回皇上，臣觉得，既然以往经商，做什么都需要签契约，用律法来约束大家都行为。” 第两千三百九十二章 争得面红耳赤 “那么，聘请普通百姓做工，也应该签契约，如此一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生出不轨之心。” 钟阁老幽幽道：“齐大人，你莫非是忘记了，永和的铺子跟下面的人也是签了契约的，上面违约赔偿金也不少，如今人一逃，抓不到，又有何用。” “说明契约太宽松，应该更严厉点。”齐尚书面不改色的反击。 “哦？齐大人觉得应该怎么改善？” 齐尚书感受到了被钟阁老针对，心里不满已久，面上却丝毫不显：“臣不知，关于律法的确认，需要再三筛选，还需要刑部和商造司的合作，这些都不是现在能肯定的。” “齐大人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钟阁老冷哼一声，对他的态度明摆着不好。 钟阁老身边的官员，当即对齐尚书挤兑起来。 齐尚书心里暗恨，也是这么多年的城府下来，他才能忍住，“钟阁老，虽然下官在具体的内容上不能肯定，但是，对衙门商造司负责的作坊里，却建议一样从进士里选拔，这些人都是筛选出来的人才，管理一个作坊肯定没问题。” “不能一样。”钟阁老再也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反对：“以前行商的商人身份低下，同样的，银钱也赚得多，比普通百姓日子过得好。” “若是现在跟以前商人聘请短工一样，岂不是以后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普通百姓一样还是日子难过，普通百姓才是大多数，若是他们没有银钱去消费买货物，生产出的再多货物卖不出去，也没用，齐大人为官这么多年，想必已经忘记了贫民百姓的真实生活，才能说出刚刚那话！” “大楚要国泰民安，而国泰和民安怎么都分不开，民才是大楚的根基，齐尚书作为吏部尚书，这点都不明白？” “那本官很怀疑，你任用的这些官员，到底有没有一颗为百姓的心！”钟阁老掷地有声，针对齐尚书，态度强势，啪啪打脸。 让朝中的官员都有些心惊。 齐尚书脸色难看：“钟大人，你怎么能如此毫无证据就污蔑我，皇上，下官实在是冤枉。” “是不是冤枉的，本官心中有数！”钟阁老寸步不退，冷哼一声，气势凌人。 “钟大人，你这话，可就有些胡搅蛮缠了，若是下官真的做错了什么，你大可拿出证据，既然拿不出证据，你跟我吵起来，也没有用，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大人是跟下官有私仇，才故意污蔑，若是以后朝中都如此这般，还能解决什么问题，不如大家每日都吵架好了。”齐尚书咬着牙反击回去。 钟阁老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谁说的我没有证据。” 原本还想出口劝说两人的官员，当即放弃了，都有心惊，隐约觉得接下来有些不平。 齐尚书心里一个咯噔，回想半天，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钟阁老手上。 还不等他想明白，钟阁老已经朝着宣明帝跪了下来：“皇上，臣有事禀告。 第两千三百九十三章 证据在手 “齐大人纵容家人，对楚夫人名下的私产动了手脚，差点闹出人命，触犯了律法，臣请皇上明鉴。” 齐尚书脑袋轰的一声，猛地想到了最近这些日子，自家三弟做的事。 他对齐三爷很信任，对方本事也不小，不可能被抓住把柄，齐尚书脑中已经有了成算，大呼冤枉。 “哼，是不是冤枉，齐大人说了不算，证据摆在面前，齐大人还叫冤，不愧是老狐狸，难怪只能查到齐三爷身上，却查不到齐尚书你。” 钟阁老怒斥一声后，从衣袖里，拿出折子跟信件，递交给宣明帝。 宣明帝眯了眯眼，让内侍拿了过来。 他坐在上首，打开手上的证据，看了起来。 下面的百官都安静如鸡，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项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在暗中朝齐尚书看了几眼，齐尚书低着头，无人看见他的神情，也没有回应项城。 项城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情况不对。 若是真的有办法，齐尚书肯定早就安排下来了，又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反应。 半响后，宣明帝看完了所有东西，突然，冷笑一声，“齐爱卿，你来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些事是不是真的跟你府上的人有关。” 内侍恭恭敬敬的把证据拿下去，然后停在齐尚书面前，举高。 齐尚书伸手接过，等看完，心中完全沉了下来，他实在没想到，钟阁老手上的证据会这么全，明摆着是真的证明了齐三爷动动手。 偏偏，他三弟竟然不知道楚家已经把握了这些证据，还在沾沾自喜。 楚家！ 齐尚书捏着信纸的手有些紧，心里已经彻底把楚家恨之入骨，猛地跪了下来：“皇上，老臣家教不言，才让家中三弟生出想跟楚家抢生意的念头，还望皇上看在老臣这么多年鞠躬尽瘁为朝廷的份上，能绕三弟一命。” “哼，之前本官就听说了这齐三爷的名声，最是能干不过，不管是做什么生意，都游刃有余， 谁知道，背后却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别人自然不敢跟他争抢了，毕竟这是要人命的事，大家做点买卖只是为了日子好过，齐三爷倒是嫉妒就赶尽杀绝了，要以后大家都这样，那大楚的经济，还不如就给给你齐家算了！ “钟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我齐家对大楚，对皇上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的下场就是要故意违反大楚律法？那齐大人你的忠心课真的会让皇上头疼，你作为老臣，竟然纵容家人如此明知故犯，岂不是表明你也不赞同大楚的律法？皇上前些日子才跟商造司一起，确认了一些经商的律法，不得用违法手段获取别人的成果， 没想到一转头，齐三爷不是下毒就是买通人偷秘方，看来刚刚齐尚书义正严辞的说了那么多，是因为家教好啊，故意为自己谋利呢！” 齐尚书目眦尽裂，恨不得此刻就把钟阁老撕成碎片：“皇上饶命，臣绝无二心，钟大人完全是夸大其词。” 第两千三百九十四章 哼，证据确凿 宣明帝等两人吵得差不多了，才出声，冷哼道：“看来齐爱卿也承认齐三老爷违反了律法，犯错的事实？” 齐尚书头彻底锤了下去，他如何不明白，今日要么牺牲老三，要么牺牲自己。 而他，只能对不起老三了。 “皇上，臣弟是错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律法判。”宣明帝淡淡的开口说：“此案子，就交给刑部去办。” 刑部尚书本来就是宣明帝提拔起来的，这会儿自然不会违抗命令，“是。” 还没下早朝。 消息就传了出去。 只因刑部直接派人去把齐三爷给抓进了大牢，同时，一些涉案其中的证人，都被带去了刑部。 素梅一直派人盯着齐家。 因而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忙去了主院，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叶暮雨。 “夫人，好消息，入您所料，齐三爷下狱了。”素梅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觉得心情都畅快起来。 叶暮雨摇了摇头：“还没完，若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怎么都判不了死刑，而只要没有死刑，齐三爷就算是被关进大牢里，也一样能为齐家做事，甚至以后只要找到机会，指不定还能出来。” “你知道对付敌人应该怎么做吗？”叶暮雨勾了勾唇，看似在笑，可是眼神却很冷：“对付仇人，就要不留余地，斩草除根，不然等齐三爷出来，疯狂起来，我们未必能拦得住，毕竟，贼惦记上真的很麻烦。” 素梅有些担忧：“那夫人，奴婢应该怎么做？” “之前收集的那些，送到他们手里。”叶暮雨说。 素梅：“夫人，您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吗？” “齐三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孽，怎么可能没个仇人。”叶暮雨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是。”素梅心中挑选了几个人，秘密让人送了过去。 而在京城城北的几个偏僻简陋的屋子里，有几家人，突然收到了一些东西。 无一不是证明他们的家人当初死亡的真相。 一时间从这些屋子里，响起了哀嚎的哭声。 下午。 叶暮雨正在给楚恒念书，素梅通报消息：“夫人，荣王殿下上府拜访，是否要见一见？” “让他去见子萝，就说人若犯我必诛之。” “夫人……”素梅有些迟疑：“这么强势，荣王殿下毕竟是王爷，怕是会心中不满，就算现在没事，可若是以后遇见两家利益相冲突……” “今日所做的事，难道外人还会觉得我楚家好欺负？就算不这么说，他们心里也明白。”叶暮雨心情不怎么好的说。 素梅耐心十足，细心解释：“夫人，您是好人，但是但凡皇族中人，都不是好人，他们更加看重利益，何况上位者的心思，总是不喜欢人忤逆自己的，所以夫人奴婢建议，跟荣王殿下表达时，往护短和重感情上转移，这样，没那么强势，也不至于被当成刀利用。” “哼，这次楚恒出事，可不就是那位利用！”叶暮雨冷笑一声：“以前是没出事，可他把楚恒当刀用，迟早会出事。” 第两千三百九十五章 道谢 “夫人，老爷一定会醒来的。”素梅哪里不明白，受宠跟风险是一样的。 不过，受宠也是真的，只是一朝倾覆，下场一般都很惨。 夫人和老爷都是聪明人，才一直没吃亏，素梅看出叶暮雨只是爱屋及乌，同样的，也恨屋及乌。 才会对上面那位有了危险的想法。 “你下去。”叶暮雨没了耐心。 素梅见她最终没有否决自己的建议，心知在夫人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老爷。 只要老爷没事，夫人永远不会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她只祈求以后夫人跟老爷都能平平安安的。 素梅到了客厅，跟荣王道了歉。 “王爷，您也知晓，夫人是为了给老爷祈福，才开的膳堂，开的的学堂，可偏偏有人就是心狠的找事，连那么小的孩子都要针对，可见太心狠了。” “夫人如今为了大人，伤心过度，自然会派人盯紧了膳堂和学堂，才能知道对方的举动，之前没让王爷插手，也是夫人不想麻烦王爷，还望王爷体谅，等老爷醒了，夫人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李重锦摇头：“无事，今日本王上门，也只是担心夫人身体，既然夫人没事，本王就放心了，至于齐三爷所作所为，确实有违良心，势必不会轻饶，让夫人只管放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给王府递口信。” 素梅自然笑着点头。 “王爷，小姐刚学了规矩结束，您可要见一见？” 李重锦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好，那麻烦带路。” “王爷不用客气，跟奴婢来。” 李重锦很快就在亭子里见到了楚子萝。 楚子萝已经煮好了一壶茶水，见他过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亲自给他倒了一壶茶水。 楚子萝举起茶杯，面色认真：“王爷，多谢你站在我娘这边，为我家讨回公道。” “不须多礼，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见外，何况齐三爷所作所为，本就违反了律法。”李重锦柔和的说。 楚子萝摇头：“不一样的，王爷你身份贵重，是要做大事的，自然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很大，你能帮我楚家说话，说明你仁义，并不是理所当然的。” 李重锦不得不承认，楚子萝这两句话，他心里听了，其实挺舒服的。 他是皇子，自然本能的分析利益，他对楚子萝有好感，就是因为她本性善良，有分寸。 楚子萝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符合他的喜好，就像是天生满足他的一样。 “好，不过有需要，你还是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一定会帮你。”李重锦声音柔和了些，脸上带着笑。 要是让外面的人看见，恐怕会惊讶万分，毕竟没人想到一向硬得跟石头一样的荣王竟然原来也是会笑的。 楚子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了，王爷，我们不要相互客气了，快尝尝这茶水，是从庄子上送过来的，很新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好喝。”李重锦抿了一口茶水，倒是没说假话。 第两千三百九十六章 江南书院院长 毕竟这些茶叶本来时长在江南地区的，但愣是被楚府用暖棚弄出来了。 可见是很用心，才弄出来的。 不过，他知道，楚家确实喜欢种植，也很了解如何种植，不然换个人家，也没有这么奢侈的。 “王爷要是喜欢的话，你派人去跟我家庄子上的人学习，以后就可以一直喝到了。” “你不怕我抢你生意？”李重锦可知道，这些好东西，是作为赠品送给那些去她首饰铺子里的客人的。 是一大特点。 楚家种的东西多，就算别人想学，也不可能厚着脸皮把所有的产物种植方法全部学会。 何况每个人去学了，也不一定能学到对方的本事，因而，楚家这些反季节、反地理的一些产物，一直很受欢迎。 “不怕，礼尚往来，应该的，再说了，王爷能喜欢，我家庄子上种植的人也会很高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重锦嘴角含笑，又坐了一会儿，尝了一些新糕点，以及酸奶，才离开。 李重锦回到荣王府。 碰见苏蕴从府外回来。 “王爷。”苏蕴忙出声，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李重锦抬了抬手：“先去书房。” “是。”苏蕴回头，看见人群里有不少盯着荣王府的视线，忍不住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想必，等一会儿他出府，就会被大部分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苏蕴等李重锦坐定后，才开口：“王爷，属下去打听了，楚夫人果然早有准备，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也根本不像齐三爷得意的那样，被齐家挖走的人，也是楚家的眼线，而且带走的秘方，也只是残缺的，只不过楚家有心隐瞒，齐三爷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王爷你可知道，齐家把这些人藏在哪里的？”苏蕴说到这里，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更甚。 “何处？”李重锦也有点好奇，跟着问。 “就在齐三爷养的外室的院子里。”苏蕴笑容满面，一看心情便很好：“那外室都被齐三爷养在外面养了十几年了，连儿子都快十五了。” “齐三爷不是一向传闻子嗣不丰么，哪怕正妻没能给他生下儿子，甚至还主动给他抬了妾室，可惜还是没有儿子，都这么多年了，齐三爷几个闺女都出嫁了，原来是把人藏在身后啊。” “这下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齐三爷养外室，还有个十五岁的儿子了。” “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齐三爷娶的正妻，是江南学院院长王前茅的次女？”李重锦脸色也有些怪异，倒没有明确表示出很高兴，只淡定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入口，他蓦地顿了一下，想到了刚刚在楚府喝到的茶水，忍不住失笑。 苏蕴看见他这反应，倒也没多想，笑道：“是啊，王爷，这次齐家糟糕的可不是损失了一个齐三爷，还有站在齐家背后的江南书院。” “这些年江南书院出的学子，基本上入了官场后的，都成了齐家的幕僚。” 第两千三百九十七章 王前茅 “人数之巨，简直难以想象。” “我想这次齐尚书肯定不会放弃去救齐三爷，至少，想要保住齐三爷的命。”苏蕴脸上的笑意一收，有些慎重的说。 “安排好人手，如果父皇没有秘密处死齐三爷，就让我们的人动手。”李重锦手指磨着茶杯，觉得齐三爷这人必须除掉。 对方睚眦必报，又心狠手辣，只怕这次，已经在心里恨上了对付齐家的官员。 这种敌人，若还是让对方活着，迟早会报复回来，伤害性太大。 何况，他可不想这事弄到头，到最后，齐家一点损伤都没有。 “是。”苏蕴跟着笑了一声，完全赞同王爷着做法，只不过，他想的是怎么借刀杀人，绝对不能自己人动手，否则一旦被抓住证据，到时候王爷在宣明帝心里的印象就会毁于一旦。 索性，王爷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去做。 所谓强推众人倒。 齐家这次把柄被抓住，好些官员都看得出来，宣明帝震怒，对跪在宫里的齐尚书视而不见。 而齐家，也因为齐三爷被抓走，有些混乱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 一件大事发生了。 齐三爷死在了牢中，并且是在刑部尚书审讯完了对方，得到更多的齐三爷这些年来杀人抢货，做的阴私事的证据。 刑部尚书听说齐三爷中毒身亡，愣了一下，就连忙整理好了证据，快步前往了宫里。 在御书房外看见齐尚书，他眼中闪过一些异色，而后快步上前，通报见面。 没一会儿，刑部尚书就进了御书房。 “皇上，臣有事禀报，齐三爷牢中被人毒杀身亡，而下毒手的人跟齐三爷有生死大仇，此上是调查的情况。”刑部尚书平铺直叙的把情况说完，紧跟着递上了供词记录。 宣明帝听见这话，正在提笔写什么的他，动作顿了顿，满满抬起头来，脸上看不出具体神情。 只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的墨汁，才打开看了看。 等看完，声音都没什么起伏：“既然是私人恩怨，这齐三爷倒也是一报还一报，如此，便去通知齐家，把人尸身领回罢。” 刑部尚书头皮一紧，喉结上下滑动，“是。” 他弯着腰，转身出了御书房。 心里却十分震惊，面露深思之色，刚刚皇上的意思，竟然是不计较了。 不管那齐三爷的仇人是被谁找来的，也不用再继续查下去，这背后的水可真浑。 “黎大人……”齐尚书在刑部尚书走出来时，抬起头，开了口，那双一向心思深沉的眼眸，此刻只有疲倦。 黎云年对上他的眼睛，却一点都没放松，只觉得现在的齐尚书，是头真真实实的独狼，而这头狼，绝非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毕竟，就算时老狼，要死了，也会咬几个人给自己陪葬。 不过，幸好这次还没逼得太狠。 齐三爷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庶人，俨然，是皇上是借助这件事，敲打齐家。 “齐大人。”黎云年应了一声，拱了拱手。 第两千三百九十八章 齐三爷身死 道：“下官还需要出宫继续处理手上的案子，请恕下官不能多留了。” “黎大人贵人事忙，打搅了。”齐尚书情绪平静，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合上了双眼，不打算再跟他说话了。 黎云年皱了一下眉，心知自己这是被齐尚书给惦记上了，只因他刚刚没有泄露消息给他。 可是，这是在御书房外，他做了什么，皇上还能不知道吗？ 索性，他本就是皇上的人，自然不能跟齐尚书秘密来往。 他只点了点头，就大步离开了。 “大人，你可回来了，齐三爷死亡的事，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黎云年皱起眉头，快速问。 刑部的官员皱着脸，有些担忧的说：“是杀害了齐三爷的人做的。” “你也知道，齐三爷为了一个秘方，害了人家发展了三十几年的家族一家子，就剩下两个孤女寡母，也就那家的小儿子逃过一劫，这不是担心那人出事，被刑部判刑么，那家的老妇人，就把事情闹大了，当年的恩怨都全部折腾了出来，估计是想利用舆论，保命。” “既然人家说的是真的，那就不用管，至于怎么判刑，按照律法来。”黎云年稍作思考，就如此道。 “大人，真的不管么，事情闹这么大，齐家肯定要恼怒。” “你以为，这背后只是那家人做的？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哪里来的势力，肯定是很多人都插手其中，恨不得齐家倒霉。”黎云年沉声道：“让刑部的官员都认真些，不能再出现在大牢里就出人命的事，这次负责巡守的衙役，罚一月俸禄。” “多谢大人。”下属高兴坏了，毕竟比起受到其他牵连，只是被罚了一个月的俸银，简直是很小的惩罚了，俨然，皇上没有怪罪。 刑部很快就派人去齐家，让齐家过来领尸首。 齐家人得知这消息，吓得脸色剧变，齐老夫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齐家三夫人则绷着一张脸，去了刑部，把尸首领了回来。 最后还得到一句活该的回答。 可不就是活该么。 竟然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真以为他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原来私下藏了这么多私产，都给了那对母子。 齐家三夫人把齐三爷的尸首领回去后，就直接一病不起。 传到外面，都说齐家三夫人仁义。 可在齐家。 齐家大夫人却把齐家三夫人臭骂了一顿：“这个贱人，枉费老三对她这么好，老三才刚走，她竟然就装病，连给老三办事都不管，这是要老三当孤魂野鬼啊。” “夫人，三夫人那边？就这么放任么？”大房的心腹嬷嬷问。 “不能，快派人去整理老三的私产，还有他名下铺子的情况，全部拿到中公来。” 齐家大夫人急忙说，“还有，派人去递消息，务必要让老爷快点回来。” “是，是。” 齐府三方人口蠢蠢欲动，都想得到更多利益，毕竟齐三爷手上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消息传到楚家时，叶暮雨正迎来陆桑奇。 第两千三百九十九章 想的 陆桑奇幽幽道：“这齐三爷就是找死啊，竟然得罪姐姐你。” 叶暮雨没有因为他这话有任何反应，实在旁边，皱了皱眉道：“你快给阿恒看诊。” “行行行。”陆桑奇变得认真起来，先给楚恒把了脉，很快就松开了手：“照顾得不错，楚恒的情况没有恶化，不过他到底一直昏迷着，如果时间太长，身体肯定跟不上。” “我也检查完了元和大师送的药，确实很精妙，但有几种药材，我这边有些缺失，我已经吩咐了买药的管事去准备这几种药材了，但肯定需要时间。”陆桑奇不得不提前说一声。 他怕叶暮雨等急了，做出什么更大的举动就不好了。 “有哪些药材缺失，我派人去找。”叶暮雨当即接话。 陆桑奇叹了一口气：“好，我这就写给你。” 说着，刷刷刷的在药方上写了下来。 “不过到底是药三分毒……”陆桑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叶暮雨果然猛地抬头，神色认真又坚持：“阿恒一定会醒过来，所以在此之前，我要照顾好他的身体，你只需要按照我之前说的，继续研究，只要能保住他的命，随便你提什么要求。” “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陆桑奇不高兴的皱眉，但见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楚恒，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放心，我一定会研究出你说的那什么营养液的。” 叶暮雨嗯了一声，握住楚恒的手，目光看着他，流露出的深情，让陆桑奇都有些心惊。 “我们出去说话？”陆桑奇说。 “嗯。”叶暮雨轻轻给楚恒捏上被子，这才转身去了旁边的厅堂里。 她吩咐素梅上茶。 陆桑奇等下人都下去后，才压低声音问：“齐三爷的事，是你做的吗？” “不知道。”叶暮雨的回答完全出乎陆桑奇的意料。 他皱起眉头，一脸费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说不知道？” “我是用了些法子，联系了齐三爷的仇人，但还有其他人也联系了他们。”叶暮雨说。 “你不会知道还有谁也跟你做了一样的事？”叶暮雨的反应太平静了，让陆桑奇不得不生出这样的猜想。 毕竟叶暮雨的本事，他从来都没小巧，自己的医术能越来越好，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在陆桑奇看来，叶暮雨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知道一些，不过并不重要，齐三爷死了不是吗？”叶暮雨冷笑一声。 “姐，你不能为了楚恒不顾自己的安危，你要是出事，他醒来岂不是更难过。”陆桑奇犹豫了一下，把劝说的话换了。 要他说，心里恨不得把楚恒骂醒，这人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让自己受伤，还昏迷这么久。 但正因为这次的事，让陆桑奇更加明白，叶暮雨是真的喜欢楚恒，在意她，不然也不会只要事事跟他有关就维护。 “放心，阿恒还没醒来之前，我不会有事。”叶暮雨淡定的说。 陆桑奇反而更担心了，皱起眉头。 第两千四百章 恨上了 “不仅仅是楚恒醒来之前，你之后也不能出事，要一直好好的，难道你不想陪着他过更长的日子吗？” “……想的。”叶暮雨情绪有些低落，低低的说了两个字。 陆桑奇松了一口气，“那你更要照顾好自己。” “不管这次齐三爷是死在谁手上的，齐尚书肯定都会记在你身上，毕竟是你坑了齐三爷一把，以后你一定要小心，齐家不是善茬，至少私底下的势力不少，甚至没人知道朝中有哪些官员是齐尚书的人。” “我知道。”叶暮雨眼底闪过一道戾气。 对齐尚书有哪些人脉，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这事就不需要告诉陆桑奇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世会发生什么变动。 齐尚书身边也许会多了其他人，她确实要小心为上。 至少，她还不想出事，还要守着阿恒醒来。 “那你多加小心，我过段时间就给你送药过来，元和大师的药你先用着。”陆桑奇说。 叶暮雨点头：“多谢。” 送走陆桑奇，叶暮雨看向床边躺着的楚恒，目光中带着忧愁。 算上时间，楚恒已经昏迷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没醒。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神暗淡下来。 虽然有些难受，可她从未想过放弃。 齐府。 齐尚书从宫里出来，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可见他是真的对自己很不满。 齐尚书心中暗恨，原本只是想推齐王上位，拥有那从龙之功，如今他心里越发对皇族不满了。 “老爷，怎么办啊，老三现在死了，王氏不帮着一起处理老三的后事，竟小家子气的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老三的外室身上，那外室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能比得上齐家三夫人的日子好过么，再说了，是王氏自己生不出来，老三养外室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一点银钱，能比得上家里的大头？” “闭嘴。”齐尚书怒斥一声，眼中闪着不悦的光芒：“王氏身后站着的是整个江南书院，老三现在出事了，你还不去笼络王氏，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跟她生了嫌隙。” “老爷，你为了王氏训斥我？”大夫人瞪大眼睛，绞着手帕，心中愤愤不平。 “夫人，现在齐家损失了老三，就意味着以后齐家会损失很多银两，难道你现在还要跟我闹矛盾吗？”齐尚书没有跟她争执，把事实摊开告诉她。 齐家大夫人果然脸色微变，涉及到银两的事，她不可能不计较。 “对了老爷，老三负责了那么多的事，现在老三突然没了，会不会乱套了？” “还有中公里给出去的那么多银两，是不是要派人取回来。” “这些事，我会处理，你现在，去找王氏，跟她说，老三没了，不能没后，既然那孩子都生了，让她收养到自己名下，至于那孩子的母亲，你远远的送走。” 齐家大夫人一听，眼睛闪了闪问：“老爷，那老三名下的产业，该怎么分？” 齐尚书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第两千四百零一章 找上门 对她未尽之言心知肚明：“老三这些年为族里做了不少事，肯定不会亏待他的家人，齐家会负责赡养他们，该三房得的那一份不必少。” “好，老爷那我这就去找老三媳妇儿。”齐家大夫人满意了。 算起来，齐家三房正经的主子是最少的，老三没有儿子，人丁会越来越稀少。 但以前齐三爷掌控着生意，在齐家的地位仅次于齐尚书，自然而然，王氏处处占上风，没有掌管中聩，每次点穿戴也比她这个大夫人也不差什么了。 齐家大夫人自然有私心，跟王氏不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齐尚书这边，派了人去调查，“务必要查这次动过手的人，不管是已经得手的， 还是没得手的，我都要知道。” “是。” 齐家大夫人则带着心腹嬷嬷，一起去了齐家三房所在的南苑。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有好几个婆子守在院子门口。 齐家大夫人拧眉，“三弟妹人呢？” “大夫人？”几个下人十分吃惊。 领事嬷嬷心虚的闪了闪眼睛，但职责所在，还是大起胆子，上前去拦住齐家大夫人一行人。 管事嬷嬷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大夫人，奴婢斗胆，三夫人因为三老爷的事，晕了过去，又请了大夫，这会儿正在里间休息，您有要紧的事，奴婢这就去跟三夫人通传，但……您看，三夫人身体不适，怕是不能立马见您。” “三弟妹身体不舒服么？刚好，老爷喊我过来看看三弟妹，三弟出事，老爷最是难受，三弟妹这边，要是不关怀好，老爷可不会满意。”齐家大夫人一眼就看出，这三房的院子里有事。 平时都恨不得走路下巴都扬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拦着人进院子，明摆着就是有事。 管事嬷嬷的脸色一僵，有些踌躇，想拦着齐家大夫人又畏畏缩缩的，不知道她是想拦住对方还是退下来。 齐家大夫人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行了，让开，难不成，连老爷的话也不作数了？” “大夫人饶命。” 管事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后的几个小丫鬟也战战兢兢的跪下来。 齐家大夫人脸色微沉：“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大夫人，奴婢说谎了，三夫人出门去了，奴婢也没法子啊。”管事嬷嬷知道三老爷没了以后，三房肯定比不上以前，她机灵的选择另有明主。 齐家大夫人看不上这样的墙头草，“还不快老实说。” “都进来。” 齐家大夫人直接抬脚走进南苑，下人端了桌椅板凳过来，放好后，她坐过去。 疾言厉色的训斥这些下人，南苑里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贵在下首，听着齐家大夫人训话，脸上泛白。 “大夫人，奴婢说，三夫人应该是去找越娘子了……”管事嬷嬷刚说完，就被从正屋里走出来的三夫人的心腹嬷嬷警告的瞪了一眼。 管事嬷嬷猛地垂下头，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得罪了三夫人，她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两千四百零二章 养在外面宅子里的越娘子 反正这次三夫人回来也不会放过她。 “见过大夫人。”心腹嬷嬷朝大夫人行礼。 “郭嬷嬷，你也应该知道这事了？这件事，老爷已经有吩咐了，你是家里的老人，想必说话三夫人也会听，我就派两个丫头跟你一起去，把人带回来。” 心腹嬷嬷不动声色的问：“大夫人的意思是，带谁回来？” “带那孩子回来，这是老爷的意思。”虽然齐家大夫人心里不满，可也明白，齐尚书在家里的地位才是真的说一不二。 她说的话，南苑这些下人未必会听，但只要是齐尚书说的，他们就不敢有异心。 就算是齐家三爷，当初也是替齐尚书做事的。 果然，郭嬷嬷等人听到这话，面色微变，却是不敢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齐尚书在齐家就是天，权威很大。 “大夫人，奴婢这就去喊三夫人回来，等回来后，就派人过来告知夫人您一声。”郭嬷嬷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言语上得罪齐家大夫人。 “只是，三夫人心情实在难受，恐怕会耽搁一些时间，还望大夫人见谅。” 齐家大夫人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三弟的事确实遗憾，我自然能理解，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计较，但郭嬷嬷，你可要好好劝说三弟妹，那孩子到底是三弟的孩子，带回来，怎么处置，老爷会说的。” 郭嬷嬷听见这话，已然明白，那孩子怎么都不可能留在府外了。 也顾不上大夫人言语间的怜悯和高高在上的得意，她担心自己去晚了，三夫人会做出什么更糟糕的事。 送走大夫人后，郭嬷嬷连忙带上人手，快速往府外赶去。 同时。 在东城。 一个二进小院里面。 一场闹剧正在发生。 齐家三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风韵犹存的女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摸了摸自己修长的手指，“越娘子，你瞒得我好苦！” “这些年，你看见我，应该就像是看笑话一样？” “夫人，没有，我没有……我也不想跟三老爷在一起的，是他……而且，还有孩子，我只是想孩子好好活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越娘子跪在地上，脸上流着泪水，悲伤得难以自抑。 三夫人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三夫人，妾身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妾身有心想要什么的话，也许当时生下允儿后，就能求三老爷让妾身进门，可这么多年，妾身都没有这么做，足以证明妾身并未有什么奢想。” “你是现在三爷去了，你什么都没得到，自然就没这想法，再说了，你是没有这想法，可三爷却处处为你打算呢。” “指不定要是三爷没出事，十年后，齐家三房就没我的位置了，到时候我还要给你腾位置。”三夫人说到这，就恨得不行，猛地站了起来。 嘭的一声，摔烂了面前的凳子。 “啊……”越娘子克制住声音，小小的惊叫了一声。 突然。 从侧房冲出来一个人影，齐允猛地扑向越娘子。 第两千四百零三章 爱伪装的齐允 少年用瘦弱的身体，保护住自己的娘亲，宛如小狼一样，凶狠的瞪着三夫人：“你别打我娘。” “齐家真以为我们稀罕吗，要不是那齐老头威胁我娘，我娘好好的一个娘家女子怎么可能给他当外室。” “他根本就是想儿子想疯了，要不是齐老头阻止我，我都要问问你们齐家，难道连纳妾的银子都给不起了？” “我看这院子还挺值钱的，卖了给他纳个十七八个的妾，还怕生不出儿子吗？”齐允对着三夫人怒吼，看着态度，哪里是把齐三爷当父亲，分明是当仇人。 三夫人突然看着这母子两笑了起来：“有意思，这就是齐老三自己养出来的儿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我跟他本来就没关系，也不想要他的臭钱，我娘虽然出身低微，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凭什么被他禁锢，你说这些屋子里的好东西都是给我们的，可实际上呢，我们能拿走吗？能卖吗？能吃吗？” “连自由都失去，这些钱不要也罢。”齐允说着，突然拔腿就朝旁边的花坛跑去，抱着一盆名贵的兰花，就往地上一扔。 啪的一声巨响。 四周的丫鬟都面露惊色，要知道，就这么一盆兰花，就要上百两了。 “好好，摔得好，真想让齐老三再醒过来看看，这兰花是什么下场！”三夫人魔疯一般地笑了两声，看向齐允的脸色有些奇怪，带着赞赏，又藏着笑。 齐允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 三夫人站起来，围绕着越娘子绕了一圈，眼中带着打量，突然说：“齐老三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如果不说的话，别怪我对你儿子不客气。” “夫人，求你饶了允儿，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没有争斗的心啊。”越娘子吓得脸色惨白，哭着摇头：“我给你，我全都给你。” 越娘子踉跄着，站起来，朝屋子里走去。 三夫人眯了眯眼，朝跟过来的下人吩咐：“跟过去，盯着。” “是。”几个奴仆瞬间蜂拥而上。 齐允追上越娘子。 帮着一起把齐三爷送过来的银钱全都给了三夫人。 其实说起来，给的银钱不少，足足数出来两千多两，还有几个铺子和庄子。 不过，这些金银，跟齐三爷的身家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可以说。 三夫人有些失望。 “就这么点？”三夫人挑了挑眉，有些怀疑的看向两母子。 齐允冷哼：“就这么多，齐老头每次都是送物件过来，你看，这屋子里这些东西值钱？至于银两，我娘不收，他送了也没用，反正我都会扔给他。” “那这些你怎么就收了？”三夫人冷嗤一声，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 齐允理直气壮：“我娘被他占用了这么多年的自由，这些银子是该得的，齐老头那么富有，赔偿我娘一点，难道不应该吗？” 三夫人突然觉得心里很痛快，她之前有多满意齐三爷，在看到齐允这么大一个外室子后，就已经变成了恨。 第两千四百零四章 因爱生恨 她不是没有给齐老三纳妾，甚至三房也是有嫁出去的庶女。 可是，是齐老三，打着心里只有她的说法，竟然暗中偷偷养外室，可见，对方根本不信任她，但凡对方真的在意没有儿子，她大可去母留子，怎么都不会真的让他绝户。 要是这次齐老三不出事，恐怕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眼里幸福美满的生活，都是假的。 三夫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藏在背后的事实，她确实被人欺瞒了一辈子，齐老三为了得到自己父亲的支持，竟然能够跟她演戏演了几十年！ 如果说之前三夫人对齐三爷有多喜欢，那么现在就有多恨。 因爱生恨的她，恨不得毁灭掉齐三爷在乎的一切，她看向齐允，眼神不停变化，一会儿恨一会儿痛快。 齐允心中警惕，面上却不显，甚至脸上还是一副单纯无知又任性的模样。 “来人，去找，把这院子给我通通搜一遍。”三夫人垂了垂眸，态度很明显，她确实对齐允母子很怀疑。 齐允拉着娘亲，扬起下巴：“娘，你别管，反正这院子我们早就想离开了，弄坏了就弄，也能出口恶气，至于人家夫人不相信我们，那也正常，人家有人可以用，等检查完了，知道我们没说假话，她才会信。” “娘，你饿了，我去喊厨娘给你弄点吃的。”说着，看向三夫人：“齐夫人，我们吃点饭，吃完才有力气继续跟你谈，你想做什么，总需要我们配合。” “总之，我跟我娘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到时候证明了我们没拿走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放我们离开。” “到时候天高地阔，你过你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是真的离开，你也可以派人盯着我们，当然，我们是去乡下，你派的人手不会打扰我们生活就行。” 三夫人见他这么傲气，冷笑一声，警告道：“你现在可没有了靠山，还这么嚣张，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吗？” “我……”齐允语噻，只虚张声势的瞪着他。 “所以如果你想要小命的话，就要听我的话，不然，我捏死你和你娘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看。”三夫人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慢悠悠的，但说的话却威胁意味十足。 齐允护在越娘子身前，警惕的瞪着她。 半响后。 带头去搜屋子的嬷嬷，把整个屋子里值钱的物件，全部都搬出来，放在了院子里面。 “三夫人，除了这些物件，便再没有了银两。” “没有遗漏？”三夫人意味不明的说。 “没有，奴婢掘地三尺，每个角落都找了，没有更多的东西了。”嬷嬷摇了摇头说。 三夫人盯着院子里放着的装饰品，目光幽深，这些物件，随便拿一个出去，摆放起来，哪怕是朝廷官员家中，也很有面子了。 更别说是商户人家，里面有好几种物件，是连商户摸到的机会都没有的。 第两千四百零五章 郭嬷嬷的提点暗示 其中甚至有几样眼熟的，可不就是当初她在库房里看中的，后来去找，却发现没了，只不过齐三爷给了足够的理由，说是送礼。 她当时也没深思，觉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都不怀疑。 这可不就是送礼么。 三夫人嘴角嗤笑一声，眼睛发红，看向站在养着睡莲的大水缸旁的齐允母子俩，像是在嘲笑她被欺骗哄瞒了这么多年。 齐允眼神越发警惕，下意识退后两步，带着越娘子一起。 就在三夫人对齐允母子生出杀意时，突然，嘭的一身，一个小厮飞快跑过来：“三夫人，不好了，府里来人找了，是大老爷安排的人过来。” “给我拦住他们。”三夫人一听到齐尚书的名义，就知道府上肯定想保住齐允，到时候要让她看着这对母子留在齐家膈应她。 三夫人性情就越发暴戾起来，指着齐允母子俩说：“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齐允脸色微变，拉起越娘子就往大门跑。 他不傻，人多的地方才会让齐家三夫人忌惮，若是在暗巷里，恐怕对方随便吩咐下人把他和娘亲暗杀了，以齐家的本事齐家三夫人都不会有事，但他想要活着。 “快拦住那小兔崽子。”齐三夫人嘶吼道。 瞬间一群奴仆就超两人围了过去。 齐允身形灵活，加上一开始占了先机，又是从薄弱的位置突破。 因而竟真的被他跑出了院子，差点就能出了大门。 会失败也是因为越娘子身体不好，受不住，被奴仆拉住，齐允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抓住自己离开，只能被一起拦了下来。 “快放开我娘，你们这群坏人。”齐允气得眼睛发红，直接超奴仆踹打。 郭嬷嬷过来时，看见的就是一群奴仆和一个少年闹成一团的样子。 她目光在看见旁边站着的齐尚书身边的管家时，瞳孔一缩，连忙先一步走了进去，看见院子里气得情绪失常，恨不得把齐允母女盯穿了的三夫人。 “小姐。”郭嬷嬷是三夫人的奶嬷嬷，从出嫁就带过来的，情分非常人能比。 而郭嬷嬷到来，三夫人失控的情绪也受到了一点安抚。 “郭嬷嬷，你怎么来了？”三夫人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 “小姐，您走后，大夫人过来了，说大老爷的意思是，要把这孩子带回府。”见三夫人脸色难看下来，她连忙道：“小姐，这不是最重要的，是三爷留下的东西，大老爷那边的意思，好像是都要拿走。” “什么？”三夫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小姐，你还不能冲动，这孩子回去也好，记到小姐你名下，大老爷那边，不管是为了表面好看，还是为了什么，都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三房留，你可要为嫁出去的小小姐们想一想，何况三爷做的事，难道大老爷就不知道吗？” 当着太多人的面，就算是压低声音，郭嬷嬷也不能直说齐家三老爷哄骗自家小姐是为了整个齐家。 第两千四百零六章 齐家大管家齐荣 指不定当初三老爷求娶自家小姐，就是早有预谋。 但这种话她不能直白的跟三夫人说，只能从侧面提醒。 三夫人表情有些狰狞，笑了几声，满眼恨意：“是啊，齐三爷算什么，齐大爷才是最权威的。” “齐家，齐家……”三夫人咬牙切齿的喊着这么两个字。 郭嬷嬷见她没有暴乱，而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有仇恨也好，至少夫人才能目标明确，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总不至于被大房瓜分得什么都不剩。 “好了，都住手。”三夫人扬了扬手，一群奴仆瞬间停了下来。 齐允气愤的踹了几脚这些奴仆，才气呼呼的站着，任由娘亲帮自己整理衣服。 “疯子，我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允对着三夫人就怒骂了一声。 郭嬷嬷深思的看向齐允，没有出声训斥，也没有说其他什么。 倒是三夫人，看见齐允一副嫌弃又愤怒的模样，还毫不犹豫的踹了那些昂贵的饰品出气，心中有种诡异的快感。 “齐大管家既然早就过来了，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三夫人没理会齐允，反倒凉凉的看向门外的齐大管家。 齐荣抬脚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三夫人，大老爷说了，这件事确实是三老爷做得不对，所以让您先在这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在下过来后就没打扰您。” “是么？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的笑话，一句打打出出气就能算了？”三夫人冷笑一声，明摆着不会善罢甘休。 齐荣面不改色：“三夫人放心，大老爷还会有其他的补偿，一定会让夫人满意，只是， 这些到底是府上的私事，闹到外面，只怕会更难看，不如三夫人先回府？大老爷会给你一个交代。” “怎么？到现在都不说，这孩子怎么处理？”三夫人看不惯齐荣脸上那幅明明小人得志，却故意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像是谁都只会被他们戏耍。 齐荣目光移在郭嬷嬷的脸上，打量了半刻后说：“大老爷说，需要选一个三爷的后人为他送终守孝，如果三夫人实在不喜这孩子，就远远的把人送走，只需要从族里挑选一名孩子，记到三夫人和三爷名下代替。” 三夫人心寒，如果说，郭嬷嬷刚刚提醒的话，只是让她意识到齐家一直在理由自己和利用自己父亲的人脉这个事实，如今，齐荣的话，就更加把这个事实剥开放在她眼皮下。 以往她是眼睛都多瞎，才不知道那些所谓完美的生活，不过是齐家给自己造的一个梦，而这些主子下人的，竟然都愿意跟着演戏。 可真是她的荣幸！ 要是真选了族里的孩子，以后她还能想好好待在齐家才是真的做梦。 “真是多谢大哥的好意，不过，我想知道，要是送这孩子走，又怎么知道他真的走了，不会像这十几年的哄骗一样？”三夫人嗤笑一声，看向齐荣的双眼里充满了讽刺。 第两千四百零七章 他赌赢了 齐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三夫人会说这话，他早就预料到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很符合三夫人知道真相后到真实反应。 齐荣说：“那三夫人你想怎么做？” “既然非要留下一个孩子给三爷送终，那么继子当然不如亲子了。”三夫人冷笑一声，指着齐允说：“那就让他进齐家，记入我名下，而且，该属于他继承的东西，成亲之前都由我保管。” 齐荣听见这话，意外的皱了皱眉，三夫人若是执着于三爷的东西，恐怕会给老爷带来麻烦，毕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三爷的，三爷也只是跟大老爷做事而已。 不过，三爷这些年到底功劳和苦劳都不少，具体怎么分配，也不是他这个下人能决定的。 但为了暂时稳定住三夫人，他点了点头：“好，大老爷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这孩子养在外面，而立之年前，都要麻烦三夫人教养，您又大方把他记在自己名下，提这些要求都是应该的。”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齐允看见奴仆过来，气得眼睛发红，疯狂的挣扎着：“快放开我，我不走。” “你是三爷的孩子，自然是要回齐家的，这一点，你否认不了。”齐荣面色平静的跟他叙述这个事实，敲打道。 齐允一听，小脸一白：“我娘呢？那我娘呢？” “你是你，你娘是你娘。”齐荣冷酷无情的说。 齐允猛地反应过来了，意识到自己再不做什么，这群人真的会把自己娘亲带走，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万一会威胁娘亲的生命…… 齐允猛地朝三夫人跪过去：“夫人，我求你，我不当什么嫡子，你让我娘留下来。” “哼，你竟然不屑当嫡子？真是好笑。”三夫人疯狂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齐三爷。 齐荣皱了一下眉，挥了挥手，让带过来的小厮，去带走齐允。 齐允看向三夫人：“三夫人，就算你们把我记成了嫡子，我一样可以去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你们要是敢伤害我娘，我就跟你们拼命！” 齐荣没想到这孩子烈性这么大，对那个外室娘亲显然很是在意的。 只不过，他到底年纪小，有勇无谋，竟然连不当嫡子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想到老爷的吩咐，心里担心三夫人会答应，就破坏了老爷的计划了，直接就让下人捂住齐允的嘴，不准备再生出什么纰漏来，朝三夫人见礼：“三夫人，这孩子在下就先带回去了，放心，对三房的名誉不会有任何影响。” “等等。”三夫人在齐荣准备离开时，当即开口，阻止了他。 齐荣本来想忽视这话。 但三夫人已经开口说话了：“本来我就不想收他，既然他自己说是庶子，大哥应该也怪不到我头上？” 齐允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猜对了这位齐家三夫人的心思，必须只有利用她才能保住娘亲的命。 齐荣就知道，三夫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两千四百零八章 烂摊子 在心里感叹一声，面上却不显，“三夫人，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在下自然不会阻拦，大老爷说了，关于这孩子和越娘子的处置，都由你安排。” 三夫人见他话头转得快，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果然，齐家人就是滑头，利益驱使下，可以退让，就算是被迫答应的要求，也能推倒对方身上去，自己得个好名声。 “走，回府。”三夫人冷笑着，带着一大群奴仆，气势汹汹的离开。 齐允和越娘子也被带上最后那辆马车，院子里的物件也全都被齐家的奴仆装上马车，拉走了。 齐家的消息，在京城里没有传开。 但只要稍微有点身份的，都知道齐家三房多了一个庶子，原本连送终的人都没有就横死了的齐三爷，突然多出了个儿子。 就算齐家瞒着，很多人也都知道，这庶子是外室生的，甚至齐家连外室都接进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 内宅中的夫人都说齐三夫人有容人之量，不愧是名师之后。 等消息传回齐家时，齐尚书正因为齐三夫人狮子大开口而面沉如水。 听到这话，她哪里不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人的手笔在，不然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些言论。 “去查清楚，看看跟三房的人有没有关系。”齐尚书本来不需要犹豫，就能直接把齐三爷曾经负责的事，全部移交给另外的人。 但坏就坏在齐三夫人的身份上。 这么多年，他极少能当科举的监考官，能有现在这么多的门生，都是王家的缘故。 有一个江南书院的院长当亲家，自然江南之地的学子，大多都会对他有好感。 而江南之地本来就是出学子最多的地方，也就有了齐家如今的地位。 何况如今齐尚书还需要用到王家的人脉，还不能跟王前茅翻脸，尤其是齐三爷离去得太突然，齐尚书都没心理准备，自然而然的，就算有能力掌控王家的人脉，控制住王前茅，也还必须要时间。 而他现在就必须稳住王氏。 “都给她。”齐尚书果断的做了这个决定，他不觉得对方能有命去拿这些东西。 一旦王家被他掌控，王氏手上的东西迟早会再拿回来，属于他齐家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好拿。 “老爷，你说什么？价值二十几万两的东西，就直接给三房了？就算这些年三弟做再多，也没有这么多的身家，再说了，要是没有老爷你在背后保驾护航，齐家的生意也不可能会这么顺。” “三弟拿十万两银子已经算很对得起她了，王氏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是威胁我们，老爷，你要是答应了，以后她只会更嚣张。”齐家大夫人不满了。 心里想到那么多被拿走的银子就肉疼，何况这仅仅只是银票，那些被齐三爷送到外面养外室的那些物件，都还没算的。 “这件事已经决定好了，你下去办就行了。”齐尚书不欲多解释，只想赶紧稳住王氏后，去解决齐三爷突然死亡后留下的烂摊子。 第两千四百零九章 答应 齐大夫人心里不满，可也不敢反驳他的话，只能沉着脸回了后院，让人去通知齐三夫人，并派了心腹过去，把银两送到三房。 她自己却不愿意去见齐三夫人，对方平时就对自己不怎么尊重，只因她的娘家身份不够高，这导致一直成了齐大夫人直不起腰的原因。 而偏偏，每每王氏都以自己是江南书院院长次女的身份傲气凌人，明明齐三爷做的是经商生意，靠的还是自家老爷，可老爷让她平时让着王氏，竟就这么忍让了十几年。 到如今，终于等到王氏翻跟头的时候，她自然高兴得不行。 谁知如今老三都没了，老爷竟然还要让她继续忍让。 齐大夫人心中生出郁气，生怕过去遇见王氏，再冒出了火气，两人吵起来就不好了。 齐大夫人气得午饭都吃不下。 谁知。 她不去见山，山却要来见她。 下午，齐三夫人带着齐允，慢悠悠来了主院。 “齐允，来，见过大夫人，如今大夫人掌管中篑，以后你的份例就全靠大夫人负责，你能不能过得好，就看你的嘴够不够甜，能哄得大夫人高兴了。”齐三夫人阴阳怪气的，一边讽刺齐大夫人，一边把齐允当成个玩意儿对待。 齐允站在下首，只沉默地对齐大夫人见礼，隐忍地垂头，什么都没反应，任由齐三夫人打骂的态度。 齐大夫人就知道齐三夫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分明是故意借着这话，敲打自己，不要在府上亏待她，不然她背后有齐尚书撑腰，她肯定讨不到好。 本来齐大夫人就心里暗恨这一点，见齐三夫人有了齐尚书的支持后，就得意洋洋起来了，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险些没气出一个仰倒。 但余光看见齐允眼中一闪而过的悲愤怨恨情绪，她突然就有了想法，原本不痛快的心情，现在都变淡了，眼中飞快闪过算计。 等齐三夫人得意的离开后。 她低声吩咐身边的心腹：“一会儿去打听一下齐允在三房那边的情况，还有他的性子，你们都打听一下，我要一点不落的全都知道。” 心腹嬷嬷忙点头，不一会儿就转身去了三房的南苑。 而很快，齐大夫人就得知了关于齐允的消息，很快就开始跟齐允接触起来。 京城里。 京城里，齐家好几家铺子的生意，都因为齐三爷出事，而受到了牵连。 原因很简单，叶暮雨让人放出风声，把这些铺子作假，为了抢人秘方而杀人夺宝的事宣扬出去。 加上有之前杀了齐三爷报酬的人把事情闹大，想保命。 京城里的百姓几乎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时候大多数百姓都是嫉恶如仇的，自然听到这个消息，加上证据确凿，连刑部都出了公文，要不是齐尚书赶紧断尾求生，早就牵连到齐家了。 如此一来，没有齐家的支持，这些铺子的生意，自然越来越不稳，很快就被挤兑得关门大吉，没有什么生意了。 而其中以齐家赌坊为主。 第两千四百一十章 阻拦 好些赌徒被吓得根本就不愿意再去齐家赌坊，他们虽然嗜赌，但也不需要被人哄骗。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输红了眼的赌徒，故意串联一群同类一起，故意在这时候闹大，想要赌坊消掉他们欠的赌资。 几方作用下，齐家赌坊只能关门大吉，全被陈参的赌坊赚了大笔银子，多了更多的客人。 而齐尚书这会儿其实是故意放弃这个生意的，他不傻，京城里的生意，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若是他还想保住，只会更扎眼，让宣明帝心里不满，所有的一切都不比不上皇帝的圣心。 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取舍上十分果断，对宣明帝对性格把控得也很精准。 果然，在放弃了京城的生意后，他再进宫面见宣明帝时，就没有再坐冷板凳。 一见到宣明帝，齐尚书就先承认齐三爷的罪行，再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的心软才造成如今的结果，表示以后一定会多加反省，表明自己的忠心，最终以在府上反省两个月为结果，解决了这件事。 齐尚书从宫里出来，这消息就传出来了。 齐尚书府直接闭门不见客，但私下，齐尚书却已经派了人手，去处理齐三爷以前负责的事，同时，还有王前茅，需要在消息还未传到对方耳朵里之前，把王前茅掌控在自己手里。 时间虽然有些急，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去耽搁。 而齐三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秘密派人给娘家送回去的信，早就被齐尚书派人阻挠了，连信都被烧了，那小厮也被控制了起来。 叶暮雨看了几眼面前放着的铺子。 都是齐家一些女眷，私下买卖的。 叶暮雨趁机让高云离买了回来。 她沉吟的看向这几个铺子说：“全部都不用改变用途，原本是开什么店铺的，就依然开什么店铺，不过换下牌匾，再在旁边建立作坊，聘请附近的百姓干活儿，学堂也配套修好，按照以前的规矩。” “要是银子不够就在账房上提。” 最近买了不少铺子，花了不少银钱，叶暮雨越发觉得银子太少，不够开学堂的。 高云离现在已经彻底习惯了叶暮雨这种抛洒银两，开铺子就不先关心能不能赚银子，而是率先关注学堂的事。 “夫人，在下这就去办。” “嗯，可以加快速度，趁着今年学子进京，可以赶上卖货。”几个铺子专注的都是吃穿住行，跟以前的永和铺子差距在于受众不同。 当然，这些如今也是最容易赚银钱的。 “不过，夫人，学堂的管理，因为之前出的那件事，有些影响。”高云离想起这事，也不敢隐瞒，连忙把这件事说了。 他也是快到楚府时，才知道这消息。 她隐约意识到，夫人很在意学堂的建成和使用情况，自然没想过隐瞒。 叶暮雨心情沉了下来：“具体什么情况。” “就是那些孩子的长辈还是担心学堂出事，虽说之前是个意外，有心人为之，但她们若是知道这个理由。” 第两千四百一十一章 《新学堂》 “只会觉得更难以接受，不想沾上大户人家的阴私，就算是的学堂，恐怕也不敢再送孩子去读书，就跟这些普通百姓不怎么敢去名声不好的地主家干活儿是一样的。” “不过，虽然有点影响，但也不大，在下会在一个月内解决。” “名声……”叶暮雨突然说：“我有法子。” “什么？”高云离期待的问。 叶暮雨看着他，淡淡道：“我会在半个月内，再写一本书出来，这本书里的主角，就是贫困人家的孩子，怎么靠进永和学堂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 高云离一听这话瞬间乐了：“夫人，还是你有法子，如果这书还放在官报上发行，恐怕大楚以后都会知道永和学堂的名声，有了名声，之前的事都是一件小事。” “既然如此，你就按照原计划来干，半个月后，就会有这本书面世。”叶暮雨让高云离去做事。 她自己则快速的把之前写的关于女性改革的书《丝绸》给送到了书铺跟官报衙门。 官报衙门有专门审稿的官员，这一本书，叶暮雨根本就不准备去走人情，而是直接把选择权交给官报的官员。 她现在不会去试探这些官员的良心。 就算当初这些官员是被楚恒挖掘的，可他们也未必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楚恒这边，这都是人之常情，只要不主动出手对付她跟楚家，那么，她就不会在意。 之后她就每日忙着在照顾完楚恒后，抓紧空闲时间写新书《新学堂》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稿子投递过去后，很快就被审稿的官员发现了，并且在看完后，觉得十分精彩，但因为里面的内容太偏向女性化，审稿的官员心里有些不舒坦，可在看到笔名后，就不敢隐瞒了，连忙呈报给了严振明和许澶，两人一看，再连夜呈送到了钟阁老府上。 而过了几日。 这篇新文章，就出现在了官报上正在连载。 而澡堂里等依旧是第一手拿到稿子的，比官报还要快一些。 叶暮雨得知了这消息，只顿了一下，就没什么反应了，虽然有些意外，但她也为楚恒高兴，至少没有培养出白眼狼出来，不求帮忙，只求不落进下石就不错了。 又过了一日。 素梅快速进屋。 小声对叶暮雨说：“夫人，朱三传了消息过来，说齐尚书最近派了人去江南，一个时辰前才打听到具体消息，说是派去了江南书院，是因为王前茅，看对方的意思，是想要对王前茅出手，控制对方，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阻拦？” 叶暮雨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为什么，齐家能在江南发展这么好，原因很大的就在于这些江南书院出来的学子。 要知道，当初齐王可是在江南书院求学，跟这些学子，有师门之谊，岂是其他皇子能比得上的。 就算是如今稍微受宠一点的荣王，也根本比不上，江南向来富饶，又加上如今海运开启，只会愈来愈富贵。 第两千四百一十二章 背后动的手脚 齐家把江南地区把控在自己手上，可就捏着一个大的势力，就算是宣明帝想动他们，都要伤筋动骨。 “让朱三继续打听消息，不过不用插手，后续一切一保护身份和安全为主，你再派人把消息告诉荣王府，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是。”素梅点头。 “对了，夫人，奴婢觉得齐府有些奇怪，看齐尚书那意思，明显是想抓住王前茅的把柄，就算如今齐三爷爆出养外室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王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对齐家发难。” “可是，齐府三夫人，既然都知道齐家一切都是谋划好了的，不可能不知道齐家是利用她王家的人脉，才会有之前的一切，那现在齐三爷都没了，齐三夫人难道不会先通知自己父亲做好准备吗？”素梅不觉得齐三夫人会因为齐三爷的死亡，就忘记仇恨，从对方直接找上外室和那外室子的事情就看得出来，这位不是个心善的。 虽然后来齐三夫人把那孩子跟外室都迎接回了齐府，如果是其他人，还真以为是齐三夫人有容人之量，可素梅是得到过朱三传递的消息的，齐三夫人对那外室和外室子的态度并不好，可见，能让那外室子进齐家门，肯定是因为齐府的意思，而齐三夫人只能答应。 就算她实在是对齐三爷有情，不忍心闹大，可她身边的嬷嬷应该不会真这么单纯？ “你让朱三去仔细打听这一件事。”叶暮雨突然想到了楚恒告诉自己的齐尚书的一些行事作风，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也许并不是齐三夫人不想通知娘家人，估计是她的人被齐尚书拦下来了，自然能给齐尚书腾出时间来。” “齐尚书这么做，就不怕得罪王家吗？王前茅可不是善茬，他能稳坐江南书院的院长，绝非只是普通的读书人，光是他教过的学生那么向着他，又怎么会事没有原因。”素梅想不通。 叶暮雨淡淡的道：“齐家更不简单，人脉也不是王家能比的，不过，只需要把消息传给王家，齐家的谋划肯定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成真。” “夫人说得是，奴婢这就去打听。”素梅也明白这件事对楚家的重要性，不管是不是真如夫人猜测那样，只要能让王家跟齐家生出嫌隙，就实现了目的。 素梅出了主院。 想了想，把消息传给了楚子萝。 楚子萝有些好奇：“素梅姨，是娘让你把消息告诉我的吗？” “小姐，奴婢得知这些消息，就告诉了夫人，夫人说告知荣王爷，这件事奴婢跟夫人觉得，您来告知，最合适，以后你在府中想要立足，肯定比其他人家更难，若是有需要，只管派人回府，不管是夫人还是奴婢，都会尽力。” “我明白了。”楚子萝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素梅姨你去忙。”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小姐你只管放心去做。”素梅浅笑着离开。 楚子萝等素梅走远了，心里却明白。 第两千四百一十三章 子萝受到欺负了 这件事应该是素梅自作主张，跟娘没关系。 倒不是娘不关心自己，而是娘从来都不会让自己讨好别人。 而素梅做的这事，虽然有点功利，但又很符合大楚世家来往的一些事，她能帮到荣王，自然以后能在荣王府地位更高。 她自己本人也能借此笼络荣王。 光这一点，就能以她的名义向荣王示好，这种内宅事务，她比娘亲懂得更多。 当然，娘亲不愿意懂，也是因为不屑于去做。 楚子萝写了一封密信，送到了李重锦手上。 李重锦回到荣王府，接到属下递上来的熟悉的信，有些诧异。 打开信封，看完，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变，很快反应过来。 当夜就派了苏蕴带着一些人手，秘密前往了江南。 叶暮雨是在第二夜晚间得知了齐尚书禁锢了齐家三夫人王氏派回去送信的人手的消息。 叶暮雨看着上面的内容，记住地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朱三那边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齐三夫人的人？” “夫人，朱三那边说了，估计不行，只在齐府安排了人的，但现在时间太短，没办法进入齐府这些的主子身边伺候。” “而且，最近听说齐府的人被管理得更严，齐三夫人身边更难接近，不仅是因为齐尚书跟齐三夫人关系紧张，还跟三夫人那边有关系。” 叶暮雨深思，想要找个人穿消息给齐三夫人，还不能让齐尚书得知消息，就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外面柳叶敲门，“夫人，陆小大夫来了。” “让他进来。”叶暮雨朝素梅示意了一下。 素梅点头，退了下去，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陆桑奇从外面进来，手上带着医箱，面上带着喜色，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叶暮雨看向他：“是不是已经找到药材了？” “你听说了？”陆桑奇走路都轻快了一些，对她笑了笑：“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些，可以先制造出一个月的份量，等一个月后，肯定能找到更多。” “多谢。”叶暮雨接过药，脸色也好看了些，让陆桑奇给楚恒看了脉。 陆桑奇很快看完，朝她点头：“情况还不错，他现在身体适应下来了，肌肉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有时间吗？说说？”陆桑奇看向她问。 叶暮雨看了楚恒一眼，才点了点头：“好。” 两人从旁边离开，到了外面的客室。 叶暮雨给他倒了茶水。 陆桑奇没有推辞，只是看着她，见精神比之前要足，本来他听说澡堂里又再出新书，还有些意外，毕竟他一直担心叶暮雨因为楚恒的事，一直提不起精神，现在看来，消息却不是假的。 “我听说，你跟齐家的事。”陆桑奇说到这，眉头微皱：“我听说，齐家已经把所有的事都算到了你们头上，那些跟齐家交好的官员府上等女眷，已经私下里悄悄疏远了你们，你知道吗？” 这件事叶暮雨还真不知道。 “子萝受到欺负了？”叶暮雨皱眉，问。 第两千四百一十四章 试探 陆桑奇听见她这问话，虽然不满意她在意的点不是符合自己设想的，但也没办法。 “是，不过，子萝本事不小，她本来是被嘲笑穿戴的首饰都是一些小家子气的，明显是为了对付她的店铺。” “不过。”说到这，陆桑奇眼神有些怪异：“子萝似乎早有准备，把御赐的首饰戴上了，让那些小姐吃噎了。” “虽然这次子萝没有吃亏，但除非她一直这么强势，不然迟早会有被下脸面的时候。” “当然，最重要的是，子萝现在是准王妃，这些女眷明摆着为难她，可见是想毁掉这门亲事，就算毁不掉，也能让子萝在荣王府处境艰难。” “你也知道，荣王不管自己怎么想的，若是王妃在外面连人脉都经营不出来，被抵触，肯定会让他心生不满，时间一长，就算是现在不生出怨怼，以后也会有的。” 叶暮雨沉吟，这一点是她料到的，也不觉得子萝应付不过来。 但被陆桑奇指出这些她并未听说过的消息，心情微沉。 她明白这事子萝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故意隐瞒。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按理说，只要闹大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件事没传出来。 “是霍凝告诉我的。“陆桑奇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在。 叶暮雨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到什么，问：“霍凝是不是认识越娘子？” “越娘子是谁？”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陆桑奇皱了皱眉。 “就是齐三爷养在外面的外室。”叶暮雨说。 陆桑奇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人，我听说过，不过姐姐你怎么知道霍凝认识越娘子？” “我想要找霍凝做一件事。”叶暮雨心中有数，她之前就派人去调查过越娘子跟齐允，自然知道齐家的一些事，只是具体的不清楚。 但也猜到不少，但现在，借着起尚书阻止齐三夫人联系娘家的消息，她就已经肯定了下来，齐三夫人恐怕是跟齐尚书起了嫌隙。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以齐尚书的性格，既然齐三夫人生出了逆反心理，就不可能再纵容她。 对自私的人来说，能捧着齐三夫人这么多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叶暮雨虽然是询问陆桑奇，但心里已经确定了这点。 陆桑奇皱了一下眉，“姐姐，你想做什么？” “只是让她帮我送个消息。”叶暮雨说完，顿了顿，看向他：“当然，如果被齐尚书发现了，可能会连累她。” 陆桑奇面色微僵，有些着急：“姐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暮雨看着他：“齐尚书跟齐三夫人之间出了问题，现在齐尚书要趁着王家没反应过来，掌控王家，我需要给王家三夫人传信。” “只是传信？”陆桑奇犹豫了一下问。 “不错。”叶暮雨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陆桑奇看见她这神情，蓦地有些不高兴了：“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我会帮你？” “不是，只是意外，你也会犹豫了。” 第两千四百一十五章 意外 “要是以往，谁要还我人情，你不会迟疑。”叶暮雨直白的说，她不否认自己有试探陆桑奇的意思。 现在的她经不起半点背叛。 齐家以后的攻势只会更多，她要处处防备，没有精力再来应对亲近的人背叛。 陆桑奇脸颊涨红，有些羞恼：“姐，我确实对霍凝有意，已经让祖父去跟霍府提亲。” “姐，你就当是我的私心，还有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霍凝在霍家的处境不妙，这门亲事也不一定能成，我很担心，若是她掺和进齐家的事，肯定会处境更不好。” “你要传递这消息，我也能做到。”陆桑奇连忙说。 叶暮雨深深的看了他两眼：“需要我帮忙吗？定下你们的亲事，并不难。” “不用。”陆桑奇迟疑了一下，就摇头拒绝：“你已经很多事了，不能再打扰你，而且我已经有计划了。” “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做到。” 叶暮雨没有拒绝，送走陆桑奇。 叫了素梅进来。 抿了一口茶水说：“盯着陆桑奇，如果他把消息传进了齐家，就安排霍家跟陆家的亲事。” “夫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盯着陆小大夫？”素梅觉得诧异，要知道一直以来，外人都觉得陆小大夫跟楚家的关系亲密，尤其是跟夫人的关系好，难道陆小大夫做了什么事，让夫人心生不满了，不然为什么会派人盯着陆桑奇。” 叶暮雨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误会了，揉了揉眉头，有些疲于解释：“只是为了确认他会不会做傻事，而且，我也是为了他好。” “真的若是他为了我做了什么牺牲，我以后怎么面对他，虽说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但是，也并不是很难，这件事只是说明我们的人手不够，还需要继续培养。” “你再从账户上拿一千两，只要人品过关的，都可以培养出来。” “好的。”素梅放心了，只要夫人没有跟陆小大夫闹翻，对老爷的病情就有好处。 她更怕的是，等老爷以后好了，夫人再回过头来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怕心中也会有遗憾。 只是陆桑奇没料到。 他不过是忙着去布置，让齐家能让自己的大夫叫进府里，却没发现，霍凝已经自己发现了这件事。 并去齐府，见了越娘子。 齐府三房后院。 霍凝跟越娘子在亭子里见面。 齐三夫人给越娘子和齐允准备的院子并不差。 只不过越娘子的院子就在她的旁边，俨然是为了方便盯着她。 而齐允，已经是齐三爷名下唯一的一个儿子，身份地位都很特殊，哪怕齐府的正牌小姐少爷都看不起他，但有齐尚书和齐三夫人明面上的支持，在外院，他住的地方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具体的什么待遇，就只有齐允自己知道了。 “小凝，你怎么来了？”越娘子看着霍凝，脸上带着浅笑：“你放心，我在府上没受罪，有允儿保护我。” “我听说了一件事，你跟齐三夫人关系如何？” 第两千四百一十六章 告知 霍凝没有突兀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而是先要了解越娘子跟齐允在齐家的地位，才能选择性的告诉自己知道的事。 越娘子只当她关心自己，温和一笑：“允儿很聪明，发现三夫人心中对齐家生出了怨怼，齐府似乎想要从三房手上拿走很多东西，三夫人心里自然不满，因而三夫人想利用允儿，得到应有的那一份。” “允儿没有被齐尚书发现跟三夫人的关系？”霍凝越听越不放心，她认识越娘子和齐允都是意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齐允是齐尚书府的孩子。 后来知晓后，只更厌恶齐三爷的所作所为，这跟勉强别人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厌恶这些男人在家中找小妾的行径，更看不上养外室的男人。 只可惜她一直没办法帮到越娘子跟齐允，没想到意外这么快，齐三爷出事，越娘子跟齐允就直接被接进府了。 “没有，允儿很聪明，你应该知晓。”提到儿子，越娘子就比平时要坚强很多，脸上也带着笑意。 霍凝慎重的思考半响后，才道：“我也是意外知道的，你跟允儿说了，看看他要不要告诉三夫人。” “齐家有人阻拦齐三夫人身边的小厮，被关在城北的一个破院子里。” “什么？”越娘子满脸惊色，俨然没有想到齐三夫人在府上看似地位不低，没有人敢得罪，背后却是被齐尚书防备着的，连娘家人都不愿意对方见，显然三夫人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光鲜艳丽，实际上恐怕跟她的处境差不多。 一时间越娘子有些同情起三夫人来。 霍凝一看她的神情，有些怀疑：“你不会是可怜齐三夫人了？” “她……是有些可怜。”越娘子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选择隐瞒，微蹙眉头，面带忧色：“我本以为，齐三夫人家世这么好，连齐三爷都不敢得罪，可见是生活得自在，不至于遇见像我这样被人胁迫的事，可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霍凝不赞同的说：“越娘子，我知道你心善，但是齐三夫人就算这遭遇也惨，但那是齐家跟王家的博弈，本来两家就是合作关系，现在只不过是撕破了脸，她在齐家这么多年，受到的尊重可是实打实的，得到的好处也绝对不是你能想到的。” “也就是你傻，跟了齐三爷这么多年，竟然真的什么东西都不要，简直太吃亏了。” 越娘子笑了笑摇头：“不一样，我本来就不想跟齐三爷有关系，也不想要他的东西。” “不过你说的对，我现在也没能力去可怜别人，我只想保护好允儿，让他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霍妹妹，真的感谢你把消息告诉我。”越娘子抓着她的手，感激道。 霍凝皱眉：“你跟齐允好好的就行，我待了太久了，再不走齐家该怀疑了，你记得跟齐允说一声，我先走了。” “好。”越娘子不舍的把她送走。 刚转身准备回院子，就被郭嬷嬷带着人，拦住了去路。 第两千四百一十七章 故意为难 郭嬷嬷面上带着打量，见到越娘子弱弱的眼神，她说：“越姨娘，夫人想见你。” “我，我这就去见夫人。”越娘子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便乖乖的跟着去了。 郭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越娘子被带进去后，发现屋子里只有三夫人一个人，其他的下人都离开了，她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夫人。”越娘子小声打招呼。 齐三夫人放下手上拿着的枝桠，转过身，问：“你跟霍凝关系很好？” “妾身之前跟霍小姐认识，关系还行，霍小姐心善，才多加照顾我们。” “哦？这么照顾你，连我齐府我敢上门来，应该不是普通的还行就能形容的？”齐三夫人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分明是不信。 越娘子犹犹豫豫的说：“之前是因为允儿逃出院子，受了伤，差点被外面的人欺负，被霍小姐救下来，妾身很感谢霍小姐，一来二往下，才慢慢熟悉下来的，妾身很感谢霍小姐，不敢单方面随便定义我们的关系，无论霍小姐把妾身当作什么，都可以。” “既然如此，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齐三夫人见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你去跟霍凝联系，让她帮我打听一下江南的消息。 ” 越娘子心里一突，差点以为齐三夫人已经知道凝儿告诉自己的事。 见齐三夫人没有直接问，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暴露了凝儿的来意了，要是被三夫人知道，肯定会更盯上凝儿。 “三夫人，妾身……您不是有很多人可以用吗？凝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庶女，恐怕不了解江南那么远地方的事。”越娘子微蹙着眉头，面带担忧。 齐三夫人不满她这副胆怯的样子，忍不住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最终目露鄙夷：“本以为你是多么的绝色，才诱惑得齐三爷瞒着我养了你十几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怯懦，也没本事，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一点了。” 越娘子垂着脸，不接话，安静的听着她贬低自己也不反驳。 齐三夫人见她这反应，心里反倒越来越看不上她了，更一点意思都没有，厌烦的挥了挥手：“我刚刚跟你说的，你最好快些给我做完，不然我可不保证齐允以后还能在齐家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也应该明白，没有我，齐允在齐家，日子只会更难过，指不定，到时候你们就被一个庄子随便打发了，怕你们分齐三爷的财产，指不定大房某些人，就把你们母子秘密处决了，到时候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越娘子遍体生寒：“夫人，求您救救允儿，你让妾身做什么都行，但是霍小姐那边，妾身实在不能保证。” “我管你怎么做，如果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不留无用的人在身边。”齐三夫人不耐烦的冷呲一声，挥了挥手，让郭嬷嬷把越娘子送走。 越娘子失魂落魄，皱着眉头离开了。 第两千四百一十八章 心中的恨意 郭嬷嬷目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回到院子，进了屋子，看见齐三夫人坐在窗边品茶，她走近后，才问：“小姐，为什么要找越娘子，她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那霍家小姐虽然看起来性格冷淡，但颇为有情有义，不过奴婢打听过，那霍小姐在霍家却是没什么地位，而且处境不妙，自己虽然性格坚强，可到底是个女子，能出府已经难得了，想打听到江南的事，恐怕做不到。” “我只是看她不爽，故意这么说的罢了。”齐三夫人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我倒是奇怪，就越娘子那么胆怯弱小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好友，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不会是她给自己看的儿媳儿？” “不过她目光也就那样，什么人不选，选个霍家不受宠的庶女，我看她就算是受宠，也是提不起的阿斗，我真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藏这么多年！” 郭嬷嬷心里叹了一口气，意识到齐三夫人是对齐三爷生了怨怼，终究是因为情，可惜，齐三爷已经去了，到底为什么，谁也说不清了，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因为感情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小姐，你忘了齐允？三老爷之所以藏着越娘子，肯定是因为齐允的原因，说到底，还是齐家算计了小姐跟老爷，要不是因为老爷有先见之明，没有彻底站在齐家这边，成为齐家的人，恐怕齐家只会对小姐你更差，既然齐家不义在先，小姐你何必再考虑齐家，应该多为自己考虑才是。” “老爷那边必须赶紧联系上，有了老爷的支持，以后齐家也不敢得罪小姐你，也不怕被人欺负了。”郭嬷嬷心里总有些不安，她觉得能做出隐瞒十几年这种事的齐家，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善心的人。 如果齐尚书现在对小姐态度差一点，虚伪一点，郭嬷嬷还心安一些，但偏偏，齐尚书竟然那么容易就答应把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都给了小姐，就连齐大夫人最后都没怎么闹就接受了，根本就不符合平时这两人的性格。 难道真的是因为齐家不想失去王家这个盟友，才会让着小姐？ 可是……总觉得不对。 齐三夫人眼底闪过一道恨意，心情也有些烦躁起来。 “嬷嬷，联系爹爹事就交给你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 郭嬷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小姐脾气上来了，不让她发泄这怒火，是怎么都不会高兴的，指不定憋久了，还会做出其他失去理智的事，只好点头答应，不敢再继续劝说了。 这边。 霍凝从齐府出来后，就直奔霍家，准备回去。 刚走到半路。 突然从旁边多了一道身影，拉着她的手腕就朝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走。 霍凝反抗的动作在认出对方熟悉的身影后，才收了回来，默默地跟着他往前走。 陆桑奇的动作有些大，捏着她手腕生疼，霍凝只皱了一下眉头，什么话都没说。 第两千四百一十九章 陆桑奇的怒火 砰的一下。 陆桑奇把人推到墙壁前，上前一步，把她圈在怀里，脸色黑沉，乌云密布，俨然是怒气正浓的时候：“你去了齐家？” “你去齐家做什么？” “嗯，是去了齐家。”霍凝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点头应了一声。 陆桑奇见她这平淡的反应，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克制住怒意，咬着牙说：“你为什么去之前不跟我说？嗯？你知道齐家最近出了事，你跑去齐家，是见谁的。” “我知道，见越娘子，她是我好友，我担心她，所以就去见了一面。”霍凝冷静的回答完他的问题，见陆桑奇脸色更难看了，她心中更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但想到陆桑奇是关心自己，犹豫了一下，说：“你放心，我没事。” “你现在是没事，等你出事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陆桑奇看着她冷清的脸，有怒火也发不出来，莫名的憋屈，眼睛都憋红了：“你真的是太让我操心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连我姐都……”陆桑奇闭了闭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霍凝迟疑：“姐？你不是只有两个兄长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陆桑奇双手抓住她的肩，垂下头，目光跟她对视上，“齐尚书瞒着齐三夫人去找王家麻烦去了，而且还把齐三夫人派回娘家的人都拦了下来，你也知道，齐尚书对王家的看重，这时候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他的计划，你不知道他的心狠之处，就算没有证据，你进了齐府，就成了嫌疑人，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为了不让人接触齐三夫人，依旧会对你动手，不管是震慑还是其他的，这时候你的命都没了。” “原因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明白吗？”陆桑奇抓住她双肩的手有些用力。 霍凝面露惊疑的神色，突然道：“我把这件事告诉越娘子了。” “什么事？你说什么了？”陆桑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霍凝说：“就是齐尚书关了齐三夫人身边的人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陆桑奇已经不能用心惊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他各种杂七杂八的想法冒过，最终都化为如何让霍凝置身事外。 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我是意外碰见的。”霍凝皱了一下眉头，把之前发现这事的经过说了。 陆桑奇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情格外的沉重和复杂，情绪激动得脸颊微红，他完全没料到，霍凝会碰巧遇见这事，而且还知道了齐尚书关押齐三夫人你身边人的地点，这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当然，还没料到的，是霍凝竟然意外的认识越娘子，这完全打他个措手不及。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够了解霍凝的缘故。 陆桑奇目光深沉的盯着她，逼近后，说：“以后，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要是发现你隐瞒了我一件事，那我就亲你一日。” 第两千四百二十章 厌恶的态度 霍凝面颊僵住，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行。” “你是我的人，全身心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行，难道是你心里有别人了？”陆桑奇紧紧扣住她的腰身，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洒，让霍凝脸颊上慢慢冒起了一阵红晕。 唇瓣动了动，脸色僵硬，话又耿直：“没有别人。” 陆桑奇盯着她殷红的唇，呼吸急促了几分，目光幽深，直接附了下去，轻轻啃咬：“没有就好，不然别怪我把你关起来，让谁都看不见你，更要把那奸夫碎尸万段。” 霍凝蹙眉，觉得嘴巴都快被咬破皮了，有疼又麻：“没有奸夫，你别咬了，疼。” “疼就对了，胆子这么大，看来我们必须私奔了，不然等你家答应，指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齐家还没出手，但我们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你愿意跟我走吗？”陆桑奇喉结上下滑动，舔了舔唇瓣，目光幽深的盯着她双眼问。 霍凝有些惊诧：“私奔？” “可是奔为妾。” “我就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你当妾，再说了，你是要上我家族谱的人，自然是实打实的妻子，如果你不信，现在我就带你回去上族谱。”陆桑奇抓着她的手，力道有些大，像是生怕她离开一样。 霍凝耳根暗红，到底没有挣扎，想了想道：“还是像原来那样，就算是你没关系，但总会影响到爷爷。” 陆桑奇有些遗憾，可也还是尊重霍凝的想法，只是齐家的事，总是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你一定要多加注意齐家，不要被他们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只要没确定，他们的动作就不会太急，就还有时间。” “我先送你回去。”陆桑奇不容置疑的说。 霍凝听出他要做什么，想开口阻止，可见陆桑奇认真的脸，可见就算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干脆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安静的跟着他一起回到了霍府。 而陆桑奇大摇大摆的把霍凝送回来，让霍家的人知道了，脸色都十分难看。 两人如今还没有定下亲事，只是陆家派了媒婆上门提亲，可霍家还没答应，霍凝就这么胆子大的跟他来往，可不就是恨嫁，影响整个霍家小姐的名声吗。 霍凝刚走进府内，就被霍二夫人安排过来的下人强行带去了主院。 而陆桑奇直接安排人，跟霍家透露了霍凝认识越娘子但事。 同时又暗中向霍家泄露了自己即将进宫给太后娘娘看诊，是来自皇上的圣旨。 果然。 等霍二夫人得知这消息，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在屋子里跺了跺脚，脸上带着怒意，“这该死等霍凝，哪里来的本事，竟然勾得陆桑奇为了她竟然态度这么强硬，真是不知道在哪里踩到了狗屎运。” “娘，这门亲事未必是好的。”霍蔓不高兴的甩脸子：“陆桑奇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没有官位品级的大夫，就算给太后看诊，可太后也不会为了他下什么懿旨。” 第两千四百二十一章 齐家的动作 “就算能给太后看诊又怎么样，明眼人都知道太后年纪大了，浑身都是毛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到时候若是陆桑奇被牵连其中，皇上肯定不会放过他。” “蔓儿，你这话也有理，但是陆桑奇到底能面见圣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进宫当御医去了。”这也是霍二夫人不愿意把霍凝嫁给陆桑奇的原因。 对庶女，她向来不假辞色，自然不乐意他们嫁个好人家，过得比自己闺女好。 霍蔓嗤笑一声：“ 娘，你莫非忘了？陆桑奇已经拒绝过一次进宫当太医了，不然以陆医正对身份，怎么可能不举荐自己的孙子，他倒是傲气，可惜，拒绝一次后，皇上绝不可能再说一次。” “既然如此，说到底，他还是个穷大夫，就说我们霍家，他也不敢得罪，不然为何会一直耽搁下去，忍让着，可见他不过就是装腔作势。” “再说了，霍凝竟然认识越娘子，齐三夫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对那对母女有好感，霍凝不藏着，竟然还主动说出来，已经得罪了齐三夫人，我们哪里有资本去得罪齐家，这么一个祸害精，我看还是远远嫁走的好，不然以后连累了我们霍家，就晚了。” 霍蔓想到自己的亲事还没定下来，虽然相看了几家，但她都不是很满意，至少要家中有爵位的，她才能过好日子，可偏偏这些人家，她能看上的，竟然都不满意霍家，要是再传出霍家得罪了齐家，岂不是她都亲事就更加艰难了。 霍蔓这么一想，心里就更加焦躁了。 对霍凝对存在烦躁得不行。 “娘，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就随便选个人把霍凝远远的嫁出去，只要别留在家里就行，我看见她就烦，每次宴会偏偏她还能坏了我的名声，娘你难道为了泄愤，还要破坏我的前程吗？”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女人早就失去了宠爱，也没必要在意了，不过就是些小虾米罢了。” 霍二夫人心疼闺女，见她生气了，连忙放柔声音哄了起来：“好好好，好闺女，别生气，娘这就赶紧挑选人把霍凝嫁出去，一定不留在家里耽搁你的亲事。” 等把霍蔓安抚好了，霍二夫人才安排了人送霍蔓回去。 她则把最近相看等几个找了出来，都是些商户人家，还不是京城人士，嫁过去，就能远远都把霍凝送走。 而齐家那边，霍二夫人也忙安排了人过去跟齐尚书言明霍凝跟越娘子认识纯属意外，跟他们霍家没有关系。 齐尚书本来一直派人盯着三夫人那边，也知道霍凝去过南苑，还跟越娘子见面说了一会儿话，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他本着错认也不放过的想法，准备把霍凝处理了。 见霍家送信上门，笑了一声，本来还在想怎么不得罪霍家就能处理了霍凝这个可能会影响局势的小人物，结果霍家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竟然霍家都这么配合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两千四百二十二章 教训 “爷爷，你是想让霍凝嫁出京城，在路上处理掉她吗？”齐元自从齐三爷出事后，就被齐尚书带在身边开始教养了起来。 儿子辈已经被他派出去做事，留在府上的孙子辈年纪都不小了，再不教起来，以后怕没有人手可用。 齐尚书任人唯亲，对这些用的亲人，也都恩威并施，哪怕是齐三爷，当初也很听他的话，不然这么多年两兄弟感情不会这么好。 “不错。”齐尚书根本就没有多想，处理一个霍凝，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在意。 现在要紧的是赶紧确认齐三夫人那边到底有没有发觉自己的动作，还有王家，必须赶快处理了，不然时间一长，就会有变动，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看见的。 “可是，爷爷，霍凝不是在跟那什么叫陆桑奇的大夫说亲么？若是霍凝出事，会不会对方会不依不饶，到时候处理了一个霍凝，又来个陆桑奇，而且，那大夫，还跟楚家有关系，楚府夫人跟这人关系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到时候这人出事了，楚夫人肯定也会派人去查，若是查到我们手上，就又是一个把柄，楚府的眼线实在厉害，我们现在不能小视。”齐元心里恨楚府得要死，正因为如此，才会一直让人盯着楚府，一直关注楚府得消息，因而知道的事情不少，只要想到自家现在会这样，连爷爷都被禁足，都是因为楚府的关系，心里就恨的牙痒痒，可这两年吃楚家的亏太多了，他不由有些胆怯，想弄死楚家人，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失败了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一时间就有些怯懦。 齐尚书看出他的怯懦，心中不满，苍老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阿元，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胆量才是，对付楚家，并不难，只是如今齐家不得圣心，这次楚家才会轻而易举的成功，可你以为，楚家就真的能一直繁荣下去吗？” “时间一长，楚恒没了，楚府就算有荣王的存在，可也没办法跟我们抗衡，毕竟，没了楚恒的楚家，就什么都不是，等以后楚家不得不靠荣王而支撑起来，就会慢慢消磨掉皇上对楚家的愧疚，到时候，不需要我们做什么，楚家自己就没了。” “这样群龙无首的楚家，你还有什么好胆怯的。” 齐元心里一个咯噔，知道是爷爷不满意自己的脾性了，连忙道：“爷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害怕了，楚家而已，说到底，让我们家吃亏的，还是在于皇上。” “不错，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对了，上面那位现在越发专治起来，世家都拦不住他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讨好那位，明白吗？”齐尚书现在已经想通了，宣明帝既然在跟世家的争斗中占据了优势，那么，他也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专注于揽权，而应该讨好宣明帝，成为其心腹，齐王的事，他更应该放在暗中，不要表现出来。 第两千四百二十三章 西南伯 次子赵厚 “不过你刚刚有句话说的得不对，如果能用一个没什么用的庶女，就引出楚家人动手，可是我们大好的机会，现在，你就这么去做。”齐尚书低声说完。 齐元眼睛一亮，瞬间明白祖父的意思，不由更加佩服祖父老谋深算，主动出击还能挖坑给楚家跳，可比躲着有意思多了。 不出一日。 霍家就有人上门提亲，提亲对象正是霍凝。 陆桑奇得知消息匆匆赶去。 两边差点没直接打起来。 上门提亲的，正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西南伯家的次子赵厚，才十八岁，身体就被掏空了，钟情于各种烟花柳地，听闻身上还有杨柳病，定过好几门的亲事，那些刚嫁进门没多久，都各种原因病逝了。 外人不知道原因，但只要稍微有点脸面的，都知道这人不仅私生活不检点，还暴戾，那些死去的夫人，都是被他活活折磨致死的。 但凡京城有点脸面的，都不会把自家闺女送去送死。 而显然，赵厚上门提亲，让霍家脸色也很难看。 而陆桑奇的出现，稍微扭转了一下霍家的名声，至少让外人觉得，霍家姑娘还是有正常的人家愿意娶的，赵厚上门纯属胡闹。 但若是陆桑奇跟赵厚在门口打起来，那就不管因为什么，都恨丢脸了。 ”哟，这不是陆小大夫么，陆医正知道你跟我赵厚抢女人么？话说回来，不过就是一个长得稍微有点颜色的女人，陆小大夫你何必跟在下抢，若是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在下给你找个十个八个的，保证能让你满意。” “至于这霍家小姐，就让给兄弟我，当然，如果陆小大夫你非要尝一口这女人的味道，我也不介意跟你一起分享。”赵厚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言语轻浮，眼神淫邪，话里话外都是对霍凝的侮辱。 陆桑奇身侧的拳头捏起来，跟着的小厮连忙抱住他胳膊，着急劝道：“少爷，你可别动手，若是动手了，对霍小姐名声更不好听，再说了，这里是霍府，只要霍府聪明点，为了自家府里其他的小姐着想，果断拒绝赵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若是真出手了，才是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谁都知道这事，肯定会对霍小姐更好奇的。”至于男人好奇后会在脑子里想什么，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陆桑奇强忍着一拳打碎对方那张让人厌恶的脸的冲动，死死的咬着牙，才没有动手，可心里已经气得脸色都绿了。 “霍府的人呢？”他没有理会赵厚，咬着牙问。 小厮看着霍府的下人竟然没有出来阻止，二十探头探脑的，心里也有些气急，都不知道该说霍府的主子脑子是怎么想的。 今日你护住霍凝小姐的名声，难道以为对霍家其他小姐的名声会有好处？ 以后但凡说到霍家，第一反应就是跟赵厚有关的霍家小姐，从而怀疑霍家其他小姐的品性，就算是为了不惹上赵厚这么一个人人厌恶的浪荡子， 第两千四百二十四章 故意找麻烦 但凡有身份的人家都不会娶霍家的姑娘。 “少爷，你别着急，小的这就是说说看。”小厮连忙去门口挤开，叫霍家的管家。 陆桑奇绷着的神经，看着赵厚，脸色难看至极。 赵厚却完全没有一点羞耻心，直接在嘴上说起了淫词艳曲。 不过，陆桑奇蓦地发现赵厚话里的缺陷，他竟然不知道霍凝叫什么。 他瞬间理智起来，想到传闻中赵厚一向喜欢乖巧的女子，跟霍凝的个性全然不同，今日赵厚出现也十分凑巧，甚至他能这么快得知消息，也有些意外。 再仔细回想，那传消息的人，自己平时也不熟悉，能这么快告诉他，可见是背后有人故意吩咐的。 只需要一想，就知道这背后的人，除了齐家，再无别的。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想到霍家人的自私的本性，还有愚笨的脑子，肯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当即有了主意，出声道：“赵公子，你喜欢的霍小姐霍蔓自然绝色，不然也不会被赵公子看上了。” 赵厚见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像是被背叛一样，都开始说胡话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嬉皮笑脸的说：“是啊，自然味道很好，不然陆小大夫你也不会这么急匆匆赶过来。” 陆桑奇心里讽刺意味更足，这赵信连人都没认清楚，就来找麻烦，未免太蠢了一些。 不过，也正因为对方的轻视，他才能抓住这个机会，保护霍凝。 甚至还能利用齐家这次的举动，早日实现自己的目的。 陆桑奇只怒哼了一声。 看见霍府的管家终于出来了，他似笑非笑的说：“霍管家，霍蔓小姐可真是有意思，竟然背着府上，偷偷跟赵公子联系。” 霍管家脸上的表情一僵，听到名字不对，下意识想要反驳，就听见赵信大大咧咧的说：“我们相互心仪，陆小大夫还是不要太执着，毕竟以本少爷的身份，可比陆小大夫你吃香多了，我们是兄弟，以后大可以多来往，你说是不是？” “这霍蔓小姐想必也不会生气，毕竟要不是因为心中有我，怎么会跟我私下来往，还赠予手帕……”赵信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手帕，就放在鼻尖嗅了起来。 姿态轻浮，神情猥琐，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霍管家再次听到他喊的名字后，额头满汗淋漓，心里急的不行，连忙上前去阻止赵信说话：“赵公子，请慎言。” “如果你还看重自己的名声，就别在府门口胡言乱语。” “否则别说是说亲事，到时候我们霍府为了名声，就算是闹大，大家一起丢脸，也不会罢休的。”霍管家脸颊涨红，是被气的，再真实不过，之前是装的，现在却是因为莫名其妙牵扯到了大小姐，要是被夫人知道，肯定指责他办事不力，到时候肯定讨不到好处，可不就只能豁出去脸面，先解决赵信。 赵信笑了笑，退让道：“既然霍管家这么说，那在下想不给你面子都不行。” 第两千四百二十五章 霍家就是找死 “只是，现在找事的不是本少爷，而是陆小大夫。”赵信明摆着想激怒陆桑奇。 谁知陆桑奇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的目的，自然没有轻举妄动，也就让他难以达到目的。 陆桑奇嗤笑一声：“赵少爷不需要这么泼脏水，你看上了霍蔓，就让给你又如何。” 赵信这时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还不待他说话。 霍管家已经严厉的出声：“陆小大夫，你也请注意身份，我霍家小姐，岂是你们能随意谈论的，难不成你们是看不起霍家，故意找麻烦的？” “要真是这样，那小的现在就去报官，我霍家小姐名声都是干干净净的，被你们看上，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说什么？”赵信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暴戾一笑：“本少爷还配不上一个霍家小姐了？” “看来现在是霍家看不上本少爷，本少爷偏要娶了霍家的闺女回去！” 霍管家哪里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竟把一向不是什么好人的赵信给得罪了。 对方耍起浑来，眼见着就要当场大闹起来，他气得目眦尽裂，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恨不得把赵信直接套麻袋。 霍管家只能带上护院，去阻止赵信闹事。 而陆桑奇这边，却没有人理会他。 陆桑奇趁此机会，让霍府的人通报了霍二夫人，他要单独见对方一面。 等霍二夫人得知消息，听到赵信说的那些话，险些没气晕过去。 “快派人去把赵信给本夫人赶走，务必不能跟他扯上丝毫关系！” “夫人，那位陆小大夫要不要见，他说能解决霍家的困境。”下人缩着头小声问。 霍二夫人这会儿也恨不得生吃了陆桑奇，又怎么乐意见他，但对方话里的威胁，以及今日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今还不知道对自家蔓儿的名声影响有多大，她就算心中再不快，也强忍住怒意，说：“去，把他叫去客房。” 陆桑奇在客房等着。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 才见霍二夫人姗姗来迟。 霍二夫人脸色难看，对他更是没有个好态度，阴阳怪气的说：“世人皆知陆家世代行医，是医学世家，如今看来，也跟小人没什么两样，竟然做出了毁人清誉的事，不知道要是陆医正知道这事，会不会后悔陆家有你这么一个不知分寸的小辈。” 陆桑奇丝毫不受影响：“二夫人这话倒是冤枉在下路，闹事的可是赵信，跟我陆桑奇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求娶的是霍凝，又不是霍蔓，就算是外人传出去了，也不会觉得我跟赵公子有什么来往，这坏霍家小姐名声的，可是赵公子，要是二夫人不满意，可以去找赵家麻烦，倒不必冤枉在下。” “我呸，别说废话，要不是你故意说出我蔓儿的名字，那人怎么会在门口胡言乱语。”霍二夫人气急败坏，手指狠狠掐在手心。 陆桑奇讽刺一笑：“要不是因为霍二夫人拧不清，让赵信上门。 第两千四百二十六章 霍二夫人心思不小 “就为了坏霍凝的名声，又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所以啊，二夫人分明就是自讨苦吃，又何必怪罪到在下身上。” “你！好一张利嘴。”霍二夫人气得面色铁青，啪嗒一声，摔碎了茶杯，指着陆桑奇，就差直接动手了。 陆桑奇却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浅笑道：“二夫人，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赵信都上门提亲了，竟然还分不清楚两位霍家小姐的名讳么？” “想必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承认罢了。”陆桑奇毫不客气的戳破她心里那些小算计。 他把不好惹的脾性表现得淋漓至尽：“今日，赵信为什么过来，不用我说，二夫人心里也应该明白？” 霍二夫人这会儿也被他提醒了，脸色阴云密布，想清楚里面的原因，只怕是齐家动的手，心里对招惹了齐家的霍凝更加不满。 她突然问：“陆小大夫，你都已经知道霍凝得罪了齐家，竟然还愿意娶她，你告诉我这里面没有原因，我会信么？” “齐家，呵，如今的齐家不过是纸老虎，他们要是自信，就直接动手了，何必利用其他人，再说了，认识了越娘子就要被针对？齐家不过是顺势而为，难不成齐尚书还要为了一个庶女得罪我陆家不成？” “再说了，我陆桑奇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当然，若是二夫人觉得霍蔓也嫁不出去，让我帮忙，我也可以一起娶回家。”陆桑奇说着，狞笑了两声。 霍二夫人气得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闭嘴，休要胡言。” “怎么，不过就是个庶女，二夫人何必与我为难，你们谁不怕生病，只要你答应了把霍凝送给我，我就承诺，以后陆家给你霍家看诊三次，当然，若是二夫人你又其他条件也可以，不过，我会不会答应，就要看值不值得了。” 霍二夫人之前都从未跟陆桑奇亲自接触过，哪里知道他根本就是把霍凝当成一个物件了。 她原本还觉得霍凝走了狗屎运，才哄得了这么一个好人选，谁知，陆桑奇根本不是个好的，她当初犹豫的一切看起来都是白费力气了。 “行，我有两个条件。”霍二夫人眼睛闪了闪说：“你帮我解决这赵信的事，还有，想法子让我家蔓儿，结一门好亲事。” “好亲事？”陆桑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要多好，二夫人才满意，你这条件，可足够我弄回两个跟霍凝那样的女子了。” 霍二夫人生怕他不答应，连忙道：“你还没有得到霍凝，难道就甘心放弃吗？” “我知道你跟楚家关系不错，那楚家小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成了准王妃。” “不过，我要求也不高，你只需要让楚家帮忙，让荣王爷娶了我家蔓儿当侧妃，霍凝我就送到你府上。” 陆桑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霍二夫人目光还真不低，连皇子侧妃的位置都敢肖想。 第两千四百二十七章 对自己没有清晰认知 把霍蔓送进荣王府？他是疯了才这么做。 再怎么说，他也是亲自看着子萝长大的，怎么会送女人给荣王给她添堵。 要知道两人的婚期还有半月就到了。 要是子萝不嫁给荣王，他自然不会介意帮忙。 “嫁进荣王府？”陆桑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荣王府要是这么好进，还轮得到霍家？” 如今的荣王可不是以前不受宠的小可怜了，手上有了兵权，还受到宣明帝的看重，其他世家也跟着蠢蠢欲动。 若不是因为楚府捷足先登，恐怕荣王的亲事，还有得人争抢。 霍二夫人沉着脸，对他的态度不爽：“若是你做不到这一点，那我就不可能答应把霍凝送给你。” “呵，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陆桑奇沉沉地笑道：“我是男人，霍凝是女人，谁吃亏，可不是你回家说了算。” “当然，如果霍夫人你知趣，我们以后自然友好来往，而不是相互敌对。”陆桑奇寸步不让。 “你到底要做什么。”霍二夫人被他这威胁的口吻弄得情绪大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说诚心合作，这就是你给我看的诚意？” 陆桑奇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样子，跟霍二夫人气急败坏的态度成了反差：“你们霍府看上了荣王府，让霍蔓成为侧妃我做不到，但帮忙创造机会，让霍蔓见荣王一面，倒是可以。” “一面不成。”霍二夫人想都不想就说，十分不满。 陆桑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二夫人，你不会以为，多给霍蔓几次机会，就能哄得荣王对她心仪，然后就想娶她进府？” 霍二夫人面色一僵，在她心里，自家闺女自然是哪里都是好的，被荣王看上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被陆桑奇这么说出来，她觉得十分难堪，可也明白，荣王看了蔓儿一眼就看中的可能性很低。 “再说了，如今荣王只要不傻，就不会沾花粘草，毕竟跟楚家的亲事，是皇上赐婚，如今荣王对不起楚小姐，就是跟皇上作对，荣王会有这么蠢吗？” “那你的意思是？”霍二夫人虽然不喜欢陆桑奇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他人有见识，至少句句话都说到了自己心坎上。 “等，等荣王成亲后，再跟荣王见面，争取能直接让荣王刚不得不负责。”他喝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说。 霍二夫人听到这话，有些跳脚：“我家蔓儿要堂堂正正的嫁进荣王府，而不是因为……”后面难听的话她说不出来，看向陆桑奇也有些不满。 陆桑奇只呲笑了两声，让霍二夫人有些下不来面子。 但陆桑奇根本就不会考虑她的心情。 最终，霍二夫人败下阵来，沉着脸说：“好，今日的事，你不准说出去，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霍凝。” 陆桑奇强忍着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等陆桑奇走远了，霍二夫人才气得摔了他用了的茶杯，吩咐下人把霍凝看管在府上偏院里。 第两千四百二十八章 说服 不准她再出门，另外一边又派人去盯着门口，务必要解决赵信的事。 陆桑奇出了霍府后，直接朝赵信走了过去。 赵信本来买了一场，发现陆桑奇不在，意识到自己白费力气，闹给了瞎子看，心里就藏着怒火，这几日日看他出来，笑得阴测测得。 “陆小大夫可真有本事，忍耐力也让本少爷吃惊……” “我有法子让你的病缓解。”陆桑奇直接一句话就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如果赵公子感兴趣的话，不如我们去酒楼慢慢说？” “何必为了一个女人闹得这么难看，是不是？” 赵信有些不信：“你真有法子？要是敢哄我，就算你是陆家人，我也有法子收拾你。” 陆桑奇笑了笑：“赵公子，我可不会为了你，就坏了我医者的名声，再说了，我说的是缓解，不是治愈，但对你来说，想必也够了。” “毕竟治好了就不能这么自由了不是么。” 他话里意有所指，赵信眯了眯眼，俨然在考量什么。 陆桑奇也是有备而来的。 虽然没专门打听过赵家的情况，但赵信能肆无忌惮这么多年，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惹到不能惹的，还要有就是因为他的病，让赵家一直纵容。 若是赵信病好了，估计赵家自己就会把他打断一条腿，哪里还会让他这么自在逍遥。 赵信脸上闪过一道狰狞的笑容，看向陆桑奇，恶狠狠的道：“陆小大夫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不过若是你敢欺骗本少爷，小心……” 陆桑奇对他的警告不放在眼里。 “那陆小少爷就请。”赵信对他比了一个手势。 陆桑奇平静的走在前面。 很快就被赵信带到一个酒楼的二楼屋子里去了。 陆桑奇给他看诊。 最后开了药，虽然不至于治好赵信的病，但也能让他不再受到太大的影响。 赵信拿到药，让下人去查了查，确定对自己身体不会有什么坏处，才放陆桑奇离开。 “少爷，齐少爷那边……”身边跟着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问。 赵信嗤笑一声：“我答应他去了霍府，可人家陆桑奇自己不上当，难不成还要我连伯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直接去回了齐少爷，就说陆桑奇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了，至于他们会做什么，可跟本少爷没关系。” 小厮忙点了点头。 赵信又不傻，齐少爷找他，又不是齐尚书。 他只是拿好处办事。 跟双方都没有什么矛盾。 办不成，最多没了好处，齐家还能因此找他算账不成，要是被齐家身边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还怎么收服人心。 至于齐家给的好处。 不过就是些金银，比得上对他有效果的药？ 等齐元得到从赵家传来的消息。 气得直接砸了屋子里的茶杯，“去查，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我齐家是筛子不成，什么消息都被泄露了。” 齐元心中气愤，可事情失败了，又不敢告诉齐尚书，只能私下再找了其他的人去对付霍凝。 第两千四百二十九章 定亲 可是霍凝被霍二夫人关在院子里，根本出不来，自然他想动手也没机会。 最多派个眼线，去打听一下霍凝到底跟越娘子来往说了什么。 还不等他得到确切的消息，齐三夫人坚持要出府的消息，就让齐元也顾不上霍凝一个外人了。 齐三夫人一出府，迟早会知道他们做的事，而之前都拦了很多次了，他们这次没有其他理由。 就连齐尚书，最终都只能沉着脸答应。 陆桑奇此刻正在楚府。 他等忙完霍家的事，把他的亲事跟霍凝的定下来，才上府亲自来跟叶暮雨告罪。 之前他虽然送过信来，但到底没有亲自上门，他心里也不舒坦。 “姐，楚大人的情况越来越好了。”陆桑奇这次给楚恒看过后，心里都有些惊讶。 要知道，按照楚恒昏迷了好几个月的情况来看，身体照顾得再好，机能也会下降。 但楚恒竟意外的没有，就好像随时要醒过来一样，只是在睡觉而不是昏迷。 叶暮雨猛地睁大眼睛，有些激动的问：“真的吗？你的意思是，楚恒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不错，但这只是从他身体情况诊断的，但你也知道，人的意识是只能靠自己，也许你平时多跟他说说话，就能唤回他但意识。” 叶暮雨点了点头，抓着楚恒的手，放在脸颊，双眼水雾朦胧，眼中是深深的依赖和感动。 陆桑奇见她这样，喉结微微滑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 他悄悄退了出去。 等了大约一刻钟后。 才看见叶暮雨红着眼眶出来了。 “你有话跟我说？来这边。”叶暮雨揉了揉眼皮，整理好情绪，进了客厅。 让丫鬟上了热茶和糕点后，就让她们下去了。 陆桑奇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她，有些愧疚的说：“姐，不好意思，这次我答应霍家的事，多少有些影响子萝。” “这件事我知道了，想必你也有准备，不会真的让霍家成功，只是。”叶暮雨看着他，没有因为关系亲近就不问：“荣王那边，你准备怎么做？” “我一开始的打算是等时候到了再通知荣王一声。”陆桑奇又不准备真的得罪荣王，只是，他想要对付配合自己，说实话有些难度。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肯定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折手段，他只担心到时候会影响到楚家，才会亲自上门说清楚。” “这事不难，我可以帮你。”叶暮雨说。 陆桑奇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不用了姐，我本来就占了你很多便宜，哪里能还麻烦你，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理亏，荣王那边，你也不好得罪。” “我只是帮你跟荣王说一声，至于你给他的赔礼，就需要你们自己之后商议了。”叶暮雨摇了摇头，对陆桑奇，她从来都不觉得理所当然，既然对方不背叛她，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该有的来往和人情还是要有的。 陆桑奇喉咙有些发堵。 第两千四百三十章 成亲 “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 “就当是你帮我研究药物的报酬了，就算是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叶暮雨抬了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最终陆桑奇没有再拒绝。 “你亲事定下了？什么时候？”叶暮雨问。 “就在下个月中旬，这个日子最近。”陆桑奇嘴角也克制不住冒出一抹喜色来。 苏澜笑了笑：“挺好的。” “姐，齐家那边……”陆桑奇说了这件事，心情就彻底放松下来了，整个人都肆然了。 “不用管，现在齐家自己家的事都忙不过来。”叶暮雨不会没有准备就动手。 齐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一直派人收集齐家的把柄。 但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 现在手上有的证据都不足以扳倒齐家，借着齐家现在腾不出手来，她要趁机多开一些作坊，积累财力。 如果以前她还选择走得稳妥的话，自从楚恒出事后，她就慢不下来了。 宣明帝越来越老，迟早有一日夺权的事会摆在明面上，要是那时候才去努力，就失去了先机，只有被人利用的下场。 送走陆桑奇。 叶暮雨把府上的银钱都利用了起来，不停的投入，资金也越来越多。 而渐渐的。 楚子萝成亲这一日也到了。 提前三日。 从荣王府送过来的聘礼，就堆满了楚府，甚至连皇宫里皇帝、太后、皇后都赏赐了东西。 等到了成亲这一日，楚府更是热闹。 楚材在衙门请了假，带着王氏和孩子们，早早的就来了楚府。 叶暮雨也换上了喜庆的诰命服，很是隆重。 安排了素梅和王氏一起待客。 等吉时一到，荣王已经进了楚府。 他的身份在这里，自然没有人敢阻拦他去接新娘。 很快，楚子萝就由身边的教养嬷嬷扶着，跟荣王一起，到了大厅。 在世人的祝福下，跟叶暮雨行了礼。 叶暮雨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两人。 看着红盖头下的楚子萝，心中不是滋味，再看向仪表堂堂的荣王，她轻声道：“重锦，以后子萝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百年好合。” “夫人，我会的。” 就算是成亲这一日，荣王的身份，也不能喊叶暮雨娘，但他换了自称，可见也是态度诚恳的。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叶暮雨点了点头。 吉时已到。 李重锦看着身侧的穿着大红喜袍的身影，牵着她，一起出了楚府。 亲自送了她上花轿，自己骑上最前面的马匹，一路吹锣打鼓，嫁妆队伍跟着，喜庆漫天，一起被抬进了荣王府。 在楚子萝跟李重锦拜天地时，外面的来了圣旨。 宣明帝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送了新婚贺礼，这态度，已经让众人都意识到李重锦这位荣王在皇帝心里也是有地位的，自然酒席上就有更多人想跟他打交道来往，热情得不行。 等李重锦敬完酒，回到新房里时，身上已经有了浓郁的酒气。 楚子萝等他掀开自己的红盖头，娇俏的脸扬起看着他 第两千四百三十一章 不见了 目露担忧的神色：“喝这么多，难受？” “我喊嫩芽去给你煮点解酒汤来。” 李重锦只是看着她：“要喝合卺酒。” 楚子萝看他神色自若，不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无奈一笑：“好，喝。” 等喝完酒，岂料，李重锦趴在她肩上就不动了，她这才意识到，对方似乎是真的喝多了。 突然离这么近，楚子萝脸颊有些红，连忙伸手去扶他：“王爷，你没事，我先扶你去凳子上坐会儿。”” “不坐，洗漱，洞房。”李重锦喝醉后声音带上了一丝慵懒。 楚子萝脸颊猛地一红，对方直白的那两个字，让她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即使在心里做了再多的准备，可真的临到事头，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可不等她做准备。 人已经被休息好的李重锦抱了起来，她只来得及在嘴中发出一道惊呼声。 楚府。 此刻夜深人静。 府上的红绸布还没有收起来，下人都放了一日假，在下人的院子里，十分热闹。 反倒衬托得主院很是安静。 叶暮雨坐在窗边，絮絮叨叨的跟楚恒说话：“子萝今日成亲，可惜你没能看见。” “不知道你醒来会不会觉得遗憾。” “我守了你这么久，什么时候才醒，我真的好想念你。” “要是你再不醒来，我以后就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在叶暮雨不知道的时候，楚恒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她垂着头，遮住眼底失落的情绪：“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很高兴，可是我不高兴，你还是没有醒来，陆桑奇说你很快就能醒了，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了。” “我很困，要是你醒来肯定会发现，我许久没有正常睡过觉了，那时候你该生气了，又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可惜你不知道，所以也没人会管着我。”叶暮雨笑得比哭还难看。 脸埋在他胸膛声，只觉得眼皮有些沉，意识模糊的低喃：“你快醒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最终，她的话语消失在了低喃中。 一夜过去。 叶暮雨猛地睁开眼睛。 她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发现时辰不早了。 她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她记得自己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竟然也没有腰酸背痛？ 真奇怪…… 突然，她动作猛地僵住，看向自己身上，赫然是穿着里衣，外衣被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尾的凳子上。 她倏地转头，猛地看向旁边，床上一空，哪里还有楚恒的人影。 叶暮雨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大声叫人。 素梅等丫鬟急匆匆的进来。 叶暮雨抓着素梅的胳膊，声音急促：“楚恒呢？人呢？” “什么？”素梅也是一惊：“夫人，老爷不是在里面吗？” “没有，人不见了，不见了……”叶暮雨抱着脑袋，痛苦的喊了几声，额头上全是冷汗冒出来。 素梅连忙喊人去叫大夫，一边让其他丫鬟扶住叶暮雨，她这才跑进屋子。 第两千四百三十二章 一起不见了 赫然发现床上空了，心里一个咯噔。 连忙安排人去找，就连暗卫都询问了，可谁也不知道楚恒什么时候不见的。 叶暮雨已经快疯了，脑袋里一直悬着的那根线绷紧，随时都能够断开。 “去找，出门，立马。”叶暮雨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找到楚恒，找到他。 “夫人，你别着急，奴婢这就派人去。” 等陆川得知消息，也惊得不行。 去调查一番，才发现一个意外情况：“夫人，属下去调查了，一直跟在老爷身边的暗一和暗二不见了。” “是他们带走了楚恒？”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陆川对暗卫是很相信的，但现在出了这事，他也不敢保证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只是，夫人，是否要派人去皇宫里说一声？”楚恒消失不见，影响实在太大了。 陆川怕被其他人家利用，来对付楚家，他一直领命保护夫人，就算老爷真的出事了，也必须保证夫人一点事也没有，这是老爷出事前就吩咐了的。 就在这时，府外匆匆响起脚步声，有护卫回来了。 陆川看见人，眼睛瞪大，“暗二，是你，老爷呢！” 他说着，猛地迎上去。 暗二是一张陌生的脸，恐怕也就只有陆川和叶暮雨认识他。 暗二直接躲过他袭过来的动作，在叶暮雨面前停下，“夫人，老爷无事，是去见元和大师了，之前突然离开，情有可原，老爷会亲自跟您解释，您……” “他在哪里！”叶暮雨抓着他肩的手有些用力。 暗二面不改色，“夫人，请跟属下来。” 陆川连忙伸手拦住：“夫人，不可，暗二，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着，下意识护在叶暮雨面前。 暗二看着怀疑地看向自己，警惕万分的陆川，嘴角微微抽搐，这种被身边自己人怀疑的感觉，可真是……稀奇。 叶暮雨伸手推来陆川，咬着牙看着暗二：“带我去。” “夫人！”陆川急了：“暗二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谁知道是不是被人策反了，你不能涉险，属下这就派人去打听消息。” 叶暮雨只觉得自己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一直绷着，一切的事情都没有见到楚恒重要。 “我相信楚恒。”叶暮雨只说了这么一句，态度坚决。 陆川哑口无言，也明白她的意思是说，楚恒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不可能会背叛。 暗二在前面带路。 而门口，早就有一辆马车准备好了。 叶暮雨直接坐了上去。 陆川带着一队人马，护在两边。 一路直接往城外而去。 陆川看向旁边带路的暗二，脸色有些怪异，低声问：“你真的没背叛老爷？” 暗二睨了他一眼，作为暗卫，自然不喜说话，但陆川怀疑的态度，会影响到他的任务，最终开了进口，“没有。” 两个字，绝不多说。 陆川见他毫不心虚，甚至连性情都没变，而去这几个月，这些暗卫他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第两千四百三十三章 真的醒了 何况暗一跟暗二一起叛变的可能性其实不大，只是他警惕为上，最近又一直怕齐家往楚家安插人手，才会一直这么累，觉得看谁都有可能背叛。 等想明白过来，他倏地意识到什么，有些着急的问：“老爷是不是醒了？快说是不是？” “是。”暗二依旧惜字如金。 “那老爷怎么会突然离开？” “这不是让我们担心吗？” “不是啊，老爷不可能突然离开让夫人担心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跟我说啊。”陆川急得挠头，可暗二被他问得嘴巴闭得更紧了，哪里会说，直接歪头，根本不理会他了。 陆川只能气得跺脚，引得身下的马匹都嘶吼着抗议起来。 等到了一家别院。 一家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夫人，到了。”暗二的话语刚落下。 叶暮雨就掀开车帘，从里面走了下来，她脸上只能看见一点疲惫，抬脚径直走了进去。 暗二在前面带路。 叶暮雨带着急迫的心，大步走进主院，一眼就看见穿着袈裟的元和大师，而他面前椅子上躺着的，可不正是消失不见的楚恒么。 叶暮雨视线定定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想挪开，呼吸急促，直接抬脚朝他跑了过去。 “施主，别来无恙。”元和大师朝叶暮雨行礼。 叶暮雨完全没有心思招待他，走到楚恒面前，看着他双眼紧闭，心脏噗通直跳，突然一说话，声音哑得不行：“怎么回事。” “不是说他醒了吗？” “既然施主到了，老衲也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这位施主确实醒了，只不过刚刚老衲刚给他看诊过，最多一刻钟就能彻底醒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元和大师说完，自动退了出去。 屋子被人从外面关上，整个屋子里面就只留下了叶暮雨跟楚恒两人。 叶暮雨半蹲在旁边，手紧紧抓着他的，呼吸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近乎贪婪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雕像，而被她盯着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男人长长的睫毛微颤，被她抓着的手指也动了起来。 楚恒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张要哭不哭的脸，那双眼睛有些红得充血。 他刚在嘴边扬起一抹笑容，就被叶暮雨扑过来，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溢开，两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叶暮雨的动作有些急促，舔舐他唇上的伤口，双手紧紧抱着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阿雨，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叶暮雨恶狠狠的说，对着他的脖子又咬了一口。 楚恒疼得嘶了一声，可并未阻止她的动作，只伸手放在她腰上，半搂着，眼中全是庆幸跟怀念。 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经历的就像是做梦一样，可等睁开眼，看见想念的人，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你别再受伤了，再也别出事了。”叶暮雨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地啃完。 第两千四百三十四章 黏人 用低喃又沙哑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些日子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要是你再敢昏迷，我就陪你去死。”叶暮雨见他没回答，突然抬头，红着眼哐恶狠狠的说。 那坚定又执着的眼神，让楚恒心惊的同时，又很心疼。 连忙反手紧紧把她抱进怀里，大手轻抚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好，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再也不会单独让你一个人了。” 叶暮雨抱着他，指尖因为用力过度都有些发白，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够，只想离他更近一些，呼吸间全是属于楚恒的味道，让她那颗不安的心，好像受到了暂时的安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恒才坐了起来，见叶暮雨闭上眼睛睡着了，他心疼极了，想把她放在旁边的床上线休息。 可他刚放下，刚刚还睡着了的叶暮雨猛地睁开眼睛，一手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醒了？”楚恒柔声问。 叶暮雨定定地看着他：“睡不着。” “我不睡，你有什么事，可以做，让我跟着你就行。”叶暮雨也不等他拒绝，直接翻身坐了起来，摆明了要粘着他，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楚恒心里越发酸楚起来，这要多么的难过，才会这么黏人。 “阿雨，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昏睡？”楚恒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半开玩笑的说。 叶暮雨看着他：“不重要。” 是啊，只要他醒过来了，还活着，期间的缘由又有什么重要的。 楚恒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眼睛更红了，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动作有些急躁，甚至牙齿都磕到了她的唇，两人嘴唇又破了。 叶暮雨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只有疼了，才给她一种真实感，而不是自己在做梦。 她唇舌微张，任由楚恒粗暴用力的亲吻自己，他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一样。 叶暮雨却很沉迷，不仅没有推开对方，还紧紧抱着他的腰，主动送了上去。 等最后叶暮雨都快喘不过气来，楚恒才松开，大手摸着她的脸颊，“乖，一会儿再来，别怕，以后我们都一直在一起。” 他说着，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叶暮雨脸色苍白，显得她脸上殷红更明显，她的双眸有些水润，可神智却很清明。 用力的反握了回去，跟着楚恒一起，走出了屋子。 在外面已经等急了的陆川等人，看见楚恒走出来，都激动了起来，只听接连几声扑通声响起，十几个护卫纷纷跪了下来。 “老爷，你终于醒了。”陆川情绪激动的说。 楚恒嗯了一声：“你们进来，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暗二，你招待好元和大师。” 说着，楚恒就牵着叶暮雨，进了屋子，让陆川和管家等人一起，说明这几个月发生的情况。 陆川等人一起挤了进去。 陆川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也不用瞒着其他的护卫。 等把这些情况说完了。 楚恒才喊其他护卫都下去守住四周。 第两千四百三十五章 处理杂事 只留下了陆川跟管家。 而全程，叶暮雨安静地坐在一旁，把玩着楚恒的手，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对他们的谈话也全然不在意。 等陆川说完，管家才开始跟楚恒禀报。 “老爷，几个月前培养的人手，已经全部都安排到了江南，也一直盯着那些人的动向，齐尚书府上确实得到不少好处，私下跟江南海商都有联系，不过之前那些大海商还没回来，所以影响并不大，不过，也并不是所有海商都想跟齐家合作，因为这件事，江南好些家族的都联合了起来，我们也联合了好些人，到时候抵抗齐家，并不难。” 原来楚恒早就在私底下做了准备。 只是管家觉得奇怪，以往这些事，老爷都没让自己当着夫人的面来说，今日却没有让夫人离开，可见事全然不瞒着夫人了。 毕竟这些事，要是被人闹到宣明帝面前，老爷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之前的一切优势都将成空，可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提着脑袋的事。 楚恒听完，说：“既然都做了这么多了，那其他州府也可以发展起来了。” “老爷？”管家有些诧异，这动作可就大了。 “时机已经到了。”楚恒没有解释，可明显态度比昏迷之前要强势多了， 管家只是有些惊讶，可也理智地没有多问，总之，自己跟老爷做事，对方怎么吩咐他怎么做就行了。 “荣王那边，既然已经有了生意来往，私下就多行一点便利。” “是……”管家心里更心惊了，看老爷的意思，这是要彻底站在荣王那边了？ 不过，这种话他自然不敢直接问出来。 陆川在旁边也听得迷茫。 “老爷，我要做什么？” “一会儿你护送我进宫。”楚恒当机立断。 他既然已经醒过来了，自然不能再耽搁，不然谁知道宣明帝会怎么想。 何况，他已经找元和大师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会影响到阿雨，见宣明帝是易早不宜晚。 楚恒话刚落，就感觉自己胳膊被收紧，他偏头，对上叶暮雨皱着的眉头，他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柔和，安慰道：“阿雨，一会儿你陪我一起进宫，可放心了？” “好。”叶暮雨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陆川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完了，就觉得正常了，只是有些奇怪夫人怎么会想要进宫的。 倒是管家，到底没有经常看见两人来往，平时大多都是听楚恒吩咐，在外面做事，今日亲眼一见，可想而知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了。 本来他觉得楚大人跟楚夫人感情好，就已经觉得稀罕了，毕竟这年头，哪有权贵人家不娶小妾的，真正忠贞不渝的，比玉石还稀奇。 谁知道，老爷对夫人，竟然这么纵容，简直到了没底线的程度。 这让管家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也安定了，老爷既然这么有情义，那他就不担心自己出事了老爷不会管了。 等吩咐完这些。 楚恒亲自上门，去请元和大师去楚府，他等出了宫再亲自招待。 第两千四百三十六章 仅仅如此 元和大师不知道想到什么，竟也没拒绝。 “既然楚大人要进宫，那本大师也想进宫见一见皇上，不过，还请楚大人帮忙引荐。”元和大师摸了摸胡须说。 楚恒道：“大师客气了，您想进宫，哪里需要我引荐，不过既然大师开口了，我就代劳了。” 楚恒牵着叶暮雨，上了马车。 他舍不得叶暮雨在外面风吹日晒，干脆一起跟着坐马车。 元和大师自然被安排到后面的马车上。 马车一路进了京城。 先回了楚府。 楚恒派人去皇宫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 叶暮雨也换上了诰命服，跟着楚恒一起，坐着马车进宫。 两人坐同样一辆马车，朝皇宫赶去。 楚恒久病超过三个月。 身体要修养，也说得过去。 而一直盯着楚府的好些人，在楚恒跟叶暮雨还没有进宫，就知道楚恒醒来的消息了。 等楚家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得知消息的一些官员也匆匆往宫门口赶。 其中就有霍正明等人，连钟阁老都得知了消息。 下了马车，楚恒在宫门口看见了侍卫首领肖天浩。 消天浩是被宣明帝派过来接楚恒的，看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叶暮雨看着他的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肖大人，我家夫君才刚醒来，身体还没养好。”言外之意就是嫌弃他直接拍楚恒肩膀的手。 消天浩讪笑，有些尴尬：“那啥，楚夫人，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激动了，这些日子我可想念楚大人了，你别介意。” 叶暮雨没回话，只是收回了警告的眼神。 楚恒捏紧她的手，朝肖天浩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家夫人太紧张我，肖大人别介意，既然皇上已经在等着了，下官也不好耽搁，先进宫，之后再叙。” 楚恒都这么说了，肖天浩自然不会再继续说废话，心里对叶暮雨跟着进宫本来有些好奇的，但见两人一路都这么黏糊，楚恒更是温柔得不行，以往温和的楚夫人却变得不爱理人，只跟楚恒说话，两人的性情像是直接调转过来一样，让肖天浩看得心惊，本以为以前楚大人惧内的名声就很令人震惊了，现在亲自看见，才知道有过之无不及。 等到了御书房外。 楚恒很快被带了进去，而叶暮雨，就站在御书房外，也没有去见太后和皇后，仅仅只是跟着楚恒进宫一样。 肖天浩站在御书房外，等着宣明帝吩咐。 看见叶暮雨留下来，觉得有些奇怪，问：“楚夫人，你今日进宫是？” 见她穿着诰命服，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啊。 但事实俨然是要让他意外了。 叶暮雨：“陪夫君进宫。” “……仅仅如此？”肖天浩满脸的不可思议，要不是因为叶暮雨就在身旁，他表现得只会更明显。 “嗯。”叶暮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肖天浩：“……”差点没惊掉下巴，果然是他太年轻了么。 第两千四百三十七章 挑拨离间失败 竟然完全没想到对方真的就仅仅只是陪着楚恒进宫，这黏人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但很快，宣明帝吩咐了宫人，带着叶暮雨进了偏殿，肖天浩不承认也不行。 等楚恒从御书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期间宣明帝召见了好几个臣子，钟阁老，以及几个尚书。 齐尚书除外，毕竟齐尚书还在禁足，还有一个月才解除。 项城在御书房里看见楚恒，眼神暗了暗，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本来以为是个死人等存在，竟然又醒过来了。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坏事。 “楚大人，恭喜，你终于醒来了，这次出事，无论是皇上还是诸位大臣都非常担心，而且正好府上小姐跟荣王已经完婚，可以说双喜临门，可真是大喜啊。”说着又朝宣明帝行礼：“可见是上天都觉得皇上赐婚是一见大喜事，楚大人也能受到福报，对了，楚大人应该是昨晚上醒来等？这日子可真凑巧。” 他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楚恒醒来的时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毕竟他刚好醒来，楚子萝就跟荣王大婚，这么凑巧，毕竟只要他没醒来，就没人敢去破坏荣王跟楚子萝的亲事，暗示宣明帝，楚恒昏迷不信指不定也不是真的，故意捏着这个时间，指不定就是故意为了凑成这门亲事。 钟阁老听了，笑着摸了摸胡须：“皇上爱惜忠心的臣子，连上天都帮皇上，可见皇上是千古明君，我大楚在皇上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项大人说错了，这哪里是双喜，明明是三喜。” “可不是，楚大人能醒来，这商造司也不怕没人了。””户部尚书陈添民也跟着笑道。 另外几个官员，都没有说什么，只跟着一起祝贺，说好听的话拍宣明帝的马屁。 楚恒从头到尾都没表露出什么，听到陈添民这看似相帮，实则也有私心的话，只放在了心里，直接朝宣明帝行礼：“臣多谢皇上对臣家人的关照，臣定肝脑涂地，回报皇上的关心。” 宣明帝抬了抬手，欣慰的点头：“楚爱卿请起，你是我大楚栋梁，出事也是为了朝廷，朕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家属，何况，荣王跟你家闺女的亲事，也是太后相看中的，是上佳的姻缘，朕也不过是成人之美。” 楚恒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表决心的机会。 三言两语就取得了宣明帝的满意。 至于项城和陈添民的话，在他主动把消息告知宣明帝，宣明帝心里有数，又怎么会受到他们三言两语的影响。 更何况，给他治病的还是元和大师。 而元和大师不是任何人的势力，虽然没成为国师，可也是皇帝的人，自然只需要等元和大师一入宫，宣明帝就能得知楚恒生病的具体情况。 宣明帝能当皇帝，怎么可能是个心急的人，加上楚恒的表现让他满意，自然就更乐意给他好脸色了。 等楚恒从御书房里出来。 钟阁老约他一起去官报衙门说事情。 第两千四百三十八章 无奈 楚恒顿了一下：“大人，下官最近可能需要带上自家夫人，你放心，自家夫人不会干涉朝政，只是在衙门的偏房，等着下官。” 钟阁老一时没明白过来：“楚夫人？为何？” 楚恒苦笑，心里也很是心疼：“下官这次受伤，让夫人受惊严重，所以才千方百计求得元和大师相助，甚至为了的学堂，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都是为了下官，下官心中难安，可为了夫人，也只能做出这等事，只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钟阁老摸着胡须，错愕了一下后，畅然一笑：“你小子，秀恩爱都秀到我这老头子面前了，不过你这事也没做错，反正衙门里也并不是不允许女眷出入，只是，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到底有瑕疵，只怕有心人会故意在这件事上找你麻烦。” “多谢大人提醒，但是在下这次出事，确实对不起家人，在此之前也求得了皇上的恩典，至少在休养好身体的一个月之内，是不用担心什么的。”楚恒显然是早有准备，他带叶暮雨进宫，不仅仅是为了安她的心，还有就是借此求恩典。 宣明帝乐意看到有缺点的臣子，而他也已经有了其他法子，务必不会让叶暮雨受伤，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委屈阿雨，自然是让她怎么顺心怎么来，至于流言蜚语，与他有什么相干。 钟阁老听完，不由失笑，虽然有些诧异，可也接受得很快，毕竟他后宅也是很干净的，能理解年轻人的想法。 楚恒抬脚去偏殿把叶暮雨接了出来。 叶暮雨牵着他的手，淡定的走在旁边。 楚恒跟钟阁老说话她也不插嘴，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安静得很，只是时不时关注楚恒状态的眼神，让钟阁老明白，对方是真心的。 等出了宫。 楚恒让钟阁老先走一步。 他则牵着叶暮雨上马车，把宣明帝等恩典说了。 叶暮雨听了，眼睛一亮，附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很棒。” 楚恒捧着她的脸亲了回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就跟我走，可别嫌烦。” “不会。”叶暮雨定定地看着他，见楚恒扬眉，她皱了一下眉头，重复道：“不会嫌烦。” “阿雨，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楚恒抱着她，越发心疼起来。 叶暮雨没说话，只埋在他肩膀上，半阖着眼，安心地抱着他。 只可惜，这一段路太近了，叶暮雨觉得才眨眼间，就下马车了。 楚恒带着叶暮雨一进官报衙门，差点没被众人围起来。 楚恒看了看大家，说：“各位先去大厅里稍等片刻。” 说着便牵着楚恒去了他平时留着休息的房间，正巧那房间就在大殿的旁边，只需要开一个窗，就能看见大殿内的情况，而因为特殊造型的原因，大厅内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平时都是钟阁老跟他议事时在里面短暂休息。 叶暮雨虽然不高兴楚恒又要忙其他事，但也知道自己拦不住，身在其位的无奈。 第两千四百三十九章 紧跟着 只是心里虽然明白，感情上却不愿意接受。 因为等叶暮雨坐下，她的面无表情的，并不好看。 楚恒哪里感受不到她的不愉快，附身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阿雨，你稍等片刻，最多两刻钟，办完事情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叶暮雨看着他还没怎么养好，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心疼他劳累，也清楚，早些办完事，他才能早些休息，点了点头：“好，你快去，我等你。” “乖。”楚恒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去。 叶暮雨坐在屋子里，头都没低一下，就越过窗户，看着大厅里，楚恒很快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像这样心里就很满足了。 甚至屋子里，连衙门里的小厮给她上茶进来，说话都没听见，茶水最终凉了下来，小厮甚至以为她本来就是不爱理会人的性子，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有八股，毕竟这活儿难得。 楚恒说是两刻钟，但他昏睡超过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是钟阁老还是官报衙门里其他但官员，都想跟他禀报事情。 等全部处理完，以及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了。 楚恒没有皱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钟大人，幸苦你了，下官还需要去商造司一趟，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把消息送到府上，各位辛苦了，本官先走一步。” 然后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下，果断推开门，接了叶暮雨，就离开了。 “楚大人……竟然不沉迷于政务了。”有人感叹一声。 钟阁老觉得众人没眼色，但也难得看见楚恒急色的一面，毕竟以往楚恒从来都是稳重的，也觉得有些意思：“好了，大家按照往回的习惯来做事，楚大人到底刚醒来，身体操劳不得，再说了，这几个月，各位各司其职，如今官报衙门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楚大人处处盯着，各位也应该自信一些才对。” “钟大人，我们这不是关心楚大人么？” 众人摸了摸鼻尖，而后咧嘴笑了起来。 楚恒可以说是亲自把官报衙门带出来的，这些官员虽然不是他的幕僚，可心里对他也是敬佩感激的，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多见见楚恒罢了。 一个优秀的上司，可是会让人想念的。 这边。 叶暮雨听见楚恒说还要去商造司，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能明日再去吗？” “先已经快午时了，时辰不早，你刚醒，身体还受不住，要好好养着。” 楚恒搂着她的腰，浅笑道：“放心，我只是过去让他们把政务送到府上，至少要露一下面，不然岂不是给人机会抓我把柄，到时候只会更耽误时间。” 叶暮雨一听，当即选择了退让，抓着他的手紧紧盯着他：“好，我们现在就去，如果他们不送，你还可以趁机明白商造司里的情况。” “嗯，不错。”楚恒亲了她一下，先一步下了马车，两人面无常人的走了进去。 商造司的气氛没有官报衙门好，毕竟里面大多都是宣明帝的心腹，而不是楚恒的。 第两千四百四十章 一眼就认出她不是你 不过，大多数对他也没有什么敌意，毕竟都是一派的，当然，也有竞争关系。 因此，这些人自然也不会那么热情，表面上至少没什么错处。 楚恒说是来一趟，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因而他没有让叶暮雨去偏房休息，直接带在身边，说明了自己需要养身体，让众人把最近的一些政务送到楚府去。 “楚大人，应该的，下官一会儿就给您送来。”有知趣的左侍郎十分配合的表示。 右侍郎眼神暗了暗，可也不得不迎面带笑：“楚大人，最近您不在，很多事物下官等人都呈报给皇上看过，这些政务需要交给您吗？” “辛苦左大人了。“楚恒假装看不出他故意的话，一句回答就把对方剩下准备找借口的话都堵回去了。 果然，右侍郎一噎，最后只能不甘心的答应了这件事。 从商造司出来，楚恒没有再停留，径直回了府。 叶暮雨皱了皱眉说：“右侍郎应该是想坐上你的位置，指不定要给你找麻烦，我能帮你，让他无暇顾及政务。” 楚恒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声音放柔：“阿雨，不需要，他有心思想要我的位置，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之前我昏迷不醒，时间一长，这个位置迟早要有人坐上去，有野心的人很多，有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不动心很难，只要他以后有眼力，不做错事，我们没必要找他麻烦。” 楚恒知道，自己出事，让叶暮雨没了安全感，对那些敌人，只怕更加没有了耐心。 这些都是他出事，给阿雨带来的副作用，他必须给她安全感，而不是任由她去得罪人。 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阿雨，你想听我说这几个月，我昏睡后的日子吗？” 叶暮雨抱着他的脖颈，眼睛眨了眨：“你昏睡后……去了哪里？” “我应该是去了你原来的世界。”楚恒手猛地抓紧她，像是想要确定她还在这里一样。 叶暮雨抬头，诧异地看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竟然带着害怕跟紧张。 “阿恒，怎么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双眼。 楚恒闭了闭眼睛，眼睫毛在她手心扫了扫，有些发痒，真实的触感让他心里那种找不到她的害怕和不真实感，终于消散了一些。 “我见到了你原来的你。”楚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叶暮雨瞬间坐直身体，她完全没想到楚恒昏迷不醒是因为灵魂去了异世，要知道她之前受伤严重虽然也好像回到了那个世界，看见了原主，但她一直不觉得那是真的，毕竟穿越时空这种事，不可能那么轻易，否则岂不是人人都能出现这情况，世界也就乱套了，她能来到这里，纯属侥幸，也只可能是极个别。 一想到楚恒可能去了现代，而且还很难才回来，她心里就一阵后怕。 “怎么会这样。” “别怕，我见到你后，就觉得跟你长得像，而且名字也一样，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她不是你。” 第两千四百四十一章 得到就需要付出 楚恒以为她是害怕自己认错了人，连忙出声解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因为只有对着你，我才有心动的感觉，她虽然跟你长得像，但一开口，我就知道她不是你了。” “她是……原来的叶氏吗？”叶暮雨迟疑地问，手紧紧抓着楚恒，有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不管什么原因，以前跟楚恒成亲的到底是原主而不是她。 她并不是计较以前的事，毕竟她可以肯定楚恒不爱原主。 但是，她害怕原主不满现代的生活，想要回来。 “不错。”那个叶氏，才是楚恒心里上辈子那个叶氏，跟对方，他早就觉得在上辈子缘分就尽了。 “那她有认出你吗？”叶暮雨紧张的问。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意外的情况，让她心里不安起来，本来以为穿越过来，自己就会一直生活在这里，有了楚恒在，哪怕是落后的古代她也觉得并不差，不想离开。 但若是她抗拒不了，必须离开呢？ “别怕。”楚恒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情绪不对，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虽然我才昏迷三个多月，但其实在梦里，我已经生活了三年。” “叶氏我也见过了，她对现代的生活很满意，并不想再回来，你原本的家人，对她也很放纵，见到我，她很吃惊，并表示跟我再无关系，让我不要再纠缠她。”说到这，楚恒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自认为对得起叶氏，但也没想到有一日会被嫌弃，不过他不是生气，而是放松，叶氏过好自己的日子，虽然在他看来，那日子有些不检点，但在现代这再正常不过，他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 跟叶氏以后再不相干，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毕竟现代人和离那么多，可见是过不下去了，就能和平分手，他也不担心自己受到跟原来叶氏的婚姻，而不能全心全意对待阿雨了。 能跟叶氏说清楚，他之前一直藏在心里的不愉快，也消散了。 叶暮雨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真的？” 不对啊，明明第一次她病危，见到叶氏时，对方还一直想找她赔楚恒，她当时没有让，是因为听到楚恒的声音，心里不舍，还没做决定，人就醒过来了，一度以为自己只是做梦。\/ 楚恒伸手捧住她的脸，一遍又一遍，轻轻地亲着她的唇瓣：“阿雨，你放宽心，她真的是这么说的，我不会骗你。” “而且，叶氏自己在现世，其实活得很好，她不想回来，也回不来，你不会回去，而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世也有一个跟我灵魂融合的身体，可你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的。”叶暮雨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有些紧张的问。 楚恒捏了捏她的手：“多亏了你。” “嗯？”叶暮雨不解。 “是不是元和大师说，让你做善事赚取功德？” “不错。”叶暮雨点头，“难道因为这件事，我让你回来了？” 第两千四百四十二章 放心了 “嗯，我现世的那具身体是早亡的命，我过去已经是逆天改命，多活了几年，但这是异数，但凡异数就不应该存在，但我不存在，就只能消亡，可有你用我的银子做的善事，以及元和大师做的准备，我的灵魂才没有消亡，而是回到了本来的身体，重新醒了过来。” “用元和大师的话来说，这是我本身的劫数。”他能重生，是因为前世为官积累了不少的功德，但重生已经是福运滔天，哪里能没有代价，而他今生又遇到阿雨这个变数，自然考验更多，需要做更多善事，才能用功德弥补自己得到的东西。 叶暮雨听他说完，提着的心微微放下，抓着他的衣襟，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突然消失，我也不会突然穿回去是吗？” “嗯，不会。”楚恒亲了亲她的唇：“我之所以一醒来就去找元和大师，就是因为当时灵魂不稳，而且，担心好不容易回来会出事，到时候对你伤害更大，所以才会离开那么突然。” “本来我想给你下药的，但……药物对身体不好，我只能争取早些回来。”楚恒说完摸了摸鼻尖，有些歉疚。 叶暮雨紧紧抱着他，恶狠狠的说：“你还想给我下药，你是想气死我吗？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我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不能第一时间去找你，你非要气死我才罢休，是不是！” “阿雨，我错了，这不是怕你担心吗？现在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瞒着你了，哪怕真的有事，我们也一起面对。” 叶暮雨松开咬着他脖颈的牙齿，嘴上还沾着一点血腥味：“这还差不多。” “要是下次你还敢瞒着我去冒险，我也不等你了，就直接去陪你，我看你要是醒了，看不见我，就知道该多痛苦了。”叶暮雨恶狠狠的说，已经是直白的威胁了。 楚恒吓得连忙抱着她道歉求饶：“阿雨我错了，真的再也不这么想了，我发誓。” 叶暮雨把他的手拉下来，亲了亲：“这次就放过你了，没有下次。” “好，绝对没有下次。”楚恒见她不再计较，松了一口气，心态也发生了转变。 而马车早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停下来了。 马车外的陆川等护卫和素梅等丫鬟，都等候多时了，心里对马车里时不时响起模糊不清的声音，而面色有些怪异。 但他们训练有素，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等楚恒牵着叶暮雨下来，两人旁若无人的牵着手进府，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好几个丫鬟红了脸。 素梅看向陆川。 陆川轻咳一声：“习惯就好，老爷都带夫人去衙门。” 素梅一直在府上守着，刚刚才得到消息在门外迎接叶暮雨。 闻言，看着宛若连体的两人，却轻轻笑了起来：“挺好的，老爷醒了，我也就放心了。” “先进府。” 说着，让陆川去把马车安排了。 她则快步跟进去，伺候两人。 叶暮雨跟楚恒径直去了主院。 第两千四百四十三章 元和大师进宫 “去把小少爷抱来。”叶暮雨吩咐。 素梅忙去把春杏叫过来，暖宝快两岁了，能简单地发出声音。 看见楚恒，张嘴就喊：“爹、爹……” 楚恒大手把他抱过来，在暖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小子，还认识爹啊。” 叶暮雨在旁边给两父子一人倒了一杯酸梅汤，听见楚恒这话，幽幽道：“你昏迷这三个多月，暖宝也经常在旁边陪你说话，你又不是出院门，他当然认识你。” “咳。”楚恒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阿雨，辛苦你了。” “没事，你把我伺候回来就行。”叶暮雨舒坦地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慢悠悠的说。 “好。”楚恒大笑，一口答应。 叶暮雨眼睛弯了弯，眉眼都是笑意，看着两父子相处。 而荣王府。 李重锦要带楚子萝进宫去见皇后。 进宫后才知道楚恒醒来的消息。 等他们中午出了宫，楚恒已经回了府了，当即，李重锦直接带着楚子萝，去了楚府拜访。 楚子萝赶回府，看见醒过来的楚恒，直接大哭了一场，眼睛到后面都哭肿了。 才被李重锦安慰好。 而宫里。 元和大师见到了宣明帝。 ”大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宣明帝让人给元和大师看座，“不知道大师可能回来，钦天监一直有大师的位置。” 对有能力的人才，宣明帝一向是愿意给机会重用的，只不过若是本身不安分，他也会收回曾经给予对方的东西，毕竟他是皇帝，不是善人。 “皇上，这是老衲的荣幸，但老衲的尘缘未了，还需继续修行。” “不过，老衲知道，如今帝星强盛，皇上大可放心，只要没有奸人作乱，大楚至少可保百年昌盛。” “大师此言可真？”宣明帝哪想到元和大师十几年不出现，一出现竟然直接给了批语，心情瞬间激动起来，哪怕他是皇帝，也免不了迷信。 元和大师摸着胡须道：“皇上，老衲不打诳语，自然为真。” “好好好。”宣明帝高兴地大笑起来，还有什么比大国盛世更让为帝者自豪的。 “这都是皇上任用贤能，心智坚定，一心为国的结果，整个大楚都将因皇上的睿智决断而繁荣昌盛。”元和大师马屁拍下来，让宣明帝心情更加好了。 没有哪个上位者不喜欢好听的话，宣明帝同样如此，以前他虽然掌控不小，但依旧受到掣肘，如今却并非如此了，而这改变的缘由，都在于这两年的改革。 他突然想到什么，说：“元和大师可是见过楚爱卿，你觉得楚爱卿如何？” “皇上，楚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自然明白应该如何用，老衲对政事不擅长，只知道谁有真本事，谁没有。”元和大师一句虚伪的话都没有，坦然得让宣明帝听了舒坦。 “哈哈哈，大师还是跟十几年前一样真性情。”宣明帝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今日大师可愿意留在宫中用晚膳？” “老衲恭敬不如从命。” 第两千四百四十四章 留下 元和大师既然来见宣明帝了，自然不会是无事的：“不过皇上，老衲还有一事未禀明。” “何事？”宣明帝挑眉。 “老衲夜观星相，发现帝星旁边有一颗异星，似乎一直潜藏在帝星旁边，以往老衲见对方毫无变化，并未放在心上，但如今，却发现那异星有所成长，可见是这异星有了人支持，力量越来越壮大了，势必不能再等，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好提前有一个准备。”元和大师慎重的说。 宣明帝脸色也严肃起来：“大师，可否能查出这异心身在何处？” “老衲算不出来，不然也不会等这么多年。”元和大师摇了摇头，皱眉道：“不过，老衲可以先在皇宫里检查一遍，也许能有所发现，只不过此事不小，皇上还是不要宣扬出去，以免惊动了对方，何况，如今老衲也不知晓那异星到底异在何处，没有把握，只能慢慢查。”元和大师坦然道。 宣明帝对这种事向来都是忌讳的，元和大师经历了大楚好几代，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如此一来，朕便只能麻烦元和大师你留在宫中给太后祈福为由，麻烦你多待些时日了。” “应该的，国运昌盛才是老衲愿意看见的，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放任不管。” 宣明帝直接把元和大师安排在了宫里。 这消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了，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楚恒跟叶暮雨这时正把楚子萝夫妻送走。 “看来王爷对子萝有几分情义。”楚恒一双利眼自然能看得出李重锦对楚子萝的感情是伪装的还是真心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子萝自己所求来的，想必也是两情相悦。”叶暮雨之前一直不知道李重锦喜欢楚子萝，被楚恒这么一提醒，心里多少有些发现了异样，思索了一番，迟疑的说。 楚恒捏了捏她的脸：“自然是有感情的，不然两人的亲事也不可能成，可见跟荣王有关系，不然太后相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突然就选了子萝。” “就算是因为我受伤昏迷不醒，没有人提到这件事，也不会成，毕竟之前毫无预兆。” “我竟被这两个小辈给忽悠了。”叶暮雨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楚恒关心问：“可是生气了？” “没有。”叶暮雨确实没生气，只是不高兴，原因完全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对子萝关心不够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也说明她眼力不够好。 “这是小辈自己的决定，他们心里有数，我们可以当后盾，却不能代替他们自己走自己的人生，就从这件事来看，两人的本事不小，你也应该放心了才是。”楚恒的声音柔和，比起之前，明显是下意识哄着她的口吻。 叶暮雨看了他一眼：“嗯，我确实挺放心的。” “你现在要处理政务？” 听到这话，楚恒不敢立即点头回答，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几眼，确定叶暮雨没有生气，才半搂半抱的表明。 第两千四百四十五章 元和大师的询问 “我绝对不会累着，要是不舒服了，当即就停下来，你监督我可好？” “你既然要处理，我拦着你也没用，不过我确实要盯着你，你现在去干，我陪你。”叶暮雨说着，果然拿了自己的东西，在旁边陪着他做事。 等忙了一个时辰，就让楚恒站起来走一走。 叶暮雨要做的事不多，当任务一样的，写书，以及写新产品研发，安排下面的人去实施，她只需要掌控决策就行。 第二日。 楚恒再一次召进宫。 而叶暮雨则被叫到了太后宫里，跟元和大师还见了一面。 太后直接让叶暮雨留下，跟着元和大师一起在大殿里说话。 “恭喜夫人。”元和大师摸着胡须，浅笑着说。 “多谢元和大师帮忙才是。”叶暮雨这声道谢十分真诚，要不是元和大师出手，楚恒未必能回得来，她自己经历过，自然明白里面的难度。 元和大师摸着胡须，笑眯眯地摇头：“此乃是夫人跟楚大人自己做的善事，好人有好报，说的也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寻常人，与人为善，但做的善事不够多，功德数量不够，自然表现不明显。” 太后听到这话，带着点好奇：“听元和大师这话，哀家这才想到楚夫人你开的学堂，不知道效果如何？” “还不错，只是学堂的大小有限，能帮到的人也不多，只能尽力而为。”叶暮雨实话实说。 太后听到这话，却有些心动：“不知哀家可否能做这事？” 元和大师明白太后是在问自己，问：“不知太后娘娘说的是您自己私下如此，还是以您的名义？” “有何区别？” “自然是有的，若是太后娘娘私下做这等善事，是您自己的功德，并不会影响皇家，若是以太后娘娘您的名义来做，那代表的就是皇家，功德上也会庇护小辈，但最重要的，还是会影响到朝廷。”也只有元和大师敢直接在后宫议政来。 太后一听就明白了，“还是元和大师细心，你不提醒，哀家都没注意到，这事等哀家跟皇上商量后，再给你回复。” 元和大师自然不会拒绝。 叶暮雨也没有插嘴这里面，不管是皇家还是什么，她都不关心，有建议也不会说。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太后累了，叶暮雨自然起身告辞离开。 元和大师也跟着走了出来。 跟她并排而行，问：“楚夫人，不知道你可知道这后宫有什么异数没有？” “元和大师为何这么问？”叶暮雨挑眉，直言道：“我平时极少进宫，对宫里的事并不了解。” “只是觉得夫人应该是知道一些，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告知老衲，也算是功德一件。”元和大师并不介意她拒绝的态度，而是耐心地劝了劝。 叶暮雨看着他，“大师说的异数，怎么才算？” “你觉得奇怪的人或者物都可以。”元和大师指了一个方向。 “我知道一点，但不知道是不是大师口中的异数。” 第两千四百四十六章 表态 叶暮雨直接举了几个例子，最后才说到一件事：“我听说邓婕妤娘娘身边有一位能人，具体出众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这事还是当初齐昭仪出事时传出来的，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元和大师手指算了算，面露思索神色：“麻烦夫人了，多谢配合。” “既然大师无事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元和大师看着她离开，也没有追，倒是把她刚刚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元和大师就在后宫里见了每一位宫人，而宫里也日日点香，连深宫大道里都能闻到浓郁的香符味。 这事叶暮雨听说了，但没插手去打听，对宫里的事她向来不在意。 而很快，楚恒的假期就满了，需要每日去商造司衙门。 叶暮雨得到了宣明帝的特例，准许进衙门。 因而她每日都跟着楚恒一起去了商造司衙门，只不过只能在后院里待着，楚恒忙起来时，也见不到他。 叶暮雨有些不满。 干脆就每日送早午膳，按时来接楚恒下衙。 楚恒不用管京畿营的事，自然每天晚上到了时辰就能离开，就回府陪着楚子萝，两人黏糊的感情状态，几乎京城人尽皆知了。 只不过让叶暮雨唯一意外的是。 楚恒醒过来后，竟然去齐府见了齐尚书。 等他从齐府出来，叶暮雨面无表情地等在马车里面，见他上来，没什么起伏的说：“你想跟齐尚书和解，可现在我们已经是死敌关系，和解不了。” “阿雨，你想得太干脆了，对齐尚书来说，亲人不算什么，他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做。” “那你这次去拜访他，是成功了？”叶暮雨扬眉。 “算是，齐尚书也不想与我为敌，毕竟，我醒过来，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我直接支持荣王。” 叶暮雨点头，“那你之前不是说支持荣王么，何况现在是姻亲关系，我们就算不承认，他们也不会信，再说了，子萝嫁给荣王，就成了一家人，我肯定帮荣王而不是齐王。” “但你忘记了吗？我是保皇派，虽然跟荣王结亲，但是这是皇上的意思，而我不打算改变这一点，所以，皇上支持谁，明面上我就支持谁，我表态，是提醒齐尚书，谁当太子，最要紧的是皇上的意思。” “我既然都这么说了，齐尚书也顾不上信不信，而是担心皇帝心里属意荣王，到时候再怎么争都没用，何况如今齐尚书自然想稳住我，不想多一个敌人，明面上也不会再对我出手，因为我表现得并不强势。” 他表现得不强势，就会让齐尚书觉得，楚恒摇摆不定，最后也能为了权势选择齐王。 可若是他表现得强势，在意权势，齐尚书自然会觉得他难以对付，把他当成劲敌对付。 “原来是装模作样演戏。”叶暮雨撇了撇嘴：“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人，就是想得多，麻烦。” “但荣王那边呢，你这么表现，岂能让他满意。” 第两千四百四十七章 别一直视楚家为死敌 叶暮雨觉得，没有中立，不偏向，又哪里来的从龙之功。 “这是我的态度，跟你和子萝乃至于小金有什么关系。”楚恒说着，无声地笑了笑，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指不定就是一副无赖样了。 叶暮雨：“……” 想到自己跟荣王合作的那些事，她竟无言以对，但这些事她确实代表的是自己的名义，至于别人怎么看，那就要有很多意思了。 毕竟她从来都是不挑合作者的。 “复杂，我懒得考虑这些，以后要是还是需要向这些，还不如回老家过日子。”叶暮雨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的初衷就是跟楚恒过好日子，至于当不当官，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但既然是楚恒喜欢的，她肯定支持。 楚恒亲了亲她的脸颊，有些愧疚：“所以阿雨，我坐了一个决定。” “什么？”叶暮雨伸手从马车里的木箱里，取出水壶，拿出来喝了一口，醇厚浓郁的葡萄汁味道很不错。 “我准备向圣上申请离京。” “去哪里了？”叶暮雨眼睛亮了一下，俨然一副他去哪，自己就去哪的态度。 “去这几个州府。”楚恒说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州府，且靠近沿海。 “当钦差？”叶暮雨自己喝完，又换了另外一个水壶，递到楚恒唇边。 楚恒哭笑不得：“你给我这么苦的药，不喝。” “那你怎么才喝？”叶暮雨看了他一眼问。 那眼神分明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楚恒有些郁闷，自从这次自己醒来，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三年后的阿雨，人都变了，哪里还有以前好忽悠，而且也没有以前看起来开心了。 想到这里，他一点打趣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凑在她嘴边亲了一口：“没，你让我喝一口葡萄汁就行了。” “嗯，那你喝。”叶暮雨把两个水壶都给他。 楚恒乖乖的拿起来都喝了，不过葡萄汁也没有多喝，真的就一口。 “不是当钦差，而是发展商造司跟官报衙门。” “商造司本来就不属于六部，虽说如今已经在全国各地都开始建造商造司衙门跟官报衙门，但人才不够，再过两个月就要乡试了，今年又会筛选一批人才出来，正好这些衙门需要人手。” “而商造司和官报衙门是只属于皇帝的，也就是说，需要任命什么人选，是宣明帝来确认，而不是吏部，当然，这两个衙门官员的审核，也不经过吏部，而是御史监察，皇帝审核。” “这些衙门的人虽然多，但仔细筛选后，也只有五品以上才需要承报给皇上。” “意思就是，官员挑选，你能影响很大。”叶暮雨简单直白的指明这一点。 楚恒浅笑道：“不错，不过此事皇上还没答应，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皇上会答应吗？”叶暮雨皱着眉问。 楚恒不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伸手抹平，耐心十足的说：“会答应。” “那好，我跟你一起出京。” “反正现在二哥已经有了官职了，留在京城，也能照顾从族里来的孩子，我们也可以离开。” 第两千四百四十八章 邓婕妤被打入冷宫 叶暮雨基本上没什么犹豫的，她在乎的东西不是，自然是楚恒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好，我们一起。“楚恒捏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很快，叶暮雨就知道楚恒说的那句会答应的原因是什么了。 “我先进宫一趟。”楚恒犹豫着看着她：“阿雨你这次不去宫里可好？” “我在宫门口等你。”叶暮雨沉吟，她没想到邓婕妤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看来元和大师对宣明帝对影响还是很大的。 “不，你去宫门口我也不放心。”楚恒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次未必是坏事，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那你小心，不要跟邓婕妤的人接触。”叶暮雨皱眉，思索后，答应得干脆。 楚恒摸了摸她的脸，好笑的问：“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早去早回，要是我去给你添麻烦，我为何还要去。”叶暮雨说着，眯了眯眼睛：“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个拖累？” “没有，绝对没有。”楚恒就差直接举手发誓了。 叶暮雨见她这态度，勉强还算满意，把从元和大师那求来的开了光的玉佛拿出来，戴在楚恒的脖颈上，又藏进衣服里，这才拍了拍他的胸膛：“行了，你快去。” “嗯，好，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早去早回。”叶暮雨不想他做事还不专心惦记自己，随口说。 楚恒无奈失笑，但看到她满心都是满足，自然不会再耽搁，转身快步出了门。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出门没多久，叶暮雨就跟着出门了，虽然没有去城门口等着，但也是去了离宫里最近都茶楼上，坐在二楼，只要楚恒回来经过了，她就能知道。 叶暮雨出门只带了素梅和柳叶，其他人都留在府上带暖宝。 楚恒这边大步进了宫。 很快在御书房内，看见已经赶过来的钟阁老等人，甚至连霍大人也在，齐尚书依旧在禁足，衙门里的事，大多都在霍正明手上，这也不奇怪，毕竟霍正明事吏部侍郎，又入了阁的，跟其他六部侍郎比起来，资格老多了。 “老师，钟大人，你们可知道是发生了何事？”楚恒出声询问。 霍正明看着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事，应该事关商造司的事。” “哦？”楚恒挑了挑眉。 钟阁老含笑着摸了摸胡须：“准确说，也跟官报衙门有关系。” 楚恒没有再多嘴问，差不多已经确定了情况了。 之前他听说的关于邓婕妤出事，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时，就猜到，应该是邓婕妤身边那位能人有关系。 他在宫里也是有人脉的，能打听到这消息。 只不过他没想到，邓婕妤身边的能人，竟然是会催眠术。 如果是他没有去过现代，可能不知道催眠术是什么，但他去过，所以对很多东西，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看法，很多知识，他完全开了眼界，也知道很多事都一些原理，可以怎么解释了。 第两千四百四十九章 建议 虽然就算是现代，也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但对他来说，这次也是一次还算有利的体验。 对邓婕妤耍出来的把戏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不过邓婕妤能够得逞，可见之前宣明帝对她确实是宠爱的，不然也不会那么放松，而中了招。 难怪就算之前怀南王出事，邓婕妤也没事，只是被禁足三月，是宣明帝早就被影响了，下了心理暗示，他之前觉得宣明帝奇怪，也就正常了。 那时候不是因为他中了蛊，而是被人催眠了，才会对邓婕妤格外的宽容。 这事宣明帝自然不会让人传出来，楚恒知道，也是他眼线多。 没等一会儿。 宣明帝就过来了。 “诸位爱卿，针对商造司的事，以及官报衙门的事，你们可有什么看法？”宣明帝脸上看起来，竟意外的有些苍老了。 要知道，就在前几日，宣明帝看起来精神都是很不错的，依然变化这么大，下面这些官员心里可见有多么心惊了。 钟阁老闻言，站了出来：“皇上，您的意思是，商造司衙门和官报衙门，需要在地方上，也都建立起来吗？” “不错，之前人力不足，资金不足，所以官报衙门暂时是搁置的，京城外的各州府，都只从衙门发布京城传出去的官报，地方上却没有自己的私报，一些板块，也没能利用起来。”宣明帝沉声说。 “皇上，今年的乡试还未开始，地方官报衙门若是开起来，只怕没有那么多人选，可是要直接任用举人？”霍正明站出来，稍作思考后，觉得自己被叫进宫，应该是商议这件事的。 “此事正是朕叫各位进宫商议的内容。” “楚爱卿，你有什么想法？”宣明帝看向楚恒，目光里没有以前那么深沉了，甚至多了一丝柔和。 楚恒发现他态度的转变，只当没察觉到，拱手行礼，道：“皇上，臣觉得，京城的官报衙门都用了举人，自然京城外的各州府，也能用，官报衙门要长远，能人任之。” “好一个能人任之。”宣明帝哈哈大小。 钟阁老说：“皇上，老臣以为，进官报衙门，不仅仅是功名，还在于人品，若是进了官报衙门，是不能再进其他衙门的，毕竟，各司其职，如此一来，也能打消不少人投机取巧的想法，官报衙门可不能被糟蹋了。” 楚恒插嘴：“钟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有一点，您并未考虑到，在官报衙门里干得好的人才，若是一生都被禁锢到里面，实在可惜，倒是可以给予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例如，有其他追求，也可以重新考试。” “楚大人所言的考试是什么意思？”钟阁老也意识到自己这一点确实是考虑得不够周全，毕竟他一直觉得进了官报衙门的人，都是热爱这一行的，但仔细一想，也许有人志不在此，难道就只能一辈子都只做这事么，这不是阻碍了人才的发展么。 “下官觉得，不管是六部，还是其他的衙门。” 第两千四百五十章 态度强硬 “都应该设立专门的考试，不然，没有本事的人，进入相关的衙门，只会占用了位置，做不了实事，科举是敲门砖，而其他才能，也是必须的，毕竟会写四书五经，并非会做官，说到底，朝廷之所以分六部，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六部涉及的知识面也不同。” “这岂不是要改革吏部的任用制度？”霍正明有些心惊，这么多年吏部安排官员，里面的一些默认的规矩，都是吏部之所以是六部之最重要的缘故所在，齐尚书能有这么多门生，不就是因为他能掌控一些官位的任用么。 宣明帝听到这话，沉吟后问：“楚爱卿，你的意思是，成了进士，想做官，还需继续考核，而不是直接任用么。” “皇上，臣以为如此，也能证明这些官员的各自擅长之处在于什么，也能针对性地利用起来，如此一来，能力不足的官员出现的可能性就要小很多，而大楚的官员质量上，也会高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能力，比如让会做瓷器的，去做木匠，成就就会大打折扣。” 宣明帝心情不错地笑了笑：“如此一来，倒能精准地选择人才了，只不过，科举还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你提到的选用人才的考试，也可以先试用。” 霍正明倒是没有拒绝，心里其实也挺赞同楚恒这个建议的。 他想了想说：“皇上，臣斗胆，想给学子们，谋得公平的机会。” “既然是考试，那便需要确定考试内容，关于每个衙门的知识，并非所有学子都能涉及到，自然，也就不知晓自己擅长哪方面，若是突然考核，只怕这些学子成绩会很难看，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擅长，而是并未学过相关知识。” “因而下官建议，需要先出相关书籍，类似四书五经那样的。”霍正明就事议事。 宣明帝沉吟：“确实需要如此，虽说上半年时间不多了，但也并非全然没有时间。” “若是在这么短时间内都能学得不错，可见是真人才，也是朕想要挑选的。” “皇上，这些书籍的撰写，应该谁负责？”钟阁老沉吟半响，心里把这做法的好处跟坏处都想了一遍，突然就意识到，要是有了这规定，就意味着，以后吏部只负责考核，而非任用了，那么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就没有之前权利那么大，而齐尚书能有那么多的门生，未必就有威胁了，最多都是些书生，跟这些书生跟着进入官场，得到实权比起来，书生自然威胁力要小很多，他猛地就意识到，为何宣明帝一开始就没有否决楚恒这建议，要知道，其实各部也是有考核内容的，只是并未有规定必须过考核才能入职，而如今有了这规定，只怕以后官员选拔只会越来越严格。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宣明帝可以趁此机会，削弱齐尚书大能力。 “出书自然由各衙门各自负责，最终审核交由内阁审核。”宣明帝一言决定下此事。 第两千四百五十一章 削弱 关于考核入职，其实并非什么大事，只不过影响的是吏部的一些职权。 当然，其他衙门受到的影响在于长远利益，但宣明帝态度坚决。 哪怕第二日上朝，其他官员对此议论纷纷，也只得到宣明帝毫不退让的态度。 “皇上怎么变这样了，竟然不听劝，直接就决定下来了。” “就是，这么一说，以后我们的审核只会越来越严格。” “如今已经没有办法，皇上坚持如此，我们作为臣子的，还能如何？” “可惜今日齐尚书不在，指不定朝中就有人否决了，哪里像如今，根本就是钟阁老等人的一言堂。” “嘘，你不要命了？钟阁老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有楚大人，真没想到，如今楚大人醒来了，皇上竟然还这般优待他。” “不得不说，楚大人醒来的时间就是凑巧，也不知道之前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不管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人家都受皇上重视，你们在背后说这些闲言闲语，若是被人知晓了，小心传到楚大人耳朵里。” 楚恒自然不知道这些官员私下议论的话，就算知道了，心里只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很快，京城里各个衙门就忙碌了起来，首要的任务就是出书籍，相关内容都是跟各个衙门的政务相关的。 楚恒已经下朝了，没有去官报衙门，而是去了商造司。 在商造司让两个侍郎把衙门里的政务整理出来后，就带回府去看了。 如今商造司的官员已经习惯了楚恒这习惯，虽然心中不满，但他们不敢得罪楚恒。 就连右侍郎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给楚恒下绊子，毕竟楚恒现在依旧是宣明帝的心腹，一点也没有受到冷落的意思，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等楚恒从衙门里回来，叶暮雨刚给暖宝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让春杏带着他，在院子里玩耍。 看见楚恒回来，府上的下人纷纷恭敬地行礼。 楚恒大步进了主院。 看见叶暮雨，有些意外：“怎么不去学堂那边？” 学堂那边的孩子，很多都是从老家来的，人多也就热闹，之前那段时间虽说楚恒出事，影响到府上众人的情绪，才显得安静。 如今楚恒没事，学堂那边又恢复了热闹。 楚恒想让叶暮雨也多跟那些孩子在一起，心情也能好些，自己一个人未免也太寂寞了些。 “我等你。”叶暮雨抬头说，“今日还挺早的。” “我出了宫，就回来了。”楚恒走过去，亲了她一下，才直起身，笑着说：“接下来要麻烦阿雨你帮忙了，这关于出书一事，我需要你帮我补充。” 叶暮雨诧异挑眉：“出书？” 楚恒就把今日早朝宣明帝立即宣布的事说了，虽说昨日也进宫跟着商议，但到底没定下来，没想到宣明帝这么雷厉风行，直接在早朝上，就说了出来，还不是征询百官的意见，而是直接就吩咐安排了。 “那这么说来，短时间呢，我们出不来京城了？” 第两千四百五十二章 当场处死 叶暮雨皱了下眉，心情因此有些不怎么好。 楚恒点头，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说：“嗯，恐怕要等乡试后，才能决定了。” “举人想要当官，也必须走吏部，但如今不需要了，准确说，如今具体筛选谁，不是再是吏部的一言堂。” “如今官员任用，吏部还是要审核考察，有举荐的权利，但决定权还是由考核内容决定。” “虽然如此一来，想当官就更难了，但也确实能消灭一些蛀虫，大楚看似繁华了，可也适合养蛀虫，时间一长，这个朝廷迟早会不健康，我只是没想到，皇上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比之前决定成立商造司还要果断，是不是跟邓婕妤被打入冷宫有关系？”叶暮雨往嘴里喂了一颗葡萄，慢悠悠地吃着，一点也不慌忙。 楚恒含笑地点头：“不错，确实跟邓婕妤有关。” “你应该也知道催眠和心理暗示？”楚恒这会儿嘴角上扬着，心情格外愉快，他以前总觉得自己跟叶暮雨隔得远，原因就在于他很多现世的事都不懂，只能听阿雨讲，而如今，叶暮雨无论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这都是昏迷这三个月期间，他恶补现代知识得来的好处。 “嗯。”叶暮雨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大楚应该没有这门学科，也没人懂才对。” “不错，邓婕妤身边那位能人，会的术法就是催眠，催眠的内容是让宣明帝相信邓婕妤对他是真心的，邓婕妤是干净单纯的。” “应该不止？”叶暮雨猜测。 “不错，还有心理暗示，暗示宣明帝有才能的人不甘心屈居人下，暗示我喜好权利。” “所以宣明帝之前虽然用你，但却经常调任，也有试探你的意思。”叶暮雨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我就说，为何怀南王一出事，你没有奖赏，相反，宣明帝还经常试探你，不信任，这不正常。” “这次也要多谢元和大师，若非他找出了邓婕妤身边那位伪装成宫女的能人，指不定时间长了，宣明帝对我的忌惮会越来越深，只不过是因为要用我来平衡朝中其他的势力，之前才一直隐而不发，可虽然忍着，却也危险，意味着迟早要爆发出来。” “如今这事一出来，宣明帝之前有多偏爱邓婕妤，如今就有多厌恶她，对我也更信任了。”楚恒无声地笑了，倒不是高兴，而是讽刺邓婕妤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暮雨撇了撇嘴：“那那位宫女呢？” “当场就处死了。”楚恒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意外，那位宫女的动作堪称隐秘，毕竟能成功，也是邓婕妤故意把那位宫女送上龙床，不然以宣明帝为帝者的警惕，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松中招，自然是在最放松的时候，才无意间受到了影响。 而也因为邓婕妤这么体谅宣明帝，才符合宣明帝心里那个干净单纯爱他如麻的人设。 可惜，元和大师有叶暮雨的提醒，那人藏得再深，也被找出来了。 第两千四百五十三章 提醒 “邓婕妤也被打入冷宫，想必也活不久了， 那如今宣明帝的后宫，可就空旷下来了。” “空不下来，这些官员，恨不得再送人进宫。”楚恒摇头，对这些世家为了稳固地位，底线根本没多高，只要有利益，他们都会去做，根本不会考虑，送进宫的女子年纪小，而宣明帝年老不相配的事。 “子萝成亲了也好，就不用担心后宫选妃，我们家参与进去了。” 叶暮雨心里虽然看不惯这些事，但也不会去插手做什么。 她打了一个哈欠：“那你处理政务，我给老家送一封信，你既然醒了，就可以跟爹娘他们说一声了。免得他们担心。” “今晚上我邀请二嫂二哥他们来府上？”这些日子楚恒虽然尽量减少政务。 可也有很多人上府来拜访他，收的礼品苏澜一律拒绝，不然还有更多事。 如此一来，过了这么久才空闲下来。 “还有族里来的那些孩子，你都没见过。” “嗯，可以见见。”楚恒对族里的孩子没什么意见，能不能成才，全靠自己，他唯一能提供的，也就是教学，毕竟请几个夫子，教子萝跟小金和暖宝，跟多教十几个是没什么区别的。 叶暮雨写完信，让陆川送出去，她见楚恒还在做事，便起身去了厨房，先点好菜品，交代好。 又喊素梅给楚家二房发消息。 等晚上。 族里来的十几个孩子，以及楚材带着全家人，连在学堂里读书的楚富都回来了，坐了三桌。 刚坐下，楚材就站起来，给楚恒敬酒。 “三弟，你就喝茶就行了。”楚材不知道他身体养得怎么样了，自然不敢让他喝酒。 王氏同样如此，跟着楚材一起，陪着楚恒喝了一杯：“三弟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之前真是吓死我了。” “就是，三弟以后要多加注意身体，你好我才放心，这次二哥我能进工部，说起来也是三弟你的缘故，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用到二哥的地方，只管说。” 楚恒抬起手：“二哥，都是一家人，不说见外的话，你在工部，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只管安心做事就行，不过以后记得做了什么，留个心眼，以后就算事在任期期间，也会有考核，原本一些以为入了官场就万事大吉的人以后可不会这么轻松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官位，肯定会争抢功劳。” “不过我不担心你，你的能力，在工部肯定是没问题的。”楚恒知道楚材是脚踏实地的性格，比起算计，抢夺别人的功劳，他肯定情愿自己老老实实地完成任务，而不会有这些想法，但耐不住别人会有，防备一下，也是应该的。 楚材有些惊讶：“不是只是说以后想进衙门，要考核么，已经有官位的，也要受到这些考核？”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施，可进来的门槛增加了，以后相对应的人才就会更多，但官位是有数的，迟早会有矛盾，毕竟那些有真本事的进士多了。” 第两千四百五十四章 机会 “就不会甘心，而如今朝中的阁老是钟大人，以他老人家的脾性，会看着朝中那么多无用的官员占着位置不做事，把真正的人才留在外面生怨气么？” “不会。”楚材果断摇头，就算是他，肯定也用有本事的人，而不是那些混日子的。 而偏偏，他所在的工部，就有很多混日子的。 “所以，不仅是想升官要自己的政绩好看，想保住位置，也许要政绩好看。” “我明白了，多谢三弟提醒，我会多长一个心眼的。”楚材忙道。 “还有如今各个衙门，都有指标出书，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二哥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写一些，有我在，工部的人也不敢把你写的扔在下面，只要你写的有用，过了内阁那一关，也是政绩之一，而这时候，想必很多官员都不乐意这次改革，会联合起来在朝中反对，但皇上一定会继续下去，你倒是可以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僚，一起做。”楚恒建议。 楚材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上去，他觉得自己是走狗屎运，是楚恒的原因，才能进工部，他的野心可以说完全没有。 所以根本没想过升官立功，更别提写书了。 但他见楚恒都这么建议了，可见是真的是个不错的机会，也不敢耽误他的好意，虽然没什么底气，可也改变了主意，准备试一试。 楚材夫妻敬完酒。 楚富以及楚云怀等少年，恭敬又崇拜地过来，给楚恒敬酒。 “三叔，多谢你的栽培，你能醒来，我很高兴。”楚富干巴巴的说。 楚云怀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楚恒说话，这段时间楚恒昏迷，他也有些忧心，担心坏了，要不是中间叶暮雨吩咐他们不用管，只有读出书来，才能帮到楚家，他早就影响到读书了。 这会儿看见楚恒，看着他雄伟的身躯，以及那双深沉的眸子，心情有些激动：“楚三叔，云怀感激不尽，你多加保重，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你的栽培，竭尽全力，回报您，回报楚家。” “你们两人的学识不错，虽然显得稚嫩，能有这恒心，以后会有所成就。” “读书戒骄戒躁，踏踏实实，至于回报我，倒不至于惦记，竭尽所能即可，你们能有什么前途，族里不会要求，但人生是你们自己的，想做什么，想达到什么成就，全看你们自己去走。” “你们要记住，今日你们读书，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族里，而是为了你们自己，只要无愧于心即可。” 楚富和楚云怀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毕竟现在大家都公认，读书科举是为了光宗耀祖。 “多谢三叔指点。”两人思索了一会儿，一前一后的说。 楚恒点了点头：“如今朝中这番改革，对你们来说，也是有影响的，比如，目前不仅仅需要学习四书五经，还要分出时间去学习你们感兴趣的内容，如果不确定的话，也不着急，可以先慢慢选。” 第两千四百五十五章 反对 “等朝中书出来了，你们可以都买回来看看，官报上到时候也会有一些基础内容，也就意味着，以后读书人会越来越多，所以你们要更加努力才是。” 楚富跟楚云怀也有些明白他这话里的提醒，慎重地点头：“我们明白了，三叔。” “不过，你们也不用怕，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选择自己喜好的，学习起来也不会觉得累，就比如你们学四书五经，总有擅长的跟不擅长的。” “不用畏惧，因为能学到这么多知识，应该是你们的好运，虽然竞争大了，难度高了，可也意味着，有了机会。” “难度大不可怕，可以努力，可若是没有机会，又何谈展现抱负。”楚恒缓缓道来，不疾不徐，温和的声音连几个年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男少女都听入了迷。 “以前，我们能在书铺里买书，不仅考虑价钱问题，还有许多的好书，都被世家垄断，根本见不到，也因此造成了寒门子弟难以出头。” “如今，这些书，随着朝廷的开放态度，世家想把控书籍的时代过去了，对你们来说，能学到的知识就更多，是最好丰富自身见识的时候。” 楚富跟楚云怀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火热起来，眼睛都有些亮。 楚云怀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早熟，这会儿也还能稳得住，同时，心里也有了明确的目标，他想进刑部。 “三叔。”楚云怀看向楚恒，询问：“您说得不错，我已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我想进刑部。”楚云怀果断说出自己的追求：“不知道，若是在我能考中进士后，想进京城刑部，也是考核过就能录取吗？” “喜欢刑审，想进刑部，你的想法没错，而刑部的题目，只会比京外府城、县城相关衙门要更难，不过，正因为有了考核的改革，以后你们的政绩只会记录得更清楚，所以，只要你有真本事，就算最开始考不进刑部，只能外放，迟早有一日也能回来，而留在刑部的官员，也是三年一考核，分数也会在整个大楚一起排名，到时候，就算是外放的官员，只要分数比京城刑部的多，就会调任回来，而分数较低的刑部官员，也会被外放，全看本事。” 楚云怀有些高兴，不过，还是慎重几分问：“三叔，这么说的话，以后官员调任就会很频繁了，若是如此，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不会乐意？” 毕竟很多世家出身的官员，能有如今的位置，可不是因为政绩，而是身份，这些都是有影响的，他们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因为本事不行，直接被外放，肯定会做小动作，比如更改别人的分数，抢功劳，买题等。 楚恒听出他的意外之意，倒是意外楚云怀思想会这么老成，竟然一点也不天真地觉得现在的改革就全都是好的。 “你说得不错，大多数官员都不会乐意，甚至不止是世家出身的官员。”楚恒并没有隐瞒他们这些，而是把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都一一剖析出来。 第两千四百五十六章 不愿错过 “可以说，除了那些有真材实料的官员，至少九成的官员都不会赞成后续的变动，如今只是入衙门需要考核，还没有动政绩考核的规矩。” 楚恒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度，以前他没自信，可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宣明帝被解除了心理暗示后，生了逆反心理，以往邓婕妤说的楚恒的坏话有多多，那么现在，宣明帝就越不信那些话，对楚恒的喜爱和信任又上升了一个度，毕竟，楚恒这些年为宣明帝做的事，都是非常符合他心意的。 “云怀明白了，多谢三叔提醒。”楚云怀心里其实是相信楚恒的，毕竟自家三叔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寒门出身，如今在京城，却是很多官员都不敢得罪，这才多少年，就奋斗成朝廷二品大员了，岂是一句本事大可以形容的。 三叔愿意提前告知自己一声，也是他宠爱小辈，可他作为小辈，却也不能肆意而为，至少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毕竟三叔说了，这事朝中还没有开始改革，什么时候定下来也说不准，但他却可以提前做准备。 其实，不管什么情况，他多看些书，多学一点，总是有用的，就算现在用不到，以后也会用到。 “你们可别放松警惕，还是以科举为重，毕竟考不上进士，你们想进这些衙门，也难。”楚材老老实实地补了一句。 楚富：“……爹，你说的事。”本来还在想自己回去要赶紧找出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东西，免得来不及，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秀才功名都没有，更别提进士之后了，还有的事件！ 楚云怀稳重地点头，倒没有选择学习科目的烦心事，只管老老实实认真学习就行。 一场晚饭吃到天色大黑。 楚材带着一家子回去了。 楚云怀明日要跟楚材一起去学堂读书，也就跟着一起去了楚家二房。 翌日一早。 楚恒刚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衣服去衙门。 叶暮雨就听见动静，跟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坐了起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没有，我起来陪你用早饭。”叶暮雨快速换好自己的衣裳，让素梅打了洗脸水进来，亲自给楚恒穿衣服，绑腰带。 早饭也吩咐下去了，素梅会处理好。 楚恒低头，看着叶暮雨的侧脸，以及那双平静沉静的眸子，被她亲手戴腰带，心里的感觉跟平时全然不同，忍不住低头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 “怎么突然想伺候我穿衣裳了？”楚恒确实觉得奇怪，他知道以叶暮雨生长的环境，是很少有这些规矩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他也就明白了为何叶暮雨一向没有要早起伺候他穿衣习惯的原因了。 以前他是舍不得她起来太早，自然就没想过这事。 现在徒然见叶暮雨变了习惯，他心里的不安可想而知了。 “我只是觉得，比起睡觉，亲自帮你拴腰带，是件很亲密又幸福的事，不愿意再错过了。” 第两千四百五十七章 你好幼稚 叶暮雨顿了一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楚恒忍不住抱住她：“好，那以后我的腰带都给你，我们会长长久久的。” “嗯。”叶暮雨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两人独处的温馨，才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出去吃饭。” 楚恒不高兴地耷拉下嘴角，“我还没给你梳头呢，我也想享受给你梳头发的快乐，你总不能偏心？” 叶暮雨摸了摸鼻尖，确实没想过这事，更没想到楚恒会有这想法：“你确定？” “当然，我早就想给你梳头了。”楚恒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看着她的长发，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笑容：“以后都我给你梳，知道吗？” “……知道了。”叶暮雨也不嫌弃他动作生疏，扯得头发有些疼。 但很快，楚恒的动作就放轻下来，再也没有扯到过头皮了，他也不舍得叶暮雨疼。 两人相互配合，等收拾完，早饭早就端过去了，脸暖宝都喝了半瓶牛奶了。 “多吃点。”楚恒往叶暮雨的盘子里夹她喜欢的菜。 暖宝在旁边看着，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盘子里花花绿绿的菜，抓起其中一块青菜，递给叶暮雨：“娘，吃，吃……” “这是我媳妇儿，我自己会照顾，你的菜自己吃，或者等你自己找媳妇儿了，再给你媳妇儿吃。”楚恒嫌弃地对暖宝说。 暖宝听不懂，但也明白自己的菜菜被爹拒绝了，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叶暮雨哪想到楚恒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有些无语，接过了暖宝弟过来的菜，又给暖宝夹了一块南瓜片给他：“暖宝，谢谢，有来有往，你乖乖吃自己的。” 暖宝见她吃了青菜，高兴地咧嘴笑。 楚恒神情有些幽怨：“阿雨，你怎么能被这小崽子哄去了，他惯会装可怜，可是我才是你相公，你要多关心关心我，他以后有自己媳妇儿关心，要是你也去关心他了，岂不是到最后我一个人最可怜了？” 叶暮雨睨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别当着孩子胡说八道，暖宝才多大，接媳妇儿都要十几年后了，你不怕你儿子以后成了浪荡公子，早早的就破了童子身，坏了身子？” 楚恒自信地摇头：“放心，他要是敢这么不听话，我就收拾他。” 苏澜：“……”这人真是，明明是自己教坏了孩子，竟然还理直气壮地收拾孩子。 “你别闹啊。”叶暮雨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准备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哪想到，楚恒见她不答应自己，直接就夹起筷子，给叶暮雨喂菜。 “放到我盘子里就行，我自己吃。”叶暮雨见他一直没放下来，有些疑惑。 楚恒笑眯眯地摇头：“不成，阿雨，就这么吃，不然怎么体现你是我的，而不是儿子的？” “……你好幼稚。”叶暮雨慢吞吞地吐出这么一句来。 楚恒眉毛一扬，傲娇地轻哼了一声：“哼，你就说吃不吃。” 第两千四百五十八章 亲自喂她 “不吃的话，我就一直这么举着了，到时候别人会觉得更奇怪，然后我自己也吃不下饭，就饿着肚子去衙门办公，然后要是遇见一些不长眼的跟我吵架，到时候我都没力气跟人家吵架，只会气坏我自己，到时候我就只能回来找媳妇儿帮忙了，唉，阿雨，我真是太可怜了。” 叶暮雨眉头跳了跳，实在没想到楚恒会这么戏多，比起之前稳重的他，如今的他俨然更幼稚调皮了。 “好了，我吃。”叶暮雨无奈，张嘴吞下去。 楚恒高兴了，还得意地朝暖宝扬了扬下巴，然后继续喂叶暮雨吃饭。 暖宝看见两人的动作，也急了，站起来想夹菜给叶暮雨吃。 楚恒早有准备，当即吩咐春杏：“你给暖宝讲道理，告诉他为什么不能给我媳妇儿喂。” 春杏：“……”现在的老爷要求也太高了？还有这话，这事做得，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英明的大人！ “是……”春杏虽然心里有种日了狗的绝望，可也不敢不听，只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哄着暖宝，说着令人羞耻的话。 而叶暮雨，早就在听到楚恒这厚脸皮的话时，就镇定下来了，看着楚恒，等着他喂，可以说非常的配合，只有微红的耳根，表露她真实心情并没有面上看着的那么淡定。 不过，不可否认，她很开心被楚恒重视，不然也不会配合他了。 楚恒看得一清二楚，在心里偷笑，动作也更熟练起来。 等叶暮雨吃饱了，摆了摆手，楚恒才没有继续喂，而是快速地捧起自己的碗筷，快速解决了早饭。 等吃完早饭。 叶暮雨抱着暖宝，一起送楚恒出门。 等到了衙门口，才放下马车车帘转身离开。 “夫人，现在要去永和学堂看看吗？”素梅坐在马车外面问。 “嗯，布匹和阵线，以及书本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布匹都是从永和衣铺里拿的一些瑕疵的布，不过质量还是不错的，书本也是书铺里收的，一些学子抄的书。” “知道了，那就过去。” 马车慢慢到了永和学堂所在的位置。 这边并不冷清，甚至在外面就能听到了朗朗读书声，因而楚家的马车停在门口，也没人觉得奇怪。 叶暮雨从马车上下来，抱下暖宝。 暖宝现在喜欢自己走路，叶暮雨把他牵在身侧，两母子穿的都是好布料，不过并不高调，只是看起来觉得很舒服，倒不是很华贵的样子。 即使如此，也让四周邻里的百姓，好奇地看过来。 素梅敲开了学堂的后门，是看门的一位老人开的门，看见素梅，一眼就认了出来。 “素梅姑姑。” “今日夫人和小少爷上门，想了解一下学堂的情况，你去告知院长一声，其他夫子正常上课即可。” 老仆人一听，连忙朝叶暮雨和暖宝行礼，把一群人迎了进来，快速去找院长去了。 很快，学堂里的院长就来了。 院长宋宏曾经也有秀才的功名，只不过在京城实在是不算什么。 第两千四百五十九章 永和学堂院长宋宏 后头就在京城出名的学院里当助教，平时也经常去永和书铺里抄书，一来二往就认识了书铺里的掌柜。 后来叶暮雨要找夫子来教书，最后找到了这人。 宋宏是认识叶暮雨的，忙恭恭敬敬地：“夫人，快请，在下不知道您今日会来，怠慢了还请见谅。” “无事。”叶暮雨倒没有计较这一点，她只需要宋宏负责好这所学堂的事就行了。 “你上午没有课程，就跟我进去，我有一些情况想了解。” “是。”宋宏拿的是楚家给的教书俸禄，自然对她颇为敬重。 “暖宝，可想去旁听？”叶暮雨蹲下身，跟暖宝平时，询问他的意见。 宋宏觉得稀罕，这小少爷看起来年纪不大，夫人竟然把小少爷当成大人一样征询意见，倒是有些稀罕。 他虽然心里觉得惊异，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暖宝现在已经简单的能听懂平常的一些交往话语了。 乖乖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叶暮雨的肩，让她放心的意思，而后伸手给春杏，等春杏牵住他，他才迈着小步子，走在前面。 叶暮雨把暖宝交给了春杏和柳叶。 她自己带着素梅，跟着宋宏一起，去了主客厅说话。“宋院长，之前的事，你可处理好了？”叶暮雨抿了一口茶水，说的正是之前孩子们闹出生病中毒一事，后面虽然知道是因为齐家动的手脚，可到底让学堂的名声受到影响。 后来叶暮雨就把这件事交给宋宏去办了，她只知道学生的家长没有再闹了，学生也平息了，但具体过程，却是不知道的，也是她那时候没有时间管这件事，才没有多问。 宋宏虽然奇怪她为什么问这么久远的事，但也不敢质疑，老老实实地回答：“都解决好了，在下给了几个信任学堂的家长在学堂里轮流煮饭菜的做工机会，把之前下药的人交给了衙门，处理了，赔偿回来的银子，拿去补贴给生病的学生，只不过，也有一些趁机被收买了的学生家长，在下便亲自上门，拿着证据，让他们自动放弃赔偿的银子，并且还必须告知他们自己的孩子，也说好了只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做出这种损坏学堂名誉，害人的举动，就只能开除这些学生，并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过在学堂里，并没有传开，自然，学生并未因为这件事，就孤立那些因家长犯错而心有愧疚害怕的学生，如此一来，学堂里的学生也就更好管理了。” “哦？”叶暮雨没想到宋宏的思想这么灵活，既惩罚警告了那些家长，又保护了学生的自尊心。 “宋院长这件事做得不错，不过，你倒是可以让这些人品还不错的学生，当班长，教导管教其他学生，如此一来，想必学生们会更明白什么叫感恩和集体荣誉感。” “夫人说得是。”宋宏一听，眼睛就跟着亮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等一会儿在下就去安排。” 第两千四百六十章 担忧 “不急，这件事你看着来安排就行。”叶暮雨询问这件事，主要是想看看宋宏适不适合教书育人，得到满意的回答，也就不追究下去了。 “如今学堂里帐房上的银钱可还够用？” “不怎么多了。”宋宏有些愧疚，因为本来这个学堂就基本上不收银钱，只有极少部分的花费需要学生家长承担，可都是京里的百姓，其实压力并不大，完全可以拿出来，也让他们明白，学堂的好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被他们给予给求。 “我看一下账本。”叶暮雨冷静地提出需求。 宋宏连忙起身去书架上找了出来，然后把账本递给叶暮雨。 他一点都没有贪墨，因而并不担心叶暮雨查账。 叶暮雨看得很快，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每日学堂里的开销，食物，课具，以及纸张和墨汁等开销。 虽说学费等不需要了，但许多学子，还是穷得连纸、笔、墨等都买不起，只能用最便宜的学堂里每日提供给学子的两张a4纸大小的白纸，以及一个月一小块油烟墨。 用完了就需要学子自己备，而省下来的，自然也是学子自己的。 如今学堂里有学子两百二十人，一个月光油烟墨块的花销，就固定支出四十六两。 纸张倒是便宜些，每个月开销二十两，是叶暮雨开的作坊里，生产的劣质纸张，虽然不好用，但给穷人家的学子练字也是很奢侈的事了。 除此以外，还有学堂书本，准备了一些不同数量的书，放在图书馆里，可以借给学子阅览，但不能带走，可以自己摘抄。 “我有一个想法。”叶暮雨虽然能支撑得起几个学堂，但如果数量多了，也是一笔很大的消费，毕竟还有请夫子的花费，算下来，一个月少说要花八十两银子。 这还只是两百多个学子，若是数量更多，花费就更多，她虽然愿意做好事，可也需要有银子才坚持得下去。 因为这是哥长期花费的事，而不是说，捐了几千两银子就能解决的。 “你去官报衙门，出银子上报感谢，感谢这些人给学堂捐款，然后顺便宣扬一下学堂，表明学堂是做善事，非赢利，若是家中有闲置的一些用不到的书籍、亦或者破旧的纸张，损坏的砚台等物，可以捐赠到学堂，而学堂会在功德碑上，记载下来。”叶暮雨想让学堂长期发展下去，就要先打出名声来，而后，慢慢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捐款出现，到时候，学堂也就不用靠她一个人支撑下去，才能长久发展。 “夫人，这几位大人，真的捐款了这么多银两？”宋宏第一反应是惊喜学堂里多了接近两百两的捐款，紧跟着，就是意识到叶暮雨这举动，其实有故意为之，既能感谢这些大人，又能让学堂得了好处。 可紧跟着，他就有些担忧起来：“只不过夫人，如果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学堂里的学子，只怕名声就不好听了。” 第两千四百六十一章 有何好担心的 “以后等他们启蒙后，需要更高深的知识，要去更好的学堂，怕是会被那些学堂里的学子嘲笑。” “如果他们担心名声受损，这般不感恩，又何必来学堂里读书？”叶暮雨冷淡地反驳回去，“没有谁应该帮他们，我开这学堂，帮助的是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虚伪的人，这样的学子，你愿意教？” 宋宏哑然，他竟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完全被叶暮雨说服了，失笑道：“夫人，是在下目光狭隘了，你说得对，既然是来我们学堂的，自然是家世不好的，我们做启蒙教育，也是为了让大家以后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认识，若是不感恩，也就没必要留下来，占有资源了。” “不错，以后你可以在招学子时，跟他们说明这些情况，让他们意识到，来这里学习，不是为了踩着我们学堂上位的，而是学堂在他们最艰难无力的时候，提供了识字的机会，必须感恩，当然，也不用觉得低人一等，要让别人看得起，只有自己做出成绩来，自然就没有闲话了，如果这点事都扛不住，可以自请退学，学堂不会勉强任何一位学子。” 宋宏听得情绪高昂，下意识挺直脊背，想得很远，一下就明白叶暮雨的意思了。 只要以后从学堂里出来一位寒门子弟，那么，以后学堂也就立起来了。 看来，他不仅需要让这些学子明白感恩，还要让他们以学堂为荣，同时学校也以他们为荣的事实。 “对了，明日开始，我会让人把楚家族里的孩子，都送到这里来学习，你到时候按照大家一样的态度对待，来这里是学习的，而不是攀比的。”叶暮雨想了想说。 宋宏有些惊讶，也可敬佩她的果决。 “只不过夫人，若是上报了的话，想必很快就传遍全京城，到时候，会不会有世家来找我们麻烦？”宋宏以前虽说是在当助教，可也明白，寒门子弟想出头，难如登天，原因在于世家对书籍的掌控，以及纸墨笔砚的价格。 纸墨笔砚真的贵吗？也不尽然，也有很多是乡下普通富户能够承担的。 但读书不止这些开销，各种诗会、人情往来，以及夫子收费都是大头。 他到底是科举过，知道世家大族为何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保证自家的传承富贵。 可世道就是这样，他也只能接受。 “不用担心，这是皇上准许的。”叶暮雨勾了勾唇，“若是皇上没有准许，早就在我开学堂做出来时，就被皇上警告了。” “真的吗？”宋宏有些激动，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起来，见叶暮雨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夫人，在下实在是太高兴了。” “以前在下能读书，不说善尽家财，也算是牺牲良多，即使如此，考上个举人，也就再难往前走一步了，毕竟这个世道……对寒门出生的学子，本就不公平，但即使如此，在下能读书，已经很感激了。” 第两千四百六十二章 你是异数 “如今皇上乐意提拔寒门，可见是我们百姓的福。” “这些事，你去办了，办好后，再派人通知我一声。”叶暮雨并未对他喜极而泣有什么反应，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才出声叮嘱了两句。 在学堂里，叶暮雨没有对待，处理完这些就离开了。 而宋宏，在叶暮雨离开后，直接召集了所有班级的学子，开了会，说清楚了学堂里的事，让他们回去，可以跟自己家长商议，看是否还要留在学堂里。 紧跟着，他就去官报衙门，拿钱上报感谢给学堂捐了银子的包括了钟阁老和霍正明几位大人的事。 不过官报衙门需要核实，才能刊登，同时，价格不菲，且核实时，需要双方签字表明此事为真的证明书，这等以后若是出了事，就是证据，也能防备一些人故意捣乱。 可以说，官报衙门里的政务，越来越有序、有规矩了，会被人钻洞子的事上，规矩都很森严，让普通百姓心里，官报衙门的威严立了起来。 就算是有私心想找麻烦的人，也没能找到机会，陷害官报衙门。 叶暮雨离开学堂后。 直接回府。 只不过，在回到府中没多久，就听到元和大师上门拜访的消息。 叶暮雨不明白元和大师上门来做什么。 但还是很在意，忙让人把他迎了进来。 “见过大师。”叶暮雨朝元和大师见礼。 元和大师依旧是慈眉善目，一脸和蔼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比以前显得更加苍老了。 “叶施主，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大师今日上门，应该不是为了叙旧。”叶暮雨迎着他在客厅坐下，亲自给他倒了茶水。 元和大师笑眯眯地摇头：“并非，此次上门，老衲一是为了感谢施主那日对老衲的提醒，也能处理掉天降异星。” “其二，自然是为了上门见施主一面，不知道施主可愿意让老衲看看面相？”元和大师盯着她的脸说。 “大师为何想给我看面相？”叶暮雨心里疑惑，不觉得自己的面相特殊，何况元和大师见过自己这么多次，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了才对。 元和大师摸着胡须，看了她半响，道：“原来·如此。” 异星虽除，但异象却还在，果然是跟叶暮雨有关系，元和大师心中了然，却不打算再做什么了，毕竟异数目前并未有吞噬帝星的趋势，很是平稳，倒也不需要再多此一举。 “大师可是看出来什么？”叶暮雨被他盯着，心里也有些没底起来，实在是不知道元和大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事，老衲只是想确认，施主是否为老衲之前看见的异数。”元和大师摸着胡须，浅笑着说。 叶暮雨眼皮抬起：“大师可确认了？” “确认了，施主确实是这个异数，皇上也知晓，关于这一点，老衲不会瞒着，只希望以后施主依旧能保持本心。”元和大师虽然在笑，但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样。 叶暮雨心都提了一点起来，倒没有害怕。 第两千四百六十三章 肯定回答 毕竟元和大师想害她，完全可以利用宣明帝动手，但凡是威胁帝位的，就算是楚恒是个好用的官员，他也会动手。 这无关坏善，而是利益权利争斗牺牲品。 叶暮雨很快就镇定下来，朝元和大师见礼：“多谢大师提醒。” “既然大师主动告知我，想必对我是什么样的人，也心里有数。”叶暮雨坦然道。 元和大师对她的直白很满意，要是叶暮雨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反倒要担心了。 “除了这件事，我还想问大师，关于我家相公的，大师可否给我肯定的回答，我家相公身体是彻底没事了，对吗？”叶暮雨没想到自己会紧张，本来她就准备见元和大师一面，想确认这件事，可元和大师后来一直在宫里，她也找不到机会。 “此事，多做善事，自然不会有什么纰漏。”元和大师摸着胡须，还是老神叨叨的劝说叶暮雨做好事。 叶暮雨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是元和大师怕自己做出什么谋逆的事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楚恒的安慰就跟功德有关。 她这么想，就直接问了出来。 “此事，老衲目前算出来，楚大人无性命之忧，之所以无忧，便是因为楚大人身上的功德，这一点老衲可以肯定，其他的，就不能有准数了。”元和大师手指点了点，说：“按照老衲看来，楚大人功德不少，估计跟之前他曾去禹州治水、治瘟疫，拯救了很多百姓有关系。” 叶暮雨对元和大师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异样，想了想问：“大师，以前你说我相公是情劫才昏迷，如今他醒了，是不是意味着情劫已经度过了？” “不错。”元和大师没怎么犹豫，给了肯定的回答。 “多谢大师，我没有什么疑问了。”叶暮雨问话时，看着元和大师的眼睛，没有看到撒谎的痕迹，全程都很平静，可见并非他突然找出来的说辞。 那么如此一来，他回答的，应该也都是真的了。 “中午大师可否留下来用膳？”叶暮雨邀请他。 元和大师笑着摇头拒绝：“老衲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下次若有缘，定会用上施主准备的膳食。” “今日就先告辞了。” 元和大师飘飘然地离去，姿态别有一番的畅然。 而元和大师从楚府里去后，又去了京城的善堂、孤幼院、寺庙等地方，混迹在普通百姓人群里，让背后找他的人，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他。 叶暮雨这边送走了元和大师。 便去厨房，安排给楚恒准备了午膳，装进食盒里，再亲自送去了衙门。 见了楚恒一面后，才转身回府，带着暖宝吃午膳。 齐府。 齐尚书也得知元和大师去楚府的事。 “大人，元和大师那边属下一直派人盯着，要不要让人请他过来？”心腹问。 齐尚书摇头：“不用，盯着他做了什么就行，我们不用见他。” “倒是宫里，娘娘翻身的证据准备好没有？”齐尚书在得知邓婕妤出事后，便第一时间联络了在皇庙里的齐昭仪。 第两千四百六十四章 找邓太傅合作 想趁此机会，翻供，只要宣明帝原谅了她，齐昭仪能回宫，就是胜利第一步。 比起齐家送进宫的旁支庶女，齐尚书自然更希望齐昭仪能重新获宠。 齐美人手段太浅，且不够聪明，太过年轻，能在宫里立起来，全靠齐家给的银两，其实并不怎么受宠，完全跟齐昭仪没法比。 如今后宫空虚，还有什么比旧情更让宣明帝感怀的。 “准备好了。”心腹忙道。 齐尚书沉吟：“既然如此，我就派人送进宫。” “是。” 齐尚书这边才刚解了禁足，就进了宫，去给齐昭仪求情。 同时，齐昭仪这些日子，在皇庙里准备的一些礼物，也正好送到了宫里。 齐昭仪送的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盆她亲手养的莲花，这也是当初宣明帝跟她定情时送的东西，她当初尊为贵妃时，宫内曾经就一个修缮得又大又美的莲花池，而每年夏季，宣明帝都会陪她游湖摘莲。 她如今送进宫一盆莲花，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让宣明帝会想起以前两人的感情，只要宣明帝愿意因此对她生出一点怀念，指不定就能再次回宫！ 齐尚书在御书房里见了宣明帝。 进去后，就直接跪了下来。 “皇上，罪臣来给皇上请罪。”齐尚书动作果断，而且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直接示弱。 宣明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作画，“哦？齐爱卿此言为何？” “臣虽然已经在府上反省三月，但臣弟做的事，确实是因为臣管教不严，实在愧对皇上的重用，臣实在是心中难安，也对不起皇上但栽培。” “齐爱卿能明白，该管教家中的人，也不愧对于朕让你禁足三月。” “是，臣正因为如此，才更愧疚，臣是臣子，理该为皇上分忧，而不是拿私事来打扰皇上，臣如今已经把府上的人约束好，绝对不会再出现仗势欺人的是·，还希望皇上能再给臣一次机会。”齐尚书说起好话来，一点底线都没有。 看着宣明帝，满脸恭敬，哪里还有之前的心思深沉和强势。 宣明帝抬头，看了他半响，不紧不慢地说：“既然齐爱卿明白了朕的苦心，这次便罢了，若再让朕听闻一次齐家的人仗势欺人，朕两罪并罚。” “多谢皇上。”齐尚书连忙跪下来，态度诚恳。 宣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起身。” “是。”齐尚书身躯佝偻，面容沧桑，像是比之前一下老了十来岁。 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让宣明帝也越发满意起来。 “皇上，老臣告退。”齐尚书慢慢退出御书房。 对齐昭仪的事子字不提。 但走出御书房后，却悄无声息地往后宫里送了消息。 他出宫后，当即安排了一些人手，先是在宫里慢慢上人向宣明帝透露齐昭仪当初罪证里面害死皇子的事是假的，又私下去见了邓太傅。 邓太傅早就在邓婕妤出事后，整个人就如丧考妣，想找机会去救邓婕妤都没用。 第两千四百六十五章 都不是什么好人 直到邓婕妤被打入冷宫，他连一面都见不到，甚至被宣明帝训斥，赶出宫，就知道邓家完了。 他当机立断，向皇帝告罪，但却不提辞官的话，只主动在府上禁足，准备先让宣明帝消气，等时间一长，他就算没办法再获得荣宠，可也不会再被厌恶，只要能保住官位，邓家就还能翻身。 虽然他心里想得明白，有所取舍，连邓婕妤都放弃了，可刚从天堂跌入地域，邓太傅又不是什么心态好的人，在府上日日发脾气，府上的下人人人自危，整个邓府的气氛不好。 而平时跟邓家来往的，更是第一时间撇清了关系，若非邓太傅手上捏着这些世家的把柄，指不定他们早就直接落尽下石了。 就算现在没有落尽下石，可邓太傅也能想到，他接下来在官场上，只会更难，现在邓家的生意没人碰，可不出三日，一定会被满满蚕食掉，到时候，他就算是想再翻身，没有银子也只能说空话。 就在这时，门房的人说齐尚书上门拜访，还是穿的常服，明显是私下出行。 “真的是齐尚书？不是别人？”邓太傅有些不敢相信。 门房畏首畏尾，胆战心惊的点头：“是，就是齐尚书，小的见过他，对方也给了身份令牌。” “去，把人带到书房里来。”邓太傅在原地走了两圈，眯了眯眼，当即道。 很快。 齐尚书就走进了院子，看着开着的书房，邓太傅这下看清了，哪里还有什么狐疑的，当即迎了上去，脸上带笑：“齐大人，你今日怎么有时间登门？真是蓬荜生辉。” “自然是有好事跟太傅大人谈。”齐尚书抬脚进了书房。 在邓太傅的热情招待下，坐在了凳子上。 邓太傅让下人上了茶后，就把人赶走，坐在旁边，紧紧盯着他，开口：“齐大人有事可以直说，毕竟如今邓家已经不如齐家，自然有什么能做的，齐大人只管吩咐。” 齐尚书看着他这捧着自己的姿态，毫不客气地笑了。 邓太傅心中冒出怒火，但还算识时务，强忍着不会发泄，讨好地继续说：“齐大人不用客气，只管说。” “很简单，让邓婕妤给昭仪娘娘翻案，只要昭仪娘娘回到了宫里，邓家自然还是会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如同现在邓太傅选择但这样。”齐尚书喝了一口茶水，没什么客气的，直接说明来意。 邓太傅听了，突然一笑：“齐大人，我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你这话，我可不敢相信你，毕竟我家女儿已经无法翻身，后宫已经没有了我邓家的人，等齐昭仪回到宫里，她怎么可能不报仇，就算齐尚书你说了这话，我也是不敢相信等，还望大人见谅。” 齐尚书见他死到临头竟然还在犟，冷笑一声：“邓太傅，你觉得，今日我上门来，是想报仇？” “如果我想报仇，你邓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邓大人你非要这么选，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两千四百六十六章 答应 “毕竟当初你邓家逼得三皇子的母妃都流落到皇庙，就算是回宫，身上也有污点，这个仇，齐王殿下肯定记在心里，不会忘记，就是不知道邓大人可有做好心里准备。” “你……”邓太傅被他这么直言威胁，脸上瞬间沉了沉，一副被逼急了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齐大人，我知道你是老狐狸，聪明，这次我们邓家就算是败，也不是败在你齐家身上。” “当然，你可以对付我邓家，那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抓住一切证据，送去楚家一份、荣王府一份，想必到时候肯定也会给齐大人你找点麻烦，反正我邓家都保存不了，只能拼死给害我邓家等人一点麻烦。”邓太傅虽然这么说，却在观察齐尚书的反应。 见他眸色暗了暗，他心里当即一凛，意识到齐尚书对他生出了杀意，不由有了退缩的想法。 “那么，你要怎么才原因相信我所言不假。”齐尚书转头，看着他，眯了眯眼，眼神有些不善。 邓太傅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写下保证书，写明我们的交易，只要齐大人你不对我邓家出手，那么我就答应让婕妤娘娘帮你。” “不可能，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不是故意骗我，以此为证据，背叛我呢？”齐尚书这么一个老狐狸，自然不会做把所有证据都叫到对方手上，被抓住把柄这种事。 邓太傅毫不迟疑地说：“齐大人，你想得太多了，我若是真这么做，不说根本对你齐家没什么影响就算了，我邓家必死无疑，怎么选，想必齐大人你就算是怀疑，也反驳不了这话。” “可以换一个其他的条件。”齐尚书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 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邓太傅不高兴，可也能趁机提出条件：“不行，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什么才能保住我邓家。” “邓太傅，你可别太过分。”齐尚书这句话已经带上了威胁。 邓太傅见他这反应，反倒嗤笑了一声：“反正齐大人也不准备放过我邓家，我何必示弱。” “好，我可以给你类似的东西，但以后，你必须为我所用。”齐尚书半响后，做了决断。 “行。”邓太傅根本没问齐尚书会怎么安排他，总之，现在达到目的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很快。 后宫里。 邓婕妤临死前，发疯似的要见宣明帝一面。 “你们这些贱奴，等本宫翻身，一定要你们好看！”邓婕妤在冷宫里发疯似的大骂，而此刻宫门外，多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邓婕妤被宫人踹到地上，她轻轻咳血，像是有了回光返照：“皇上，臣妾只是爱慕你，为何，不能给臣妾一个机会，可惜，这辈子臣妾再也没办法陪您用饭，陪您度过余生，真是遗憾，哈哈，不知道下辈子，臣妾还有没有机会认识皇上……” 邓婕妤又哭又笑，最后像是想到什么，神情诡异：“齐昭仪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陪我。” 第两千四百六十七章 邓婕妤殁了 “这辈子能把她斗倒，是我最高兴的事，谁叫你非要争宠，挡着我的眼，皇上心里和眼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呵，谋害皇子，可真是个好理由，再受宠，就算生了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赶出宫，一辈子回不来，只能在宫外孤独终老，真是痛快。” “皇上，臣妾先走一步，此生无憾，来世再聚。”邓婕妤狂笑了两声，突然从嘴里吐出两口血水，脑袋一歪，没有了气息。 “娘娘……” “娘娘没了……” “啊，皇上……”冷宫里的宫人看见宣明帝，猛地跪下磕头。 宣明帝面色深沉，看着地上已经气息全无的邓婕妤，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只是像盯着邓婕妤，又像是盯着空气，缅怀过去的某个人。 半响后，宣明帝才淡淡出声：“按照规矩处理了。”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冷宫。 这话里的规矩，就是按照弃妃的规格来，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已经没有了位份，自然是按照普通的宫人，一口薄棺就处理了。 可以说简陋至极，甚至以后在史书上，都不会有关于邓婕妤的记载，最多记载一句，五皇子之母，多少岁殁了，没有缘由，没有详细记载。 可怜又可悲。 很快。 邓太傅就知道女儿殁了的消息，他红了眼眶，带着邓家大少爷一起，偷偷把邓婕妤安置了，而他们只能紧紧扒着五皇子。 但五皇子年纪太小，如今还不满两岁。 邓太傅就算想保护他，也没有办法使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皇子被交给后宫一位跟了宣明帝三十几年的老妃子抚养。 “爹，齐家真的不会对付我们吗？”邓家大少爷根本不相信齐尚书，他换位思考，若是齐家落难，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敌人就要有春风扫落叶一样利落。 不会给对方有喘息之机。 “不知道，但对方的把柄在我手上，至少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你最近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要落单。”邓太傅不放心地叮嘱：“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我是管不了了，但是你的儿子，必须培养出来。” “爹，你要去哪里？”邓大少爷看见邓太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眼神阴鸷地问。 “你不用管这事，你只需要知道你爹我是为了保住邓家，就算以后邓家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可总比没命好。”邓太傅打定主意不告诉他。 快速出门，去见了一个人，而后又做了一些遮掩，才回府。 楚家。 叶暮雨最近除了有空写点话本子，其他的事，她几乎没怎么管。 除非被找上门了，才会去处理生意上的事。 平时她最多的时间就是留在厨房，每顿饭菜亲自做。 然后再亲自给楚恒送去。 楚恒无事也不会再留在衙门，而是寻了机会就回府，亦或者陪着叶暮雨出行，在京城各处游玩，比以前殚精竭虑的处理政务的态度，他现在多少有些懈怠。 今日，他跟叶暮雨带着暖宝，正巧就在湖边的茶楼吃茶。 第两千四百六十八章 原因 看湖上众人游湖，听茶楼里各种八卦。 其中以齐昭仪的事，最为热闹出名。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点果酒？”楚恒关心地问。 自从叶暮雨让贺年开了卖葡萄酒的酒馆，以及各种各样的果酒后，京城就开始流行起喝各种果酒来，而果子的价格也居高不下，至少普通人是吃不起了，而果酒的价格也有些虚高。 叶暮雨轻轻摇头：“不要了，没有贺年酿制的好喝。” 她今日之所以过来，其中之一是想跟楚恒一起放松，其二则是顺便过来尝一尝这就楼上的果酒。 事实上，她有些失望了，这些果酒味道浑浊，酒味也不浓厚，更别说醇香回味了。 “那就回去再喝。”楚恒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那现在我们回去？” “不急，先听下面的人说的话。”叶暮雨说着，眯了眯眼：“皇上让齐昭仪回宫，可否还有其他缘由？” 不错，现在京城传得最广的就是宣明帝派人去了皇庙的事，而皇庙里，能让众人注意的，可不就是齐昭仪么。 虽然这位妃子被废了，但还有齐王在，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让大家都觉得宣明帝此举是喂了去接齐昭仪回宫。 要知道，这消息来得突如其来，若是没人操控才奇怪。 楚恒朝她笑了笑。 叶暮雨一看，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但消息。 想到自己最近很少让朱三等人去调查齐家，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收集药材给楚恒养身体，要不要腾出手来，也多关注点京中的局势。 “齐王在北地立了功，但也受了伤。”楚恒没有隐瞒。 叶暮雨听着，眼皮跳了跳：“所以，宣明帝心里还是疼爱齐王这个儿子的，当然，他这些年身体不错，比之前还健朗一些，如今自然不喜欢有儿子觊觎他的位置，所以，如今荣王受宠，加上我们家的缘故，宣明帝势必要敲打荣王一下。” “也许，在你醒来后，皇上就后悔让子萝嫁给荣王了。”叶暮雨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平静而又镇定地分析·如今的局势。 “不错。”楚恒抿了一口茶水，动作优雅地煮茶，煮好给叶暮雨又盛了一杯。 “皇上如今想用我，但却不希望荣王因此而一家独大，势必要平衡，毕竟，在宣明帝心里，还不想立太子，若是不平衡，只怕过不了两年，荣王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会失了平衡，毕竟很多人都觉得是皇上默认了选荣王为继承人，他是皇帝，自然不可能吃下这种憋屈的后果。” “所以只能用其他的事，从侧面敲打朝臣，也敲打荣王。” “还有一个选择，他可以不再重用你。”叶暮雨突然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来：“只不过，因为邓婕妤做的事，宣明帝对你的好感度反而多了不少，自然而然，不舍得废了你这么一个人才。” “不错。”楚恒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动作亲昵。 叶暮雨现在是一身男装。 第两千四百六十九章 齐昭仪回宫 但只要有心人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她但女扮男装的。 连叶暮雨都是一身常服，打扮得很简单。 即使如此，周身的气度也看得出，不是寻常人。 两人的来往，十分引人瞩目。 叶暮雨任由他的举动，嘴角微勾，泄露她的心情很不错。 “楚大人。”许澶早就在进入茶楼第一眼，就看到了二楼走廊旁饭桌上坐着的楚恒夫妻。 “许大人。”楚恒朝他颔首。 许澶嘴角抽了抽：“楚大人，你喊我云书就行。” “大人怎么在这里吃茶？可是味道很好？”许澶确实很希奇，同时朝叶暮雨见礼，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夫人。 “许大人不用客气。”叶暮雨自然要回应，虽然不算热络，但也不失礼。 “并未，到此处陪夫人看游舟泛湖。”楚恒说完，歉意一笑：“云书可不要让钟阁老知道了，不然又要抓我当壮丁，可就腾不出功夫陪夫人了。” 许澶闻言笑了：“大人，你这么说，可就更让我们羡慕了，本来衙门里等着你给意见呢，谁知道你竟然偷偷出来游湖，大人要我瞒着也行，只要大人能也当云书今日没来过。” “云书不愧是写报的鬼才，反应就是快。”楚恒无奈一笑，但两人很快就达成了默契。 果真就什么政务都不谈，安心地欣赏美景，顺便享受美食。 只是很快，许澶就待不下去了。 “夫人，尝尝，这个榛子味道不错。”楚恒旁若无人一般，直接给叶暮雨喂食。 叶暮雨也完全没有害羞的表现，欣然接受楚恒的投喂，甚至不需要她说话，楚恒就能知道她到底是真喜欢还是不喜欢。 所以，叶暮雨被照顾得很好，而许澶心中楚恒楚大人英明神武的形象完全崩裂，让他心情奇异，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经过多次问话被忽视，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打扰两夫妻培养感情了。 “大人，下官还有事，便先行告退。”许澶十分有眼力地站起来告辞离开。 果然，楚恒一点都没有要留他的意思，“那就不打扰云书办正事了。” 许澶：“……”我知道我多余，可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 许澶郁闷地离开了。 不过，想到之前见到的叶暮雨跟楚恒的感情，一点也不作假，眼底闪过一抹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羡慕。 等许澶离开了，叶暮雨见楚恒还给自己夹了一块吃食，无奈的说：“人都走了，你不用这么劳累。” “阿雨，我可是真心想照顾你的举动，可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楚恒不高兴地反驳她这话。 叶暮雨心情好地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那我要吃螺蛳肉，麻烦你帮我挑了。” “没问题。”楚恒乐此不疲，一个一个的螺蛳肉挑出来，把她伺候得满意极了。 果然。 不出三日。 就有皇宫的圣旨出来。 先是给齐昭仪以前谋害皇子的罪名洗干净了，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邓婕妤临死前的口供和她藏着的证据。 第两千四百七十章 想往荣王府送人 当然，这些证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宣明帝弄的，不管真假，总之，明面上都要表现出相信。 而除此之外，就是齐昭仪在皇庙里诚心为祖宗祈福，在十日前，引来了天降异象。 此乃福相。 自然而然的，有后面这么一个大好的借口，宣明帝把齐昭仪接回宫，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若是敢反对，岂不是反驳皇上天降异象这种祖宗显灵的大喜事是假的？ 宣明帝自然是聪明的，借口都不会让朝臣找出反驳的机会。 因而。 齐昭仪被接回了宫，不过，不知道宣明帝什么心态，并没有大张旗鼓。 因而，这消息在民间只小范围地传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另外的一些八卦里。 但对朝中的影响却是大的。 比如说，再也没有朝臣会轻易去跟荣王接触。 而荣王本来就是聪明人，也很规矩，每日做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也不会插手。 而这边，楚恒倒是经常被一些朝臣偶遇，若有若无地试探他。 楚恒始终表明自己是纯臣，完全没有参与进去，甚至，他经常性的从衙门离开，去陪叶暮雨。 这事，传到各府，自然引起不同的看法，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楚恒真是聪明。 齐尚书更是让人盯着楚家，也没有抓住把柄，只能气馁地打消找楚恒麻烦的想法。 “楚恒果然聪明，这时候越是懈怠，宣明帝心里才越放心，偏偏他刚醒来就故意做出亏欠家人的举动，还带着夫人去衙门办公，如今他再用这个理由，也站得住。” “难不成，楚恒是在醒来后，就有了准备，这岂不是走一步看十步，果然，楚恒心思深沉，不是普通之辈。”齐家的幕僚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心中越发觉得楚恒是劲敌：“大人，我们真的要任由楚家发展吗？” “对啊，大人，楚恒是个聪明人，若是我们的敌人，恐怕以后会是劲敌。”齐家幕僚有些不安地说。 齐尚书眯了眯眼：“那你们说，我们现在能对楚家做什么？” “你们有什么法子，能让楚恒一蹶不振，彻底弄死他吗？” “这……”齐家幕僚哑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出办法来。 齐尚书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淡淡的道：“既然你们都觉得楚恒是个聪明人，那么，没有一击必死的方法，不要轻易出手。” “你们派人多多盯着楚恒跟荣王，时间还长，如今昭仪娘娘回宫，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王爷的，所以只需要我们坚持住。” “这么长的时间，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离间楚恒跟荣王。” “大人，离间荣王跟楚恒，最好的方法不就是从荣王妃出手么。”其中一个年轻的幕僚突然说。 齐尚书：“哦？” “大人，你说荣王到底也是男人，又生在皇室，肯定不会傻得把所有的砝码都放在楚家，那么，我们就给荣王提供机会，先从普通女子送起走，若是荣王纳妾，我们就有机会送人进荣王府。” 第两千四百七十一章 明目张胆的懈怠 “这后宫人一多，就有利益争端，到时候，找机会让荣王妃出事，到时候，楚家势必会跟荣王离心。” “不，荣王妃不能出事。”另外一个中年幕僚反驳。眯了眯眼，摸着羊角胡须：“若是荣王妃出事，找到是我们做的证据，反倒会把楚家推到荣王那边。” “我们只需要让荣王妃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比如绝嗣，比如被荣王辜负，若是这些不行，那到时候，挑选有身份的官员，让荣王选择两难。” “可是有了人选？”齐尚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幕僚恭维地说：“户部尚书陈家的闺女，听闻户部尚书陈家次女，如今才十三，可性格强势，若是她进了荣王府，恐怕会把荣王府闹得不轻。” “陈家……”齐尚书低喃，“先不说，等过几年再说，先送普通女人进荣王府。” 齐尚书还是觉得陈家的地位不低，若是送到荣王府，被荣王策反了，他可就呕死了。 楚子萝并不知道有人已经算计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在王府的生活十分自在，有李重锦的尊重，加上楚府给她撑腰，王府的下人对她都恭恭敬敬。 而从嫁进荣王府，她就掌管了中聩，自然生活得很舒服，尤其是李重锦还没有纳妾，荣王府后院干干净净的。 因为她平时都注意力都落在怎么赚更多银子上。 平时她对李重锦对身体也很看重，两人感情和睦，不过李重锦政务繁忙，又经常需要应对宣明帝的一些考核，平时在府中的时候不多。 “王妃，这是楚府的人送过来的药材。”丫鬟快步去通知楚子萝。 楚子萝一听是娘家来的人，忙问：“是谁来的？” “是楚夫人身边的素梅姑姑。” “原来是素梅姑姑，快有请。”楚子萝有些高兴。 虽然嫁人了，但她心里还是想念爹娘，现在听说是素梅来了，就知道这次送的东西是娘亲弄的。 娘亲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 素梅很快就见到了楚子萝。 进来后就朝楚子萝行礼，一点也不因为是楚家的下人，就不懂礼。 态度十分恭敬，让楚子萝看了心里一软，也警告了王府的下人。 连楚府的下人都对楚子萝恭恭敬敬的，不倚老卖老，王府的老人若是倚老卖老，也要看看楚府愿不愿意。 “素梅姑姑，快进来。”楚子萝高兴地把素梅迎了进去。 素梅让身边的人把叶暮雨准备好的礼物都准备好给她。 “王妃，夫人说，你需要的药材，她都准备齐了，上面还有一些养生的方子，都是老爷和夫人平时吃的，夫人还给你准备了一张养身体的药膳方子，您平时定时用，好了身体，早生小世子。” 楚子萝的脸颊暗红，也明白娘亲说的话是关心自己，毕竟她既然嫁给了王爷，若是没有子嗣，她以后的路就会很艰难，何况，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如今嫁给荣王已经快两个月，时间久了若没怀上，只怕荣王府很快就不会有这么安静了。 第两千四百七十二章 市场价格 她既然嫁给李重锦，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独享李重锦，想到这一点，她眼神暗了暗，但到底忍了下去，毕竟她早就在做了选择后，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 若是现在想独占李重锦，可真的是天真还贪心了。 “素梅姑姑回去告诉娘，我会好好食用的，还有这些药材，银子我都准备好了，姑姑你拿回去。”楚子萝把一个檀木盒子给她，里面赫然放着银两。 素梅自然不会接受：“王妃，这是夫人作为娘亲的心意，如何会要您给银子，只要你好好的，夫人就放心了。”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如今京城外的生意十分顺利，夫人手上不缺银子。”素梅浅笑着说。 楚子萝心里微暖，知道娘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不会收了。 干脆换成了三对玉佩。 “这三对玉佩是我铺子上收回来的稀罕的玉石很养人，本来就切割好做了几对，这三对是我挑选出来，给爹娘和两个弟弟的，麻烦素梅姑娘带回去。” “是。”素梅这次没有拒绝，毕竟是楚子萝的心意，她也没资格替叶暮雨做决定。 等素梅离开后。 楚子萝亲自去做了药膳，等晚上李重锦回来，就看见了，一问，才知道是从楚家拿来的方子。 不过楚子萝做的是自己的那份，李重锦那份，她直接把药膳方子递给了他。 “王爷，娘说这方子平时爹也在吃，药效还算不错，你平时也经常操练忙碌，需要补一补，才能身体更好。” “既然岳父都在吃的，那肯定是好东西了，一会儿本王就让人给岳父岳母送回礼回去。”李重锦接过药膳方子看了几眼就收了起来，反倒凑到楚子萝身边，看着她的药膳，说：“我尝尝。” 楚子萝吓了一跳：“王爷，这是臣妾吃过的……” “没事，我们夫妻之间，还计较这些？”李重锦扬了下眉，有些不高兴。 楚子萝脸颊泛红，最终化为无奈：“王爷，您若是想吃，臣妾便让丫鬟给你也盛一碗，不过你不能多吃，娘给的药膳是有针对性的，您的那一份才是对你身体最好的。” “知道了，我就尝尝味道，保证不多吃。”李重锦吃着碗里的药膳，一点也不嫌弃，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起来。 荣王府淡定的时候。 京城里各世家却安静不下来。 尤其是随着全大楚越来越多的作坊，市面上各种各样的产品冒了出来。 不说每样货品都物美价廉，但至少比起以前，要好得多，也许是有了竞争，普通百姓每日忙着比对各家买最便宜最实用的货物，而这些铺子的掌柜，却有些争锋相对，气氛别提多紧绷了。 当然价格战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随着楚恒醒来，他又往商法里加了一条底价的要求，务必保证商家不会打价格战恶性竞争。 比如，最低价格不得低于标准价的两成，最高价格不能高于标准价以及成本价的百分之五十。 这些规矩管的都是一些生活物品。 第两千四百七十三章 赏赐四个美人 至于奢侈品的价格，就没有这些约束了。 也因为这样，大楚没有因为突然流行的经济变得混乱，一直被制约着稳定地往前发展。 至于说到世家，则在于，现在朝廷不允许垄断，如此一来，一些世家的生意就受到了影响。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些药材跟纸墨笔砚。 不过，这些世家也不傻，他们有至少百年以上的底蕴，不缺银子，只是赚得比以前少了，心中虽然郁闷，但也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底线。 只是到底肉痛，他们就动手给楚恒添堵了。 很快，朝中就有不少的折子，都是觉得荣王府没有子嗣，建议给荣王选侧妃的。 这些折子数量还真不少，至少有朝中三分之一的朝臣说到这事。 宣明帝当日就把李重锦宣进御书房谈话。 宣明帝正在画画，随着每个月作坊里盈利的银子进了他皇帝的私库，宣明帝的荷包就日渐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短时间精力得太多，他开始享乐了。 “老四，你怎么看？”宣明帝头都没抬一下，随口问。 李重锦恭恭敬敬地弯腰对宣明帝行礼：“父皇，儿臣刚成亲两月，未有子嗣是正常的，只不过，因为儿臣的私事，闹到早朝上，儿臣羞愧。” “那你说，这些折子，朕该怎么做？” 李重锦一脸受宠若惊，不过只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便毅然跪了下来：“儿臣是皇子，不能破坏皇家的规矩，便按照规矩办即可。” 皇室的规矩，没有定什么时候皇子才能娶妻。 不过对娶侧妃却有限制，比如王妃两年无所出，必须娶侧妃，当然，这是侧妃，而不是皇子后宫其他的一些女人。 皇子的妾室，也是不能在娶王妃前有孩子的，因而每次都会送避子汤。 这是为了避免嫡子还未出来，庶子就出生了，不得不说，这规矩在大楚是头一次。 “看来老四你并不想再娶侧妃。”宣明帝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重锦心里一凝，面上却不卑不亢，坚决不承认他这话：“父皇明鉴，儿臣虽然没有在宫里长大，但离京在外，也一直勤奋读书，知道礼法不可废，既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自然要守，何况父皇您当初也按照皇室规定如此，儿臣自然不敢越过父皇您去，更应该守这些规矩。 宣明帝脸色好看了一些，看着这个很少留在身边，关系并不亲近但儿子，心里猜测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他真的就这么想的。 宣明帝想知道，自然就直接问了：“老四，你这是真的觉得应该守规矩？”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李重锦不卑不亢地说。 “既然如此，那朕当年有你母后后，后宫也不至于那么空旷，朕赐予你美人四人，不可在正宫王妃怀孕前，弄出庶子，其他的，自然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 “儿臣……遵旨。”李重锦心里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收下这四位美人。 他虽然早就知道父皇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第两千四百七十四章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可也没料到他会直接雷厉风行地赏赐人，俨然是想试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塑造出自己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就有两个结果，一个灵活地守规矩，一个死板地守规矩。 若是后者，他的人格魅力也会降低，在父皇的心中也不会有什么出众的，但也不能太灵活，一个不好，就会让父皇觉得自己野心勃勃。 因而这中间的度必须掌控好。 他适时地流露出诧异跟担忧，然后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宣明帝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 看着李重锦离开后，心情比之前低落了一些，却又没有失去理智，可见这个儿子，到底年纪不大，心思不深，连心里想法都藏不住，偏偏他又是个慕强，努力认真的性子。 甚至他的目的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比如，想要做出政绩来，恪尽职守，态度认真。 宣明帝等李重锦离开后。 才打开桌上的一些信看了起来，上面分明写着关于楚恒最近的动向。 当看完后，他的神色有些怪异，完全没想到，自己心中能力有为的楚爱卿，竟然开始偷懒了，甚至理由也不让他意外，只是为了想多陪陪夫人。 宣明帝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楚爱卿这般爱戴妻子，可谓是世人的典范。”宣明帝说完，心情很不错，刷刷刷地写了圣旨，然后给了楚府送去了赏赐。 等楚恒再一次带着叶暮雨出门游玩，再回来时，接到的就是宣明帝称赞他跟阿雨感情诚挚，情比金坚，恩爱夫妻，为世人典范的赏赐语，可以说，这圣旨一出，全京城都知道楚恒跟其夫人是恩爱夫妻的事了。 瞬间成了一段佳话，传遍了全京城。 楚恒谢过送旨的公公，大方地给了赏银，连带着楚府的下人都得到了赏银二两。 楚恒还不作罢，用叶暮雨的名义，给贫苦百姓施粥。 “皇帝这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叶暮雨淡淡地说。 楚恒才把这些事吩咐下去，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如今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祝贺自己跟阿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恩爱，他自然高兴。 听到这话，就知道叶暮雨是不高兴荣王府的事了。 “阿雨，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荣王就不敢欺负子萝，就算是皇上赏赐的四个美人，也不会影响到子萝的地位。” “我只是觉得，宣明帝故意如此罢了。”叶暮雨知道荣王府不可能只有闺女一个人。 当初她虽然并不觉得嫁给荣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确实想留楚子萝满十八岁再嫁人。 谁知道突然楚恒出事昏迷不醒，而子萝又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在楚恒出事前两人就有来往，可见子萝不是心血来潮。 她虽然不赞成，可也不会阻拦。 尊重她的选择。 但到底，心情有些不太好，毕竟过吃亏的是自己的闺女。 “看开点，这是子萝选的路，她未必会不开心。”楚恒捏了捏她的手，轻哄道。 叶暮雨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第两千四百七十五章 回报回去 好一会儿没说话。 楚恒安静地陪着她。 等过了一会儿，叶暮雨才睁开眼睛，说：“你去大厅一下，宣明帝给荣王赏赐美人时，到底说了什么。” “我要给子萝再准备一些养身体的药材。” “好。”楚恒没有阻止她关心楚子萝。 这时候把礼物送过去，自然是实打实的给子萝撑腰的意思。 楚子萝这会儿已经把宣明帝赏赐的四个美人都安排好了，按照规矩分在一个院子里，等承宠后再根据位份，由荣王亦或者她这个荣王妃安排根据身份住进不同的院子里。 她处理完这事，就收到了叶暮雨送过来的东西，她镇定下来的心情又有了些波动，这种被家人关心撑腰的感觉，十分令她高兴。 等李重锦回来，时候也不早了，直接宿到了主院。 楚子萝在他回来时，都有些睡着了。 还是被他的动静弄醒的。 醒来看见李重锦一身单衣，准备睡下，她有些诧异：“王爷，今日进府的几个美人……？” 李重锦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听到她这话，嘴角又沉了沉，转头看向她：“你要让我去后院？” “不是。”楚子萝又不傻，自然感受到李重锦的怒气，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把李重锦往外推，“王爷，我只是想问你您，该怎么对待她们。”说着，就把她对几个美人的安排说了。 李重锦的怒火消散了一些，伸手抱住她的腰，说：“那些美人既然送进府了，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你是府里的王妃，自然她们都要听你的，父皇就算是赏赐了下来，也不会管到我的后院来。” 他的话，带着暗示。 楚子萝放心了，高兴地点头：“谢谢王爷。”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附身压在她身上，声音幽幽的：“这些日子朝中那些臣子找借口说我没有子嗣，才把这件事闹到父皇那，既然如此，那本王可要多加努力，王妃也会配合本王对？” 楚子萝的脸瞬间就红了，没有抵触他的靠近，小声地嗯了一声，默许了他的动作。 一夜好眠。 自从荣王府多了几个美人后，朝中就没有大臣再关注荣王的后宫了。 不过，李重锦依旧没有安静下来，时不时身边会有女子向他示好，简直烦不胜烦，有些异常。 再一次从京畿营里回来，在街上被一位女子撞上马车，李重锦再好的容忍度，也有些不耐烦了。 “去，好好查一查这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李重锦冷声吩咐。 他回府后，去主院跟楚子萝一起用晚膳，同时提到了这件事。 他每次都不隐瞒这些事，让楚子萝有些动容。 而很快，李重锦就知道原因了。 “王爷，有人在市井里传播了您爱好美人的消息，所以才会引来一些人投怀送抱，而最开始传出这消息的人，已经在三日前死了，证据也全部断了。” “真以为人死了，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了么？” “王爷，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第两千四百七十六章 楚金回来了 “我若是纳妾多，谁获利最大，就是谁做的。”李重锦依旧不动如山，沉静地说。 “王爷此言有理。”谋士们一听，恍然大悟，对视一眼，都有了一样的答案：“是齐家。” “不错，王爷若是后宫人多了，影响最大的就是王妃，进而影响到王爷跟楚家的关系，可不就是有人看不顺眼，觉得楚家成了我们的助力，就想故意找麻烦么。” “王爷，我们是要当作不知道，还是给对方也找点麻烦。” “王爷，属下建议，还是给对方也找到麻烦的好，不然一直被动等对方出手，万一出了意外，到时候对王爷来说，岂不是麻烦一件。” “是啊王爷，您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会被人看低了？” 李重锦也是被齐家这下三滥的做法气得不行，只是为了大局，强忍着罢了。 “去联系齐家三夫人。”李重锦思索一会儿后，毅然道。 谋士们高兴地点头：“是。” 没过多久，齐府内乱起来，齐允跟齐家二房少爷打了一架，齐家二少爷毁了脸，而齐允则腿受了伤。 两房人直接闹了起来，因为是齐家二房少爷先说难听点话，齐三夫人抓住这个理由，找齐尚书主持公道。 齐家二房也生气儿子被毁了一个，毕竟毁容者，就失去了科考的资格。 齐三夫人借此机会直接闹大。 齐家自己乱了起来，齐尚书最近被烦得不行，平时的心情都很郁闷，可想而知的烦躁了。 而荣王这边，偶遇的女子渐渐就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敲山震虎的手段。 楚恒又一次从衙门回来。 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楚金的信。 如今，已经是五六月了。 天气暖和起来的的同时，更是海船回来的时候。 “小金已经靠岸了。”楚恒跟叶暮雨说，“我派的人，一直守着，也已经接到他了，才快马加鞭，把消息传回来，小金如今带着一船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甚至还有琉璃珍珠，只怕很快，整个大楚都会因为海船归来而震动。” “小金那边多派些人手，我怕有人会对他下手。”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楚恒知道这件事里的重要性。 思索半响道：“我一会儿进宫一趟。” “嗯，早些回来。”叶暮雨没有阻拦。 她等楚恒一走，就给朱三送信，让他们盯着参与过商船生意的府上，同时盯着跟齐家来往密切的几个府上。 楚恒从宫里出来，天还没黑。 叶暮雨把消息跟他说：“这几家，最近还没有什么动静，想必是还不知道商船回来了的消息。” “不过，齐尚书府上，今日有陌生人上门，之后齐尚书见了谋士，紧跟着就有人连夜出京，之后不好跟踪，只把离京的谋士的画像描摹出来，传到了外地的眼线手中，一旦这人有什么重大举动，我们都能知道。” “辛苦了。”楚恒在她唇瓣上亲了亲：“跟海船有关系的可能性很大。” “皇上那边，应该也提前得知消息了。” 第两千四百七十七章 暴利生意 “我进宫的时候，皇上并不意外，想必过不了多久，针对海商的事，就会暴露出来。” “我们只需要先静等，先把小金接回京城再说。” “嗯，我明白。” 海上贸易一事，想必宣明帝已经知道了其中的暴利，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块肥肉。 但朝中其他大臣也会如此，到时候，利益划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叶暮雨不想楚恒去淌混水。 楚恒搂着她的腰，把人放在怀里，说：“放心，我已经跟皇上呈上了折子，在上面写了不少的建议，所以，具体怎么选，都看宣明帝都意思，我一个人肯定顶不住这么多人的针对，如果皇上想把海船掌控在自己手里，势必需要内阁一众大臣的全部支持，到时候，我在中间也不怎么显眼，更不会被针对了。” “你确定宣明帝不会失败后把你供出来么？”叶暮雨对皇帝没多少信任，俗话说，帝王看重的是权势，不会有多少温情。 宣明帝唯一比先帝好的，也就是重用贤才。 但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变，像以前一样，被当成宣明帝的刀，就太不明智了。 “他不会舍得， 而且我赌世家拼不过皇帝。” “如今皇帝手中有兵权，之前怀南王一死，大多兵权都被宣明帝收拢了，而且皇帝私库也有银钱，加上最近的一些变革，民心所向，自然不是世家能轻易对付的。 除非……” “除非有人联合世家造反。”叶暮雨接着他着话继续说下去：“不过就算是造反，也得有理由，毕竟现在大楚可以说处在鼎盛时期，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齐家，也不敢轻易动手。” “所以，你看，我以后也不会那么忙了，还挺安全的。” 叶暮雨揉了揉鼻尖，心情很不错，嘟囔一声：“这还差不多，你多顾家，不然等你忙完，都老了，现在哪些大臣不是七老八十了还不想辞官。” 一想到楚恒可能一直为政事忙到老，两人都没有悠闲的时间，她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楚恒也有些怔忪，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太忙了，一生虚度，很多事都没做，真临到老了，恐怕会很遗憾。 “放心，我等五十，就辞官，好好陪你。”楚恒亲了亲她的手，承诺道。 叶暮雨掰了掰手指头，勉强满意地点头：“行，不过还有至少二十年呢，我勉强先等着了。” “谢谢。”楚恒有些感动地说。 叶暮雨扬了扬眉毛：“你可是答应了，要是后悔，小心我到时候收拾你。” 楚恒自然是哄着她，表明自己一定会说到做到。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 半个月后。 海船回大楚，带回来暴利的金银饰品，布匹和茶叶卖出天价，还有香皂，蜡烛等生活用品，更是暴利中的暴利，毕竟这些东西的成本不高，不像布匹和茶叶，本来成本就高些。 而宣明帝案桌上，也收到了第一批收的这些商船带回来的金银的税银账本。 第两千四百七十八章 派人对付楚金 一艘海船上交十分之二的税银，就有十万两以上，这还是中型海船，而有些大型海船，更是能有二十万两。 要知道，以往整个大楚收取百姓的地税等，?一年也才三四百万两。 而光凭二十几艘海船，上交的税银，竟然高达两百万两，若是以后海船更多，带回来的利益，只会更大。 这还是光海船回来收的税，还没算这些商人每年需要交的商税。 全大楚的经济流动起来，一年少说也能有五百万以上的商税。 光这两项，就能直接破了大楚如今一年的财政收入。 宣明帝大喜，在朝中直接高兴地表明要奖赏这次成功从海外回来的商船，并下旨，让这些人，亲自来京城受封，并讲解海外的情况。 这话一出，有不少官员觉得心惊，没想到宣明帝这么大方，要直接封赏，要知道这些都是江南的一些世家以及一些普通的商户做的。 这些人受封可是天大的喜事，相当于天上掉馅饼，运气好得不行，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受到皇帝赏赐的，这是家族荣耀的大事。 而且看宣明帝这开怀的态度，俨然不会亏待这些人。 一下早朝，就有官员安排人去接近那些身家一般，没什么后台，但这次却趁着一股东风，手上捏着一笔不小银两的人家，不管是暗示也好，还是威胁，总之先把他们拉拢进来才是。 齐尚书回到府上，也安排人去做。 安排完没多久，他心情很不错，毕竟这次出海的，也有他的人，江南了是王爷的大本营，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喜事，占便宜的一定是他齐家。 不过，很快就有下属告诉他：“大人，听说楚家长公子也跟着出海，也顺利回来了，只怕收获也不小，虽然楚家长公子今年才十三（虚岁），可若是能入皇上的眼，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了。” “我们需不需要做什么？” “楚家公子么。”齐尚书眯了眯眼，本来对楚恒就很忌惮了，若是楚家的小辈也很出众，那么以后对齐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先派一些人，找机会看看可不可以让对方悄无声息地出事。”齐尚书眯了眯眼，当即有了决断：“不是说出海的人好些都死在大海上了么，指不定那些偏僻的小国有什么病，无意间感染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在暗示手下对楚金下毒。 下属当即点头离去。 没过一会儿，有护卫匆匆赶来。 “大人，刘先生回来了。” 齐尚书猛地看过去，“快把人带来。” 刘先生是齐尚书身边的谋士，这次安排他去江南是解决齐三夫人娘家，江南书院院长王前茅的人。 处理了这么久，齐尚书一直惦记着，务必不能让这件事出事。 很快，被叫做刘先生的中年男人过来了。 他先进门跟齐尚书行礼，而后飞快地说：“大人，王前茅那边，有些棘手，对方手上有很多大儒，甚至是已经为官的学子的把柄，属下不敢太过逼迫他。” 第两千四百七十九章 王前茅的礼物 “怕他狗急跳墙，把东西宣扬出去，我们的人会受到致命打击。” “因而属下只能尽量先稳住他，跟他达成协议，没有表露出大人想控制他的想法，依旧像以往那样来往。” “这是王前茅给大人送的礼物。”刘先生有些汗颜，见齐尚书那双眼睛里藏着怒火，如果不明白他这是不满意。 但刘先生也没办法，他就算手上有王前茅的把柄，可对方一样有制衡齐家的把柄，而且王前茅很聪明，也没明说，就暗示，甚至全程两人都没翻过脸。 同时，王前茅也表明是齐家一条船上的，虽说齐三爷在外面包外室的举动让他有些生气，可齐三爷没有子嗣，这种事，他也不好意思多管，最终只希望齐尚书能优待齐三夫人就行了。 在刘先生看来，既然没有万全之策，自然不用跟王前茅撕破脸，毕竟对方也没有要背叛齐家的意思不是么。 齐尚书听完，眯了眯眼：“他这不像是毫无准备的样子，你就没查查看，他是早就把那些把柄捏着，还是最近才准备的么？” “这……”刘先生确实没有查，毕竟跟王前茅谈话的时候，他见对方不慌不忙底气十足，可见早就有准备，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不然要是随时被牺牲了，岂不是冤枉？ 就连刘先生自己，也都给自己留了后路。 见齐尚书因为自己不明确的回答沉了脸，刘先生心里一慌，连忙道：“大人，属下一定会查清楚。” “看在你知道还没有暴露我们的目的，稳住王前茅的份上，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之后盯着王前茅跟三夫人，若是再有纰漏，也没办法再留你了，毕竟我齐府不留无用的人，但刘先生你若是有功，我也不会亏待。” 刘先生如何不知道他这是故意警告自己，连忙说：“属下一定将功折罪。”早就在来齐家，他就知道，没本事肯定留不下来，对齐尚书这话，有些心惊，可也没抵抗。 这事处理了。 齐尚书才去看王前茅送的礼物。 礼物是用一个盒子装着的，他打开，看见里面的名册，看完，心情好了些，笑了笑说：“不错，看来王前茅还有些眼力，没想到他竟然能认识江南的何家跟郑家。” “这两家不是普通的乡绅么，虽然是富商，有些家产，却没什么背景。”刘先生思索着说。 “皇上要重赏这次出海安全归来的人，这郑家和何家，就是其中之二。” “恭喜大人。”刘先生反映极快，连忙说好话。 拍马屁的话谁都爱听，齐尚书也不例外，这礼物他确实很喜欢，对王前茅有些不舍得弄死了，毕竟有这么一个有能力又贴心的属下，他也很满意的。 “只要确定王前茅没有反心，便依旧以礼相待。”齐尚书改变了主意，说。 刘先生一禀，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当天晚上，齐尚书就跟齐大夫人吩咐：“以后你多叮嘱二房的人，不要去招惹三房。” 第两千四百八十章 让齐允读书 “与其想着在府里跟兄妹争宠，还不如多花点精力，去外面干出一番事业。” “还有你，跟三弟妹那边，也以交好为主，对三弟妹那边提高优待，还是按照之前三弟在的规格。”齐尚书是多聪明的人，知道齐三夫人心里不满三房的东西被充公。 既然如此，用一些明面上的东西哄好对方，也值得。 毕竟只是几个女人在府上的一些支出，能花多少银钱。 还没有以前分给三弟的多，他出得起。 齐大夫人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齐尚书说话没有反驳的资格，只能去安排。 齐三夫人得知这待遇的改变，冷笑了一声。 郭嬷嬷高兴地道：“小姐，幸好，我们及时通知了老爷，不然现在小姐的地位恐怕不稳了。” “哼，想利用我王家办事，才给点小恩小惠，一旦我王家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能一脚踹开。”齐三夫人冷笑一声：“真以为我王家只能靠齐家活着么。” “小姐……”郭嬷嬷有些心惊，忙劝说：“只要老爷在，齐家就不会欺负您，您好好的，几个嫁出去的小小姐也就能好好的，你何必再跟齐家争一口气？” “嬷嬷，你也说了，要我爹安然无恙，我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一旦我爹出事，你以为齐家还会白白养着我们三房吗？” “这……”郭嬷嬷有些迟疑：“那小姐，不如现在我们就多存些私房，以后还有几位出嫁的小姐可以帮扶呢，齐家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不是银子的事，而是齐家看重齐允，以后齐允掌控三房，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那小姐，你的意思是？”郭嬷嬷其实觉得，三夫人完全是因为被三老爷背叛，才会越来越偏执，可她是看着小姐长大的，自然不想小姐吃苦，想了想到底没有拒绝。 “所以，我也要让齐家尝尝，想得到的东西，最终成空的下场。”齐三夫人显然已经对齐家生了恨意，哪里是轻松就能拉拢的。 很快，齐允那边，就得到消息，被齐三夫人的人送了口信，让他读书。 齐允虽然有小聪明，可在读书上，也并不多擅长，因为之前他想着逃离齐三爷，读书也没有法子，他学的都是三流九教的一些杂学。 如今，听到齐三夫人这吩咐，他当即找到娘亲，说了这事。 越娘子听了却很高兴：“允儿，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管齐家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只要你能入仕，对齐家来说，都是好事一件，他们最多就忽视我们，也不会出手对付。” “何况如今夫人都愿意了，我们更要趁此机会才是。”越娘子虽然性格温和，但也不是蠢的，对这个时代有自己的见解，说到底，世家大族，只要有利益就能结合在一起。 如果齐三爷没死，齐家也不会欺负三房，只因齐三爷对齐家有利。 齐允挠了挠头：“可是，我要表现得好还是坏？” 他不知道齐三夫人为什么突然会有这吩咐。 第两千四百八十一章 好机会 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允儿，你不可表现得太厉害，不然只怕三夫人不会高兴。”越娘子也是设身处地地想，才有这看法。 齐允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藏拙总比太瞩目的好，毕竟齐家三房跟齐家二房闹翻了，齐家大房虽然偏向三房，可私里也有矛盾，迟早会有嫌隙。 很快，齐允就进了齐家的族学。 时间眨眼到了半个月后。 叶暮雨这一日，一大早就起床了，换上衣裳，给楚恒戴好腰带。 “你早些回来，小金那边送了信，估摸着不到午时就会到家。”叶暮雨把他的衣服整理好，一边说。 楚恒点头：“嗯，我很快就回来，衙门的事不多，而且，衙门那么多人，也不需要我时刻盯着，不然岂不是浪费俸禄？” 楚恒说得理直气壮，而商造司跟官报衙门里的官员，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等他们去找楚恒汇报政务。 然后三言两语就被安排了任务，想必一整日都没得空闲的时候。 总算明白早上为何会打喷嚏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有官员抓着头发小声说。 “怎么不对劲了？”同僚也叹了一口气，随口应道。 青年官员说：“虽然楚大人给了我们很多亲自处理政务的机会，但是……以前这些事不是楚大人亲自处理的吗？现在给给我们，真的合适吗？” “你别告诉我你想说楚大人故意偷懒。”同僚幽幽地道。 青年官员摸了摸鼻尖：“难道不是么？” “别这么说，楚大人都说了，是为了训练我们都本事，光会读书算什么，不能处理这些政务，确实不像话。” “主要是，现在朝中需要实干型官员。”有官员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安地说。 “也是……我们既然要管商人，就要懂怎么经商，不然怎么知道这些商人会怎么忽悠我们，到时候一不小心踩进坑里，被抓住把柄，肯定没好果子吃。”有官员正直地说。 旁边有官员听见这话，反驳了回去：“你这话说得像是我们私下有什么违纪的事一样。” “呵呵，行得端坐得正，你不心虚，怎么会因为听了我这话就生气。” “你……”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 旁边的官员连忙说和。 最后到底没有闹起来，毕竟这里是衙门。 只不过，这事发生的时候，楚恒已经离开了商造司，就算听说了，也不在意。 此刻，楚恒已经回到楚府了。 陪着叶暮雨在院子里等了大约半个时辰。 有小厮跑进来，说：“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带了好多的行李，就在府外了。” “走，我们去看看，指不定有好东西。”叶暮雨听见楚金安全归来，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也多亏了宣明帝下的指令让所有这次出海安全回来的人都来京城受赏赐，才让暗中的人不敢对楚金动手，不然想回来，只怕不会这么顺利。 等楚恒跟叶暮雨走到府门外，看见的就是被晒黑了一圈。 第两千四百八十二章 楚金回来 也抽条了完全没有小胖墩身形的楚金。 “爹，娘，我回来了。”楚金激动地上前，给两人行礼，同时笑着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衬托得他更加黑瘦了。 “不错，长高了。”楚恒拍了拍他的肩，心情有些复杂，前世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如今自己经历这么多，已经长成了挺拔的翠竹。 叶暮雨上下看了他一会儿，看见他确实身体不错，不像是受伤亦或者身体不适的样子，就收回了视线：“安全回来就好。” “娘，我这次回来，可带了好东西，你肯定会喜欢。” 楚金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 叶暮雨也不打消他的积极性：“哦？什么好东西。” “你看，琉璃镜，让人看得可清楚了，女子一定会喜欢，娘你以后也就不需要用铜镜了。”楚金说着，就让身边的小厮捧了一个木盒过来。 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些大小不一，但造型精致的琉璃镜子。 叶暮雨看着手上的玻璃镜，心里没有太大的起伏，毕竟前世看得太多了，但也知是孩子的心意：“嗯，我很喜欢。” “先进府，慢慢说。”楚恒也认了出来，如今他的眼界，至少不会跟阿雨再隔着上千年。 这种感觉，让他以前的不安都消散了。 楚府外面的下人有管家的吩咐，很快就把楚金带回来的五六辆马车全部都拉进了府中。 而楚金让身边的小厮把他准备好的送给爹娘和姐姐弟弟的礼物全部都搬去了正院。 “娘，不仅有琉璃镜，还有珍珠玉石翡翠黄金和银子，那些外洋国家的金银储备太多了，而且他们私人就能拥有金矿银矿，只要我们有足够多的货物，就能换取金山银山。”楚金说着，满脸的遗憾，揉了揉脸道：“太可惜了，我带的货物还是太少了，等下一次，我一定要造更大的船，带更多货物出去卖。” 叶暮雨身手敲了敲他脑袋：“这出海是把命提在裤腰带上的，金银乃身外之物，别被这些东西迷花了眼。” “娘，我，我就是觉得遗憾，好，确实应该知足。”楚金揉着脑袋，到底有些心虚，原本有些飘，如今也被叶暮雨温和的提醒的话给弄得清醒下来。 这次的成功确实让他很高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娘的话却给他敲响了警钟，整个人比以前看起来要稳重一点了。 “你可有带会什么粮种？”叶暮雨在楚金出海之前，就叮嘱过这件事。 “有，还有不少呢。”楚金说着，让小厮搬了一整箱的木箱过来。 “娘，你看，这是土豆，跟娘你之前发现的番薯有些像，不过大楚的好像更小，但是这些土豆都很大。” “不仅如此，还有玉米种子，听外洋人说，这么几粒就可以生长出一根杆，上面能结出好几个玉米，至少能生出八百上千粒玉米，产量非常的高。”楚金说到这，心情还有些起伏，要知道他当初看见这粮食时，简直惊为天人。 第两千四百八十三章 进宫面圣 字行乐 难怪那些外洋人经常征战，也还有不少人口，完全是因为有这些高产粮食，才不至于饿死人。 叶暮雨在看到玉米种子时，就看向了楚恒。 两人都意识到这东西的面世，对大楚将会带来多么大的好处。 至少，以后百姓不再被饿死，不将是不可能的事。 “娘，你们怎么没反应？”楚金见自己说了半响，都没得到应和，有些狐疑。 楚恒看着这玉米种子，问：“这东西，可还有其他商队带回来？” “应该有，这次周三爷他们派了不少船队去，收获肯定比我更多，我带回京城这些东西，都是剩下的准备拿来送礼的，其他的东西都直接在江南卖了，换了二十三万银子。” 楚恒对他说的银子数目没什么感觉。 光是京城这些百年世家，家底就有几百万不在话下。 如今二十三万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大数量，当然了，在京城也排不上号，那么自然也就安全很多。 “既然你运气这么好，能比周家的人先到京城，又有你爹我在，总归该给你的功劳，是没人能抢去了。” “嗯？功劳？什么功劳？”楚金有些好奇，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孩子，自然听说这事，心情怎么都克制不住地激动。 “随你爹我进宫去献上这玉米。”楚恒整理了衣衫，看了一眼楚金身上穿的短衫，“去把衣裳换了，进宫见皇上，多加注意礼仪。” “……是。”楚金也不在意被亲爹嫌弃了，高兴地很快就去换了衣裳，根本就没有回前院，而是直接去了主院的侧室，就把衣服换上了。 楚恒带着楚金进宫。 而楚子萝这边也回府了。 回来时，刚好两父子已经离开了，便跟叶暮雨一起，整理楚金带回来的一些稀罕物件。 楚金进宫后，有楚恒的叮嘱，自然不会四处看。 他十分规矩，跟着楚恒，见他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宣明帝正接到有海商进京的消息，见楚恒父子进宫拜访，直接让两人进了御书房。 “臣、草民拜见皇上。” “起身，楚爱卿，这便是你长子？”宣明帝对楚家的几个孩子，自然是通过龙卫的调查了解的。 其实根本没见过多少面。 尤其是楚金。 毕竟楚金这一次出门一年，身形都有些改变，更加认不出来了。 “是，皇上。”楚恒应道。 楚金憋着话痨的本性，站在旁边不敢多说一句。 倒是宣明帝对他颇有些兴致问：“楚爱卿家的长子，想必学识和教养都不错，你便介绍自己一番？” 楚金见楚恒没提示自己，就是该怎么说怎么说，当即先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侃侃而谈：“皇上，草民名楚金，子行乐，虽然读过四书五经，但都很浅薄，因着顽劣，所以说服爹娘，出海一趟，开阔了眼界，才知道世界原来这么大，其他国家的物产之丰，完全可以为我们大楚所用。” “这次，草民不愧对大楚的培养，终于从外洋寻得了一样高产的好物。” 第两千四百八十四章 赏赐 说着，就把玉米拿了出来，并且详细地讲解了一番，这玉米的由来，以及当地对玉米的种植方法，以及玉米的产量。” “真的能亩产五百公斤？”宣明帝原本对楚金性格开朗，但眼睛里有没有欲望的性情很满意。 等他说到玉米的存在，他才是真的欣喜起来。 “这是当地的外洋人说的，草民怕他们骗人，所以寻了很多外洋人打听，因着这在当地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因而可能性极高。” “不仅如此，这玉米还耐旱，中等肥力的地就能达到这产量。” “这玉米可以像麦子一样，磨面粉食用，还可以直接当成主食，跟红薯类似的实用方法，磨成糠的玉米也可以喂养牲畜和马匹。”楚金十分热络，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玉米的东西全告诉了宣明帝。 楚恒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话痨的毛病犯了，他那分享欲上来，恐怕连自己面对的是皇帝都没什么深刻意识。 等楚金说到最后，用玉米烙饼很好吃结尾，还舔了舔唇。 楚恒站出来给他收拾尾巴：“皇上，小金性子放肆，在外面玩野了，臣回家后定好好教养他，还请皇上饶恕他胆大妄为，直视圣颜。 楚金嘴唇抖了抖：“……” 连忙老老实实跪下来，磕头认错，心里却后悔得不行，在海上漂久了，他都习惯了说话大大咧咧的了，谁知道一回京城，竟然这么多规矩，他一不小心就差点得罪皇帝，小命不保。 宣明帝突然爽朗地大笑了两声：“楚爱卿，楚家小子，请起，这孩子性格开朗，难怪是能顺利出海还找回了高产的玉米种子的，楚爱卿倒是谦虚了。” “多谢皇上。”楚金十分听话，站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飘地不讲究把皇帝当成友人一样吹嘘了，之后半个时辰，都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只要跟他无关的，都绝对不插话，宣明帝问到他时，才长话短说，总结核心。 等一场进宫面圣下来，楚金都快虚脱了。 听见旁边亲爹跟宣明帝告辞要退下了，他松了一口气，连忙跟着说场面话。 这时，宣明帝却突然说：“此次楚家小子开通海外航线有功，又进献高产玉米粮种，朕重重有赏，便赐予白银两百两，玉如意一对……因功在社稷，赏子爵位，封乐子爵位，见官不跪。” 楚金听完，一阵恍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毕竟谁觉他年纪轻轻的，突然得了爵位，虽然只是第四等的子爵，无实权，但就算是子爵，那也是爵位啊！ 而且他爹都没有爵位呢！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楚金反应过来，当即跪下谢礼。 楚恒见宣明帝还没有确认玉米的真实产量，就直接赏赐了楚金，可见是故意拉拢楚家。 而这手段，确实不愧是为帝者。 楚恒自然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等宣明帝心情不错的让他们离开，楚恒知道，这次楚金确实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了。 第两千四百八十五章 受封 不过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只不过他的脸色还是有些怪异。 毕竟从来都没有子封爵位而当老子的他而没有爵位的。 楚恒只怪异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倒是楚金，一路上，时不时忍不住想傻笑一声，若非是忌惮着宫中四处都是宣明帝都眼线，指不定早就大笑起来了。 即使如此，他傻笑的模样，也足够被人看出端倪了。 楚恒没有提醒，毕竟这么单纯的表现，确实需要让宣明帝看见，不然，怎么会放心呢。 “爹，我不是做梦？”等出了宫，上了马车，楚金才伸手捏了捏脸颊，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是不是做梦，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楚恒淡定地伸手掐了他胳膊肉一下。 楚金惨叫一声，差点跳起来，又撞到头顶上的马车，疼得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清醒了点。 “爹，我真不是做梦啊，我竟然就有爵位了？”楚金捧着脸傻笑。 楚恒睨了他一眼：“你这次是运气好，别太得意忘形，不过到底是喜事，回去晚上好好庆祝一番。” “多谢爹。”楚金中气十足地咧嘴笑：“爹，那以后我要是在外面看见你了，也能不跪下行礼么？” 其实楚金有楚家的背景，就算是去外地见那些官员，也没谁会让他下跪行礼，但是现在，有了皇上这圣旨，他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用再跪了，跟以前的感觉自然不同。 “呵。”楚恒冷笑一声，“是不是还没清醒，要不要我给你一巴掌，好好再想一想这答案？” “爹，我就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楚金秒怂，意识到自己就算是有了一个子爵的爵位，也没办法斗过自己亲爹，只能戚戚然地选择抱大腿。 见他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兴奋期，楚恒这才清了清嗓子，说：“等消息传出去，都会觉得皇上重用你，在你这么小时，就被记住了，可谓前途无量，那么，只会有更多人来接触你，该怎么应对，你要心里有数，明白哪些事不能做，谨言慎行，不然你现在可以轻易爬上去，自然也可以被轻易拉下来，因为你还没有入仕，连功名都没有，跟那些侯府、伯府的世子差不多，不，准确说，你这爵位，比不上侯府世子和伯府世子。” 楚金知道亲爹是好心提点自己，也不生气：“爹，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兴奋得乱来的，不然就不是福是祸了。” “虽然比不上那些，但我是自己挣来的，也比这京城里的少爷好多了。”楚金才不嫌弃呢，当然，他更高兴的是皇帝赏赐的那些银子，他一点也不嫌多，想着想着，忍不住傻笑起来。 等楚恒和楚金回到楚府，跟叶暮雨和回府的楚子萝说了这消息后，宫里传旨的消息就出来了。 很快，楚金得了爵位，且楚恒也因此得了个伯爵爵位的消息就穿出来了。 全京城的人哗然。 俨然没想到楚家运气这么好，能通过献出高产的粮种，就受封。 第两千四百八十六章 聪明的头脑 不过，这爵位确实不高，也没实权，还不如楚恒商造司尚书的位置有用。 年轻人羡慕楚金的运气好，又打听他的情况。 而朝中的一些老臣，则从宣明帝的这道圣旨里面，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楚金受赏赐的原因还有出海奉献出海外路线。 那么，意味着宣明帝是支持海外贸易来往的，自然而然的，那些江南的富商还没有到京城，就被不少的人家派人拉拢，别提多热闹了。 同时，朝中也把注意力都落在了海上贸易一事上。 也有人注意玉米这种高产粮种，不过在宣明帝把玉米拿到皇庄里安排人去种植后，玉米的事就先告一段落。 话说回来。 楚府楚子萝看着面前的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差点被亮瞎了眼：“大弟，你这本事不小啊，这么多东西事怎么换回来的。” “用香皂蜡烛果酒换的。”楚金得意地咧嘴笑。 “不对啊，我记得你出海前，给我写过信，信里没说带了很好的香皂蜡烛啊，都是普通货色，毕竟你离开的时间早，后来北戎还带了他们做的香皂来，别说，虽然贵，但确实比我们大楚的要好用。” “我自己做的，不是带过去的。”楚金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当时太聪明了：“娘给我了不少制作这些工艺的法子，当时带的东西多，船装不下，但我可以去当地做啊，毕竟他们那也有各种动物油脂，植物油脂，而且他们那边还有我们大楚没见过的花卉，他们喜欢加当地的一些香料，就算是我们从大楚带过去的，最多就是卖给寻常百姓，但用当地的花料做的，就十分高档，比皇宫里的还好，自然那些贵族就恨不得花大价钱买，不然我也换不到这些好东西。” 说着，从一堆物品里面找出好几包的花料：“姐，娘，你们看看，喜欢哪种味道，我带了一些回来，你们要是喜欢我还可以给你们用这个花料做。” “你这法子，可真厉害。”楚子萝由衷地称赞道，笑眯眯地接过了花料袋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只可惜，我们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长，不然我肯定能赚更多回来。” “你赚多了也送不回来啊，船也装不下。”楚子萝轻笑道。 “所以啊，我就都换的这些稀罕货，大楚没有的，要么就是金银玉器，就算价格低了，也稳赚不赔。”楚金机智地笑了笑。 “对了，小金，你说的果酒卖得不错，那些外洋，酒水情况如何？”叶暮雨坐在凳子上，面前是放着的一盘哈密瓜。 而这哈密瓜，自然是楚金从外洋运输回来的，摘下来是青的，如今吃起来也不是很甜，但能吃到熟悉的口感，她也很满足了。 “娘，其实有些外洋地方，特别喜欢喝酒，不过他们的酒味道都是一些果酒，甚至贵族们都喝葡萄酒，不过寻常百姓喝不起葡萄酒，对果酒的需求量酒很大。” “但他们的果酒不够烈。” 第两千四百八十七章 油画 “喝起来就跟普通的果汁差不多，还浑浊。” “我带的是娘弄的果酒，比外洋人自己酿造的好，所以也卖得很快。” 幸好我看出那些外洋人特别喜欢烈酒，性情也不温和，想必买了酒，肯定会逼问我们的人怎么酿造，我卖完就走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人早就走了。” “做得不错。“楚子萝笑着夸奖道。 楚金得意得咧开嘴角笑：“不过我只买了一桶葡萄酒回来，外洋的葡萄酒也很贵，买回来多了有些不划算，而且我知道娘你不是会酿造么。” “不过，我看其他的海商，很多都买了不少的葡萄酒回来，不过大楚葡萄酒几乎没有，想必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来。” “就是我嫌弃葡萄酒太重了，全部换成了外洋的其他货物。” 楚子萝听完这话，眼神有些怪异。 “怎么了？”楚金见识过不少，现在早熟得很，在外面习惯了时刻提高警惕，很容易就察觉到楚子萝的神情变化。 楚子萝忍不住浅笑出声：“大弟，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娘几个月前在京城开了一家葡萄酒铺子，如今京城已经不是没有葡萄酒了，葡萄酒的价格，没有以前那么虚高了。” 楚金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会，我这是跟娘心有灵犀啊。” “对了对了，那鳄鱼皮做的包呢？有没有市场？”楚金忙问。 “鳄鱼？”楚子萝没见过这种动物，“长什么样子？” “姐，娘，你们没看过么？就这几个手提包，都是鳄鱼皮做的，是那些外洋皇室贵族出身的女子用的，我觉得既然是女子用的，肯定不会便宜，尤其是拿来装扮的。” “这手提包有些奇怪，不过我还带了几幅画，都是画外洋人贵族宫廷宴会的画，画得很逼真，上面还有一些贵族穿衣打扮得情况，虽然我欣赏不来，但是我看那些外洋人十分推崇，还有一些十分夸张的珠宝首饰，”楚金说着，又去把几幅画挂了起来。 楚子萝没想到有这好东西，好奇地过去看。 只有叶暮雨跟楚恒很淡定，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失笑。 这些东西，两人还真早就见识过了。 楚恒是昏迷时恶补，叶暮雨则是前世之因。 楚子萝看完外洋人的油画，惊叹了几声，瞬间有了想法：“大弟，你能把这几幅画借给我么？” “怎么？”楚金没有不舍得，只是纯粹好奇。 “我召开宴会，邀请京城的夫人小姐去荣王府欣赏这几幅画，顺便帮你宣扬一下这些外洋的首饰和你带回来的手提包，到时候你还怕卖不出好价钱么。” 楚金眼睛当即一亮：“姐，你这脑瓜子也太聪明了，我本来还想自己去宣传呢，现在你开这么一个宴会，还怕没人买马？哈哈哈。” “别没大没小的。”楚子萝习惯性想拍他脑袋，抬起手才意识到楚金已经比自己还高点了，想必再过几年，就能比爹都高也有可能，一时有些欣慰。 第两千四百八十八章 想法 “姐，你帮忙卖这些女子用品，那我就自己来弄个拍卖会，卖男子用的东西了。” “你准备了哪些男子喜欢的？”楚子萝现在不会觉得楚金带回来的东西都没用了，相反，他总是有奇思妙想，肯定是让人听说了就喜欢的。 “嘿嘿，你看，这个神器，怎么样？”楚金得瑟一笑，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一个望远镜。 递给楚子萝看。 “这是……”楚子萝被他指点着如何使用，等看清楚远处的东西，还清清楚楚，有些震惊，紧跟着连忙放下，看向楚恒：“爹，你快看。” 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他。 楚恒在看见望远镜时，就认出来了，诧异在于自己这儿子，竟然有这能力，能搞回来望远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就算是外洋，数量也不多。 当然，以他现在的记忆，也知道制造的原理，以前是有金山不能用，如今有了外洋这些东西，倒是一个契机。 楚恒不动声色地接过，举起来，用了正确的方式观看，然后，很快就放下来：“不错，是很好的东西，适合放进军营里，也能提前一步发现敌军的情况。” “爹，那这东西，我们肯定不能私藏。”楚子萝理智地说。 楚金见两人这么严肃，挠了挠头道：“不能私藏就送给皇上呗，这样皇上收了我的礼物，总要护着我点，我这次带回来这些东西想卖出高价，就必须靠皇上在背后支持了，不然有权贵拍了东西不给银子，我还能上门要不成。”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做。”楚恒深深地看了楚金一眼，对他这脾性也大致了解了，虽然有些粗神经，但也并非不聪明，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爹，我这次不仅带回来了这望远镜，还有西洋钟，这东西可厉害了，价钱也不便宜，比我们寻常的日晷厉害多了，可以把时辰精确到每一息。”楚金说着，站起来让身边的小厮把一个长木箱抬进来。 木箱很重，上面灰扑扑的，不像什么好箱子。 楚金走过去，把大锁打开，入眼的是一大堆的稻草。 楚子萝走近了，身上沾染上了一些灰尘，连忙后退两步，用手打扇，“大弟，你这是什么东西，装得这么粗糙，不怕东西坏了么？” “姐，你就不懂了，我们在海上航行，只需要熬过大风大浪就行了，但回了大楚，那些明知道我们这些海商带回不少好东西的土匪，能帮过这么大一块肥肉？所以我故意把东西放在破旧的木箱里，要是真遇见这些人，保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次我运气不错，有爹娘派人接应，那些土匪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倒是在路上客舍喝茶换水时，差点被人下了毒。”楚金挠了挠头，显然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不过护卫很厉害，最开始就发现了，我自然没什么事，倒是那些贼人直接自尽了，是山上的强盗。” 第两千四百八十九章 西洋钟 “这些强盗一向是任命为草芥，难怪一直没能被除了，是做事这般谨慎啊。” “我倒是联系了当地的县令，可惜没有证据证明是山上的土匪，只是护卫大叔猜出来的，不然就能趁机打上山去了。” “你傻不傻，还打上山，要是因此出事了，被人浑水摸鱼，你小命不保，爹娘都救不了你。”楚子萝被他这话气得不行，她进了荣王府后并不是什么都不做了，相反，得知消息的渠道更多了。 加上她自己手上的嫁妆，和铺子等，完全可以自己培养人手。 自然知道朝中这些大臣对这次出海回来的海商的看重。 就连荣王都派人去接触了几位。 只怕拉拢不成，出手对付也很有可能，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没有证据，就算上面那位怀疑，也拿对方没办法。 何况能出手做这事的人，肯定不会那么笨，直接被宣明帝猜到跟自己有关，肯定扫尾很干净。 叶暮雨皱了一下眉头，对这件事，并没有像楚金那样不在意。 跟楚恒对视了一眼。 楚恒朝她点了点头，摸了摸她脑袋，表示自己会去查。 两人的动作，楚金和楚子萝都没看见。 楚金这会儿已经把西洋钟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西洋挂钟。 看见西洋钟的出现，叶暮雨意识到，西方国家可能比她之前了解到的发展得还要快。 至少，电出现了，就意味着世界巨变。 “这西洋钟，留在我们手上确实不合适。”叶暮雨思索了一下，“但如果仅仅只是献上了西洋钟，意义不大。” “娘，你的意思是？”楚金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叶暮雨沉吟：“小金，你没有在这西洋钟出现的国家，发现什么要紧的变化吗？” “娘，这西洋钟是从一个外洋的落魄贵族家买到的，那人急需用银钱，所以才卖给我的，我没有接触到当地的贵族，寻常百姓也没见过这玩意儿。” “那这西洋钟是靠什么能量显示时间的？”叶暮雨暗示道。 楚金咦了一声，如果不是叶暮雨提醒，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好像是这西洋钟里面本来就有什么东西，那个贵族说，还能用五年，就是寿命太短了。” 叶暮雨觉得这西洋钟未必能再用五年，能坚持一年都不错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打击楚金的积极性。 “你可以先去研究一下这西洋钟运行的原理，以及带动他运行的能量，说能量你可能不懂这个词汇，但换句话说你应该就明白了。” “马车能动起来，靠的是马匹带动，风车之所以能转动，靠的是风力，那你这西洋钟，不肯呢个什么都不做，自己就转动了。” “不知道你换了几个西洋钟回来？” “两个。”楚金说完，瞬间高兴起来：“诶，娘那我进项一个，然后留下一个研究行不行。” “你可以思考一下，怎么让皇上知道你有两个西洋钟，却又允许你留下一个。”叶暮雨没有处处什么都给他安排好。 第两千四百九十章 刘美人是齐家的人 而是让他学会自己思考。 “娘，我知道了。”楚金思索了一会儿，虽然暂时没有想出法子，但也不急。 “对了，娘，我还给暖宝带了万花筒回来。”他说着，从一堆杂七八糟的玩具里面，找出一个类似望远镜的东西。 递给叶暮雨：“这个哥万花筒跟望远镜差不多，不过里面本来就放了东西的，所以转动前面的轮子，可以看见不同的画面变动，说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万花筒，还以为是见了鬼呢，这些外洋人也太聪明了。”楚金说着，忍不住咋舌。 “等等……”他突然来了灵感，“娘，你说这些外洋人，是怎么发现这些东西的？” “总觉得，他们比我们更厉害一些，如果皇上能知道这一点，肯定会愿意让我研究。”楚金一拍巴掌，乐了：“不错，就是这样，只有社稷才比面子重要，皇上一定会满足我的需求的。” 说着，就已经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怎么去写这个折子了。 “你先去处理这事，剩下的礼物，我来分。”叶暮雨见他已经没心思来解释这些物件的来源和用处，干脆让他直接回去早些忙自己的。 楚金就不客气了，转身急匆匆地回了他的院子。 叶暮雨留下楚子萝说了一会儿话。 见天色不早了。 楚子萝才带着楚金给的礼物，回了荣王府。 楚子萝刚下马车，意外碰到正从京城营地外回来的李重锦。 “子萝，这是？”李重锦昨夜并未回府，而是忙着京畿营里庶务整顿，以及骑兵训练。 楚子萝被他从马车上扶下来。 “臣妾刚回了娘家一趟，小金回来了。”楚子萝知道自己离开时，爹娘并未叮嘱不能说，就是表示可以告知这件事。 自然不会瞒着这种小事，跟李重锦离了心。 毕竟她现在是荣王妃，跟李重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不影响到娘家，她都是愿意站在李重锦这边的，何况，对方对她的诚意，这三个月来，她也感受到了。 “王爷，我们回府再说。”楚子萝朝他眨眼示意。 李重锦了然，跟着她一起进府。 还没进正院，就遇见了后院的一位美人身边的丫鬟，急冲冲地跑出来。 “奴婢，见……见过王爷。”丫鬟跪下行礼，不等李重锦回话，哭着磕头：“王爷，求王爷给刘美人请大夫治病，刘美人病得不轻，本来之前只是有点咳嗽，美人担心打扰王妃，便一直忍着，谁知今日下午就开始发起了高热，如今更是昏迷了过去，奴婢才干冒着大不为的罪，冒犯王爷王妃。” 这话听着乍然没什么不对，但是，楚子萝是谁，看的书比这些内宅小姐的都多。 自然听出这丫鬟是故意以退为进，且不想得罪自己的同时，又能得到荣王的怜惜。 这确实是个聪明人，毕竟自己刘美人得罪不起，但又不能不受宠。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位刘美人曾经跟齐家的人有过接触，楚子萝也不会介意对方的知趣。 第两千四百九十一章 解释 只可惜，对方不是知趣，而是掩藏着野心。 “府上一直备着有大夫，不知可否让府上的大夫看过？”楚子萝出声询问。 丫鬟显然有备而来，“回王妃的话，府上的大夫今日家中有急事，出府去了。” “既然如此，春叶，去请陆氏医馆的大夫来给刘美人看诊。” “受了风寒，避免影响到其他人，便让刘美人在旁边的莉香院去歇息。” 丫鬟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觑了李重锦一眼，见王爷什么都没说，她有些失望，“多谢王妃。” 楚子萝不耽搁，跟李重锦一起回了主院。 两人谁也没提病重的刘美人。 至于是真的病重还是假的病重，也不影响她的计谋失败了。 李重锦让丫鬟上了茶，给楚子萝到了一杯。 楚子萝没有推辞，“多谢王爷，臣妾就是有些渴了，您不知道，小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也给府上送了不少，王爷可想看小金送了什么？” “子萝可别钓本王胃口了，想必是好东西，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不说。”李重锦确实有些好奇，无奈地笑了笑。 楚子萝轻生笑了笑：“好了，不笑话王爷了。” “王爷看，这是什么？” 楚子萝把望远镜拿了出来。 递给李重锦，让他学会如何用。 “此乃军中利器！”李重锦慎重起来，看着望远镜，有些激动：“子萝，这东西，小金还有多少？” “王爷，此物叫望远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看见千里外的东西，不过，这物件，怕是暂时不能给王爷。” “小金手上只有两件，其中一件需要进献进宫，剩下一件，小金也想留下来研究，只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臣妾觉得王爷肯定也会喜欢此物，因而从小金那借了一个回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楚子萝让李重锦摸了摸望远镜的镜头：“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透明薄片，跟琉璃有些相似？” “若真是琉璃做的，那么迟早会研究出来，到时候王爷想要多少，自然是有多少。” “不过虽然小金没办法给王爷一份，但却知道周家也带回来了不少，臣妾已经派人私下去买了，务必能让王爷第一时间得到一个。” “王爷，你不会生气小金私心留下望远镜？”楚子萝心里也没底，毕竟望远镜明显是很利器，用在战场上，肯定能震慑北戎，不过，这东西不多，倒是没办法谁都满足，在楚子萝看来，她也没资格去向楚金要东西。 “不会。”李重锦慢慢平定了情绪，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说的对，这东西肯定要进献进皇宫，我现在不合适拥有这物件，能够拿来一观，已经足够了。” “虽说我手中不方便有，但也要留一个在楚府，研究出来，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 李重锦情绪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子萝能够直接把这想法告诉他，就足够了。 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也有，但他不会那么蠢。 第两千四百九十二章 周三爷到了 去做为难人的事，何况他虽然看重楚家，可也明白，楚家正因为是重情才会跟自己分得这么开，他又不蠢，现在跟楚家来往密切，不是逼父皇冷落楚家么。 他相信，若是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岳父也会帮自己，效忠自己。 若是自己坐不上那个位置，岳父也会保自己的命，因为他们看重子萝。 他虽然也想坐上那个位置，却并非仅仅为了权势，而是为了大楚，所以李重锦没有生气，反倒有了其他想法。 “子萝，如果小金研究出来了，这生意，不知道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做？”李重锦问。 “自然可以。”楚子萝没有再拒绝，从王爷跟娘进行合作了不少的铺子后，就表明楚家做生意的态度，不会因为身份选择不合作，这种事虽然有些危险，毕竟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但娘既然这么做了，却没有被皇上私下表露态度，显然是允许的。 楚子萝也思考过，为何皇上没有否决这件事。 原因有二，其一是尚造司跟其他衙门不同，是有单独的检察机构的，而这里面的人，眼线十分厉害，想必臣子百官做了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报告到宣明帝的龙桌上。 而叶暮雨合作对象，全部都是对外披露的，也就是说，就算是荣王，跟叶暮雨合作，名义上是谁，签订合约的名字是谁，那么分账时银子就给谁。 大家都不笨，一个毫无名气的人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肯定背后有人，只要有心查，肯定能查到，因而，既然都选择做生意了，自然也就不会隐瞒了。 这件事就算是其他的皇亲贵族，都是这般做的。 普通百姓可能不知道他们是背后真正的主人。 但是同一阶层的肯定知晓。 见李重锦没有因为这件事不满，楚子萝松了一口气，她这下就不用担心他是个心思狭隘之人了，有容人之量，以后她能做的事就多了，爹娘也能更加自由，不会因为自己嫁进了荣王府就受到掣肘。 很快。 楚金进献给皇帝一些外洋玩意儿的事，就在全京城散播开了。 同时，一些得到消息，赶往京城的海商，也都接连着进了京城。 不说京城市场上，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引得不少的百姓争抢。 就说等周三爷亲自到进城，得知宣明帝已经赏赐了楚金，还为进献的玉米和西洋钟等物件，赏赐了楚金爵位。 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三爷，现在怎么办？要直接联络商造司衙门那边，把东西进献给皇上吗？” 周三爷沉吟不语。 旁边的下人忍不住跟着嘀咕：“三爷，那楚金真是反应快，恐怕早就知道皇上会对我们封赏，所以才这么快赶到京城，把东西进献上去，我们就算是再送过去，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对啊，三爷，我们之前出海，可是帮了他不少忙。” “何况我们就晚了半日，要不是路上突然出现的那些人，我们肯定早就到了。” 第两千四百九十三章 不甘 一时间跟着周三爷身边的人，都有些愤愤不平，觉得是被楚金抢了富贵。 “你们难道觉得，我们早半日赶过来，就能得封爵位了？” “难道不是吗？” “不是，你们太天真了，第一，如果不是跟楚金合作，我们不会造出海船，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机会。” “其二，我们在朝中没人，没有背景，赚再多的银子，都可能保不住，如果我们进献上这些物件，最大可能是赏赐金银珠宝。” “你以为皇上会随意赏赐爵位么？如果没有楚家在，楚金就算早到京城一日，也得不到现在都东西。” “再说了，我们就算是早到了，能够有人脉把东西送进宫么？” “还是说，你们想在京城找一个靠山？” “三爷，你这么说对我们太不公平了，你要不要考虑找个靠山？”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虽然其他人没开口，但明显，很多人都有些心动了，不知道私下跟哪家来往。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周三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声问。 “三爷，我们只是觉得，没靠山容易被欺负，若是您有想法，我们肯定听你的。” “是啊三爷，我们一直跟你混，之前就说了，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听。” “那好，我的回答就是，现在找靠山就是死。”周三爷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水，警告地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跟着我混，我拿你们当兄弟，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但我也不勉强你们，这次出海，各位都辛苦了，若是谁想留在大楚好好过日子，不再出海冒险，可以现在就跟我说，我可以放你们自由，当然，也不会亏待你们，该给的遣散费不会少。” “三爷，我们不走。” “是我们错了，不该胡言乱语，三爷你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一定不会有二话。” “三爷，是我们错了。” 一时间，众人都急了，连忙道歉，只有其中一两个人有些犹豫，可最终到底还是没有站出来说要离开。 周三爷目光在众人脸上划过。 “各位，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会阻止你们，如果这次你们不离开，那么，接下来若是做了违背我命令的事，就别怪我周三爷翻脸不认人。” “当然，你们就算选择离开，我也不会计较，以后见面还是好兄弟，只是不再一起共事。” “这……” “何三，你竟然还敢犹豫，我看你小子是被那些人游说犯蠢了，你真以为他们那些人没有好处会来拉拢我们么？”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三爷救你，你哪里有今日的好日子，你若是背叛三爷，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何三面色僵硬，“郑哥，我没有，这不是反应没那么快么，就算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肯定有利可图。” “哼，你还不算太蠢，要知道这些拉拢我们都下人都是被那些官员派过来的，肯定比我们知道的消息更多，如果我有本事能一个人出海。” 第两千四百九十四章 点醒 “让对方看见我的价值，我还愿意选择一户人家。” “但若是没那实力，又没那聪明的脑子，还是不要肖想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不然我怕你们有命拿没命花。” 郑云这话让众人瞬间醒过神来。 连忙点头应和：“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三爷，我们没有现在的前程。” “更别说跟这些老狐狸耍心眼子了。” “再说了，我们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了，人要知足。” 周三爷没有说话，在众人争执时，淡然地喝茶，等众人说完了，才放下茶杯，“不让你们跟这些官员来往，是因为我怀疑皇上此次叫我们进京，肯定有想法，若是知晓了我们私下跟这些官员来往，未必会有一个好印象。” “若是真的为了从我们手上买出海的消息，等面圣后再回他们消息也来得及。” “三爷，我就知道你肯定心中有数，哪里能真的白跑一趟。”郑云当即笑了，拍着周三爷的马屁。 其他的人自然更不敢多说什么，连连奉承，就连何三都有些庆幸，觉得自己没有被忽悠得脑子一发热就作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在周三爷一行人到了京城后。 很快其他的海商也到了。 而很快，就有商造司的官员找上这些商人。 “这位是周老爷，下官是商造司的左侍郎，这次奉令前往，你写下这次出海的见闻，以及售卖的情况，若是有稀罕物件，也可以选择呈上，皇上会据功赏赐。” “多谢大人亲自走一趟。”周三爷行礼，看起来不像是个简单的人。 离开前，左侍郎叫住他，含笑道：“听闻这次周老爷是跟楚家公子一起出海的，想必也能有很多稀罕玩意儿，周老爷可要仔细思考，最好不要有什么纰漏，指不定有什么稀罕物件，就能像楚家公子一样，得了爵位。” “要知道这次楚公子可进献了不少东西。” “多谢大人提醒，草民这就去拟书。”周三爷让下人伺候好左侍郎。 他则回到书房，亲自磨墨，思考刚刚左侍郎说的话。 他不觉得对方说的话毫无意义，更不可能是存粹的为了提醒自己。 他跟对方毫无来往，对方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提点他。 要知道，官场来往，比商场一点都不简单，一句话可能都会影响一个家族。 而左侍郎故意提到楚金，让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想看见自己生气，毕竟按照常理来说，楚金如今是所有都海商中，得到赏赐最多的，十分惹人艳羡。 恐怕现在所有海商都豁出脑袋，想要怎么才能借此获利最大。 更多人则嫉妒楚金得到的好处。 在外人看来，他应该也不意外。 这种情况下，左侍郎还故意提到楚金，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对方又提示自己要多写点。 尤其是稀罕货。 他手上的货源不少，毕竟这次出海，说起来，他名下的海船是最多的，其他的海商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只是无人知晓他是其他几艘海船背后真正的主人。 第两千四百九十五章 进宫面圣 连江南的人都不知道这事。 京城离得这么远，这点时间也打听不到。 那么，对方这么说有两个目的。 要么是真的是要多写点，若是受到封赏，事后自己肯定会感激左侍郎。 要么是故意诱导他多写点，实际上，其他人也都有隐瞒。 很快，周三爷就作出了决定。 他不觉得楚金是个为了争夺名利不折手段的人，自然不会像左侍郎暗示自己那样，就算自己写得少，说了谎可能会被楚金揭露。 这里面的很多事，他都没有消息来源。 可从楚金受封赏，看样子，确实把对大楚有用的物件都给了宣明帝说明，宣明帝是真都喜欢这些稀罕物件。 讨好皇帝永远是最明智的选择。 周三爷很快就提笔，把一些名单整理起来，他愣是写了好几个折子，才写完。 等他写完，去见了左侍郎，见对方正看戏剧入迷，就连吃喝都很奢侈，俨然平日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心中更加有底了。 先把折子递过去，在留对方用膳失败后，便拿了银票放在荷包里，递给对方。 左侍郎手上拿着荷包，笑了笑说：“周老爷这怎么不好意思，这荷包的针线果然跟大楚的不同，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周三爷把人送走。 对对方这么轻易就收了几千两，还不需要思考就找了理由，心里嗤笑了一声，看来这些官员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干净嘛，收受贿赂，再正常不过。 就是不知道，这商造司会不会变成其他一样腐朽的衙门。 但左侍郎做的事，让周三爷心里已经有些失望了。 同时，心里也想着，应该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不出一日。 宣明帝桌案上，就放着几十个折子。 光是这次来京城的海商，就有十几个，这些人每家写了不止一个折子，自然数量就多了。 宣明帝慢慢翻看上面的内容。 很快，视线一凝。 当看完上面的内容后。 他高兴地大笑了两声：“好好好，若是有了这些海外来往，还怕赚不到银子嘛？” “来人，派人去带周蔺进宫。” “是，老奴这就去。” 等周三爷收到消息，身上早就穿着一身干净的绸缎衣裳，不算奢华，刚好符合他商人的身份。 他当即跟着宫里出来的公公一起往前走。 很快，周三爷就到了御书房外。 被直接带了进去。 他当场跪了下来行礼。 宣明帝坐在上首，打量着他，半响后，才缓缓开口：“平身。” “周蔺，朕让你们写的是出海的见闻，以及带回来的货物品种，可没有让你写如何经商，对于海运的见解，你胆大妄为，可知罪？” 周三爷当场跪了下去，民不与官斗，何况面前的是皇帝。 他自然不会在这里礼仪上出错，给宣明帝一个不好相处的印象，他当即磕头道：“皇上恕罪，草民斗胆，想要大楚更好，才胆大妄为地写了这些内容，都是臣私心作祟。” “你也知道是私心作祟。”宣明帝冷哼一声，直接把折子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