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无明》 第一章 绿光·三个时代 芒砀山，危峰兀立。 悬崖上，一群秃鹫蠢蠢欲动地盯着对面暗红色峭壁。突然，峭壁上滚落数个黑点，秃鹫群如百箭齐发俯冲而下，凌空叼住人头四散而去 峭壁平顶上，一队东晋十六国时期装束的士兵随之也把无头尸体扔下了峭壁。紧接着一群妇孺被押上法场跪成一排，哭天喊地，其中一名周岁模样幼童坐在地上疑惑的环顾四周。 监斩官马丰厚站在刑台上更显高大魁梧，他一脸肃杀之气，缓缓举起亡命牌，迎风而来的血腥味让他手微微抖了几下。突然，一束耀眼的绿色光束伴随着刺耳之声，击中他的后脑，绿光转瞬即逝，马丰厚两眼一瞪，应声倒下 ----------------------------------------------------------- “小郭，又这么晚下班啊！老规矩？”房东吴大娘抬眼瞟了下一脸疲惫的郭志峰。 “今天胃不舒服，来二两素菜馅算了。”郭志峰找了一处摊边角落坐下，搓了几下有些冻僵的手，点燃了一只烟，茫然地看着午夜街道上疾驶而过的车流。 夜宵摊的一个饭桌上放了一台被油烟熏得黝黑的电视机：“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晚间新闻，今天是公元2001年12月17日，农历冬月初三，今天的要闻有……” 沉思中腰间传呼机响起，郭志峰低头看了看，深吸了一口已快燃尽的烟嘴，扔在地上踩了一脚，顺势起身来到夜宵摊公用电话旁，熟练地播起一串号码。 “娜娜，是我……对，我才下班，正给同事喝点小酒！呵呵！”郭志峰脸上挤出了点笑容。 房东吴大娘又瞟了一眼郭志峰，低头继续煮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放心，这几天很忙，后天周六我就把钱打过来，不会耽误陈叔的手术……” 又一阵充满愉悦与关怀的畅聊，郭志峰见吴大娘已把饺子上桌，便借故同事催促回到了桌前。刚才欢愉的神情荡然无存，袭上脸庞的却是心事重重…… 郭志峰饭毕正起身准备结账，突然，一道绿色光束夹杂着车流噪声，穿过他的脑袋。绿光转瞬即逝，郭志峰双眼一瞪，应声倒地。虚胖的身躯压翻了餐桌，碗碟碎了一地…… -------------------------------------------------------------- 10层楼高的钛合金城墙光滑无比，墙面无规律的闪烁着放电光芒。城墙内，同样是钛合金质感的螺旋状摩天大楼，约莫有500层高，直插云霄。而城墙外，却是低矮的砖混结构楼房，偶见几栋外墙斑驳的高楼突兀其中。 一条脱毛的黄狗追着一只黑猫，穿梭于比砖瓦楼房还矮的棚户区中。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引来阵阵咒骂声。 黑猫一路狂奔，尽头就是那光滑无比的钛合金城墙。它纵身一跃想飞上墙去，就在接触墙面的一刹那，电光包裹了黑猫。仅仅两秒，一团火球从墙面滑落，黄狗吓得呜咽着落荒而逃。 火球燃烧的黑烟飘向城墙顶部。城墙面上的电子屏滚动着字幕：“共建地球共荣圈，创造美好新生活！” ----------------------------------------------------------- 数百层的摩天大楼中，一户窗内…… 微风轻拂窗帘，晨光从帘缝中照射到西川美惠清秀的面庞上。屋内响起悠扬的音乐。双眼朦胧的她看了看天花板上鈤文显示的时间：2314年9月16日，星期二，a 9:00。 西川美惠起身走向落地窗，窗帘自动散开，一片金光洒满屋内。她魔鬼的身材在阳光下形成诱人的黑色剪影。美惠从露台一跃而下，跳进了泳池。游了两圈后起身上岸，周围几个男人眼睛随着美惠移动，同时还有其他女人嫉妒的目光。 美惠乘电梯回到屋内洗漱完毕，女仆周晓晓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美惠优雅地拿起一片荞麦面包，涂了些黑鱼子酱在上面。美食香味与沐浴后的体香淡淡的散发着，重新定义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一旁的机器人秘书用鈤语向西川美惠汇报着今日行程安排：“ 上午10点30分：参加沈阴市9月慈善布施会； 下午13点：参加?噫鈤联邦帝国超级粒子对撞机第二次开机仪式； 下午15点：向联邦帝国科研院岗村院长汇报《超弦与多维时空第一阶段研究报告》； 下午18点：参加联邦帝国科技界及军方代表欢迎晚宴； 晚上21点：舞会； 晚上24点：侍寝联邦帝国远东附属国总督：阿道夫?海涅”。 ----------------------------------------------------------- 餐毕，西川美惠换上了一套蓝色贴身材质的职业女装。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正面尤似花瓶、侧面s曲线、她满意的笑了笑，拿起一叠文件向门口走去。 女仆周晓晓跪在地上，赶忙拉开日式房门。 门外50平米的大平台高悬在空中。平台四周白玫瑰与红玫瑰交相辉映。 西川美惠上了一辆流线型不锈钢质感的丰田跑车。只见跑车底盘喷出红色的火焰，车身飘了起来。随后车身两侧伸出一对机翼，车头转向了太阳，尾部突然喷出蓝色火焰，迅速汇入到了其他飞行车流中。女仆周晓晓跪送的身影渐行渐远…… ----------------------------------------------------------- 钛合金城墙上，闪烁放电的光芒已经消失了。西川美惠和一群衣着华贵的人站在城墙上。忽然从城墙上滚下两竖条幅。 左边写着：“军事联邦帝国沈阴市9月慈善布施会”，右边条幅上书：“共建地球共荣圈，创造美好新生活！”。 条幅刚落未稳，音响中传来略显阴森慢节奏的鈤文歌曲，站在城墙上的人便大把大把地往城墙下撒东西：红包、水果、面包、糖、袋装大米、香皂等等琳琅满目。 城墙上的人欢呼雀跃。 城墙下的人面如死灰，安静地排着队。他们每人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从地上任选了3件放到篮子中，然后还需向城墙上高贵的人们鞠躬离开。 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多放了一袋面包被维持秩序的士兵发现并向女孩走来。女孩吓得身体瞬间抖动了一下，谁知士兵从地上又多拿了一块香皂放进她篮子里，在场的记者立马捕捉到了这个镜头。女孩颤巍巍地给士兵鞠了一躬，一路小跑离开了。 ----------------------------------------------------------- 蓝色的地球悬浮在太空之中，北极圈部位一条带状物体缠绕着地球。从太空角度看去，像紧箍咒般戴在地球头顶。这是?噫鈤联邦帝国历时50余年绕北极圈而建的超级粒子对撞机。 全长公里。总控中心设在沈阴市紫金天文台。目的是让循环加速的中微子能超过光速5倍后对撞，用以研究四维时空与五维空间的关系。但真实的目的是?噫鈤联邦帝国想在五维空间获得强大而未知的力量，维持摇摇欲坠的全球法西斯独裁联合政权。 第一次试机已成功让粒子加速到3倍。今天是第二次正式开机，目标是5倍光速。 目前距离13点启动只有5分钟，各国政要及专家已齐聚总控室。监控大屏五彩斑斓，星光闪烁。观礼席上人声鼎沸，西川美惠穿梭其间，四处与人攀谈，此时的她更像一名交际花。 不久总控室响起?噫鈤三国语言的通知：“请全体注意，开机启动倒计时60秒”，片刻总控室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仪器的电流声滋滋作响。 “倒计时开始：10、9、8、7、6、5、4、3、2、1、启动！”随着一声爆破声，屏幕模拟图显示，两束中微子流从左右两个方向瞬间缠绕地球，速度显示已达033倍光速，数字还在不断攀升。 “2倍光速；真空管温度：摄氏5000万度；冷却系统温度：零下271摄氏度”监控广播播报后，全场响起一片掌声。 “3倍光速；真空管温度：摄氏1亿度；冷却系统温度：零下168摄氏度”，全场再次响起一片掌声。 “4倍光速；真空管温度：摄氏2亿度；冷却系统温度：5摄氏度”，全场掌声久久不绝。呐翠?国和噫大利帝国部分代表激动的起身行呐翠礼，鈤苯帝国部分代表三呼千岁。而此时西川美惠面色却显得十分凝重，她快速走到正在兴奋大叫的岗村院长面前道：“岗村阁下，情况有些异常！” 矮胖的岗村转身先看到美惠衣领，目光停滞几秒后，才缓缓抬头望着脚踏高跟鞋已有175公分的美惠，岗村微笑问道：“怎么啦？” “事前计算机预算值显示，4倍光速时，冷却系统温度应在：零下20度左右，而现在是摄氏5度。”美惠有些不祥预感。 “5倍光速；真空管温度：摄氏2亿度；冷却系统温度：210摄氏度”，全场完全歇斯底里般沸腾起来，只有美惠和岗村露出恐惧的表情。岗村突然大叫：“终止运行！终止运行！”但欢呼声、嚎叫声已经完全把岗村和美惠的声音淹没。 广播响起：“中微子10秒对撞倒计时：10、9、8、7、6、5、4、3、2、1、0！“，闪电般的一声巨响，一片刺眼的白光，岗村一把抓过美惠躲在她身后。白光中射出一道绿色光束击中西川美惠头部，她两眼一瞪，应声倒地…… ----------------------------------------------------------- 西川美惠缓缓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家，自己怎么躺在女仆周晓晓的床上？ 美惠吃力地扶着墙来到客厅，只见周晓晓正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在镜子前整理衣领。晓晓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身后的美惠：“美惠你何时回来的？嗯？你身体不舒服吗？那早餐不用做了，我去科研院用餐。” 这时机器人秘书滑到周晓晓身旁用中文播报起来： “晓晓主人，今日行程安排如下： 上午9点：参加沈阴市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370周年活动； 下午13点：参加华夏环球超级粒子对撞机第二次开机仪式； 下午15点：向华夏空间物理科研院委员会汇报《超弦与多维时空第一阶段研究报告》； 下午18点：参加联合国科技界代表欢迎晚宴； 晚上21点：阶段性汇总超级粒子对撞机相关数据。 西川美惠疲惫的面容上一脸惊诧，嘴微张几下还未及说话，周晓晓匆匆拿起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件边走边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注意休息。” 美惠依旧惊讶的看着周晓晓驾驶着自己的飞行汽车，腾空而去，那高大的钛合金城墙不见了，原城墙外的贫民窟也不见了，直耸云霄的螺旋状钛合金高楼一眼无际。她再也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仰天大叫“不——！” 第二章 钦案·两股势力 马丰厚被随从搀扶着来到一处冷清的寺庙。正殿供奉着释迦牟尼像及左右护法：阿难、伽叶。案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马丰厚挥手示意随从回避，见随从关上了殿门，便颤巍巍地跪在蒲团上，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卜卦龟壳，举过头顶，轻声祈祷： “南摩释迦牟尼佛，南摩阿难、迦叶尊者： 弟子深知杀生太多、罪孽深重。此番神光警示，留我一命，必当忏悔。然，弟子出生世兵之家，自前朝晋亡，当今赵国立，已三代为军户，实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明氏被诛三族，仅存二十余口妇孺待斩。在此弟子请求明示：如其命不该绝，请显吉卦，弟子尽全力保全；如其命中必亡，请示显凶卦，弟子只得听从朝廷之命，斩之。否则，弟子家中上下十余口人也将危亦！” 言毕，起卦。 震上坎下，雷水解卦，吉。 马丰厚，双眉紧锁，深吸了口冷气…… ----------------------------------------------------------- 细阳县衙内，朝廷钦差太常丞：呼延陆，坐在正堂。肥胖的身躯陷在太师椅中，他端起茶杯掘了一口，向地上吐了一片茶叶。 堂下左边坐着细阳县令，他有些唯唯诺诺的看着堂上的呼延陆等待训话。 堂下右边，马丰厚身着戎装，坐姿端直，眼神有些恍惚不安。 钦差呼延陆端又掘了一口茶道：“昨日因马骑尉突发晕厥之症，故而行刑中断。依我看就今明两日再次行刑，本钦差和马骑尉也好早日回京复命。” 细阳县令立马起身鞠躬行礼：“谨遵呼延大人之命！” 马丰厚迟疑了一下，起身道：“呼延大人，下官突发晕厥，甚为蹊跷。在场多人见一绿光击中下官，这是否是天意要刀下留人？” “天意？皇上就是天！”呼延陆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案桌上，茶水溅了出来：“明氏上书非议皇上纳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有臣子的妻女，皇上都有权享用，何况是北晋女，那是恩典！” “呼延大人说得是，说的是，下官和马骑尉这就去安排正法钦犯之事！”县令打了一个圆场。 马丰厚无奈地行礼退出了大堂…… 芒砀山秃鹫峰顶，法场旌旗被山风吹得呼呼作响，大鼓之声摄人心魄。呼延陆悠闲地品着茶，似乎不是在监刑，倒像是在看戏。 三通鼓过，马丰厚站在监斩台上大喝道：“时辰已到，把钦犯押上刑台！”。 法场旁的监舍内立即传出哭喊声，一群带着连环脚链的妇孺被士兵陆续押解而出。突然，钦犯中一个老妇人大喊：“不做无头鬼！”，话音未落，二十余名老少妇孺，同时起身往十步开外的悬崖跑去。 “快给我截住！”这时的呼延陆反应到是很快。可此时这群贞烈的妇孺一大半已经跳下悬崖，三名十岁余的孩童被拖拽倒地，但片刻间也被连环脚链拖下了万丈悬崖…… ----------------------------------------------------------- “诏命！跪-------”马丰厚全家人跪在邺城马府院内。中正官继续宣旨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骁骑尉：马丰厚，追查明乘一案有功，经廷议，升任：从五品下阶：奉车都尉。钦此！----”。 马丰厚领旨谢恩后，送别中正官，便叫下人谎称病恙，闭门谢客。 与此同时，呼延陆的大宅中却宾客盈门。他正四处应酬寒暄。 “齐王到———”迎宾司仪的话音刚落，院内的众人立即把目光转向宅门并跪在地上。呼延陆慌忙小跑到门口跪迎。可先进门的却是两只被套着绳索的胡狼，正拖着齐王石遂一个劲往院内跑。 “下官呼延陆，恭迎郡王阁下，光临寒舍！”。 齐王石遂没有理他，继续与两只胡狼相互拉扯着往后院而去，所过之处众人尽皆避让。 呼延陆一路小跑跟着石遂来到后院，此时石遂已经坐在荷花亭中，抚摸着其中一只胡狼，一脸怜爱神情。 “那东西找到没有？”石遂问道。 “下官抄家时，明乘，整个明府化为灰烬，想必那东西早已随火而焚。”呼延陆躬身回道。 “蠢材！”石遂脸色突变，两只胡狼立即朝着呼延陆狂吠，吓得呼延陆连退两步。 “你还有心思设宴？如那东西进了宫，会灭你九族！”石遂低声狠狠训斥道。 呼延陆腿一软，跪倒在地。 石遂环视了一下四周，又压低声音道：“此次，本王举荐你为朝议大夫，朝中之事给本王盯紧了。” ----------------------------------------------------------- 马丰厚盘坐在家中佛堂内，手中数着念珠。烛光影动，映在佛像和旁边的火神像上。 “老爷，有人前来拜会。他说------” “不见，不是让尔等称本人身体抱恙？”未及管家禀完，紧闭的佛堂门内传来马丰厚气愤之声。 “他，他说让小人禀报，棘奴来访！大人必会相见！”管家慌忙解释。 佛堂门突然打开，马丰厚快步向客堂而去。 一位身材高大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正欣赏着客堂墙上字画。马丰厚半跪行礼道：“ 修成侯来访，请恕下官怠慢之罪！” 修成候石敏转身道：“免礼！”然后坐下继续问道：“马都尉此番高升，为何闭门谢客？” “不敢言之有功，全奈侯爷力荐。然------” 马丰厚起身回道但欲言又止。 修成候低头喝茶，并未言语。 马丰厚继续说道：“然，此次并未通过明乘一案查访到可疑之处，有负侯爷之令。” 石敏放下茶杯慢慢说道：“皇上不喜光禄大夫明乘言行，然碍于其名士身份，打发他去齐王石遂封地北海郡任太守，明乘与齐王素少往来，近年倒也相安无事，然此次齐王却借明乘太守上书触怒天颜之机，煽风点火株连了明氏三族。本候料想明乘可能发现了齐王什么隐秘之事。” “属下不才，有负侯爷重托！”马丰厚抱拳自责。 石敏起身来回踱步：“也罢，此番虽暂无所获，然本候和彭城王石尊殿下借机把你调入宫内任奉车都尉，随侍皇上左右，如有什么情况当及时告知于本候。而今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彭城王和齐王之间的夺嫡之争一触即发！” “谢彭城王和侯爷赏识，属下遵命！” 第三章 借钱·路在何方 郭志峰坐在床边，因出租屋太小，只得把双脚插进旧书桌与床沿的缝隙中。仰头吃了两片药丸，左右晃动了下脑袋，侧身回头在床垫下吃力的掏了两本存折出来。 他微锁眉头的看了看，一商银行存折余额：￥45元，另一张农业银行存折余额：￥268733元。 郭志峰一边用存折敲着桌面，一边出神地看着桌上他和女友陈娜的合影。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电话本，在联系人姓名前面，画了好些勾勾和叉叉，但明显打叉的多于打勾的。 随后，他起身穿上了那件晕倒时粘上了些油污的羽绒服，打开房门，阳溪冬天特有的干冷寒风袭来。他把衣领提了提，让嘴藏在衣领中，缩着脑袋沿狭窄的城中村小道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 郭志峰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电话本，拨通了电话。 “喂~~，是范哥吗？……我是志峰啊……呵呵呵，最近还好？……我还好……对，我还在那家公司修电脑……哦，没，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下，……哦，你在忙啊？!那就不打搅你了……好，好，好的，嗯，空了约，拜拜,拜拜……”郭志峰挂了电话，用手掌在自己额头上狠狠敲了两下。片刻之后，他深吸了口气，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 小周，我是志峰哥……忙不忙？……啊？！明天要回老家？干嘛呢？……哦，哦，哦，那恭喜你姐喜添贵子啊，好事，好事……嗯……是啊，我和你姐都两年没见了……呃----对了，你帮我带200元红包过去，回阳溪后我给你……，嗯，好的，那就这样，你先忙，好，好……”放下电话，郭志峰又用手掌在自己额头上狠狠敲了三下。 “王姐，我是小郭啊……你好……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都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能不能借我5000元钱，两个月我就还给你……哦，理解，……好的，没事，没事……不会的王姐我怎么会生气呢？……是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何兄好……我是小郭啊……郭志峰……郭靖的郭……志气的志……算了，我可能打错电话了，抱歉，再见！”郭志峰收起小电话本捏在手中，快速走出电话亭。又一阵冷风袭来，这次他没有把衣领提起来，可能他想让寒风给滚烫的脸颊降降温。 没走出十来步，郭志峰放慢了脚步，忽然转身又回到电话亭，看着电话本再次拨起了电话。 “请呼……内容是：老陈，我是郭志峰患病救急，求借3000元，两月必还，如能帮衬，请回电：，如有难处，依旧感恩！” “请呼……就说：张卉，我是郭志峰患病救急，求借2000元，一月必还，如能帮衬，请回电：，如有难处，依旧感恩！” “请呼……说：吴总，我是郭志峰患病救急，求借1000元，一月必还，如能帮衬，请回电：，如有难处，依旧感恩！” “请呼……”。 …… 就这样，郭志峰给电话本中为数不多打了勾的朋友发了中文传呼内容。最后他疲惫的蹲在电话亭中，点燃了一根香烟，茫然地望着那张牙舞爪的枯树枝映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地下散落着七八个烟头。郭志峰拿出烟盒中最后一根香烟，直至燃尽也没等来一个回电。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脚，踩灭了最后一个烟头，推门而去，又一股寒风吹来。 志峰刚走出不远，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停下了脚步，片刻后，他飞一般跑回电话亭。“喂？我是郭志峰，你是哪位？” “我是陈乔，我说你郭志峰啊，你怎么还好意思发信息给我借钱？上次的钱你什么时候还？” 郭志峰有些诧异的说：“陈乔？我，我上次借你的钱，我只有再过两个月才能还你！” “你得什么病了？严重吗？”陈乔问道。 “不严重，就是突然晕倒了，但是确实救急。”郭志峰答道。 “这样，我再借给你500元，算了1000元，给你两个月时间一起还我！” “陈乔，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志峰尽力让自己的的言语平稳些。 “钱我还是打到上次那账号，反正这次你可一定记得还钱哦！就这样！”说着陈乔挂断了郭志峰的话。 郭志峰慌忙把电话本拿出来，翻到陈姓页面，陈乔的名字前面是打的一个叉！郭志峰又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 ----------------------------------------------------------- 周末，郭志峰从银行出来，骑上那辆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自行车，茫然骑行在建设北路。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郭志峰扭头一瞧，一辆红色夏利两厢轿车不知何时驶进了非机动车道。 郭志峰没搭理红色夏利，继续挡在车前骑行。夏利车则频繁鸣笛跟在他身后，双方这样僵持前行了十几米后，郭志峰才右转让道，夏利车主摇下车窗骂道：“瓜货！”，然后一脚油门驶离而去。 “来包红河，算了，五牛。”郭志峰对小卖部老板说道。 拆开香烟包装，他点燃一支烟，站在小卖部门口狠狠吸了一口。这时腰间的传呼机响起，低头一瞧，顺手拿起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回拨过去。 “娜娜，钱收到了？”郭志峰问道。 “收到了，但是只有两万，其余的是没转？还是钱没凑够？”陈娜在电话那头问道。 “先让陈叔入院，不能再拖了，剩余的两三万我那几个朋友陆续会打给我。” “志峰，我们家给你添负担了……”电话中传来陈娜哽咽之声。 出租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冷，郭志峰用被子裹着坐在床上，对着手中一只玉佩喃喃自语道：“爸、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娜娜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累，儿子想你们了，呜呜…呜…” 第二天郭志峰在古玩市场卖掉了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产，唯一念想，换回了元。 第两章 合一 【第4章】 三个月后，天已转暖，路边的梧桐树上已冒出些新芽，几只麻雀穿梭其间。 写字楼的大厅门外站着一个披肩长发的女子，身穿粉色夹克衫，黑色健美裤，脚踏一双松糕鞋。地上放着一个被撑得鼓鼓的大背包。她时不时的打量几眼从写字楼出来的人，旁人也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她。 “娜娜！”郭志峰从电梯间一阵小跑过来，发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熊猫奔向陈娜。 “你怎么不进大厅坐着等我啊？！”说着郭志峰一手牵着看起来比他还高点的陈娜，一手提起那鼓鼓的大背包，坐到了写字楼大厅沙发上。 “累不累？吃饭了没有？还有，陈叔现在身体怎么样？”郭志峰一连串的问道。 “我爸出院后身体康复得不错。对了，我妈还给你织了双手套”说着便要去翻大背包。 郭志峰道：“不急，回家再看！” “峰哥！这个美女是谁呀？”郭志峰回头一看是他的同事，便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她也姓陈，叫陈娜！” 接着他又给陈娜介绍道：“同事，陈乔；他女友，小琳。” 陈娜赶忙起身点了点头。 同事陈乔赞叹道：“没想到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峰哥命带桃花哦！” 陈乔女友小琳没说话，暗暗打量了一下面容姣好的陈娜和她那一身已过时略显土气的打扮。 女人之间特有的敏感，让陈娜突然显得有一丝局促，于是略显尴尬的对身着时髦的小琳笑了一下。 -------------------------------------------------- 话别陈乔小情侣后，郭志峰和陈娜回到出租屋。 进门后，陈娜环视了下这间屋子：一张床、床上凌乱的堆着衣物、床边旧书桌上是她和志峰的合影以及一盏绿色塑料台灯、龟裂脱皮的墙面上被几张歌星王杰的海报点缀着才显出点时代气息。 “你就住这儿？”眼泪早已在陈娜眼中打转。 郭志峰一边收拾凌乱的床铺，一边说道：“暂时委屈你一下！房租到期后，我租个大点的。” 陈娜一下从背后抱住郭志峰：“都是我们家拖累了你！” 郭志峰没有回头，他不想让陈娜看到他实际早已湿润的眼眶：“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是越来越漂亮，我是越混越差。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嫌弃我，我却连给你一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陈娜把头贴着志峰耳旁说到：“我陪你分担，大舅在松涛宾馆当门卫，要招服务员，我明天就去面试。” 忽然郭志峰转过身来，用湿润的眼睛坚毅地对着陈娜说：“相信我，过几年，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相信我！相信我！” 同病相怜、两小无猜的一对小情侣，紧紧拥吻在了一起…… --------------------------------------------- 西川美惠跌跌撞撞地在家中翻看记忆中的物品：墙上的照片不再是她，而是周晓晓；获奖证书上的名字不再是她，是周晓晓；鞋柜中的鞋子，全部不合脚；打开家用量子计算机，密码错误…… 她突然一阵头痛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向正在自主充电的智能机器人说道：“太郎、太郎，调出公元1939年至2314年历史大事记，快！快！” 长得像葫芦胖乎乎的智能机器人转头看了看美惠：“我不是太郎，我是华仔！” 西川美惠先是一愣，然后说到：“哦，华仔，给我调出公元1939年至2314年历史大事记！快点！” “美惠，你不是一直说中文吗？我鈤文语音系统不全。”华仔咕噜噜转了下眼珠。 西川美惠不得不用中文又说了一遍：“给我调出公元1939年至2314年历史大事记！八嘎！” “美惠骂华仔，华仔不高兴！”华仔把眼睛闭上扭头回去。 美惠平复了下自己焦急的情绪，温和地对华仔说道：“华仔，乖，美惠姐姐需要公元1939年至2314年历史大事记资料！拜托！” 华仔转身露出一副可爱的笑脸，接着两眼发出两束光芒射向墙壁，一本历史大事记资料显示了出来： 1939年——希忒勒发动波兰闪击战，第贰次世界大战爆发。 1941年——?国入侵苏联；日美太平洋战争。 1945年——?国、鈤苯无条件投降，第贰次世界大战结束。 1946年——丘吉尔发表铁幕演说，冷战开始 …… 1957年——苏联成功发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 1961年——苏联成功让人类首次进入太空。 1969年——镁国成功让人类首次登上月球。 …… 1991年——苏联解体，冷战结束。 1993年——欧盟成立 1995年——wto成立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人类首只克隆羊培养成功。 2001年——镁国911恐怖袭击 2003年——华夏神舟号载人飞船进入太空、非典疫情。 2008年——汶川8级大地震、燕京奥运。 2012年——镁国好奇号火星探测器登陆火星。 2019年——华夏嫦娥三号登月成功。 …… 2048年——华夏建成300公里世界最长粒子对撞机。 2059年——太平洋超级海啸 2064年——成立国际太空联盟总署 2076年——人类建立月球基地 2083年——特拉克战争爆发 2091年——全球爆发卡德姆病毒 2111年——超级量子计算机面世 2134年——人类基因干扰技术临床成功，人类平均寿命突破150岁 2151年——全球，第叁次世界大战爆发。 …… 2165年——人类启动火星移民和月球移民计划。 2183年——成立地球微观物理联盟研究院。 2198年——超级钛合金建筑材料研发成功。 2217年——人类首座500层超级钛合金高层建筑竣工 …… 2232年——地球人类人口总数突破200亿（含火星、月球移民基地人口） 2247年——火星暴乱 2248年——月球暴乱 2253年——太空合成饮用水技术成功。 2266年——环地球北极圈超级粒子对撞机项目开工。 2274年——人类冥王星基地建设成功。 2286年——地球、火星、月球、冥王星爆发连锁金融危机。 2294年——人类成立太阳系自由贸易组织（sswto） …… 2313年——环地球北极圈超级粒子对撞机项目竣工。 西川美惠瘫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记忆中二战?噫鈤协约国不是胜利了吗？我?噫鈤联邦帝国怎么消失了？我和周晓晓身份怎么互换了？这是在做梦吗？对这一定是个梦！” 西川美惠突然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下刺到自己手臂上，“啊----”的一声惨叫，鲜血流了出来。她缓缓睁开眼，往相片墙一看，周晓晓的照片还在墙上挂着。西川美惠大叫一声把水果刀投向了照片墙，水果刀稳准狠地插在了照片中周晓晓的头上…… 美惠稳定了下情绪，来到洗手间把血迹清理包扎了下，然后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依旧靓丽的脸庞上，那对迷人的眼睛散发着彷徨。 她越发入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转身跑向书房，慌乱地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来，封面印着书名：《五维时空与平行宇宙》…… 西川美惠拿着那本书微微颤抖地捏在手中，陷入沉思中，只听见复古的机械式钟表，发出滴答滴答之声…… 突然，大门被打开了。西川美惠从沉思中惊醒，回头一看霎时脸色煞白！ 门口竟然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身着女扑装束，但相貌、发型几乎一模一样的西川美惠！ 女扑装束的西川美惠先是一愣，然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智能机器人华仔寻声而来问道：“什么声音？咦？两个美惠？” 西川美惠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向华仔，一脚把华仔蹬下了露台掉进了游泳池中。 只见华仔在水中挣扎了片刻，便浑身短路冒出黑烟，沉入了池底。而水池中正在嬉戏的一对母女也吓得爬上岸，抬头望着西川美惠。 美惠强作镇定说到：“实在抱歉，让您们受惊了！我马上捞起来！” 西川美惠吃力地把已经报废的华仔拖回屋中。她看着地上躺了一个机器人，还躺着另一个自己，慌乱中有些束手无策。忽然她举起身边的一个花瓶，对着地上躺着的美惠脑袋，却迟迟无法下手。 这时，躺着的美惠一声便要醒来，站着的西川美惠，突然眼露凶光，一下把花瓶砸了下去…… 西川美惠，满头大汗的把一个装着自己尸体的袋子，拖进了停车平台角落处一辆老旧飞行汽车中。此时她已顾不得头发散乱的贴附在脸颊上，匆忙地启动汽车，消失在天空中…… -------------------------------------------------------------------------------------------------------------------------- 【第五章】 襄城行宫宏伟非常，仅太武殿台基就高二丈八尺，长六十五步，宽七十五步，用纹理石块砌成。屋顶用金粉漆涂饰，四面每排瓦当分别用金子绘刻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图案。楹柱是白银龙纹缠绕而上，可谓是珠帘玉璧，巧夺天工。 宫殿内白玉床上挂着流苏帐，帐顶一朵金色莲花耀耀生辉。流苏里朦胧看到两名妃子跪拜床上。太武殿内外万余名宫女，佩戴珠玉，身着绫罗，分列两排，一眼望去，贯穿太武殿、显阳殿等九座宫殿。 赵国皇帝：石琥，躺座在三十人抬的龙辇上，颇有兴致的带领群臣巡游襄城行宫。朝议大夫呼延陆和奉车都尉马丰厚也在其中，他们正步伐匆忙地紧跟着一千余人的巡游队伍。 千人队伍跟随龙辇像一条蛇一般穿梭于行宫的九殿十八廊，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回到了主殿：太武殿。 石琥靠在龙椅上龙颜大悦：“真可谓，始皇阿房宫重现世间啊！” “吾皇万岁，功盖三皇！”群臣跪倒一片。 “哈哈哈--”石琥仰天大笑道：“齐王石遂督造襄城行宫得力，赏美姬百人，赐宫内骑马！” “皇儿叩谢父皇，此等皆为臣子应尽之责！”齐王石遂意气风发，礼拜在地，并得意地瞟了瞟在场的其他皇子，正好与彭城王石尊四目相撞。石尊面如止水的移开了视线。 “遂儿办差得力，甚合朕心。回到邺城，把东西二宫也按照太武殿式样修造一番！”石琥话毕，石遂满脸的笑容几乎僵住。而一旁的其他皇子有几个暗自在发笑，而石尊仍旧是那般面如止水。 “呃~谢父皇赏识，父皇儿臣众多，独遂儿一人揽功，诚惶诚恐。可否？---”石遂停顿了须臾道：“父皇可否雨露均沾，让其他皇子也能为父皇分忧？以示天恩浩荡！” 石琥微闭双眼思虑片刻后，来回扫视诸皇子。 有的皇子翘首以盼，有的低头不语。石琥的目光最终落在仍旧面如止水的彭城王石尊身上便问道：“彭城王可否与朕分忧？” 彭城王石尊行礼回道：“儿臣领命，定不如父皇之托！” 齐王石遂嘴角暗自露出一丝奸笑，而低着头的彭城王石尊，眉宇间却暗露难色。 ----------------------------------------------------------- 七日后千人巡游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赵国国都邺城。 腊月的邺城漳河河畔，花木凋零，早没了生气，但随风飘落的小雪花却给死气沉沉的冬日带来些许凄凉的诗意。 彭城王石尊披着一身黑色的貂皮披风，走在漳河冰面上，脚下的冰面被踩得咔咔作响。修成候石敏和奉车都尉马丰厚紧随左右。 “王爷，我等还是上岸，小心暗窟啊！”马丰厚生怕一脚踩空跌入冰窟。 石尊继续一步步往河中央走去：“此番领命督造邺城宫殿，如同此时如履薄冰。看似坚实冰面，却难料前方暗窟。” “王爷受命皇差，下官见其他皇子羡慕不已。以王爷之能，定让邺城东西二宫完胜襄城行宫。”修成候石敏宽慰道。 石尊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崇山峻岭道：“二位见前方山势形如何物？” 石敏望了望道：“如同数条巨龙，起伏于大地！” 石尊回头看了看马丰厚问道：“马都尉所见何物？” 马丰厚抱拳行礼道：“回王爷，下官看似重重栅栏，横置于前。” 石尊回头继续前行：“本王也看到了重重栅栏！” 石敏听后，侧眼看了一下马丰厚，便问道：“王爷有何难处？” 石尊道：“连年战乱，国库早已空虚。齐王靠搜刮襄城北晋人家财，方能成功督造行宫。本王在都城，天子脚下！那是向邺城的竭族贵族摊派呢？还是向北晋人官吏下手？或是学齐王手段，向邺城北晋人百姓征发徭役，追加税赋？二位大人有何高见？” 石敏和马丰厚，互相对视了一下，一时语塞。 石尊见背后没有回音，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下身后二人，冷笑道：“罢了！罢了！还是本王来做这个恶人！”石尊突然道：“传本王令！” 修成候石敏、都尉马丰厚二人赶紧跪到冰面上听命。 石尊命令道：“邺城境内北晋人民户，每户征男丁二人及丰货钱两千文；无男丁之户，征丰货钱四千文。” 石敏和马丰厚，再次互相对视了一下。 “谨遵王命！”石敏迟疑片刻后，一人领命道。而马丰厚却劝谏道：“禀王爷，当今天下诸国混战。大赵军资七成征于北晋户，而今修建王宫加征徭役赋税，这对邺城北晋户无异于雪上加霜，恐----”。 未及马丰厚劝谏话毕，彭城王石尊转身严命道：“此事不得再有异议！” 一时气氛凝重起来，只听见寒风呼呼作响。 彭城王叹了口气道：“也罢，修成候本为北晋人，马都尉其母也为北晋人。此差事确实有些为难二位。但你们得记住，脚下踩着的是我大赵竭族的土地，食君俸禄，替君分忧是尔等本分！这样，本王许诺，一旦他鈤苯王荣登大宝，邺城北晋户免税三年！” 石敏和马丰厚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回道：“谨遵王爷教诲！” ----------------------------------------------------------- 一队北晋人男丁被士兵押着走过邺城马府大门外，正巧被马丰厚看见。民夫队伍可谓是老弱病残凑合而成。队伍中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瘦弱男童望了一眼马府这边，与马丰厚四目相对。突然马丰厚一阵眩晕，幸而被管家扶住：“老爷！您怎么啦？” 马丰厚稳了稳脚下道：“把府门关闭，扶我回房。” 马丰厚睡在躺椅上，双目紧闭。四十出头的人，胡须已现花白。一旁郎中号脉后道：“都尉大人脉象颇为怪异，脉象刚健有力，特别是头部六阳经旺相，不知大人除了时常犯眩晕之症还有其他症状否？” 马丰厚思虑片刻后，微睁双眼道：“本官在芒砀山被莫名绿光击中头部，之后几月便时常眩晕，好似从上月起，本官的头发有脱落之势，且白发增多！” 郎中仔细观详了一下马丰厚的头发道：“脉象刚健，经络通畅，数月内，却眩晕脱须白发，老夫行医三十余载还都一遭碰见！在下先为大人开一副缓解眩晕症状方子，待老夫回医馆查阅典籍后再另行用药。” 第六章 面试？松涛宾馆 这家位于阳溪市老城区的松涛宾馆，准确的说应该叫松涛旅馆。五层楼的九十年代风格老建筑，土气的大门临街而建。门上立了一块喷绘灯箱，估计喷绘布也有很久没有更换，上面印着“松涛宾馆”四个褪色的红字。五层主楼的背后是另一栋相对新一些的三层楼房。而宾馆后院却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停车场。场内没有停几辆车，但宾馆大门口却挂着一块“车位已满”的牌子。 陈娜在她当保安的大舅引荐下，来到了松涛宾馆老板办公室进行面试。 “徐总，这是就我侄女陈娜。娜娜，快叫徐总啊？！”大舅朱建设有些局促地互相介绍道。 “徐总好！”陈娜虽有些紧张但语气还算平稳。 宾馆老板徐康正坐在沙发上低头泡着功夫茶，慢悠悠抬眼看了陈娜一下，嗯了一声，便又去摆弄他的茶宠。 朱建设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徐康点上了一支红塔山香烟。徐康这才再次抬起头来，边抽烟边在朦胧烟雾中半眯着双眼仔细打量了下陈娜。 陈娜为了今天面试服务员，特意打扮得精干了些：脚下一双白色的旅游鞋，配上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一件白色的紧身毛衣，披肩长发扎成了马尾辫，徐康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陈娜化了淡妆的脸庞上，然后慢慢起身向办公桌走去。 陈娜这才发现这位徐总个子好高啊，估摸少说也有一米八五上下。只是瘦削的身形藏在一件宽大的黑色皮衣中有些不协调。 “佳妹儿，你来下我办公室！”徐康拨通了电话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问道：“小陈对？” “是的，徐总！”朱建设和陈娜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徐康抽了口烟，微皱眉说到：“朱师，我和小陈聊聊，你先忙去！” “哦----，好的，徐总，你们聊。陈娜你要好好给徐总聊。”朱建设边说边退出了办公室并把门掩上。 “小陈，坐下聊！”徐康瘦削、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陈娜坐在了徐康对面的沙发上道了声谢。 “你今年多大了？”徐康又开始低头摆弄他的功夫茶具。 “我今年21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陈娜回答道。 “家里还有哪些人呢？”徐康用滚烫的开水淋着一个小茶杯。 “我家就只有我和爸爸妈妈。” “你爸妈还好？他们是干什么的？”徐康把刚烫过的小茶杯用茶夹夹到了陈娜面前，茶杯上还冒着阵阵热气。 “我爸妈都是农民。”徐康问一句，陈娜便答一句。 徐康微微探身，用公道杯给陈娜斟了杯茶。陈娜此时已放松许多，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右手拿起茶杯，放在鼻前从左至右的闻了下茶香，之后才小酌一口说道：“徐总泡的是清香型的铁观音？！” 徐康颇为意外的问道：“你懂茶道？” 陈娜嫣然一笑道：“我爸妈以前都是茶农，后来生病做不动了，这次找工作也是想减轻他们和我男朋友负担。” 徐康耳朵动了一下继续问道：“你男朋友在哪里高就啊？” 陈娜笑了笑道：“高什么就啊，在一家电脑销售公司修电脑。” “哦，搞it的。”徐康也笑了笑。 “徐总真是说笑了，什么it啊，他只是个专科生，学的是计算机网络专业，谁知道又遇到他说的什么互联网泡沫，现在只能修电脑了。”陈娜似乎已经彻底放松了，话也多了起来。 “砰砰砰！”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还未等徐康回应，门就打开了。进来一名浓妆艳抹，身着性感时尚的年轻女子。 “徐哥，找我？！”女子走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也扑面而来。 徐康指着陈娜道：“佳妹儿，她是朱师傅的侄女叫小陈，想来这儿上班，你安排下。” 陈娜赶忙起身给叫了一声“佳姐好！”。 佳妹儿上下打量了下陈娜，又向徐康问到：“安排到几号楼？” 徐康又抽了口烟，思虑片刻后道：“小陈形象气质不错，做服务员可惜了，安排她去1号楼做前厅接待。” 陈娜一听面露喜色，边给徐康道谢，边随佳妹儿走了出去。 徐康依旧坐在沙发上，香烟云雾缭绕的笼罩在他面前。 ----------------------------------------------------------- 郭志峰下班一推开门，就闻到满屋的菜香，寻香一看，出租屋角落的小餐桌上摆了四盘菜，两副碗筷，一瓶啤酒。 郭志峰放下挎包，夹了一口卤肉放到嘴里大口嚼起来。这时，陈娜带着围裙端着一碗汤从门外公共厨房进来：“好烫，好烫！快帮下手！” 郭志峰帮忙放下烫手的蛋花汤，赶忙拉着陈娜的手吹了吹便问道：“今天有什么情况？大摆宴席？” 陈娜双手挤弄着郭志峰胖乎乎的脸开心地说道：“我找到工作了！就是大舅上班的那家宾馆！” “我们娜娜厉害哦，我大学毕业找工作找了几个月，你才一周就找到工作了！”郭志峰也面露喜色，于是用牙咬开了啤酒盖，倒上了两杯啤酒继续说道：“祝娜娜今后工作顺利，开开心心！干了！” 二人仰头一饮而尽，陈娜坐下，夹了一口青椒肉丝，继续欣喜的说道：“还有更好的事哦！” 郭志峰赶忙问道：“啥好事？” 陈娜又倒了杯啤酒，小酌一口，故作神秘的说道：“志峰啊，你说你读个大学，现在一个月加提成也才3000来块。我这次算是遇到好事了，宾馆直接给我开了这个数。”说着，陈娜用五根手指在郭志峰面前晃来晃去。 “五千？”郭志峰惊讶地停住了手中夹菜的筷子。 陈娜还在兴奋中，又半杯啤酒下肚接着说道：“试用期四千，转正五千！” 郭志峰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服务员工资怎么可能这么高？” 陈娜给郭志峰又斟了一杯酒说道：“我们徐总说我形象气质俱佳，做楼层服务员可惜了，直接安排我到前台做前厅接待了。” 郭志峰一时无所言语，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陈娜还处在欣喜中，并没有发现郭志峰的异样。她继续说道：“那个徐总个子好高啊，就是太瘦了，像根晾衣杆……” 郭志峰突然一阵眩晕，从小板凳上滑到了地上。陈娜这才发现郭志峰脸色发白，赶忙扶起郭志峰躺到床上，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啦？怎么啦？” 郭志峰用拳头轻轻敲了几下额头道：“没事，最近加班太多，头有些晕。” 陈娜把郭志峰头放到自己大腿上，揉搓着郭志峰的太阳穴说道：“志峰，我现在也有收入了，今后你就少加点班！你看你最近怎么多了好些白头发啊？！” 郭志峰睁眼凝视了一下自己上方那张精致的脸庞，把陈娜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又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