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权臣的玄学小娇妻》 第1章 小丫头来历不简单 略带几分萧瑟的篱笆小院内,安诺单手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正在费力劈柴的绝世少年,思绪有些放空。 美少年叫秦池,据说是她相公。 为什么是据说,因为她睁眼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目前所知道的一切消息,都是少年与少年的母亲告诉她的。 看着这个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美少年,安诺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 她会给自己找个提把斧头都吃力的相公? 并且这个相公看起来还相当阴郁?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美少年被她盯的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斧子看向她:“你看够了没有?” 安诺耸了耸肩,颇为无辜的开口:“你娘说我是你媳妇,我看自己相公有错?” 她的话让少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生开口:“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没点数?” 安诺顿了下,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娘不是说回来的路上遇到暴雨从山上摔下来了吗!” 是的,秦池的母亲许氏给出的说法就是她为父亲守孝结束,秦池接她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暴雨,她不小心滑下山坡摔成这个样子的。 据说是摔到了脑袋,才会忘记了所有事情。 秦池扯了扯唇角,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余光突然瞥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许氏,当下闭了嘴,同时不着痕迹的将手边的斧头往不起眼的地方藏了藏。 “娘!” 主动上前接下了妇人胳膊上挎着的小篮子。 随着他的一声娘,安诺也将视线放在了妇人身上。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乡下妇人,有着乡下人最明显的特征。 微微黑的皮肤,一双长期劳作满是茧子的手,以及过早出现的皱纹。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妇人的容貌很好,哪怕这幅容貌并没有被精心呵护过,也依稀能够看得出来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 也难怪秦池长的如此绝色了。 安诺只愣怔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随着秦池乖巧的叫了声娘。 完全看不出来她前一刻还在与人家儿子针锋相对。 虚伪! 看着她的模样,秦池在心底嗤笑一声。 彼此彼此! 安诺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在他娘面前扮演着乖儿子的角色,背地里却也不见得有多老实。 两人暗地里较量着,许氏却被安诺那一声娘叫的心花怒放。 小丫头看起来乖巧的要命,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软上几分。 “诺丫头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躺着别吹了风。” 说着就要拉着刚起身的小姑娘进屋。 安诺也没抗拒,顺着妇人的力道让她给拉进了屋内。 将安诺送回房间躺着,许氏重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门外,秦池垂眸看着手中提着的小竹篮。 红布只随意的盖了一下,从角落里能够看得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个白白净净的土鸡蛋。 看着手中的东西,秦池眸光冷了下来。 等到许氏出来,敏锐的察觉到了儿子在不高兴。 转头看了关住的房门一眼,许氏瞪了一眼儿子,拉着他走远了一点,才压低声音训斥到:“干啥呢,诺丫头才刚醒,你就摆着脸色给人家看,吓到人家怎么办!” 秦池沉默半响,突然抬头问:“家里还有多少钱?” “啊!……你这孩子问这做什么?” 突然被儿子问到,许氏支支吾吾半响没说话! 虽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许氏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些。 秦池看了眼自己手中提着的鸡蛋,深吸了口气:“这些鸡蛋,是您拿自己买药的钱买的?” 这次,许氏彻底不说话了。 有个太聪明的儿子,有时候不见得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秦池气的有些想打人,然而他却不能对自己娘发火。 他娘身体不好,平日里全靠药物吊着,结果现在却把家里的钱全拿出去花在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女子身上,如何能不让他气。 许氏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无声安抚,过了一会才轻声开口:“小池,娘知道你在担心娘,只是娘更希望你能好好的,咱们村像你这么大的哪怕没成亲也都定亲了,娘虽没催过你,可娘也着急啊!” “这丫头娘第一眼看着就喜欢,她能失忆倒在咱家门口也算是和咱有缘,娘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娘知道自己如果不留下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她的视线落到了秦池身上,半响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句话她没说,她这儿子自从三年前回来之后感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没学问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儿子比县城里见到的公子哥还要气派。 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她真以为自己儿子被人掉包了呢! 这也导致,村里喜欢她的小姑娘不少,然而真正敢嫁给他的压根没有。 许氏能不急吗? 她一心想留下安诺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她在安诺身上感受到了儿子给她的感觉,看到这丫头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丫头和自己儿子很般配。 秦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许氏打断。 将被秦池放在地上的篮子提了起来,许氏摆了摆手。 “你去读,娘做饭去,那丫头伤的那么重,得好好养养才行。” “钱你也别担心,娘会想办法的,咱几个大活人总不至于饿死!” 看着他娘慢悠悠往厨房而去,秦池垂眸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玉通体泛白,被雕刻成了一个镂空的诺字。 摩挲着那个龙飞凤舞满是锐利之气的诺字,秦池眸色暗沉。 他娘的愿望怕是最终会落空。 上好的羊脂白玉,上好的雕刻师以及书法大家的字,还有那丫头身上的剑伤,无一不在向人透漏那丫头的来历不简单。 他家这小院子,容不下那么大的佛。 他现在只希望,这丫头能够看在他娘这段日子对她颇为照顾的份上养好了伤早点离开,别把麻烦带到他们家来。 想了想,秦池转身敲了敲自己房间的门。 第2章 伤口崩裂 从那丫头来,他就让出了自己的房间,搬到隔壁被改成书房的小厢房去了。 此刻安诺正在吃力的给自己包扎伤口。 她身上的伤最为严重的一处是在后背肩膀上,从上到下伤了半个肩膀,差点没要了她的小命。 刚刚出去蹦跶一圈,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实际上已经扯到肩膀上的伤口了。 这会伤口崩裂,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她给自己上药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拉上滑落肩膀的衣服,平静的开口:“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秦池看到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 少女正坐在床边面前的东西,一身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该看的,可这幅样子被外人看到总归是有失体统的。 视线在她面前摆着的瓶瓶罐罐和白布条上扫过,他踏入房门的脚步一顿,重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安诺正疑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那熟悉的冷淡声音。 “把你的衣服整理好!”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就是刚刚上药的时候扒拉的有些松垮了而已。 “迂腐!” 嗤笑一声,安诺还是动手将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才起身打开房门。 靠在门边双手环抱,看向了等在门口的秦池,一副等他开口的样子。 转头看了眼小厨房忙碌的身影,秦池指了指她身后:“进去说!” 安诺下意识开启嘲讽模式! “进姑娘家闺阁,现在不怕不合礼数了?” 秦池看了她一眼,冷笑:“你是我媳妇,你自己承认的!” “还有一点你搞错了,这是我房间!” 安诺:…… 失策!失策!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房间内还是之前秦池住的模样,安诺没有做任何改动。 因为身上伤口还在疼,安诺也不委屈自己,进屋后就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桌椅前做下,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秦池的视线落到了她的后背上,因为伤口崩裂,衣服上已经染了些血迹。 只是目前条件简陋,两套衣服洗了一套已经没衣服让她换了,只能凑合着穿。 “伤口没好就不要到处乱跑!” 收回目光,秦池难得没有开口嘲讽。 安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又不是受虐狂,不是想出去了解下自己目前的情况谁愿意出去找罪受。 空气安静了一瞬,就在安诺想着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块玉佩。 她下意识的拿起了桌上的玉佩,摩挲这那个诺字! 安诺! 这两这个字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安诺?” “看来这的确是你的东西!” 少年淡淡的嗓音响起,让安诺回神。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看着少年,安诺眯了眯眼! 这一刻,她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危险起来,与前一刻人畜无害的少女完全是两个人。 然而秦池似乎并不被这气氛干扰,依旧平静的开口:“三日前,你浑身是血的晕倒在我家门前,我娘心软便把你捡了回来,这东西是在你身上发现的。安诺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刚刚说出来的。” “至于我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并没有恶意!” 收起玉佩,安诺看向他挑眉! “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离开?” 从她睁眼开始,这少年就在赶她走! 看着又变得人畜无害的少女,秦池扯了扯唇角:“我想你只是失忆了,不是摔坏了脑子!” 安诺啧啧了两声。 她脑子当然没坏。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绝不是摔出来的,许母在说谎。 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家人对她也没恶意,既然想让她留下来,她留下来养伤就是了。 不过现在看来,人家也不是好糊弄的,并不想留她这个麻烦呀! 无奈的笑了笑,安诺点头:“你放心,伤好点我就离开!” “最好如此!” 得到她的保证,秦池也不再向以前一样与她针锋相对,看了眼被她放在桌面上的玉佩转身离开。 在快要跨出门口的时候,他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记起所有事之前,那东西最好还是藏好了!” 容易暴露身份! 安诺顿了下,笑眯眯的开口:“多谢提醒!” 美少年嘴是毒了点,到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坏。 听到房门重新关上的声音,安诺收起玉佩又躺回到了床上,望着天花板继续两眼放空。 其实秦池不来找她,她也没想要一直留下来。 刚刚外面的谈话虽然声音压的底,可那话都一句句飘入了她耳中。 为了给她看伤,许母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就连自己吃药的钱都拿去给她买补品了。 这份感情让安诺觉得有点沉重。 无论许母对她存在什么样的心思,至少她没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反倒是她的存在,不但给她们带来危险,还增加了这母子二人的负担。 她离开,对大家都好。 “唉!得想办法搞点钱了!” 至少在离开之前把钱给还了。 …… 午饭安诺没有出去,不是不想,而是许母得知她伤口崩裂后严禁她在到处晃悠,午饭都是让秦池直接给她送过来的。 一碗鸡蛋羹,一份粗粮饭,还有一碟小菜。 看着很粗糙,却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伙食了。 看着那碗鸡蛋羹,安诺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吃完了饭。 秦池沉默的将饭碗收拾好拿出去。 就在安诺想着怎么打发下午的无聊时间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然后秦池带着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长相平平无奇,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丝毫不会引人注意的存在。 然而他的出现却瞬间让安诺绷紧了神经。 高手! 纵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面对危险她却有种敏锐的直觉,这中年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却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这是吴叔,你之前昏迷不醒就是他来看的,这次来给你复查!” 第3章 医术 秦池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却让吴叔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这小子去找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感情是担心人家小姑娘,还不敢让人家知道。 真怂! 听到是医者,安诺放松了下来。 纵然和秦池相处没多久,她却也感觉到了,这小子心眼贼多,能被他请来给自己看伤,就说明了这人可信。 犹豫了一下,安诺还是将自己的手腕递了出去。 这个动作是以往的安诺绝对不会做的,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一个不熟悉的高手面前,这是致命的破绽。 做出这个动作时,她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实际上已经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反击了。 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秦池没说话,吴叔却笑呵呵的在床前做了下来,一边拿出一块帕子搭在她手腕上,一边开口打趣:“小丫头,你这样紧绷着神经我可没法子把脉呀!” 脉搏都乱了还能看出来什么。 安诺尴尬了一下,不过被他这么一打趣倒是放松了不少。 “您把脉!” 隔着帕子,吴叔将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片刻后收回手,笑着起身:“小丫头是失血过多有些气血不足,没什么大问题了。至于伤口,愈合需要时间,只要不感染慢慢养着就行!” “不过有一点你得特别注意下,丫头的内伤有点严重,没养好伤之前千万别再动用内力了!” 安诺点了点头,轻声开口:“我晓得了,多谢吴叔!” 秦池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安诺,皱了皱眉:“可有办法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闻言,安诺也看向了他。 吴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还真没听说哪里能治,或许她的伤好了就能重新想起来!” 安诺摸了摸太阳穴附近的伤口! 不知道怎么磕到的,只差一点点就磕到了太阳穴! 想想她还真是命大,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死成。 “没啥事我回去了,小丫头按时吃药按时换药!” 说着,他又从衣袖内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递给她。 安诺打开闻了闻,和前两天她用的药一个味道。 她把盖子重新盖回去,脑海中突然冒出一段文字! 猪油12两、松香36两、面粉24两、麝香03两、黄蜡036两……, 炒之研碎,可医外伤! 房间内有秦池没有收走的笔墨纸砚,安诺突然起身研磨,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字。 之后在吴叔诧异的目光中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他! “吴叔,您能将这个方子上的药做出来吗?” 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张,吴叔略带好奇的看了眼。 本是好奇小丫头让她做什么药,结果一眼望去,倒是先忘记了看内容,反而被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所吸引。 小丫头的字迹完全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娟秀小字,反而写的苍劲有力,处处透漏出一种唯吾独尊的霸道气息。 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字的人……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处处透露着乖巧无害信息的小丫头。 “吴叔?” “不能做吗?” 见他看向自己,却迟迟没给回复,安诺疑惑的问了声。 虽然是疑问句,然而她的神色却在告诉在场的两人,她并不认为这方子有什么问题。 听到她温声唤自己,吴叔回神,看了药方的内容后摇了摇头:“不是,方子很简单,药材也都是些常见的,最迟傍晚就能给你配好。” “嗯,多谢吴叔!” 听到傍晚就能配好,安诺心情好了不少,笑眯眯的应下。 吴叔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是医者?” 这药方是金疮药的药方,并且用料配比比他配出来的金疮药更加的妙。 若只是这样他还不敢确定,然这小丫头刚刚写方子用的是医者惯用的字体。 这种字体只有医者才会去专门研习。 安诺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很是随意的开口:“或许!” 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自己对这些东西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就像刚刚,她本能的知道怎么样能调配出更好用的金疮药。 想到她的失忆,吴叔也没追根究底,叹了口气向两人道别。 安诺因为身上有伤,两个大男人都一致制止了她起身相送,由秦池将人送出去。 而在安诺看不到的篱笆院外,走在前面的吴叔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身边的秦池抬眸看向他。 吴叔从袖袋内抽出了那张药方递给了秦池:“看看!” 打开纸张,秦池瞬间明白了他想让自己看什么。 这字迹,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写的出来的。 泛白的指尖在纸张上拂过,秦池突然明白了那块玉佩上雕刻的诺字出自谁之手。 “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丫头?” 看了眼慢条斯理将纸张折叠整齐的人,吴叔压低声音询问? 收起纸张,秦池才淡然开口:“需要处理什么?” 吴叔一噎! 他不信这贼精的小子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其实,您若是想留下这丫头倒也不是不行!” 那丫头来的来历可能会有点麻烦,但这是对于别人而言。只要这臭小子想,在这晏国还真没有他们护不住的人。 而且撇开来历不明这一点不谈,他个人觉得那小丫头和这臭小子站在一起倒是非常的般配。 毕竟这小子的长相,想找出个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是难上加难啊! “的确不行!” 秦池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慢悠悠开口:“在下不过一穷书生,如何护得了这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说完,也不管还站在原地的吴叔,转身回了院子。 看着院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吴叔苦笑一声。 主子唉!您可真是给属下派了个‘好任务’! 摇了摇头,他只能带着满心的无奈回去给那小丫头配药去了。 …… 傍晚的时候,吴叔如约的送来了配好的药。 安诺闻了下,是她想要的东西没错。 将送药的秦池赶了出去,她准备重新换药。 秦池看了眼她染血的后背,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左右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等我娘回来之后再帮你换!” 第4章 出门,热情的村民 许母中午吃过饭之后去了山脚下,说是想去看看能找到吃的不。 安诺摇了摇头:“我自己能解决!” 她其实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之前昏迷不醒没办法也就算了,如今人清醒了,勉勉强强自己上药也是可以做到的。 见她拒绝,秦池也不再多说什么,出了房门之后将门顺手关上。 房间内,安诺找出了处理伤口用的东西,之后才坐在床边慢慢解开了包扎着伤口的布条。 除了后背上最为严重的那道伤,其它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提前准备好的温水将伤口上的药粉处理干净,再敷上新的药粉,全部弄好之后用干净的布条再包扎好。 做完这些,感觉自己都出了一身的汗。 靠在床边缓了口气,安诺才起身收拾好残局走了出去。 依旧是早上坐的那个地方,安诺也不嫌地上脏,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院子里的美少年。 这次他倒不是在劈柴了,而是在编篮子。 美少年的旁边,还放着一大捆树枝和几个已经编好的篮子。 而此刻,他的手指飞快地舞动,一个小型的花篮在他手中渐渐成型。 安诺一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到了他的那双手上。 少年双手白皙修长,端的是赏心悦目。 只是这双手却有些过分的苍白了。 她顿了一下,视线落到了少年的脸上! 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轻抿着的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 玉树兰芝这个词,用在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格外的合适。 然而少年那一双狭长的凤眼中却又透漏着对世间的淡漠,让他显得格外的无情,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玉树兰芝的气质。 很矛盾的一个存在。 “咳咳~”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半天在想什么,安诺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罪过罪过,她被美貌吸引得有点跑题了。 细细的打量一番,安诺才发现,秦池的脸色也白的有些不正常。 联想到少年看起来格外单薄脆弱的身形,她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咳嗽声,秦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她。 安诺没想到他会突然和自己说话,收回了思绪后摇头:“没事!” 见他不想说秦池也不强求,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安诺看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这个,是要拿去卖的吗?” 她看他都编了好多了都还没停下,如果是自己用的话,绝对用不了这么多的。 “嗯!” 随意的应了一声,秦池继续手里的事情。 安诺没看多久,就被回来的许母给赶回了房间。 一同被赶回房间的还有在编篮子的秦池。 不同的是她是被赶回去休息,而秦池是被赶回去读书。 看着少年明显黑下来的脸色,安诺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算是发现了,这小子虽然是个读书人,却一点都不喜欢读书,每次都是被他娘按头强行赶去看书的。 …… 醒来的第三天,在吴叔的首肯下,安诺终于被允许出去透透气。 许母又下地去了,秦池在家读书,无聊的安诺一个人出了门。 只是她才踏出篱笆小院,这个村里的村民就让她体会到了何为热情。 这不,刚走出不远,她便被一群人堵在了家门口。 男女老少,七大姑八大姨的,叔叔伯伯二大爷,能来的全部来了。 都是来看秦池他媳妇长什么样子的! 秦池他媳妇:…… 虽然我知道我是个假的,但你们也不至于表现出如此大的反应! 经过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安诺才搞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如此激动。 感情这群人还真以为她是秦池拜过堂成过亲的媳妇。 至于这群人为什么没有对秦池突然冒出个媳妇感到奇怪,这还要得益于她那便宜相公的经历。 据说他这便宜相公早年为了给自己母亲筹钱看病,进了县城大户人家的家里给人家儿子做书童。 而她,据说是那户人家主母身边的婢女,后来秦池得了主家的赏识,当家主母才做主将她嫁给了秦池。 三年前那户人家出了事,秦池没处可去又回来了,而她爹娘却被牵连去世,她在县城为父母守孝三年近期才被秦池接回来。 整理完自己得到的消息,安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还别说,若不是自己身上那一身骇人的伤,她还真信了许母这套说法。 至于为什么是许母而不是秦池,因为少年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下她。 打听完消息,安诺不着痕迹的想要开溜。 太过热情的待遇,她有点消受不了。 只是安诺着实低估了村民们八卦的那颗心。 她刚准备趁着人多悄悄往边缘退,就被人给发现了。 “诺姐姐,你上哪去呀!” 对面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软萌软萌的开口,成功的让安诺止住了脚步。 安诺:…… 看着萌萌哒的小胖子,她此刻心里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候! 因为小胖子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安诺身上。 表面笑嘻嘻,内心p! 安诺有些欲哭无泪。 开溜计划失败,安诺只能听着这些大娘大爷们巴拉巴拉的跟她掰扯秦池是多好多好一孩子。 大娘:“秦池这孩子啊,长得俊又孝顺,诺丫头能嫁进来也是服气,好好过日子!” 安诺无精打采的点头,有力无气的“嗯!”了一声! 长得俊又孝顺有啥用,又不是她的。 大爷:“秦池这孩子啊,是咱们村唯一一个读书人,将来肯定有出息!” 安诺:我都不好意思和您说,您口中这出息的小子,他娘不抽他,从来不主动去碰书。 大婶:“秦池这孩子啊,心善着呢,就行身体有些不好,以后还要劳烦诺丫头多多费心!” 安诺:身体不好我信,但您说他心善,青天白日说啥大梦话呢! 大伯:“秦池这孩子啊……” 听着这熟悉的调调,安诺的脑门子突突直跳。 她突然以手抵着依旧有些苍白的唇瓣,轻轻咳嗽了两声。 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众人:就,突然有些猝不及防! 第5章 上山 “行了行了,都让开,小丫头才刚好点,你们这么围着人家是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外围传来,让安诺松了口气! 视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吴叔。 这群原本还围着她的人在吴叔出现之后,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 安诺挑了挑眉! 没想到吴叔在这个村里还挺有威信的嘛! 不过想想也是,好歹也是位高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村落里,但凭借他的本事绝对不会混的太差就是了。 “你这丫头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才刚好一点就往外跑!” 将安诺从包围圈里带出来,吴叔没好气的开口。 他在隔壁院子里就听到了门口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出来就看到这小丫头被人围住了。 这群大婶大妈的战斗力有多强他可是亲自体验过的,一看到小丫头被围住就知道坏事了,这不赶紧过来替小丫头解围了吗。 安诺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秦池在村里居然那么受欢迎!” 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闻言,吴叔叹了口气,边走边摇着头向安诺解释道:“那小子他爹,是死在战场上的,留下孤儿寡母生活不易,村里人感念他爹保家卫国,这些年对他家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安诺愣了一下,低声开口:“这样啊!” “也不全是他爹的原因,这小子长的好看,又是这里唯一一个识字的,自然得了些偏爱和看重!” 安诺点了点头:“我明白!”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地位是很高的。 “行了,我家来人了,你也该回去了!” 见家门口有人在等着,吴叔示意她赶紧回去。 安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吴叔家居然就在他们家隔壁,只隔了一面篱笆墙。 此刻门口正有一人脚步匆匆的往这个方向赶来。 安诺点了点头:“您去忙,我也进去了!” 虽然是这样说的,然而在吴叔回屋去之后,安诺转身就往后山的方向而去。 吸取了刚刚的教训,这次她专门避着人走,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闻着新鲜的空气,安诺深呼吸了一下,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大山里的好东西可不少,不过安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弄点吃的回去。 等到安诺在山里转了一圈再出来之后,手中就多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小布袋。 袋子里还有东西在不停的扑腾,很明显是有活物的。 掂了掂手中的袋子,安诺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趟收获颇丰。 回到家里,秦池依旧在看书。 这让安诺觉得非常惊奇,美少年这两天居然主动读书了? 将手中的东西丢在院子里,安诺颇有兴致的趴在小窗口上看着美少年学习。 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让秦池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头来。 入眼的是少女笑眯眯的表情,那样灿烂的笑容晃了他的眼。 “你回来了啊!”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与安诺说话的声音在渐渐变得温和,已经找不到最初的针锋相对。 安诺点点头,见他放下了了书,也不客气的开口:“出来收拾东西,晚上有好吃的!” 吃了几天的素了,她要给自己改善伙食。 秦池本就不太喜欢读书,听到她说有好吃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自己的书籍说了拜拜! 被安诺带到院子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还在扑腾的麻袋。 安诺示意他打开。 麻袋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只野兔和两只野山鸡。 雪白的兔子已经没了气息,倒是那两只野山鸡被伤了翅膀,还在不停的挣扎。 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一小把菌子和一把野菜。 将想要逃跑的野鸡关进笼子里,秦池望着那已经没了气息的兔子,再看看蹲在自己身边等着吃肉的丫头,突然有些头疼! “吴叔不是和你说伤势未好之前不要乱动吗?” 他以为她只是在家里待的闷了出去走走,结果她转头就跑到山上去弄了兔子回来。 安诺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没乱动手啊!” 她只是动了动脚踢了两个脚边的小石子而已。 外面那么危险,兔兔那么可爱,当然是要进她的肚子才安全啊! “好了,快点把东西处理了,等会娘回来就可以烧饭了!” 说完,她推了推身旁蹲着的秦池,催促他快点。 秦池满眼嫌弃的拎起一只兔子蹲在水池边上,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的扒皮去内脏。 安诺在旁边看着他这熟练的动作,扬了扬唇! 看样子没少操作。 等到秦池处理好这些肉类,安诺也把菌菇和野菜都清洗干净了,只是两人围着灶台却有点大眼瞪小眼。 安诺是压根不知道这灶台该怎么用,秦池是知道怎么用但他不会烧兔子。 烤兔子他倒是在行。 最终瞪眼二人组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秦池用家里仅有的一点米熬了点粥,等到许母回来之后才由许母接手做了道清蒸兔子肉。 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安诺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 下意识的反应,她也挺尴尬的。 “好了,诺丫头吃饭,多吃点!” 许母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将一大碗粥和兔子肉放在了她面前的位置。 看着自己面前的粥和凉调野菜,秦池深感自己失宠了! “诺丫头,娘有句话可能不中听,但娘还是要说!” 吃完饭,秦池主动去洗完,安诺陪着许母在堂屋坐了会,许母犹豫了半响还是轻声开口! “娘不希望你以后再往后山上跑,那地方太危险了,你一小姑娘过去不安全!” 天知道她今天回来之后听到安诺跑去了后山这心里头有多害怕,那山里头猛兽不少啊!平日里山脚下都被栅栏挡住了倒也没事,但是深入山里面,那可是有狼的。 多少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想说了,只是看两个孩子都兴致勃勃的等着吃顿好的,她才一直忍着等吃完饭之后才找诺丫头说道说道。 “那地方,村里的猎户进去都有出不来的,咱不贪那口吃的,安全重要!” 第6章 许母的病症 “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去了!” 安诺本想说她不怕的,然而对上许母担忧的眸子,她硬生生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许母的眼神太过温柔,让人没法拒绝她。 虽然说话的时候许母一直在观察着安诺,怕安诺会因此生气,不过安诺还真没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不让她去后山,她去别的地方打猎就是了。 “好孩子!” 安诺笑眯眯的样子惹得许母也笑了起来。 得了安诺的保证,她也放心了不少,准备起身去看看外面还有啥要收拾的! 只是刚站起身,许母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 不是安诺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许母估计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将许母扶到椅子上坐下,安诺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心衰! 感受着许母的脉搏跳动,她心底突然冒出这个词来。 “娘,您最近是不是断药了!” 想起之前在屋内听到的这母子二人的谈话,安诺突然明白了什么! 许母将自己的手腕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开口:“娘没事,老毛病犯了!缓一会就好!” 说着,她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冲着安诺摇了摇头:“别让小池知道,那孩子心思重,小事都能吓自己半天!” 安诺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而她同时在心底对许母悄悄的道了个歉。 为自己牵连了许母道歉。 也为自己将要毁约而道歉。 想到这里,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想到刚答应的事情就要反悔了。那片后山,她怕是还要再去一趟了。 她诊断出了许母这是心衰的症状,同时脑海里也出现了相对应的治疗方法。 这病,她能治,然而想要根除,其中有一味药材却极为不好找。 至少以他们现在的条件是拿不到这味药的,不过今天安诺在山上发现了可以缓解她病情的药草。 心衰最忌操劳,安诺制止了她还想出去忙碌的想法,强行将人送回了房间休息。 退出许母的房间,安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一家子的病号,这都什么事啊! 看了看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安诺决定还是现在就走一趟的好。 只是她刚抬脚,就看到少年正面色沉沉的看向她。 “我娘怎么样了!” 安诺顿了一下,看了房间门一眼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你都听到了啊!” 也是,这破房间一点隐私都挡不住,秦池会知道他娘出事了她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答应了许母不告诉他的,这次怕是又要食言了。 秦池点了点头。 怕吵到许母休息,安诺往院子里走了走才压低声音开口道:“因该是心疾犯了,在可控制范围,不用太担心!” 说完,没听到少年的回复,她疑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一抬头就发现少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差点把安诺吓得往后退一步。 “你别吓人啊!” 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看,非常的不友好知不知道! 秦池这会顾不上她是什么反应,只看着她声音沙哑的开口:“你说,我娘这病你能控制?” 吴叔那么高的医术也只能延缓他娘发病的时间,现在安诺居然告诉他他娘的病能够完全控制住。 安诺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 “能啊!” “其实想根治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其中需要一株药材以你现在的条件不可能拿得出来!” “需要什么?” 问出这话的时候,秦池明显是有些激动的。 尽管他已经压制了,安诺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急切。 她只当她救母心切,也没多想随口回到:“千年雪参!” 雪参好寻,可千年的雪参就不是有钱就能够弄到手的东西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纵然有心帮许母一把也是无力! 说完,她突然发现原本有些急切的秦池反而沉默了下来。 顿了一下,安诺突然偏头问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知道哪里有这东西?” 秦池抿了抿唇,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房间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安诺情绪低落的开口:“娘不希望我知道她的病情,这两天就拜托你了,我先去读书了!” 安诺看他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到底是没再打趣他,点了点头:“你若信得过我,自然是可以交给我的!” 许母会突然犯病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她有责任照顾。 “嗯!” 交代完这句话,秦池不再多说,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这丫头既然能够看出来他母亲是心衰之症,必然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如今吴叔都对母亲的症状束手无策,信她一次有又何妨。 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没暗下来,安诺决定还是趁着许母睡着了再去山里再走一趟。 带上秦池前两天编的小篮子,安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 她记得要寻的东西大致在什么位置,目标明确,自然速度也就快了不少。 等到把需要的药材全部寻够,天色也才刚刚刚了下来。 快速的赶回去,安诺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子将鹿衔草,黄芪等物全部清理干净熬成汤药给许母送了过去。 之后又将剩下的药草也清理了一下晾晒起来,准备等晒干后制成方便携带的药丸。 忙忙碌碌到亥时,等到安诺洗漱完毕准备休息的时候,发现秦池的屋内居然还有动静。 屋内没有点灯,若不是听到里面传来的轻微动静,她都以为秦池已经睡着了。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房内,拿着本书却半响都没翻动一页的秦池听到敲门声,终于动了动眼眸,放下书本起身开门。 “娘已经喝过药睡下了,只要不过渡操劳不会有什么事!” “多谢!” 看着少年垂着眸沉默的样子,安诺叹了口气:“你也早点休息,娘那边我看着点,你不用担心!” 哪怕是看在这些天许母对她颇为照顾的份上,她也不会让人在她面前出事的! “嗯!” 依旧轻轻嗯了一声,看着面前这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秦池沉默了下才低声开口:“辛苦你了!” 第7章 闪瞎人眼的紫芒 “这药你哪里来的?” 隔壁小院内,吴叔碾碎了手中褐色的小药片,用指尖沾了点粉末尝过后惊奇的开口。 坐在他对面的秦池看着他抿了抿唇! “那小丫头做的!” 他偷来的! 那丫头一大早就爬起来捣鼓昨天那些药草,他看着她弄了半天,趁她不注意顺了一粒出来。 “这药比我开的好!” 知道他想听什么,吴叔也没吊着他,一边擦掉手上的粉末一边开口! 说完,看着秦池眼帘半掩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好气的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我说,你小子这次可有点不厚道,一边麻烦人家给你娘看病,一边又怀疑人家的能力,你也不怕被那丫头知道惹恼了人家!” 突然挨了一巴掌,秦池不悦的皱了皱眉,严肃的开口:“万事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至少要确定那丫头开的药对他娘的确没有危害。 “哎,当初你若是有这份心智……” “吴叔!” 看了眼一脸叹息的吴叔,秦池及时的打断了他的感慨。 吴叔摇了摇头:“罢了,是我又多嘴了,这药对你娘有益无害,你放心就是!” “这小丫头的医术,恐怕在我之上!你不用质疑她的医术!” “你还有事?” 说完见秦池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吴叔表示意外! 这小子平日里很抗拒和他接触,没事绝对不会来找他,有事也是问完事情立刻就离开了。今日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居然还没要走的意思,那么必然是还有事情在等着他。 吴叔的声音让他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吴叔:“我需要千年雪参!” “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吴叔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池面不改色的重复了一遍! 看着吴叔面上反反复复变化的表情,秦池重新垂下了眸子! 这次轮到吴叔沉默了! 然而沉默只是暂时的,过了一会吴叔突然笑了起来:“主子的规矩,你知道的!” 秦池点了点头:“如他所愿!” 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秦池便带着安诺让他来借的药材回去了。 厨房内,许母正在煮早饭,安诺蹲在她不远处的小炉子前捣鼓什么。 画面异常的温馨和谐。 这让刚回来的秦池有些愣神。 回过神后他将手中的药草递给了安诺:“你要的东西!” 安诺正忙着搅拌小药罐里的东西,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抬头,示意他将东西加入到小药罐里去。 秦池按照她的要求将东西全部倒进去了,没过一会就闻到了一股子差点将他送走的味道! “咳咳!” 许母受不住这个气味,咳嗽了两声! “你在干什么?” 强忍着冲鼻的气味,秦池一边扶住许母一边咬牙! 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终于让安诺抬起了头,只是这一抬头她就愣住了。 不是因为少年绝美的容貌,而是此刻的少年在安诺眼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紫色的光芒,那般尊贵的色彩,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天神下凡。 眨了眨眼睛,光芒依旧在。 她下意识的又看了眼被秦池扶住的许母! 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心底惊诧无比,安诺的面上却不显丝毫,笑吟吟的开口:“煮药呀,看不出来吗?” 秦池嘴角微抽! 他问的是这个吗? “这是给娘安神的药物!” 看了被呛得难受的许母,安诺解释了一句! 许母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患了心衰之症,说到底还是操劳过多,所以安诺除了给她开了治疗心衰的药,还有安神养身的药。 许母的身体太弱了,弱的一些药安诺都不敢给她用,只能先用一些温和的药物慢慢的调理着。 “你这药做的,让我有点怀疑你的医术!” 这话说的,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实在是这味道太难闻了,秦池已经要扶着许母往厨房外走了。 安诺耸了耸肩:“药熬出来不就是这样的!” 反正她觉得挺正常的,而且这药味闻闻对身体也有好处呀。 “诺丫头的药很有用的,娘觉得自己今天好受多了!” 诺丫头要给她治病,昨天的事情就瞒不住了,此刻看着担心自己的儿子,许母叹了口气安慰道。 说是安慰,其实她也没说谎,药是用到她身上的,有没有用她自己清楚。 诺丫头的药她吃了之后的确觉得好多了。 “娘没事,你去把菜端到外面去,等诺丫头忙完了就可以开饭了!” 秦池将许母送到门口,转过身忍着厨房内那冲鼻的药味将饭菜端了出去! 吃完饭后,安诺心里惦记着秦池身上紫光的事,将做好的药丸给许母后就悄悄溜达了出去。 她在村子上逛了一个上午,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并非是只有秦池一个人身上有光,村里所有的人,她都能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不同颜色的光 与秦池不同的是,秦池身上的紫色光芒她一眼就能看到,而其他人身上的光芒她必须在脑子里想着要看这个人的光才能看到。 除了秦池,这个村里其他人身上的光芒要么是绿色的,要么是青色的,而且那光比秦池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暗淡了不知道多少倍! 坐在小河边,安诺一边烤鱼一边陷入了沉思。 她隐隐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些光很重要,尤其是秦池身上都闪瞎她眼的紫芒。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这些光芒到底代表着什么! “唉!” 叹了口气,安诺将手中插着的鱼翻了个面继续烤。 烤了一会,安诺拿起香喷喷的鱼刚准备下口,就听到了一声很小声的吞咽声。 一抬头,发现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孩正站在她不远处盯着她手中的烤鱼。 安诺:…… 看了看小胖孩,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鱼,她沉默了下! 就在小胖墩以为她会好歹分自己一点的时候,某毫无良心之人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的扯下了一块鱼肉,当着小孩子的面吃了起来。 小胖墩再次咽了咽口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诺姐姐……” 解决完手中的一块肉,安诺抬头看他一眼! 第8章 犯规操作 “秦淮叔家的小胖子!你一个人来这干什么?” “啊,诺姐姐你还记得我呀!” 听到安诺准确的叫出自己的身份,小胖墩表示很惊讶! 虽然安诺醒了好几天了,但他和安诺总共也就只见了一面。 安诺扯了扯唇角。 她第一天出门被人围观,想逃走却没成功,可不就拜这小胖子所赐,能不记得? 扬了扬手中的鱼,安诺笑的很欠扁:“想吃?” 单纯的孩子点了点头! 村里条件也就那样,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猛然闻到肉味,他能不想吃嘛! “可惜了,不是你的!” 说着,她还非常欠扁的当着小孩子的面咬了一口鱼肉,美滋滋的吃着。 小胖墩:…… 他委屈的都要哭了好嘛!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性格如此恶劣的人! 长得那么好看,做事却一点都不让人喜欢。 闻着鱼香味,又有长得漂亮的小姐姐吃的津津有味,小胖墩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眼看着一条鱼都要被她吃完了,小胖墩焦急的想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钱,递到了安诺面前:“我,我有钱,我拿钱跟你换!”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枚铜板,安诺挑了挑眉:“小孩子哪里来的钱,你不会偷了家里的钱出来换吃的?”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尤其是农家的孩子,哪里能拿得出来钱! “我才没有!” 平白被污蔑,小胖墩急了,张嘴就反驳:“这是我捡来的!” 他刚捡的,本来打算拿回去给他娘的! 可诺姐姐的鱼实在是太香了,他有点控制不住! 嗒! 哈喇子流下来的声音! 瞥了眼他手中的一文钱,安诺一脸的嫌弃! “拿去!” “不过一文钱可买不到一条鱼,除了这一文钱,你还要再给我干一天活!” “不许反悔!” 听到有鱼吃,小胖墩哪里顾得上其他,深怕安诺反悔,连忙将手中的一文钱递了过去,同时拿过安诺放在旁边还没动的一条鱼。 不过他急匆匆的拿过了鱼,到了手上却又不急着吃了。看着安诺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什么却又怕惹了这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小姐姐不高兴。 他自认什么都没说,却不知自己面上的表情将什么都摆在了明面上。 “不想吃的话还给我!” 慢悠悠的剔着鱼刺,安诺懒洋洋的开口。 “才不!” 到他小胖墩手上的东西就没有还能要回去的! “我要带回去和我娘一起吃!” 经过安诺一打岔,这话说出来就容易多了,说完,他看了安诺一眼抱着鱼就跑了。 “啥时候让我干活来我家找我!” 他没忘自己还需要给她干一天活。 安诺耸了耸肩,也不介意这小家伙抱着鱼就跑了。 将吃剩下的鱼骨头扔掉,安诺非常有兴致的把玩着自己刚到手的一文钱。 说来不怕诸位笑话,这枚铜币是她目前所有的家当。 “小孩子的钱你都骗,把你能耐的!” 淡淡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让安诺把玩铜钱的动作一顿。 不着痕迹的收起了这枚铜钱,安诺偏头看向来人! 嗯,是她那风一吹就要倒的弱美人相公!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安诺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善良极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不承认,就不是我干的。 安诺此刻用行动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回去了,你出来的太久娘担心!” 有没有他并不在乎,他之所以出来找她,是他娘赶他出来看看的。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将身边用大叶子包着的两条鱼塞给他,安诺利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秦池看了看手上的鱼,再看了眼麻溜起身已经准备离开的安诺,抿了抿唇突然上前跟上了她的脚步! 安诺偏头看他! “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原本安诺答应他的是伤好之后就离开的,如今她的伤势虽然还没痊愈,但行动已经不是问题了! 安诺顿住了脚步,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反问:“你想我什么时候离开?” 她突然停下,秦池也跟着停下,神情认真的看着她:“我希望你能等等,千山雪参,我在想办法了!” 安诺突然笑了! “不怕我给你们家带来麻烦了?”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小子在她醒来之后就将她当成了洪水猛兽,一个劲的将她往外赶。 虽然能理解他的做法,可这小子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不得劲! 秦池面色微红,垂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当初怕麻烦赶她走的是自己,现在需要了将人留下的也是自己,纵然他脸皮一向厚,这会也觉得羞得慌了! 可为了他娘的病,他这脸皮不要也罢!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还有,我想你留下来,应该比没有记忆到处跑要安全的多!” 他这话让安诺瞬间联想到了吴叔。 吴叔就住在他们家隔壁,并且很明显实力不弱! 之前她还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很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人会一直在这里停留,现在联想到秦池的这句话,安诺瞬间悟了! 这吴叔,怕是来保护他的! 看了眼一身贵气,身上紫光刺眼的秦池,安诺眼底神色不明。 一开始是他担心自己给他带来麻烦,但安诺觉得,或许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担心自己这便宜夫君别给自己带来麻烦了。 怎么想怎么觉得留下来并不是件划算的事情! 安诺面上变化莫测,秦池虽然在低着头,却一点都没漏掉她的神色。 半响,他不动声色的开口:“白吃白喝还白得一俊美夫君,这交易很划算!” 安诺:…… 突然抬头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美少年,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的午餐常有,长的这么犯规的美少年不好找呀! 尤其是美少年还对你笑的特别温柔特别甜的时候。 安-花痴-诺,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少年那张引人犯罪的面皮! 秦池的面色僵硬了一下,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温和浅笑的模样,好脾气的看着她。 安诺下意识头脑一发热就点了头:“好!” 第9章 去镇上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她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 好什么好,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还去搅和人家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美少年丝毫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冲她展颜一笑拎着鱼就往家里走。 回过神来的安诺咬牙切齿。 狗他是真的狗!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两天还阴鸷着脸一副谁都莫挨老子的少年转头就给她来了个美人计。 走在前面的秦池听着身后小丫头懊恼的声音,心情不错的勾了勾唇角! 小丫头片子,没想到还挺好色的! 身后,安诺冲着他的后背举了举拳头,冷哼一声。 要不是她伤没好,铁定将这狗东西敲蒙棍! 说不回去,她还就真的没回去,跟在秦池身后走着走着就开溜找不到人了。 一直到午饭时间,她才提着一大串乱七八槽的草回来。 也不知道秦池是怎么和许母说的,反正回去后许母什么都没问的招呼她吃饭。 午饭后安诺在院子里摆弄着自己带回来的那堆草,许母就坐在她不远处编织小篮子。 这些小篮子编织的非常漂亮,等全部编完后会拜托常去镇上采购药材的吴叔带到镇上去卖掉。 算得上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 “娘,我想明天跟着吴叔去镇上玩一天!” 将自己的药草摆弄完毕,安诺看着认真编小篮子的许氏说到。 她的话让许氏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温声开口:“怎么想着往镇上跑,你这伤才好呢!” 后面的话越说声音越小,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有些不敢去看安诺的神色。 “想出去玩玩!” 视线扫过桌上的药材,安诺笑吟吟的开口! 主要是想去搞点钱呀! 手中没钱,心中没底,没钱的安诺表示此刻她慌得一匹! “娘让小池和你一起去?” 看着小丫头眼底光彩熠熠,许母到底是不忍心拒绝,但她又担心安诺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只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嗯呢!” 有美人相伴,求之不得! “不过他这两天好像格外的忙?” 吃完饭就不见人影了。 这还不是最让她惊讶的,让她跌破眼镜的是,一向不喜欢读书的秦池,这两天居然主动去看书了! 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还是秦池转性了? 许母摇了摇头:“要考试了,没事,也不差这半天的时间!” 在许母心里,考试重要,媳妇也同样重要。 “考试?” 她来这么多天秦池一直在家呆着,只偶尔看看书,她还真不知道考试这回事。 “三元书院的考试,小池在三元书院读书,只是为了照顾我,他和院长请了假,平日里没什么事很少去书院!” 三元书院! 安诺没印象。 不过她也不关注这些,只要明天能去镇上就行。 其实也没必要非要许母同意才能去,只是安诺尊重长辈,觉得出远门这种事还是和家里人报备一下的好。 …… 第二日一大早,安诺就带着自己的药草坐上了村里的牛车。 与她一同的还有吴叔和被自己老娘强行叫来的秦池。 临走的时候许母还塞给了秦池一吊铜钱。 以至于秦池现在看着安诺浑身都冒着冷气! 败家丫头! 没事非要去逛什么街!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往镇上而去,看着秦池一路狂放冷气,吴叔强忍着笑。 差点憋出内伤! 小霸王吃瘪,难得一见啊! 秦池警告的看了一眼吴叔,成功的让吴叔收起了快忍不住的笑,一秒变得严肃! 到了镇上,安诺心疼的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一文钱。 村里物价低,大家又都是老熟人,一趟马车一分钱。 这也是为啥安诺连小胖墩一文钱都坑的原因。 她懒,不想走路跑那么远。 付了自己的钱,安诺颇为无辜的看向秦池和吴叔! 没钱了! 吴叔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笑意! 他要给主上写信,臭小子最近连连在一个贼有意思的小丫头手中吃瘪,让主上也跟着乐呵乐呵! 秦池黑着脸付了剩下的钱! 下了车,吴叔先带着两人将带来的小篮子处理掉,换了五十文钱。 之后安诺直奔镇上的药店而去。 这里也是吴叔的目的地。 不过吴叔是来买药的,她是来卖药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卖给吴叔,当然是需要的东西不一样! 安诺能在山里找到的药草,吴叔手里都不缺。 他缺的是珍贵的药,山里没有的那种。 吴叔轻车熟路的将人带到了一家药店。 “怀安堂?” 看着药店的名字,安诺念了出来! “这是镇上最大的药店,无论是买药还是卖药价格都相对公平!” 不容易被坑! 安诺了解的点了点头! “吴大夫,您来了啊,里面请!” 三人站在门口两句话还没说完,店铺伙计便眼尖的迎了上来! “吴叔是这里的常客,基本上店铺伙计都认识他!” 清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诺侧头看了一眼,是秦池正在给她解释。 “这样呀!” 安诺笑眯眯的看了眼自己拎着的小篮子! 熟人好呀,熟人好坑……,啊不,好商量呀! 某人在心底美滋滋的想着。 吴叔与这些人有一套合作的流程,在吴叔递上一张纸后,店铺里的伙计速度很快的按照纸上需要的东西给他配好了货。 “四十两银子!” 结账的伙计报上价格。 安诺看着吴叔手中拎着的两小包药,再看看习以为常的伙计,目瞪口呆! 好家伙,他们刚刚卖了十几个篮子也才卖了五十多文钱,结果到了这里张口就四十两银子! 这要卖多少篮子才能挣回来。 从来没为钱愁过的某人第一次对钱这东西产生了点概念。 “好了,不是要谈生意吗?” 吴叔那边已经付完了账,秦池看着她愣神的样子出声提醒。 回过神的安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是要好好谈一谈。 她仿佛看见了大笔的银子在朝自己飞来。 然而事实证明,安诺多想了。 “这位姑娘,你这药材我们只能出五两的银子购买,你看可以吗?可以的话请来这边结账!” 第10章 小赌一把 “这位姑娘,您这都是普通药材,我们出五两银子购买,你看可以吗?可以的话请来这边结账!” 店铺伙计看了一眼她带来的药材,客气的开口! 安诺:??? 秦池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这个价格可以了! 旁边的吴叔也点了点头! 两人一个医者,一个患者,都是长年和药材打交道的人,对于药材的价格都有了解,五两银子,店铺伙计没坑她! “好!” 安诺蔫蔫的去结账。 还以为能换点银子给自己添置点用具,结果才五两银子,啥都干不了! 银子到手,安诺想出去逛逛! 秦池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被他娘赶出来陪着这小丫头的! “你们逛,我去旁边茶馆喝口水歇歇,咱们一会在来的地方汇合!” 出了药店,吴叔就打算开溜。 臭小子,好好珍惜机会! 说完,也不等安诺二人回答,就不见了人影! “走!” 身旁的小姑娘好奇的四处打量,秦池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 安诺点了点头,率先涌入了人群。 秦池在她身旁不远不近的跟着。 小丫头看看这个摸摸哪个,逛了半天却什么都没买。 秦池不解的看了眼被小姑娘放下的小玩意。 一朵很小的簪花! 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却胜在小巧精致。 见小丫头又换了一家摊子,他怕把人跟丢了,飞快地付了钱拿上东西跟上去! 等他追上安诺时,安诺正在一家布料铺子里看布料。 见他过来,小丫头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布料,拉着他准备离开! “不要了?” 秦池疑惑的问她。 安诺摇了摇头:“算了!太花哨了!” “姑娘,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咱们这布匹虽然不是整个镇上最好的,但也不差,怎么会花里胡哨呢!” 守在旁边的伙计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插嘴一句! 诋毁他可以,但是不能诋毁他们家东西啊! 看着两人身上洗的泛白的衣物,伙计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又是一个买不起又好面子的土包子! “将你们店的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两人如何察觉不到他的轻蔑,拉住了欲要离开的安诺,秦池看着他冷声开口! 店小二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池皱了皱眉头:“还不去!” “好嘞,这位公子您等着!” 见秦池真的有要买的意思,伙计连忙反应过来麻溜的去找东西。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几匹无论是花样还是色泽都明显比外面摆着的要好的布匹跑了出来。 将布匹在一旁的柜台上放下,他立刻笑呵呵的看向二人:“两位看看这几匹如何?” 安诺只看了一眼,还没等她出声,秦池便从中抽了一匹淡紫色的递给了伙计:“就这个,量一下她的尺寸!” “姑娘,请!” 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着往里面来! “去!” 就这样,安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带到了内室,由绣娘替她量好了尺寸。 “二位慢走,成衣三日后可来取!” 等秦池交了定金,店伙计更加的热情了! 出了布料铺子,安诺看着神情淡定的秦池面色复杂! 二两银子啊,够她们家吃十几天的了! 察觉到安诺在看他,秦池扯了扯唇角:“衣服做出来还需要几天,这几天你就凑合一下!” 天知道,他现在也就表面平静! 实际上心都在滴血! 二两银子买一件衣服,如果不是这小丫头的确缺衣服,怎么着他也舍不得花这个钱的。 花了钱就要想办法挣钱,秦池将安诺领到了一家书铺,让安诺在外面等他,他进去办点事。 安诺表面乖巧无比,结果秦池前脚刚走,她就溜的不见了人影。 站在一家赌坊前,安诺扬了扬唇! 这世上来钱最快的是哪里? 当然非赌坊莫属。 药草才不是她的目标,卖药只是为了搞点可以供她周转的本金而已。 没有犹豫的踏入进去,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开!开!开!” 嘈杂的声音,浑浊的气息,安诺却习以为常,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在赌坊转了一圈,差不多了解了里面的情况之后安诺才在一桌最简单的比大小前停了下来。 直接将手中仅有的五两银子押到了押金较少的大上。 旁边有人看到了,忍不住出声:“这谁这么傻呀,不知道压大的已经连续输了好几次了吗?” 安诺没吭声! 开口说话的邋遢大汉抬头一看,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妈耶,这小娘们也太好看了! 能来这里的别指望有什么正经人,这大汉更不是什么好人。 见小娘们就一个人!他嘿嘿一笑! 此刻桌子前围满了人,一个个都赌的双眼发红没人注意这边,他慢慢移动到了跟仙女似的小娘们身边。 悄咪咪的伸出了咸猪手想往她腰上放。 结果还没放上去,就感觉到了一股锥心的疼痛自伸出去的那只手上传来。 他错愕的抬起头,结果就对上了漂亮小娘们笑吟吟的眸子。 虽然这小娘们笑的无害极了,然而与她的视线对上,邋遢大汉还是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手腕处钻心的疼让他彻底不敢放肆。 安诺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壮汉面色苍白的连连点头。 对于他的识相,安诺还算满意,冲着他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后将人给放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捞个钱而已,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被放了的壮汉也顾不上刚押上的钱还没拿回来了,一脱离安诺的控制连忙跑的离安诺远远的。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一心想要赢大钱的赌徒们,等到安诺这边处理好,这一局也开了。 是大! 由于压大的人少,安诺成功的将带来的钱翻了一倍。 接下来几局,她依旧是手中有多少钱就压了多少钱,压了几局就赢了几局。 但因为不想节外生枝,她基本上都是一局转移一次赌桌,异常的低调。 玩了大概五六局,她手中的五两银子就翻到了五百多两,数额惊人。 第11章 坏人好事的秦池 这个时候安诺敏锐的感觉到了有视线开始注意她。 迈往下一桌的脚步一顿,她若无其事的收起了赢来的银子,离开。 踏出赌场的那一刻,安诺几乎可以确定,她被人盯上了。 对方连跟踪人最基本的隐藏气息都不懂,一举一动对于安诺来说和没隐藏没什么两样。 她勾了勾唇,引着这群人往人少的地方去! 身后,一群小尾巴窃窃私语! “于哥,她往巷子里去了!” “看到了,还不赶快跟上,这么标准的小娘子,老子这次既要钱又要人!” 安诺拐进一个荒废的小巷子,打算将这群人解决了再去寻秦池。 病美人娇弱无比,若是把人引去了,万一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伤着他了可就不好了。 这群人的安息地都给他们找好了,然而在安诺准备动手的时候她却突然被暗处冒出来的人给拉了一把。 安诺下意识想反击,结果下一秒熟悉的声音让她放下了已经握起的拳头。 “跟我来!” “秦池?” “你怎么在这?” 她还特意避开了他来着,就算他从书铺出来后找不到自己不想在原地等着,也该去和吴叔汇合才是! 秦池没回答她的话,只拉着她在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串。 安诺嘴角抽了抽。 臭小子,坏人好事的时候你出现的倒是很积极。 “你怎么找到我的?” 被秦池拽着重新出现在大街上,安诺好奇的问道。 秦池白了她一眼,指了指书铺,又指了指书铺对面不远处的赌坊。 两者之间又不远,他出来后没看到安诺,第一反应是安诺趁机跑了。 后来想想不对,她若是要走随时可以离开,没必要一声不响的就玩消失了。 他在原地等了会,然后就看到了安诺从对面赌坊出来了,身后还跟了几条小尾巴。 然后就出现了刚刚的那一幕。 “好!” 安诺尴尬的笑了笑。 她也没想到就这么巧,刚好从里面出来就让秦池给撞上了。 这次倒是便宜那群王八羔子了! 此刻,在安诺不知道的地方,她口中的那群王八羔子不是躺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就是跪在地上抱头求饶。 而他们求饶的对象,正是在场唯一还在站着的中年男人。 一身灰布麻衣,平平无奇的容貌丢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 这正是本该在路口等着秦池二人的吴叔。 作为一名暗卫精英,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保护对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之前的说法不过是给那小子创造追媳妇的机会,然事实上他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 因为没有恶意,大街上人又多,安诺也没发现他一直在不远处跟着。 直到看到安诺被人跟踪,他才出面暗地里解决了这几个人。 “滚!” 几个小混混,他无意与之纠缠! 这边吴叔将几个大汉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另一边秦池也带着安诺到了与吴叔约好的汇合地。 “咦,吴叔人呢?” 到了地方没看到人,安诺狐疑的看向秦池! 秦池面不改色的开口:“可能有事离开了,我们等一会!” 安诺将提着的米袋和面袋子放到了下来,点头:“行!” 视线扫过她脚边大大小小的袋子,秦池眸光微动! 等人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安诺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突然将视线放到了秦池手中的书上! “这个,可以给我看会吗?” 她实在太无聊了! 秦池愣了下,倒是没有犹豫的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她。 安诺就蹲在面袋旁边翻了起来。 结果一翻开她就又疑惑了。 三本书,两本空白的,一本有字的! “无字天书?” 秦池没好气的将她手中两本无字的拿过来! “这是还没抄的书!” 他去书铺不是为了买书的,是为了找活干赚点银子! 抄书算得上他的经济来源之一! 不过他不喜欢读书,所以也很少给人抄书。 这次要不是这丫头花光了他家积蓄,他也不会跑到县城来给人抄书。 给人抄书这事安诺好像在哪听说过,不过她没经历过,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空白的书被秦池拿走,安诺也不在意,翻起了自己手中的这本书。 是一位很厉害的文学大家着的关于科考的书。 很奇怪的是她居然能够看得懂! 摸了摸手中的书,安诺陷入了迷之疑惑! 她,倒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暂时是的得不到答案的,吴叔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在安诺第五次翻动书面的时候吴叔手中提着一小包蜜饯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见两人都回来了,他笑着扬了扬手中提着的蜜饯:“突然想起来家中的蜜饯没了,就去买了些!” “每次遇到不肯吃药的小孩子,吴叔都会给几颗蜜饯,为了这些蜜饯,再苦的药小孩子也会乖乖喝下去的!” 旁边秦池低声和她解释! 安诺了解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 没想到吴叔看起来凶巴巴的,心思倒是挺细的。 三人还是坐牛车回去的,到了村口,秦池看着安诺从车上搬下来米面和小包小包的东西,想上去帮忙,结果刚伸手就被安诺给拦住了。 “东西不重,你拿好自己的书别弄丢了,这些我来就行了!” 秦池看着所谓不重的三四十斤米面,嘴角微抽。 他是身体不好,可还没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地步。 “诺丫头给我!” 旁边的吴叔憋着笑将手中的药材递给了秦池,上前提起了地上最重的米和面粉。 这次安诺倒是没多说,笑了笑乖巧的就退一步。 三十多斤东西,对她来说其实真不算什么事,不过既然有人代劳,她也乐的偷个懒。 到家的时候许母真在院里的小菜园内除草,见他们突然带那么多东西回来有些惊讶! “这,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回来?” 其实她跟想知道这五六个布袋里面都是些什么。 吴叔将东西在厨房的小缸里放好,才笑着开口:“诺丫头买的东西,我看俩小娃娃不好弄回来,就给带回来了!” 第12章 考试 许母再三挽留,吴叔还是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安诺给许母送药,之后强制性让喝完药的许母休息。 在床前坐到许母睡着,她从衣袖内翻出了一个装着碎银子的小荷包,悄悄放在了许母的枕头下面。 做完这一切,安诺才端着碗悄无声息的离开。 路过秦池书房的时候,房门在开着,秦池正在里面伏案抄书。 她敲了敲房门! 房屋内的秦池抬起头来,见是她,放下了手中的笔。 “进来!” 安诺也没什么不能进男子房间的概念,得到秦池的允许后就走了进去,同样从衣袖内拿出了一个装着银子的小荷包递给了他! “分赃,见者有份!” 秦池挑了挑眉,看向她突然漏出一抹玩味的笑:“娘子这是想借着分赃的名义养我?” 安诺呆了呆。 她此刻压根没听见秦池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这只妖孽笑的妖媚惑世的画面。 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好看呀! 可惜了美少年整天沉着个脸,这般能让百花羞涩的笑容并不常见。 察觉到安诺不在状态,秦池迅速的收回了笑脸,一秒沉下了脸。 不在状态的安诺略微惋惜,压根没听到秦池说什么的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秦池沉着的脸色突然僵硬,略显几分不自然之色。 “这钱你收着,我不需要!” 他秦池混的再差,也不会沦落到让女人养的地步。 安诺看了眼他面前摊开的书,撇了撇嘴,将荷包扔到了他面前:“说了见者有份,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一个子儿都没了还别扭个毛线。 将银子扔给他,安诺本想离开的,只是视线在他桌上的文房四宝上停顿了一下,她突然笑眯眯的开口:“商量件事呗,这东西,能借我用用吗?” “等会给你送过去!” 秦池没问她要这个做什么,见她没什么事,又拿起笔重新抄写了起来。 他从来没将安诺当成普通女子对待,对于安诺开口要一套笔墨纸砚,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安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秦池的字居然意外的写的还不错,苍劲有力,笔锋内敛。 抄书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安诺只看了一会就没耐心了。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秦池犹豫了一下停了笔突然开口:“赌坊那种鱼龙混杂的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少去的好。今日的事情,会发生第一次必然会发生第二次,哪怕你有自信,可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旁门左道,非长久之法!” 说到赌坊的时候,他眼底是掩不住的排斥和厌恶。 甚至还有些安诺看不懂的恨意。 安诺不明白平日里沉寂的如同一滩死水的他为什么在提到赌坊时情绪起伏那么大。 虽然她并不觉得秦池说的话完全对,不过这种时候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抬杠。 点了点头,安诺随意的开口:“我知道了!” 话说回来,秦池提到今天的事,她这小心脏突然有点抽疼。 本来想黑吃黑的再发一笔小财的,结果让这家伙给截胡了,硬生生坏了她的好事。 到手的银子都飞了,想想心口都堵着一口气啊! 叹了口气,安诺还是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得规划规划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家徒四壁的破房子,随时都要断粮断钱的生活,她是怎么过都觉得不太适应。 秦池的动作很快,安诺在房间发了没多久的呆她要的笔墨纸砚就被送了过来。 秦池离开后,她整理这些东西时在里面发现了一朵非常眼熟的簪花。 愣了愣,安诺突然低笑了起来! “别扭的家伙!” …… 虽然心底并不觉得靠赌挣钱有什么不对,不过安诺到底还是没再去过赌坊。 接下来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家里、山里、镇上、三点一线的生活。 由于上次买卖药草的经历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想值,安诺琢磨了半天改变了策略。 她不再卖药材,转而卖起了药。 在山上采药,然后回去制成一些针对性的药物,再拿去镇上的药铺卖! 她的药成本低,见效却快,药铺在确定使用她的药能给药铺带来很多便利之后,成功的与她达成了合作。 她负责提供药物,每使用一份她的药物,她从中抽取五成的利润。 这个数字看起来少,但安诺提供的药物大多偏疑难杂症,这也就意味着价格上不会低。 比她单纯的卖草药收益要高得多。 就这样,安诺有了第一份稳定的收入,并且价格不菲。 忙忙碌碌中,转眼间便到了许母口中的三元书院的考核。 这天刚好到了安诺要去药铺送药的日子。 一大清早的许母就做好了早饭,两人吃过饭后在许母的送别下坐上了村里去镇上的牛车。 秦池看了眼站在村口笑眯眯目送他们离开的许母,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挡住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娘对你的期望挺高的!” 许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在读书这件事上对秦池特别的严厉。 每次秦池想偷懒,被许母抓住后都是一番念叨。 “我爹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她希望我也能出人头地,日后在地下见了我爹,她也能无愧于心!” 他身体不好上不了战场,他娘也不希望他上战场,自然将目标放在了读书这条路上。 视线落到他俊美的侧脸上,安诺轻声开口:“她很厉害!” 尽管许母看起来很柔弱,但能独自一人供养儿子读书,并且强制性要求儿子必须读,许母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羸弱。 对于安诺的话,秦池笑了笑没有回答。 在他心里,许母一直都不是个柔弱的存在。 因为秦池赶着考试,马车是先将他送到了书院门口的。 下了车,安诺将他的东西递给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开口:“好好考!” 秦池视线在她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顿了一下,慢悠悠的抬手拿掉了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看着小丫头笑吟吟的模样,他突然抬手给了她个脑瓜崩! “瞎操心!” 他没缺席这场考试,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第13章 抠门安诺 “混蛋秦池!” 脑门上隐隐传来的痛感让她咬牙切齿。 这混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拉仇恨值! 眼前小丫头对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秦池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一早上沉闷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我要进去了,你忙完了也早点回去!” 看着他转身踏入书院,安诺眸露深思! 她总觉得,最近的秦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摇了摇头,安诺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深奥的问题。 仁德堂! 这是吴叔当初带她来的那家药铺,也是如今和安诺合作的药铺。 几次合作下来,店里的伙计对安诺都已经很熟悉了,看到她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笑着迎了上来! “安姑娘,您来了啊!” 最近这段时间,这位安姑娘可是他们店的大红人,妥妥的财神爷。 只要安姑娘一来,那铁定就是银子找上门了。 伙计笑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势必要让安诺感受到他们的亲切与热情。 安诺有些头大的摆了摆手! “我找卢大夫!” “懂的!懂的!卢大夫一早就算到您该来了,在后面等着您呢!您里面请!” “你去忙,我自己过去!” 安诺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的过分热情,叹了口气将人支开。 伙计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自己在不在都没啥影响,只能讪笑着退下。 卢大夫坐诊的地方安诺去过,自己轻车熟路的就找了过去。 此时的卢大夫正在给一位面容苍老的老爷子看诊。 安诺没进去,靠在屋外走廊边把玩了一会随身带着的小瓷瓶,想着下次搞点要什么东西出来。 直到卢大夫细心的和那位老爷子交代完注意事项,扶着老爷子走出来,才发现靠在门口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的安诺。 卢大夫略显意外,被卢大夫扶着的老爷子则是惊讶的看着安诺!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女娃娃! “老爷子,您拿着方子去前面拿药,回去后按照老夫说的做就可以了!” 安诺突然出现,卢大夫也没了接诊的心思,将这位老爷子安顿好后就把安诺请了进去! “小丫头来了怎么站外面不进来!” 在卢大夫接待病人的位置坐下,安诺笑眯眯的开口:“您老不必如此客气,这不是看您在忙嘛!病人重要,晚辈等一会不要紧!” 对于安诺的不骄不躁,卢大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虽然是个女娃娃,但这丫头的行事作风对他的胃口。 “行了,老夫也不与你兜圈子,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还不拿出来给老夫掌掌眼。” 给安诺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卢大夫迫不及待的开口。 安诺唔了一声,从两个衣袖内各拿出了十几个小瓷瓶。 看着那丑的不能再丑的劣质瓷瓶,卢大夫再次忍不住嘴角抽搐。 “我说小丫头,你能不能再抠搜点!” 每次看到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瓷瓶,他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臭丫头太抠门,为了节省成本,愣是用价值几分钱的瓶子装价值几十两银子的药物。 简直暴殄天物。 安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眯眯开口:“反正您老会重新包装的嘛!” 卢大夫: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若不是你个臭丫头给的容器拿不出手,老夫我又何必换容器。 “行了行了,给老夫说说这些都是治疗什么用的!” 打开一个瓷瓶闻了闻,依旧是闻不出来里面具体放了什么药材,卢大夫再次放弃挣扎。 安诺慢条斯理的将两种不一样的瓷瓶分开放好,而后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的讲了治疗范围,用法和注意事项。 讲完一种开始将另外一种。 等到两个都讲完,卢大夫的眸子亮的惊人。 “行啊小丫头,你这药可又造福了不少人!” 安诺这次带来的要一个是治疗风寒的,一个是治疗伤口感染的,都是很实用的药物。 具体配方她没讲,不过之前她之前送过来的几种药物效果都超出他们预料的好,这次的想必也不会差。 安诺:营业式微笑! “老规矩,投入使用后五五分!” “臭丫头!” 卢大夫没忍住操起手边的脉枕向她砸了过去! 安诺伸手接住,慢悠悠的放回桌子上。 “那么暴躁干什么!” 将她自以为小声的嘟囔听的清清楚楚的卢大夫深吸两口气。 他早晚非让这丫头气死。 “放心,只要药没问题,少不了你的银子!” 仁德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药在投入使用前必须找人试药,确保药不存在问题才能投入使用。 这是对自己的金字招牌负责,更是对病人负责。 安诺无所谓,她对自己的药有自信,不怕验! 生意谈完,她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随手拿了本吴大夫的医书窝在椅子里看了起来。 卢大夫还在琢磨她带来的药。 他对安诺带来的这些药的配方很感兴趣,然而哪怕东家花钱买,这抠门丫头就是不肯说。 卢大夫的心底就跟小猫在挠似的,一有时间就会琢磨她的药。 “小丫头,老夫能问问为什么你的药都是片状的吗?” 拿起一片乳白色的药片,卢大夫好奇的问到。 目前市面上通用的药物有两种,一种是方便携带的圆形药丸,还有一种就是熬制的汤药。 然而这丫头送来的药基本上都是扁圆扁圆的,还在上面裹了一成蜜蜡,很是独特。 他的问题却让安诺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药不应该就是这样的吗?” 在她的潜意识里药就是这样的。 见她一脸认真,卢大夫反而被噎了一下! “有问题?” 安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吴大夫摇了摇头! 不管是什么模样,并不影响药效。 相反的,这丫头在药片的表层裹了一蜜蜡,遮盖了药物原本苦涩的味道,反而让吃药变成了一件享受的事情。 安诺继续低头看书。 她在卢大夫这里一直待到了傍晚,估摸着秦池那边的考试差不多结束了,才还了卢大夫的医书,往秦池书院的方向而去。 第14章 记忆恢复 秦池从书院内出来,就发觉周围的同窗视线都落到了一个地方,他顺着那个方向撇了一眼,愣住了! 不起眼的角落处,少女一身淡紫色罗裙,一头柔顺的秀发用一根木发簪简单的挽了一下,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却依旧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此刻的安诺正烦躁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她只是想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安安静静等秦池出来而已,结果秦池没等出来,却等来了这群人的指指点点。 “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安诺放弃了脚边的小石子抬起头来。 “你怎么才出来!” 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 她差点被当猴耍了! “咳咳!” 秦池被她的小表情逗得有些想笑,不过想到小丫头这会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硬生生将唇边已经扬起的笑收了回来。 “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夫子,耽误了些时间!” “哦!我也是在药铺那边耽搁了些时间,估摸着你也快下学了,就过来了!” 绝不承认自己在药铺看了大半天医书就是为了等他一起回去。 两人在这边旁若无人的聊着,不远处却有不少人停了下来看着这个方向。 毕竟俊男美女的画面还是十分养颜的。 有学子怂恿身旁与秦池认识的同窗:“齐兄,要不你上前打探打探消息?” 万一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呢! 这么漂亮的美人,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被称作齐兄的人有些蠢蠢欲动。 自古才子佳人,这般样貌气质都不俗的佳人不打听清楚这个月他都难以入睡。 在齐昀的带领下,一群几人往秦池的方向而来。 “秦兄!” 冲着秦池行了个同辈的礼节,齐昀顺势看向安诺好奇的开口:“这位是?” “齐兄,蓝兄,马兄,宋兄!” 秦池同样的拱手还了他们一礼,却没向他们介绍安诺。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齐昀等人就是来打听佳人消息的,得不到回答如何会罢休。 只不过他们还没第二次问出口,安诺就笑吟吟的看向秦池偏头问道:“相公,这几位是你的同窗好友?” 一声相公,喊的秦池虎躯一震,被雷的不轻! 也喊的齐昀等人瞬间心碎,心痛不已。 佳人无限好,然却以有主! “秦兄,我等还有功课未完成,就不在此耽搁了!” 拱了拱手,一群人来的利索,溜的更加利索。 只余下一片遗憾。 看着他们离开,安诺玩味一笑。 就这样还敢打她的注意,这是上赶着送人头来了! “你……!” 秦池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回去,娘还等着呢!” 安诺看了眼手中提着的东西,点了点头。 秦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一个小包裹,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这个点村里的牛车已经回去了,但安诺不愿意走回去,他们只好花了钱雇了一辆马车。 到家后秦池看着面不改色交了一吊钱车费的安诺,突然觉得好笑。 这丫头前段时间穷的逛街时只看不舍得买,如今有钱了倒是把达官权贵的那套穷讲究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突然有点好奇这丫头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娘,我们回来了!” 还未进门,安诺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整个小院内响了起来。 院内的许母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连忙起身给他们开门! “诺丫头饿不饿,娘给你顿了肉粥,在炉子上温着呢!” “还以为你上午就回来,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安诺摸了摸鼻子,笑得乖巧:“我这不是忙完之后看秦池也快考完试了,就等着他一起回来了!” “好!好!好!快进来洗洗吃点东西!” 许母巴不得两个孩子感情能再好一点,安诺特地等着秦池下学后一起回来,让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您慢点!” 完全被忽视的秦池看着许母拉着安诺就要往里面走,叹了口气出声提醒。 自从这丫头来了他家,他是彻底的失宠了! “娘,不着急,我给您带了好东西回来,您来看看!” 将许母扶进院子里,安诺制止了许母要去给他们端饭的举动,将一直拎着的小包裹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来。 里面是一套深蓝色的衣物,还有一套简单的头饰。 安诺将衣服拿起了展开,看向许母:“娘觉得这衣服款式怎么样?” 这套衣服的袖口是窄袖,其他地方设计的也很简单,很方便许母平日里干点什么活穿。 款式虽然简单,却胜在料子柔软,入手很舒服。 “很漂亮,但娘有衣物,你花这钱干啥呢!” 许母摸了摸衣服,看向安诺时眉眼全是温柔。 衣服她很喜欢,可想想这件衣服需要的银子,她心疼啊! “娘一老太婆了,要那么好的衣服干什么,有那钱你还不如给自己买两件首饰,小姑娘家的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安诺将衣服重新折起来,笑眯眯的开口:“娘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咱母女就是村里最亮的崽!” “崽?” 许母有些不解! 旁边看着两人折腾的秦池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安诺呆了呆! 她自然而然就说出了这个词,现在转过头来让她解释,她好像突然断片了! “大概是最耀眼的存在这种意思!” 虽然没听过这种形容,不过结合前面的话,大致就能理解了。 “嗯嗯!” 安诺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娘,你去试试衣服合身不!” 将衣服和头饰塞进她怀里,安诺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推进了自己房间。 等她转头却发现,秦池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安诺挑了挑眉:“怎么了,突然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本姑娘了?” “你最近,总是时不时冒出来些稀奇古怪的词!” 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秦池沉声开口。 安诺顿了一下,看向秦池:“你是觉得……” 秦池点了点头! 他怀疑安诺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沉默了一秒后,安诺突然笑了起来:“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不是还没恢复嘛!” 第15章 许母的欣慰 秦池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娘的病,你可以和吴叔讨论讨论!” 他其实更倾向于安诺能够将治疗的法子交给吴叔,由吴叔来负责许母的病情。 安诺太过不稳定,他怕哪一天她就突然离开了。 “好!” 作为之前负责许母病情的大夫,吴叔对许母病情的研究其实比她要透彻。 “你,需要把把脉吗?” 看着秦池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安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下。 她一直都是知道秦池的身体不好,只是秦池没找她看过,她也就没主动问过。 但想想这样的美少年病殃殃的,她心下惋惜啊! 秦池摇了摇头:“我无碍,体弱而已!” 好! 美人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 “诺丫头,娘怎么感觉不自在呢!” 许母换好了衣服出来,总觉得哪哪都别扭! 见她出来,安诺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衣物,笑眯眯的开口:“那别扭了,好看极了!” “是不是?” 见她问自己,秦池也冲着许母笑了笑:“娘,好看!” 两人都一脸认真的样子,让许母心底的不自在减少了很多,看着安诺叹了口气:“诺丫头费心了!” “快吃饭,吃完饭小池赶紧去读书!” “咳咳!” 看着许母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秦池最不想听的话,安诺忍不住憋笑。 然而这次秦池却面色平静的应下:“儿知道了!” 安诺:? 她知道秦池是哪里变了! 他变得不再抗拒读书了,甚至还主动学习了! 两人被许母打发去吃饭,等安诺吃完饭端端着给许母煎的药走到房门口的时候,隐隐听到屋内有抽泣声。 她顿了一下,借着虚掩的房门往里看了一眼,许母坐在床边悄悄抹眼泪。 不明所以的她抿了抿唇,看了眼手中端着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 屋内沉默了一下,而后响起许母那温和的声音:“进来!” “娘,给你送药来了!” 将药放在桌上,安诺笑的要多乖有多乖! 已经整理好情绪的许母在桌前坐下,看着乖巧的小丫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浮现笑意! “真好!” 她无比庆幸,当初不顾儿子的反对强行留下了这丫头。 “娘,什么真好?” 听到她的低喃,安诺在她腿边蹲下看着她问! 许母含笑的拍了拍她:“我是说,诺丫头真好!自从你回来了啊,咱们这个家是越来越好了!” 这丫头就像是个小太阳,不断的温暖着身边的人。 突然被夸奖,安诺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趴在许母腿上没说话! 许母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就跟哄小孩子一样。 这种体验对于安诺来说是极为陌生的,可许母周身的气息太过温暖,她就像是只大猫咪一样趴在许母腿上,一点都不反感许母给她顺毛。 “娘,喝药!” 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安诺最终还是从她腿上撤开。 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许母将视线放到了面前那碗乌漆麻黑的东西上,面上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抗拒! 不是她不配合大夫治疗,实在是这丫头熬的药真真的一言难尽啊! 在安诺的注视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强忍着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一口气将药给喝完。 放下药碗,连忙端起一旁的白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喝完之后,许母一直皱着的眉头才慢慢松开,她叹了口气看向安诺,用商量的语气开口:“诺丫头,这药真不能做成药丸吗?” 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药丸做的甜丝丝的宛若蜜饯,可熬的汤药却让她这种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人都难以下咽。 气味冲鼻不说,入口之后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让她差点没把药吐出来! 安诺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能!” 有些药可以制成药丸,方便携带还方便服用,有的药却不能,一旦制成药丸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许母目前吃的药有前面的那种,也有后面的那种。 真正有了两种对比,她才更加怀念药丸的味道! 被安诺义正言辞的拒绝,许母惋惜的叹了口气! “娘,我再给您把把脉!” 拿出从吴叔那里顺来的脉枕,安诺适时的转移话题。 许母听话的将手腕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安诺收回了手,笑眯眯的开口:“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娘注意休息别过多操劳,会慢慢好起来的!” “娘听话,辛苦诺丫头了!” 她的身体如何,她自己如何感觉不到。 从换了诺丫头的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从许母房里出来,路过秦池房间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进去了。 “我去山里一趟,等会娘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带着小胖出去玩了!” 小胖就是秦淮叔家的那个小胖墩,因为怕许母担心,安诺每次上山都是偷偷去的,许母问起来就说是去找小胖墩玩了! “行,天晚了,你也小心点!” 在书上的某处勾画批注完,秦池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同于许母,秦池清晰的知道安诺的实力,对于她往山上去他一点都不担心。 打过招呼,安诺在院子里寻了个小背篓和一把小锄头往山上而去。 她每次上山都只有两个目的,找吃的和找药材。 除却许母需要用到的药草,其他的都会被她根据情况做成不同的药,拿去仁德堂售卖。 安诺打算再做一批,等凑够了本钱之后就入手其他生意。 这片后山不大,这些天她经常过来已经将这边熟悉的差不多了,哪里有什么药草基本上都知道。 挑着自己需要的挖了些,安诺就开始到处乱晃,想看看能不能走运碰到点别的。 一刻钟后,安诺看着面前盯着自己双眼放光还留着口水的彘兽,沉默了片刻。 她能收回之前的话吗? 今天她并不想走运。 旁边的野猪紧紧盯着她的目光告述她,显然是不能的。 安诺纵身一跃落到了一棵大树上,然后将自己的背篓挂在了树梢上。 第16章 山上遇彘 掂了掂手中的小锄头,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玩意小小的一个,还钝的要命,都不如她折根树枝好用。 下方的彘已经被安诺一连串的动作给激怒了,在安诺跃上树之时也朝着树上撞去。 两三百斤的重量,这棵足足需要五人环抱的大树都被它撞的直晃。 为了不让自己今天的劳动成果被它霍霍,安诺顺手折了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树枝,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拎了拎手中的木棍,她还算满意。 此刻安诺非常庆幸,还好前几次来的时候她没遇上这家伙。 不然以她那伤势,估计只有被这家伙追着狼狈跑路的份。 彘见她落地,冲着她就冲了过来。 美食近在眼前,已经让它忽略了眼前之人那逐渐变得危险的气息。 此刻安诺的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做出了一系列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避开了冲过来的彘,并且一棒子打在了它的头上。 彘吼叫一声,更加快速的冲着她冲了过来。 看着被激怒后异常凶猛的彘,安诺心底却并不紧张。 放空了思绪,她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自己的本能。 “吼!” 惨叫声传来,安诺神情淡漠的抽出刺入彘左眼的棍子。 此刻的彘终于感受到了害怕,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无害的人类,哪里是什么美食。 这是一头比它还恐怖的魔鬼。 生命收到威胁,它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可安诺会允许吗? 送上门的美食,岂有再让它溜了的道理。 这一刻,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彻底对调。 捕猎美食的,反倒是自己成了美食。 堵住了它的去路,安诺一棍子刺入了它的喉咙。 这只两三百斤的彘轰然倒地。 过了一会,安诺才拔掉了它身上的棍子丢到了一旁,然后轻飘飘的越到树上取下了自己的背篓。 看着倒地的庞然大物,安诺皱了皱眉头。 东西是好东西,可要怎么弄回去却是个问题。 而且这东西也不能弄回去。 要是让许母知道她不但进山了,还遇到了这东西,会把许母吓得不轻。 想了想,安诺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东西放这里,等会回去问问秦池要这么处理。 回去后,她还未开口,秦池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裙摆处。 “你遇到了什么?” 安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自己衣服上发现了几滴血迹。 她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不是我的血!” 这应该是她拔棍的时候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去的,因为衣服的颜色较深,当时没注意。 她没受任何伤。 就连衣服都只是落了灰尘溅了几滴血,没破损。 想想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得知她没受伤,秦池放松下来。 安诺将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秦池沉思了下,看向她:“你想怎么处理!” “拿去镇上换钱啊!” 这要是弄回来,整个村里还不都得恐慌起来。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秦池低声笑了起来。 “去找吴叔!” 笑罢,他才给安诺出主意。 那么大的东西靠他们两个是完全没办法弄走的,但若是加上吴叔,悄无声息的弄走它完全不是问题。 “我去和娘说咱们有事出去一趟,趁着这会天黑下来了,将东西弄走。” 拍了拍身上的衣袍,秦池起身往许母的房间而去。 安诺想将东西直接处理了的做法他完全赞同,这东西要是弄回来,绝对要吓到他娘。 “那我先去找吴叔了!” 安诺也没问他要怎么和许母说,分工好之后两人都行动起来。 片刻后,三人在门口集合,相互看了一眼后往后山而去。 秦池走得慢,吴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如履平地的安诺,眼眸一转笑呵呵的开口:“诺丫头,小池走得慢,要不你带他一程,咱们快点,别一会东西没人看着让人捡漏了。” 秦池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是还不等他拒绝,就感觉自己腰间多了一双手,而后自己也突然飘了起来。 “吴叔说的有道理!” 抱着秦池,安诺严肃的点头! 她辛辛苦苦的猎物,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秦池面色铁青!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抱在了怀里。 此刻的安诺正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在林间不停的起起落落。他不但不能挣扎,还要为了防止自己被摔下去抓紧安诺的衣服。 全程身体僵硬的被安诺抱着。 等到了地方,秦池立刻下来,同时眸光幽深的看向吴叔。 被他盯上的吴叔下意识的了个冷战,尬笑两声。 臭小子,他这是为了谁啊,别那么吓人行不行。 等到秦池收回目光,吴叔才松了口气看向地上的东西:“还好还好,没让人捡漏了!” 秦池冷哼一声:“这是已经是这座山的深处了,大晚上的谁会往这里来!” 又不是人人都如安诺这般艺高人胆大,大部分的村民在太阳落山后都不会在往后山这边来。 吴叔深知他这会在气头上,轻咳两声没接话。 “好了,先干活!” 制止了两人的拌嘴,安诺看向吴叔。 吴叔冲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合力将这只彘抬了起来,抄小路下山。 到了山脚,那里有吴叔提前问村里人借的牛车。 将彘装好车并且用稻草盖上之后,安诺看向已经上车的秦池:“你不回去吗?” 秦池瞥了她一眼,淡声开口:“我回去了你自己找买家?” 好,只认识仁德堂众人的安诺成功闭嘴。 一路上是吴叔驾车,安诺坐在他旁边,秦池自己坐在车尾。 他现在不想见到这两个人,一看到他俩,他脑子里就浮现了被那丫头抱着在林子里狂奔的画面。 因为有车,他们到没在路上耽误太长时间。 吴叔按照秦池的要求,直接将牛车赶到了镇上的一户人家门口。 秦池下车敲门。 大概敲了三四次,屋内才响起来一道响亮的男声:“来了!来了!别敲了!” 得到回应,秦池淡漠的放下了手,三人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一道缝隙,一大汉探出头来往外面看了看。 第17章 金光 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秦池。 看到熟悉的人,他才松了口气,理了理衣服将大门打开。 “是你小子啊,怎么大半夜的跑来敲门,吓死个人的!”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秦池笑的温文尔雅,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低声开口:“老大哥,小弟这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胡屠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啥子好东西非要你大半夜的送过来哦!” 天都黑了,往常哪有人这个点还往外面跑。 说着,他踏出房门走到马车边,伸手撩开了被稻草盖住的一个角落。 “这,你从哪弄来的?” 胡屠夫是老屠夫,只看了一个角落,他便判断出了车上的是什么东西。 “运气好刚好碰上而已。” 秦池说的风轻云淡,而后看向胡屠夫笑着开口:“您就给句话,这东西您要不要!” “要!” 乡下彘稀少,属于有钱也不好买的东西,这东西拿到外面去价格不低。 有钱赚没人能拒绝的了。 他的答案很显然让秦池非常的满意,秦池看着他笑容可掬的开口:“既然如此,您就给个实诚价。” 旁边的安诺看着他笑的如此真诚,简直想捂眼。 秦公子一般不笑,一但笑了准没好事。 替这位屠夫大哥默哀一息。 站在安诺身后降低了存在感的吴叔也轻咳了两声,有些没眼看下去。 不过心底却是有些高兴的。 他一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这小子如此鲜活的一面了。 胡屠夫挣扎了下,才看向秦池低声开口:“小老弟,哥哥也不坑你,看在咱兄弟俩认识了那么久的份上,哥哥就吃点亏,两百文一斤收了这只彘你看行不行!” 秦池看了他一眼,笑容有所收敛:“小弟大老远来一趟是真心信任老哥哥,可您这价钱出的就有点不厚道了!” “市面上的彘是三百文一斤,可我这是野彘,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只,碰到了也不一定能弄到手,还有整张皮都没损坏,您出两百文,您觉得合适吗?” “这……!” 胡屠夫有些接不上来话! 安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算? 别说,若不是知道秦池内里蔫坏,她都觉得秦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了。 胡屠夫显然并不太想再加价,但这么大的野彘的却难得,他又舍不得放弃。 等他纠结了一会,秦池才状似妥协的叹了口气:“这样,您再加个五十文,咱们各退一步您看怎么样!” 胡屠夫看了他一眼,咬牙:“行!行!你小子也没少坑我,老哥哥我就再让你一次罢了!” 他心底也知道这小子在坑他,不过秦池做的不过分,他还有的赚,看在和这小子认识多年的份上亏一点亏就亏一点了。 秦池笑容可掬的冲着他拱了拱手:“多谢哥哥抚照!” 胡屠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跟我来那套文绉绉的,赶紧干活弄完回去睡觉!” 大晚上的被这小子从床上叫起来,他还窝着一肚子火气呢! “好嘞!” 这次秦池倒是应得爽快,看了眼身边的吴叔! 吴叔笑了笑将牛车上的干草扒拉下来。 安诺想去帮忙,秦池拉住了她的衣摆,冲着她摇了摇头! “有吴叔和胡大哥就够了!” 安诺看了眼吴叔和体型魁梧的胡屠夫,点了点头收回了踏出的脚步。 两人合力将彘抬到院子里,吴屠夫家里有专门称这些东西的秤。 “臭小子,这是六十两银子,给你凑个整数!” 称完之后,胡屠夫从屋里拿出一个荷包扔给了秦池。 秦池还没动,站在他身边的安诺就伸手接住了东西。 点了点这并不算轻的荷包,安诺好看的眉头皱起,看向胡屠夫冷声开口:“您就不怕他没接住砸到人了!” 这东西一点都不轻,被它砸到最轻身上也要紫上一片。 很何况秦池就是个病殃殃的弱美人,被砸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安诺突然出声质问,让在场人都愣了一下。 秦池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安诺依旧冷着脸看向胡屠夫。 回过神来的胡屠夫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看向秦池,调侃到:“老弟,你这是走了大运,才让你碰到个长的漂亮还知道心疼人的媳妇!” 安诺一直站在秦池身边,他一开始就看到了,只不过他一大老爷们的也不好意思过多关注人家媳妇,只能偷偷看两眼在心底感慨一下秦池这小子好运气,找了个媳妇都长的跟仙女似的。 秦池刚想解释,然而安诺都没有反驳,他话到嘴边突然发觉自己解释了胡屠夫也不会相信的。 吴叔将称彘的东西帮忙整理好,听到这边的讨论也是笑这开口:“这小子,可不是走了大运了嘛!” 秦池:!!! 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胡屠夫调侃完秦池,才发现安诺依旧冷着脸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开口:“你放心,这小子也就看着柔柔弱弱的,但还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连个东西都接不住!” 安诺看了眼秦池。 秦池略显无奈,轻轻点了点头:“砸不到我!” 他还没真到那般废物的地步! 见此,安诺才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回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会天都黑了。 回去的路上,安诺拿出了胡屠夫给的钱袋子,将银子从里面倒出来分为了三分。 “老规矩,见者有份!” 说完,她将其中的两份一份给了秦池,一份给了吴叔。 吴叔看了一眼秦池,在秦池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后才收起了属于自己的二十两。 倒是秦池看了眼安诺手中的银子,淡声拒绝:“我的那一份,你留着补贴家用!” 安诺最近往镇上跑的勤,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她置办的。 秦池态度很坚决,不要。 “好!” 反正他们谁拿着也没区别。 “吴叔停一下!” 黑灯瞎火的,安诺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耀眼的光。 金光! 她当下惊了一下,连忙叫停了牛车。 “怎么了?” 吴叔不明所以的停下了车,安诺却顾不得回答他,连忙下车往金光的方向跑去。 第18章 长山道士 “跟上她!” 秦池沉声开口! 吴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属下的第一任务是确保您的安全!” 现在黑灯瞎火的,秦池又跑不快,将人丢在这他没法确认秦池的安全。 牛车上微弱的烛光下,两人无声对峙。 片刻,秦池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起身下车,一步步往安诺的方向而去。 吴叔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连忙跟上。 天黑,秦池只能借着火折子发出的光看清周围几步之内的东西,倒是吴叔因为内力深厚没有受太多影响,隐约能看得到不远处有人影晃动。 安诺一路施展轻功,最后在金光处停下走进了她才发现,这金光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是个人。 此人一身道袍,身边还放着个道家的旗帜,人却在路边睡着了。 她抽了抽嘴角。 因为天黑,她也看不太清人长什么样,就在安诺想着要不要将人弄醒的时候,秦池到了。 微弱的火光下,秦池清晰的看清了倒在路边睡着的中年男子! 一个人模狗样的道士? 他看了眼蹲在旁边研究这男子的安诺,抿了抿唇:“你认识这人?” 安诺摇了摇头! 若是认识,就不必纠结了! 两人的说话声已经吵醒了老道士,一觉睡醒突然被人围观,吓的他连忙往后缩了一段距离。 “你,你们想干什么!” 秦池冷哼一声,看向他不客气的开口:“黑灯瞎火的在路边睡着,应该是我们问你想干什么才对!” 这道士看着很有碰瓷的天赋! 道士扫视了三人一眼,在看到吴叔的时候下意识往回又退了一步,不过在看到安诺后他眸子亮了亮,连忙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冲着安诺鞠了一躬! “无量天尊,老道今日算到有缘人会出现,特地在此等候!” “女施主,不如卜一卦?” 守在秦池身后的吴叔见他的眼睛都快黏在安诺身上了,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要上前将人丢出去。 安诺却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看向道士笑眯眯的开口:“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老道长山居士!” 安诺点了点头! “如此,便卜一卦!” 她也想看看,这身怀金火的人到底有和特别之处。 吴叔看了眼没有出声的秦池,皱了皱眉小声提醒安诺:“诺丫头,池小子身子骨弱,深夜寒气重,不宜在此就留!” 安诺顿了下,看了眼已经从衣袖内掏出东西的长山道士,有些惋惜。 她隐隐觉得这金火和紫火都很重要,可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哪里重要她也说不上来。 “一会时间不碍事!” 没错过安诺惋惜的表情,秦池瞪了吴叔一眼,自己在长山居士面前蹲了下来。 “刚好我也有点感兴趣,不妨看一看!” 长山道士看了他一眼,借着一个火折子其实看的不太清楚,可他莫名就是有些怂眼前的人。 但美色当前,他没顾得上那么多,一脸高深的摆好自己的东西,向安诺招了招手:“小姑娘,你过来!” 安诺好奇的在他面前蹲下。 看着被老道士摊在地上的一张布,和布上面摆着的龟壳,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些画面。 还不等长山道士开口,她就拿过了布上的铜钱和龟壳,动作熟练的将铜钱放到了龟壳里摇晃了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到长山道士反应过来,铜钱已经摆在了摊开的布上。 安诺将龟壳放回原处,看向长山道士:“道长,请解卦!” 看着板板正正躺在地上的铜钱,长山道士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些怂。 然而此刻对面三双眼睛盯着他呢,他就是怂了也要硬着头皮上。 一本正经的看着卦象嘴里唠唠叨叨,手指不停的掐算,一会皱眉一会苏展开来。 在几人的注视下,大概过了十五息的时间,他终于停了下来,看向安诺的眸中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安诺挑了挑眉,看向他:“如何?” “无量天尊,女施主这命格,颇为诡异啊!” “如何个诡异法?” “不可说,不可说!老道只能送您两句话!” 收起了龟壳和铜钱,长山摇头晃脑,看向安诺意味深长的开口:“逢凶化吉,苦尽甘来!” 旁边的秦池嗤笑一声! 被那丫头如此重视,还以为是什么能人呢,结果又是个招摇撞骗的。 这两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用。 安诺也轻笑一声,笑吟吟的开口:“老人家,不若晚辈也送您一句话!” “近日少出门,您老近日有血光之灾!” 说完,也不在乎长山道士气急败坏的表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临走之前,她还特意重复了一遍:“切记,少出门,更不要在北边停留哦!” “臭丫头,算命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诅咒老道,有你这样的吗?” 看着她走远,长山道士没好气的开口。 不过对于安诺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他自己都是靠着招摇撞骗混口饭吃,还能被一小丫头的随口一说给吓到不成。 回到车上,吴叔继续赶车,秦池偏头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诺一眼,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不会信了那老道的话?” 回过神来的安诺冲着他笑了笑,很是肯定的开口:“他胡说的!” 不过,她临走前的告诫可不是胡说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刚刚的卦象,她的确从中看出了那道士最近会惹上麻烦。 什么麻烦不知道,但一定会见血。 没错,刚刚那一卦,安诺摇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那道士。 她摸到铜钱的时候下意识就给对面的道士卜了一卦。 这也是为啥她能肯定那道士胡说八道的原因。 “有铜钱吗?” 看着秦池,安诺突然出声询问。 她出来的急,身上除了在胡屠夫那得到的银子并没有带铜板。 “有!” 秦池不知道她突然要铜钱做什么,但是还是解下了腰间的荷包递给了她。 第19章 安诺吐血 安诺接过,从里面拿出了三枚铜钱,看了秦池一眼将钱拿在手中摇了起来。 三枚铜钱掉落秦池脚边,安诺蹲下看着卦象,手指在不停的敲击。 动作与刚刚那老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池不解的看着她,倒是没有开口打扰她。 然而安诺看着那三枚铜钱,手指越动,面色越难看。 见她越来越不对劲,秦池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你怎么了?” “噗!” 安诺突然吐出一口血,染红了地上的铜钱,也染红了秦池的靴子与衣摆。 秦池看她捂着头倒在车上痛苦的样子,连忙将人抱在怀里,自己坐在车板上,让安诺躺在他腿上。 “让我看看!” 赶车的吴叔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连忙控制住了拉车的牛,起身走到两人身旁。 拉起安诺的手腕把了下脉,借助着车上微弱的光线看清了她苍白的面容。 他顿了一下,询问秦池刚刚发什么什么。 秦池如实相告。 听完,吴叔沉默了一下,一边从衣袖内拿出药给安诺吃下,一边将诊断结果说出来:“她的脉象很乱,元气亏损严重!” “而且她脑子本来就受过损伤,突然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才会疼痛难忍!” “我给她吃了缓解疼痛的药,现在麻烦的是她体内失控的内力,需要赶紧回去给她施针!” 喂完了药,吴叔点了她的几个穴道,连忙回到了赶车的位置。 “抱好她,我们赶紧回去。” 秦池没有话说,抱着怀中人的手明显用力了不少。 “去你家!” 他娘睡着了,回去就动静太大容易将人吵醒。 吴叔将马车在自己家门口停好,本来想下车帮秦池把人抱下去的,结果还没伸手就见秦池抱着人下了车。 见他眉头紧皱,吴叔也没说废话,直接打开院门取下车上的灯在前面带路。 将人放在吴叔家的客房,秦池动作很轻的将被安诺抓着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这边安顿好她,吴叔也在房内点燃了好几盏油灯,拿着针包走了过来。 “帮忙将油灯都拿近点!” 施针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扎错了,搞不好人就没了。 秦池抿了抿唇很快速的将油灯摆在了床周围。 昏暗的空间一下子亮了不少。 吴叔摸了摸安诺的脉象,开始施针。 每扎下一针,他额头的冷汗就多了些。 十七针扎完,他整个人都与水里捞出来的没区别了。 “行了,守着等取针!” 接过秦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吴叔松了口气! 目光落到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安诺身上,忍不住多了几分敬重:“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我还是第一次在除了你父亲以外的人身上看到如此雄厚的内力!” 上次给她看诊感觉还未有如此明显,这次小丫头内力暴走,给她施针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秦池眼眸动了动,看向吴叔轻声询问:“您与她比,如何?” 吴叔苦笑着摇了摇头,尽管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他不如这小丫头内力雄厚! “单纯比内力,我在全盛状态的她手下撑不过一刻钟!” 这是他曾经在这小子父亲手下坚持的时间。 “我现在倒是好奇起来了,是谁居然能把如此强的小丫头伤成这幅模样!” 若是不遇到许母好心收留,又恰巧有个医术不俗的吴叔在,这小丫头早就该去阎王殿报道了。 秦池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安诺,眸光幽深。 不止吴叔好奇,他也突然想知道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了。 等吴叔取了银针,再次给安诺把脉确定人没事了,秦池弯腰将人抱起。 “臭小子,你能别再折腾了不!” 他的身体压根不能频繁的承受如此重量。 哪怕小丫头看着不重,但抱着那么大一个人,对秦池现在的身体来说就是一种负担。 秦池抬眸看着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身体如何,他早就不在乎! 吴叔叹口气:“行了,把小丫头放这,晚上有什么情况也方便照看!等明天早一点让她回去就行了!” “还有你小子,你不想活也要想想你死的起吗?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叔再次叹气,头疼的离开。 留下秦池一人沉默不语。 安静的房间里气氛略显压抑。 秦池最终还是没将安诺带回去。 吴叔有句话说的没错:他,不配死! 安诺昏迷了一夜,秦池就在她床边如同木头墩子一样坐了一夜。 等大早上安诺一睁眼,就看到了双眼空洞无神,周身气息压抑的秦池。 吓了她一跳。 听到动静,秦池的眼眸才动了动,一瞬间恢复如常。 什么空洞的眼神,压抑的气息,宛若安诺看花了眼! “你醒了!” “这是哪里?” 打量了眼周围,并非是她熟悉的房间。 “吴叔家的客房,昨日你突然吐血,我怕惹娘担心就将你带了过来。” 说完话,他突然发现安诺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 秦池这话,让安诺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卦。 她居然算不出来卦象上的内容,并且越算越觉得难受,越算头越疼。 她清楚的知道不能再算了,可那卦象就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她不停的往下算,根本停不下来。 若不是秦池突然出声制止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你昨天,什么回事?” 秦池看到的画面就是,她一直盯着那三枚铜钱看,仿佛陷进去了一般。 安诺收回琢磨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算了不该算的东西!” 昨天看那老道卜卦,她脑海中就多出了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这会秦池问起,安诺的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答案。 有一类人受天地庇护,这种人的气运是不能偷窥的,妄图偷窥天意者,都会被反噬! 她昨天就是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安诺再次看了秦池一眼。 这次,看的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耀眼紫光。 她想,她应该知道秦池身上这光代表的是什么了。 第20章 最好的留给她 若是早一点知道,打死她也不会去算这一挂。 “你想起了以前的事!” 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昨天遇到那老道后,安诺的表现有些不一样。 安诺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学过的东西!” 她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应该是她以前接触过的东西,这才会一碰到相关的事情就记起了这些东西。 然而关于那些记忆,她还是一点都没有。 闻言,秦池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么滋味。 他希望安诺能记起一切,可心底却又隐隐抗拒她恢复记忆。 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拥有过。 安诺给自己又把了次脉,除了元气亏生还没恢复之外,其他的已经没什么大碍。 两人趁着天还未彻底亮,悄悄的遛了回去。 回到自己房间,安诺拿出了床头的宣纸,在一行字下面又写下了卜卦术三个字。 除了这三个字,还有医术,画技,书法等好几样。 这是她统计的自己会的东西。 摸了摸下巴,安诺有些自恋。 小爷会的东西还挺多的。 拿开第一张宣纸,下面的是几张衣服的图样。 这是安诺看许母闲不下来给她画的图样,许母最近做的衣服就是按照安诺给画的图样做的。 在下面是她配的那些药的药方,卖给仁德堂的药,她都记了下来。 翻看了几眼,安诺收起了这些东西,在床底又扒拉出来一个小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叠银票和一些碎银。 安诺将身上的四十两银子放了进去,盖上盒子叹了口气! 才八百两文银,想干点啥银子也不够啊! 她在愁银子的事情,殊不知这些银子放在外面,都够村里任意一户人家奢侈的花上好几年了。 然而这些事情安诺并不知道,想想她身上穿的一件衣服都五两白银了,安诺就犯愁。 不知人间疾苦的安某人将盒子放回原处,开始琢磨起怎么用这些银子赚更多的银子。 直到中午,安诺才被许母从房间内喊了出来。 吃过饭,安诺给许母熬好药送去后又去了吴叔那。 早上离开的时候吴叔让她吃过午饭再去施一次针。 这一次安诺是清醒着的,体内的内力被控制,再次施针就容易多了。 给安诺扎上了针,吴叔才擦了擦汗开口:“半个时辰后取针!” “多谢!” 取针就不劳烦吴叔了,时间一道,安诺自己就将身上扎着的银针取了下来。 吴叔在院子里晒草药,看到她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自从知道这丫头的内力与主上有得一拼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用对待小丫头的态度对待她了! 强者值得人敬畏,哪怕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你的医术不比我差,我就不多嘴再重复了,自己注意点好好修养!” 安诺冲着他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等她离开,吴叔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入房内。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越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好悬,差点被发现了!” 吴叔瞥了他一眼,走到桌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已经封好的信,递给这黑衣蒙面的男子:“务必快速将这封信交给主上!” 黑衣男子接过信,抱拳俯身行了一礼:“遵命!” 将信贴身放在心口的位置,他才通过窗口好奇的看向外面安诺消失的方向:“头,这就是说的那个小姑娘?” 吴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大门外,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冲着吴叔再次抱了抱拳,露出个服气的眼神:“之前还以为你夸大其词,碰到了才知道,头你已经口下留情了!” 这小姑娘来的时候他正在与头谈话,察觉到有人来赶紧躲了起来。 躲起来的时候,他还眼见的看到这小丫头往这边方向看了好几眼。 吴叔没好气的笑了笑,摆了摆手:“快走,别被人发现了!” 他们这群人,除了他,其他人无事不能在此停留太久。 黑衣人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从窗户钻了出去。 吴叔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收敛了笑容。 希望主上能查出来那丫头的来历。 虽然主上说过,在小主子不松口回去之前,只要没遇到危及生命的事情,就不能给小主子任何帮助。 但小主子身边出现了个如此危险的存在,不查清楚,他怕终究会酿成大祸。 送走了信,吴叔松了口气,转身出去继续晒药材。 两人都以为这次碰面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黑衣人前脚翻墙出了吴叔的院子,后脚安诺从草垛子后面走了出来。 “还真有人啊!” 看着离开的黑衣人,安诺若有所思。 所以,什么没有发现完全是他们自己以为的,安诺在踏入吴叔的院子后就感觉到了有第三人的存在。 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特意在这里蹲了会,亲眼看到黑衣人从里面出来才离开。 回去之后,秦池拿着本书在院子里看。 安诺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去想那个卦象,一想脑子就疼。 “诺丫头这是怎么了?” 见她眉头紧皱,许母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起身扶了她一把! 安诺甩了甩脑子:“没事,头有点懵!” “没事就好,来看看娘做的衣服怎么样!”将安诺扶到石桌前坐下,许母展开了桌子上的绣品! 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用的就是安诺画的图纸。 安诺摸了摸衣服,面料不是顶好的,但架不住款式新颖漂亮,细节之处处理的非常用心。 总体来说,除了面料,这是一件精品。 “很漂亮!” 安诺由衷的称赞。 得到她的肯定,许母高兴极了,连忙将衣服塞到她的手中:“快去试试,不合身娘再给你改!” 安诺错愕! “给我的?” 许母之前的绣品都拿去换钱补贴家用了,她以为这件衣服也是要拿去卖掉的。 许母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开口:“娘之前不是好久没上手了,怕做出来的东西不太好,那些衣服就没敢给你,这件,娘觉得好看!” 安诺突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许母这是将自己觉得最好的留给了她。 第21章 再见道长 拿着许母塞给她的衣服,安诺回了房间。 她离开后,许母看了眼坐在桌子对面的秦池冲他招了招手:“小池,过来。” 秦池不明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到她身边。 许母从手边的篮子里再次拿出了一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从花纹上看,与安诺拿走的那件衣服应该是一种料子。 只是安诺拿走的那件是水蓝色的,他手中这件是月牙白的。 “去试试!” 将衣服递给他,许母又开始赶人。 都是自家孩子,怎么可能一个有一个没有。 “多谢娘!” 接过衣服,秦池倒是很平静。 女子的衣服较为复杂,等安诺换好衣服,又特地重新梳了个发型出来后,许母已经在检查秦池的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合身了。 安诺的视线也落到了秦池身上,最先吸引她了她目光的就是秦池身上的那件衣服。 与她身上这件无论是面料还是绣花风格都是一样的。 情侣装?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 摇了摇头,她将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晃出了脑海。 “来让娘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许母冲着她招了招手。 安诺乖巧的上前,在许母面前转了一圈。 “很合适!” 许母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满意的连连点头。 好看,真好看。 “娘,书院里明天还有一场考试,我先去读书了!” 秦池有些不自在,敛着眸子低声开口。 许母摆了摆手:“快去!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看了两人一眼,秦池最终还是选择带着书回了书房。 许母摇了摇头:“以前也不见用功,到了考试才临时抱佛脚有何用!” 安诺笑了笑没说话。 秦池这一读书,就读了一整天。 半夜的时候,她起夜出去一趟,发现秦池的房内还亮着灯。 从纸糊的窗户上隐隐还能看到里面的人在读书。 安诺敲了敲他的房门。 “长时间看书对眼睛不好,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嗯!” 屋内秦池应了一声。 安诺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回房继续睡。 屋内,秦池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张批着丙字的考卷,苦笑着叹气。 将手中的一本书合上,放在了左手边,转而拿起了右手边的书。 明天的考试关系到童试的名额,而一个整天混日子的,突然想要拿到童试的名额,谈何容易。 这些天,他几乎是夜不能眠的将自己曾经落下的知识一点点拾了起来。 桌上的油灯慢慢暗了下来,一直到看完手中的这本书,秦池才终于灭了油灯就寝。 第二日,因为安诺也有事要往镇上去一趟,所以这次又是他们两人一同过去。 只是这次他们好像没有上次那么顺利。 走到上次他们遇到老道人的那里,牛车被拦了下来。 拦车的就是那位安诺他们遇到的长山道长。 他是直接冲到路中间将牛车拦下来的,若不是牛车速度慢,妥妥的一车祸现场。 “你没长眼是吗?找死也别往老子这里撞,大清早的遇到这事,晦气!” 赶车的秦老叔是个暴脾气,马车一停下来就冲着长山开骂。 长山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道旗,在秦老叔凶悍的威压下忍不住举着手就退了两步。 然而看到牛车上坐着的安诺,他又激动了起来! “小丫头,老道等你等的好苦啊!” 说着,就要往牛车上扑去。 坐在靠边上的大婶被他吓了一跳,顿时伸脚就是一踹。 看着倒在地上的老道,她拍了拍心口:“这年头,怎么连道士都耍起流氓来了!” “三婶子,人家道长哪个不是跟仙人似的,这个一看就是假的!” 车上另外一名妇女附和道。 刚爬起来的长山内心在流泪。 他就是想找这小丫头帮帮忙,怎么就那么难呢! “丫头,救命啊!” 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丫头不理他,他就不让他们走。 长山道士非常不要脸的抱住了车轮子,完全找不到一点道长的样子了。 安诺抽了抽嘴角。 大家都赶时间,马车被拦住,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婶子已经准备下车揍他了。 秦池拦住了这些人:“几位婶子,这位是小诺的堂叔!” “啊,诺丫头的叔叔啊!” 三婶子讪笑着放下了挽起的衣袖。 “怎么不早说,差点误会了!” 秦池轻咳一声! “先上来,有什么事等到了镇上再说!” 看了眼长山,秦池示意他赶紧上车。 然而刚因为躲过一劫松了口气的长山一听到镇上二字,一个激灵下意识摆手:“不!不!不!千万不能去镇上!” 他会被人打死的。 车上的安诺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您、老、确、定、不、上、来?” 耽误了秦池考试,不用别人下手我先弄死你! 长山很怂的缩了缩脖子,挣扎再三还是上了马车。 “小丫头……!”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将带着你去镇上溜一圈!” 这句话成功的让长山没将下面的话说完。 忍了一会,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的看了看安诺小声问:“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 安诺瞥了眼马车上时不时看向这边的打量视线,似笑非笑的开口:“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长山果断摇头,憋住自己的一大堆话。 到了镇上,安诺将秦池送去了书院,带着长山道士找了个茶馆坐下。 “说,你这是得罪哪位贵人了!” 长山一口茶水还未喝完,闻言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冲着安诺竖起个大拇指:“高人,您才是高人啊!” 这小丫头那天说的话,全中了。 他现在悔不当初,假如时间能够倒流,他这几天一定乖乖的呆在家里多少银子都拉不出去。 “少废话!” 长山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做了半天心里建设之后才一闭眼咬牙吐出一个名字! “永城县首富,钱员外!” 前两天他照常在镇上北街口摆摊给人算命,然后来了位风流倜傥一看就非常有钱的公子。 他当下就来了精神,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让这位公子算了一卦,并且对他深信不疑。 可坏就坏在这里。 第22章 仁德堂少东家 那公子说他近日里霉运连连,他忽悠人家说他犯小人,卖了他一道平安福,并且忽悠他去山上的三清道观祭拜,除霉运。 本来这也没事的,可这公子是真的倒霉,在去三清观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上香没上成,反而自己在打斗的过程中被打折了一条腿。 若不是同去的仆人冒死护着他逃了出来,这一趟他的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可他虽然捡回一命,跟着他一同去的仆人却除了那个背着他逃走的,其他的一个都没能回来。 安诺:…… “你怎么没被人家弄死呢!” 长山讪笑一下:“他是想弄死我来着!” 只不过他溜得快,到现在钱员外派出来的那些人还没找到他。 但钱员外已经放话了,不弄死他死不罢休。 “丫头,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长山道长可怜巴巴的看着安诺。 这丫头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草,若这丫头不管他,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诺冷哼一声:“我可没那个能力让死人复活。” 钱家因为他的一句话死了那么多人,他不付出代价,钱员外如何能善罢甘休。 “丫头,你既然能算的出老道的劫难,就一定能算的出破劫的法子,老道求你了,就看在老道是无心之过的份上救救老道!” 见安诺态度冷淡,真的不打算救他,长山道长急了,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安诺面前。 然而双膝刚落地,原本坐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一转头,小丫头正冷着脸站在他身后:“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 长山愣怔了一下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跪了,不跪了,小丫头你就看在老道知错的份上救救老道!老道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你我无亲无故,我凭什么要救你!” 见他起来,安诺从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冷声开口。 救了他,搞不好自己就多了个敌人。 “老道把银子都给你,往后你让老道做什么老道就做什么,绝不说二话!”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递到了安诺面前! 不舍的看了眼,他有些肉痛的口:“老道的全部家当,都在这了。” 安诺看着他没有说话。 长山有点忐忑的等着她的回答。 他不知道的是,安诺此刻看的是他身上的金光。 原本异常耀眼的金光已经淡了下来,甚至有些忽暗忽明了。 空气静默了一会,安诺突然出声问道:“钱公子如今在何处?” “在镇上的钱府,钱家在这西江镇买了宅子,钱公子受伤后不便长途跋涉,就没回县里!” 长山激动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安诺问钱公子干什么,但她问出这话,就代表她松口了。 安诺起身,理了理衣袖! 见长山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她皱了皱眉:“还愣在那干嘛!” “哎!哎!来了!” 麻溜的将桌子上的银票收好,长山一脸笑意的跟上。 片刻后,他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挎下了脸! “仁德堂,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安诺瞥了他一眼,抬脚踏过门槛:“办点事情!” 好! 长山无精打采的跟上。 “安姑娘来了,卢老在后堂老地方!” 对于安诺的到来,店里的伙计习以为常,招呼了一声便该干嘛干嘛了。 安诺直接穿过了大堂往后堂而去。 她依旧是来送药外加结账的。 只是这一次,卢老的大堂内多了一个人。 是位年轻的公子哥,一身华服,看起来就来历不凡。 这男子此刻貌似和卢老发生了什么矛盾,两人虽然没有争吵,可卢老却一脸的怒气。 而那年轻的华服男子却一脸的不在乎,慢悠悠的晃着折扇。 安诺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么个情况。 主要是她每次来了之后直接就去找卢老了,外面的伙计也忘记了后堂不止卢老一个人这回事,所有人都没拦着,就让她看到这这一幕。 本来安诺是在犹豫要不要离开晚点再过来,结果长山这个二货手中的拂尘一不小心敲到了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成功的吸引了屋内两人的注意力。 对上屋内两人的视线,安诺额头突突直跳! 恨不得打死身旁这个坏事的。 见是她,卢老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笑了笑:“是安姑娘来了啊,只不过老朽今日怕是没时间接待你了!” 言外之意,赶快走! 说完,他还冲着安诺使了个眼色。 然而这个时候再说这些很显然已经迟了。 华服男子看到安诺的那一刻就眼前一亮,手中的扇子刷得一下收起,三两步走到安诺面前拱手行了一礼:“这位就是安姑娘?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在下苏永言!” 安诺冲着他拱了拱手,还了个礼! 苏永言哈哈大笑:“安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作为一个女儿家,行的却是男子的礼。 安诺轻笑一声:“苏公子过奖!” 苏永言身后,卢老在疯狂的打手势示意她赶紧离开。 安诺看了两人一眼,挑了挑眉给了卢老一个安心的眼神。 卢老叹了口气,止不住的摇头! “安姑娘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事?” 将安诺请进去,苏永言重新打开了扇子慢悠悠的开口。 安诺点了点头:“我是来找卢老的!” “安姑娘和我仁德堂的合作,在下也了解不少,在下是这仁德堂的少东家,安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接与在下谈?” “少东家做的了主,自然是和谁谈都行的!” 找了张凳子坐下,安诺笑眯眯的开口。 这般模样落到了苏永言眼里,就是单纯好骗的典型。 他冲着卢老摆了摆手:“卢老,您先下去忙,生意的事情本公子来与安姑娘谈!” “少东家,这与安姑娘的合作一直都是老朽在负责的,突然换人安姑娘恐怕会不习惯,不妨依旧交给老朽!!” 对于卢老的不识好歹,苏永言有些不耐烦了,但碍于安诺在场,他倒是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让你下去你就下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老家伙,以为得了父亲的几分看重就不得了了是吗! 第23章 两个选择 “卢老,你先去忙!” 安诺看了苏永言一眼,冲着卢老笑眯眯的开口。 “哎!” 卢老摇了摇头,只能叹口气踏出房门。 离开的时候还看了安诺一眼,欲言又止。 “小丫头,你要不还是改天再过来,我们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吗?” 连长山道士都感觉到了苏永言不怀好意,犹豫了一下想先劝安诺离开再说。 “哎,这来都来了又何必下次再跑一趟呢!” 听到他们要走,苏永言连忙出言。 安诺笑的很是无害,点头赞同他的话:“来都来了,当然是要一次性将事情都解决了!” 看着那灿烂的笑容,苏永言差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美,笑起来更美了。 在她面前什么,什么第一美人,什么第一才女,根本不能比好吗! “这是我这次带来的药品,祛疤用的,少东家不妨看看,顺便把上次的钱给结了!” 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安诺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永言面色微僵。 他虽然是这仁德堂的少东家,可他并不通药理。 晃悠了两下手中的扇子,他露出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药不着急,咱们不妨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安姑娘在来之前,在下还在与卢老讨论这件事。结果说着说着姑娘就来了,这倒也是缘分!” 安诺食指敲了敲桌面,笑容变得有些漫不经心:“哦!那倒是巧了,既然如此少东家不妨说一说咱们这合作有什么问题。” 苏永言看了眼站在安诺身后的长山道士,摇了摇扇子缓缓开口:“你我的合作,是仁德堂内部的事情,这位道长是否应该回避一下?” “小子,你不要太过分!” 这小丫头是他的救命草,现在将他赶出去,万一小丫头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再说,谈什么生意需要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这个时候长山道士突然明白了卢老疯狂使眼色让他们走的用意。 恐怕谈生意是假,意图不轨为真。 被一个臭道士指着鼻子骂,苏永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冷着脸看向安诺:“看样子安姑娘与我仁德堂的合作,也没抱多大诚意,既然如此这生意不做也罢!” 安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少东家确定要让他出去?” “当然,事关仁德堂机密!” “小丫头你别被……!” 长山道长的话还未说完,安诺便抬起手,冲着他摆了摆手:“你先在门口等我!” 长山道长咬牙! 然而他有求于人,安诺的话他又不得不听。 狠狠瞪了苏永言一眼,长山道士才一甩拂尘走了出去。 他也没离开太远,将房门带上却留了个缝隙,自己就在房门口守着。 一会屋里如果传来什么动静,他一定第一个冲进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安诺看向他。 苏永言在卢老平日里给人看诊的位置上坐下,一手懒洋洋的撑着脑袋看着安诺,笑容和煦的开口:“之前卢老擅自做主,将药品的收益与安姑娘五五分成,看起来是双方都有得赚,可在下这次来查账却发现,仁德堂在这一块却是入不敷出啊!” “安姑娘只需要提供药品,我们却出了大夫和伙计,还出了铺子,甚至大部分病人都是冲着我仁德堂的招牌来的,这五五分,怎么算我们都有点亏啊!” 安诺挑了挑眉:“少东家的意思是,我制药的药材就不花钱了?” 虽然的确没花钱,但至少是她下了功夫去采摘晾晒的。 苏永言笑了笑,突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下也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仁德堂换用了你的药之后,每日的收入的的确确少了不少!”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不适的皱了皱眉,安诺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茶盏,往椅背上一靠,看向对面的人挑了挑眉:“那依少东家的意思,当如何?” “这个嘛!” 转了下手中的扇子,苏永言眼底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眼底的笑意非常的明显。 “在下这里的确有两个法子,就不知道安姑娘中意那种了!” “三七分,或者我仁德堂以每张药方一百两的银子直接收购安姑娘的药方!” 三七分,自然是安诺三,仁德堂七了。 这两个选择一出,安诺面上一直挂着的笑就淡了下来。 “一百两银子一张药方,少东家还真敢提!” 她的药最低的一瓶也要三十多两银子,一百两,也就三瓶药的价格。 除去与仁德堂的分成,也就是六瓶药的收入。 “少东家觉得与安某合作亏了,这生意不做了便是,还请少东家让人结了之前的账,清点清楚库房内还剩下多少安某送来的药,安某一并带走!” 说完,安诺起身,毫不留恋的准备离开。 身后突然一阵风挂来,碰的一声将未合严的房门此地合上。 安诺转身看向同样已经起身的苏永言,冷笑:“少东家这是何意?” 苏永言在她面前站定,把玩着折扇笑容满面的开口:“这谈买卖,本来就是要坐下来你来我往的慢慢谈,安姑娘如此心急做什么。” “既然在下提出的两个选择安姑娘都不满意,不妨在听听这第三个选择!” 安诺没有说话,神情微冷的看着他。 “不如,安姑娘嫁与在下,皆时莫要说这点银子,整个仁德堂都是你的!” 说着,他握着扇子的那只手就伸了出去,想要挑起眼前美人的下巴。 提出这话的时候,苏永言是非常自信安诺不会拒绝他的。 根据他的了解,这姑娘就是个乡下的村姑,丈夫也是个乡下的穷小子,若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又会点医术,给自己做妾都是抬举她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扇子还未碰到安诺,安诺就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苏公子,我想你应该知道,安某已成婚!” “在下并不介意,再说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如何配得上安姑娘这般的美人!” 苏永言遗憾的收回了扇子,却想伸手去碰安诺的脸颊。 第24章 惜命哦苏公子 “安姑娘,在下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若你就这么走了,剩下的银子与药,仁德堂就当是姑娘毁约的损失费了!” “是吗?” “姑娘如此美貌,又何必委身……,啊!” 话还未说完,惨叫声便响起。 同时房门被碰的一声踹开,外面给人算卦算到一半的长山道士听到这声音,立刻扔下了解了一半的挂,破门而入。 “小丫头,你没事!” 说完之后他才发现,他貌似不该问这句话。 有事的应该是那位弓着腰抱着胳膊的仁德堂少东家才对。 安诺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把门关上!” “哦!哦!哦!” 长山道长傻愣愣的点头,碰的一声将门合上,同时挡住了那些同样被惨叫声吸引过来的伙计们。 外面嘭嘭嘭的敲门声,长山道长却十分听话的将门栓插上,用自己的身子抵着房门以防门被外面那群人敲开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时间看向安诺:“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安诺瞥了眼捂着手腕一脸痛苦的苏永言,漫不经心的开口:“苏公子想松松筋骨而已,小事情!” 看着苏永言下垂的右手,长山道士抽了抽嘴角! 您这还叫小事? 真是白瞎了他在外面担心,谁能想到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战斗力如此爆表。 “苏公子,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不妨再说一遍?” 她往前走两步,苏永言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退到了只认为安全的范围,他才恶狠狠的瞪着安诺,抄起旁边的装饰花瓶往安诺的方向丢去:“死婆娘,去死!” 安诺抬手一挥衣袖,花盆碰的一声落到了三米之外的地上,同时在她放下手的一瞬间,惨叫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苏永言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在他的膝盖处,一枚银针几乎万千没入其中。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安诺被吵的有些不耐烦。 “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先冲进来还是我先弄死他。” 此话一处,门外的各种声音戛然而止! 安诺走到苏永言面前蹲下,笑的很是无害:“这条手臂,是你为自己的轻浮举止付出的代价。” “这一针,是你为自己的不当言行付出的代价!” “现在,能将安某的银子结了吗?” “我结你…,”大爷。 后面两个字,在安诺那笑吟吟的视线以及她手中把玩着的银针压迫下,被他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银子!” 捂着疼痛的胳膊,苏永言连连点头。 他现在恨不得将这女人扒皮抽筋,生吞其血肉。然而对上她那双笑吟吟的眸子,所有的仇恨在一瞬间泄气。 尽管这女人笑的看起来无害极了,可她的双眸内却是一片冷漠,这是对人命的漠视。 这双眸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若是再不识趣,这女人真的敢弄死他。 “真乖!” 捡起地上的扇子,安诺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脸,露出了满意的笑。 见此,苏永言才松了口气。 等他脱险,他一定弄死这女人。 事实证明,他这口气还是松的早了。 安诺冲着堵门的长山道长招了招手。 长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给他喂下去!” 丢给他一个瓷瓶,安诺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苏永言! “好嘞!” 瓶子里的药丸灰不溜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永言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吃。 长山刚走到他面前,他就一掌将人给拍飞了。 “滚开!” 面对安诺他毫无还手之力,那是因为安诺的身手太过变态,以至于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无情的碾压。 但那不代表他就变得毫无攻击力,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臭道士,就如同安诺碾压他一般简单。 安诺神色微冷,在长山以为他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扶住了他。 同时安诺的一掌也朝着苏永言而去。 “噗!” 她的这一掌,可不是苏永言打长山道长的那一掌能比的,苏永言当场吐了口血。 安诺看了长山道长一眼,冷声开口:“盯着他吃下!” “好嘞!” 发现自己没事,长山道长别提多高兴了。 而且知道了这小丫头异常牛逼,他这忐忑的心也慢慢回到肚子里。 厉害好啊,越厉害越能护着他不是吗! 强行将药塞到苏永言嘴里,确定药化了之后他才放开了按着苏永言下巴的手。 “苏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这药不过是为了防止你事后报复我。只要我不死,一个月一粒的解药会按时送到仁德堂,反之,苏公子怕是要为安某陪葬了!” “毒妇!” 苏永言呸了几口,什么都没呸出来后到底是死心了。 安诺双手环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安某惜命,希望苏公子也同样惜命!” “还有安某的银子,记得算好了给安某送过去,不然安某可不敢保证还有没有银钱去制作解药。” “苏公子,告辞了!” 长山道长非常又眼力见的将房门打开。 门一打开,外面守着的一群人也各自拿这武器围了上来。 直到安诺走出来,这群人下意识就退一步。 场面异常尴尬。 安诺挑了挑眉看向屋内因为受了伤爬不起来的苏永言:“苏公子这是打算与安诺同归于尽?” “咳咳!放他们离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永言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早知道这个女人如此恐怖,仁德堂一开始就不该与她合作。 少东家发话,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让出了一条路。 安诺在人群中看到了卢老。 见到她没事出来,卢老松了口气。 可看清诊堂的情景,他又忍不住面露忧愁。 安诺收回目光,带着长山道长出了仁德堂。 随着他们的离开,围在一起的人赶紧将苏永言抬到床上,匆匆忙忙的叫来了卢老。 苏永言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卢老,然而卢老偏偏又是这仁德堂最好的大夫。 心气不顺的他想那卢老发火,然而突然又想起了安诺走之前的最后一句低语! 卢老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会算到你的头上哦! 第25章 钱家 “咱们真的要过去吗?” 钱家大门口不远处,长山道长瑟瑟发抖。 他们从仁德堂离开后安诺就问了他钱家的位置,然后带着他直接杀了过来。 知道要来钱家,长山道长内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这个时候往钱家跑,这是自投罗网啊! “小丫头,老道我没得罪你?” 在心底盘算了一下,除了第一次见面想坑这丫头钱却没得手之外,他与这小丫头并没有什么矛盾。 安诺看了眼他那怂样,没好气的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难不成你想一直东躲西藏下去?” 要解决这件事,他们还真必须要走一趟钱府。 “你若是怕了,咱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长山道长果断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你这小丫头奇奇怪怪的,老道信你一次!” 安诺嗤笑一声。 “你有的选择嘛?” 若是有办法,他也不会眼巴巴的在遇到她的地方等了好几天。 长山道长彻底泄气,按照安诺的要求上前敲门。 他刚走上前,还未开口就被钱府的下人包围了起来。 守门的小厮手中拿着棍子,阴沉着脸看着被包围的他:“好你个臭骗子,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别别别,师傅救命!” 眼见几个小厮提着棍子就要打上来,长山道长连忙蹲下抱头吼了一声! 这声师傅吼的安诺虎躯一震,面上的表情异常的丰富。 她能弄死这二货吗? 很显然此刻是不行的,长山道长的那一吼,成功的将安诺暴露了出来。 见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方向,安诺只能叹了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 见走出来的是个二八年华的漂亮小姑娘,所有人都愣了愣。 任谁都没想到,长山道长口中的师傅居然会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乖巧无害的小丫头。 “小丫头,你走错地方了!” 这是在场出了长山道长以外所有人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 安诺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蹲在地上差点被群殴的长山道长:“他口中的师傅,的确是在叫我!”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再不出面这二货就要被人给揍死了。 安诺这话一出,原本看他还算客气的小厮们当下沉了脸。 领头的钱庆更是二话不说,一挥手就让人连带着安诺一块给围住了! “打!” 这假道士害了他们钱府那么多条人命,还害的公子折了条腿,他今日不弄死这两人他就不叫钱庆。 几个下人没有一个犹豫的,抄起棍子就朝着安诺身上落下。 小姑娘又如何,小姑娘就能长着一张无害的脸到处骗人了吗? 既然这假道士是她的徒弟,那么她就谈不上无辜。 小厮们对安诺下手丝毫没有愧疚感可言,反而满身的戾气。 只是这群小厮身手一般,他们扬起的棒子注定是要落空了。 安诺提着长山道长,纵身一跃落到了钱家的院墙上。 “哎!哎!哎!” “丫头你小心点,别把我丢下去了!” 被安诺提着,长山道长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 就怕这丫头一个手滑,他就从墙上落了下去。 这一变故让下方的众人变了脸。 钱庆冷笑:“怪不得敢找上门来,原来是找了帮手底气足了!” 但真以为他钱家是好欺负的吗? 墙上,安诺将长山道长放好,确定他不会掉下去直接才冲着下方的钱庆拱了拱手:“我等今日上门,是诚心道歉并且为弥补当日的过错而来,这位小哥何必如此心急,有何事情不妨等钱老爷出来再细谈。” 钱庆变了变脸色。 他的确在长山道长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禀报了老爷。 “弥补,小丫头好大的口气,那老夫到要问问,你要怎么弥补我钱府的十几条人命!” 安诺的话音刚落,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从墙内传来。 安诺挑眉,转身看向来人! 入眼的面孔意外的年轻,来人面容英俊,手中把玩一串佛珠,一身的锦衣华服尽显贵气,却又没有贵人们的那般富态。 这是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的美大叔。 安诺眨巴了下眼睛,略显惋惜。 “老爷!” “老爷!” 美大叔一出现,在场的小厮连忙冲他弯腰行礼。 钱晁摆了摆手,看向了站在墙头上的小姑娘。 “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学起了坑蒙拐骗。” 安诺摇了摇手指:“非也,卜卦一术学问深厚,我这徒弟只不过是学了皮毛就出来炫耀,这才闯了大祸!” 钱晁冷哼一身,甩了甩衣袖:“老夫今日不与你讨论这些,你既送上门来,那便想想怎么消了老夫的怒火,若是做不到,你就该想想一会要怎么踏出我钱府的大门了!” 安诺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钱府大院:“令公子的腿伤,外加令公子遇匪的真相,这诚意够吗?” 钱晁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 安诺耸了耸肩,轻轻一跃由站着改为了坐着,慢悠悠的荡着腿。 场面沉寂了那么一刻。 钱晁拿着佛珠的手收紧,最终眼眸深沉的看向安诺:“若你说的是这真的,我钱府定将姑娘师徒视为座上宾!” 若元思遇害真的另有隐情,那么这件事就不单单是遇到骗子倒霉那么简单的。 安诺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提溜着长山道长就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请!” “请!”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钱晁做了个请的手势。 “庆管家,咱们就这么算了?” 有人不甘心! 钱庆瞥了他一眼,淡声开口:“若是他们真能医好公子,并且拿出了合理的解释,放了他们又何妨!” “若是医不好,老爷的秉性你还不清楚?” 提到钱老爷,小厮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守好门!” 丢下一句话,钱庆也快步跟上前面的那群人。 在钱晁的带领下,一行人到了钱公子的红枫院。 入目的就是满院的血红色,红的惊心动魄。 长山道长砸了两下嘴! 乖乖,这有钱人真会玩。 “老爷!” 看到钱晁过来,院里的侍女小厮纷纷行礼。 第26章 又一个金火 “小儿腿脚不便,冒犯姑娘了!” 推开钱元思的房门,钱晁看了安诺一眼,态度还算客气。 安诺倒是不介意这些凡俗礼节,冲着他摇了摇头! “爹!” 屏风后半坐着的钱元思听到钱晁的声音,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 钱晁让下人将屏风移开,露出了靠在床上的钱元思! 安诺忍不住咂舌! 这钱家是盛产美男子吗? 爹是个美大叔,儿子也毫不逊色。 这位钱公子的容貌,甚至都能与秦池一较高下。 只是秦池的美,带着几分苍白无力,美得柔弱。而这位的美,却美得贵气华丽,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出身必定不凡。 当然,这些不是让安诺对他目不转睛的主要原因,让安诺移不开眼的是,他身上同样金灿灿的光芒。 这又是一个金光,且身上的光芒比长山道长身上的还要耀眼。 “这位姑娘是?” 被人盯着看,钱元思有些不悦,将询问的目光放到了他爹身上。 至于旁边怂的一批的长山道长,他爹没有说话,他也没多问什么。 在对待长山道长的态度上,他倒是要比钱家其他人冷静了不少,长山道长忽悠他有错,他轻易听信了这假道士的忽悠,同样有错。 “这位是来给你看腿的大夫!” 钱晁没有介绍安诺与长山道长之间的关系。 “治腿?连古老都说没得救了,爹又何必再费心!” 看了眼被被子盖住的腿,钱元思平静的开口。 古老的医术在整个晏国都是拍的上号的,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也不会放出这句话。 他纵然不甘心,可也做好了日后瘸着一条腿的心里准备。 “您放心,儿不会因此颓废下去的!” 安诺看了眼他枕边放着的书,嘴角勾起一抹笑。 病人反过来安慰家属,这倒是头一次见。 她能看得出来,钱元思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对于自己可能瘸掉一条腿的事情,他是真的很平静。 这位钱公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行了,说完了先让我看看你的腿!” 眼见时间不早了,安诺也没心思再耽搁下去。 钱晁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色。 钱元思并不认为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能比古老还厉害,然而他爹希望他再试一试,他也只能无奈的撩起了被子将受伤的腿漏了出来。 腿上已经打了夹板,根本看不到伤势。 旁边候着的丫鬟非常有眼力见的搬了个小凳子放下了床前。 安诺冲着她笑了笑:“这位漂亮姐姐,能给我取把剪刀来吗?” 被比自己漂亮的姑娘喊姐姐,丫鬟的脸红了红,点头磕磕碰碰开口:“可,可以!” 说完人一溜烟的跑没了。 钱元思嘴角抽了抽,来给他看病,还不忘调戏他的侍女,这小姑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不靠谱的安诺正坐在床前动作轻柔的将钱元思腿上的夹板给拆除了。 其实钱元思这条腿已经没多大知觉了,哪怕安诺不小心翼翼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找剪刀的那个丫鬟速度很快,在安诺的夹板快拆完时跑了回来。 “姑娘,给你剪刀!” 将剪刀递到她面前,这位丫鬟看着安诺精致的面容,成功的又红了脸。 “多谢!” 已经进入状态的安诺压根没注意她的反应,接过剪刀后利索的将钱元思腿上缠着的纱布和裤腿都剪掉了。 钱元思面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弄盆干净的温水过来!” 将东西全部拆完,安诺轻轻压了压他腿上受伤的部位,转头看向给她递剪刀的丫鬟。 红叶俯身行了个礼就麻溜的跑了出去。 安诺又看向钱老爷:“我需要一套金针!” 她身上有从吴叔那里顺来的银针,但银针施针的效果其实是不如金针的。 “古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稍等片刻!” 每一位给钱元思治疗的人,都会由古老在旁边看着。 这是为了防止那些滥竽充数的人不懂还瞎搞,加重钱元思的伤势。 闻言,安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等温水来了之后,她先一步将钱元思腿上敷的药膏清理干净,探了探他受伤部位的骨头。 伤口部位处理的非常好,里面的碎骨头应该是被人清理过。 但钱公子这条腿伤到了经脉,若是不能修复经脉,骨头接的再好他也没法下地走路。 这也是古老没法下手的地方,人的经脉一旦断了,很难再修复。 “问题不大!” 找到原因的安诺松了口气,收回了手。 钱晁诧异的看向她:“你真的能治?” 别看他将安诺带了过来,其实他心里也不觉得古老都医不好的伤这小丫头能治! 安诺点了点头,肯定的开口:“能!” 古老不能治,是他没那个条件治疗。 但安诺不一样,她刚好有套针法可以接上断掉的经脉。 但需要强大的内力辅助。 一般的医者哪里来的强大内力,所以这套针法知道的人并不多。 安诺说的很肯定,钱元思表情很平静。 对于他来说,没站起来之前之前,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是空话。 古老来的很快,白发苍苍的老者是被钱庆一路扶过来的。 安诺对这位被金光拥有者称赞的古老很好奇,在古老到了之后,她特地关注了古老身上的光。 是红色。 不止是他,那位钱老爷身上的光也是红色。 好家伙。 她到目前为止也就遇到过三个红光。 其中两个就是眼前的两位。 另外一位是吴叔。 这么一看,她对这钱府突然来了兴趣。 这几位,恐怕来历都不简单。 “小丫头,你要的针!” 古老气喘吁吁的从衣袖内掏出了一个针包。 在安诺接过时,他手突然收紧,看向安诺严肃的开口:“小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你若是失了分寸,老朽随时会阻止你继续。” 安诺点了点头。 古老这才将手松开,把针包给了安诺。 “火!” 不用安诺开口,古老就端着一盏油灯站在了她旁边。 第27章 先算一卦 打开针包的那一刻,安诺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取针,消毒! 在要施针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看向钱元思。 “施针的过程很疼痛,忍着点!” 在施针的过程中,钱元思的这条腿必须保持知觉,所以他不能使用麻针,疼也只能硬扛着。 钱元思点了点头! “开始!” 安诺没有说话,手中的针却毫不留情的插入了他腿上的穴位。 第一根金针刺入穴位,古老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小丫头下针的手法干净利索,绝对不是第一次摸针的人。 下第一针的时候痛感还不算明显,然而越往后,钱元思的表情越痛苦。 可他愣是坚持咬牙忍着,施针的那条腿连动都没有动过。 “嗯哼!” 第四针下去,钱元思终是忍不住闷哼了一身,整条腿都开始抖了起来。 安诺停下了手,看向站在她身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长山道长:“按住他的腿!” 接下来两针,他恐怕承受不住了。 “哦,好的!” 反应过来安诺是在和自己说话,长山道长连忙点头上前,伸手按住了钱元思的大腿。 安诺继续施针! 到了第五针的时候,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让钱元思再也忍不住的吼了出来。 安诺充耳不闻,拿出了第六针,过火消毒。 钱晁见此,收起了手中不停转动的佛珠,也上前按住了他的另一端腿。 此刻在场的几人都以满头大汗,可谁都没法子再去顾及这些细节。 钱元思想挣扎,此刻的疼痛已经不是他能忍受的范围了。 然而他的整个身子都被人按住了,他根本动不了。 古老有些担忧,只是他还来得及说些什么,安诺的第六针就已经扎了下去。 扎完这最后一针,她才松了口气停止了动作。 此刻的安诺整个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没比正在忍受痛苦的钱元思好到哪里去。 “看住他不要动到针,一刻钟之后取针!” 钱晁点了点头,看向房内的红叶:“给安姑娘备热水!” 红叶给安诺和古老各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就下去准备了。 安诺擦干脸上的汗,起身走到房内摆放的书桌前,研磨,提笔写了两张药方。 将药方递给跟过来的古老,开口道:“上面那张煎服,一日三次,下面那张每日傍晚药浴。” 古老接过药方看了眼,点了点头:“姑娘放心,老朽亲自安排。” 一刻钟很快,却也很煎熬。 至少在钱元思看来是如此的。 在这一刻钟里,他好几次差点疼晕过去,却又被安诺及时发现给叫醒了。 终于等到时间到了,安诺取下了所有的针,在场的诸位才都彻底的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针一拔下,钱晁就看向儿子问道。 钱元思此刻面色惨败,压根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 古老没好气的看向钱晁,开口:“他能感觉到疼痛,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钱晁被怼的一噎,反应过来后立刻面露喜色:“好!好!好!” 古老看着他一脸高兴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是关心则乱,忘记了钱元思的腿受伤后已经渐渐失去知觉了。 “钱庆,弄点水给公子清洗一下,红叶,你带安姑娘也下去洗漱一番!” 心底压着的这块大石头被移开,钱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事情。 “还劳烦这位道长移步大厅稍坐一会!” 看着突然对自己格外客气的钱晁,长山道长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安诺离开了,面对着钱晁他莫名的非常怂。 对于钱晁的安排,长山道长根本不敢提出什么意见,老老实实的跟着古老去了大厅。 人都离开了,钱晁看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爹等着你好起来!” 钱元思是真的没力气说话了,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安诺洗漱完边换了身衣服出来之后,直接被红叶带去了客厅。 此刻钱员外包括古老和长山道长都已经在里面坐着等她了。 安诺踏入客厅,钱晁连忙起身冲着安诺拱了拱手:“老夫在此代犬子谢过安姑娘出手相救之情。” “钱老爷客气了!” 安诺拱了拱手,不骄不躁! 钱晁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却在安诺入坐后突然收起了客气的姿态,目光犀利的看向坐在下首的安诺与长山道长! “安姑娘说的第一条,老夫姑且算你已经兑现了,那么这第二条呢!” “我钱家损失了那么多条人命,身为家主,老夫有责任为他们讨个公道。” 这件事,不是他儿的腿治好了就能解决的。 身为父亲,他感激安诺出手医治他儿,可作为家主,他需要给下面人一个交代,给那十几个丧命的家丁一个交代。 对上钱晁犀利的目光,长山道长的身子抖了抖。 然安诺却是抿唇笑了笑:“钱员外何必如此心急!” 笑罢,她环顾了一圈客厅内守着的下人,看向钱晁:“钱老爷确定要在这里说?” 钱晁懂了她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都下去。 古老也十分识趣的起身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安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钱晁却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古老不是外人,不必客气!” 古游摇了摇头:“老夫去看看公子如何了!” 最终,大厅内只剩下了钱晁、长山道长以及安诺。 钱晁的视线再次放到了两人身上。 对上他的视线,长山道长咽了咽口水,异常紧张。 在他的认知里这件事最初的起源就是他胡说八道造成的,他实在想不到这小丫头能想出什么法子帮他洗白。 然而让在场人都意外的是,安诺淡定的从荷包内拿出了三枚铜钱。 扬了扬手中的铜钱,安诺看向钱晁:“钱老爷,先算一卦?” 此刻,别说是钱晁了,就连长山道长都忍不住嘴角微抽,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钱晁觉得,若是在此之前他遇到这样的,他一定二话不说将人打出去。 第28章 救了个麻烦 但是现在,看着这丫头在医术上还算靠谱的份上,他就看看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接过安诺手中的铜钱,钱晁按照她的要求随意的将三枚铜钱扔在了桌子上。 安诺看着桌上形成的卦象,深吸了口气手指开始不断的敲着桌面。 长山道长也好奇的围了过来,但谁都没有出声打扰她。 半响,安诺停下了动作,松了口气! “果然如此!” 之前她给长山道长卜的那一挂,看出了长山道长近日要有血光之灾,却也从里面看出了一线转机。 这转机就在钱家。 钱晁挑眉看向她:“什么果然如此?” 安诺抬眸看向他,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里却待着浓浓的同情。 “钱老爷,你摊上大麻烦了!” “长山之前说钱公子近期犯小人,并没有说错,不止是钱公子,整个钱家都犯小人!” 看着一瞬间化身神棍的安诺,钱晁突然牙疼。 他冷哼一声看向安诺:“所以,这就是你给老夫的交代?” 安诺摇了摇头,收起了桌上的三块铜钱。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钱家近日里的倒霉也非无缘无故,钱员外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即刻派人启程,今夜丑时,县城外西南方向三十里处有您想要的答案。” “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 安诺看着他,笑的真诚:“我想以钱家的实力,在这县城内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钱家如果要找她,她除非离开永城县。 说不定离开永城县钱家都有办法将她找出来。 闻言,钱晁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时辰不早了,安某该回家了,至于要不要派人守着,这就是钱老爷您的事情了!” 安诺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开口。 任由着她与长山道长离开,钱晁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没有说话。 从外面进来的钱庆刚好与他们插肩而过,看着没打算阻止的钱晁,他抿了抿唇开口:“爷,就这么让他们离开?” 钱晁看了他一眼,淡声开口:“不然呢,你能留得住他们?” 钱庆沉默了一下,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虽然那姑娘没正面和他们交手过,但在大门口的时候他们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府里有高手不假,但若是想将人留下来,难。 “你即刻动身回去,然后挑些可信的人手今夜丑时之前在城外西南方向三十里处守着!” “别被人发现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钱庆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没事的话,钱晁一般是不会将他调离自己身边的。 钱晁转动佛珠的手一顿,摇了摇头:“不知道,去守着!” “是!” 钱庆也没有多问,抱拳行了一礼之后大步离开。 安诺这边,真的大摇大摆的出了钱府,让长山道长顿时高兴起来。 “丫头,还是你厉害!” “不过,你那一卦是真的?” 安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是真是假,您老不是自己体验过吗?” 想想这小丫头给自己算的那一卦,长山道长成功闭嘴。 然而他安静不过两秒,便兴奋的围着安诺转了起来:“老道这是走了大运遇到真神人了啊,小丫头,你看老道资质如何,老道不介意多个师傅的!” “老道也不需要别的,你就将那能掐会算的本事教老道个一两招老道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这个一点道士模样都没有了的假道士,安诺突然顿住了脚步,冲他伸出了一只手! “什、什么?” 长山道长不明所以! 安诺搓了搓指尖:“救你的报酬!” 不是看在报酬和这家伙身上金光的份上,她费的着将自己卷入麻烦里面吗? 长山道长下意识的捂住心口。 然而在安诺笑眯眯的眼神中,他最终一脸肉疼的将荷包从怀里掏了出来:“老道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日在路边睡着遇到这丫头到底是福是祸了。 不过想想,应该还是福多于祸的,遇到这丫头,他只是丢财,可没遇到这丫头,他就该是丢命了。 这样想想,他又得到了些安慰。 三元书院,安诺如同第一次来那般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秦池出来。 只是这一次,她却多了一条小尾巴。 看着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的长山道长,安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钱老爷暂时不会找你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别在这里碍事了。 安诺说的真心实意,然而长山道长并没有体会到她的心情。 听到安诺让他回去,他眼巴巴的看着安诺:“老道说过,小丫头救了老道,老道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今后老道就跟着小丫头了!” 最好是能够将这小丫头那手出神入化的卜卦术学个一招半式的。 长山道长在心底美滋滋的想着。 安诺:…… 万万没想到,难得发了次善心救个人,结果反而救出麻烦来了。 此时的安诺不想说话。 秦池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丫头沉着脸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在她旁边,穿着道士服的长山道长席地而坐,面前铺了一张印着八卦图的布,上面放着一个算卦用的龟壳和一筒竹签。 这奇奇怪怪的组合让他嘴角抽了抽,看向安诺低声询问:“怎么还没回去?” 安诺耸了耸肩,看向一旁的长山道长。 “这次可不是特地等你,碰巧忙完了刚好赶上你下学而已!” “这么说,你上次是特地在这里的等我的?” 安诺:…… 小孩子不要那么会抓重点行不行! 好在秦池也并非一定要她给个答案,刚刚那句话更像是随口一提。 说完之后他就看向同样在打量他的长山道长,问安诺:“这是怎么回事?” 安诺揉了揉脑袋,看向长山道长:“你自己和他解释!” 长山道长嘿嘿笑了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向安诺:“小丫头救了老道一命,老道答应了要为她效犬马之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安诺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看向秦池。 现在你懂了? 第29章 成衣铺 秦池简直太懂了。 说的好听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赖上他们了。 他家多养了个安诺都已经够呛的了,若不是安诺自己能挣钱,这会他家连锅都揭不开了,那还有闲钱去养其他人。 秦池看向长山道长,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这位道长,您的好意在下和内子都心领了,可常言道施恩不图报,我们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只需要你赶快消失。 长山道长看了安诺一眼,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反驳他的话:“非也,施恩图报,老道身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这小丫头了!” 不跟着这小丫头,他明天连饭都吃不上了。 见秦池看过来,安诺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秦池:…… 你可真是个赚钱小能手。 此刻,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直到他出来安诺都能没将弄走。 “我们家并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住!” 见他一心想跟着他们,秦池不得不说出了非常残酷的现实。 再说,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人,回去后怎么和他娘解释。 “啊!” 秦池的态度很坚决,也长山道长略有些失落。 还以为多少能和这小丫头学点本事,以后也不至于全靠坑蒙拐骗了呢! 到底是刚坑了人家不少钱,此刻看到他一脸落寞的样子,安诺有些不好意思。 摸了摸鼻子开口道:“你不就是想学卜卦吗,你先回去,等改日有时间了我教你一些基础!” 至于能不能学会,就完全看天意了。 这玩意玄之又玄,非有缘人不入门,能不能学会,能学到那一步,真的要看缘分和运气。 “小丫头,你确定不是在骗老道?”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长山道长有些没反应过来。 安诺点了点头! 看在你孝顺了那么多银子的份上,教你叭! “好,老道信你的话,希望你也别让老道白等了!” 长山道长突然正经起来,看着安诺开口道。 安诺看着他笑了笑:“你可知道,干这一行的最是忌讳轻易允诺他人!” 因为你一旦允诺了却没兑现,是会折了自己的福泽的。 闻言,长山道长没有再说什么,弯腰收起了地上的东西。 最后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冲着两人行了个礼:“无量天尊,小丫头,老道在北街胡同等着你!” “他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等到长山道长离开,秦池看向安诺出声询问。 “还能为了什么,当日卜的那一卦应验了,来找我救命呗!” 安诺无比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之后两人一边走安诺一边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是想来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租一个做点生意的,没想到铺子没找到,反而给自己弄了一堆事情出来。” 仁德堂那边的生意以后也没法再做下去了,又少了一项经济来源。 想到这个安诺就叹了口气。 “卖药本就不是长久生意,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可惋惜的!” 见安诺提到仁德堂一脸肉疼,秦池不由得出声安慰。 说完,他从衣袖内拿出了一个荷包递到了安诺面前,轻咳一声:“你拿着应急用!” 安诺接过掂了掂,沉甸甸的至少有二三十两。 打开一看,里面不止银子,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她愣了愣,看向秦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秦池移开与她对视的视线,轻声开口:“来路正当,你拿着用就是了!” 总不能告述她,这些钱是他给那些狐朋狗友解决家里麻烦赚来的。 要说读书,秦池是绝对不行的,但若说吃喝玩乐和应付家里的老父母,他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手。 那些狐朋狗友整日里吃喝玩乐被家里追着揍,他的业务也就因此产生。 帮助这些人回家不被揍,一次二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很贵,但对于书院里那些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来说,还不够他们的一顿饭钱。 “对了,你盘铺子是想做什么生意?” 不想安诺再继续问下去,秦池转移了话题。 安诺果然没有究根刨底,将银钱重新装好后想了想开口道:“开家成衣铺子!” 她在镇上转了不少次,发现镇上都是些卖布匹的铺子,并没有现成的成衣铺子。 “成衣?” “如果是你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想到今日自己在学院里多次被人问起身上的衣物是从哪里买的,秦池对于她这个想法表示了肯定。 镇上之所以没有成衣铺子,是因为大部分人都会缝制衣服,贫苦人家不愿意去多花钱买成衣,富贵人家自己家就有绣娘,不需要在外面买成衣。 但人都是爱美的,如果你能做出比他们身上穿的更好看的衣服,还愁他们不会来买吗? “你可知钱府是做什么的?” 秦池突然开口问道? 安诺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她知道钱府是永城县第一富商,具体做什么的她还真没打听过。 秦池低声笑了笑:“绸缎!钱家是永城县最大的绸缎商!” “你那一卦若真的算准了,钱家便欠了你天大的恩情,我想他们会非常乐意低价为你供货的。” 一次性连货源都解决了。 这丫头的运气,好的一向让人嫉妒。 “那这个恩情,他们欠定了!” 安诺迷之自信。 别问她哪里来的自信,问就是实力给的底气。 “对了,你今天考试感觉如何?” 秦池:…… 这是个令人窒息的话题。 “三日后出成绩!” 至于考的如何,说句实话,他没底气。 如果这次考不过,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恐怕不会再有了。 想到考不过的后果,秦池沉默下来。 “一定能行的!” 安诺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他这些天有多努力安诺都看在眼里,她相信努力的人运气不会差的。 看着她的笑脸,秦池也放松下来,笑了笑开口:“等消息!” 真的不行再另外想办法,至于等下一场考试,他估计是等不了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秦池露出一抹嘲讽的表情。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秦池居然也在乎起考试成绩来了。 第30章 钱公子遇害原因 丑时,城外西南方向三里地的土坡后面,钱庆带着十几人悄无声息的趴在地上。 “庆管家,咱们这是要等什么?” 身边有人忍不了,悄悄挪到钱庆身边问道。 钱庆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老子要是知道,用得着在这里趴上一个时辰?” 是的,他们已经足足在这里动都没动的趴了一个时辰。 从钱晁发话之后钱庆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之后一刻都不敢停留的在府上悄悄召集了人手,趁着夜色出了城,埋伏在了这里。 结果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毛都没发现。 “已经丑时了,都打起精神来注意着!” 看了眼身边没精神的众人,钱庆呵斥道。 一众人点了点头,原本懒懒散散的队伍开始认真起来,趴在地上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众人刚调整好状态,突然听到了马匹的声音。 有人愣了愣,看向钱庆小声开口:“有人来了!” 钱庆点了点头,给了他们一个安静的眼神。 很快西南方向就有一点点光亮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是有人拿着火把骑着马过来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吱呀吱呀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两方人马刚好在他们不远处的空地出汇合。 十几个火把将这边空地照的明亮,也让躲在土坡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是陈家的人,” 趴在钱庆身边的侍卫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好在钱庆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否则他这一嗓子吼出来,他们也暴露了。 “呜呜~” 被捂着嘴的侍卫挣扎了两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钱庆放手。 钱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松开了手,压低声音训斥道:“都注意点,被发现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庆管家,你快看!” 另一人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看外面。 这会的功夫,外面那群人已经掀开了马车上拉着的东西。 一排排的丝绸看的他们咬牙切齿。 此刻不止是来人眼熟了,连这群人拉来的东西都眼熟的要命。 “庆哥,这不是咱家丢了的那批货吗?” 半月前,他们在镇上的仓库丢了一批货,钱家一直没查到这批货的下落,没想到今日居然让他们在这里碰到了。 很快,外面那群人的谈话向他们证实了一件事。 “怎么,这些货都是兄弟们亲自从钱家仓库截出来的,陈管家还怕有假不成!” 外面陈贺验货的举动惹得送货的头头不高兴了,当下大刀一横沉着脸开口。 陈贺嘿嘿笑了两下,连忙摆手:“哪能呢,我这是忍不住欣赏起来了!” “行了,老子不跟你废话,点货结钱赶紧走人,钱家那群疯狗咬得急,老子为了将这批货弄来可没少费心思!” “要不怎么说荀老大厉害呢,砍了钱元思的双腿让他爹没心思再追查这批货,这一招声东击西妙呀!” 陈贺一边让人点货,一边不忘恭维那位荀老大。 这恭维让荀老大很受用,笑了笑看向他开口道:“这还得多亏了你们陈家提供了那位钱公子的行踪。”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没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不然钱元思死了,对钱家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打击。” 到时候钱晁估计就没心思再与他们陈家争夺什么了。 两人互相恭维着,丝毫不知道他们的话都让不远处小土坡后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我出去宰了这群狗娘养的!” 有脾气火爆的已经忍不住了。 “我也去,他娘的,亏的咱们老爷还掏心掏肺的当陈家那狗东西是兄弟,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这样阴咱们。” “都给我闭嘴!” 钱庆的脸色也好不带哪里去,但他比在场的人都要冷静的多。 扫了眼身后咬牙切齿的一众人,钱庆面色铁青。 “想去宰了他们,你们拿什么宰?” “十几个人对上对方五六十号人,你们这是当自己是大内高手还是武林至尊?” 两句低吼的话,成功的让一众人闭上了嘴,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在同伴的眼底看到了不甘。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 有人拳头紧握,双眼通红。 钱庆深深的看了外面一眼,此刻外面两方人马已经清点完货物数量,等那位荀老大的人点完银子,他们就要离开了。 他当机立断,看向十几个人:“分成三队,两队分别跟着他们,第三队回去给老爷报信!” “是!” 十几人行动很迅速,眨眼的时间已经分为了三队。 钱庆看着这些人,开始给他们分配任务! “松贵,你带人两个人回去给老爷报信!” “王曹,你带一队人跟着陈家的人!” “剩下的人跟着我去盯着那位荀老大!” “是!” 一群人抱拳,个个目露凶光! 陈家,给他们等着! 外面陈贺与荀老大已经准备离开了,钱庆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跟上,切记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一定要沉住气,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也千万,要注意安全!” “庆哥,最该注意安全的人是您!” 松贵冲着他拱了拱手:“兄弟们在钱府等您回来!” 荀老大那伙人是讨口上舔血的存在,跟踪他才是最危险的。 钱庆却将这个任务留给了自己。 …… 秦家,安诺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叫出来。 三婶子在院子里急的直转,直到安诺出现才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安诺往外跑去。 “我说诺丫头啊,你可算出来了!” “三婶,你别急,芸嫂子不会出事的!” 安诺一边整理着因为赶时间随意套在身上的外衣,一边出声安慰。 只是她的安慰并没有让三婶子轻松多少,安诺被她拽着一路小跑到了三婶子家里。 进屋后屋内就传来了女子痛苦的呻吟。 安诺拍了拍一脸焦急的三婶子:“我进去看看,别着急。” “快去!快去!” 三婶子一脸焦急的将人推进了屋里。 第31章 钱老爷上门 屋内,宋三婶的儿子秦谷也在,见安诺来了,连忙一脸焦急的从床边起身:“诺丫头来了,快给你嫂子看看,怎么会突然肚子疼起来了呢!” 安诺在他让出来的位置前做下,抓起了芸嫂子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片刻后她收回手,突然伸手往孙芸的肚子上摸去。 孙芸一边忍着疼痛一边面色尴尬。 安诺在她的肚子上按了按,问道:“是这里疼吗?” 孙芸摇了摇头。 安诺又按了几个地方,有的地方格外的疼,有的地方却不怎么疼。 按过之后,安诺松了口气,从衣袖内掏出一粒止痛药给她喂了下去,才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吃坏了肚子而已,等会让三婶子再跟我回去拿副药吃了就没事了!” 闻言,秦谷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还有你说你没事乱吃什么东西,这不是自己找罪受的吗?” 孙芸非常委屈,她明明没有吃什么的好不好!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承受能力也不一样,同样的东西有些人吃了没事,有些人吃了就会吃出毛病来,芸嫂子应该是不小心吃了什么她不能吃的东西,怨不得她。” 安诺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见秦谷嘟囔她,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秦谷冲着安诺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开口:“诺丫头别误会,我不是怪你嫂子,只是刚刚着实吓到我了。” 大半夜的突然疼的在床上翻滚,换成任何人也会被吓的不轻的。 安诺摇了摇头:“不多说了,赶紧去我家拿药!” 止痛药能缓解她的疼痛,但治标不治本,吃坏肚子的问题不解决等会药效过了该痛还是痛。 “好好,我让我娘送你回去!” 秦谷连连点头。 屋外,宋三婶得知只是吃坏肚子之后也松了口气,搓着手看着安诺不好意思的开口:“真是对不住诺丫头了,大半夜的还把你喊起来!” 安诺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救人要紧!” 说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吐槽吴叔了。 拜大嘴巴子吴叔所赐,现在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她的医术不比吴叔差到哪里去了。 这也就导致现在整个村里的女子有个头疼感冒,第一时间不是去找吴叔,而是来找她。 “这药你拿回去按照一包药三碗水熬,一直熬到还剩半碗水然后给芸嫂子喝下去,一天两次,喝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回到家后安诺从自己搭建的小药房内拿了几包药出来递给了三婶儿。 “麻烦诺丫头了,多少银子婶儿明天给你送来!” 接过药,宋三婶笑了笑爽快的开口。 安诺抿唇轻轻笑了笑:“三婶儿您这是打趣我呢,一点山里的草,要什么银子,赶快回去!” 送走了三婶子,安诺打了个哈欠,转身看向院子里坐着的秦池,摆了摆手:“没事了,你也去睡觉!折腾了半宿困的要命!” 秦池点头,轻声开口:“早点睡!” …… 虽然安诺没有要银子,可第二天宋三婶还是送了一篮鸡蛋来。 安诺一大早醒来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鸡蛋,扬了扬眉看向正在打扫院子的许母:“娘,你您买这么多鸡蛋做什么?” 许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露出无奈的表情:“这哪是娘买的,你三婶儿一大早的就挎着个篮子过来了,娘让她拎走她差点没跟娘急红眼!” 安诺愣了愣,随后笑了笑:“既然如此收下就是了,中午炖肉的时候给芸嫂子留一碗养养身子!” “哎,娘晓得的!” 许母笑的温和。 这邻里乡亲的,有时候分的太清楚了也不好,容易伤感情。 她明白诺丫头的意思。 “砰!砰!砰!” 娘俩正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外面的院门突然被敲响。 许母放下了手中的扫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三婶儿刚走,说不定是还有什么事没交代又回来了!” 只是院门打开,让许母意外的是敲门的并不是宋三婶。 而是一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马车旁还守着一个车夫装扮的男子。 她微微一愣,看向这群人:“请问几位有事吗?” 敲门的年轻男子露出和善的笑,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开口:“请问安诺安姑娘在吗?” 许母的面色变了变,打量了这群人一眼快速开口:“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安姑娘!” 说完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差点被门怼到鼻子的钱庆一脸不明所以,摸了摸鼻子狐疑的看了大门一眼:“老爷,是这家没错啊,怎么这大娘一听到安姑娘的名字就把门关了?” 马车内的钱晁闻言转动佛珠的手一顿,车帘被人撩开,钱晁从车里下来。 “确定是这家没错?” 钱庆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属下一路从村口问过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钱晁没有说话,上前两步再次敲响了大门。 院子内,许母关上大门后立刻转身让安诺回房再睡一会。 安诺看着她面色难看,眼神躲闪,不解的开口:“娘,外面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母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看安诺:“没事,就是问个路!” “你昨晚大半夜才休息,赶快回去再睡一会。” 说着就要赶安诺回房。 然而这个时候大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与此同时响起了一道安诺并不算陌生的沉稳声音。 “安姑娘,你在家吗?” 听到外面喊话声的许母面色一白。 安诺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抓着自己的手安抚道:“娘,我出去看看!” “别去!” 许母抓着安诺的手收紧,下意识摇头。 安诺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没事的娘,应该是熟人。” 许母想要阻止,然而她只慢了一步,话还未出口安诺就已经将大门打开了。 许母闭了闭眼。 “钱老爷?” 虽然听声音猜到了可能是他,可真正见到,安诺还是惊讶了一下。 第32章 不能昧着良心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打量了钱晁和客客气气的钱庆一眼,安诺大概就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了。 侧了侧身子将不大的门让了出来,安诺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钱晁冲她点了点头:“不请自来,还请安姑娘见谅!” 两人进门后,钱庆立刻招呼着车夫从车上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下来,跟着进了院中。 院子里,许母看着这群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钱晁在他身后三步之外站定,弯腰行了个平辈礼:“在下钱晁,此次前来是为了答谢安姑娘对我钱家的指点之恩,刚刚没来得及把事情说清楚吓到了夫人,在下在此道歉!” “报恩?” 许母别的没听到,就抓住了这两个重点字。 钱晁点点头:“安姑娘对钱家有再造之恩!” 他全程没提安诺给自己儿子看病的事情,毕竟一个女孩子家的和外男接触传出去有损声誉。 安诺明显感觉到,钱晁说完这句话后许母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也热情了起来。 她有点不解! 许母招呼着钱老爷在院子里做下,然后去厨房煮茶! 在小厨房里,她偷偷打量着院内相谈甚欢的两人,松了口气。 她不在乎诺丫头对钱府有没有恩情,只要这些人不是来寻诺丫头回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早就将这丫头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疼爱,这个时候如果突然冒出来个诺丫头的什么亲人来带走她,那简直是在她心头剜下一块肉。 尽管知道这样或许对诺丫头不公平,但人都是自私的,她就是不舍得这丫头离开。 “茶来了!” 得知这些人不是来带走安诺的,许母显然热情多了。 安诺赶紧接过她端来的茶,开口道:“娘,钱老爷不是客人,您不用忙活的!” 许母没好气的看着她,伸手虚虚对着她脑袋拍了一下:“你这丫头,来者是客,哪有你这样待客的!” 虽然是责备的话,然她的双眼里却满是笑意,一点都看不出来有责备的意思。 安诺缩着脖子,冲着她吐了吐舌头。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钱晁若有所思。 看样子安姑娘的这位婆母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当日在他钱府时,这姑娘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她的一举一动却处处透漏出嚣张狂傲的气息,可半点都找不到今日这般的乖巧可爱。 钱晁冲着钱庆使了个眼色。 钱庆秒懂,上前一步冲着许母笑呵呵的开口:“夫人,我家老爷带了些东西来聊表谢意,您给看看放哪合适?” 说着,他指了指堆在门口的一堆礼品。 “您说,趁着咱们在这给您一次性收拾好了。” 许母看向安诺。 待到安诺冲着她点了点头,她才笑着开口:“那就劳烦这位小哥了!” 等到许母领着钱庆离开,安诺面上乖巧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看向钱晁扬了扬唇:“钱老爷说说为何而来!” 钱晁起身,突然冲着安诺深深鞠了一躬! “钱某人谢姑娘救了我钱家!” 他这次来,真心实意为报恩而来。 昨日后半夜,他就得到了钱庆等人传来的消息。 知道真相的他当下惊了一身冷汗。 不是被陈家的做为给惊到了,而是被安诺的那手卜卦术给惊的。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能仅凭一副卦象就可以知古今,算未来。 而这种人,居然让他给遇到了。 当时他是一阵后怕,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得罪了这丫头。 安诺摇了摇头,却没有避开他这一礼! “钱老爷子不必如此,百因必有果,安某既然被卷入了这场因果,就有责任了解这段因果。” 谁让她手欠给长山道长算了一卦,又手欠的收了长山道长的银子。 “不,不管安姑娘是因为什么出手相助,钱家都应该感恩!” 钱家人恩怨分明,绝没有忘恩负义之辈。 “钱某人在此向安姑娘与长山道长道个歉,之前错怪了二位。” “另外钱家说话算话,安姑娘给了钱家解释,医好了犬子,从今往后,安姑娘就是我钱府的贵客!” 说着,他从衣袖内掏出了一块沉香木所制的令牌,放在桌前推到了安诺面前:“这块令牌,在我钱家的任何地方都会得到最高的礼遇,还请安姑娘收下!” 安诺眸光闪了闪,没拒绝。 见安诺收下,钱晁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冲着安诺拱了拱手:“钱家今后还要劳烦姑娘多多费心了!” 安诺嘴角微抽。 真不愧是永城县第一奸商,这见针插缝为自己牟取利益的事情做的顺手无比。 “今日多有叨扰,安姑娘若有需要,咱们改日找个地方慢慢聊!” 东西送出去,两人闲聊了一会,等钱庆将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之后钱晁适时的提出了告辞。 看着他们上了马车离开,安诺把玩着手中的令牌笑了笑。 这位钱老爷做事进退得当,让与他相处的人都有种很舒心的感觉。 这样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位不错的合作伙伴。 “娘,进去!” 收起令牌,安诺看向许母笑眯眯的开口。 许母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安诺不解的看向她:“娘,你不高兴吗?” 许母看了眼小库房的方向,苦笑着开口:“娘总觉得这礼收的有点不踏实!” 她穷了一辈子穷惯了,猛然收到比自己半辈子财富都多的礼,这心里面总有种会出事的感觉。 闻言,安诺噗呲一笑,给了许母一个大大的拥抱:“娘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这礼,咱们受得起!” 钱家公子的一条腿和钱家十几条人命背后的真相,值这个价。 许母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道:“娘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娘帮不上你的忙,所以也不会问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但你要答应娘,无论你想在外面做什么,一定要记住,咱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干昧着良心的事情!” 安诺竖起两根手指头,笑眯眯的开口:“人如何待我,我如何待人,我安诺做事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第33章 少年国师 三元书院,秦池一大早过就来了。 如今家里有安诺陪着许母,他来书院的频率明显增加,这些天基本上每日都会来学院报到。 一堂课结束后,秦池走出学堂,路过假山时听到了一声布谷的叫声。 他顿了一下,看向身边围着的几个公子哥,拱了拱手面露尴尬的开口:“梁兄,祝兄,于兄,人有三急,有什么事可否等池某解决了之后再行商讨?” 几个公子哥顿时露出了都懂的表情,勾着他的脖子拍了拍他! “兄弟们都懂,池兄何必如此羞涩!” “行了行了,林璋你再不放任池兄怕是要就地解决了!” 有人打趣了一声,示意林璋赶紧放人。 林璋嘿嘿一笑,收回了手:“快去,兄弟们的事不着急!” 等与这些人分开,本该去茅房的秦池却在一处废弃的房屋后停下,安静的等着什么人。 吴叔从暗处走了出来。 秦池看向他,皱眉问道:“什么事如此着急?” 如果不是急事,吴叔是不会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寻他的。 吴叔看了他一眼,低声开口:“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吴叔略显遗憾的开口:“主子传来消息,您要的千年雪参暂时没办法弄到,让您等消息!” 具他们所知,这千年雪参皇上手中有一支,可他们早已与皇室决裂,想要从皇上手中拿东西,他们必定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是主上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在动用了京城的人脉没办法弄到手之后,主上果断的选着了暂时放弃,另想办法。 秦池垂在衣袖内的手收紧,面上却依旧淡然平静的看着他问道:“那好消息呢!” 提到好消息,吴叔显然放松了不少,面上都挂着笑容:“边关传来消息,姜国休战了!” 在五年前,姜国还只是个在晏国、元国、璃国三大国的包围下极力求生的中等国家。 可同样是五年前,姜国横空出世了一位让三大国闻之色变的少年。 这位少年一出现就深得姜国皇帝的信任,在姜国皇帝的支持下,他以绝对强硬的手段对姜国的军事、工业、农业等做了全方位的改革。 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这个少年就让曾经夹缝求生的姜国异军突起,不但打破了被三大国包围的困局,还让五年后的姜国,彻底的凌驾于所有大大小小的国家之上。 姜国现如今的兵力,几乎能够做到同时对三大国发兵。 就是这样一个兵力恐怖的国家,三个月前突然对晏国发兵了。 晏国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姜国的军队到了边境只小打小闹的与他们的驻军交手了几次,突然就宣布休战了。 这个消息让秦池微愣,他看了看吴叔随即又垂着眸子低声开口:“他,还好吗?” 虽然秦池看起来情绪波动不大,可吴叔还是感觉到了他在听到姜国退兵后松了口气。 他心下对这别扭的父子俩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开口:“主上没事!” “姜国为何会突然休战?” 几十万大军长途跋涉抵达边境还能是搞着玩不成。 提到这个,吴叔就忍不住笑了:“姜国带兵的少年国师遭到主上伏击,失踪了!” 语气里是无论无何都掩不住的骄傲与幸灾乐祸。 没办法,这位少年国师身上的光环实在太多了,能够让他吃一次亏,拿出去足够吹嘘一辈子的。 当年姜国刚发展起来的时候三大国就联合围剿过姜国,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姜国必灭无疑,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姜国抗住了。 那位十二岁就被封为大国师的少年,不仅是个政治上的天才,更是个战场上的煞神。 姜国五十万的兵力对上三大国一百五十多万的兵力,不但完胜,更是打的三大国闻风丧胆,打的三国皇室不得不妥协退让。 这一场持续了一年多的大混战也彻底的奠定了姜国的霸主地位,让五年后的姜国,再也无人敢惹。 可就是这么个少年,一个月前在他主上手中吃了亏,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吴叔能不嘚瑟吗? 吴叔嘚瑟的样子让秦池嘴角微微抽,然而他的眼底却也闪过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姜国国师失踪,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他虽不问世事,却也对这位如雷贯耳,如今人不知所踪,边关紧张的局势也能缓和一二了。 “我该回去了!” 外面已经有学子陆陆续续的往学堂而去,下一节课快要开始了。 吴叔收敛了表情,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纠结。 “还有事没说完?” 吴叔摇了摇头:“没有了!” 等到秦池离开,他低头看了眼从袖口划出来的信封。 打开纸张,上面赫然写着查无此人四个大字。 这份信是跟着前两个消息一同送到他手中的。 看着上面醒目的四个大字,吴叔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 钱家,钱晁一大早匆匆忙忙的去了秦家,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 从秦家回来,钱家的护卫头头庞峰便面色难看的迎了上来:“爷,您回来了!” 钱晁见他面色不太好看,立刻意识到了有事情发生。 “说!” “王县令与陈家,简直欺人太甚!” 他万万没想到,陈家不止勾结了土匪,居然还和王县令勾搭到了一起。 钱晁的面色沉了下来,一边往大厅走一边冷声开口:“说清楚怎么回事!” 庞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开口:“昨天后半夜兄弟们弄清楚了那群龟孙子藏货的地点和那群土匪的老巢,今日按照爷的吩咐报官让官府去搜查赃物,结果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县令收了陈家的好处,提前将消息放了出去,等到府衙的人到了地方后东西早就转移了,那群山匪也不翼而飞。” “不仅如此,陈家还倒打一耙说爷您污蔑他,现在整个县城的人都在说您为了利益罔顾兄弟情义,连相交多年的好兄弟都能下得去手!” 第34章 不用想了,不是你的 “放他娘狗屁!” 钱庆忍不住开口咒骂,原本文质彬彬的一位小哥差点化身泼妇。 别和他讲什么骂人不礼貌骂人半点用都没有,他现在只想指着陈家人的鼻子大骂一顿出口恶气。 他们家老爷在永城县这么多年对陈家什么样是所有人都看在眼底的,当初若不是他们家老爷搭把手,陈家早不知道落魄到哪里去了! 还为了利益罔顾兄弟情义,陈岩居然有脸说出这话? 原本寒着一张脸的钱晁猛然听到他的咒骂,忍不住眉头跳了跳,无奈扶额:“我都还没气,你倒是被气的不轻!” 这哪是一府的管家,和街上的泼妇没差别了。 钱庆阴沉着一张脸,硬邦邦的开口:“我替爷觉得不值!想想陈家干的事我就恨不得上去捅陈岩两刀!” 陈岩,就是陈家家主,与钱晁称兄道弟的那一位。 钱晁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王县令已经下令寻你去府衙问话了!” 庞峰面色忧愁的开口。 那陈岩摆明了是想搞他们老爷,如今王县令被陈家收买,老爷如果真的去了府衙还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还有就是,城里的百姓被陈家鼓动,如今那些在咱们这里下了单的客人纷纷堵在店门口要求退货。这些人情绪有些激动,店里的不少伙计为了拦住他们损坏店里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打伤了。” “通知各个铺子里的管事,凡是来退货的都给他们退了,铺子从今日起都关了!” 钱晁寒着眸子声音冰冷的开口。 “可是这样咱们的损失……” 庞峰有些犹豫。 他们钱都投进去了,如果全部退货,留着一堆卖不出去的货这是要血亏啊! 钱庆冲着他摇了摇头:“安抚住客人重要! 如今钱家已经够乱的了,如果这些情绪失控的客人再掺合进来,情况会更加麻烦。 “陈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这种情况下,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钱晁冷笑:“我看他们是作了一手好死!” 庞峰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老爷还能笑得出来。 “钱庆,派人给大小姐递个消息,就说家里人想她了,请她回家看看!” 钱晁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双眸皆是冰冷的神色。 接到他吩咐的钱庆错愕的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的再次问道:“老爷,真的要给大小姐递消息?” 钱晁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开口:“去!” 钱庆点了点头,然而眼底的担忧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大小姐就算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至少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可半个多月,钱家能撑得住那么久吗? “钱庆!” 就在钱庆准备立刻离开去找人送信的时候,钱晁有叫住了他。 钱庆停下脚步行了意礼:“爷您请讲!” 钱晁闭了闭眼,沉声开口:“湘儿赶回来之前,钱家就拜托你了!” 钱庆面色一变:“爷!” 钱晁摇了摇头:“陈家不会让我从衙门里出来的。” 没了他的钱家才是最好对付的。 “若是实在撑不住了,就去寻安姑娘!”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钱晁忍不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谁能想到,他早上刚跟人家说了多多照顾,中午钱家就出事了。 想到这里,钱晁叹了口气! 突然又想起了安诺之前说的一句话:你们钱家摊上大麻烦了。 钱庆咬牙,最终还在点了点头:“爷放心,属下一定撑到大小姐回来。爷您也一样要撑下去!” 尽管非常不情愿,可他不得不承认,钱晁的安排是当下最合适的。 钱家早已不是曾经的钱家,他们没有资本直接与王县令硬钢。 “大小姐回来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庞峰不解的开口。 他知道老爷有一儿一女,女儿在他来到钱家之前就已经嫁人,这些年也没回来看过,他并不认识。 而钱家基本上也不怎么提起这个大小姐,以至于他对这位大小姐仅有的了解就是:钱家还有位大小姐。 钱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很肯定的给了他一个“能”字。 “保护好老爷,一定要撑到大小姐回来!” 等大小姐回来了,陈家那群白眼狼以及王县令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会的!” 庞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 下午的时候,衙门里果然来人将钱晁带回了县城。 庞峰跟着他一起走的。 而这一切,卧病在床的钱元思还不知道。 钱晁与钱庆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瞒着他。 他的腿好不容易看到了治愈的希望,二人都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影响了他的恢复。 秦池考试完毕的第三日,安诺再次一大早的与他一同去了镇上。 在书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安诺看着一脸淡然的他笑了笑:“不是说今天出成绩吗,你不紧张?” 秦池没好气的笑了笑:“考都考完了,紧张能改变结局?” 并不能! 安诺突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摇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安诺看着他笑眯眯的开口:“我要去给钱家公子施第二轮针了,晚点来和你一起回去,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秦池被她灿烂的笑脸晃了眼,沉默了一下后低声开口:“借你吉言!” “那是你娘子?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等秦池进了书院,晚他一会到的林璋连忙追上他,一抬手勾上他的脖子冲着他挤眉弄眼。 秦池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没吭声。 他不否认,在林璋眼里就等于是承认了。 林璋忍不住啧啧两声,看着他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冷淡,我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娘子,让我哄着她一辈子我都乐意!” 他刚刚在外面看的清楚,人家和他说话,这小子全程冷着脸,也得亏那姑娘脾气好,不然人家早甩脸色走人了。 爱理不理。 秦池看着他一脸神往的样子,嗤笑一声:“别想了,不是你的!” “与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晚上回去怎么和你爹交代!” 今天可是出成绩的日子,就以林璋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不用等结果秦池都确定他过不了。 第35章 体力透支 钱府,安诺今天刚过来就察觉到了府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什么,只是别人府上的家事,她也不好过多的去打听。 “请!” 到了钱公子的院子,钱庆做了个请的手势。 院子里,钱公子和古老已经在等着了。 今日的钱元思没有在屋里躺着,缓了两日,他如今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稍微活动一下了。 安诺来的时候,钱元思就坐在一棵枫树下垂眸看书。 在他的身边,古老在整理自己的小药箱。 红枫树下,俊逸男子安静读书,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养颜。 安诺走路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察觉到异样的钱庆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向她:“安姑娘,怎么了?” 安诺不好意思的低咳两声掩饰尴尬,笑了笑开口道:“没事,过去!” 不明所以的老实人钱庆点了点头:“安姑娘请!” 虽然去了一趟秦家后他们都知道安姑娘已经成亲了,可钱庆就是觉得喊秦夫人别扭,比起秦夫人,他更加乐意称呼她为安姑娘。 两人的声音已经引起了树下人的注意,钱元思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向安诺笑了笑:“安姑娘,庆大哥!” 古老也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安姑娘,请坐!” 安诺冲着他摇了摇头:“多谢古老,不过还是先开口钱公子的腿如何了!” 说着,她又将视线放到了钱元思身上,笑眯眯的开口:“钱公子感觉如何?” 钱元思笑了,这次笑的真心实意充满感激:“小腿隐隐还有些作痛!” 对于他这种情况来说,能感觉到痛就是最好的结果。 痛才说明还有知觉,有知觉才会有治愈的希望。 安诺在他面前蹲下,将他腿上的夹板拆掉,一手按上了他受伤的那条腿,探了探恢复的情况。 半响她才站起来笑着点点头:“情况不错,古老医术高明,这伤处照理得很好!” 骨头的修养,三分靠医术七分靠护理,护理好才能好得快。 古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摇头:“老朽可不敢居功,一切都是按照安姑娘的吩咐来的。” 钱元思揉了揉脑袋,无奈开口:“古老,安姑娘,您二位就别互吹了!” 安诺与古老相视一笑! “好了,进屋!” 安诺看了钱庆一眼,示意他将人推进去。 “在这里不能施针吗?” 钱元思不太想回去。 安诺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开口:“能啊,只要你能忍得住别动!” 一句话成功的让钱元思的面色僵了僵,瞬间陷入了一种叫做扎针的恐惧之中。 他到现在都还没能从上次安诺给她扎针的那种痛苦中走出来。 本以为这种疼痛会伴随着伤势的好转慢慢减轻,结果安诺的表情告诉他,可能并不会减轻分毫。 钱元思突然有些抗拒扎针。 然而在场的几位这会可都不会去顾及他的情绪。 钱庆在安诺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推着他的轮椅往房间走去。 古老一把合上自己的小药箱,提着小药箱麻溜的跟上。 看着这一个比一个积极的人,安诺嘴角抽了抽。 她怎么觉得,这一个个的比她还迫不及待的等着钱公子被扎针呢! 房间内,钱元思已经在钱庆的帮助下回到了床上,甚至钱元思受伤的那条腿红叶都已经非常贴心的将上面敷着的药膏清洗掉。 万事俱备,只等安诺下针了。 接过古老递过来的金针,安诺表情认真起来,一针一针缓缓地刺入了钱元思腿上的穴位中。 随着针数不断增加,钱元思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平静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整个人都没汗水浸泡,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此事安诺和好不到哪里去,汗水嗒嗒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红叶在她旁边拿着手帕一脸焦急,却又不敢贸然去碰她。 第五针的时候,钱元思终于控制不住的惨叫了起来,钱庆和另外一名家丁差点没按住他。 “这,他什么看起来比第一还要痛苦。” 递上第六枚金针,古老眼含担忧。 安诺没有回答他。 事实上她现在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毫不手软的将第六枚金针扎下去,安诺再次伸出了手。 古老一愣,反应过来后快速的再抽了一枚金针火烤消毒后递给了她。 这次钱元思的腿上一共扎了十针。 到八针的时候,他被硬生生痛晕了过去,然而又被安诺毫不留情的给一针扎醒。 十针全部扎下去,安诺才松了口气,眸子动了动重新恢复了神采。 “等一刻钟之后取针!” “姑娘,擦一下汗!” 旁边的红叶连忙将帕子递了过去。 安诺接过,想起身洗把脸,然而刚站起来身子就踉跄一下差点栽倒。 离她最近的红叶连忙扶住了她。 “安姑娘,你没事?” 看她虚弱无力的样子,红叶立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古老身上。 “得罪了!” 古老在她踉跄的时候就赶紧起身了,这会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抓住安诺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安诺一脸的无奈:“体力透支了而已。” 给钱元思施针,每下一针都要耗费她极大的精力与内力,这次还比上次多下了四针,能坚持把针扎完都是靠着她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了。 古老也收回了手,松口气开口:“没事,精力消耗多大,休息休息就恢复了!” 他看了眼依旧被按着动弹不得的钱元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要不安姑娘下去休息一下,等会老朽来取针?” 安诺摇了摇头:“必须我来取!” 取针的过程中,同样要用内力温养伤处。 甚至因为每个人的内力都有所不同,这套针法还需要求取针者和施针者必须是同一个人。 古老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姑娘,我扶你去那边小榻上歇一下!”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红叶有些不忍。 安诺点了点头,突然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笑眯眯的开口:“小红叶真贴心。” 红叶扶着她的手一抖,差点没扶稳把她给摔出去。 第36章 丢了的是贡品 “姑娘,您别总是打趣婢子!” 出言调戏也就算了,您还不老实的动手动脚。 婢子要是没扶稳摔到您了,那也绝对是您自找的! 红叶此刻简直欲哭无泪,她现在终于知道公子的好了。 不管怎么说公子也只是动口不动手,这姑娘是生猛的直接上手,她委实招架不住啊! 她那可爱的小表情惹得安诺低低的笑了声,笑罢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开口:“不逗你了,扶我去榻上躺一会!” 她只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一刻钟之后还要给钱元思取针。 红叶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了外室的榻上躺着。 房内还时不时多大传来钱元思痛苦的闷哼声,这一刻钟的里,安诺着实没怎么休息好。 不过稍微躺了一会,她好歹恢复了点精力,给钱元思取针不成问题。 取完针,安诺在桌前做下缓慢的研磨。 她又给钱元思换了副药方。 等到钱元思看到她将药方交给古老的时候,他的面色成功的由苍白转漆黑。 简直黑的不能再黑。 要说他现在对什么有阴影,一是这位安姑娘的金针,二,就是这位安姑娘开的药方。 那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可偏偏古老非说这药自己看过没问题,而且对他的伤很有作用。 他当时真的气的恨不得让古老尝一口。 “安姑娘放心,老朽一定盯着公子好好吃药!” 拿着药方,古老笑呵呵的开口。 安姑娘的这套针灸他是没本事去学了,可这开的药方还是能研究研究的。 将药方收起来,古老拿起收好的针包看向安诺:“这套金针,老朽从得到起就没能使用过,想来以后也是用不到了,如今它也算与安姑娘有缘,不妨就赠与安姑娘,希望它能跟着安姑娘给很多的病人带去希望。” 金针比银针更软,使用难度也更大,能够用的了金针的医者,更是寥寥无几。 他古燕并不在这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之中。 细细抚摸着手中花纹精致的针包,古老眼底浮现出一抹怀念,与遗憾,唯独没有不舍。 “姑娘,你也别觉得不合适,老朽只是不想明珠蒙尘而已!” “这东西在我手里,顶多就是个欣赏的摆件,可在你手里,它是能救人的利器!” “古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晚辈若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安诺无奈的笑了笑,只是接过针包的时候她神色严肃了起来,看向古老认真的开口:“晚辈可没悬壶济世的大志,日后大概也不会专研此道。如此,古老还愿将这东西赠于晚辈?” “赠!” 一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他相信安诺不会让这套金针埋没的。 “既然如此,晚辈在此谢过古老了!” 安诺接过针包,双手抱拳弯腰九十度冲着古老行了个礼。 古老摸着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姑娘,不是老朽吹嘘,老朽这副金针整个晏国都难再找出一副与之相提并论的。” “古老这话晚辈相信!” 安诺打量着手中的针包,笑眯眯的开口。 连针包无论是做工还是面料都是一定一的好,就单单这个,想要找出个能够相提并论的都不容易。 “安姑娘,婢子带您去洗漱一下?” 红叶走上前来,冲着安诺行了一礼后询问的看向她。 安诺点了点头。 她出了一身的汗,不洗洗的话浑身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等安诺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门外钱庆正一脸愁容的等着。 见安诺出来,他连忙摆了摆手示意红叶下去,而后看向安诺做了个请的手势:“安姑娘,请移步书房。” 安诺的视线落到了他满是愁容的脸上,点了点头! “好!” 进了书房,钱庆吩咐外面的侍卫守好书房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又将书房关的严严实实的。 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的安诺神情平静,等他做完这些转过身来的时候安诺淡声开口:“钱老爷出事了对不对!” 钱庆错愕的看着她。 之前安诺卜卦的时候他并不在场,所以在听到安诺很肯定的说出这话后他非常的意外。 想了想,钱庆还是问了出来:“安姑娘是什么知道的!” 这件事在县城闹的很大,但应该还没传到这里来。 至于钱府,事情刚发生他就下了封口令,现在钱府还有好多人都不知道发什么事。 安诺敲了敲面前的桌子,风轻云淡的开口:“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钱管家还是说说如此谨慎的将在下请到书房来是为了何事!” 钱庆拱了拱手,如实回答:“老爷走之前吩咐我,若是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寻安姑娘。” 安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钱庆咬牙将钱府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快速奖了一遍。 安诺听完后若有所思。 “所以,你这个时候寻我是想将钱老爷救出来?” 钱庆有提到,因为钱晁不肯认罪,府衙的人已经对他用刑了。 钱庆红着眼摇了摇头:“虽然在下不忍老爷在府衙受苦,可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被陈家劫走的那批货,七日内必须要找过来,否则不只是陈家,钱家也要跟着完蛋。” 除了钱家父子和他,没有人知道,那批绸缎是要供给皇家的贡品啊! 可偏偏,他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捅出去。 不但要捂严实了,还必须要在交货之前将东西找出来。 不然事情暴露,陈家截了贡品是死路一条,他们钱家弄丢了贡品,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诺大的县城,想在七天之内将东西找出来,难度有点大啊!” 安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 钱庆垂下了脑袋。 不到万不得已,他又怎么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呢。 虽然老爷走的时候是交代了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安姑娘,可安诺在他眼里就是个医术很厉害的小丫头而已,这种事情找她又有什么用! “不过,难是难了点,但看在钱老爷的面子上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主要还是看在钱晁送去的那一堆价值不菲的礼物的面子上。 第37章 两个要求 从钱家出来,安诺想起来北街胡同还有个长山道长在等着自己教他卜卦术。 原本打算直接去三元书院等着的脚步一顿,安诺转头往北街而去。 在北街胡同口,她果然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长山道长依旧一副道士的打扮,面前铺着那块她熟悉的八卦布,布上摆放这龟壳和一筒竹签。 他就席地坐在八卦布前,时而的掐算着什么,时而摇头晃脑,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在他的面前还围着两个等着算命的冤大头。 看到这一幕的安诺嘴角抽了抽,抬手扶额。 这个长山道长是真的记吃不记打,钱家的事情刚摆平,他又开始坑蒙拐骗了。 安诺黑着脸站在不远处,想看看他到底能坑蒙拐骗到什么程度。 然而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家伙身边围了不少人,可被他挑中给人家算命的,没有一个是低于青光的。 这么长时间,安诺早就将这些光芒给弄清楚了。 就她目前遇到的这些光,依次为黑,绿,青,红,金,紫,越往上的气运越好,同样也代表着这些人的身份可能越尊贵。 长山道长专门挑着这些气运高的忽悠。 安诺眉眼沉了沉。 就是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有意而为的了。 这一发现让安诺没?法在看下去,她从藏身出走了出来,在长山道长的摊位前站定。 “求签十两银子,卜卦二十两银子!不知施主是求签还是卜卦?” 长山道长刚送走一位客人,这会正低着头收拾摊子上的东西,感觉到有人来了头也不抬的开口道。 安诺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声音戏谑的开口:“在下也不知是要卜卦还是求签,不妨道长给个建议?” 听到这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魔音的声音,长山道长打了个寒战,猛然抬头。 果然让他看到了那张此刻他最不想看到的脸。 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就像将面前的摊子藏起来。 可那么多东西,往哪里藏? 注定只能面对的长山道长尴尬的看着她笑了笑,无奈的开口:“老道这也是生活所迫,谁让你这小丫头太黑心了呢!” 他这些年仅有的积蓄,全部让这小丫头上次给他坑去了,他要是再不出来摆摆摊,迟早要给饿死。 安诺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板着脸开口:“感情我这救你还成错事了?” “没!没!没!” 长山道长连忙双手摇摆,一脸诚恳的开口:“救得好,救得好,钱财乃身外之物,老道留着也无用。” 安诺懒得和他贫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 “找个地方,上次不是说了得空了来教你卜卦。” “好嘞!” 这话让长山道长整个人精神抖擞,也顾不上做生意了,立刻麻溜的将东西一卷拿着浮尘就爬了起来。 “走,去老道家!” 他家就在这胡同里,转进去就是。 安诺没意见,起身跟在他身后。 到了长山道长家,安诺看着这栋一进的小院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老道的房子比她家那条件好多了。 安诺不是没有想过在镇上重新买套好一点的房子,可许母说她在村里住惯了,并不想来镇上。 安诺无奈只能放弃。 长山道长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都收拾好,才看向安诺开口道:“小丫头你先坐着,老道去烧壶水!” 他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家里的水也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现烧。 安诺点了点头,长山道长也就不再管她,自己一头钻进了厨房内。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茶壶和两个小茶盏。 将东西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下,长山道长看向打量院子的安诺:“老道喝不来那些苦兮兮的茶叶,家里只有白水,小丫头凑合着点!” 安诺闻言笑了笑,走过去提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了一下半眯着眼睛开口:“说句实话,我也喝不惯那玩意!” 可有时候,总是需要装逼的嘛!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长山道长觉得好笑。 两人在院子内的石桌前向对而做,安诺看向眼巴巴等着自己开口的长山道长收敛了笑眯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要你答应两件事情!” 看着她严肃的神情,长山道长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目光,认真的看着她:“你说!” “不得借用此术为非作歹,行有违天意之事。” 长山道长没有犹豫:“我答应你!” 他本来也只是想混口饭吃而已,能有什么恶意。 安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的勾唇笑了笑:“不答应也无妨,在下只是与你说说这一行的规矩而已。” 因果二字,可不只是说说,若有一日他真违反了这一行的规矩,不用安诺动手自有天收他。 “第二件事呢?” 安诺提出的第一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以这小丫头爱财的性子,指不定会狮子大开口的坑他一笔,或者给他提点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要求。 他都做好了要被宰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她提出的要求居然和她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条……” 安诺笑了笑,从衣袖内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时间有限我不可能每天都过来,所以把大部分你需要记住的东西都写到了这上面,你自己研究,不懂的下次见面再问我。” “这个没问题!” 他识字,看书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这就是第二个要求?” 若是,那这小丫头的要求还真低。 安诺摇了摇头,将小册子递给了他,淡声开口:“我这第二个要求就是,在我下次来寻你之前,将这些东西全部记住,然后将册子毁了!” 虽然拿到册子的人不一定能学会上面的东西,但若是里面的内容就落出去,对外界来说也是一场动荡。 一瞬间,长山道长就明白了她的用心,严肃的开口:“小丫头放心,老道保证,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册子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第38章 能吃苦也能享乐的安诺 “我有个问题!” 想到之前看到的长山道长挑人算命的一幕,安诺还是决定让他给自己解惑。 小册子到手,长山道长这会格外的好说话。 别说是一个问题,就是十个问题他也乐于回答。 “之前看到你在巷口给人算命,却有些人给算,有些人不给算,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一出,长山道长面色略微尴尬。 然而在安诺面前,他怂的一匹,哪敢隐瞒。 “老道给人算命凭感觉,若是感觉这人大富大贵,那就多推销点东西宰一点,若是感觉这人是个穷光蛋,那边不值得浪费时间了!”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老道算命的本事不行,可这看人的眼光确是一等一的好,几乎从未走过眼!” 安诺沉默了一下。 说来你可能也不信,你说的这些话我都相信。 她看向长山道长的目光忽而带了些打量。 长山道长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结结巴巴的开口:“怎,怎么!” 安诺冲他露出个和蔼的笑容,语重心长的开口:“好好学!” 说不定,她还真碰到个有缘的。 长山道长连连点头:“这是当然!” 他对这些东西抱有十二分的热情,不用安诺嘱咐他也会认真学的。 安诺起身:“我该回去了,不懂的记下来下次见面再问!” 长山道长将小册子在袖袋里放好,起身将安诺送到了门口。 他本来想说路上小心的,然而想到这丫头的战斗力,最终闭了嘴。 该小心的是碰到她的人才对。 离开北街胡同,安诺一边寻着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一边往三元书院而去。 今日她来的比较凑巧,刚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与其他同窗告别的秦池。 但凡是从学院出来的,基本上见到他都上去打了个招呼。 秦池也都一脸爽快的回礼,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然就是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让安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 秦池依旧与人有说有笑的。 不是看花眼了。 这下子安诺真的是诧异了,这小子到底能有多少副面孔? 在他娘面前他是懂事听见的大孝子,背着他娘时就是死气沉沉的抑郁少年,今日她又看到了在同窗面前言笑晏晏的他。 小小年纪就修得了变脸术啊! 这边安诺还在感慨他的面孔之多,另一边的秦池被人撞了撞胳膊。 林璋对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往前看。 四目相对,秦池的眼中已经没了第一次看到她在等自己时的惊讶。 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安诺只要来了镇上,就会来等他一起回家。 他今日之所以出了学院后没有立刻离开,也是因为在周围环顾了一圈后没有找到安诺的身影。 有些事情一旦维持久了,就会成为下意识的习惯,然而此刻的秦池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要等的人来了,秦池也没了再与这些人寒暄的心事,冲着这些人拱了拱手告罪了一声后就往安诺的方向而去。 其他人见此,皆露出了一副我们懂的表情。 安诺不是第一次在他们书院门口等秦池了,她的容貌又异常惹眼,几乎见过他的人都知道她是秦池家中美娇娘。 “回去!” 看到他过来,安诺笑的眉眼弯弯,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秦池嘴角勾了勾,点头:“好!” 路边停了一辆安诺租的马车,车夫安静的等在一旁。 秦池看着这辆颇为舒适的马车,嘴角抽了一下。 他觉得这小丫头的行为有时候非常的让人不能理解。 没钱的时候,吃野菜啃粗粮都不曾听她抱怨过半句,可一有了钱,这小丫头的吃穿用度都开始变得金贵起来,简直是按照家里经济能够承受的最高标准来。 一开始小丫头来镇上还愿意做牛车,如今,稍微差一点的马车她都不乐意租了。 “马车有问题吗?” 见秦池表情不对,安诺偏头疑惑的问道。 她觉得坐着还挺舒服的啊! 秦池看向马车夫:“这马车租一次多少钱?” 车夫看了眼安诺,见她没有阻止,便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公子的话,这辆马车我们按天租,一天五两银子!” 秦池额头突突直跳,看向安诺好心提醒:“曾经,五两银子的衣服你都不得的买!” 如今居然租五两银子一天的马车。 安诺无辜的笑了笑,小声开口:“今非昔比嘛!” 如今的安诺,是身家几千两的超有钱大佬。 “好了,快上车回去!” 不等他再说什么,安诺拉着他就上了车。 车内,秦池抬手按了按脑袋。 半响才沉默的从衣袖内掏出个荷包扔给了安诺。 安诺愣了愣,打开一看,是一叠的银票。 她看向秦池,好奇的开口:“你不会是抢了学院里的同窗!” 足足五百两银子呢! 秦池觉得他的额头在突突直跳。 然而对上安诺那双无辜的眸子,半响他泄气的开口:“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反正这钱的确是从那些同窗手里来的。 安诺惊讶的长大了小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后又撇撇嘴:“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被别人抢了就不错了,还抢别人,拉倒!” 秦池眼神暗淡了下来。 安诺一愣,反应过来小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谁都不想拥有这样一副身体,她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是她的不对。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到秦池眼底,不知道为什么,秦池突然就解释了一句:“今日学院考试的成绩下来了,有些同窗没考好怕回去挨揍,我给他们出了主意保证他们回去后不被家里追着打,这是报酬!” 安诺呆了呆! 银子还能这样赚? 对上他的视线,秦池尴尬的轻咳一声。 安诺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旁门左道罢了!” 若不是家里有她这个能烧钱的主,他也不会干起这行当。 安诺摇摇头,笑眯眯的开口:“甭管正道歪道,能赚到银子就是本事!” 她从来只看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 “对了,你的成绩如何?” 其实安诺早就想问了,只是又怕万一他没考好,问了不是戳人心窝子? 第39章 这心啊,哇凉哇凉的 秦池从袖口内取出了一张叠着的纸递给了他。 安诺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张盖了官府印章的文书。 “这是,县试的文书?” 秦池点了点头:“县试需要五位考生联保,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位秀才做担保人,所以每年县试开始报名的前两个月,书院内都会组织一场考试,通过了考核,书院内的夫子会出面做担保人!” 这样他们就不用再为找不到秀才做担保人头疼了。 考过书院的测试,书院会直接为你报名拿到县试的文书,能节省掉不少事情。 “那你这是考过了!” 安诺笑眯眯的将文书折好还给他,看着他提醒道:“保管好,还两个月呢,丢了就麻烦了!” 县试一年考一次,若是丢了就要等到明年这个时间去了。 秦池垂眸接过,轻声开口:“不会丢的!” 他既然决定了要踏上这条路,便不会再向曾经那般逃避。 “你今日去钱府可还顺利?” 钱家的事情在县城里闹的很大,虽然钱府上下无人敢提起,可外面的人却没什么顾虑。 秦池今日在书院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不少同窗在讨论钱家的事情。 当然,他听到的是陈家和府衙想让外面知道的版本,也是目前流传最光的版本。 钱员外为了利益陷害相交多年的好友,这些年来极力经营的大善人形象不过是伪装。 提到这个,安诺就头疼的摇了摇头:“并不顺利,钱家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她的卜卦只能预测福祸,但若让她具体算会发生什么,是算不出来的。 所以安诺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演变的如此棘手。 “你没算出来破解的法子?” 对安诺的卜卦术,亲眼见识过的他一直觉得很神奇,并且对此抱有十二分的好奇心。 当初安诺算出长山道长有血光之灾的时候可是给了破解的建议。 安诺按了按眉心,有力无气的开口:“晚了!” 从钱家的绸缎被盗开始,钱家就已经避不开这场祸事了。 当日钱庆若是带人截了绸缎,陈家转头就能告他们明目张胆的抢劫。 有王县令在背后撑腰,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顺理成章的对钱家发难的借口而已。 “正北方向,有钱家的一线生机,但以钱家的现状,能不能撑到这线生机到来还是两说!” 犹豫了一下,安诺还是将钱家那批货的事情和他说了。 关于那批绸缎是贡品的事情,钱庆没敢自作主张告诉她,只是和她说了这批货关系到钱府的存亡。 这些在也没什么不能和秦池说的。 “绸缎?” 安诺点了点头。 看钱庆的意思,如果七天内找不回来这批货,钱家是真的再无回转的余地。 “不能再卜一卦?” 安诺卜卦术的神奇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会也下意识的想到了卜卦。 安诺摇了摇头,叹气:“一事不算二卦!” 若是什么都能卜,那她岂不是要逆天了。 越是逆天的能力,往往限制性也就越多。 秦池突然想起来安诺给他卜卦吐血的一幕。 他面色一白,看向安诺低声开口:“以后没事,还是少给人算点卦!” 安诺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怎么又变了脸色。 然而看着美少年双眸黝黑的看着自己,安诺撇了撇嘴,小声开口:“也没随便给人算啊!” 她出手很贵的好吗! “钱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不能卜卦,在诺大的县城里想找到东西,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 安诺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有办法,她这会也不会跑出来了。 闻言,秦池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书看了起来。 他看书,安诺也不再说话,就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他。 秦池读了一路的书,安诺就看了一路的他。 也亏的秦池心里素质强大,被人盯了一路,依旧风轻云淡的该干嘛干嘛。 下车后安诺付了银子打发了车夫,而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院内正在晒药草的许母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随后跟进来的秦池,小声问道:“诺丫头这是什么了?” 秦池看了眼她紧闭的房门,轻声安慰许母:“没事,她想问题想入迷了!” 许母松了口气:“不是受了欺负就好!” 听到她话的秦池嘴角微抽! 您老还不知道,这丫头一拳打死一只野彘的事情! 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受欺负? 大可不必担心。 亥时,一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安诺一身利索的暗色衣物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是她翻箱倒柜才扒拉出来的一件比较不显眼的衣服。 没办法,许母喜欢靓丽的颜色,安诺的衣物有大多是她准备的。 她原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结果没想到在她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另外一个房间的门也没打开。 少年一身银白装束出现在夜色里,绝美的容颜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宛若暗夜里的精灵。 安诺下意识的就想上前两步然后伸出爪子。 幸而只踏出了一步她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一本正经的收回了踏出去的小脚脚,看着精灵开口:“你怎么还没睡!” 这么晚了,她还以为大家都睡着了呢! 秦池没有说话,却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她。 安诺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一套夜行衣,还有一张永城县的地图。 安诺愣了愣,看向他! 秦池敛下了眸子,低声开口:“被红圈圈住的,都是陈家的地盘!”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池居然给她弄了张永城县的地图出来,还标记好了所有和陈家有关的产业。 这张图的信息量有点大。 但是有了这张图,不得不承认可以省了她很多事。 就在安诺满心感动的时候,某人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秦池冷淡的开口:“娘还需要你!” 所以是因为许母的病还离不开她,这小子才不希望自己出事的吗? 安诺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个世界没爱了。 第40章 货是怎么消失的 收起夜行衣和地图,被冷水浇的哇凉的安诺焉焉巴的离开。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门口居然栓了匹马。 安诺诧异的回头,然而秦池看都没看她一眼异常冷漠的关上了房门。 安诺撇了撇嘴,翻身上马离开。 马蹄声渐行渐远,原本关上房门的秦池突然再次将房门打开,冲着外面说了一句:“跟上她!” 暗处的吴叔嘴角抽了抽,却摆了摆手叫来两名守卫守住秦池的小院,自己跟了上去。 没办法,这小丫头太过敏锐,换了别人估计跟不了多远就会给她发现。 安诺并未按照秦池给的地图直接去陈府,而是在第一时间去了钱庆口中他们一直盯着的那个库房。 这里是陈家名下的一卖布匹的铺子。 这里说一下,陈家的生意范围主要在酒楼和客栈,但也兼顾了一些布匹,首饰胭脂等生意。 所以他们家和钱家的生意是有冲突的,并且因为钱家的纺织术无人能及,在布匹生意上他们一直被钱家压了一头。 陈员外一直乐呵呵的说着不在意,陈家的主要生意不是布匹,然而谁能想得到,他再取得了钱晁信任后反手就给了钱晁一刀。 将马在店铺不远处拴住,安诺摸了摸这匹黑马的脑袋小声开口:“乖一点哦,我一会就回来!” 暗处的吴叔抽了抽嘴角。 和马讲话,这与对牛弹琴有何区别?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安诺说完话后,这马还真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安安静静的,乖巧无比。 他来不及诧异,就看到这小丫头将脸上的黑色面巾一拉,一个利落的起跳翻进了对面的院子。 因为怕被这小丫头发现,他也不敢跟的太近,只能靠着墙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若是里面发了什么动静,他对立刻冲进去支援这小丫头。 铺子内,除几个守夜的下人之外,其他人都睡着了。 大半夜的,哪怕管事的再三强调要守好夜,这几人也还是靠着库房大门哈欠连连。 安诺眼眸转了转,几个起落便如同灵猫一般落在了这群人头顶的房梁上,从衣袖内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迷药点燃。 无色无味,乃是她特地为下面这群小可爱们准备的。 很快这些人就从昏昏欲睡到彻底入睡。 扑通扑通的倒在了地上。 安诺从上面翻身而下小心翼翼的将这几人从门口移开,露出了被他们挡着的大门。 刚做完这些,安诺低头准备去取随身携带的银针,结果这一低头,就与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对上了。 安诺:…… 大黄:…… 它也没想到,它就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家都被人偷了。 呲牙咧嘴,它刚准备给这个胆敢入侵它家的小贼一个教训,就听扑通一声。 地上又多了一具倒下的尸体。 啊呸,是昏睡的狗体。 解决了最后一个意外,安诺不敢耽搁的摸出银针,三两下撬开了房门。 动作很轻的推开房门,再很轻的合上。 很快库房内就亮起了一株小火苗。 只可惜这个时候外面所有人的包括狗子都晕过去了,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异样。 安诺拿着火折子,快速的将里面翻看了一遍。 两三天的时间,该清理的其实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里面没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对此,她也没感觉有多失望,毕竟一开始就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的。 没找到问题,麻溜的灭了火折子闪身出去。 里面都是布匹,举着火折子在里面晃悠还是非常危险的。 一个搞不好证据没找到,还会把自己给弄成纵火犯。 将现场都恢复原样之后,她又在铺子里转悠了一圈。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发现。 揉了揉脑袋,安诺最终叹着气闪身离开。 回到栓马的巷子,马儿依旧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一声不出。 见她回来,它才懒洋洋的从地上站起来,用头在安诺身上蹭了蹭。 安诺笑眯眯的拍了拍它的大脑袋以示嘉奖:“真乖。” 安抚好马,她从怀中掏出秦池给他的地图,盘腿坐在地上研究。 陈家是临时转移的那匹绸缎,所有肯定不会弄到太远的地方。 据钱庆说,他们的人当时就在外面盯着,然而没有人发现这批货再次被运走。 那么问题来了,陈家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次将这批货转移了地方的呢。 安诺刚刚看了眼,除了前后门,这家铺子没有别的出入口。 可当时前后门都在钱家人的盯梢范围内。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安诺面色一顿,飞快地收起了地图,再次翻进了铺子里。 这一次比第一次进来简单多了,安诺里里外外将这个铺子再次查了一遍,最终确定,里面并没有暗道之内的东西存在。 东西只可能是从前后两个门运出去的。 她骑上马,去了离这个铺子最近的几个陈家产业,同样检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发现。 天色依旧蒙蒙亮了,她的一身夜行衣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显眼,安诺不敢在晃悠下去,骑着马往家里赶去。 趁着所有人都没醒过来的时候将马栓回了原处,回房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等安诺小息了一会再出来时,院门口的马果然不见了。 许母在烧早饭,秦池正坐在院子里晨读。 她的视线在秦池身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的进了小厨房。 “娘,我来给您烧火!” 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她依旧从一开始的啥都不会到如今能够很好的控制灶火的大小了。 但,依旧不会做饭。 不是没学过,而是每次进来厨房许母都会一脸紧张的将她赶出来。 真厨房杀手! 一开始的时候许母看她对做饭感兴趣还认认真真教过她,然而,这丫头次次做饭都能把厨房给炸了。 有一次,如果不是许母反应快,她家厨房此刻就是一滩灰了。 炒个菜能把锅都给炒着火了。 从那以后,许母和秦池见她进厨房都有阴影。 然而奇怪的是,只要不碰锅,这丫头其它都能做。 烧火烧的比秦池好,切菜那一手刀工比许母切出来的菜都漂亮。 这一发现让母子俩都松了口气,但都默契的禁止她再去碰锅。 第41章 瞒不住了 吃过饭后,秦池看着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安诺眼眸动了动。 “昨日,可有收获?” 安诺摇了摇头,低声说了自己昨天逛了一夜的经历。 秦池听完后也是一脸深思。 “把我昨天给你的图拿出来!” 闻言,安诺看了他一眼将那张地图从衣袖内拿了出来。 秦池将地图摊在桌子上,用手圈出了安诺昨晚去过的几个地方。 “陈家藏东西的布庄正位于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上,大批量转移东西不太可能不被发现。” 安诺点了点头:“所以货是被分批弄走的。” 可那么多货分批弄走,速度慢不说,也不能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啊。 看着她皱眉思考的样子,秦池轻笑了下,点了点地图上被圈起来的那个铺子:“你忘记了,这是家铺子!” “并且还是一家布庄!” 两句话瞬间让安诺回神,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既然是要做生意的,那么有客人带走几匹布料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有奇怪。 这些货就是夹杂在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中被运走的。 秦池的目光在她拍在石桌的手上扫过,收回目光后淡淡开口:“法子并不难猜到,只是没有人往这个方面想而已。” 往往越简单的法子,越容易被人忽略掉。 谁能想到,陈家如此明目张胆的就把货给调走了。 安诺收起地图起身:“我去一趟钱家!” 她现在需要人手。 “陈家把货送到布庄去,应该本身就有要卖掉这批货的意思,你可以让钱家人往这方面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好!” 匆匆忙忙的应了一声,安诺就跑了出去。 这个点时候想在村子里找辆代步工具并不容易,整个村里也没有一匹马,而牛车还没有安诺自己跑得快。 无奈,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一身轻功一路往镇上干去。 也好在不是去县里,否则她非吐血。 到了钱家,让安诺头疼的是钱庆居然还不在。 如今钱老爷入狱,钱公子伤势还未好,整个钱府都在靠钱庆一人支撑。 昨日送走了安诺,他就马不停蹄得赶会了县城主场大局去了。 安诺被人请到了钱元思的红枫院。 经过两次的治疗,钱元思的腿如今已经好多了,钱府的危机并没有波及到这个小院,安诺进来时他依旧坐在红枫树下看书。 红叶在旁边守着。 见安诺过来,他放下书本摆了摆手示意红叶下去。 安诺拱了拱手:“钱公子!” 钱元思颔首,看着安诺轻笑了下:“元思腿脚不便,失礼之处还望安姑娘见谅!” “钱公子见外了!” “听闻姑娘是来寻庆大哥的?” 安诺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最终点了点头:“的确有件小事想请钱管家帮个忙!” 钱元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动着自己的轮椅到了石桌前,突然开口:“安姑娘不妨坐下与元思说说,我钱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突然冷冽的声音让安诺一愣。 她与钱元思见面也有两三次了,这人一直都是笑着的,一副温和有礼好说话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在安诺面前冷下了脸。 当然,这冷脸不是给安诺的,而是针对钱家目前的情况。 安诺在他面前坐下,挑了挑眉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钱元思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握紧,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钱家,我爹,出了什么事!” 安诺耸了耸肩,笑眯眯的开口:“钱公子为什么会认为我一个外人知道钱家发了什么事!” “再说,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钱府上上下下都没人和你说,我又有什么立场告诉你!” 钱晁有意瞒着自己儿子,她总不能让消息从她这里走漏了。 钱元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半响后突然情绪有些低迷的垂下了头,嗓音低哑的开口:“明知府中遇到了麻烦,元思却什么都做不了,这心里,当真是备受煎熬!” 安诺:营业试微笑。 “当前最需要钱公子做的就是养好伤!” 她就不明白了,她是颜狗就那么明显的吗,一个个的怎么都想着美人计。 安诺不为所动,让钱元思眸色一暗。 他收回了笑容,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安姑娘急匆匆的来钱家,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在下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钱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庆大哥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再来这边。” 等钱庆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有些事情,安姑娘不说,在下也可以问府里的下人!” 之前没有逼问,是因为他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府内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可安诺急匆匆的来找钱庆,再加上府内这几天诡异的气氛,以及忙忙碌碌的钱庆和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的钱晁,他几乎能肯定,钱家出事了。 安诺见他一脸铁定,无奈的叹了口气。 钱晁,不是我不帮瞒着,是你这儿子太聪明,瞒不住了哦! 有句话说的没错,事有轻重缓急。如果钱元思没有猜到她或许还能帮忙瞒一下,可钱元思已经猜到了,就没有在瞒着的必要了。 安诺将钱家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来找钱庆的目的说了一遍。 越听,钱元思的眸底寒意越重。 然而他的面上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 是个狠人。 安诺看了他一眼在心底评价道。 “钱府近日的事情,劳烦安姑娘了!” 听完所有事情,钱元思坐在轮椅上冲着安诺微微弯腰拱了拱手。 “安姑娘交代的事情,在下即刻让人去打探!” 他到底是钱家的公子,要做些什么事情比安诺容易得多。 想到自己要什么没什么,安诺泄气。 告别钱府,安诺牵制钱元思送她的马匹拐道去了长山道长那边看了一眼。 长山道长这两天没时间再去给人算卦了,安诺去的时候他正一边看着安诺给他的小册子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什么东西。 安诺考了他一下,记得不错。 事实证明长山道长在这方面真的有着很强的天赋,安诺给他的小册子,一般人看的不说头昏眼花,基本上看到了也不理解里面的意思。 可长山道长都看懂了。 第42章 牢房之行 府衙牢房,钱元思面上挂着温润的笑,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厮将银子递给牢头。 满脸大胡子的牢头一脸为难,然而在接过银子感受到里面的分量之后当即变了脸色。 快速的将银子收了起来,左右眼了眼见没人,他才咽了咽口水小声开口:“钱公子,您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快去快出来,若是被发现了您和小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钱元思点了点头,含笑开口:“在下就是想见见我爹,很快就会出来!” 牢头摆了摆手:“麻溜点,别耽误时间!” 跟在钱元思身后的小厮连忙推着他的轮椅往里面走。 这小厮是他刚提拔上来的,他身边之前的人都在遇到劫匪的时候死的差不多了。 唯一一个带着他逃出来的,事后也被钱老爷查出来就是这人为了钱出卖了他的行踪,最后让钱老爷给处置了。 昨日他从安诺哪里知道了所有的之前之后,当天就赶回了县城,经过一番打点之后今日终于能过来见钱晁一面。 牢房里的环境,别指望有多好,刚进入里面扑面而来的异味就让钱元思皱了皱眉头。 身后推着他的小厮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难看的推着钱元思跟在牢头的身后往里走。 钱晁被王县令列为重要犯人,被关在了最里面 一路走来,看着里面或疯癫或颓废的犯人,绕是一直笑着的钱元思面色也沉了下来。 最终牢头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得益于钱晁是重要犯人,他有幸享有了一个人一间牢房的待遇。 牢房的地上铺了点干草,钱晁此刻就蜷缩在干草堆里。 看到这一幕的钱元思眼底发酸。 他爹风光了一辈子,哪怕他们钱家最为落魄的时候,他们也不曾受过这种待遇。 钱晁听到了外面有动静,然而此刻他真的没力气再动了。 无力的抬了抬眼皮,身上的疼痛最终让他放弃了转过身来。 钱元思看了眼牢头,抿了抿唇沙哑着嗓子开口:“我想进去看看他!” 牢头有些犹豫,然而钱元思身后的小厮又非常有眼力见的递上了一袋银子。 见此,牢头喜笑颜开的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钱元思在小厮的搀扶下起身,走到钱晁面前蹲下。 “爹!”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钱晁愣了愣,费力的睁开了眼。 看清他的身形,钱晁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到底是没瞒得过你!” 他自己的儿子,他能不清楚,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能拖一天就拖一天的心态去瞒他的。 可惜了还是没能瞒几天就被他给发现了。 钱晁想爬起来,却被钱元思制止了:“您躺着!” 他身上的伤不知道有多少,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 钱晁摇了摇头,在小厮的搀扶下靠墙坐了起来,看着钱元思苦笑一声:“让我儿看笑话了!” 钱元思垂眸,为他除去了头发上的干草,摇了摇头:“爹从来都不是笑话!” 他爹叱咤风云的时候,这群人还不知在哪吃奶! 钱晁叹了口气! “外面现在如何了?” 钱元思将从安诺哪里得来的消息以及昨日与钱庆见面后得到的消息全部都讲给他听。 “这几日,辛苦钱庆那小子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批货,其他的都不重要!” 只要那批货按时发走,王县令与陈家的刁难都微不足道。 “儿知道!” “另外,儿想知道,为何他们会对您下了如此重的狠手!” 若说是为了对付钱家,其实大可不必。 只要困住钱晁,在钱家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陈家想要趁机蚕食钱家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事实上陈家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们在外面煽动了百姓抵制钱家,短短几日时间,逼的钱家不得不关闭了所有的商铺,损失惨重。 照目前这样拖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拖垮钱家。 完全没必要对钱晁屈打成招。 钱晁冷哼一声,不屑的开口:“他们想要我钱家的纺织术!” 这才是陈家煽动王县令对他下手的真正原因。 钱家的纺织术是祖上传下来,又经过几代人的改良才有了现在的技术,钱晁怎么可能会给他们。 他不松口,那些人就往死里整他。 “原来如此!” 钱元思眉眼寒光乍现,语气却极为温和:“这些人的胃口还真不小!” 钱家为何能在永城县扎根后短短几年就挤下去了原本的布料商人,成为了永城县第一富商? 靠的就是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纺织技术。 “钱公子,该离开了!” 守在门口的牢头时不时的往外看,就怕突然来人。 好不容易心惊胆战的熬过了一刻钟连忙过来赶人。 钱元思与钱晁对视了一眼,钱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他们没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之前,不会将爹怎么样的!” 钱元思咬了咬牙,看向小厮。 小厮连忙扶着他重新坐上了轮椅。 离开的时候,钱元思回头看了眼还在笑着安抚他的钱晁,握紧了拳头。 陈家,王县令。 天凉了,陈,王两家也该破了。 临走的时候,钱元思给了身后的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非常懂行的从衣袖内再次掏出了一袋银子。 这代银子比前两袋都多得多。 将银子悄悄塞进牢头的手中,小厮笑眯眯的开口:“这是公子的一点心意,您看这里面……” 说着,用下巴小幅度的指了指牢房的方向。 牢头笑呵呵的点头:“懂,都懂!” “钱公子这就见外了,该安排的,钱管家早就安排过,只不过这上头压的紧,咱们也不敢做的太过明目张胆了不是?” 小厮笑了笑,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老哥说得对,咱们不求别的,就是想让老哥在这吃喝伤势上稍微照顾点,咱们在外面也放心些!” 回到县城的钱府,忙的脚不着地的钱庆连忙迎了上来。 “可曾见到人,老爷如今怎么样了?” 钱元思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身后的小厮知道他此刻没心思说话,连忙边走遍与钱庆说起了牢房里的情况。 第43章 交际花 钱庆找上安诺的第六日,秦家再次迎来了钱府的人。 这一次是钱元思亲自过来的。 他的腿已经经过了最后一次治疗,剩下的只需要养好伤后按照安诺给的康复计划训练就行了。 钱元思来的很低调,与他一同过来的出了一位马车夫,就只有身边跟着的一位小厮。 父子二人都默契的选择了低调再低调,不给安诺添麻烦。 如今再碰到有人寻安诺,许母虽然还会有些担心,但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反应大了。 在知道他是那位钱老爷的儿子后,许母态度温和的将人请进了院子里。 “诺丫头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我让人去寻她,钱公子稍坐片刻。” 给他上了壶热茶,许母笑着开口! 钱元思含笑点了点头,同时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许母。 与安姑娘接触了不少次,这还是第一次与她的家人接触。 他之前就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够容得下安姑娘那样将狂傲刻在骨子里的人,如今看到许母,大概明白了。 如此和善时刻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一个人,稍微讲点道理的人都不会与她为难的。 许母在门口叫来了附近的小孩子去寻安诺。 被喊的小孩子点着小脑袋一脸高兴:“许婶儿放心,我看到诺姐姐去哪里了。” 说完,他就一蹦一跳的离开。 对于去找安诺这个任务,十个孩子有九个都表示他们非常的乐意。 虽然诺姐姐平日里没少坑他们,可诺姐姐对他们也同样大方,每次去找她若是碰巧她手中有吃的,必定会分给他们不少。 这孩子是在山脚下寻到安诺的。 看到安诺蹲在地上扒拉什么东西,他连忙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诺姐姐,你家来人找你了,许婶儿让我来叫你回去!” 小孩子脆脆的声音响起,安诺看了他一眼点头:“我知道了!” 然而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二娃好奇的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的动作开口道:“诺姐姐,你在干啥,有人找你呢!” 安诺将手中的一株药草完整的挖出来丢到一旁的筐子里,而后看了看剩下的几株,又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二娃。 从荷包里摸出几枚糖果递给了他,而后指了指地上的几株药草:“你把这几株药挖出来送到我家,这糖还有框里的果子就是你的了。” 二娃伸头往框里看了看,有好几个红彤彤的大果子,光看样子就非常的香甜。 再看看安诺手中的糖,他咽了咽口水,接过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诺姐姐你放心,不就是挖几株草嘛,二娃子我保证完完整整的给你挖出来!” 又不是第一次帮诺姐姐挖草,挖草的时候不能挖坏一丁点。 懂,他都懂。 安诺笑了笑:“你知道就好,挖坏一棵扣你两块糖。” 二娃子猛地摇了摇头。 他才不要被扣糖。 糖多贵啊,他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家里给买一点点。 接过安诺递来的工具,他蹲在药材面前开始小心翼翼的挖了起来。 安诺看了他一眼,这附近还有其他来挖野菜的村民,她倒是不用担心将一个小孩子留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 回到家里,院子里传来了许母温和的笑声。 安诺一愣。 推开门就看到了钱元思正面带笑意的与许母聊天。 不得不说,钱元思是一个很会交谈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许母还有些拘束,却在与他交谈了几句后逐渐放松下来。 见安诺回来,两人停止了交谈,同一时间看向了安诺。 安诺摸了摸鼻尖,露出个无辜的表情:“为什么都没说!” 她就刚站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 许母笑了笑,冲着安诺招了招手:“诺丫头过来!” 安诺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笑眯眯的开口:“聊什么呢?能让娘这么高兴!” 许母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开口:“钱公子讲了些他在学院的趣事呢!” “真是没想到,钱公子与小池居然在一个书院读书!” “哦?” “那倒是可惜了,相公今日去书院了!” 安诺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然而她看向钱元思的眼底却满是打趣。 没想到啊,钱公子你居然还是朵交际花。 这才来多会,就给她娘哄的喜笑颜开的,就差没把你当第二个儿子对待了。 钱元思也是看着她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戏谑! 同样没想到,在外面拽的不行的安姑娘你在家里就跟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啊! 两人眼神互杀,却在许母看过来的一瞬间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和谐的笑。 许母:总觉得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明白,世间那么多人,她却是唯一一个敢把大佬安当小猫撸的存在。 这个时候什么都还不知道的许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从自己腿上起来。 “诺丫头,你招待钱公子一会,娘去做饭!” 都到饭点了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回去! 安诺点了点头。 钱元思也笑着开口:“既然如此,元思今日就厚着脸皮尝尝伯母的手艺了!” 许母笑着摇了摇头:“伯母手艺可不怎么样,今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等到许母离开,钱元思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冲着安诺拱了拱手:“钱某不请自来实属无奈,给安姑娘添麻烦了!” 安诺摇了摇头,看向他:“货物的下落可寻到了?” 前两日她还在帮忙调查,然而她手中无人,想做点什么也难,查了两日没有结果后就彻底放弃了。 倒是钱元思顺着她给的方向查了不少和陈家有接触的人,还真让他顺藤摸瓜的查到了可疑之处。 知道了他那边有了进展,安诺就没有再插手了。 钱元思面露无奈,叹了口气低声开口:“不瞒姑娘,在下这次的确为此而来。” “货有下落了,但在下需要姑娘出手相助!” “你想截货?” 对上他冷寒的眸子,安诺瞬间领悟了他想做什么。 第44章 钱公子觉得秦池不行 钱元思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冷嘲开口:“官府不仁,不截货还等着他们将东西再次运走吗?” 钱家可等不起下一个七日了。 “也是!” 对此,安诺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她看向钱元思平静的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拿了人家的好处,总不能在人家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边。 安诺的话让钱元思露出了个温和至极的笑:“就等着安姑娘这句话了!” 安诺打了个寒战,看向他板着脸开口:“你别这样对我笑,安某瘆得慌!” 她觉得这钱元思就td一神经病。 你远远的看着他,那就是一风度翩翩的贵气公子。 等你和他接触了,你就会发现,哦,这人还真不错,温和有礼说话风趣。 可当你惹怒他了,眼前这个状态就是了。 露出最温柔的笑,做着最狠厉的事。 可能死在他手里你还当他是好兄弟。 这可比秦池那阴郁少年恐怖多了好嘛。 好歹人家秦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不是个好人,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搞你。 可比眼前这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可爱多了。 安诺的反应钱元思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半响,他才调整了面部表情,笑的温文尔雅! “安姑娘说笑了!谁瘆得慌您都不会瘆得慌!” 就您那直接能打进他们家的架势,说害怕,谁信啊。 “行了,再不说计划你就可以离开了。” 一会许母做完饭回来,当着许母的面他们可不好再谈论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 看了厨房的方向一眼,钱元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写了字迹的纸递给了安诺。 安诺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 看完之后,她不确定的又看了眼钱元思:“你确定?” 钱元思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此事就拜托安姑娘了!” 说罢,他叹了口气! “钱某如今倒是颇为后悔当初没跟着武学老师好好习武了!” 习武太苦,年幼的他不懂事,总想着钱家家财万贯,要什么样的高手找不来,他又何必去吃这份苦。 长大了以后,他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次词,叫树倒猢狲散。 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他在最适合学武的年纪偷奸耍滑,当再想学的时候,当时的条件已经不允许他再去学了。 现在想想,当初如果好好学了,不说别的,今日也不必落得个无人可用来求一小姑娘的境地。 安诺笑了笑:“人总不可能十全十美的!” 钱元思如果要往武学上发展,那么读书这条路估计就要放弃了。 人的精力有限,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将两边都完美兼顾。 如果非要两者兼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者都平平无齐,最终一事无成。 “安姑娘说得对!所以今晚这事,成功与否就看你了!” “钱公子出了那么大的价钱,安某自当竭尽全力!” 安诺笑眯眯的将纸张折起来,准备一会去厨房的时候顺手给烧掉。 “您还是在这坐一会,我去厨房那边看看娘弄的怎么样了!” 该说的都说了,安诺就不想在这里陪着他假笑了,随手丢给他一本秦池平日里看的书就去了厨房。 钱元思看了眼书的封面。 是一本《论语》! 四书五经,早在好几年前他就能倒背如流了。 将书放下,钱元思的目光落到了其他几本书上。 《孝经》、《书》、《礼》…… 只看了书名,钱元思便摇了摇头没了兴趣。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与入门级别没什么区别,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便没了再看的必要。 看来安姑娘的那位相公书读的并不怎么样啊! “公子!” 他身旁的小厮见此,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三国论》奉上。 这本书讲的是晏,元,璃三大国的地貌风情。 至于为什么没有姜国的,那是因为在这本书出现之前姜国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国。 姜国的崛起太过让人始料不及,以至于现在关于姜国的事迹流传的很广泛,但具体介绍姜国成长史的书,市面上并没有流通。 并不大的小院内,看书的看书,煮饭的煮饭,打下手的打下手,显得异常和谐。 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安诺端着饭菜从小厨房内走出来。 见钱元思手中拿着的是一本陌生的书,她也没表现的太过好奇,将端过来的菜摆好之后看向了守在门口逗狗玩的马车夫:“外面那位小哥,也进来!” 马车夫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后连忙摇头:“多谢姑娘好意了,小的有吃的!” 像他们这种常年跟着主子到处跑的,基本上都自备食物。 毕竟不是什么场合你都能上桌吃饭的。 这个时候许母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一边将菜摆好,一边笑着开口:“还是进来,咱们也没那么多讲究!” 在坐的除了钱元思,哪一个不是贫苦人家出身的,他们吃饭让人家看着,许母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至于钱元思,现场有他说不的权利吗? 看了看安诺,再看了看笑的温柔的许母,钱元思果断的对外面的马车夫开口:“进来,左右也没有外人!” 马车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秦家院子里的石桌原本是容纳不了五个人的,奈何安诺喜欢大一点的物件,有钱后家里稍微破旧的东西都让她给换成了又大又新的。 现在的桌子,别说五个人,十五个坐上去都不会觉得拥挤。 许母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三荤四素两个汤,每一道菜量都很足,五个人吃绰绰有余。 饭后,钱元思的小厮主动抢过了洗碗的工作,钱元思则是陪着许母聊了会天,等到残局都收拾完之后他才礼貌告退。 走之前与安诺对视了一眼,安诺小幅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此,钱元思才放心离开。 送走了钱元思,不一会一位与许母关系较好的婶子来与许母唠家常。 安诺与她打了个招呼,拿着一个小簸箕在院子里挑了些药材之后就进屋了。 第45章 许母生气,安诺哄人 因此她也没听到,身后那位婶子拉着许母说的话! “许嫂子,这你就不管管?” 这位江婶子冲着安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许母一脸的莫名其妙:“管什么?” 她家诺丫头乖巧着呢! 江婶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拉着许母在院子里坐下,指了指门口:“我可都看到了,这丫头都把男人往家里带了,这不是打咱们小池的脸吗?” “还大户人家出来的呢,连咱们这些地里刨食的都不屑做出这种事情。” “你说说你,当初我给你介绍的那姑娘多好,知根知底的还对小池死心塌地,不比这个不知道哪里的强啊!” 她说的越来越起劲,却没有注意到许母的脸色已经变了。 抽出被她挽着的手,许母冷着脸开口道:“我家诺丫头在院子里替我招待客人,光明正大。你刚刚那话我就当没听到,江妹子也当什么都没说过,不然别怪老姐姐我翻脸了!” 她家丫头一没偷二没抢的,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好好的孩子关在家里谁都不跟谁接触。 说着,许母就起身摆了摆手:“江妹子,我还有事忙,你先回去改日再唠嗑!” 唠个屁,下次看到你直接关门。 当然,许母如此温和的人是说不出来这话的,但是她的意思与这也相差无几了。 这位江婶子,已经被她拉入了秦家的黑名单。 别说啥曾经给她介绍儿媳妇的情分,就她那侄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眼高手低还脾气大的要命,她秦家要不起这样的千金小姐做儿媳。 江婶子有些不甘心,站在原地还想说什么。 许母脾气温和做不来直接将人往外轰的事情,但看着她依旧想叨叨,立刻冷着脸转身就走,回到房间拍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院子里都没人了,江婶子再待下去也没意思,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开口:“好心没好报,我看那丫头就不是个安分的,迟早有你们秦家后悔的!” “啊呸!”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气的将大门啪的甩开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安诺听到动静有些不明所以的走了出来,见院子里没人,她想了想往许母的房间而去。 “娘?” 见房门关着,她疑惑的敲了敲房门喊了一声。 “哎,怎么了!” 许母听到她的声音,气的不轻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打开房门笑呵呵的看着她。 安诺看了她红着的眼睛一眼,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你江婶子关门的时候手劲大了点!” 对上安诺探究的视线,许母只能笑了笑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前面垂下来的碎发。 “不是还有事忙吗?,快去忙!娘也想休息一下了。” 将她凌乱了的碎发整理好,许母开始打发人。 安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点点头:“那娘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眼睛又没瞎,她娘眼都被气红了怎么可能没事。 刚刚她在专心配毒没太注意外面的谈话声,所以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发生了什么也并不重要,她只管将这笔账记到江婶子头上去就是了。 此刻满心怨气的江婶子还不知道,她已经成功的拉满了某危险人物的注意力。 安诺这会也不想配什么药了,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最终找出来一个上次从镇上带回来的面人。 嗯,一个笑的慈爱的迷你版许母。 这还是上次她在镇上买回来准备哄许母开心的,结果拿回来之后忘记给许母了,这会正好拍上用场。 找了个漂亮的盒子将东西装进去,安诺顺手带了两张衣服的设计图就往许母的房间而去。 这会时间,许母已经调整好情绪了,见安诺又过来,她疑惑的开口:“诺丫头不是在忙吗?” 安诺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东西在她房间的桌子上放下,而后开口道:“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记给娘了,顺便再给娘送两张衣服的画稿!” “有新的画稿了?” 前面一句许母倒是没有在意,听到画稿之后她是真真切切露出了开心的笑。 眼底的光芒都比之前耀眼多了。 自从被诺丫头严令禁止不能过度劳累之后,她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给两个孩子做做漂亮衣服了。 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安诺好笑的将两份画稿给了她。 这两份没有秦池的,都是她的衣物。 许母拿着画稿看了看,皱了下眉头:“这两件,好看是好看,可哪有小姑娘家的穿一身黑的!” 安诺给的这两件,全部都是纯黑的。 并且风格颇为干练简洁,满满的江湖侠女的气息。 衣服不是不好看,只是许母觉得这种衣服有点不适合她家软萌软萌的小丫头。 安诺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软磨硬泡:“可我就是想要这两套衣服,娘,你就给我做嘛!” 许母最受不了她这幅软糯乖巧的样子,无奈的放下图稿点了点头:“做!做!做!别晃了,晃得娘头晕。” 安诺抿嘴偷偷笑了下,很是乖巧的松了手。 “就知道娘最好了,这个送给娘。” 打开盒子拿出那个惟妙惟肖的小人,安诺献宝一样把东西递了过去。 许母果然很喜欢,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收敛过。 事实上无论安诺送什么,孩子的这份心意都足以让她高兴了。 将许母哄开心了,安诺才慢悠悠的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 婆媳俩各做各的,一下午的气氛却格外的和谐。 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秦池回来,才被彻底的打破。 秦池本身依旧与往常一样,然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吴叔却沉着脸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许母看着这两人,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吴叔看了许母一眼,欲言又止。 倒是秦池看向了安诺,开口问道:“今日钱家来人了?” 安诺点了点头:“钱公子来了一趟!” 第46章 我超凶的 听到秦池的问话,再看看吴叔的脸色,许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向秦池冷着脸开口:“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的!” “娘也说了是些风言风语,当个笑话听就是了!” 冷着脸的许母让秦池微微愣怔。 说实话,他这是第一次看到许母生那么大的气。 在他的印象里,许母一直都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一个人,别说是生气,与人说话都不曾大过声。 当然,监督他去读书的时候是例外。 见秦池面色如常,的确没被外面的流言影响,许母心底堵着的一口气才疏通了不少。 可她还是好气。 这个江婶子,她现在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啊,她这两三句胡话说的轻松,可毁掉的却是一个姑娘家的一生啊。 “娘莫要气,是谁惹了娘不高兴娘你说出来,我揍她去!” 许母心情不好,秦池想安慰她却又无从下手,安诺就没这个顾虑了,直接一把将人抱住拍了拍许母的后背安慰到。 看着如此乖巧惹人爱的小丫头,许母的心里的怒气才被压下去不少,反手抱了抱她没好气的开口:“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揍的过谁!” 松开许母,安诺扬了扬拳头:“我超凶的!” 是,你超凶的,可惜没人信。 许母跟哄小孩一样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诺丫头这两天没事不要出去了,在家陪娘做做衣服,你不是喜欢简单一点的嘛,娘给你多做两套!” 安某人笑眯眯的应下,等许母去忙去了,她转头就将询问的目光放到了秦池身上。 “一点小事,我会处理好的!” 秦池满不在意的开口。 他是真的没将外面的流言放在心上,这种档次的小把戏,在他眼里甚至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见他不在意,安诺耸了耸肩转身回房。 傍晚吃过饭之后,安诺和院子里的许母打了个招呼,敲响了秦池的房门。 秦池依旧在读书。 他落下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突然想要重新捡起来,要付出的努力不是旁人能够想象的。 见安诺进来,他头也不抬的开口:“又有什么事?” 安诺挑了挑眉,在他书桌前趴下笑眯眯的看着他:“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家相公吗?” 偏头躲开了她不老实的爪子,秦池神情淡淡的看着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可真没事的时候,安诺从来不会进他的房间。 没碰到心心念念的美人,安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无趣,还是钱公子比较有意思!”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让秦池听到了。 他冷着脸开口:“若是无事就出去,我还要看书!” “有事啊!” 安诺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脸了,然而正事还是要做的。 “我要出去一趟,你打掩护别让娘发现了!” 其实也不是出去就一定要偷偷摸摸的,只是她今晚可能回不来了,如果许母知道她出去了又一直等不回来她,肯定会担心。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她知道自己出去了。 “去钱家?” 安诺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发现,秦池的脸色更臭了。 她懵了一下。 不是,大哥我就出去一趟,又哪里得罪你了! “那个,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一会跟娘说出去给个病人看病,要晚点回来!” 只是这样的话无论多晚许母估计都会一直等着她回来。 秦池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的脸色更难堪了。 “可以!” 天知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多咬牙切齿。 “行,那我在这坐会,一会直接从窗户溜出去!” 她在秦池房里,许母一般都不会来找她。 说完安诺就不理他了,搬了个小凳子趴在八仙桌上秒入睡。 今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趁着有时间赶紧眯一会才是正经事。 她是睡的香甜了,旁边看书的秦池却是看了半响一个字都没再看进去。 满心的烦躁。 当他不耐烦的扔掉手中的书时,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愣了一下。 而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沉着脸捡起书继续看。 当外面最后的一丝亮光消失,安诺准时的睁开了眼睛。 从窗户的位置看了看许母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冲着秦池挥了挥手一个翻身离开。 看着安诺干净利索的消失在房内,秦池拿着书本的手收紧,一双比黑夜还要暗沉的眸子让人完全无法窥视他到底在想什么。 另一边的安诺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往县城的方向而去,反而是去了村子的西北角。 翻进了这户人家的院子,安诺轻手轻脚的往其中的一个房间走去,不一会就见她扛着一个人形物品走了出来。 将人扛到村口的位置,安诺对着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江婶子被她点了穴道,这会昏迷不醒,挨了打也完全不知道。 安诺出了气,才一脚将人踢到旁边的草丛内,翻身上了拴在村口的马。 至于那位江婶子,时间到了她的穴位自然就会解开。 在此之前,还是让她体验一把天为被地为床的豪华待遇。 说她和野男人厮混给秦池戴绿帽子? 说许母和秦池软弱窝囊,她都把野男人带回去了都不敢吭声? 说她安诺仗着美貌在外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换银子? 行,你胆子大,安某今日就好心让你体验体验一觉醒来路宿荒野是多么的刺激。 做好事不留名的安姑娘拍了拍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钱元思上午离开后并没有赶回县城,是以安诺是在镇上的钱府与他回合的。 此刻,安诺看着大厅外站着的二十个人,颇为头疼的看向身边的钱元思:“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人?” 钱元思尴尬的笑了笑,强行解释:“永城县这条件,安姑娘想必也是又说了解的,这二十人,身手已经不错了!” 安诺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大哥,我是去土匪窝里抢东西!” 不是在什么三流混混的手中偷东西。 带着这些人,送死去吗? 第47章 意料之外的藏货地点 “若非这样,在下又何必求到安姑娘头上!” 看着安诺头疼的目光,钱元思终究是叹了口气。 钱家是永城县第一富商不假,可真正有能力的,谁又会将区区一个小县城的富商放在眼里。 “你,你,还有你……” 安诺在二十个人中挑了八个人出来,之后摆了摆手:“这几个人跟着我,其他的在外面接应!” 看到她挑出来的包括庞峰在内的八个人,钱元思挑了挑眉。 只是看了一眼,就挑出了里面身手最好的八个! 不过! “你确定只带八个人进去?” 他们那批货少说也能装满五辆马车,就这八个人,成不成功先不说,成功了之后货怎么搬出来都是个问题。 安诺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见此,钱元思也不在多说什么,划着轮椅上前一步,冲着在场所有人拱了拱手:“今夜有劳诸位了!” 一众人什么都没说的冲着他抱拳弯了弯腰。 钱元思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安诺,沉默了下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开口:“钱家是生是死,全看安姑娘了!” “把心放回肚子里,死不了!” 留下一句颇为狂傲的话,安诺带着一众人翻身上马,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钱元思坐在轮椅上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他才转动着轮椅重新进了钱府。 “红书,你说他们能成功吗?” 低低的声音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听闻安姑娘厉害着呢,会成功的!” 书羽推着他的轮椅,肯定的回答。 说完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满头黑线的重复着自己每天都会说许多遍的话:“公子,小的叫书羽!” 他明明有个很文雅的名字,结果硬是让他家公子给改成了乱七八糟的。 红书,还黄书呢! 不知道他家公子什么癖好,院子里的小厮侍女不管之前是什么名字,进了红枫院之后一律红字开头。 对于他的提醒,钱元思如同往常一样一点仿佛没听到。 另外一边,安诺带着二十个人赶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地点。 三清观。 谁能想到,陈家居然把东西藏到了这里。 而守着这批东西的,就是当初打断了钱元思一条腿的那群土匪。 此刻夜色渐深,观内的道士基本上都睡着了。 庞峰凑到安诺身边小声开口:“公子查到的消息,陈家在这里约了一位外地的富商,准备明日交易那批货!” 外人并不知道那批货是贡品,这么好的东西,那位陈老爷动了心思想要再赚上一笔也不足为奇。 安诺点了点头,冲着围住她的众人打了个手势。 庞峰一马当先的翻墙而入,其他七人紧随其后。 等所有人都翻了过去,安诺轻飘飘的落在了墙头上,环顾了一圈院内的情况一跃而下。 留在外面的十二人也彼此看了一眼,往寺院后门的方向而去。 安诺按照得来的消息带着人悄咪咪的往道观后院其中一个厢房而去。 走到附近,这间厢房的外面果然一人在把守着。 有人看到那门口熟悉的面孔,咬牙切齿下意识抽刀。 索性被庞峰一把按住了他的动作,冲他摇了摇头。 公子有交代,此行一切以货物为重,至于这群土匪,就再让他们得意两天就是了。 那人不甘心的放下了手中的刀。 “安姑娘,这要怎么办?” 看着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庞峰为难的开口。 打? 没动手之前他们就暴露了。 不打? 那他们就在这看着吗? 安诺没有说话,却从衣袖内掏出了一个劣质的白色小瓷瓶。 安氏迷药,无色无味,三息必倒。 实乃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神器。 咳咳,扯多了。 “等着!” 留下这句话,她就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檐。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场面。 不一会下方就多了一群躺尸的人。 留在原地的庞峰看准时机顿时冲身后的人摆摆手,麻溜的冲到了房前。 看着已经从房顶上滑下来,动作利索且无比熟练开锁的安诺,庞峰嘴角抽搐着放下了举起的大刀。 安姑娘,知道的都明白您是位神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哪来的江洋大盗呢! 谁能解释一下,为啥您一姑娘家家的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比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还熟练。 这个答案庞峰是注定得不到的,在安诺啪的一下打开了房门之后,有三个人留在外面放风,剩下的全部跟着安诺溜了进去。 黑灯瞎火的,他们又不能掌灯,刚进去其中一个同伴就差点被放在门边上的箱子给扳倒。 安诺手疾眼快的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发出声音。 她的情况比其他几人要好多了,虽然黑夜里看东西也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好歹能看清房间里的布局。 这个房间应该也是个库房,除了地上的十几个箱子,四周还摆放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面都放着不同的藏品。 安诺对这些东西挺感兴趣的,但是眼下还是钱家的货品重要。 做为在场唯二两个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东西的人,庞峰动作很轻的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蹲在箱子前细细查看了里面的布匹,而后冲着安诺点了点头:“是我钱家丢的那批货。” 他们家绸缎无论是光泽度还是上手的感觉那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见过一次,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而这批绸缎更是钱家那么多货中最为极品的一批,就更加好认了。 安诺将目光放到了其它箱子上,示意他全部检查一遍。 自家公子非常重视这批货,庞峰也不敢大意,连忙上前一箱箱的全部打开确认了一遍。 十六箱看完,确定没问题他才冲着安诺点了点头。 “东西是找到了,可咱们怎么带走啊!” 一人弱弱的开口! 大半夜跑到土匪窝里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现在还想在这群土匪眼皮子底下将东西弄走,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安诺。 十六箱货,他们加上安诺才九个人,一人至少要负责两箱才能将这些东西都带走。 可这箱子那么大,一个箱子就需要两个人才能不发声音的抬走。 第48章 荀老大被打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搬四趟才能全部搬完。 可来来回回的被发现的风险就增加了不少。 “我去外面的兄弟叫进来!” 庞峰走到安诺身边低声开口。 安诺摇了摇头:“将东西都先抬出来。” 所有人不解,但还是在庞峰的示意下动作很轻的将东西往外抬。 等抬到门口,一群人瞪大了眼睛。 门口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停了一辆马车。 其实这种情况下使用马车是极其不明智的举动,马车行走的时候动静比较大,并且他们谁也不敢保证中途马儿会不会突然发出声音。 因此在场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用马车转移货物。 然而此刻,这匹马车就是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庞峰眼尖的注意到了拉车的马儿四只脚都被绑了棉布,马车轮子也被缠上了厚厚的布匹。 看着发愣的一众人,他没好气的开口:“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货上马车!” 反应过来的几人一个个兴奋起来,连忙装车。 安诺弄来的这辆马车是乡下拉货的那种车,能装下不少东西。 然而就是这样,他们还剩下六箱实在装不下了。 有人看着剩下的货挠了挠头。 安诺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道:“所有人连成一条线,每人都抬两箱货!” 可这样一来就等于八个人一起行动,稍有差池都能闹出不小的动静。 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庞峰硬着头皮冲一众人摆了摆手。 而后看向安诺:“安姑娘要驾车?” 安诺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冲着他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车。 见此,庞峰也不再说什么,与其他人一起将六箱货搬起。 走之前庞峰还贴心的将房门恢复好,同时将地上晕倒的人全部扶起来让他们靠墙坐好,看起来就像是累了坐下休息一会而已。 三清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一路走的心惊胆战,生怕突然冒出来什么人再来上一嗓子。 索性今天运气好像出奇的好,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将东西运到了后门。 然而也是此刻,他们的好运仿佛用完了,因为三清观后院的方向突然起火了。 起火的位置距离那间库房并不远。 伴随这大火的还有那声刺破耳膜的:“抓贼啊!” 安诺变色一变,冷声开口:“快走!” 跨过后门,门后面就有他们的人在等着。 那里安诺也提前安排了两辆马车。 后门早已被他们留下的人打开,一群人快速与外面的人汇合然后装车离开。 马蹄声被后院乱起来的各种声音掩盖,一群人溜的极快。 远远的离开了三清观,一名胆小的兄弟回头看了眼见没有追兵,才松了口气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脏:“他们没有追过来!” “不要大意,赶紧离开!” 庞峰冷声呵斥了他一句,骑着马往最前方安诺的位置而去。 而后他就看到了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诺。 庞峰低声开口:“安姑娘也觉得不对劲?” 那群劫匪发现货物不见了,居然没有追上来! 就算他们跑得快,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我们离开的时候,里面的混乱好像并不是针对我们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当时还有一波人暴露了! 闻言,庞峰扯了扯嘴角彻底: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是该谢谢那波人替他们转移了视线,还是应该骂一骂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此刻,某正在被庞峰骂的黑衣男子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眼眸中露出了不屑:“就这水平,还敢跟上来?” 被人踩在脸上动弹不得的荀老大面色铁青。 这人今晚上打晕了他不少巡逻的手下。 等被人发现异常之后,他更是一把火烧了后院的另外一个库房,转头就跑。 他荀老大能受这个气?当然是不能的。 见他看到来人就怂的跑了,荀老大火气上头带着人就追。 结果跑着跑着他才发现,这t哪里是个怂货,他就不该追上来。 本来带了十几个人追的,结果越追人越少,等他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前面的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黑衣人,简直削人如切菜,转眼的功夫他和跟上来的兄弟们就全部倒下了。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意!” 被人踩在地上开不了口的荀老大艰难的从口中挤出这句话。 黑衣人冷笑一声,移开了脚:“放在几年前,你这样的祸害的确在老子手上活不过一天。” 过了几年的安逸生活,他的性子也没磨平了不少。 一脚踢开地上的人,黑衣人一个闪身跃上了路边的大树,几个起伏间不见了身影。 但有句话却轻飘飘的落到了荀老大的耳朵里:“恶人自有恶人收,老子就不参合你们的事了,好之为之!” 荀老大的面色变了变。 等他一瘸一拐的回了道观,下面人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当家,库房里的那批货不见了!” “废物!” 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荀老大当下气的给了那人一巴掌。 被打的人捂着脸不敢出声。 当时都被大火和那黑衣人吸引了注意力,他们见大当家已经带着人去追那黑衣人,自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救火上。 等火灭了才发现,守着另外一个库房的兄弟们全部被迷晕了,房门上的锁好好的,可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钱家!” 听到荀老大带着狠意的声音,来人缩了缩脖子垂着脑袋不敢接话。 另外一边,得手后的安诺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将东西送到了指定地点。 对,指定地点,而不是钱家。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他们的计划是得手之后立刻将东西送走,不在永城县停留一秒。 钱家安排的是一条水路,连夜将东西送走等到明日陈家得到消息开始查的时候,货已经不在永城县了。 离开了永城县,没了王县令,陈家再想找到这批货,简直就是做梦。 第49章 江婶子家 钱府,钱元思一直等到货物被送走的消息传回来,才放下了手中的书。 书羽端来一碗藕粉放在他面前:“公子,吃完之后去休息,夜深了!” “安姑娘回去了?” 书羽点了点头:“货走了之后安姑娘就直接回家了,消息是庞护卫派了一位兄弟传回来的。” 除了安姑娘和那位回来汇报情况的兄弟,剩下的都跟着庞峰一同护送货物离开了。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要把货物一路护送到京城,他们得到的任务就是将货送到嘉省,买家会派人在那边接应。 等将货交给嘉省的负责人,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就与他们无关了。 “真没想到,安姑娘不仅医术惊人,这一手做江洋大盗的本事也不弱啊!” 他虽然没去,但回来汇报情况的兄弟一直滔滔不绝的讲述安姑娘是如何将人放到,如何麻利开锁,并且驾车中途愣是没让马车发出一丁点声音的。 光听描述,他都能想象那画面是多刺激。 钱元思见他激动的样子,出声呵斥:“怎么说话的呢!” 被呵斥的书羽瞬间清醒,反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顿时讪笑两声。 公子呵斥的对,他怎么能把安姑娘和江洋大盗放在一起比较呢! 就在他自责的时候,却听自家公子低笑着开口:“确实有得一拼!” 书羽:…… 呵斥我的是您,说安姑娘坏话的还是您。 再说安诺这边,等她回到长河村天色已经能够看出点光亮了。 路过村口的时候安诺特地往草丛里看了一眼,江婶子依旧在。 只是身上的衣服貌似少了一件? 她将人捞出来的时候江婶子身上还有一件外衣,然而此刻她身上除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衣服了。 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还没被冻醒也是难得的了。 安诺没去在意她到底有没有丢衣服,她现在困的要命,刚刚也只是回来后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后她打着哈欠让马儿驮着自己回去补眠。 然而计划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她刚收拾好躺床上眯了一会,外面就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安诺皱了皱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她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然而外面传来的却是许母的声音。 听着那温和的声音,她不得不深吸两口气压住了自己的起床气,快速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娘,怎么了?” 一般没事,许母都会让她睡到自然醒,不会特意喊她起床的。 见她出来,许母叹了口气:“你江婶子出事了,让你去看看!” “啊,出事了,怎么了?” 安诺一脸的懵,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疑惑有多疑惑。 任谁都不会将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可爱与幕后黑手联系到一起。 许母也没多想,摇了摇头担忧的开口:“一大早被人在村口草堆里发现的,浑身是伤,看样子像是被人给打了。” 至于被发现的时候江婶子还衣衫不整这件事,许母就没和她说。 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知道的那么清楚的好。 许母还在想着不要教坏了小姑娘,却丝毫不知道,她眼前的小姑娘昨天回来的时候早就将现场看的一清二楚的。 “娘你等一下,我去洗漱一下就过去看看。” 安诺是一点都不着急,她刚爬起来,肯定是要耽搁一会的。 许母点了点头,开口道:“不着急,你先收拾收拾!” 她对江婶子的所有好印象都让江婶子自己给败坏完了,如果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她都懒得让诺丫头过去掺着这个麻烦。 叫完了安诺,许母又去将秦池叫了起来。 其实秦池不用她叫每天都会起来的很早,她主要是去和秦池说一下,让他一会跟着诺丫头去一趟江婶子家里的。 就江婶子之前对诺丫头的态度,她怕诺丫头一个人过去再吃亏。 等安诺收拾好出来,秦池都已经吃过早饭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把粥喝了再去,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见安诺背着小药箱就准备往外走,秦池将摆在面前的一碗青菜瘦肉粥往外推了推。 安诺顿住了脚步,看了他一眼掉头端起桌上的粥就喝了起来。 已经冷到温热的粥的确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安诺几口将粥喝完就赶快往江婶子家赶。 秦池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江婶子家,安诺才看向他挑了挑眉开口:“你不是不喜欢凑热闹的吗?” 在她的印象中,秦池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向都不太热衷。 像这种主动凑热闹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 对上安诺打趣的视线,秦池慢悠悠的开口:“娘让我陪着你过来看看!” 他散漫的态度让安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无趣的撇了撇嘴,安诺敲响了江婶子的门,不再搭理他。 院门很快被打开,江婶子家此刻围了不少的人。 里正,里正家媳妇,三婶子,小胖墩他爹,七大姑八大姨的将小院子挤的严严实实的。 拥挤的空间让安诺还未进去就不适的皱了皱眉。 秦池瞥了她一眼,走到了里正面前。 “秦叔,让大家伙先回去,都围在这也不是个事!” 在场大部分都是听到江婶子出事来打听情况的,真正能帮得上忙的没几个。 秦里正看了眼满院子围着的人,点了点头:“秦小子说得对,大家都围在这也做不了什么,都回去该干嘛就干嘛去。” 他出口赶人,一群人哪怕好奇心再重,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开。 一群人走的差不多了,安诺才从外面挤了进来。 江婶子的丈夫秦桂看到他,红着一张脸略显忐忑的开口:“诺丫头来了,你江婶子在房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一张老脸都羞红了,头低的不能再低。 昨天他家老婆子在外面胡说八道的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他做为丈夫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用不到人家的时候对人家满心恶意,这会用到人家了又来求人家办事,他都觉得老脸燥得慌。 第50章 您老挺在行的啊 他都说了他家老婆子多少次了,没事少嚼舌根,就是记不住,这次遭报应了,也是活该受罪。 好在安诺并没有为难他,在他话音落下后安诺便冲着他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开口:“秦叔别着急,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安诺从秦池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外面等着,自己提着小药箱推门走了进去。 在外面待了一夜,还满身是伤,江婶子这会被吓得不轻。 听到推门声下意识的往床角的位置缩了缩,却在看到进来的人是安诺后尖叫一声。 她这一叫不要紧,却将留在外面的三人吓得不轻。 秦桂担心里面发什么什么事,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江婶子在一个劲的抓着床上的东西往安诺的身上扔。 一边扔还一边“啊!啊!啊!”的指着安诺一副安诺害她的表情。 秦桂的面色一沉,接住了江婶子再扔人过来的东西,忍无可忍的冲着她大声吼道:“你疯够了没有!” 被他一吼,江婶子愣了愣,而后对上他满脸怒气的眼神当下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她虽然安静了不少,眼睛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安诺。 安诺当做没看到,转而看向秦桂疑惑的开口:“江婶子这嗓子?” 好像是说不出来话了? 安诺的疑惑一点都不参假,她只是将人揍了一顿,可一点都没有对她的嗓子下手。 听到安诺提起这个,江婶子的情绪反应更大了,看着安诺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了。 “啊!啊!啊!” 贱人,一定是你干的。 老娘将你那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你怀恨在心不但打了老娘还毒哑了老娘。 毒妇。 至于她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安诺干的,这还要得益于钱元思那一看就不好惹的气场。 安诺或许做不到将她半夜捞出去揍一顿,可钱元思这种出入都有人保护的公子哥能做到啊。 并且这贱人还懂医,想弄点要毒哑她不是轻而易举。 “啊!啊!啊!啊!” 越想江婶子越气,可她连话都说不了,想破口大骂也是有心无力。 安诺被她吵的头疼,无辜的看向了秦桂:“看样子婶儿不太喜欢我,我看她伤的也不是太重,要不您还是让人去喊吴叔过来,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她下的手她能不知道? 就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她可没伤着她半分骨头,最多也就是疼上几天,养养啥事都没有。 不想让她看刚好,她等着回去睡觉呢,大清早的将人叫起来非常的不道德知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 看着还不老实的江婶子,秦桂也被她的态度弄的火大。 “诺丫头给她看看!” 这诺丫头都来了,他也不想再麻烦人家吴大夫一趟。 见他坚持,安诺耸了耸肩放下小药箱上前一步。 然而,秦桂是不想麻烦了,奈何江婶子并不配合。 安诺一上前她就满脸抗拒的往后退,退到墙角后还把床上仅有的被子都丢向了安诺。 她不让这死丫头给她看,她怕这死丫头偷偷给她下毒弄死他。 病人不配合,安诺无奈的冲着秦桂耸了耸肩:“叔,您看这……,要不您还是去找吴叔!” 江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态度弄的秦桂也有些恼火了,人家不计前嫌的好心帮你看病,你这幅态度是个什么意思。 很显然作为老实人他并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个词叫做贼心虚。 江婶子现在满心都是安诺要害她,哪还敢让她来给自己看病。 这场闹剧最终以江婶子死活不肯配合收场。 回去的路上,安诺看向身边安安静静的美少年,闲聊一样的将房间内发生的事情给讲述了一边。 说完,她还感慨了一句:“你说这谁那么狠啊,嗓子都给她毒哑了!” 秦池瞥了他一眼,淡声开口:“你怎么不说把她打成那样的人下手狠!” 安诺:…… 咱们彼此彼此。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是你干的。 她对于江婶子的嗓子到底是怎么哑的着实有点好奇,所以临走的时候还是冒着被揍的危险探了探她的脉搏。 这一探不要紧,还真让她给探出了大问题。 江婶子的嗓子是被人毒哑的。 倒也不是什么太过霸道的毒药,药效大概只能维持七八天左右,等药效过了她自然能够重新开口说话。 整个村里懂药理的只有她和吴叔两个人,她没干这事,到底是谁下的毒显而易见。 怪不得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江婶子的外衣都没了,估计也是这缺心眼的让人给扒掉的。 这是不但想毒哑她,还想冻死她啊。 心眼贼坏。 被安诺定义为心眼贼坏的秦池丝毫不知道自己替吴叔背了锅。 实际上他只吩咐了吴叔给江氏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谁曾想吴叔个老不正经的,不但下了药,还自主发布任务将人又揍了一顿,完事后连人家衣服都给扒了。 老不正经的吴叔表示,这娘们害的诺丫头这两天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自己也不过是让她也体验体验没脸见人是什么滋味。 江婶子家,送走了安诺小两口,秦桂看着江婶子一身的伤到底是没狠的下心,让家里的孩子去请了吴大夫过来。 吴叔给她号了脉,而后让江婶子家的孩子跟着他一起回去拿药。 然后刚巧去他家找药材的安诺就看到,吴叔给这孩子配了一副非常眼熟的药。 这是她很早之前写出来的一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内服的。 众所周知,安诺的内服药效果非常好,但是那味道…… 想必许母深有体会。 这下子,如果还说江婶子嗓子哑的事情和他没关,打死秦池安诺都不相信。 看到他这一举动的安诺药材也不找了,双手环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吴叔,您老挺在行的啊!” 真看不出来,您老也是满肚子的坏水。 真不愧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这蔫坏的样子,和秦池是一模一样。 第51章 别说了,我要去把院墙堵高点 被发现的吴叔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将手中的药交给了小孩子让他拿回去,而后才笑呵呵的开口:“什么在不在行的,这不是你这小丫头的方子比老头子的好用多了嘛!” 只要我不懂,就没我啥事。 此刻的吴叔深刻的贯彻了这一道理。 安诺摇了摇头,不与他理论。 “对了诺丫头,你现在还有与药铺合作的打算吗?我在给你介绍一家!” 只从知道安诺与仁德堂闹掰之后,吴叔虽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没再去过仁德堂。 虽然仁德堂是镇上多大的药铺,可却不是唯一的。 离了它该买的药材还是能买得到。 “不用了,我暂时没打算卖药了!” 之前卖药实属没钱的时候迫不得已才想出来的办法,如今她手中银子也不算少了,自然也就不打算做这个费力还不赚钱的买卖了! “行!” 见她没这个意愿,吴叔略微有些惋惜。 还以为能趁机再和这小丫头学点东西呢。 不得不说这丫头有的药做出来的比他的好用多了。 虽然味道有些奇奇怪怪的。 安诺在他这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吴叔好奇的问她:“你这是又要做什么好东西?” 安诺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开口:“毒药,吴叔要么?” 吴叔打了个寒颤摆了摆手。 他只对能救人的药感兴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算了。 回去后安诺就将自己制药的工具全部都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捣腾起来。 从书房出来透口气的秦池看到她又在捣鼓这些东西,颇为头疼的开口:“怎么又在院子里弄这些?” 比起吴叔,他显然了解安诺多了,知道安诺做的这些东西十瓶中至少有八瓶都是轻易碰不得的东西。 以往安诺怕他和许母不小心沾染上,都是躲在屋子里捣鼓,很少会拿到外面来的。 “这次的不碍事,碰到了顶多睡个一两天!” 安诺耸了耸肩说的很轻松。 然而听到他话的秦池却变了变脸色。 他还记得上次安诺说这话的时候,他后来拉了足足一个星期的肚子。 吃了几次亏,他大概就明白了,安诺口中的一两天,完全是要凭借运气的。 运气好碰到她配的药药效差一点,差不多是个一两天,如果运气不好碰到她超常发挥了,呵呵…… 看了眼兴致勃勃的某人,秦池决定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对了,你的千年雪参有着落了吗?” 安诺在擀药,擀着擀着突然来了一句。 秦池将视线放到了手中的书上,低声开口:“还在想办法!” “不着急,这东西本身就可遇而不可求!” “我娘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的眸子露出了些许安诺看不懂的神色。 她没多想,只当秦池是在担心许母,笑了笑安慰到:“年时间内好好养着没什么问题,年之后如果再拿不到药,我就没办法了!” 心衰本来就是身体器官在逐渐衰老化,她现在还能靠药物阻止,但是许母的身体会逐渐对药物产生抗体,等到药物彻底失去作用,她也就束手无策了。 “年,应当是够了的!” 秦池握紧了手中的书本,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声音太小了,她没听清。 秦池收回思绪,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顿了一下,温声开口:“我说,辛苦你了!” 安诺耸了耸肩。 没办法,谁让她欠了人家一条小命呢。 没有许母,这小子当时指定有多远给她轰多远! 救她? 想都别想。 秦池见她摆弄药草弄的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离这个危险分子远一点。 “我让吴叔从外面给我带了几本书回来,现在过去拿一下!” 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就要看这位祖宗什么时候能结束手上的活了。 安诺不在意的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药草上。 她这次配的是加强版的迷药。 因为经过最近的几次事情,安诺发现这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防身保平安,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之神器。 她打算弄点加强版的给秦池和许母都装备上。 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隔壁院子里,吴叔收回了搭在秦池手腕上的手,看着少年的目光中不免带了些心疼。 每给他诊脉一次,这种心疼与惋惜便会加深一次,同样的也让他对那群人的怨越发的深上一层。 若不是他们,这小子怎么会将自己困在此处,画地为牢般的自暴自弃了整整三年。 “都说了没什么事情,再看也就那样了!” 收回了手腕,秦池整理了下衣袖满不在乎的开口。 吴叔叹了口气,看着他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让他好好爱惜身体? 治疗他配合,开药他也乖乖吃了。 他是在努力的活着,可却活的丝毫没有生气,活的如同行尸走肉。 为了活着而活着,说的就是这小子。 再次头疼的叹了口气,吴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进了屋。 三年的时间,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该劝的词也全部都用上了,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再去劝。 这小子自己不想重新振作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过了一会,吴叔屋里出来,没好气的将手中的几本书和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放到了他面前:“给你!药还是和往常一样!” 秦池面色淡然的将那瓶不起眼的药收进了衣袖内。 而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拿起了书在吴叔的院子里看了起来。 吴叔被他这幅样子给气笑了,没好气的开口:“赶紧回去,别在这耽误我干活!” 他现在看到这小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来气。 让这小子在这里,说不定等会给他气的配药都能给人家配错。 秦池一点都不在乎他不友好的态度,一边看着书一边慢悠悠的开口:“那丫头在院子里配迷药!” 吴叔:…… 别说了,他要去看看能不能把院墙堵高点。 第52章 恐怖的记忆力 别一会来阵风一吹,将那丫头的药粉给吹到这边来了。 说干吴叔就开始干了起来。 别以为他太过夸张,只有真实吃过亏的人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心酸与无奈。 隔壁那小丫头的毒术可远比她的医术要厉害,犹记的前段时间,这小丫头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院子里搞了些痒痒粉,然后突然来了阵大风。 再然后,在墙头上晒药材的他就比较惨了。 迎面与这些痒痒粉来了个亲密接触,足足痒了他一整天,他差点没把浑身的皮都给挠破。 要不是这小丫头傍晚的时候终于给弄出了解药,他毫不怀疑那天的结果不是他死就是那小丫头亡。 总是,包括许母在内,他们这几个经常与这小丫头接触的人,就没有看到这小丫头玩毒还能淡定的。 吴叔骂骂咧咧的将围墙用草垛子加高了一圈,看着高出不少的篱笆墙,才觉得安全了一点。 忙完之后转头一看,好家伙,秦池那臭小子看书看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想忙活了半天的自己,再看看睡的正香的某人,吴叔面色扭曲。 他能以下犯上灭了这小子吗? 很显然,如果能灭,这小子也不会顽强的活到现在。 可是不能灭却不代表不能对他做点什么。 他忙活了半天,这小子在他身后躲着睡觉,怎么想都怎么让人来气。 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吴叔拿起院子里放着的鸡毛掸子在他鼻子上晃悠了几下。 “阿嚏!” 秦池大大的打了个喷嚏,眼睛还没睁开就皱着眉头伸手去抢一直在自己鼻子上晃悠的不明物体。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抢的过吴叔? 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他伸手的时候吴叔就拿着鸡毛掸子一个闪身退到了远处,让秦池伸出去的手捉了个空。 等秦池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笑呵呵的表情。 秦池:…… 您老什么意思? 吴叔:“没什么,就是看你累的睡着了,叫你一下而已,不能耽误了你读书!” 话说回来,这小子这些天读书倒是挺认真的,看起来比以前阴气沉沉的模样有生气了不少。 秦池:我谢谢你全家哦! 他还想睡,奈何眼前的书却在召唤他。 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秦池没好气的拿起了才看一小半的书。 见他认真起来,吴叔也不再折腾他,将鸡毛掸子放回原处后也开始摆弄自己的药材。 自从跟着这小子在这里安定下来,他也就摆弄药材看看医书这点爱好了。 连带着医术都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吴叔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挑着药材,准备试一下按照书上的这个新药方是否能制出药效更好的药。 结果他刚挑完一株药,转头一看,秦池那小子已经翻了两三页书了。 那哗哗翻书的速度,哪里像是在认真看书! 吴叔脸色沉了沉,突然感觉有些生气。 他放下了手中的医术,深吸了口气看向秦池开口:“若是不想看不看了就是,没必要做样子!” 反正也没人管得了你。 秦池看了他一眼,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书,顿了一下。 而后他合上了书,将手中的书扔向了吴叔。 吴叔下意识伸手接住,打开了有折痕的那一页,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秦池薄唇轻起,一串串流畅的文字从他口中冒出。 那轻轻浅浅带着些凉意的声音格外的好听。 吴叔起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看向手中的书。 秦池背的,正是书上的内容。 等到秦池停下来,他彻底的愣住了。 因为他能确定,在此之前秦池绝对没有看过这些书。 这几本书都是他问主上要的孤本,外面根本找不到。 以这小子以前的性子,也不可能会去背书。 所以这是现场记? 这就有点恐怖了。 吴叔彻底被他这一手神操作给整懵了。 “我是学问做的不怎么样,但不代表我蠢!” 如此安诺在此,一定会给吴叔做个翻译。 我是学渣不假,但这不代表我就比别人笨。 秦池虽然没有直接说,可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成绩次次垫底并非是因为他笨,只是他不愿意学罢了。 也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记忆力其实非常的恐怖。 从小就能过目不忘。 吴叔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的长叹了口气。 他突然发现,主上做错了一件事,错的离谱。 只是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无用了,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将书还给他,吴叔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到这一步皆是我咎由自取,您不必觉得惋惜!” 秦池多聪明啊,见他不断的叹气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吴叔看了他一眼,想和他说那些事情并不能全部怪他,却又清楚,这孩子不可能听得进去。 最终那些安慰劝解的话全都被他压了回去。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继续研究药方,一个继续看书。 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秦池才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了吴叔,抬手指了指院墙的方向。 吴叔秒懂,爬上院墙往隔壁看了一眼,见院子里没人了才松了口气,冲着秦池摇了摇头! “弄完了!” 闻言,秦池也松了口气。 不是他们反应过激,而是吃过那丫头的亏之后,他们都不想再去尝试一次。 秦池收拾好桌子上的书,看向吴叔:“我先回去了!” 吴叔点了点头。 想了想,他还是在秦池离开之前再次开口建议到:“要不,你还是让那丫头给你看看!” “说不定她有法子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那丫头的医术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他强。 尤其是针对一些疑难杂症之类的。 秦池离开的步伐顿了一下,而后淡声开口:“不必了,左右也死不了!” 可是你遭罪啊! 这句话吴叔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了秦池也不会在意。 疼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会让他心里舒坦一点。 他在努力活着,却又在不断的折磨自己。 等他离开,吴叔气恼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上层社会的博弈,为什么偏偏让一个孩子做了牺牲品。 第53章 被姑娘缠上 从吴叔家离开,本来转身就能回自己家的。 可秦池却在他家门口被人给堵了。 看着面前陌生的脸,秦池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礼貌开口:“这位姑娘,请让开!” 虽然语气礼貌客气,但他的神情却是冷淡的,甚至带了点不悦。 因为这姑娘刚巧堵在了他家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池不太喜欢和人接触,更不喜欢和姑娘家接触。 往后退了一步,他原本是希望这姑娘能识趣一点,主动给他让开。 然而他没想到,对方非但没让开,反而见他往后退了几步后连忙跟了上来。 看着再次被拉近的距离,秦池的不悦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请自重!” 说着,他又拉开了距离,并且打算转头回吴叔院子里躲一下。 他可不是什么君子,也没什么君之风度,给姑娘家留面子这种事情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留面子。 这姑娘若是站那好好说话,他或许还能客气一两分,可见面就想往他身上扑,客气什么的还是拉倒,这热情他承受不起。 不一脚将人踹开已经是相当克制的结果了。 秦池转头就走,可这姑娘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住了他。 “秦相公,你躲我作甚!” 一身蓝色罗裙的少女见他转头要往回走,连忙小跑到他前面,双臂伸直了拦住他。 再次被拉住去路的秦池脸色已经由冷转阴了。 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的阴沉。 江小苗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秦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然而一抬头对上秦池那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她咽了咽口水,突然又来了勇气。 “我有话要跟你说,是关于你那娘子的,你听我说完!” 秦池本来是想走的,可她突然提到安诺,让秦池迈出去的步伐停顿了下来。 抱着书,秦池看着她不说话。 但那双冷淡的黑眸却在示意她有话赶紧说。 对上他的视线,江小苗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秦相公的眼睛真好看啊,那样冷淡的眼睛里却映入了她的影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秦相公的眉也好美,英挺浓密,让他长着一张绝美的脸蛋却一点都不显女气。 还有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总是挂着冷意的淡粉色薄唇,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越想,江小苗眼底的光芒就浓厚,此刻的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之中。 她的眼神让秦池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这种眼神他见的太多了,对于用这种恶心眼神看他的人,秦池一向是直接动手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动不了手了。 只能黑着脸转身离开。 只是才走两步,回过神来的江小苗又缠住了他。 “你娘子对你不贞,三天两头往家里带男人的事你不知道?” 江小苗这话说的肯定,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几个男人能允许自己媳妇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若是秦池真知道这事,他那媳妇不可能还家安安稳稳的待在他家一点事都没有。 然而,说完之后她却发现,秦池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以为秦池不相信,顿时急了! “我姑妈亲眼看到的,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她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你姑妈是谁?” 这是秦池与她说的第三句话。 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落在江小苗心头,激起了一片水花,惹得她面色泛红。 她以为秦池接话了就是信了他的话,当下急忙开口道“江,江兰!” 江兰就是村里人口中的江婶子。 谣传安诺带外男回家的那个。 她这样一说,秦池就瞬间知道她是谁了。 江婶子的侄女,那个之前一直想缠着他的姑娘。 只是他不怎么出门,这姑娘缠着他的机会也不多,他也没太在意,以至于见过几次面他却不记得人具体长什么样。 也幸亏这话秦池没说出来,不然非气哭小姑娘不可。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不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因为我姑妈揭穿了她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伙同奸夫打了我姑妈,还毒哑了我姑妈!” “秦相公,这女子如此心狠手辣,你不休了她就不怕哪天她伙同奸夫害了你吗?” 江小苗劝的语重心长、真心实意,仿佛真的只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而已。 奈何某人并不领情。 秦池就静静的听着她巴拉巴拉,等她全部说完了,他才微微颔首礼貌开口:“多谢姑娘告知!” 至于其它的,一个字没多提。 江小苗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想是男人都忍不了这屈辱。 然而她这想法都没维持一息的时间,转头就让她口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给打破了。 安诺正双手环抱懒洋洋的靠在大门口看着他们。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看她的表情,看的还挺津津有味的。 秦池:…… 江小苗倒是比不得秦池的淡定,毕竟是背后说人坏话,之前她背对着安诺没有看到她,这会猛然发现自己说坏话的对象就站在自己身后,她被吓了一跳。 但是转而一想,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都是事实啊,她怕什么,要怕也该是这女人怕。 可她没想到的是,安诺非但没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反而笑吟吟的向她走了过来。 然后,与她擦肩而过,在秦池面前站定。 当着她的面挑起了秦相公的下巴,随后唧一声响起。 江小苗傻眼了,秦池也浑身僵硬了一瞬。 脸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觉得极为陌生,并且引起了他的极度不适。 但是他却没有动,任由安诺拉住了他的衣袖。 安诺把玩着他的手,笑吟吟的看向对面傻了眼的江小苗,开启毫不留情打击模式! “怕是让这位姑娘失望了,夫君他就是喜欢我这般心狠手辣的模样!” 这话说的,要多春风得意有多春风得意,活脱脱一小人得志祸国妖妃的模样。 “你!你!你……,还要不要点脸!” 小苗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哪有人敢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的,当真荡妇。 第54章 茶里茶气撕情敌 更让她生气的是,秦相公居然一点责怪这女人的意思都没有。 他虽然冷着脸从这女人出现就没说话,可他却纵容着这女人对他动手动脚。 这就相当于是在默认安诺的话了。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安诺轻笑一声,松开了某人那只修长漂亮的手,转而环抱住了他整个人。 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安诺笑容和善的看向江小苗:“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亲他一下又如何?” “对,夫君?” 秦池本来想在她缠上来的时候就将人推开的,奈何某人看着柔情蜜意,那双环着他腰的小手却丝毫的不懂留情。 感觉到自己腰上传来的痛感,秦池面色有些扭曲的开口:“娘子说的都对。” 赶紧拿开你的咸猪蹄。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丫头已经把他腰上掐出来一片紫青色了。 对于他的配合,安诺很满意。 所以她听话的松开了手,并且还好心的给他揉了揉。 秦池:大可不必。 死丫头,下手是一点都不留情。 为了不免自己不再遭罪,他不得不看向江小苗冷着脸开口:“这位姑娘,在下想从一开始在下的意思就表达的很清楚,在下的家务事也不劳烦姑娘费心,还是请回!” 少多管闲事,赶紧滚。 虽然秦池的用词文雅了很多,可简略下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被安诺怼江小苗只是有些生气嫉妒,被秦池直接开口赶人她的面色就白了白。 偏偏旁边的安诺还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啧啧开口:“姑娘,你还是死心,就你这容貌,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夫君休了我之后你会有机会的!” 安诺一句脏话都没有说,语气也是极为客气,可她那啧啧感叹的表情以及字里行间无一不在透漏一个意思。 长的那么丑,哪来的勇气出来勾引别人相公。 他就算休了我也看不上你。 连续身中数箭,江小苗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丑吗? 其实一点都不丑,相反还是这附近几个村子里长的最好看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村里那些姑娘见到秦池就羞愧自卑的情况下还敢往秦池身边凑了。 只是她的这点美貌,放在安诺和秦池这两位人间绝色的面前,压根就不够看的。 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脸皮也比不得安诺,如今那点小心思全部被安诺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这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扒光了衣服没什么区别。 江小苗看了看面上已经露出不耐烦之色的秦池,再看看趴在秦池颈肩一脸笑眯眯仿佛嘲讽她的安诺,被气哭了。 指了指秦池,又指了指安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她被气的转头就跑了。 跑到没人的地方,才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秦相公怎么能这个样子,她好心给他送消息,结果对方不领情就算了还对她冷眼相待。 彻底的颠覆了他在她心底温润有礼的形象。 一想到秦相公今天对她的态度,江小苗就觉得心底有说不出的委屈。 “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害的!” 秦相公那么温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么无理的对待她,一定是被那狐狸精迷惑了心神,这才是非不分对她发火的。 蹲在路边的江小苗不断的洗脑自己,只有这样想才会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不得不说,这姑娘对秦池的误解也不是一般的深。 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秦池温和有礼。 他是对待所有人都有礼貌不假,可很多的却是疏离与冷淡。 温和? 秦池可和这个词扯不上一点关系。 另外一边,秦池冷脸拨开了缠在自己身上的爪子,之后毫不客气的开口:“别动手动脚的!” 被她拨开的安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好心建议:“要不,我去把那姑娘找回来?” 反正他俩也是假的,秦池喜欢谁她也管不到。 安诺说完这话,秦池的身子明显一僵。 他对这种死缠烂打的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秦池的反应成功的让安诺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样,让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治不了你了! 看着她心情颇为愉悦的进了院子,秦池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脸上某个部位依旧有些痒痒的。 “这个给你!” 院子里,安诺见他跟进回来,从桌子上众多的小瓷瓶里拿出两瓶递给了他。 秦池接过,打量了两眼看向安诺:“这是什么?” “迷药啊,不过对人体无害,最多睡个三四天而已!” 安诺一脸的真诚,表示这药真的很安全。 秦池按在小瓷瓶塞子上的手一顿,不着痕迹的收回。 无比庆幸他在这丫头手里吃亏已经吃出了经验,这丫头的东西,没问清楚药效之前千万不要乱动。 刚刚他若是手快,估计这会就该躺下休息了。 秦池表示他有些抗拒接收如此危险的东西。 安诺笑眯眯的开口:“给你防身的,下次再遇到刚刚那事,直接放倒就是!” 秦池:…… 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端着一脸无害的脸说出如此危险的话的。 不过想了想,安诺说的不无道理,他还是将东西收下了。 目光放在了桌子上剩下的十几个花花绿绿的小瓶子上,秦池出声询问:“这些也都是迷药?” 安诺点了点头:“等娘回来了给娘留两瓶,剩下的我收起来。” “你可别!” 听闻她还准备给许母留两瓶,秦池当下变了脸色,下意识阻止。 他留几瓶防身就算了,他娘身边还是不要留这样危险的东西比较好。 他娘那身体,经不起折腾。 这丫头的毒药个个都毒的要命,万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他娘吃不消。 听了他话的安诺摸了摸鼻子! “不给就不给!” 反正许母成天不是在家整理家务就是出门找村里的大娘大婶绣花唠家常,貌似也遇不到什么需要防身的危险。 安诺将桌子上的一个个小瓶子全部都收拾进小篮子里。 见她将东西都拿到房间去了,秦池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 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只要一闲着就开始捣鼓毒药,五花八门的。 也害的他们都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第55章 久仰 在钱家货物被送走的第七日,秦家再次迎来了钱家人。 这次的场面有些大。 为首的是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后面还跟了一辆稍微低调点的。 两辆马车被二十几个身着侍卫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们围着,一路极为惹眼的停在了秦池家门口。 有村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可看着这架势却又不敢上前。 只能在心里提秦池母子拧了把汗,并且让人去喊秦里正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群村民远远的看着,却都在暗自祈祷千万别是来找秦家事情的。 这孤儿寡母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安诺那丫头更是谁家有个小病小灾一喊她来的贼快,这么好的一家人,谁都不希望他们出事了。 在一众村民的注视下,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从里面走出来个衣着华贵,一身贵气的年轻姑娘。 见是个面色平静的小姑娘,一群围观人松了口气。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应该不是来找秦家麻烦的,? 然而,他们一口气还未松完,就看到那衣着贵气举止优雅的姑娘转身微微撩开了马车帘子,轻声开口:“夫人,到了!” 一众人:…… 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而后他们就看到,马车内伸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一位衣着更加华丽,挽着妇人发饰的貌美女子在那位姑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旁边有侍卫连忙从马车上拿下了一个小凳子放在了马车前。 先出来的那姑娘下了马车,快速的理了理衣服冲着年轻美妇人伸出了手。 美妇人在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后面马车上也被人抬下来两辆轮椅。 正是钱家父子俩。 拜那趟牢房之行所赐,钱晁此刻很荣幸的陪着自己儿子坐上了轮椅。 他倒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能动了,只是这半个月在牢房里被折磨的不轻现如今虚弱的没法自己走路而已。 前面的人众人不认识,却有人认出了后面下来的父子俩。 这不是当初来找诺丫头的那两个人吗? 虽然他们来的低调,可却没有刻意隐瞒,人群中还是有人将他们认了出来的。 院外的动静早已经引起了院内人的注意,来开门的是秦池。 他并没有见过钱家的任何人,但是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钱元思后,就不难猜出这些人什么来头了。 钱晁示意身后的钱庆推着他上前,而后笑着开口:“秦相公,多有打扰,钱某先在此告罪一声!” 秦池看了眼钱家浩浩荡荡的队伍。 知道打扰了你还带那么多人过来。 心里吐槽,但钱家到底是和安诺交情不错的,秦池也没为难他们,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无妨,几位先进来!” 钱晁冲着身后的几人点了点头。 两个坐着轮椅的,两个推轮椅的,外加那位气度非凡的美妇人以及那个刚刚扶着她下马车的姑娘,六个人进了院子。 那位姑娘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走之前冲着外面的侍卫们打了个手势。 原本只是守着马车的侍卫们立刻散开,将秦家小院把守的严严实实。 这一幕看的刚赶回来的秦里正心头一跳。 好在秦池及时安抚了这些人。 等钱晁他们都进去之后,秦池冲着外面围着的村民们拱了拱手:“让各位叔伯婶婶们担心了,是在下的同窗有事寻在下商量,诸位不用担心!” 刚刚进去的是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 听到他的解释,一众人虽然觉得他这同窗出行的阵势弄的太大了,却也替他松了口气。 秦里正看了眼被冷脸护卫守住的秦家大门,又看了看围在不远处的村民,摆了摆手! “既然没事,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别围在这给小池添麻烦!” 村民们并不想走,然而秦家被冷脸护卫守的严严实实的压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再加上秦里正又在赶人,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遣散了这群土匪村民,秦池向秦里正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秦里正看了眼他身后的二十多个护卫,将秦池拉到一边小声问道:“真没事?” “让秦叔操心了,没事!” “没事就行,要是有事也别瞒着,这些人看着不好惹,但咱长河村的人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秦里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育。 这孩子虽然打小没了爹,却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不少人为了他操碎了心,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去。 “回去,客人还在等着呢!” 交代完,秦里正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同时自己也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看了眼门口的守卫,啧啧两声。 说实话,他对这群人也好奇的很,看热闹嘛,人的本性。 可他也知道这样不礼貌,作为里正,总得有点里正的样子。 院子里,秦池回去之后钱晁一行人已经在许母与安诺的招待下入座了。 钱元思正与许母有说有笑,钱晁在与安诺谈论这什么。 反倒是这群人里面看起来最为贵气的那位夫人,此刻面带笑容的听着其他人的交谈,却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见到秦池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这是钱家人第一次与秦池见面。 之前他们来过几次,许母与安诺都在家,秦池却很不巧的去了书院。 每一次都完美的错过。 做为同辈人,钱元思最先与他打了个招呼。 “在下钱元思,秦公子,久仰!” 他没法子站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冲着秦池微微弯腰拱了拱手。 秦池微微拱手:“在下秦池,钱公子,久仰!” 可不是久仰吗,两个男人都是早就通过安诺知道了对方的存在,但都一直没见过面。 如今,可算是碰上面了。 从秦池一进门钱元思就在打量他,在秦池报上姓名之后,钱元思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一直没有说话却始终注意着院子里情况的年轻美妇人第一个发现他的异样。 第56章 讨价还价 “元思,你认识这位公子?” 她的声音极为好听,柔柔弱弱的宛如黄丽鸟在歌唱,让人有种听她说话都是种享受的感觉。 听到她开口,钱元思收回了放在秦池身上的目光,转动轮椅面向她点了点头:“说来也巧,元思与这位秦公子算得上是同窗!” 而且都是三元书院响当当的人物。 只不过,一个是出了名的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另一个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只想着混日子。 一个是院长的关门弟子,不怎么去学院。 另外一个是个混子,三天两头逃课让授课的夫子头疼不已。 他们应该早就听说过对方的存在的,只是巧的是他们都不怎么去书院,以至于他们对对方都是只闻其声未见过其人。 不过这些钱元思都没说,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给秦池留了点面子的。 一旁的秦池对上许母以及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也是面不改色的淡定开口:“在下也没想到,居然如此的巧合!” 不是没想到,是早就猜到了。 钱元思没能猜得出他是因为他只知道安诺的相公姓秦,不知道他叫秦池。 但他早就从安诺这里知道了钱家公子的全名。 他们书院院长的弟子,平兴府上一届院试的案首。 也幸亏许母不知道钱元思的成绩,不然晚上秦池的一顿竹笋炒肉是跑不掉了。 “哈哈,这么看来,咱们这是注定有缘了!” 钱晁笑的很是愉悦。 经过钱家的事情,他越发的感觉到安诺的恐怖,能与她拉近关系,钱晁求之不得。 秦池笑了笑,却将目光放到了一直保持着微笑却没有这么说话的年轻妇人身上。 “这位是?” 这年轻妇人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还有外面的那些守卫,给他的感觉也极为的熟悉。 而那群侍卫,明显是眼前这个貌美妇人带来的。 钱家不可能有这样的侍卫。 “我是钱府府的大小姐,元思的姐姐钱湘!” 不等钱晁开口介绍,美妇人就笑容柔和的开口。 她与许母都是温柔美人,但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让两人的身上的气质也略显差异。 许母的温和是很平易近人的,而她的柔和,却带着贵气。 虽然与她相处也让人觉得很舒服,但一般人是不敢往她身边靠近的。 “钱家前些日子遭小人算计遇到了点麻烦,我便从夫家赶了回来,如今钱府的麻烦已解决,今日前来,是特地来感谢秦夫人在钱家危难之际出手相助的。”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钱晁为什么坐着轮椅出门? 因为他前天才刚被女儿从牢里捞出来。 钱家的事情刚解决完,钱府的三位主人就一个不少的亲自登门道谢了。 说着,钱湘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钱家道谢的心是真心诚意的,只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给三位添了麻烦,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她也想低调的过来的,奈何她的身份不允许啊! 只要出门,那些侍卫必定会跟着。 既然是道谢,总不能大半夜悄悄溜出来上门道谢或者将恩人请到自己府上道谢。 思量在三,钱湘还是决定他们亲自上门道谢比较有诚意。 至于阵势大了点就大了点,左右也只是惹眼了点而已。 对于她的话安诺表示赞同。 这位美人一进门那一身的金光差点没闪瞎她的眼。 说她没点来历,安诺绝对不信。 一家出了两位金光,这钱家简直要逆天。 许母看了看院子里堆着的珍贵礼品,表示她也相信。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值钱,可这些东西给她的感觉就价值不菲。 “另外,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见她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安诺笑了笑:“夫人请说!” 对于美人,她一向都是极有耐心与包容度的。 钱家的这位大小姐的容貌,无疑每一处都长到了她的审美上,妥妥一位温柔似水的美人。 美人的要求,只要能做到的,必定义不容辞。 某人颜狗的属性又犯了。 钱湘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听闻秦夫人卜卦很准,钱湘想请一卦!” “小事,一卦千金!” 安诺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荷包。 等她摸出来三枚铜钱,却发现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站在钱湘身后的那姑娘更是脸色都变了,气的指着安诺开口:“你抢钱呢!准不准还两说,张口就要一千金,你可真敢说!你知道一千金能养活多少人吗?” “云韶!” 钱湘微微皱了皱眉头,呵斥了她一声。 那姑娘冷哼一声,气呼呼的放下了手! “对不起,奴婢失礼了!” 可谁让这位秦夫人太气人了。 她道歉,但是她不认错。 一千金,她家娘娘总共也没有几个一千金。 钱晁体会过她一卦的准确性,虽然也觉得这个价格过高,却没有说什么。 钱元思表示他保留意见,算不算决定权在他姐手里。 秦池也只是略微惊讶的看了眼安诺,很快又回复平静。 倒是许母与剩下的两个小厮被安诺这张口就要一千金的架势给吓住了。 看着寂静的场面,许母犹豫了一下扯了扯身边安诺的衣袖,小声开口:“诺丫头,这是不是有……” 她没好意思说这丫头要的有点过分了。 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安诺呆了呆,才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忍不住拍头。 鬼知道她怎么张口就要了一万两。 现在解释一下她不是这个意思有人信吗? 很显然,是没人相信的。 安诺放弃解释了,冲着在场人无辜的摊了摊手。 价格已经报了,你们说怎么办! 怎么办? 做为一个老奸巨猾的生意人,当然是讲价了。 钱湘虽然不做生意,可到底是钱家出来的女儿,讨价还价嘛,她最会了。 “秦夫人,你看这价格能不能……” 笑吟吟的看着狮子大开口的某人,此时的钱湘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说话的声音要多悦耳有多悦耳。 那欲言又止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的安诺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第57章 你坑我,我坑你,来啊!互相伤害 最终,经过钱美人的讨价还价,两人将价格定在了一百金。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用安诺的说法就是,我与你爹交情不错,你也算得上半个小辈,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个给小辈一个优惠。 绝不承认是某人见不得美人伤心为难。 价格谈好,安诺就带着钱湘去了书房。 院子里毕竟人多嘴杂的,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人多了反而不太好说。 两人离开,院子里钱元思看向面色有些不大好的秦池突然笑了笑,懒洋洋的开口:“有些难为秦兄了!” 娶了个如此喜欢美色的妻子。 他原本以为,这安姑娘只对长的好看的男人感兴趣,可今天他姐姐的出现让他明白了,安姑娘是对所有长的好看的人都感兴趣。 不只要防着男人,连女人都要防止。 他突然觉得秦池异常的惨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秦池黑着脸开口:“不劳钱兄费心!” 不气,不气,那丫头对谁好关他什么事。 可…… 他就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 “钱某觉得还是费点心的好!” 钱元思笑容温和可掬,然而那笑对秦池来说却极为刺眼。 两人男人在打哑谜,然而他们却又都奇异的听懂了对方话里的含义。 秦池让他少多管闲事,钱元思却笑眯眯的回答他还是上点心的好。 毕竟安姑娘除了爱美色这一点,哪哪都堪称完美。 能娶到手绝对稳赚不赔。 他上点心,万一哪天安姑娘与她夫君闹掰了,他也好有机会趁机而入啊! “什么费心不费心的?” 钱晁被他俩绕口令一样的交谈给绕的晕晕乎乎的,看了眼笑的很欠揍的儿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钱元思与秦池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收起了针锋相对的气势。 钱元思笑容温和的看向秦池,话却是对自己父亲说的:“得知秦兄与儿在同一个书院读书,儿就想着要为秦兄引荐一下葛老师,有老师的指点,秦兄想必也能少走些弯路!” 感谢本公子,你个小学渣。 他本是想刺激一下秦池,谁知对方居然没生气,反而面带笑容冲着他礼貌的拱了拱手。 “还是钱兄想的周到,在下正苦恼无良师指点!” 没想到,他决定要好好读书了! 这一波操作着实让钱元思没想到。 看着笑容真诚真心实意感谢自己的秦池,钱元思心底差点爆粗! 然而他爹与许母都在旁边看着,在长辈的面前,他还是那个彬彬有礼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所以这口恶气注定只能他自己吞下了。 钱元思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在收紧,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小事而已,在下能做的也只是引荐一番,能不能得老师指点还要靠秦兄自己!” 想当本公子的师弟,也要看你有那本事没有。 就秦池那三天两头逃课的态度,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入的了老师的眼。 两人表面和谐,暗地里却是早以眼神厮杀了数百遍。 钱晁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然而这两人面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一副相谈甚欢的没有,他也不好去问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反倒是许母听到钱元思要给秦池介绍老师挺开心的,特地问了钱元思喜欢吃什么,准备中午好好犒劳犒劳他。 钱元思当然又是嘴甜的将许母哄的喜笑颜开。 秦池:…… 娘哎,到底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 书房内,安诺看着与她相对而坐的美人,把玩着三枚铜钱笑眯眯的开口:“钱姐姐想算什么?” 小姑娘笑吟吟的模样惹人怜爱极了,钱湘极力控制住了自己想伸出去的爪子,笑着柔声开口:“本,我近来运气不太好,就算算运势如何!” 安诺看着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三枚铜钱落地,安诺也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钱湘看着她不断的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演算什么,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她。 反而是随着她敲击桌面的动作越来越快,原本放松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在开始之前,她其实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来算这一卦的。 纵然爹爹再三强调了安姑娘的诡异,弟弟也与她说了这位安姑娘非常的厉害,可有些事情不自己亲眼见证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的。 如今身处在这种氛围之中,钱湘看了眼垂眸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小姑娘,收紧了拿着丝帕的手。 她想,不用等到卦象应验,她已经相信自己是真的碰到神人了。 房间内安静了半响,突然响起了安诺的轻笑声。 回过神来的钱湘看向她,发现安诺已经收回了桌上的三枚铜钱。 她微微一愣,而后疑惑的开口:“秦夫人笑何?” 安诺将铜钱放回荷包,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一边欣赏美人一边笑吟吟的开口:“钱家姐姐过些天就准备离开了?” 如果她没猜错,钱家的这位大小姐应该就是钱家位于北方的一线生机。 如今钱老爷已经从衙门出来,想必钱家的危机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这位,也该离开了。 钱湘点了点头:“夫家那边还等着我回去!” 进了那个地方的女人,如不是得了宠爱,恐怕这辈子都踏不出那道门。 她有幸求了个回家探亲的恩典,却不能在此停留太久。 “若是钱姐姐信得过我,就延迟一月回去的时间,在永城县住上一个月之后再回去!” “这是为何?” 钱湘不解! 安诺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手指往上指了指! “天机!” 不可泄露。 有些话能讲,有些话就不能说了。 钱湘有些为难。 若问她想留下吗? 当然是想的,从钱家搬到这永城县来,她就再也未见过家里人。 可她不能在此停留太久。 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长了,她怕后果她承受不起。 安诺看出了她的犹豫,敲了敲桌面拉回她的注意力。 “姐姐只管留下,一月后必有好事发生,无祸无灾!” 也就是说她回去晚了也并不会有什么事情。 第58章 绝望的钱公子 “你让我想想!” 事关重大,钱湘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安诺也不为难她,是去是留要取决于她自己。 钱湘在纠结,安诺却突然动了动鼻子,面上漏出了笑容:“辣子鸡,娘在烧饭了!” 钱湘:…… 离得那么远,你在怎么肯定有辣子鸡的。 不论怎么肯定的,反正安诺这会没时间顾她了,提醒了她一句不要忘记把卦金给结了就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外面,钱元思在辅导秦池功课。 对,你绝对想不到的一幕。 秦池这个丧心病狂的,在钱元思提了给他引荐葛先生之后,顺势就提出了让钱元思先给他指点指点功课。 一开始钱元思还挺高兴的,毕竟能在这小子面前威风一把。 然而威风不到一盏茶,他就彻底崩溃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肚子里的墨水连几岁的孩童都不如。 八股文? 勉勉强强。 四书五经? 只会背诵不懂其含义。 他都不懂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拿到县试的名额的。 对此,秦池摸了摸鼻子很淡定的告诉他,书院上次的测试考的就是四书五经! 很不巧,他死记硬背下来了。 钱元思想撂挑子不干了,然而院子里他爹,庆大哥,红书都在看着。 许母更是时不时的送上来一两盘瓜果茶水。 对上许母温柔的笑,钱元思泄气了。 教,他继续教。 不就是带个小菜鸡嘛,他还不信他上一届的案首还教不了一个学生。 值得庆幸的是,秦池这家伙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但悟性却惊人。 很多东西他只说一遍,秦池便能举一反三,省了他很多口水。 安诺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去打扰,转身去了厨房。 钱湘的侍女云韶在在厨房内帮忙做饭。 还有个小厮在烧火。 安诺记得他,好像是钱元思的贴身小厮,叫红书。 许母正在炒菜,看到她过来笑了笑开口道:“这里人够了,你出去玩!” 安诺指了指院子里一个认真学,一个快要教的崩溃的两人,笑眯眯的开口:“我还是来给娘帮忙,就不打扰他们了!” 许母想想也是,然后给安诺安排了个洗菜的活。 倒是忙着切菜的云韶看到她过来,有些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她不信神佛,给人卜一卦就要一千金,在她看来安诺就是在坑蒙拐骗。 哪怕最后这一千金改为了一百金,她依旧替自己主子心疼。 一百金,在宫里打点都能用上许久了。 就这么给了这个小骗子,想想她都有些气。 可是主子的事情她一个下人也干预不了,只能看着安诺气呼呼的冷哼两声继续帮许母做菜。 许母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姑娘为什么生气,老实说一百两黄金算上一卦,连她都觉得诺丫头是在坑蒙拐骗,人家小姑娘心里不平衡情有可原。 可理解归理解,她是做不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去说诺丫头什么的。 所以只能让这小姑娘气着了。 许母这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尽管她不太认同诺丫头坑人,却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诺丫头半点不好。 午饭就是在这种诡异的的气氛中做好的。 外面,听到厨房内传来可以开饭的消息,钱元思终于松了口气。 再教下去,他怕他今天竖着进这了秦家大门最后却是横着出去的。 揉了揉脑袋,钱元思一抬头就对上了某池闪闪发光的眼睛。 钱元思:…… 求求您老放过我。 要是知道你底子那么差,打死我都不敢拿你成绩说事情。 关键是你底子差就算了,为什么你一个小菜鸡还那么好学! 或者他该问一下,为什么那么好学并且也不笨的你到现在却什么都没学会。 秦池:…… 这个,说来话长。 他能说他那举一反三的聪明脑瓜子里以前学的都是怎么逃课怎么玩吗? 很显然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否这钱元思不打死他,他娘的鸡毛掸子也饶不了他。 两人又是一阵眼神厮杀,最终在这奇奇怪怪的气氛中上了餐桌。 吃饭的时候,安诺发现今天的秦池格外的热情。 具体请参照钱元思那对成小山的饭碗。 全是钱元思不吃的东西。 心眼蔫坏的某人全程注意着桌上的动静。 谁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他心底一清二楚。 钱元思喜欢的脆皮鸭? 很不巧,安诺也喜欢。 所以,换换。 某人给安诺夹完菜之后不着痕迹的将盘子放到了安诺面前。 钱元思喜欢的糖醋鱼? 巧了,他娘也喜欢! 所以,换。 一圈下来,钱元思多动了几筷子的菜全部从他面前飞走。 偏偏某始作俑者笑的温和有礼,一直招呼着桌上一众人吃菜,端的是热情好客,愣是让人看不出来一点刻意的模样。 钱元思:你要是别一直往我碗里夹那些我没动过筷子的菜或许我就信了。 秦池:就是和你气场不合,想整你怎么着。 众目睽睽之下,一直自诩温润有礼的钱元思当然不能对他怎么着。 只能恶狠狠的用眼神教训他。 却又在有人看过来之后瞬间换成了哥俩好的表情。 一桌子人总觉得这俩人奇奇怪怪的。 饭后,钱晁打发了自己儿子继续去指点秦池功课,而他则是寻了安诺去了书房。 至于钱湘,她表示对许母做的衣服非常感兴趣,两个同样温柔似水的美人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研究衣服去了。 书房内,钱晁将一张地契放在了桌子上。 安诺看了眼地契,又看了看他! “钱老爷这是何意?” 钱晁把玩着佛珠,笑着开口:“听闻安姑娘在寻铺子,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钱家刚好有一间空闲的铺子,钱某今日做为谢礼一并带过来了!” 安诺看了眼地契,摇了摇头没有碰:“钱家给的谢礼已经足够了!” 她不是好人,施恩图报是她一向的作风。 可她也有底线,不该占的便宜绝对不会去占。 给钱家卜的那一卦是为了弥补长山道长犯的错误,为钱家截货,事后钱公子也是给结了账的。 第59章 搞一波大的 这次钱晁更是带着全家亲自登门道谢,还带了不少的礼品。 她帮了钱家忙不假,但钱家也付出了报酬,他们两不相欠。 钱晁低笑一声,调整了一下轮椅的方向,看向安诺开口道:“安姑娘觉得钱家与你两不相欠,但你可知道被你截出来的那批绸缎,是皇室贡品?” 弄丢贡品,这是足以被砍头的大罪。 安诺呆了呆! 她并不想知道这个消息! 谁能想到,一个小县城的富商,居然有给皇室上供的资格。 不过想到钱家两个金光一个红光的配置,安诺又释然了。 她对钱家到底是什么来历不太感兴趣,可钱晁有意想给钱家拉拢一位强大的助力,有些事情自然不会瞒着她。 听完钱晁的叙述,安诺忍不住叹口气了。 这是典型的盛极必衰。 或者说是树大招风。 钱家有着让世人眼红的财力,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守护这份财力,出事是早晚的事情。 “树大招风,便只能寻了大山依靠,却没曾想一座山弱不禁风,一座山暗藏杀机,大树最终还是被风吹倒,只留下些许残枝断叶随风而去。” 这是钱晁对钱家的总结。 “靠山山倒,与其将希望寄托于其他人身上,大树还不如努力长成风吹不动,山压不断的存在。” 这是安诺听完钱晁的话之后发出的感慨。 只是,她说完之后,突然发现对面的人眼神贼亮的看着她。 就好像,一直在等她这句话一样。 钱晁看着她,把玩着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正色开口:“我观安姑娘也不是个甘于平庸的,可敢和钱某搞一把大的?” 安诺来了点兴致:“说说?” 钱晁说的没错,她的确对太过平静的生活没多大兴趣。 说她不甘寂寞也好,说她喜欢找刺激也罢,总之她骨子里都在叫喊着搞事情三个字。 钱晁的提议,正和她心意。 安诺明显感兴趣的表现让钱晁低笑了声,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安姑娘想开成衣铺子,我钱家有晏国最好的绣娘,最好的织女,还有最好的纺织技术以及上等的养蚕技术和蚕丝原料。” 总之一句话,钱家能够为她提供最好的成衣原材料,以及制衣技术。 “除此之外,钱家还有整个晏国最好的首饰匠人,胭脂作坊……” 闻言,安诺的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感情你是专门研究怎么赚女子的钱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是这什么时候,女子和孩子的钱都在最容易赚的。 钱晁报完了自己的家底,看着安诺笑的和蔼可亲。 “继续啊!” 说了那么多也没说具体想干什么。 钱晁看着她笑的宛若狐狸。 “钱某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告诉安姑娘,我钱家虽然没落了,但钱家的班底还是在的,安姑娘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我钱家在后方力挺安姑娘,并且为安姑娘提供技术支持!” “碰!” 这是安诺倒地不起的声音。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钱晁,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操作。 什么事都交给她,钱家躲在背后坐享其成只等着和她分钱? 不愧是曾经能坐上晏国首富位置的人,这算盘打的贼精! 不用自己承担风险,还拉了一个能掐会算的神人冲在前面为自己保驾护航。 钱一分不少拿,风险却一分都不担。 钱晁这一招妙啊! 可安诺会同意吗? 她同意! 光杆司令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安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如今钱家送温暖都送上门了,岂有拒绝的道理。 这天,钱晁与安诺在小书房聊了好久好久。 院子里的人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只是看到两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皆是笑容满面。 一群人不明所以。 等到出了秦家,钱元思看向心情不错的自家老头子:“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 钱晁将书房内的谈话告诉了他。 对于小辈的培养,他一向都是主张多方面发展的。 所以钱元思虽然志在读书入仕,却也没少打理钱家的产业。 听完之后,钱元思在深思,钱湘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爹是想向这位秦夫人投诚?” 尽管钱晁没有明说,可举钱家之力支持这位秦夫人做生意,这已经是投诚的举动了。 她不明白,一个乡下的妇人而已,为何会如此得爹爹看中。 就算这位秦夫人厉害,诏安了以礼相待就是,她爹连皇子都未心悦诚服的效忠过,一个一无所有的妇人,有何能力让她爹将态度放的那么低? 钱晁看着她但笑不语,偏头看了眼一脸沉思的钱元思开口道:“元思,你来说说!” 被点名的钱元思看了看笑的宛若狐狸的钱晁,再看了看眉头轻皱的钱湘,沉声开口:“第一,你轻视了安姑娘!作为一个亲自与她接触过的人,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她的能力绝对比你想的要恐怖!” 不说别的,就那一手能预知凶吉的卜卦术,体验过的人都会对她产生敬畏。 还有她的身手,以及那一手医术,无一不在说明她并不入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怎么可能接触的到这些东西。 钱家不是没有查她的来历,只是查来查去查到的只是村里人都知道的那些消息。 最多也就比村里人多知道了秦池当初当伴读的那户人家是刘员外家而已。 可刘员外一家出事之后,府上的人也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以钱家现在的人脉根本查不到什么。 “第二,你将爹想的太过简单,也将爹想的太过正直!” 钱晁从来都不是个单纯的好人。 钱家是向安姑娘递了投名状不假,但能不能接的稳这份投名状还要看安姑娘自己。 若是安姑娘的生意做大到能压得住他们钱家,钱家自然甘愿为她鞍前马后,希望能在她的庇护下重新发展起来。 可若是安姑娘没那个能力,只是小打小闹一番,那么两人的位置就会对调。 那个时候,受了钱家庇护的安姑娘岂能不承钱家的人情。 第60章 皇商 用一个对钱家来说微不足道的帮助去换一个神医外加神算子的人情,这一波怎么看钱家都不吃亏。 老谋深算,偏偏被他算计者还不得不承了他的人情,这才是晏国的第一富商钱晁。 他有感恩的心不假,可他同样是个商人。 在不影响大家情义的前提下,他时时刻刻都在替钱家某取利益。 钱元思的解释让钱晁非常满意。 作为他一直的骄傲,钱元思完美的继承了他在商业上的敏锐嗅觉。 并且这个儿子比他更加的有远见,行事更加的果断。 若不是他对入仕更感兴趣,晏国的商业必定会因为他迎来一场大动荡。 相比之下,钱湘就要相对差了一点。 倒也不是说她笨,只是受环境影响,钱湘更多的优势在于打点人脉,与不同的人虚与委蛇。 只要她想,她可以让任何人感受到她的善意,对她毫不设防的掏心掏肺。 这是也是后宫佳丽三千,她却能盛宠不衰的原因之一。 “是女儿目光短浅了!” 听了钱元思的一番解释,钱湘虚心受教。 “对了,还有一事!” 她特地带着侍女上了父兄的马车,本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结果让钱元思一打岔反而将思绪拉偏了。 “爹爹可有觉得这秦家公子很眼熟?女儿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宫妃,能让她觉得眼熟的人,必定是京城那个圈子里的。 并且还是位高权重能经常出入皇宫的存在。 钱晁与钱元思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并无印象!” 钱家之前虽然在京城,但他们一个忙着生意走南闯北的,一个忙着读书很少外出,京城的人,还真认不全。 钱晁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开口道:“不管眼不眼熟,莫要得罪了就是!” “我看那秦公子挺好学的,元思无事可多与他走动走动!” 钱元思:…… 您说前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挺赞同的,但您为什么要加上后一句话。 您是深怕自己儿子活的太长了吗? 钱家三口的谈论安诺并不知道,倒是此刻秦池的表现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他居然主动问起了自己与钱晁在书房内谈论了什么。 当得知了安诺与钱晁的合作之后,他的面上微微有些异样。 “不愧是钱晁!” 钱元思看明白的问题,他当然也都想到了。 安诺耸了耸肩:“反正对我们也没坏处不是吗!” 他们本来就打算开一家成衣铺子,然后从钱家采购布匹。 如今钱家不但愿意为他们提供最好的布匹,连绣娘和技术都提供给他们了,她为什么要拒绝! 相反,有了钱家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她还真能放手搞一波大的。 至于收益要与钱家五五分这件事,安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钱晁承诺她,无论启动资金多少,钱家都会出一半的钱。 如此,这五成的分成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秦池敛了眸色声音极淡的开口:“晏国最大的皇商,姓钱!” 钱家主要经营丝绸,胭脂首饰,却也涉及酒楼赌坊等等。 钱家父子他没见过,当年的钱家还入不了他的眼,他不在乎这些事情,自然也没特地关注过。 除了知道晏国最大的皇商姓钱,京城一半的铺子酒楼都是他家的以外,也就只知道这位钱老爷膝下有一儿一女了。 儿子是前任翰林院大学士葛老的弟子,女儿被皇上点名入了宫,成了颇得圣宠的柔妃。 钱家父子具体的名字他不知道,他离开京城时,钱家依旧是那个坐拥无数财富的第一富商。 所以,在今天之前,他从未将镇上的钱家与京城的钱家联系到一起。 可刚刚,他在那些侍卫身上看到了御林军的令牌。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在这些侍卫和钱湘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御林军和宫里出来的人身上特有的气质。 再联系到钱家父子以及书院的葛院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知道!” 对与这个消息,安诺表现的很淡定。 在书房的时候,钱晁都和她说了。 至于钱家到底是怎么从皇商的位子上跌下来的,事情太过复杂,被钱晁一句话带过。 不过想想也能知道,无非就是财富多了招人眼红罢了。 秦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声开口:“钱家虽然没落,但钱员外本身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你若能让其对你心悦诚服,他必然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干什么的,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被人砍的只剩下一口气,想来处境也不会太好,多个助力也就相当于多了个保命符。 安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假装听不懂他说的话。 秦池:…… 你体会过美人对你露出无辜的表情是什么感觉吗? 秦池表示他没少体会过,但能不被他扔出去,并且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爪子的只有眼前这一个。 实在是这丫头的眼睛太过干净通透了,那双眨啊眨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里面除了笑意找不到任何的别有用心。 这样干净的眸子,没人能抗拒的了。 秦池突然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蹦。 安诺捂着脑袋瞪着他:“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丫的,不是看你弱不禁风的一拳都受不了,她一定让你尝尝动手动脚的后果。 当她安诺的头是那么好摸的吗? “不是准备与钱家合作吗?还不去想想具体要怎么做。” 不想再看到这样纯粹的眼神,秦池开始赶人。 安诺没好气的看着他冷哼一声,开始扎心。 “不是说下个月就开始县试了吗,还不快去看书!” 秦池轻笑起来,笑眯眯的开口:“我找到了个好老师,不着急!” 钱·好老师·元思:我并不想做你的好老师。 最基础的东西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读书人的。 “讲不过你,自己玩!” 看着她那张笑吟吟的脸,安诺冷哼一声回了房间。 她现在无比想念初见时的那个抑郁高冷美少年。 现在的秦池爱笑了,可他笑的越好看心思就越黑暗。 一点都不可爱。 第61章 拜师 书院的沐休结束后,钱元思如他所说的那样带着秦池去见了葛老。 原因无他,他实在不想教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徒儿的小命着想,老师您还是多担待着点! 三元书院,专属于院长的小竹林内,钱元思笑容和煦的看着自家老师问道:“老师觉得如何?” 葛老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小子什么性子老夫能不清楚,这是又捡到什么麻烦不想理所以丢给老夫了!” 钱元思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多年的师徒关系,在葛老面前,他就没有面子可言。 “罢了!罢了!将人叫过来老夫看看,若真是个可塑之才老夫多个弟子又如何!” 他开设书院教书育人,不就是为了能培养出几个可以造福江山社稷的人才吗? 为国出力,为民请命,他是无力再去做了,只希望在他手底下,真的能够培养出一两个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有用的人。 “红书,还不去将人带进来!” 见他松口,钱元思非常高兴,面上挂着的温和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葛老看着他这笑眯眯的模样,突然觉得脑袋疼。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通常情况下,他这个弟子笑的越是真诚有礼貌,事情就越发的麻烦。 事实证明,葛老先生对自己的弟子不是一般的了解。 当秦池报上大名之后,葛老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秦池这个学生,他没见过其人,却对他的名字是如雷贯耳。 所有夫子都头疼的对象。 三元书院成立两年,这孩子就在这里读了两年的书。 也逃了两年的课。 两年时间内来书院的时间屈指可数。 有夫子建议劝退他,不能让他影响了书院气氛,带坏了书院的其他学子。 可每次考试他偏偏又刚好达到了书院的最低要求,让人连劝退他的理由都找不到。 就这样在书院里一耗就耗了两年的时间。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元思这小子要给他介绍的弟子是这位。 “你先起来!” 虽然觉得头疼,但葛老的修养到底不一般,当着学生的面摆脸色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不管学生学问做的如何,对方尊敬他,就理因得到他同样的尊重。 听到他的话,秦池收回了手规规矩矩的站好。 葛老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自己听了两年名字却从未见过其人的学生。 不看不要紧,当真看清楚这个学生的真容之后葛老的心咯噔一下。 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看着秦池沉声开口:“你在书院的情况我有听说过,这些老夫都可以既往不咎,老夫只问你一句话!” “你是否真的决定跟着老夫好好读书了?” 秦池沉默了下,突然走到一旁的小桌前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水一撩衣摆跪在了他面前,端端正正双手端着茶盏举过头顶:“师父,请喝茶!” 这一跪葛老没有躲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茶盏。 见葛老喝了拜师茶,秦池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场拜师比所有人想的都要顺利。 钱元思原本还以为,以葛老的性子,怎么着也该考考对方问上几个问题。 结果什么都没有,他在见过秦池后只问了一句话,就喝了他的拜师茶。 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让钱元思彻底的不平衡了。 为什么到了秦池这里,事情就变得如此的简单了。 要知道当初他拜师的时候,在钱家对葛老有恩的情况下,葛老还异常挑剔的考了他不少刁钻问题。 如果不是他本身抗打,答对了葛老的大部分问题,想要拜师估计是遥遥无期。 越想钱元思越觉得不平衡,一张脸都气黑了。 他和秦池这小子,果然是气场不合,每次碰到一起不是你气死我就是我气死你。 钱元思那浓浓的怨气终于引起了在场其他两人的注意力,葛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人是你带来的,如今如了你的愿,怎么你还不高兴起来了。” 钱元思:…… 此时此刻,他要说些什么好。 从地上站起来的秦池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灰尘,冲着他拱手行了一礼,正色开口:“多谢师兄!” 那一声师兄,叫的钱元思瞬间没了脾气。 罢了罢了,他和一个小辈有什么好计较的。 反正这师一拜,这小子永远都只能是他弟弟了。 和自家弟弟计较个什么劲。 这样一想,钱元思又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 看着面色渐渐转好的钱元思,葛老没好气的开口:“别理他,这小子就这样,等你与他接触多了就会明白,他在你面前有臭脾气其实是没拿你当外人。” 面对真正的外人,钱公子一向都是端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意,完美的宛若一个永远都不会生气的假人。 然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或许在他那张笑吟吟的温和面容下,想的却是怎么弄死你。 用安诺对他的评价来说,这就是个真表里不一的小人。 小人不可怕,偏偏他还是个有知识的小人。 这种人算计起你来,防不胜防。 “行了,给你师弟的见面礼呢?” 对于钱元思,葛老可不会客气。 别看钱家如今落魄了,可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钱家没了的只是这些年赚来的财富,他们钱府几代留下来的底蕴可一点都没有丢。 “红书!” 守在他身后的红书连忙将他轮椅后面挂着的一个小包裹解了下来,双手递到了秦池面前。 “这是我们公子一早就给秦公子准备好的。” 钱元思笑容满面的看着接过包裹的秦池:“师弟,不妨打开看看?” 秦池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将手中沉甸甸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秦池在几人的注视下打开了包裹。 是一套水云斋的文房四宝。 除去宫里出品的,水云斋的文房四宝一直都是整个晏国最好的,这一套东西得花不少钱。 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秦池顿了一下对钱元思行了个平辈的礼。 “多谢!” 这一刻,他算是彻底的认可了这位师兄。 第62章 秦池被绑 钱元思把玩了着手中的折伞轻笑一声:“入的了师弟的眼就好!” 看着他的笑容,秦池心底再次浮现了古怪的感觉。 他将视线放到了包裹里的东西上,然后拿起了里面摆放好的宣纸。 宣纸被拿来,压在下面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秦池将下面一叠并不算薄的纸张拿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是试题。 他沉默了! 这恐怕才是钱元思真正想送给他的东西。 看着手上的东西,秦池感觉到了对方满满的恶意。 果然是一点好心都不安,就别指望他能做一件人干的事。 钱元思哈哈大笑:“这可是近五年来从县试到殿试的所有试题,师兄我为了集齐这些试题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保准让你体验到师门大师兄对你的热情。 看着得意忘形的钱元思,葛老满头黑线没好意思告诉秦池这些试题都是自己之前找给他的。 他费个毛线的心思。 最多让人重新抄了一遍试题。 别问他为什么那么肯定不是他自己抄的,问就是这小子懒得要死,不是他的功课他怎么可能会去动笔。 不过这份考卷秦池看看也没什么坏处,所以这次他就不说这小子什么了。 钱元思送完了见面礼,他这个老师自然也少不了。 葛老让院子里守着的一个小厮去他书房将书架第二层倒数第五本书拿过来。 那是一本关于策论的孤本,同样珍贵无比。 当初钱元思入门的时候葛老送的也是一本孤本,此时也不会偏颇,做为二弟子的秦池同样得了一本孤本。 “既然决定了要好好读书,日后切记不可再逃学,遇到疑问可来寻老夫或是去找你师兄。” 秦池冲着他微微弯腰行了一理:“老师放心,弟子定当用心读书!” 葛老冲着他摆了摆手:“先回去听课!” 拜了师也不能不去听课了。 他不是钱元思,没有钱元思那样的底子,该听的课还是不能少的。 “是!” 带着刚得到的东西,秦池离开了这个小院。 他走后,葛老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钱元思,也摆了摆手开口道:“你也回去,好生修养着。但是功课切勿落下了,否则你懂的?” 最后的那个‘的’字,充满了不友好的气息。 也让钱元思的身子一抖。 体会过葛老手段的他表示自己并不想懂。 “您老放心!” 弟子是不会给你机会折磨我的。 还想让我背孤本,想都别想。 纵然他记忆力不错,可两天就要背一本孤本,这谁受得了。 所以不可以,不可能,没希望。 秦池这边,他回到学堂的时候这边刚好结束了一堂课,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他拎着一个包裹回到学堂还是非常引人注意的。 有几个与他玩的比较好的纨绔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秦兄,你这出去一趟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啊!” 秦池不着痕迹的将东西放回到了桌子下面,勾着这人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我家娘子送了点东西过来!” 他没说他拜了院长为师,毕竟书院里人多事也多,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个书,不想牵扯到无端的是非之中。 具体请参考钱元思为什么很少来学院。 红人是非多。 与他玩得好的都知道秦池家里有位貌美如花的漂亮娘子,并且他娘子还时不时的来书院看望他。 所以秦池这样说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听到是他娘子送的东西,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起哄让秦池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秦池一直老老实实的在书院内待到下学,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糕点店,秦池停下了脚步想要去排队。 暗处的吴叔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到底是没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去排队!” 就他这身体,站那么久能不能受得了还是一回事。 见他要过去,秦池也没有坚持,在旁边的大树下靠着看起了今天葛老给他的孤本。 秦池看的生入迷,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刻屏住了呼吸,然而此刻已经晚了。 他这身子到底是不比从前,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药,依旧对他起了反应。 两个人突然出现架起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偏生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喝醉酒了被同伴搀扶着回家。 从大树到巷子的这段路,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将他们阻拦下来。 进了巷子,两人将秦池往地上一丢。 与地面碰撞的痛感让他找回了几分力气,秦池眼神狠厉的从衣袖内摸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大腿就划了一道。 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同时也驱散了药物带给他的无力感。 费力站起来的秦池没去管自己流血的腿,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潘兄,董兄,在下没得罪过二位?” 这两位正是他在书院的同窗。 秦池不记得自己与他们有什么交集,此刻更是想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理由对他下手。 被点名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位个子稍微高一点的董兄拧了拧拳头笑的不怀好意! “秦兄是没得罪过哥俩,不过谁让哥俩看你不爽呢!” “董兄,你说他这弱鸡模样,那美娇娘到底看中了他什么呢?” “可能是看中了他早死能守活寡?不过秦兄放心,你若那一日真的早死了,兄弟们一定看在同窗的份上替你好好照顾嫂夫人!” 两人看着秦池连站稳都艰难的模样,心底略微有些痛快的你一言我一语开启了嘲讽模式。 书院里,但凡见过秦池妻子的,就没有几个对他不羡慕嫉妒恨的。 这走几步就喘的病秧子,凭什么运气就那么好的能享受的那种绝世美人的温柔相待。 秦池面色丝毫没有变化,任由这两人出言嘲讽。 不是他没有脾气不生气,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自己压根打不过这两人。 与其自讨苦吃做些无用功,还不如拖着等待吴叔找过来。 尽管看起来很没骨气,却是目前最佳的做法。 第63章 秦池的病 然而秦池到底还是没能等到吴叔及时找过来。 因为这两人嘲讽了他一番之后,那位董兄便不耐烦的对他下手了。 两人并不是专业的练家子,然而秦池实在是太弱了,又中了迷药,躲过了两人的几波拳头后被那位潘兄从背后一棍子打了下去。 顿时打的秦池眼冒金星。 他咬了咬牙,拿着匕首反手往身后划了一刀。 动作专业,下手利索。 奈何,手上却软绵无力,这一匕首看着来势汹汹,却只浅浅的在潘兄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因为这一道浅浅的伤口彻底的惹怒了潘亦。 潘奕看着胳膊上的伤痕低声咒骂一声,与董兴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木棍落到了秦池身上。 匕首被打掉,木棍落在身上,秦池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巧。 他难得一天没有带上那丫头配的药,然后就出事了。 若不是今日急匆匆离开忘记拿上那丫头给的药,他也不至于离了吴叔就落到这个地步。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已经无力再去躲避落下来的棍子,秦池只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护住了脑袋。 无人看见的黑暗里,他眼中的戾气浓重的吓人。 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潘奕看了眼还想落棍的董兴,有些犹豫的开口:“这,差不多了,别真把人打死了!” 他们还不想真的摊上事,教训教训这小子也就算了,真给人打死了他们也落不到好处。 董兴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还以为有两分本事,原来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花架子!” 刚交手的时候,秦池那极快的反应能力与利索的身手的确吓了他们一大跳。 还以为撞上了个身手不错的硬茬子。 结果之后就发现,这小子出手招式不错,却外强中干,毛用都没有。 身手是好身手,奈何身体弱的一批,再好的招式在他手中也都成了花架子。 发现了这一点的两人一点都不再怕他,并且还摸出了两条又长又粗的大棒子往他身上招呼。 他们不靠近秦池,秦池更加的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快走,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潘奕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连忙招呼着董兴离开。 “走走走,找苏公子领钱去!” 两人的谈话声渐远,秦池也最终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睁眼,便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了。 守在床前的许母见他睁眼,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醒了,吓死娘了!” 秦池的眼眸动了动,沙哑着嗓子开口:“吴叔带我回来的?” 许母点了点头,给他掖好被角温声开口:“吴叔说他在镇上买糕点,刚巧发现了躺在巷子里昏迷不醒的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秦池沉默下,对上许母担忧的目光轻声安慰:“无事,在镇上与人发生了些口角争执!” 许母见她不想说,倒也没难为他他,轻叹一口气起身:“你醒了娘就放心了,诺丫头在给你熬药,娘去看看!” 秦池的身子微僵,看向许母问道:“我的伤,是她看的?” 许母点了点头! “吴大夫将你送回来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是诺丫头给你看的!” 秦池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许母看了他一眼,掩去了眼底的担忧转头走了出去。 因此她也没看到,在她离开后,他印象中乖巧听话的儿子此刻眼底却是慢慢的阴鸷黑暗。 只可惜,这会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也无人看到他这让人心颤的一面。 秦池费力的靠着床头做了起来,目光放在自己的双手上狠狠的咬咬牙。 “废物!” 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本以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然而今天遇到的事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依旧会不甘,依旧无法忘记自己的曾经。 “一条路走不通,不代表条条路都不通!所谓的废物,不过是自暴自弃时为自己找的借口。” 端着药走进来的安诺刚好听到了他那句充满自弃的咒骂声,淡淡开口。 秦池放下了双手,神色恢复了平静:“你都知道了!” 这是肯定的语气。 “经脉尽毁,内力全散!再无修复的可能!” “说实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对你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表示很惊讶!”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轻则彻底残废卧床不起,重则恐怕当场就要丢了性命。 而秦池除了身体特别羸弱之外,却还能自由活动,这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在经脉尽毁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秦池露出了一抹嘲讽:“重新站起来了又如何,还不是如同废物一样。” 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安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了他面前:“先把药吃了!” 秦池:…… 所有的情绪在这碗药的面前统统烟消云散。 对于这碗药,秦池表现的异常抗拒。 此时此刻,他好想问问吴叔,为什么要将他丢给这丫头。 然而哪怕他表现的再抗拒,这碗药是注定逃不掉的。 喝完这奇奇怪怪味道的药,秦池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这个时候一只白白嫩嫩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手掌展开,露出了躺在掌心的两颗糖。 “虽然我知道我的药难喝,但你也不至于这幅表情!” 撇了撇嘴,某人对自己的汤药没有一丝正确的认知。 因为她从来只吃甜甜的药丸。 汤药? 她开的药谁敢煎给她吃! 秦池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她手心的糖,到底是忍受不了嘴里的苦味拿了一颗拨开放进了嘴里。 甜丝丝的口感冲淡了口中那奇奇怪怪的味道。 从来没有那一刻,他觉得糖是那么美味的东西。 见他老老实实的的吃了药,安诺拿着药碗准备出去。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清淡的声音传入了秦池的耳朵里! “一个人的强大与否,取决于他的心,而不是任何的外在因素!” 能笑到最后的人,往往不是那些多么多么厉害的天才,而是那些心性坚定的人。 第64章 真正的幕后黑手 一颗强大的内心,才是面对所有困境时最强的利器。 秦池沉默了下,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你好好休息,另外娘只知道你与人打架受了点皮外伤的事情,关于你的伤势,你大可放心。” “多谢!” 简短的两个字结束,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 安诺帮他关上了房门,将药碗拿去厨房洗了。 进了厨房她才发现,许母正躲在灶台后面偷偷抹眼泪。 安诺进厨房的脚步一顿,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几步,才笑眯眯的冲厨房的方向喊了句:“娘!” 回过神来的许母连忙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深吸了口气笑着转过身来:“那小子把药喝了?” 安诺扬了扬手中的空碗:“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吗?” 许母被她逗得噗呲笑了出来,点了点头:“咱们家诺丫头最厉害,这次也让那臭小子陪娘吃一回药,让他每次都嫌弃娘吃不了苦!” 安诺抿唇笑了笑:“他可比您差远了!” 许母是天天吃都吃习惯了,秦池那是猛然喝了一回,那态度比许母表现出来的抗拒多了。 闻言,母女俩相视一笑。 吴叔是在傍晚天快黑了才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回来后来这边看了看秦池又回去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安诺眼尖的发现了他的衣摆上沾染了两滴血迹。 她没多问,然而吴叔却将一盒枣糕递给了她。 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吴叔是为了去给秦池买枣糕才与他分开的。 然而秦池一向对吃的没有太大的要求,更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去排队等上半天。 这枣糕,是给喜欢吃甜食的她买的。 拿着枣糕,安诺突然觉得手中的糕点有点沉甸甸的重。 半夜的时候,一身黑衣的吴叔与一身黑衣的安诺在村口不期而遇。 吴叔:…… 两个只露了双眼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奇异的都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吴叔无奈,只能任由这小丫头跟上。 两人各自上马,最终在镇上的一个府邸前停下。 安诺抬头看了看府邸的牌匾,上面写了苏府二字。 她眼眸动了动,突然想起了仁德堂。 仁德堂背后的东家就是姓苏。 吴叔冲着她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他下午将秦池送回去后又离开其实就是去调查这件事了。 多方打听下在一个青楼内找到了醉生梦死的董兴与潘奕二人,经过一番审问,这两人供出来仁德堂的少东家苏永言。 就是那个被安诺喂了毒药的倒霉蛋。 董兴与潘奕二人都被他打折了双臂,可这幕后主使今天却一直待在医馆,他在外面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出来的意思,只能放弃了连他一起教训的想法。 但这不代表这位苏公子就逃过了一节。 这不,刚入夜,吴叔就找了过来。 安诺抿了抿唇。 看到这一趟还真走对了。 她没想到,秦池这回遭罪的根源都是她。 在吴叔肯定了苏永言是幕后主使之后,安诺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苏永言对她记恨在心却又不敢找她麻烦,就将视线放到了作为她相公的秦池身上。 可他又怕安诺知道后找他的麻烦,于是便买通了两个原本就对秦池心怀嫉妒的学生,让他们去找秦池麻烦。 他以为秦池只是个穷弱书生,挨了打也无可奈何,更不会查到他身上去。 却没有想到,秦池的身边还有个吴叔,只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 想到秦池身上的伤势,安诺冷哼一声:“看样是还是上次教训的不够!” 吴叔看了他一眼,打了个手势示意进去。 对于杀人放火入室抢劫这种事情,吴叔不愧是专业的,连苏永言在哪个院子哪个房间都摸的清清楚楚。 二人目标明确的潜进了苏府的某个院子。 趴在屋顶上,吴叔看向安诺:是带走还是就地解决? 安诺目光寒凉的看向下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带走! 她要让对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是谁要搞他。 这种人,不将他打到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畏惧,他是不会学乖的。 暗地里报复完,事后无知无畏的他依旧会对她身边的人下黑手。 吴叔:懂! 麻溜的掏出迷药,吴叔以非常专业的手法让这间屋子里的人睡的更沉了。 做完这些,他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翻进了房内,再次出现时肩上就多了一个睡的死沉死沉的苏永言。 安诺见此,立刻起身跟上。 将苏永言带到郊外的一处林子里,吴叔毫不手软的将人从自己的肩膀上扔了下来。 这里就不得不夸一下安氏迷药的厉害之处了,从将近两米高的地方落地,苏永言也只是痛的闷哼了几声,毫无要睁开眼睛的迹象。 看起来简直困的要命,房子塌了都叫不醒的那种。 这效果,可比苏永言给董兴等人用来对付秦池的效果要强多了。 吴叔无奈的看了眼安诺,耸了耸肩。 你提供的药,你来解决。 安诺的解决方法非常的简单。 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棍,她随手挑了个看起来结实的,对着苏永言的后背就落了下去。 秦池的后背上大大小小的十几条紫痕,更有两条差点伤到肋骨,这待遇怎么着也得让苏公子尝试一下。 安诺可不是董兴那些文弱书生,她这一棍子下去,惨叫声瞬间惊飞了林子中的鸟儿。 看着她下手的吴叔打了个寒战。 这小丫头,是真不能惹啊。 他敢说,他下手都没有这么重的。 这一棍子下去,地上这小子最少要断两根肋骨。 虽然是这样想的,吴叔却一点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小丫头下手是狠了点,但这都是地上这小子该受着的。 他提这小子求情,当时这么就没人替他家公子求情呢。 要不是他最后找了过去,昏迷不醒的秦池会遇到什么还说不定呢。 安诺这一棍下去,哪怕迷药的效果再强大,苏永言也不可能再昏迷不醒了。 可这种情况下,他倒是宁愿自己昏迷不醒。 大半夜的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对他来说宛若噩梦般的脸,这惊吓怎一个爽字了得。 第65章 安诺的狠 刚睁眼的苏永言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给吓晕了。 安诺挑了挑眉头。 特地把面巾扯下来让你看到脸,没想到你就是这反应? “那么怕我,还敢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又是一棍子下去,这次苏永言不敢再晕了。 他怕等会再给他来上一棍子。 强忍着痛意往后缩了几布步,苏永言才像是被欺凌的小可怜一样瑟瑟发抖的看着某个大魔王。 某恃强凌弱的大魔王拿着棍子,缓缓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笑容和煦的开口:“我想,苏公子应该知道安某为何半夜前来寻你?” 苏永言想说他不知道,然而看向安诺那张看起来格外好说话的漂亮脸庞,他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知道。 他又不是二愣子,前脚刚找了人家夫君麻烦,后脚人家找上他是为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诺丢掉了手中的棍子站起身拍了拍手,满意的开口:“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 “安某也不为难你……” 听到这句话,苏永言原本还松了口气的。 他以为安诺大半夜的来寻他是想吓唬吓唬他好坑点钱,毕竟她那夫君穷的要命。 不等安诺说完,他就连忙点头:“我懂,我懂,给钱,要多少我给多少。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找他麻烦了!” 话说到一般被打断的安诺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在掏什么东西,安诺挑了挑眉停顿了下来。 而后就看到苏永言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吊坠,上好的白玉雕刻成的观音坠。 苏永言将吊坠递给安诺,忐忑的开口:“我所有的家当都存在福禄钱庄了,这是信物。” 拿着这东西,无需本人前去就能将他的钱全部取出来。 交出这东西的时候,苏永言的心都在滴血。 然而他又怂的一批,不交出去,他怕眼前这女魔头剁了他。 与钱相比,肯定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一点。 安诺看了他一眼,示意吴叔接下来。 吴叔上前将东西拿过,而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这小丫头的。 搞的自己跟她的小跟班似的。 然而东西已经拿了,吴叔也只能黑着脸将视线放到了坐在地上的苏永言身上。 以为给钱就没事了! 想多了! 就算这小丫头被钱收买放过了他,自己也不可能让他完好无损的回去的。 事实证明,想多了的不止苏永言,还有他。 他没想到,这小丫头干脆利索的收了贿赂,结果东西刚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了。 安诺把玩着重新回到她手中的木棍,笑的很是无害。 “没想到苏公子考虑的还挺周到,连诊金都给付了,只不过安某刚刚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苏永言的面色一变。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那你为什么接东西的时候接的如此干脆利索。 世上为何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忍不住在心底问候这女魔头祖宗十八代,然而面上却又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怨恨。 没办法,打不过就是原罪。 为了不被揍的更惨,他都不敢表现出一丝对这女魔头的恶意。 怂的一批,却又真实的一批。 看着女魔头笑而不语的表情,苏永言顿了顿口水,紧张至极的开口:“你,你想怎么样?” 他钱都全部交出去了还想让他怎么着。 “当然是安某的相公如今怎么样,苏公子便要怎么样了!” 安诺说的很无辜,只是这话语里的意思却一点都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动手,要么,安某替你动手。” 将木棍碰的一下扔到他面前,安诺往身后的大树上一靠,一副懒洋洋看戏的模样。 视线落在腿边的棍子上,苏永言好想让这棍子落到眼前这女人身上。 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别说他打不过安诺,就算打得过,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吴叔在等着呢。 咬了咬牙,苏永言最终憋屈的拿起地上木棍,闭着眼朝自己身上招呼过去。 他没得选。 如果让这女人动手,自己最后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具体请参考那断了他两根肋骨的一棍。 安诺不喊停,他也不敢停下来,一时间林子里不停的回荡着男子的惨叫声,在这漆黑的小树林里显得格外的瘆人。 往自己身上招呼了十几棍,直到手抖的终于拿不住棍子,沉重的木棍从他手中滑落,苏永言才颤抖着身体抬眼看向安诺:“够,够了吗……” 虽然是自己打的,可他没敢手下留情,这一棍棍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落在了他身上。 此刻的他说话都是颤抖的。 安诺抬起眼帘,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摆上沾染的灰尘:“今天这事到此结束,若再有下次……” “你的解药也无需再要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苏永言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为何会如此的畏惧安诺? 还不是那每个月都需要一次的解药。 说来也是仁德堂的人废物,苏家每年花了那么多钱养他们,结果到头来居然连个解药都配不出来。 白养了一群废物。 想到这里苏永言就有些面色扭曲。 可突然又想起来那女魔头还未走,扭曲到一半的表情戛然而止,一张脸显得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好在目的达成的安诺这会也懒得理他了。 相信经过这一次,苏永言估计是没胆子再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两人扬长而去,却将动一下都困难的苏永言留在了林子里。 当真是应了安诺的那句话,秦池经历过的,他都一样不落的尝试了一遍。 回到村里天色依旧暗沉,安诺换掉了一身夜行衣倒头就睡。 秦池的房间内,一身黑衣的吴叔规规矩矩站在床边,向他汇报着今天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说到自己半夜出去在村口碰到安诺的时候,吴叔顿了一下。 然而三更半夜的,他根本看不清暗处的秦池是什么表情。 秦池没有出声,吴叔只好继续汇报,将两人一起去了苏家将苏永言收拾了一顿的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 第66章 怎么天天想着制毒药 提到安诺让苏永言自己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吴叔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他一个在旁边看着的都觉得心颤。 自己对自己下手,这可比被人打成那样要狠多了。 受折磨的不止是自己的身体,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折磨。 而作为这个建议的提出者,那小丫头却全程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面上都是笑吟吟的,身上不见任何的戾气。 现在想想当时的场景和那丫头的表情,他都有种对这丫头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吴叔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安诺的另外一面,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主上。 那个杀伐果断永远都理智到让人害怕的男人。 “我知道了!” 黑暗中秦池靠坐在床边,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吴叔只听到了他极为平静的声音。 “对了,这是仁德堂少东家给的那枚玉坠!” 这东西安诺没要,吴叔就带回来了。 将东西交给秦池,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用安姑娘的话说,这是苏家那小子赔给公子的诊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家公子甩诊金。 秦池把玩着手上的观音坠,半响吴叔听到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被人甩诊金的感觉?” “当真是不好受呢!” 吴叔沉默了一下。 他能理解秦池此刻的感受。 因为眼前这位,曾经就没少干过给人甩诊金的事情。 今天苏家公子做的事,在他跟前简直不值一提。 就这小子做过的那些事,如果不是他后台太过强大,他早让人暗地里弄死了。 这两年他倒是变了不少,有些事情,只有切身体会一把,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混账的有多离谱。 “吴叔去休息!” 收起吊坠,秦池看着站在床边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吴叔看着他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属下回去了,公子也早点休息。” 每次面对这孩子,他都一个头两个大。 吴叔走后,秦池并没有睡。 他就那么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手中的吊坠,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自己荒谬离谱的前十几年。 一群人无条件的宠溺,以及另外一群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画面最终定格在他被捕入狱,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亲自下令让人废了他的一身修为。 脑子里乱糟糟的声音刺激的他头痛,秦池伸手抱住脑袋蜷缩在角落里,这个时候突然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一个人的强大与否,取决于他的心,而不是任何的外在因素!” 这句话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荡,越来越清晰。 …… 第二日,已经能活动的秦池如同往常一样早起,在院子里看书。 他在做钱元思送给他的那套历年来的考题。 昨日他被人打晕,这套试题包括包裹里的笔墨纸砚都被董兴二人带走。 只是他俩还没来得及将东西转手卖掉,吴叔就找上了门,将两人教训了一顿的同时顺便将东西拿了回来。 安诺早上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只是往日里这一幕看的人赏心悦目,然而此刻美男鼻青脸肿,一张俊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画面实在是有点…… 不堪入目。 强忍着想移开眼睛的冲动,安诺乖巧的在他面前站定,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小声开口:“对不起!” 这是为自己没将事情处理干净牵连到他而道歉。 说起来她也挺愧疚的,秦池若不是为了给她买枣糕也不会和吴叔分开,有吴叔在,苏永言歪点子再多也是无处可使。 秦池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既然知道对不起,下次就将事情处理干净点!” 这次针对的是他还好说,若针对的是许母…… 秦池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不允许有任何对许母不利的因素存在于这个世上。 “丝~” 威风不到一句话,某人便因动作太大扯到嘴角的伤口而倒吸一口凉气。 安诺:…… 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你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次!” 她一会就去给许母配几套安全可靠的毒药。 只要毒药不离手,保准许母遇到危险的事情受伤害的也不是她。 秦池:我觉得你这想法有点危险。 怎么一天天的净想着毒药去了呢。 尽管他是这样想的,他的爪子却异常老实的将安诺又放在桌上的几瓶药给收了起来。 吃了这次的亏,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敢随便让这些药离身了。 看着将药放下后又去配毒药的小丫头,秦池最终没忍住,不顾嘴角被扯动时的疼痛开口道:“你说你一个医师,怎么尽是配些毒药呢?” 安诺停下了挑选药材的动作,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我是个毒师也说不定啊!” 秦池摇了摇头。 是医师还是毒师其实还是很好分辨的。 安诺给人看病时开的药虽然味道都一言难尽,可药效却都非常温和,对人体没有任何损伤。 如果是毒师,用的药会更加的霸道。 安诺配好药材就在院子里找了个被风的角落坐了下来,开始捣鼓起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秦池继续做试题。 只是做着做着,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角落里的小丫头身上。 吴叔说这小丫头收拾人的手段极为狠辣,昨日一棍子下去就断了苏永言两根肋骨。 可此时他看到的小丫头安安静静的,无害极了。 甚至因为她面上一直挂着的笑,看起来还有点乖巧可爱? 秦池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将这种魔怔的想法摇出了脑袋。 乖巧可爱? 可拉倒,这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可明知道事实,他却还是忍不住频繁的往这丫头身上看。 被看的次数多了,安诺突然抬起头,结果刚好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秦池轻咳一声,温声开口:“你注意点,别弄的哪里都是的!” 他有点害怕一阵风过来,就让他与这丫头的药粉来了个亲密接触。 看在他还是个病患的份上,绕了他! 安诺想了想,将地上摆着的东西收拾收拾端着回了房间。 看着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秦池傻眼了。 其实,大可不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