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崽的顶级大佬》 第1章 钥匙 苍木高大葱翠，林木深幽，花摇草曳。白云幽幽之下，一座砖红瓦绿的农家小院矗立在半山腰，半遮半掩颇有朦胧之美。 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头发微微披散着，左手搭着和她一般身高小男孩的肩膀，右手捂着他的鼻子，脸上着急，嘴里很凶地大声嚷嚷：“爹爹！快过来！弟弟又跟人打架啦！鼻血都t打出来啦！” “怎么啦？”下一刻，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从后院猛地冲了出来，他一脸络须，小麦肤色，个头足有一米八多，模样有点像地球上的明道，只是眉眼之间看上去更加凶悍一些。 “山下李东那小子真不是东西，弟弟都让着他了，这家伙，一拳就照着鼻子打过来了，也不怕老娘明天赶过去一拳头囊死他！”小女孩霸气非常地嚷嚷，跟着训斥双胞胎弟弟：“你也是，傻乎乎的，看见人家拳头过来了也不知道躲，活该你被人怼破鼻子。” 小男孩捏着鼻子，声音闷闷：“……姐姐你能不能温柔点？” 小女孩哼了一声：“温柔点？老娘一拳头温柔地怼死他你信不信？” 姜生眉头微皱：“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能不能温柔点？” 小女孩轻哼了一声，把弟弟押到院子西边的小溪旁：“自己洗洗，不长记性！再被人打了报仇去的时候不告诉你老姐我，我可不帮你！” 弟弟：“……” 姜生帮小男孩洗好鼻子，皱眉问：“怎么回事？后天就要上学堂了，怎么今儿还跟别人打架？” 弟弟：“都是李东家的狗，不栓好跑出来，吓了我一跳，我骂了它一句，踢了一脚，李东就不干了，过来推我。” “推你一下能怎地？”姜生小声说。 “推我一下没怎么，就是……我踢的那一脚，把他家狗踢死了。”弟弟非常无辜地眨着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说。 姜生：“……” 姐姐在一旁冷腔冷调：“你都多大了？还不会保留劲力？娘当初怎么教你的？你脑子进水了踢死人家狗？” 弟弟着急分辩：“我记得娘说过的话，所以后来他打我鼻子，我没还手！” 姜生：“……好了，你俩别处玩去。” 姜生慢慢走到小溪旁，小溪清澈见底，从后院院墙一角弯弯曲曲地一直流到前院的西南角，小溪之上有一座石拱桥，桥的另一边堆了一座假山。 假山的顶上有一抹绿色，是她亲手栽下的桔子树。 明年，应该就能结桔子了。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静谧，安详。 只是，她却不在了。 一年前，他在这里遇见了她，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山，她掩嘴笑着说她是此间守山仙子，看中他了。 当时他脸红红的，她却非说他的脸是黑红黑红的，很可爱，很像明道。 “可爱”，这个词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漏跳了一拍。至于明道，他不知道是谁。 她掩嘴笑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后来，一无所有穷小子的他和爱笑的她就在山上成了亲，还盖起了这座庄院。 那个时候，庄院很小，远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是自称守山仙子的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这里弄成了这般模样。 他和她在庄院里一起种菜、种花种草种树，他打猎之余还挖了一口池塘，因为她说她爱吃鱼。 不过，很快，她怀孕了，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她说她快没有法力了，还说要离开他一段时间，还说去什么什么地方生孩子比较安全。 他除了打猎，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依从她。 她这一离开，就是七天。 姜生觉得一切都像是梦一场，就像是天上织女看上了凡间的牛郎，后来又忍心抛弃了他，因为织女被王母娘娘绑回了天上。 就像……终不出现的她。 七天来，他一颗炙热的心慢慢冷却，最终就像他手中的箭一样，冰凉。 他死心了，箭法却越来越准，也越来越狠。 要不是偌大的庄院还在，姜生真的会这么认为这一切都是梦。 梦一场。 梦醒了，天也就亮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半个月前，她却突然出现，奄奄一息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问她，这七天你去了哪里。 她眼睛微微瞪大，随后又释然，说了一句：“当真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他明白了，当真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为何是他这边的七天？ 她身后跟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很像他，女孩像她。 她死了，临死的时候把一颗闪闪发亮的钥匙放到了他的心里。 她说她是仙界和人间界的守门人，那扇门，就在后院。 她还说，她给他留下了两个孩子，她没有遗憾。 …… “爹，我饿了！”男孩姜球球嚷嚷。 “知道了。” 收拾起满怀心绪，姜生起身，面对两个孩子，笑笑：“小囡囡，你和弟弟在前院玩会儿，别淘气，爹爹给你们包好吃的包子去！” 姜囡囡酷酷地靠在院东边的枣树上，瞥了一眼在划拉地上泥巴的姜球球，不屑：“爹爹，你觉得我会跟这样的弱智玩吗？包你的包子去！” 姜生讪讪笑笑，搓搓手，快步回了厨房。 不大会工夫，浓香四溢，围着围裙的姜生端上来一盆蒸鸡蛋、一锅排骨汤，一屉小笼蒸包，一锅南瓜粥。 “孩子们，开饭啦！”姜生喊。 不管怎么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才是该做的。 姜囡囡抱着膀子走过来，身后是乍着手满手泥的姜球球。 “自己洗手去！”姜囡囡抬抬下巴，示意姜球球去洗手。 姜球球屁颠颠洗手。 他最怕的不是爹爹，而是姐姐。 “吃饭。”姜生把碗和勺子递给姜囡囡，又把姜球球的碗筷摆好，挖给他一大勺鸡蛋羹。 “爹爹，鸡蛋羹做得不错！好吃！”姜囡囡难得捧场。 “嗯。”姜生微笑：“你要喜欢，赶明我教你。” 姜囡囡桌下踢了姜球球一脚：“弟，你跟爹学，最好把爹打猎的本事都学来，好侍候你姐。” 姜球球低头吃饭，不理会姐姐的霸道。 “听见没？”姜囡囡拿筷子点姜球球的碗：“你是男生，就该好好学学这厨艺，以后也能讨老婆欢心。” 姜球球求助似地望向姜生。 姜生赶紧打圆场，对着姜囡囡陪笑：“他还小。” 姜囡囡不满地撇撇嘴：“小什么小？他就比我晚出生十分钟。” 姜生不知道什么是“分钟”，但他知道什么是“晚”，所以他笑笑：“所以你是姐姐，姐姐应该保护弟弟才是。” 姜囡囡撇撇嘴：“我可不想当什么扶弟魔。” 姜生听不懂，只得微笑以对。 …… “爹爹，吃过了饭，我可以出去玩吗？”姜球球很认真地抬着头问：“黑妮昨天约我踢毽子。” “没出息的，踢毯子是女孩子玩的！”姜囡囡从鼻子里发出鄙视的声音：“你是男孩耶，应该玩点男孩子该玩的，别老跟个娘炮似的。”末了，加了一句：“娘说的。” 姜球球忽然不说话了，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喝着汤，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姜生也是不敢抬头，把一勺南瓜粥送到姜球球嘴里，声音里有些哽咽：“跟谁玩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到荒凉没人的地方去，咱们这里虽然少蛇虫，但其实还是很危险的！村里李东的爷爷就是因为跑到外面去，被蛇咬伤了死掉的。”末了，加了一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外面很安全啊，没有人敢惹我，我很厉害的……”姜球球后面的话没说，委屈地低头吃饭。 “一会我要出去打猎，囡囡你看住弟弟，别惹祸。等我有空了，带你钓鱼。”姜生吩咐。 姜囡囡抱着胳膊不耐烦地挥手：“知道啦，就是看孩子嘛！放心！” 吃过饭，姜生目送姐弟俩出门下山，自己开始洗碗。 洗完碗，刷完锅，姜生拿盆子接了水，又开始洗衣服。 带娃的生活，琐碎无比，但姜生却开始有些乐在其中了。 姐姐姜囡囡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连大人都接不住，有时候却又胆小无比，比如怕虫子，怕壁虎，怕打雷…… 弟弟姜球球又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行为举止非常符合他这个年纪，闯祸，打架，莽撞，胆子大的很，但偏偏怕姐姐。 明明是双胞胎，却性格迥异…… 想着想着，搓洗衣服的姜生忽然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养护孩子的快乐让他暂时忘记了丧妻之痛。 洗完衣服，姜生换下了围裙，换上了打猎用的衣服，衣服是妻子亲手给他缝制的；又从墙上取下一张弓，弯腰拿出桌下箭壶里的箭，想了想，又带上了一张网，说不定……还能网只兔子回来呢！ 弓、箭和网也都是妻子的手笔，姜生记得当时自己还高兴了很久很久。 要是抓到兔子……到底是红烧还是油焖呢？妻子喜欢吃红烧的…… 姜生想着想着，站在大门口，怔住了。 良久，他推开前院的大门，凉风吹过脸颊，凉凉的。 他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快步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 草丛中，一只小狐狸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旁边，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雉鸡。阳光照射在它俩身上，反射着斑斓艳丽的光。 它俩都是道行三百年左右的妖。 “人类！” 狐狸两眼放光！ 它轻轻舔了舔舌头，一旁的雉鸡则用爪子轻轻地在地上刨了两下。 人类，一种妖族口口相传中的生物，相传非常可口的食物，肉比任何动物都要鲜嫩，而且人类经常会主动清洗自身，肉干净，气味少。还有就是……人类身上的毛比较少，吃起来不麻烦！ 最简单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第2章 全是大佬 想着想着，狐狸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只是，那个人类手里拿着的弓箭，怎么感觉那么碍眼呢？ 先按兵不动！狐狸决定。 慢慢地跟在那个确定没有修为气息，确定是凡人的身后不远处，狐狸眼神示意雉鸡跟上。 转过弯，来到一处山坡。狐狸见那个凡人还是径直往前走，便有些按捺不住，准备发动攻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一只翼展足有十米长的金翅大雕自远方越飞越近，那双金灿灿的眸子只一轮，就发现了前方的猎物。 跟着，金翅大雕身体俯冲而下，两翅如铁，两足如钩，直直地向着姜生冲了过来。 小狐狸忙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狐狸与那金翅大雕天生的相克属性让它连看都不敢看了。 倒是一旁的雉鸡，一幅踩了屎的表情…… 良久，感觉危险过去了的狐狸慢慢抬起头来。 面前，空无一人，也空无一鸟。 “那人呢？死了吗？”狐狸好奇后续。 “……”雉鸡还处于游离状态。 “怎么了？金雕走了吗？刚才可吓死我了。”狐狸继续问。 “……”雉鸡处于真空状态。 “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狐狸忍不住凑过来，拿爪子使劲晃了晃雉鸡。 雉鸡：“……啊？” “刚才怎么了？你怎么傻了？”狐狸不解。 雉鸡哇地一声就哭了。 它抽抽噎噎地说：“刚才那金翅大雕飞过来的时候，我也吓傻了！你不知道的，我们小鸡就害怕这种会飞的猛禽。我都吓尿了！” 狐狸：“……对不起，我没法感受到你的感受，咱俩尿不到一块。” “我看见……刚才那个人站住，抬头，他也看见金雕飞过来了。可是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搭箭上弓，待金雕飞过来的时候，他拿弓箭冲那金雕指了指。……那么大个的金翅大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它立刻就变小了！变的跟我差不多大小，乖乖的飞到那人的手上，一动也不动。接着，那人把金翅大雕扔进了一个口袋里！”雉鸡口条都打结了。 “那个金翅大雕，它居然在哆嗦啊！”雉鸡感同身受。 “啊？”狐狸一想到那么威猛的一只金雕，一下子就被一个看上去那么弱小的人类给收服，而且还是用那么匪夷所思的手段，狐狸就忍不住地……也害怕地颤抖起来。 要是……自己刚才忍不住冲上去，那么被捉的岂不是自己了？ 一个变小了的狐狸，被装进口袋里……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个人类一定是个世外高人！使用什么手段隐藏了修为，表面上他是个没有修为的弱小凡人，但咱们千万不可惹他！”狐狸当机立断，拉着雉鸡就往回跑。 这边，姜生慢悠悠地又在山林里转悠了一圈，却是再无发现，他惦记着家里两个孩子，再看看日头已经偏西，只得悻悻地背着口袋，带着弓箭往家里走。 然后，他忽然站住了，因为他看见一只雪白色的小东西正拽着一只彩色的鸡在跑！ 这要是让这俩猎物当着他的面逃走了，可还行？ 天都会塌！ 姜生决定追！ 这一刻，他就是鹬蚌相争中的渔夫！ 狐狸和雉鸡听见动静，扭头一看，见那个可怕的人类追了过来，连忙鸡飞狐跳，飞快地往前跑。 可不能让人类捉住了，捉住了肯定塞袋子里！ “站住！别跑！”姜生拔腿就追，边追还边从背后拽过那张弓，搭上箭就射了出去。 “嗖！” 那支箭逐星赶月般射了出去！但好像，箭有点射偏了，赶在了小狐狸和雉鸡的前面，稳稳地扎在土里，激起几点飘尘。 小狐狸和雉鸡却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它俩都从那支箭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威严，那是绝对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镇压与威慑！ 这箭……有大古怪！ “总算抓到你们了！”姜生几个箭步赶到，一手一个，将被箭镇压，同时也吓呆了的狐狸和雉鸡捉在手里，随手，撑开口袋，将这俩小东西都丢了进去。 “大丰收！”姜生满意地将口袋背在背上，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 口袋里，三只生物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都浑身颤抖，蜷缩在口袋角落里。 这口袋似乎也是件法宝，外面看上去像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布口袋，可里面却别有洞天。三只动物各自缩在一角，却彼此之间都有着极大的间距，似乎有三四米远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口袋能有的空间！ “你们……”一个凌厉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几分金属之音，正是金翅大雕开口说话了。 “嘤嘤嘤，我们也被捉进来了。”狐狸忍不住伤心。 “你是……金翅大雕！啊！我死了！”雉鸡生平最害怕的便是猛禽，下一秒，它主动身子一歪，晕倒了。 “小鸡，你醒醒！”狐狸爬过去，掐住雉鸡使劲摇晃：“小鸡你醒醒啊！你可千万别死在我前头啊！”狐狸掐着雉鸡晃啊晃，结果雉鸡的两眼翻着白，甚至两只爪子还在不断地蹬啊蹬，就是不醒。 “快醒醒啊！”小狐狸摇晃得更起劲了：“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喂，你是想掐死它吗？”金翅大雕忍不住开口。 “哦。”小狐狸连忙松手，雉鸡也猛地深吸一口气，跟着连声咳嗽。 “对不起，小鸡。我太紧张你了。”小狐狸道歉：“我生命当中不能没有你。” “没什么……以后别在梦游的时候舔我的爪子就行。”雉鸡刚说一句，就见头顶上猛地出现了一道光，然后还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在口袋里摸啊摸，摸到了小狐狸…… “小狐狸！别离开我！我俩一定要生在一起，死在一起！”雉鸡扑扇着翅膀，爪子也抓了过来，它要抓住小狐狸，不让那个该死的人类把小狐狸带走：“下辈子，你还要做我的好鸡友！” “疼……”小狐狸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眼前一花，跟着自己便来到了口袋外面。 “看！小白狗！”姜生将小狐狸举起来，晃了晃，得意地对两个丢了半天沙包的孩子说。 姜囡囡和姜球球：“ヽ（＾Д＾）?” 姜生见连一向冷冷酷酷的姜囡囡都很开心的样子，他顿时也喜笑颜开：“你俩都喜欢小狗狗是？” 说着，他把小狐狸放到地上，任由两个孩子围观、逗弄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小狐狸。 “真好看，真白，真软。”姜球球的手轻轻抚摸小狐狸的白色皮毛，咯咯地笑个不停：“就叫它小白。” 姜囡囡则伸出手去抓小狐狸的耳朵，然后，猛地一提…… 小狐狸吃疼，“吱”地叫了一声，腿上用力，就想逃跑。 可刚刚逃了没两步，小狐狸就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那是具有何等威力的注视啊！ 院子左边有一排向日葵，每一棵都好像分出了一丝神识在探查这边……大佬啊！ 左边还有一棵大树，这是一棵苹果树妖，实力……非常强！比小狐狸见过的任务一只妖怪都要强！那一颗颗苹果红润诱人！只是，自己看树妖结的苹果，它会不会……杀了我？ 小狐狸只敢偷偷看一眼，就吓得急忙收回目光。 右边有一座假山……那哪里是什么假山，那是成了精的山神好不好？还有条小溪从山神大大脚下流过？咦？带有浓郁灵气的溪水？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才有的地底灵泉？ 大佬！ 全都是大佬！ 满院子的大佬！ 小狐狸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青丘圣地，来自狐族八尾大长老的凝视的感觉，跟这种注视……真的好像啊！ 实力应该差不多…… 这么想着，小狐狸把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这是哪里？我是谁？我在哪里？这么多大佬……这是超级大佬家的院子吗？ 妈妈，我害怕！我要回家！ 第3章 扮狗的狐狸 趴在地上，小狐狸浑身哆嗦个不停。 “它渴了，球球带它喝水去。”姜囡囡充分发挥了姐姐的身份，以不容置喙的口吻指挥姜球球。然后，姜球球就非常暴力地揪起小狐狸的后脖颈，一路拖拉着被大佬们的气息吓到瘫软的它，来到了潺潺的小溪边…… 一把把小狐狸按在溪水里，姜球球奶声奶气：“喝！” 那语气，像极了喝酒划拳的汉子：“干了！” 小狐狸：“……” 小狐狸迷迷糊糊的被人类小孩揪住后脖颈的时候，本来想要挣扎一下的，可还没等它运劲发功，那小男孩的手指上似乎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这力量很微弱，但非常奇怪的是，这股微弱的力量在层次方面似乎远较自己的妖力为高，虽只一丝，可力量当中所蕴含的威压却令它动弹不得。 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绝对的层次压制。 小狐狸就这么悲摧地被按在了溪水当中，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十好几口冰凉彻骨的溪水。 姜生赶紧过来救：“……孩子，别淹死它喽。” 小狐狸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地翻白眼了。 它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光当光当的有水在晃，水虽然冰凉，但它却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有一股灵气正迅速地流遍它全身。 它甚至听见了嗖嗖嗖的声响！ 那是灵气流动的声音！ 灵力极强劲，很快就绕着它的身体运行了一圈，小狐狸身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现在它只感觉全身燥热…… 每一口水好像比一颗灵果的灵气都要充沛十倍！ 充沛的灵气让小狐狸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它的念头里就只存在着“喝它”、“喝它”、“喝它”…… 它不顾一切地、转身又开始向小溪的方向爬去……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某歌词。 它的背影是那么的义无反顾，以致姜囡囡居然微笑了：“不错不错，你们看，我就说小白它口渴了嘛！这不，它自己跑去喝水了！肯定是刚才没喝够！” 小狐狸：“……” 十分钟后，喝饱了的小狐狸从小溪里漂了起来，四肢平伸，胸脯毫无起伏，像极了一只溺水后的死狐狸。 姜囡囡拿脚踢踢：“……死了没？” “好像没死，看我砸它一下试试。”姜球球拿起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朝小狐狸身上比划。 小狐狸：“……” 这是想让它死透点吗？ 于是……小狐狸“吱”一声叫，跟着四肢慌乱划动着往岸边游过来。 “这个动作，叫狗刨。”姜囡囡叉腰站在岸边，很有耐心地跟自己家弟弟解释。 小狐狸愣了一秒，都忘了自己在划水，身子一下子沉了下去，连忙再划几下，勉强游到了岸边。 “吱吱！”意思是：“我是狐狸，不是狗！” “小白真棒！”姜球球跳起来拍手：“小白，快叫一声，像李东家的狗叫的，汪汪汪的那种！” 小狐狸愣了几秒，犹豫着张嘴：“汪汪汪？” 好羞愧啊！但是看见小孩子开心的样子，为什么本狐也很开心？ “哇！小白叫了！”姜球球赶紧跑过来，一把抓起小白，随手摸了几把，把它毛发上的水都弄掉：“小白真可爱！爹爹，咱们要不要给小白弄个小房子住，好不好？” “噢，好。”姜生找来几块木板，拿工具开始鼓捣。 不大会工夫，一个简易的小窝就搭好了。 姜囡囡指挥姜球球抱来一捧杂草，堆到小窝里，叉腰吆喝：“小白！快到窝里来！” 小白又好气又好笑……它明明是一只修炼了三百年的狐狸，现在居然被人当成了小白狗，还给它搭了个窝，还被吆喝着进窝去…… 呃，这个窝…… 小白的眼睛眯着，打量着这个临时搭建成的狗窝，然后，它蓦地睁大了眼！ 这窝…… 木材的质地好像……是……是最顶极的……灵根木！ 灵根木！ 小狐狸曾经在青丘狐族族长手里见过一根戒尺长短的灵根木，可那是全族的镇族之宝！ 传说木质当中蕴含天地法则，若是能经常接角灵根木，则有机会感悟到天地法则碎片！从而获得难以想像的好处！ 可面前这个窝……全都是灵根木制成！光是屋顶用的木材，就要远远超过族长手里的灵根木材质的戒尺！ 本小白，呸呸，本小狐狸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小狐狸在木窝里对着那些灵根木们挨挨蹭蹭的，好不亲热。 然而，它又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木窝的窝顶。 那里，一股极端浓郁的灵气正从顶部木板上的阵法中螺旋冲下，直直地降落在狗窝正中央！ 这里……还有一个阵法？ 这是……聚灵阵法？又不像，这灵气……简直太浓郁了！ 小狐狸觉得自己全身的妖力都燥动起来了，它体内妖力自动顺着经脉疯狂运转，一圈，又一圈…… 不大会工夫，小狐狸就感觉自己的妖力更上一层楼了！ 在妖力的冲激下，小狐狸不大会工夫就入定了。 “爹爹，它好像睡着了。”姜球球又有了一个新发现，非常兴奋地说。 然后，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 小狐狸的耳朵轻轻抖了一下，连眼睛都没睁开。 它已经默许了…… 给它这么一个宝贝狗窝……呸！宝贝狐狸窝！ 就算是每天揉搓它一百遍啊一百遍，它都心甘情愿！ 来，人类的小孩，我就是你们的小白！我就是你的小狗！ 从此，我就不是狐狸了！ 咦…… 小狐狸突然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尾巴处。 那里，正传来一阵奇痒难捱的感觉，小狐狸有预感，若是再给它一段时间，它一定能长出狐长老说过的第二条狐狸尾巴的！ 到那时候，它就是青丘族的大狐狸啦！ 所有拥有两条尾巴的狐狸，都是大狐狸！吼吼！比小狐狸厉害一倍的大狐狸！ 不，或许用不了几天……小狐狸苦苦支撑着，它感觉自己身体里，那股妖力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壮大了！ “它睡着了！”姜囡囡站起身，意犹未尽地说。 “走，咱们看看口袋里还有什么。”姜生含笑伸出左手，让姜球球牵住，伸出右手，去牵姜囡囡，姜囡囡却躲开了。 第4章 哎真香 姜生笑笑，不以为意，牵着姜球球向地上放着的口袋走去。 一只大手在口袋里摸啊摸，姜生摸出了雉鸡。 “哇，好漂亮的公鸡！”姜球球一口就给雉鸡定了性别…… 雉鸡扭头，看见了漂亮小狗窝里装小白狗的狐狸，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雉鸡：“咯咯答……”（小狐狸，怎么回事？） “不是，是咯咯根儿！”姜球球更正。 雉鸡：“……” 这时，它耳边传来了小狐狸的叫声：“吱吱！”（别犟嘴！这是大佬家！） 雉鸡：“咯咯……根儿？” 姜囡囡叉腰点头表示满意：“这还差不多！爹爹，咱们把这公鸡送到后院鸡窝里去！” 姜生提着雉鸡的翅膀根，掂了几下：“看冠子不太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公的，先把它丢到鸡群里看看。”说着，牵着姜球球的手，向后院走去。 后院一角，是姜生搭建起来的鸡窝，里面养了十几只鸡。 雉鸡被提着翅膀根子，原本它是想挣扎的，可不知怎地，从姜生手里传来的力量当中似乎有一股完全不可抵挡的强大力量，压制着雉鸡动弹不得。 被提着走到后院的时候，雉鸡看见了一大片果林，一大片蔬菜园，一片池塘……等等！ 等等！ 那片果林……灵气是如此的浓郁！浓郁到几乎灵气都快要化成液体了！ 那是什么？雉鸡本想揉揉眼，看清楚些。奈何现在它的翅膀正被姜生提着，没法揉。 灵根？ 灵花！ 灵根！！ 灵植！ 灵果！ 一大片！ 比青丘家还多！ 这里是什么地方？ 提着雉鸡，站在鸡窝前，姜生：“小球球，你别摸那些鸡，小心它们啄你。” 姜囡囡霸气叉腰指鸡：“它们不敢，敢啄我弟的，直接炖了炖了！” 拼命后缩的众鸡：“……” 雉鸡从万分震惊中回过神来，只看了一眼，它就又呆滞了。 鸡？ 鸡…… 你管这些叫鸡？ 它们明明是凤凰好不好？ 难道你看不见它们眼中那一抹火焰吗？那可是凤凰专属的涅盘火！ 只是，这些凤凰为什么都变的这么小？看上去还都老老实实的，看上去……真的很像家鸡！ 苍天！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凤凰神鸟们发生了什么事？ 雉鸡陷入了深深的鸟生怀疑当中。 “来，退后一点，我先把鸡放进窝里。”姜生说着，掀开鸡窝的盖子，把已经呆滞了的雉鸡小心地放进了窝里。 窝里的凤凰们：“咯咯咯……”（你是什么鸟？） 雉鸡缩了缩脖子：“……咯！（我是鸡）” “吵死了！”姜囡囡吆喝一声，然后说：“爹爹，咱们先看看这鸡下不下蛋，要是不下蛋，赶明儿就炖了喝汤。” 姜生笑容温和：“好！听你的。” 雉鸡又缩了缩脖子：“咯咯……哒！” “呀！这就下蛋了？”姜囡囡诧异，指着捂着脸羞愧难当的雉鸡，表示不敢相信这么巧。 姜生也意外：“真下了！难怪刚才它一动不动，敢情是憋着蛋呢！” 雉鸡：“……” “那这一定是只母鸡，以后多喂它点吃的，长这么瘦，下蛋肯定不勤快。”姜生说。 “上次下蛋不勤快的那只鸡就瘦，不过汤可好喝了。”姜球球努力回味。 雉鸡：“！” “又下了一个！”姜囡囡惊叹！ “神鸡！”姜球球努力地夸，卖力地夸。 众凤凰：“咯咯！”（嫉妒的声音） 雉鸡：“……哒！”（抱歉抱歉！献丑了！） …… “前院口袋里还有只鸟，我看着像只鹦鹉。”姜生笑着硬牵起姜囡囡的手，身后跟着拿着温暖鸡蛋的姜球球，当先往前院走去。 口袋里，金翅大雕蜷缩着，瑟瑟发抖。 等了良久，那只大手终于是伸了进来，将它提了出去。 “看，这只鸟漂亮？”姜生指着金翅大雕说：“这鹦鹉啊，可好玩了。我说什么，它就能说什么。” “我不信！”姜球球把刚捡的热乎鸡蛋放到屋里，又跑回来蹲下，好奇地瞅着金翅大雕：“你好呀！” 金翅大雕：“……” “看，它是哑巴。它不会说话。”姜囡囡失望：“杀了吃肉。” “算了，看来不是鹦鹉，晚上烤了吃。”姜生也挺失望，本来还想着养只会说话的鸟解闷呢。 “你好呀！”金翅大雕·鹦鹉被迫上线营业。 “你好呀！你好呀！”金翅大雕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喜悦’，一个劲地拼命重复着姜囡囡刚才的话。 废话，不表现得积极点，被吃肉了怎么办？ “真是鹦鹉！”姜生惊喜。 “是啊，爹爹最好了，以后我要天天教它说话！”姜球球高兴地围着姜生转圈圈。 “那给它做个鹦鹉架子好了。”姜生笑着答应：“希望它不会飞走喽。” 不大会工夫，一个鹦鹉架子做好，金翅大雕站在鹦鹉架子上，开始怀疑雕生。 这架子……好像是灵木根做的？ 光是站在上面，金翅大雕就感觉自己体内的妖力正在噌噌地往上涨…… 它瞅了瞅外面蔚蓝的天空，又看看自己脚下的鹦鹉架。 金翅大雕忽然觉得，做只鹦鹉，挺好的。 瞎瘠薄满天飞啥啊！ 外面的蓝天，哪有脚下的灵根好？ 这不，一小会工夫，它的妖力又噌噌上涨了一截！ 眼看着身上的金羽毛，这不又多了一根？ “鹦鹉，你跟我学。”姜囡囡冷冷地说：“烤鸟肉真好吃！” 金翅大雕·鹦鹉：“……鹦鹉，你跟我学。” 姜囡囡一字一顿地说：“烤鸟肉真好吃！” 金翅大雕·鹦鹉：“……烤……烤肉真好吃！” 姜囡囡回头：“爹爹，我怀疑这鸟是假的！” 姜球球才不管：“爹爹，鹦鹉吃什么？” “你去那边拿个苹果过来喂它。”姜生说。 于是姜球球高高兴兴地从后院摘了一个大苹果回来，由姜生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送到了鹦鹉·金翅大雕面前。 “这……这是……灵果？”鹦鹉·金翅大雕叼起一小块吃下去。 一股雄壮无比的热流瞬间冲开它体内数处阻滞之处，让鹦鹉·金翅大雕几乎舒服得要升天。 太爽了！ 只这一小块灵果，鹦鹉·金翅大雕的修为就足足提高了一百年！ “假鸟！”姜囡囡不肯放弃：“小鹦鹉，你说，烤鸟肉真好吃！” 鹦鹉·金翅大雕控制着鼻腔，不顾远处小狐狸诧异的眼神，不顾脸面地嚷嚷：“真好吃！真好吃！” …… 第5章 脸面算什么 晚饭的时候，姜生炒了俩鸡蛋，炒了盘土豆丝，还做了一锅蒸米饭，嘴里嘟囔着：“该去镇上买个新锅子了，这锅漏了。正好后天是个集。” 姜囡囡：“爹爹，我后天也想去赶集。” 姜生：“不行，你俩后天就得上私塾，先生的月供都交了。” 姜囡囡撅嘴：“先生教的那点玩艺儿……” 姜生脸一沉：“闭嘴！先生也是你能编排的？” 姜囡囡撅嘴不服气：“傻爹爹！”，然后跑开。 姜生：“……” 晚饭后，姜生给姜球球洗了澡，又讲了几个睡前故事，总算是把儿子哄睡着了。 至于姜囡囡，她自己会洗，自己会睡觉，坚强得一批。 瞅瞅外面漆黑的夜空，姜生小心翼翼地来到后院。 在鸡窝里被一众凤凰的气息压制得瑟瑟发抖的雉鸡看见姜生，顿时挣扎起来：“放我出去！愚蠢的人类！……咕！” “咯咯哒！”（吵死了！）众凤凰一齐叫。 于是，雉鸡整只鸡都呆住了。 凤凰大佬们……为什么要这么袒护一个凡人？ 只见姜生站到那扇锁起来的门前，发了一会呆，然后慢慢坐在地上，打起了坐。 他，竟是在修炼！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周围空气中的灵气没有哪怕一丝一毫是飘向他的。 不大会工夫，姜生又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 十六天了，他的修炼依旧毫无进展。 有的时候，他甚至很怀疑妻子留给他的那本所谓“秘笈”是不是假的，不然为什么他会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感！ 连第一步感知气感都做不到，后续的修炼根本无从进行。 …… 第二天一早，雉鸡精吃到了它平生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鸡食——满含灵力和天地规则之力碎片的、切碎了的灵草……顿时它整只鸡都陶醉了，倾倒了，拜服了！ 它决定，为姜生一家奉献它的鸡生终生！终身奋斗不休，下蛋不止！不能白白辜负主人给它的精美鸡食！ 小狐狸，不，是小白，吃到了它这辈子最难忘的——骨头！ 据它推测，这骨头应该是某种神兽的骨头，并且经过了特殊的熬制，使得里面增加了无数种规则碎片，而其中所蕴含的妖力能量更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被自己完全吸收…… 金翅大雕，则收获了一把金黄色的谷粒，这让它全身的金色羽毛又多了好几根…… 三妖在早餐后，均决定死心踏地地追随凡人大佬！ 脸面？那是什么？ 种族的脸面？ 跨种族给大佬主人扮宠物岂不香？ 它们却不知道，追随主人，这些好处还只是开始。 …… 吃过早饭后，姜生背上弓箭和捕猎口袋，再一次出门了。 而就在此时，山脚下，一大队人马经过。 其中，一头个头极大的狮子极为吸引眼球。 这头狮子大约两米高，三四米长，宽肩阔背，看上去威风凛凛。 在狮子的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相貌英俊，气宇不凡，再配上一袭白衫和手中折扇，简直不要太潇洒。 “你们还是太慢了！少爷我前面等你们！”年轻男子说着，轻轻拍了拍身下狮子的脖颈：“狮爷爷，还请您快些，我想快点到皇城朝歌，也好早日见到菁菁公主。” 那狮子巨头微点，身子猛地往前一蹿，顷刻间已是跑出数十米远，将后面呼喊少爷的一众奴仆远远地甩在身后。 狮身上，年轻男生懒洋洋地平躺在狮子背上：“狮爷爷，你说菁菁公主会不会看上我？我总感觉乙皇散布菁菁公主要公开选婿的消息有诈。不过菁菁公主是真漂亮！我前年曾经远远地在宇皇家御花园见过她一次，当时就惊为天……狮爷爷！狮爷爷你怎么了？” “……吼！”一声悲怆狮吼，跟着青年男子只感觉自己身体翻滚着从狮背上摔了下来，连滚几下，掉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不错不错，今天收获挺不错的。”姜生举着弓跑过来，先伸手将箭从狮头上拔出，随后吃力地将已经变成了一只大狗大小的狮子本体尸身背到背上，转身迈着潇洒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晚上又有肉吃喽！” 他刚才根本就没看见从狮身上摔落下来的年轻男子，实在是男子滚落的那片草丛有点茂密。 而此刻，年轻男子好不容易从草丛中爬出来，抬头看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着狮子的落寞背影。 背景莫名的有点高大帅！ “刚才……狮爷爷这是……被射杀了？”回过神的年轻男子姬子晓难以置信。 “狮爷爷可是有一千年道行的大妖！就这么被一个凡人射杀了？难道是狮爷爷的大限到了？”姬子晓头顶半茎绿草叶片，难以置信地喃喃几句，随后，一个激灵，发了疯似的往姜生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定是狮爷爷的大限到了，不然狮爷爷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凡人轻易射杀！ 一定要追查到凶手是谁！就算是不能亲手为狮爷爷报仇，也要把消息传回族里，请族长大人为狮爷爷报仇雪恨！ 凡人姜生并没有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他背着狮尸，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处自己的“庄园”门口，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门，走了进去。 年轻男子姬子晓悄悄跟在后面，待看见姜生关好了院门，四周没什么动静后，这才蹑手蹑脚来到门口。 门口是一面不知什么金属制成的门，古古怪怪的，镂空，还有一个把手。 好像，门上有布下许多厉害的禁制…… 年轻男子只看了防盗门几眼，就果断地撤走。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聪明的决定：先回族里，把狮爷爷被杀的消息告诉族长，请族长大人定夺！ 而非冒险进入庄院。 我真聪明！他得意地想。 …… 狮驮岭，日头幽幽偏西，阳光正好。 “什么？狮长老被杀了？”族长姬余震大怒：“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是白头山的常老妖吗？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也跟狮长老有仇！” “不……不是，不是常老妖。”年轻男子姬子晓跪在地上，被族长的震怒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流。 姬余震拍桌而起：“那是谁？胆敢杀害我族中狮长老！这是要与我全族为敌！你快说，是谁！我定当率全族精锐，杀上门去，为狮长老讨个公道！” “是……是一个背着弓箭的年轻男子，住在一处叫灵胎山的地方。”姬子晓既要报仇，自然打听了地名。 “灵胎山？”姬余震没听过这个地方。 “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山包，当地也没有厉害的门派。”姬子晓犹豫了一下，又说：“那人，是个凡人。” “凡人？”姬余震一愣：“凡人怎么可能杀得了狮长老？” “可能，可能是他手里的弓箭有古怪。”姬子晓想了想，说：“那把弓箭很可能是法宝一类，很厉害！” “就算那弓箭是法宝，可他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能杀了我族中的狮长老？听我号令，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你们三个，随姬子晓出山，将那个凡人的人头拿回来祭奠我族狮长老！”姬余震点了三个人，这三人实力都比狮长老要强不少，修为又高，见多识广，想来必定能将那男子的首级顺利取来！ 一介凡人……劳师动众的……姬余震想。 “族长，我等兄弟也要为大哥报仇！”一只看上去就很威猛的白色老虎慢悠悠却杀气腾腾地走过来。 “就是，我们也一起去！”满身斑点的豹子也走了过来，口吐人言。 “大哥不能白死，我也去！”一身灰毛的巨狼吐着舌头走了过来：“正好我馋人肉了！” “人肉？那俺……俺熊大也去！”一头棕熊也慢悠悠地走过来，蹲下，开始啃手里的玉米棒子。 “傻熊你就别去了，呆家里。”姬余震挥挥手，然后转向白虎、豹妖和巨狼：“有劳三位长老为狮长老报仇！” “诶！我们大哥的仇，我们理应亲手去报，什么有劳不有劳的！”白虎妖说完，转头看向豹妖和巨狼，点点头：“豹弟、狼弟！” 豹妖和巨狼一齐点头：“二哥！” “咱们要亲手为大哥报仇！大哥没了，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大哥！”白虎妖说完，纵身向前一跃：“随我来！” “好的二哥！” …… 第6章 香味 第六章香味 小院中，姜生将已经缩小到五六十斤的狮妖洗剥干净，一旁姜囡囡拉着坐在地上的小球球，难得地问东问西：“爹爹，咱们晚上要吃肉吗？是烤肉还是炖肉？” “烤肉！”姜生擦了擦手，长吐一口气：“贼香！” 姜球球跳高拍手欢笑：“好耶！烤肉最好吃了！爹爹，我可以叫上山下的黑妮吗？她说她最喜欢吃肉了。我叫她来吃肉，她一定喜欢跟我玩。” 姜囡囡：“人家可不见得喜欢跟你玩。” 姜球球低下头，貌似很委屈的样子。可他又不敢跟姐姐犟，只好独自委屈。 姜生笑笑：“叫她来可以是可以，不过大晚上的不太安全，咱们明天一早送些肉去她家好了。说起来，上次我跟黑妮她爹还在一起交流过打猎下兽夹的技巧呢。” 姜球球抬起头：“真的？爹爹你真好！” 姜生哈哈大笑。 姜囡囡哼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口中聊天，手上不停，不大会工夫，姜生就把狮妖洗剥干净了，接下来，就是腌肉、串肉串。 姜生先把一大块里脊肉切成大厚肉片，余下的肉先放到屋里的空水缸里。 大厚肉片切成长条，最后改刀切成小方块。全部切好后，姜生又切了些葱姜蒜进去，之后又倒进去各种各样的调料…… “这么多调料啊？”姜球球惊叹。 姜生：“腌东西嘛，差不多家里有什么调料就放什么，绝对没错！额，赶明儿再买些酱油，不多了呢。” 姜球球不住点头，表示学到了：“嗯嗯。爹爹辛苦了！” 姜生喜笑颜开，内心升起一丝自豪感。 “姜球球，串肉的时候啊，一定要一块肥的，一块瘦的，这样才香。”姜生拿着一把木钎子传授经验，小球球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 支上烧烤架，点上火，开烤了！ 缸里的水不多了，明天得挑点水。明天一早先给黑妮家送点肉，五六十斤肉，自己吃肯定吃不完，要不要去集市上卖点呢？姜生一边翻着肉串，一边想着明天该办的事。 香味，传播得老远老远…… 老远老远…… 山脚下，白虎的鼻子耸了耸，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咚！”（咽口水声）豹妖：“本豹从未闻到过如此美味的肉香味！” “馋了馋了！”巨狼眼冒绿光。 “比人肉香！”豹妖接着说，它的口水已经滴了下来。 “上去看看！说不定报了大哥的仇之后，还能美美地吃一顿！”白虎唇角也滴着口水，泛滥…… “就是，本豹也是如此想的。”豹妖说。 巨狼：“馋死了馋死了。” 姬子晓和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也是被烤肉的香味馋得暗自吞下不少口水，听说白虎要先上山看看，姬子晓他们彼此看看对方眼神，正准备上山的时候，三妖已经风驰电掣般一溜烟跑不见了踪影。 不大会工夫，白虎等三妖已是来到半山腰处的庄园门口。 “这门有古怪！”白虎对着防盗门摸了又摸，从未见过的东西令它心生警惕，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它内心不安，那镂空雕刻而出的“阵法”更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应该就是机关了。”豹妖打量了一圈，最终指着防盗门右边的一个黑底方块上的红色按钮说。 “你们都退后！退后！”白虎示意兄弟们后退，然后，它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大义凛然的模样，挺了挺胸脯，又悄悄咽了一口口水，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自己还是只小猫咪大小的虎崽子时候的快乐时光…… 下一秒，白虎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左爪小爪指头按响了门铃——它已经做好了如果中毒就立刻咬断小爪指头的决心！ 可是，咬断小爪指头的时候可能会引起口腔中毒什么的，以它的智商，绝对想不到的…… “叮咚！叮咚！” 悦耳的门铃声响起的同时，三妖抱头鼠蹿，边跑边咽口水……烤肉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了！ “哎呀妈呀，仙门魔音！……烤肉的味道真香！”巨狼咽着口水说。 “屁，这……声音又（咽口水）没有攻击力！”豹妖保持了一贯的冷静和……馋。 “你们两个，等等我！”白虎跑在最后面，心也是最慌的，可百慌之中，它居然还不忘舔一下嘴唇，好像舔那么一下，它就能假装吃到美味的烤肉似的…… 草丛中，三妖谨慎小心地露出三颗脑袋。 “有人追过来吗？”白虎东边看看，西边瞅瞅，硕大的脑袋毛茸茸的，摇晃起来有种莫名的憨憨感。 “好像没有。”豹妖的头比较小，可狭长的眼睛和脸上的花纹凑成的样子也莫名的喜感，可惜它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巨狼很是看不惯。 “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小了！”巨狼的耳朵笔直地竖向天空，仔细地倾听着庄院门口传来的细微声音：“有人过来了！”此时的巨狼充当了狗的角色，耳朵灵敏得一批！ “看见了！”白虎眯着眼，轻轻打了个呵欠——这是它保持二哥地位的一种方式：在战术上蔑视敌人！ 镂空的门里面，不用仔细看都能看见里面有人朝门口走了过来。 “男的。”豹妖言简意赅。 “二哥，你在发抖。”巨狼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虎不满：“你没抖？你尾巴上的毛都炸了好不好？” 巨狼：“……豹姐？你身上的毛比我炸的还开。” 豹妖：“我是男的，我是你哥！” 巨狼不屑：“管你公母，你知道的，我只喜欢母狼。你身上没有母狼那种令我陶醉的味道。” 豹妖：“……” 站在大门口，望着干干净净的上山的路，姜生疑惑地搔搔头，顺手又把大门给关上了。 “爹爹，外面是黑妮在按门铃吗？”姜球球跑过来，黑黢黢的脸上带着热情的笑，露出来的牙齿很白很好看。 “不是。”姜生说：“外面没人，可能是风吹的。” 姜囡囡撇嘴：“风不可能吹响门铃。” 姜生也疑惑：“可是刚才明明听见门铃响了。” 姜囡囡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饶是她极聪明，此时也想不明白。 “呀，肉！”姜囡囡瞧见烤肉忽然冒起一股烟，立刻大叫。 姜生赶紧飞奔回来：“还好还好，肉没烤焦。” 姜球球一个人来到门边，打开门，看了外面一眼。 外面静悄悄的，姜球球大着胆子走出门：“黑妮？是你来了吗黑妮？” 远处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虽然微弱，但姜球球还是看见了！ 他大喜过望：“黑妮？是你在跟我捉迷藏吗？” 跑过去，姜球球一眼就看见草丛外面有个花花的东西在动啊动的，他慢慢张开两手，猛地扑了过去：“黑妮，你的花衣裳真好看！我捉到你了！” 第7章 强悍的姜球球 第七章强悍的姜球球 豹妖嗷地叫了一声，身体一弓，猛地往旁边蹿出去：“呵呵丝！”（别摸我痒痒肉！） 奈何姜球球根本听不懂，双手还死死地抱着它的后腰，嘴里还念叨：“黑妮啊，你别乱咕涌。” 白虎妖和巨狼妖已经看傻了！ 豹妖想要挣扎，在它看来，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子而已，力量弱得可笑，蝼蚁一样，它一口就能把他吞下。可奇怪的是，从它身后小男孩的手里竟然发出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将它牢牢地按在当场。 这力量很微弱，但奇特的是，这股微弱的力量在层次方面似乎远较自己的妖力为高，虽只一丝，可力量当中所蕴含的威压却令它丝毫动弹不得。 豹妖现出了原形！身形还在不断地缩小中…… 豹妖呆立当场！ 豹妖怀疑妖生！ 豹妖呲牙咧嘴，用尽平生吃奶的力气去挣扎，去跳跃，去舞动豹生…… 奈何那孩子稳如泰山。 豹妖甚至怀疑身后的孩子是哪位大妖前辈假扮来逗自己开心的。 豹妖有充足的理由，因为它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就算是狮驮岭当年的太上长老还活着的时候，也无法按压它动弹不得——当时它的尾巴还能摇晃呢。 可现在…… 豹妖都快哭了。它望向白虎和巨狼，希望它们能带来一些帮助。 可……它们这是什么眼神？ 嘲笑？呆滞？ 豹妖正努力对兄弟们挤眉弄眼的时候，那小男孩居然空出一只手，一把薅住它的尾巴，塞进嘴里咬住…… 这下，它的尾巴也动不了了——这小男孩比当年狮驮岭的太上长老还狠呢——太上长老牙都掉光了，这小子满口牙棒棒硬！豹妖疼得呲牙咧嘴，内心幽怨。 巨狼：“二哥，刚才三哥是在对咱们抛媚眼吗？” 白虎歪头想了一秒：“它在对咱们使眼色。” “那是个什么样的眼色呢？它变那么娇小，那么软萌又是什么意思呢？”两只妖怪一齐陷入了粉红色的深思中。 …… 工夫不大，小男孩姜球球展现出他力大无穷的一面，硬生生把豹妖拖到了庄院门前！ “爹爹！看我捉到个大花猫！大！猫！”姜球球“抱”着豹妖打开院门，费力地走了进来。 豹妖只感觉自己一颗心脏都快要跳出腔子了。 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好歹也是个有着五百年道行的豹妖好不好？ 妖怪不要面子的吗？ 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子抱着自己？还抱的这么……没有尊严？ 它都莫名其妙的现出原型了好不好？身体至少缩小了十倍！ 真的挺像猫的。 但……还是莫名的感觉到羞耻啊！ 豹妖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股血液涌上了头顶，它觉得自己一定是高血压了，一定是的！ 都怪他！ 豹妖歪头，它看见了姜球球脸上坚毅的表情，很自信嘛小鬼！呆会你就坚毅不出来了！哼！我会用带刺的舌头把你骨髓里的肉一丝一丝地舔下来吃掉的！ 豹妖暗暗发狠！ “小花豹？不是大猫。”一个磁性好听的人类男性声音响起，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他是猎人，不可能认错猎物的，之前的小狐狸、雉鸡还有金翅大雕，他其实都认得出来，只不过那三个小家伙变成了小奶狗、草鸡还有鹦鹉，个头极小又萌又可爱，他故意没点破，只是想让孩子开心而已。 只要那些“妖物”们识趣，不来惹孩子，他就不会拿墙上的弓箭去射杀那么可爱q萌的小动物。 “好重！”小男孩把花豹放到地上，吐了吐舌头。 花豹全身都僵硬了，因为它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探视，有的明目张胆，有的暗中窥视，但无一例外，这些神识……全都是它惹不起的存在！ 换句话说，这个院子里，有许多个大佬！ 花豹绝望了！它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挺好看，起码狮驮岭上没有一个人比他好看。 但是！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豹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那是长久以来妖族对人类最大的憎恶！ 这说明，这个人类的双手染满了妖族的鲜血！ 他，是它们最大的敌人！ 猎人！ 他走了过来！一步一步，每秒两步，每步一米半……呸呸，我算这个干什么？ 豹妖身上的毛又根根竖起，像钢针一样。它低声咆哮着，警告眼前这个男人。 “你不要过来啊！”花豹在心头狂喊。 “抓它这里。”姜生温声说，然后他开始教姜球球如何抓住豹子的后脖颈的软肉。 只一抓，豹妖浑身根根竖起的毛立刻就掉了下去。 脖颈处，是所有猫科类动物的软肋，只要捏住，任它修为五百年，也会瘫软成泥。 这个男人，他就是故意的！ 豹妖被提在半空中，四爪无力地搭在身前，满脸羞愧。 它的眼光一下子就落到了院子正中央的那个烤肉架上。 上面，一大排的肉，此刻正散发出极香极香的味道。 豹妖艰难无比地……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它的眼光就再也没能从烤肉架上离开过。 “这豹子是饿坏了？”姜生提着豹妖，随手从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了下去。 豹妖：“……” 临死前，豹妖都没想到，人类要杀它的时候是如此的狠辣痛快直接！ 连声招呼都不打！ 差评！ 姜生脸上带着笑：“球球，以后不许单独跑出去了，外面还是太危险了！这次这只豹子还是只奶豹子，不会咬人，要是遇见大老虎了，说不定一口就把你吃了！”说着，还作出一个猛地扑过来咬人的姿势，吓得姜球球慌忙抱住姜生的腰，寻求安慰。 临死前挣扎的豹妖忽然又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呜！”（我不是奶豹子！） 然后，它忽然就看见院墙上晾晒着一张皮，一张……看上去非常眼熟的，狮子皮！ 那是！ 豹妖心头忽然明白了什么，它费力地转向烤肉架，上面，肉串正烤出了滋滋的声音，香气正浓！ …… 此时，院门外的防盗门门口，悄声走过来听动静的白虎妖：“……” 它疑惑地回头，看向巨狼妖：“呜？”（你能一口吞下一个人类的小孩子吗？） 巨狼：“呜汪！”（吞不下） 院子里，刚刚给豹妖放血完毕的姜生耳朵忽然动了动，他挥挥手，示意姜囡囡先带弟弟到屋里去，然后自己蹑手蹑脚地来到大门口。 朝外张望了一眼，姜生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门外面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另外还有一只灰色的小狼！ 那小猫只有巴掌大，小狼更是和小狐狸一样，都跟刚满月的小奶土狗般大小。 “小猫”和“小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变小了！ 而且……在那个人类面前，它俩身体里的妖力似乎运转十分滞碍困难。 “小狼不能养，养大了容易伤人，小狸虎猫倒是挺可爱的。”姜生说着，一手一个，提到了院子里。 白虎和巨狼两妖眼珠乱转，它们都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狮皮、地上躺着尚在抽搐的豹妖，于是也就明白了满院飘的香究竟是什么香了。 那是它们可爱的大哥的烤肉香啊！ 第8章 收服巨狼起名小灰 第八章收服巨狼起名小灰 地上，三哥豹妖还躺在地上抽搐着，血流了一地。 恐怖如斯！ 白虎和巨狼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 结果，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从屋里跑出，迎上来：“爹爹，你又捉了一只小狗回来吗？哇！还有一只小猫？” 姜囡囡两眼放光，跑过来一把把白虎搂在怀里，嘴里“咪咪”地叫了两声，右手轻轻摸了摸白虎的额头。 “这种感觉……真的好羞耻啊！”白虎眼睛微微眯起，喉咙里却发出轻微且幸福的呼噜声。 “小猫咪，以后你就叫小花好了。”姜囡囡直接给白虎起了个艺名。 “这个……伢狗（公狗），就叫小灰好了。正好跟小白配一窝。”姜囡囡好心地给小白和小灰配成了夫妻。 窝里正在假寐的狐狸小白：“……汪！”（我不要跟狼做夫妻！） 巨狼小灰：“……汪？”（你是狐狸？） 小白：“汪！”（你滚！偶不开森！） “果然是条狗吗？”姜生笑眯眯地伸手在巨狼小灰的背上摸了几下，意味深长地说：“得找绳子把它们绑起来，免得到处乱跑。” 不大会工夫，狐狸小白和巨狼小灰就一妖一个，得到了它们来到庄院里的第一件礼物——一条牵引绳。 至于白虎小花，姜生暂时把它关在了一个小笼子里，放到了后院鸡窝旁边。 “爹爹，这笼子是装兔子用的？”姜囡囡疑惑。 “不，这是装鸡用的。当然也可以装兔子。不过小花还太小，不适合栓着，所以先把它装笼子里。”姜生给了一个貌似非常合理的解释，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到前院吃肉去了。 笼子里，白虎小花瑟瑟发抖。 它已经发现自己的周围，有着各种各样的大佬：有跟自己同等笼子待遇的一众凤凰大佬，中间站着一个看不透修为的雉鸡，远处有各种各样带给它强烈威压的灵树灵草灵花等等灵植，更远处的那处小水塘里，似乎还有着更加厉害的存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妈妈耶！我想回家！ …… 前院。 烤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喷香流油！ 烤串刚刚从火上拿下来时，还在滋滋作响。 撒上一把孜然，再蘸上一点点辣椒面…… 将这样烤出来的千年狮妖肉拿在手里，放在口中咬上一口，嫩滑喷香，简直不要太爽！ “丝，哈……”肉块很烫，吃在嘴里还在不住地跳动着，仿佛活了一般。 神奇！ 好吃！ “爹……爹，要不要给小白和小灰吃点肉？”姜球球还惦记着自己新收的宠物。 “我去拿！”姜囡囡不等姜生反对，拿了几串肉串，放到了狗窝面前。 狐狸小白自然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 肉嫩喷香，肉汁鲜新，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 更重要的，是这烤肉之中似乎还不断地有规则碎片从中逸出，狐狸小白一口咬住吞下，让这些规则碎片在自己肚里慢慢消化。 刚才在烤肉的时候，狐狸小白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姜生。无论是姜生认真地给狮妖洗剥，还是串肉串烧烤，每一个步骤都似乎蕴含着美到极致的韵律。 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姜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那么的理所当然。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做出来的食物里总是会有天地规则碎片的缘故。”狐狸小白暗自揣测，之后，就是新一轮的对主人的疯狂崇拜。 食物美味到极致，还能增加修为！还给自己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窝，关键是住在漂亮小窝里能遮风挡雨不说，还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屋顶灌下！ 只需要睡觉，自己的修为就能不断增涨！天底下上哪找这好事去？ 更不用提，主人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上去笨头呆脑的小灰狗。 誓死，跟随主人！ 等等！ 小灰狗？ 狐狸小白歪头看向巨狼小灰，下一刻，白色狐狸毛根根炸起，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姜囡囡使劲拍了狐狸小白的脑袋一下：“安静点。” 巨狼小灰眼里冒着点点泪花，那烤肉可是它大哥狮妖的肉啊！ 不得不说，真香…… 咬上一口…… 汁水四溅！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吃死去大哥的肉？巨狼呆住了，嘴里的肉突然就停止了咀嚼。 ……算了，真香！ ……咯吱咯吱！ 继续欢快地咀嚼！ 这是什么？巨狼吃到了一小片天地规则碎片！ 它只感觉自己体内的妖力正在迅速提升！ 速度就好像是有大妖在专门给它做灌顶一样！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咀嚼的速度更快了！ 什么大哥，哪有提升妖力提升修为来得实在？ 巨狼看向主人姜生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温柔，温柔中还带着几分狂热、几分迷恋。 吃饱喝足之后，天色已晚，姜生带着姜囡囡和姜球球回屋睡觉。 院子里，豹妖的尸体还躺在地上，院子外面，姬子晓带着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则是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到了防盗门前。 院子里，巨狼小灰悄悄从窝里站起身，抖了抖身体，竖起了耳朵倾听门外的动静，之后，它突然张开嘴：“汪！汪汪汪汪！” “我屮！院子里有狗！”姬子晓大惊。 “要不，咱们先跑？”四长老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听见狗叫，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跑什么跑？你可是修行之人！怕什么凡人家的狗！”二长老训斥：“老三，你飞到院子里看看！” “行！”三长老脚尖轻点，像只大鸟一般，在茫茫夜色中起飞，向着防盗门旁边的院墙上落去。 姿势嘛，非常美妙！ 三长老心里极为满意，他觉得，自己若是修为能再精进一些，达到金丹期，就能进行御剑飞行了！ 想一想，踩在剑上，飞在空中！那可比这姿势帅多了！ 正想着，三长老轻轻落在了院墙上，打眼向里面一张望。 “嗯？”三长老有点傻眼。 主要是院子里的东西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汪！”巨狼小灰看见了三长老，摇着尾巴向他叫了一声，权当打招呼。 三长老目瞪狗呆：“……” “老三，怎么了？”二长老目光如电，见三长老浑身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心道不好，也学着老三的样子，飞身上了院墙，顺着三长老的目光看过去。 瞬间二长老如遭电击，整个人再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站在地上仰头望过来的姬子晓：“……” 四长老双腿发抖：“……要不，咱们还是跑！” “好！”姬子晓和四长老一拍即合！ 第9章 额妹精 姬子晓和四长老转头就跑，两人谁都没有看到接下来的恐怖一幕！ 二长老和三长老两人站在墙头上，良久，两人的双眼缓慢地转向对方。 深情对望！ 然后，下一秒，异变陡生！ 墙角处几根绿色的藤蔓忽然猛地向上蹿起，螺旋上升，缠绕，绞紧，上升…… 恐惧的神情出现在两人脸上。 一秒钟后，两人已经全身都被绿色的藤蔓缠绕，活像个绿色大粽子！ 二长老和三长老全身修为极高，此时却根本来不及施展！ 下一秒，藤蔓猛地向下一拉，两人嘴里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跟着声音嘎然而止！ 墙角下，绿色叶子一阵急速地抖动，随即便没了声响。 只有，淅淅索索仿佛沙子流动的声音，不大会工夫，绿色藤蔓像退潮般散去，墙角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有，墙上忽然出现了两个碗口大小的白色花骨朵，在一片油光碧绿的藤蔓中显得如此突兀奇怪。 夜空，重新恢复了宁静，仿佛二长老、三长老从未出现过一样。 姬子晓和四长老一直跑到山下的村子里，这才稍感心安。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莫大的恐惧。 两人等了一夜，最终都没能等来二长老和三长老。 就连白虎、豹妖、巨狼三位兽类长老也是毫无消息，就好像……它们也凭空消息了一样！ 最终，姬子晓和四长老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先回狮驮岭。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又是朝霞满天。 姜生一大早就起床，给两个孩子做饭，准备书包，还有去私塾可能用到的东西。 比如午饭。 小米粥煮到金黄色，煎了一块千年狮妖肉，炒了后院摘来的新鲜黄瓜和鸡蛋。 不大会工夫，小院里摆上了满满一桌子美食。 “孩子们，起床吃饭啦！”姜生笑呵呵地叫起两个睡眼惺忪的孩子，让他们先去小溪边洗脸、刷牙，又去各自上厕所。 姜囡囡皱着眉头回来的：“爹爹，猪圈里该清了，里面有许多黑色泥鳅乱爬！” “姐，那可不是泥鳅，是鱼！有清道夫，还有鲶鱼！”姜球球言之凿凿地说。 姜囡囡挥手：“警告你，你要是敢跑猪圈里玩，我就往死里打你！” 姜球球蔫了。 “来，吃早饭，吃过饭后，你们就要去私塾念书啦！”姜生笑呵呵地一人递给一个鸡蛋：“今天以后，你们就是学生啦！做学生得有个学生的样子，要好好念书。千万别像你爹爹我一样，睁眼瞎。” “爹爹，你睁一下眼睛，我看一下瞎不瞎？”姜球球说。 “去死啦！睁眼瞎指的是不认字，是文盲！”姜囡囡一记暴枣打得弟弟抱着鼠蹿。 姜生哈哈大笑，他虽自嘲说是睁眼瞎，可一些常见的字，见得多了，总还是认得的。 “爹爹，娘在西屋书房里留下了不少书，我可不可以看？”姜囡囡眼珠一转，趁着聊念书的事和姜生商量。 “不能！”姜球球故意跟姐姐作对，换来的是更加残暴的追打。 满院子乱跑，鬼哭狼嚎的那种。 “你娘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你们当然可以看啦！只是，不可荒废了学业。”姜生笑着答应。 “爹爹你最好了！”姜囡囡难得的撒了个娇，惹得姜生眼睛都快笑弯了。 吃过饭，姜生换下围裙，从屋里呆了许久，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这才重新走出来。 “哇，爹爹你这么好看，是要去相亲吗？娘刚死还没满月呢。”姜囡囡眼睛一亮，嘴里说的话却能气死人。 姜生一袭白袍，乌黑长发束在身后，配上他原本就好看的容貌身材，整个人看上去就跟大明星似的！ “难怪娘会看上你！”姜球球朝姜生挑了个大拇指，对着姐姐做鬼脸：“略略略。” “爹爹忽然这么好看，要是有别人家的女子爱上了他，那球球，咱们该怎么办？”姜囡囡难得烦恼，幽幽地说：“我还没有做好有个后娘的打算呢。” 姜生恍然大悟，他歪头看向姜球球，此时的姜球球也难得的脸现忧然。 想了想，姜生说：“你们等我一下！”说着，又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这次，他是一身利落的猎人打扮，衣服素朴无华，却恰到好处地将他近乎完美的欣长身材给衬托了出来。 “这身好！”姜囡囡眼前一亮：“朴素又利落。” “爹爹好帅！”姜球球在一旁拼命捧场，跟着又说：“怎么我看着爹爹比刚才更帅了呢？” 姜囡囡：“呸！你懂不懂审美？” “好了，咱们……”姜生说着说着，自己又呆住了。 两个孩子，穿的衣服是昨天晒干收回来的，虽然干干净净的，却并不是新衣服。 来不及了，今天赶集的时候给他俩各买一套回来。姜生轻轻拍着自己额头想。 收拾完毕，姜生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而就在姜生和姜囡囡、姜球球三人走远之后，整座庄院忽然就变得异常热闹起来！ 院墙上，一大片藤蔓忽然开始跳起舞来，一根根藤蔓变得异常粗壮，且根根朝天挥动，宛如疯癫。 原本看上去挺秀气的七株向日葵，下一秒忽然变成了参天大树般大小，每一株向日葵的葵盘上更是诡异地出现了一张人脸。 人脸上的眼睛猛地睁开，嘴巴大张，发出尖利的魔音！摧动人魂魄！ 院子东边的苹果树反而缩小了一些，无论树叶还是树枝、树干，都散发出一种晶莹剔透水晶般的光辉，神圣而又神秘的气质宛如实质般散发出来，反而比向日葵占据了更大的地盘。 院子西边，原本平静流淌的小溪忽然咕咚咕咚地翻起了浪花！ 浪花翻涌中，溪水的水平面迅速抬高，奇怪的是，小溪里的水却并没有四处乱流，反而依旧只是在它原本的水道里流淌。 只不过，水流的速度却是又急又猛！时不时还会出现几个急速旋转着的漩涡，仿佛魔鬼之眼般令人心生战栗。 小溪一侧的假山忽然一阵急遽抖动，然后拔地而起，就连体积也猛地变大了数倍，随后，它就像是一个行动的石头巨人般，缓缓地在院子里踱起步子来。 奇异的是，哪怕此时的它个头已有十数米高，脚步落下时也沉重无比，地面上却并没有出现哪怕一丁点的脚印或是坑洼——若是能从高空中向下看，你一定能发现整个院子的地面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张老者的脸。 假山的头顶上顶着一棵桔子树，此时的桔子树就像苹果树一样，体型缩小了一些，通体散发出晶莹碧绿的光芒，看上去神圣无比。 狗窝当中，狐狸小白和巨狼小灰瑟瑟发抖，不住地在心底祈祷着主人快些回来，这里太可怕了！ 鹦鹉架上，金翅大雕傻着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震撼！ “额，妹，精！”金翅大雕·鹦鹉忽然憋出了一句姜囡囡教给它的骚话。 第10章 赶集 如果说庄园的前院是各种群妖乱舞的话，那么后院则是群魔泛滥成灾。 后院有个大池塘，里面的水先是猛地向上鼓起，池塘正中央出现了一个三米大小的圆形巨大的气泡，跟着气泡猛地向上一突，然后数个黑影从中跳了出来。 金光闪闪！黑气缭绕！青气逼人！红焰满天！黄沙滚滚！ …… 要不是每一个黑影的头顶都顶着一对龙角……被关在笼子里的白虎小花肯定不认识这几位从池塘里跳出来的赤身裸体的大佬都是什么身份…… 待五个黑影站定，然后目光一齐转向鸡笼方向的时候，原本在鸡笼里闭目养神装傻充愣的雉鸡立刻慌乱地睁开眼，茫然，然后惊慌失措，最后是恐慌……地看着身边的“母鸡们”一个个地展开翅膀，变回凤凰原形，一双双丹凤眼中火焰跳动不休，挑衅似的向着对面的五个明显是龙族的家伙叫了起来。 “根根根儿！” 一道道火焰自凤凰们的眼中喷射而出，向着那五个颜色各异的身影烧去。 五个龙族大佬也不甘示弱，张嘴吐出一道道水汽，与凤凰们的火线相撞，瞬间一片白色雾气升腾而起！ 焚天毁地般的恐怖威压让雉鸡精自卑地缩成了一个蛋。 旁边笼子里的白虎小花更直接，变成了一只小猫，缩在笼子一角瑟瑟发抖。 龙啊，凤凰啊，那可是天地间最顶级最尊贵的神兽啊！每一只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可是现在，眼前这些大佬……还是这两天自己认识的同伴吗？ 呃……自己的血脉之中好歹也有那么一丝丝的白虎真血传承来着。 想到这，白虎·小猫忽然挺起了胸膛，下一秒，它又萎了…… 龙和凤凰打出了真火，凤凰的火焰围绕着五条龙狂烧——雉鸡精知道为什么龙族大佬都没穿衣服了！ 五条龙的水汽也绕过火焰，将一群翩翩起舞的凤凰浇成了落汤鸡——不再漂亮，不再骄傲，不再趾高气扬。 这时，周围异变又起！ 后院各种花草树木，忽然全都不再是原本详和安宁的样子，而是突然变成极大的躯体，枝条挥舞着，像个多爪鱼一样，不但到处乱走，有的甚至还看似很随意的挥鞭子抽了五条龙当中的金龙一树枝子…… 龙飞，凤舞……植物都散起步了！ 后院一下子乱了套！ 白虎·小猫小花学着雉鸡的样子，也蜷缩成一个蛋，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吊诡的世界。 龙和凤凰在成群结队的各种植物面前成了弟弟，狼狈地缩在院子一角，彼此不敢再吐水火，而是大眼瞪小眼地仇视着对方。 …… 山脚下，李家庄村。 李家庄村不算太大，只有百十来户人家。奇怪的是，这里却有一家新建成的私塾。 姜生一家三口到私塾的时候，日头已经有点偏高了。 私塾里朗朗读书声正盛，新先生端端正正坐在讲桌前，右手里拿本书，摇头晃脑地看得入迷。 “这人从面相上一看就不是好人。”姜囡囡拉着姜生的右手晃了晃，小声说：“我娘打过八个这样贼眉鼠眼的人。” 姜生：“……不许胡说！” 姜囡囡撇嘴，不以为然。 姜球球则是很兴奋地向着院子一角的秋千跑去，晃了几下就被姜生叫了回来。 “先生，这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姜生领着姜囡囡和姜球球，恭恭敬敬站在先生面前说。 先生大约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脸尖腮没肉，一对三角眼让人喜欢不起来。 “学堂里的规矩，男娃子留下，不收女娃娃。”先生拿眼角看了姜囡囡一眼，冷淡地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姜囡囡撇嘴：“你教的那些东西，我还看不上呢！自己都不咋地，能不能教书都不好说。” “你！”先生没料到姜囡囡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睛一瞪，正要发火，姜囡囡又说：“有本事的人都是虚怀若谷，你有本事跟女孩子计较，你有本事自己考个举人啊！你没本事考举人，就有本事跟女孩子瞪眼睛？” 先生：“……” 他转头向姜生：“小生不知你家女公子如此顽劣，恕小生不能教她！月奉迟些会退还给你。”说完，转头向别处，竟是不愿再看姜囡囡一眼，只是他撅着嘴，手都微微发抖的样子，一看就十足生气。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别人而生气。”姜囡囡临走又丢下一句。 见先生都气得哆嗦了，姜生赶紧陪着笑，把姜球球留下，转身瞪了姜囡囡一眼：“你给我出来！” 姜囡囡撅着嘴跟出来：“我看他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们女孩子。哼！重男轻女！难道他不知道他娘也是女的吗？” 谁知先生居然也听见了这句话，竟是追了出来：“小生从未见过如此恶女子！书上讲的真好，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吃你家米了？穿你家衣了？要你管！”姜囡囡还嘴那叫一个快。 先生目瞪口呆，细想，居然还特么的挺有理！不由的呆立原地，作声不得。 姜生：“……行了！你这么大个人，说不过一个小女孩，还说什么？”说完，也不理一脸愕然的先生，拉着姜囡囡快步离开，边走边低声说：“咱先不跟他说了，先离开这，让球球安生上课。你得罪了先生，球球后面恐怕不太好过。” 姜囡囡不屑：“我看他也没什么大本事，不如咱们干脆别跟着他念书了，把球球接回来，咱们自己学自己的得了！”跟着声音低低地嘟囔：“我自己都认识两千多个字了！娘书房里的字典……” 姜生脸一沉：“自己怎么学？你爹我大字不识几个，教坏了你们，你娘的在天之灵……”说到后面，他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姜囡囡从未见过姜生这么激动，害怕地揪着姜生的衣襟：“爹爹，我错了。要不，咱们先回去，等先生消消气，咱们再来求他？” 姜生见脾气一向硬气的姜囡囡主动低头认错，胸中一口气倒也消了，点点头，牵起姜囡囡的手，勉强笑道：“天还早，咱们干脆去赶个集，买些新衣裳什么的。” 姜囡囡脸上露出笑：“那太好了！”回头居然对着呆若木鸡的先生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敢对我弟弟胡来，当心老娘回头取你狗命！” …… 两人出了李家庄村，向着叶家镇的方向走。 叶家镇是周围十里八乡唯一的大镇，每隔五天就会有一个大集市，集市上人非常多，热闹非凡。 姜生领着姜囡囡来到叶家镇集市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明晃晃的大太阳照在人身上，热乎乎的。 “咱们今天赶集，要买一个锅回去，家里的锅坏了，球球还打坏了两个碗，另外还要买几个碟子，你和球球一人一身新衣服。”姜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然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钱似乎有些不大够。 “那就先不买新衣服，咱们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好了。”姜囡囡对新衣服好像不太感冒的样子，拉着姜生往集市里逛去。 不大会工夫，两人就抱着许多买到的家什物件，来到了一家成衣店门口。 “进去看看，钱不够了，可以先看好，下次我自己单独过来买了。”姜生略有些愧疚。 说到底，自己这么高大的汉子，还是太穷了！ 连两个孩子都……养不起！ 姜囡囡好奇地放开姜生的手，自己小心翼翼地跨过高大的门槛，向店里张望过去。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成衣店里极高极宽敞，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成衣，绝大多数都是大人的服饰，只有柜台角落里挂着几件小孩子的衣服。 “给她看几件衣服，”姜生怯懦地说：“我钱没带够，先看看，可不可以下次集的时候再过来买？” 老板很会做生意，点点头，开始热情地给姜囡囡介绍着每件衣服的来历：“这件是北村张绣娘的手笔，绣工精美，款式都是今年最新最时兴的。” “这件是东村李绣娘做了七天七夜才赶制出来的，是一等一的漂亮精致！配上小姐你的腰肢，最是恰当不过了。” “还有这件，是李家庄村的李大娘做的，手工虽然差了点，但价钱便宜，只要38文钱。” 第11章 大红裙子 奇怪的是，任凭老板说的天花乱坠，姜囡囡一张小脸就是毫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 甚至，小眉头还越皱越紧，越皱越高。 好像……哪件衣服都看不上眼。 末了，老板自己也气馁了：“小姑娘，你到底看上哪件衣服了？跟伯伯说，伯伯给你算便宜点。” 姜囡囡回头，小脸严肃，目光炯炯：“你要我说实话？” “可不呗，不说实话说假话吗？”老板也被气笑了。 “你这店里的衣服都太丑了，我一件也没看上！”姜囡囡语出惊人，跟着牵起姜生的手，不顾店老板吃人的眼光：“爹爹，咱们还是买几匹布，自己做好了。这些绣娘做出来的东西，屎一样！难看死了！” 老板被姜囡囡的话惊的嘴都张大了，努力了半天才出声说：“小姑娘，你人不大，口气可不小啊！你看的这几件衣服，可都是附近有名的绣娘费了大力气做出来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女红活会不会先不说，款式什么的，没有几十年的眼力，谁也做不出当下最时兴的款来！你觉得你一个小姑娘比人家绣娘还行？” 姜囡囡也不反驳，反而站到板凳上，安慰地拍拍老板的肩：“老板，衣服丑，又不是你做的，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你去拿些布头出来，我们要挑一些。” 老板感觉自己心里更堵了。他摇摇头，从后面抱出一大堆布头来，任由她挑了几块：“小妮子，你要是真能做出时兴又好看的衣服出来，我店里全收了！” “一言为定！”姜囡囡毫不怯场，站在板凳上，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和店老板击掌三下，算是做下了口头约定。 当下，姜生付了钱，和姜囡囡一人胳膊下夹了一堆布，手里端着碗碟，背上背着姜囡囡亲自挑的零嘴……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地回了李家庄村。 “爹爹，中午了，弟弟他不回家吃饭会不会饿死？”姜囡囡抬着小脸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学堂里有吃的，先生会给学生们热饭的。”姜生脚步不停：“先生不喜欢你，希望不会为难球球。” “他敢！”姜囡囡瞪眼，语气干脆：“他要是敢欺负我弟弟，老娘就天天往他被窝里扔臭鸡蛋！扔泥鳅！一个心胸那么狭隘的先生，也不配教我弟弟了！” 姜生：“……” 父女二人于是继续往山上走，隐约能看见庄院的时候，庄院里个头最高的假山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姜生的身影，于是尖叫一声：“主人回来啦！” 下一秒，原本还在张牙舞爪想要袭击狗窝里的狐狸小白和巨狼小灰的藤蔓“嗖”地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小溪“砰”地一下子降落回原本潺静的样子，再不复“波涛汹涌”的“浪”劲，带着头顶绿油油的桔子树颤动不止。 一排向日葵立马变矮变小，花盘上的人脸也立即隐去，只余下颗颗稚嫩的瓜子向着日。 苹果树在下一秒，身形猛地涨大回原来的模样，原本晶莹剔透的光芒也隐去不见。 后院……龙飞凤舞、各种植物满院子暴走的场景也消失不见。 凤凰们老老实实地缩回笼子里，各种植物都争先恐后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整座庄园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最近“落户”的狐狸小白、巨狼小灰、白虎小花、鹦鹉·金翅大雕心里都隐约猜到，一定是主人要回来了！ 果然，不大会工夫，姜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把买来的米面之类的东西放到地上，再拉着姜囡囡坐下，给孩子端来一碗温开水，姜生自己则蹲在小溪边，咕嘟咕嘟地喝了个饱。 “爹爹，辛苦啦！”姜囡囡喝了一口水，水中微微发甜，想来是姜生往里面放了些白糖，心中一暖。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昨天还有些肉，球球不在，咱们一会做好吃的。”姜生就着冰凉的溪水洗了洗手，甩了甩，走到后院拔了根葱，又摘了几个长茄子，想了想，又摘了一根青椒，一根红椒。 到厨房，姜生洗干净茄子，把蒂去掉，再改刀切成滚刀块，看了看茄子里面白白的，嫩嫩的，姜生满意地笑笑。 先蒸上一锅大米饭，姜生转身端来一大碗水，往里面放了几滴白醋，然后把切好的茄子放进醋里，手抓了五十下左右，转身用刀把青椒和红椒切开，去掉籽，切成块。 从屋里割下一块五花狮肉，切成片，随后又取出一个小碗，往里面放了些调料，白糖，水，盐。搅拌一下，姜生开始蒸茄子。 等锅里水开后，姜生将茄子放进蒸锅里，开始炒肉，放入葱姜蒜、青椒红椒等等，然后再把蒸好的茄子放入其中，轻搅炒熟后，姜生又往锅里放了些切碎的葱花。 “爹爹，你炒什么呢？这么香！”姜囡囡在院子里歇了一会，鼻子被厨房传出的香味吸引得不能自拔。 “肉沫茄子。”姜生笑着装盘，随后看姜囡囡额头上还有汗渍，笑着把她推出去：“你去溪边洗洗脸，看你出汗出的，都成大花猫啦！” 姜囡囡笑着跑去洗脸，之后又去狗窝和鸡窝都看了看。 狗窝里，狐狸小白和巨狼小灰依旧是小奶狗的大小，两“狗”相安无事，正趴在窝的左右两边闭目苦修。 “呀！都睡觉啦？”姜囡囡不知道这两妖正在拼命修炼，伸手点点狐狸小白的耳朵，又去碰碰巨狼小灰的鼻尖…… 不大会，姜囡囡见两“狗”都不理自己，就跑去后院鸡窝旁，逗了逗情绪明显不高的白虎·小花，然后捡了几个鸡蛋回来。 “一会就吃饭。”姜生笑着接过鸡蛋，放进柜子上的鸡蛋篮子里，然后看见姜囡囡抱着从集市上买来的布块，好奇问：“你做什么？” “做衣服。”姜囡囡回答，然后回了自己屋。 饭熟了，姜生叫姜囡囡出来吃饭，结果姜囡囡出来的时候，手里还举着一个纸做的小衣服。 “爹爹，你看这衣服版，好看吗？”姜囡囡举着一个裙子样式的纸衣服，小心翼翼地问。 “你做的？”姜生没想到姜囡囡手这么巧，赶紧夸了几句，给她盛上饭，开始吃饭。 饭后，姜囡囡又钻时自己屋子里不知在做什么，姜生跟她打了声招呼，背上弓箭，又出去打猎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姜生才满头大汗两手空空地背着弓箭回来。 姜球球已经在家里了。 “爹爹！”低头坐着看蚂蚁搬家的姜球球听见动静，见姜生回来，立刻张开胖乎乎的小手，跑着迎了过来。 “球球！想爹爹没？”姜生一把把姜球球搂在怀里，拿胡子扎了扎：“在学堂里学了些什么？学堂里好玩不好玩？” 姜球球情绪居然莫名的有些低落，声音也不如平时响亮：“好玩。” 姜生敏感地觉察到，把孩子放下来：“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他们不敢。”姜球球低头两秒，跟着又抬起头，胖嘟嘟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爹爹，姐姐给我做新衣服啦！” “真的？”姜生惊喜。 “你等着，我穿给你看！”姜球球跑进屋，不大会工夫又跑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裙子。 第12章 平淡的生活 姜生愣了一下，跟着哭笑不得地拉过姜球球，上下打量：“你姐姐做的？” 姜球球重重地点头，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姐姐说她也是第一次做衣服，结果做出来的还挺好看。”说着，姜球球原地转了个圈：“爹爹你快看，我的裙子飞起来了！” 说着，姜球球还挑了挑大拇指：“姐姐做的裙子，就是棒！” 姜生哭笑不得地拉过姜球球，黑着脸冲屋里吼：“囡囡！你给你弟弟穿的裙子？” 姜囡囡屋里传出不屑的声音：“先让他试穿一下，结果他特不要脸的说是我送给他的，他还说明天要穿着裙子去上学呢！” 姜生黑着脸：“……呸！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一下子让姜球球懵了，他讷讷道：“爹爹，你笑什么呢？” 姜生一把把姜球球揽在怀里，眼睛藏不住地笑：“傻孩子，你姐姐耍你呢！这种露着腿的衣服叫裙子，是女孩子才能穿的东西。你是男孩，只能穿裤子，不能穿裙子的。” “是这样吗？”姜球球捏着裙子边，转了半圈，然后陷入了沉思。 “是，你娘以前可爱穿裙子了，当年……她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姜生回忆了一下，连忙宽声安慰已经开始掉金豆子的姜球球：“乖，别哭！你姐是个坏蛋，咱们先把裙子脱了，然后给你做好吃的，咱们不给她吃！” 姜球球一听说有好吃的，连忙伸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长长的眼睫毛上还噙着泪花花，幽幽地问：“可以吃烙饼吗？中午我看见有人吃烙饼来着，可香了！” “看把你馋的。”姜生伸手指点了一下姜球球的鼻尖，然后虚推着他回屋换衣服：“你先进去换衣服，把裙子给姐姐，然后到后面来，咱们一起做烙饼！” “好！”姜球球飞快地跑进屋，不大会又抱着裙子跑进姐姐的房间，再跑出来的时候，姜球球伸着胖胖的小手：“爹爹，抱！咱们烙饼去！” “好！”姜生抱起儿子，脸上浮起幸福的笑，跨着步往后院走去。 拔了几棵嫩嫩的小葱，姜生带着姜球球回到厨房，开始和面。 边搅边放入热水，搅和好后，醒了一会，又搅，又醒…… 把小葱切碎成葱花，姜生将面团从面盆里取出，开始用油和糖做面剂。 其余的面团揉啊揉啊，按啊按，擀啊擀…… 最后还包上一层切碎了的葱花，再按扁，擀啊擀…… 放上面剂子，再卷啊卷，按一按，擀啊擀…… 然后就是烙饼。 锅里刷上油，姜生小心地把软乎乎的面饼放到锅里烙，烙到两面金黄的时候，香气已经忍不住飘到院子里去了。 姜生将烙好的饼盛在碗里：“去，给你姐姐送过去！” 姜球球接过碗，犹豫了一下。 姜生知道他还在生姐姐戏弄他，让他穿裙子的事，于是笑着说：“你姐学着做衣服呢！让你当她的衣架子，是让你帮她。你送给她饼，她一定会给你也做一身漂亮衣服的。” 姜球球这才理解，高高兴兴地端着饼给姐姐送去了。 这边姜生将饼都烙完，又起火煮了一锅鸡蛋汤。 葱花葱白，油花飘在上面，鸡蛋打散在锅里，还有几块切碎了的红红的西红柿在飘飘荡荡的……滴上几滴香油，喷香！ 将饼和鸡蛋汤都端上桌，香味已经飘的满院子都是了。 姜囡囡闻着味，手里还摆弄着一件衣服，就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爹爹，你这一手好厨艺，当真厉害！我在屋里忍了又忍，口水还是流下来了！” 姜球球：“姐，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流口水的姐姐！” 姜囡囡大怒：“找打啊你！” 姜生大笑：“好了，你俩就别闹了，球球把今天在学堂的事讲讲，你姐没能上学，一路上念叨了老半天呢。” 姜囡囡：“我哪有！”随即明白姜生的意思，闭嘴不言，只是笑呵呵地看向姜球球，等着他讲述。 姜球球想了想：“我们前半晌先生教了几个字，让我们认，然后在纸上写大字。后半晌的时候，先生给我们讲故事来着。” “什么故事？”姜囡囡一听有讲故事，顿时来了精神。 “就是什么写字写得好，就能获得皇上的赏识什么的。”姜球球年纪还小，复述不上来。 “真笨！学舌都学不来！”姜囡囡气到跺脚，姜生却笑眯眯地把饼往前面推了推，示意孩子们赶紧趁热吃。 晚上，姜生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自己再一次来到后院那道神秘的后门前。 面对着上了锁的后门，姜生静静站立了一会，然后缓缓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修炼。 依旧像昨天晚上一样，姜生静静地打了一会坐，身体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觉。 妻子留给他的修炼秘笈上写的所谓“气感”什么的，他依旧抓不到半毫头绪。 他只能按照秘笈上所写的方法，一点一点地去做，去磨炼。 他只盼望，或许有哪一天，他的坚持，他的耐心，他的诚心能够感动上天，老天爷会让他感觉到修炼初窥门径的感觉…… 那个时候，说不定他会兴奋到发狂！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夜已深，露水也越来越重。 四周甚至还能听见院墙外虫子的低鸣。 姜生站起身，失望地摇摇头，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日子平淡如水。 姜生照常出去打猎，偶尔会捉只野兔回来，大部分时候收获不大。 姜球球每天照常上学，只是最近两天身上总是会带些伤回来。问他，他就会说和同学打架来着。 姜生懒得理会，小男孩嘛，打架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许多兄弟之间的感情，都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 倒是姜囡囡，这小妮子除了吃饭时间，每天都窝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据姜球球说，他姐姐已经做出了好几件衣服，每一件都挺好看的。 他都试穿过了！ 第四天的时候，姜生听说李家庄村里原本打算长住的两个“修士”终于开拔，离开了村子。 这原本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姜生原本没放在心上，结果听村子里的老汉说，那两个“修士”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并且明里暗里都打听了他姜生好多次，姜生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后怕。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姜生甚至跟村里老人们一样，怀疑那两个“修士”其实是来村子里偷小孩的！ 因为这天姜球球回到家之后，就说他们老师告诫过他们，千万不要在晚上去村子外面玩，会有专门吃小孩的妖怪出没！ 姜生觉得，这应该不是妖怪吃小孩，而是“修士”偷小孩！ “可惜，没抓到他们的把柄！”姜生懊恼不已。 姜囡囡却忽然提出，要下山去村子里一趟，找黑妮她们商量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