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从电台开始》 第一章 招聘 早上7点55分。 仙养市广播电台每年一次的招聘会，终于开始了！ 凌云提着刚买的早餐站在队伍最后面，朝室友陈通笑着调侃。 “咱们好像来早了啊！” 陈通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对凌云翻了翻白眼骂道。 “早你个锤锤，人家电台就招2个人，咱们都排到400号开外了，能面试上就见鬼了！我可告诉你，要再找不到工作，咱俩下个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话的功夫，前面的队伍忽然动了，两人努力的伸长脖子朝前看，随后凌云怪叫了一声。 “我去……不会？今年是胡天来主持面试？” “胡天来是谁？你认识？哎呦，想不到你小子在电台还有熟人啊？这可太好了啊！你二叔还是你三舅？赶紧过去打个招呼，让给咱俩照顾照顾。” 凌云知道胖子调侃自己，翻着白眼骂道。 “我认识个毛毛，胡天来是仙养电台主任，绰号胡来，对上面溜须拍马，把下面当骡子当马！他能亲自跑来面试，这说明八成是准备给什么权贵子弟走后门来的，咱俩啊，就别奢望太多了。” “啊？总共就两个名额，那咱们……” …… 两人正郁闷呢，面试已经开始了。 凌云本以为轮到他俩起码要到下午了，可没想到，这面试速度都赶上当初女朋友和他分手的速度了。 不到2分钟，最前面5个进去面试的已经垂头丧气的出来了，看脸都知道被淘汰了。 等这5位走到大门口，凌云冲上去笑着摸出7块钱的红塔山给每人发了一根。 “大哥，麻烦问下，才开始2分钟，你们5个人怎么都出来了？里面什么情况啊……” 最前面一个大个子接过烟呸了一声愤愤不平的骂道。 “呸，什么狗屁招聘，根本就是故意难为人，让我们20秒背出1000字的新闻稿，这怎么可能嘛！” 另外四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我看他们就没打算招咱们，故意把考核弄这么难，指不定给哪个领导儿子留着呢。” “谁要能20秒背出1000字新闻稿，我特么认他做爹！” “根本就是萝卜招聘！大家别浪费时间了，都走！” …… 5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但队伍中的其他人只是互相看了几眼便接着排队去了，来都来了，死也得先见了面试官再说啊。 接下来，被淘汰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没坚持10秒就出来了，院子里几乎骂声一片。 “去特么的招聘，20秒让人背诵1000字的新闻稿，简直有病！” “太不专业了，这根本就是萝卜招聘嘛！” “唉，都走，人家这2个名额指不定都留给哪个领导的亲戚了，咱们这些人啊，就是来给人家做陪衬的……” …… 排队的人快速减少，不到一个小时，400多人的队伍竟然被淘汰的只剩下十来个…… 就在要轮到凌云和胖子的时候，一个手捧茶杯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从队伍后面径直进了面试间，然后面试叫号的就暂停了。 “怎么回事……这特么谁啊，怎么还插队啊？” “不知道啊，看穿着打扮不像面试的，会不会是电台的领导啊？” “不是，电台的几个大领导我都认识，里面负责面试的主考官就是电台胡天来胡主任。你们说……这人会不会就是什么领导的亲戚？进去直接面试成功？” “亲戚个毛，没瞧见他端着茶杯进去了吗？谁特么面试还端着茶杯啊？” …… 人群议论纷纷，面试间内，此刻气氛却有些奇怪。 胡天来看见进来的中年人，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变成了惊讶和谄媚。 “江局？哎呀呀，您老怎么有空莅临我们这啊，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接待啊，我这……你看……也没准备准备。” 刚才端着茶杯进来的名叫江雷，胡天来也只是偶尔一次上京开会的时候亲自目睹过人家的真容，他是万万没想到，领导就这么来到了仙养电台？ 江雷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茶杯。 “呵呵，不用招待，我是出差路过，随便进来转转，在招新啊？怎么样了？” “很顺利！最迟下午就可以全面结束。” “呵呵，不错不错，胡主任还是挺负责嘛，竟然亲自跑来把关，行，你们继续，我在旁边坐着等一下司机小李，他去办点事，来了我就走。” 江雷笑着摆摆手，然后端着茶杯还真坐旁边了。 这可就让胡天来有些尴尬了，他心说这小小的地方电台面试，广播电台总局的局长竟然亲自跑了过来，难不成……他也有亲戚在队伍里？这可麻烦了，本次面试总共就2个名额，早就被他给‘卖’出去了，今天这面试就是走形式而已，现在江雷来了，这可怎么弄？ “422号！陈通！” 叫号又重新开始了。 听到念自己名字，胖子浑身哆嗦了一下，紧张的已经冒虚汗了，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叮嘱。 “别怕，记住我刚才说的，你就这么怼他，保证有效果！” “要没效果呢？” “要没效果你就抽他丫的，反正别吃亏就行！！！” 胖子呲着牙花子点点头，随后他大踏步的走进了面试间。 “咳，各位领导你们好，我叫陈通，毕业于……” “行了，你的资料简历上都有，来，看看这份新闻稿。” 胡天来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新闻稿。 “咱们主持人的基本功就是背稿子，20秒内，你把这篇新闻稿背一下我听听。” “我背不出来。” “啊？背不出来？” 陈通的回答让胡天来都有些蒙圈了，之前来面试的虽然都背不出来，可怎么着也能背上一两句，这位倒是干脆，直接来了个背不出来？这是自己放弃了？不过放弃了最好，省的浪费时间。 “背不出就走，叫下一位……” 他正准备叫下一位进来，陈通却嘲讽的笑拿起新闻稿晃了晃。 “胡主任，要不您给我背一个试试？这稿子您要背出来我叫您爹！” “小伙子，你做不到只代表你能力不够，别以为上了个本科就了不起了，眼高手低的人我见多了。行了，下一个！” 胡天来冷笑，陈通放下新闻稿同样露出冷笑。 “据我所知，咱们电台体系内的金牌主持人华哥，曾经的最高记录也不过47秒350个字，全世界语速最快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保持者西恩霍利，也不过一分钟655个单词。你让我20秒背诵1000字？是打算让我替你们电台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吗？还是让我超越华哥，成为电台最强男人？” “我……这……” 第二章 躺赢 人家这数据摆在这，尤其是金牌主持人华哥47秒350个字的光辉战绩，曾经在电台可是大肆报道宣传过，所以他想辩解也实在辩解不了。 尤其是！江雷还在旁边坐着呢，胡天来暗骂该死。 不过他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立马讪讪的笑着拿起新闻稿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把锅快速的就甩到旁边的小张身上了。 “小张，你怎么搞的？20秒怎么可能背诵1000个字啊，基础常识你都不懂？这个月绩效扣发！哼！” “是是是，胡主任，都怪我都怪我，我下次一定认真仔细……” 旁边的小张也是个小机灵鬼，3秒钟就认清了目前的处境并且快速的做出了最正确的处置。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后胡主任又笑着扭过头对胖子开口。 “这样，既然是我们的问题，那我们本着对电台负责、对考生负责的态度，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作为一个电台主播，除了基础的记忆能力之外，还需要强大的应变能力，这样，你要是能在3秒钟让我记住你，我就……” 胡天来话音未落，就见胖子抡圆了胳膊，对着他的脸蛋狠狠的抽了一个大耳瓜子。 啪！ 那响声真叫一个脆！ 整个房间的人全特么傻了，空气彷佛窒息一般。 “胡主任，我叫陈通，记住了没？没记住的话我再来一巴掌？” “你你你……你……你有毛病啊，我曹尼……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让我3秒钟记住你，但有附加条件，你不能动手打我，特么的网上打耳光的段子你以为就你看过？简直神经病！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啊？草率了，呵呵……我准备一下，咱们重来重来，刚才不算。” 胖子尴尬的搓着手讪笑，胡主任捂着脸，要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动手了，可现在电台最大的boss就在旁边坐着呢，他只能强行压住怒火，以免给领导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看了看胖子，他心中愤懑，朝后退了一步，然后才一脸嫌弃的叮嘱。 “记住，不能动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开始……” 话音刚落，就见胖子嘴巴猛的咳了一声，狠狠吸了一口气！ “啊噗！” 一口黄痰直接冲胡主任面门射去！ “哎呀我曹曹曹……曹啊！！！” 胡主任惨烈的嚎叫一声，直接当场崩溃。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江雷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啊，这应变能力我给满分，估计胡主任不但记住你了，还得记你一辈子啊，胡主任，这特娘的可是个人才啊，你们电台捡到宝了啊！” 江雷的一句话，像开玩笑，但又像意有所指。 陈通本来已经做好被淘汰的准备，他之所以破罐子破摔，就是想出出气，教训教训胡天来，可谁知道江雷的一句话，情况似乎又有些变化。 胖子心说我曹，被淘汰还好，这要被留下，自己又是抽人家耳光，又是吐痰的，以后还不得被胡天来给整死啊？ 胡天来此刻更郁闷，在电台从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受过这般鸟气，偏偏此时他还不能发作，谁知道这死胖子和江雷是什么关系？ 要真是江雷的亲戚，自己不但不能得罪，而且还要示好啊。 所以想到这，他赶紧讪讪的朝江雷点头回话。 “是啊江局，这小伙反应能力确实不错，那……那我就给他录取了？” 江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坐在旁边喝茶去了。 胖子一出去，凌云就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询问。 “怎么样？我教你的好用？姓胡的是不是给你换考题了？赶紧说说，换的什么题？” 听到凌云这么问，胖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揪着凌云的衣领骂道。 “呸，你个王八羔子，原来是拿我当枪使啊，想让我逼着胡天来给你换考题啊！我呸！” “误会误会……你号码不是在我前面嘛，我也想给你当枪使，奈何人家先叫的你啊，赶紧说说，新考题是什么？” “嘿嘿，新考题？你猜啊！” “我猜你大爷，快说快说……哎呀我曹，轮到我了，你赶紧说啊！死胖子，你等我出来再收拾你！” 凌云还没问完，结果里面已经喊他名字了，无奈，只能先进去面试了。 进了面试间，凌云刚想说话，结果抬头一看胡天来就傻了。 胡天来的右边脸肿的老高，还有清晰的手指印，他心说难不成这是胖子打的？可胖子干嘛要打他？打了人还能晋级？到底什么情况啊！ 正胡思乱想间，胡天来黑着脸开口了。 “今天的考题是，让我在3秒钟快速记住你？记住，不能动手打我，不能给我吐痰！不能骂我！总之……不能靠近我！” “啊？” 听到这，凌云全明白了，他心说胖子还真特娘是个小机灵鬼，竟然把胡天来打这成熊样？难怪胡天来此刻一脸死了爹的表情…… “3！” “2！” “1！” 胡天来刚数到最后一个数，结果就听噗通一声，凌云直接躺地上了！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喂！这招对我没用，现在时间到了，你被淘汰了！下一个！” 凌云还在抽！ “别装了，你不该来电台，应该去横店进剧组跑龙套去！” 凌云仍然没动！ 这时候胡天来有些慌了，心说这小子不会真晕倒了？难不成有心脏病尿频尿急尿不尽之类的难言之隐？ 想到这，他有些害怕了，要是招聘的时候闹出人命，那可就成大新闻了，尤其是江雷还在旁边坐着呢，自己绝对要完犊子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结果旁边的狗腿子小张先跑过去了。 “主任，这小子好像真抽过去了！都吐白沫了！” “啊？” 胡天来啊了一声，旁边的江雷也站起来露出了紧张之色。 “喂，小伙子，能听见我说话吗？不是装的？好，我宣布你被录取了，能不能起来？” “能！” 噌！ 凌云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把围在旁边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胡天来眼珠子都瞪爆炸了，问他。 “你你你……你刚才是装的啊？可我明明看到你……你都口吐白沫了啊……” “哦，你说这个啊，泡腾片，我们传媒学院学生都有。” 凌云笑着从口袋拿出一把泡腾片，旁边的江雷拍手哈哈大笑。 “哈哈，绝了，绝了啊，胡主任，你们电台这面试的都是宝贝啊，刚才可真吓着我了，别说让你记住，我都记住这小子了！叫凌云是？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虚惊一场的胡天来暗自松了口气，讪讪的点头陪着笑。 “那……那就他了？” 摸不着领导的心思，胡天来试探性的问了问，结果江雷还真点了头打了个哈哈。 第三章 底细 接下来，凌云和胖子打死都没想到，两人原本做好了被淘汰的准备，但却稀里糊涂的面试成功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边走一边唏嘘。 “凌云，你说咱们这面试……是不是有些草率啊……我把胡主任给打了，还吐了他一脸，他竟然还给咱通过了？你说这孙子到底想干什么啊？不会是想等咱俩去了之后想办法报复？他真要整咱俩可咋办？” “整，肯定是要整的，不过没事，咱俩也不是泥捏的，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混够一个月，领了工资再找份工作，暂时先骑驴找马……” ……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到了8月末，秦西传媒大学新生已经开始陆续报道。 他俩刚到宿舍楼门口，舍管大爷叼着烟就横眉冷对了。 “我说你两个王八犊子，到底啥时候滚蛋啊，校领导都找我十几次了，人家新生带着铺盖卷在宿舍等了你们好半天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赶紧给人家腾地方！” “大爷，我俩已经找到工作了。” “呦，你两个吊儿郎当的从4月就开始找工作，总算找到了？啥单位啊？不会和我一样，也给人家看大门？” “怎么可能，我们俩去的可是咱们市广播电台，大爷，多谢你的照顾，放心，以后我们俩会报答您的，您不是经常听广播嘛，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孕不育、尿频尿急之类的难言之隐，尽管给我们打电话咨询……” “滚犊子！” “好嘞！” 凌云笑呵呵的顺手从舍管王大爷口袋摸出廉价的红猴王抽出两根，然后才和胖子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 凌云和舍管大爷在大学四年里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失恋的时候是大爷陪着他喝酒买醉，大爷丧偶的时候，也是他把女生楼的舍管李大妈介绍给了大爷，虽然最后因为李大妈的老伴不同意而导致撮合失败。 回到宿舍，果然如同王大爷说的，人家新生已经背着被褥在宿舍等着了。 收拾好东西，凌云和胖子唏嘘的下楼，又和王大爷感慨了好半天，最后把王大爷一盒红猴王抽完后，和王大爷说了一声，苟富贵，勿相忘，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呆了四年的学校。 而同一时间，胡主任送走了江雷之后，已经带着小张开始调查起了凌云胖子二人的身份背景，不过查到最后，两人又狐疑的嘀咕上了。 “奇了怪了，凌云和这个死胖子都是hs县临水镇高庙沟村的土包子，怎么可能会认识江局的？” “主任，你说……会不会他俩有什么亲戚认识江局啊？” 胡天来摇摇头，摸着下巴皱眉道。 “不可能啊，这资料里写着他俩的亲属关系，他家祖上八辈都是山沟沟的老农民，尤其是这个死胖子，他爷爷那一辈还是逃荒到高庙沟村的……” 两人嘀咕了半天，旁边的小张突然哎呦怪叫一声，吓了胡天来一大跳。 “主任，你说会不会是这样！他们和江局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认识啊！” “不认识？这怎么可能啊……” “主任，咱们有可能把问题想的复杂了，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当时咱们正在面试，这江局恰好来到咱们这闲逛……呃……是视察，当时恰好就轮到这两位面试了，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根本就是个巧合而已，您想想，当时江局也没明确的告诉我们，非得要招录这二人啊……” 见还不能说服胡主任，小张换了个思路又开口补充道。 “您再想想啊，江局要真想把自己的亲戚安排进电台上班，怎么可能放到我们仙养这十八线电台？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要安排自己的亲戚来仙养电台，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干嘛还费劲让他们面试？就算要装模作样的来面试，他何必亲自来，直接给您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胡天来思索着缓缓点头。 “嗯，你分析的不无道理啊，可是……” 虽然小张在理论上已经说服了他，可他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要万一……万一这两个货真的和江局有关系的话……那咱们……” “那也没关系，咱们不已经让他两进电台了吗？” “可是我……我……” 小张的业务能力不行，可揣摩领导的心思却是非常厉害，看着吞吞吐吐的胡主任，他瞬间就明白。 这胡主任现在是既担心这两位和江雷有关系不敢惹，又觉得自己受了气憋着难受，是想撒气也不行，不撒气更不行。 所以他立刻就谄媚的笑着出了一个馊主意。 “胡主任，等这两个棒槌过来报道之后，咱们就这样……这样……到时候……嘿嘿，绝对让他俩生不如死，而且就算他们和江局有关系，江局也毫无怪罪咱们的理由，毕竟咱们也是按电台规章制度办事罢了，而且如此一来，一是可以看看这两个货到底有多少水平，二是可以给您出出气，三是可以试探一下江局到底和这两位有没有关系。” 听了小张的主意，胡天来立刻就露出了笑脸，一脸阴险的露出冷笑自语。 “哼哼……好，就照你说的办，他们不来报道也就罢了，只要敢来，到时候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胡天来有三只眼！！！” 刚说完，胡天来的‘第三只眼’噗嗤一声，放了一个屁，小张尴尬的咳嗽一声，微不可查的朝后退了两步。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胡天来摸着下巴摇头叹气。 “唉，只是可惜了，前些日子我都答应黄局把他外甥放进来，看样子得让他等等机会了……” 第四章 目 电台内部有食堂，供应一日三餐，因为有些主播夜间上节目，所以也有一间临时的休息室。 凌云和胖子全身家当加起来的钱还不够租个地下室，所以最后死皮赖脸的只能暂时寄居在电台临时的休息室，也幸好当时胡主任没摸清他们的底细，不然的话，现在就住的问题，也能让他俩挠破头皮。 办理好入职手续，只要明天补交一下体检报告，凌云和陈通二人，就正式成为仙养广播电台的一员了。 此刻坐在电台的员工食堂，胖子贼眉鼠眼的来回打量着其他吃饭的人，小声嘀咕。 “以前听广播的时候，男的声音浑厚苍劲，女的声音清脆悦耳，我还以为电台主持人都是俊男靓女，特么的……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是歪瓜裂枣啊……” “声音和身材有毛的关系，别废话，赶紧吃，呆会台里开会，我估摸着八成要给咱俩安排节目，要是胡天来故意整人，你可千万搂住火别动手打人，咱俩这个月可就指望在这里蹭饭票了，话说这饭还不错，比学校食堂好多了……” “对，主要是不要钱！” 两人正吃着饭，忽听旁边一桌外挂咧嘴的主播小声议论开了，这一议论，可让胖子气的够呛。 “喂，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台新来了两个傻哔！面试的时候直接把胡主任给打了，还给他吐了一脸！” “听说了，另一个傻哔更牛，直接躺地上装死，差点把胡主任给吓尿，听说当时胡主任都跪下了，差点给他做人工呼吸，哈哈哈……” “我估摸着这两傻哔要倒霉了，胡天来心眼可不大，他俩刚来就得罪了姓胡的，那还能有好？瞧着，一会开会估计就要收拾他俩了……” …… 要放平常胖子早就动手了，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两人吃了饭，早早的赶到会议室，又10分钟后，除了上节目的个别主持人之外，其他人全员到齐。 环视一圈，胡天来坐在上首，传说中的台长周成似乎并不在，凌云正纳闷时，忽听胡天来咳嗽一声，开始讲话了。 “大家辛苦了啊，因为台长还在外面考察未归，所以本周例会由我主持，先给大家介绍两位新同事，这位是凌云，这位是陈通，都是秦西传媒大学的高材生，在校期间表现很不错。” 凌云和陈通站起来给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同时也比较好奇，听胡天来的口气，好像还在夸他俩呢，完全没有整他俩的意思啊。 “那么接下来呢，由我给大家念一下上周的节目收听率。” 胡天来顿了顿，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上周咱们台小张主持的《健康儿童》收听率22331，还是排第一名，大家要向小张学习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小张得意的笑着看了看凌云和胖子，随后又低声哼了一声。 “第二名小乔的《仙养早安》，收听率21224！” “第三名阿飞的《歌声飞扬》，收听率14251！” …… 让凌云没想到的是，当初负责面试的狗腿子小张，竟然不完全是只知道溜须拍马的酒囊饭袋，特么的竟然还是仙养电台一哥啊。 整个电台大概十七八个主持人，节目也是五花八门，对于这些数据，他俩新来，也听不太明白。 不过在听的过程中，也算对这些人大概进行了一个认识。在这些人里面，小张无疑是狗腿子一号，其余人也是为群，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不过非常统一的是，他们都很排斥凌云和陈通这个新人。 或者说，没人会轻易的认可、接纳他们进入自己的圈子。 念完所有的节目收听率，胡天来合上文件夹，又恢复了微笑。 “总体来说，这周大家的成绩还是很稳定，不过光稳定可不行啊。上京台电、杭城电台、上沪电台，人家最差的节目收听率都有3以上，我们和人家相比，提鞋都不配，所以大家还得多多努力，争取把节目收听率做上去，到时候不说给仙养电台争光，就是你们自己，以后想要跳槽挪窝，那也有坐地起价的底气啊。” 所有人都认可的点点头，随后胡天来拍了拍手。 “行了，大家继续加油，今个就说到这，散会！” 眼看他起身要走，凌云赶紧问了一句。 “哎哎哎……胡主任，那个……我们俩还没安排呢。” 胡天来停住脚，颇有些不耐烦的蹙眉开口。 “你们俩从今天开始就上《零点故事》，对了，咱们电台新员工有一个月试用期，这期间是没有工资的，试用期表现不错就能转正！” “好的，谢谢胡主任！” 凌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结果这时候就听旁边的几个主持人小声讥讽起来。 “傻哔，被人坑了还沾沾自喜。” “他俩知道什么啊，估计还以为《零点故事》是个什么好节目呢，估计这会正偷着乐呢。” “就是，谁让他俩得罪胡主任呢，我估计没几天就得自己离职了。” …… 这话听的凌云和胖子心里一凉，想要问人家，可这群人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俩。 最后无奈，两人只能先回到办公室。 刚进去，就见小张指了指角落一张布满灰尘的破旧办公桌朝两人开口。 “这是你们俩的办公桌，自己收拾一下。” 趁这机会，凌云赶紧请教。 “张哥，麻烦问问，我们这《零点故事》大概是什么类型的节目，刚才我听胡主任念收听率排行，怎么没听到这个节目啊？还有，这第一次上节目，都要注意啥啊……” “《零点故事》就是《零点故事》，没啥注意的，开关话筒你们在学校不都学过嘛，这都不会跑这干嘛来了啊？真是的……” 小张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接下来，可怜的凌云和胖子在楼下厕所打了水擦干净了办公桌，又求了好半天，最后在仓库翻出来不知道多少手的台式电脑，好不容易正常开机，结果一看，特么的竟然还是dows95。 配的还是滚轮鼠标…… “得，这电脑竟然还是滚轮加软盘，都该进博物馆了，看来姓胡的不整死我们不罢休啊。” 胖子敲了敲键盘，无奈的耸耸肩，凌云唉了一声摇头叹息道。 “这孙子也太特么毒了，试用期一个月不给工资，这摆明了就是让咱俩白干一个月，然后再让咱们滚蛋的节奏啊……” “那怎么搞？要不晚上再打丫一顿，然后咱俩撤？” “打个毛，虽然不给钱，可好歹能蹭一个月饭啊，先别想这个了，赶紧去网！” “去网干嘛？” “查资料啊！难不成你指望这台跟你同一年出生的老爷机还能连上网？这特么看个毛片都卡。” …… 第五章 开播 无奈之下，凌云和胖子二人只能去网，结果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些关于《零点故事》广播节目之后，两人直接就傻哔了。 胖子盯着屏幕张大嘴巴吐槽。 “我曹，《零点故事》开播以来最高00122的收听率，这特么根本就是新人的坟墓？咱俩主持这破节目？这不明摆着让咱俩白干一个月，然后卷铺盖滚蛋啊……” 根据凌云查到的资料显示： 《零点故事》栏目成立于10年前，也算的上一档老牌节目了，不过可惜的，这档节目成立后，收听率一直垫底到现在，最高也不过00122！ 垫底都是次要的，更牛的是，因为收听率太低，又没节目赞助商，所以这10年间停播次数超过30次！ 即使偶尔复播，也往往坚持不到一个月就再次停播了…… 凌云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唉，看来咱们还是太年轻啊，又被胡天来给摆了一道，想把《零点故事》的收听率做起来，估计是痴人说梦啊。”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算了，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勾心斗角，就算咱俩熬过试用期，胡天来后面肯定还有别的阴招，想开点，就当在这混饭吃，趁这个月还有的饭吃，赶紧骑驴找马另谋高就。” 等两人回到电台吃过晚饭，天色渐暗，大部分的主播已经下班，这时候凌云和胖子再次来到网。 约莫一个小时后…… 胖子烦躁的拍打着键盘。 “我曹特么的，头一次听说电台主持人跑网做节目文案的，咱俩是不是太苦逼了点？这特么要找既没版权保护，还要能吸引听众的节目，简直是大海捞针，照我说啊，咱俩晚上干脆现编，就当吹牛聊天，反正这破节目也没人听，出错应该没人知道……” 凌云白了他一眼。 “胡天来就等着咱俩在节目里出错呢，到时候他正好有借口让咱俩滚蛋！” “那咱们怎么办？这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再者说了，咱俩剩下这点钱，也不够天天跑来上网的啊……对了，还有烟没？” “给，省着点抽，这半包还是顺楼管老王的。” …… 两人一直找到晚上11点30，一看时间来不及了，无奈，只能先回电台。 一路上到3楼，推开播音室大门，胖子熟练的检查了一下设备，害怕胡天来捣乱，他甚至把电脑主机的各种连线都看了一遍。 确认无误之后，已经都晚上11点55分了，距离正式开播就剩下5分钟。 “怎么搞？” 胖子有些着急，额头已经冒汗了。 但等了半晌却不见凌云反应，疑惑的扭头一看，结果就见凌云双手颤抖，两眼翻白，脑袋跟过电一样不停的抽搐。 “我曹，你咋了？踩电门上了？” 胖子以为凌云触电了，看了看旁边，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索性搬起凳子，对着凌云直接就拍了下去，就听啊的一声惨叫，凌云直接倒地。 与此同时，播音室墙壁上的摆钟传来当的一声闷响！ 零点！ 到了！！！ 凌云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几乎是半蹲着先打开了录音话筒，跟着就开始播音了。 “各位听众晚上好，我是《零点故事》的新主播凌云！！！” 略带磁性而又低沉的男音从电台中扩散出去，应变能力满分的胖子跟着就开腔了。 “我是《零点故事》的新主播陈通！！！” 一边做着介绍，两人一边赶紧扶起凳子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从今天开始，将由我们两人给大家主持《零点故事》，接下来，我们给大家分享的是国内首部盗墓题材小说《鬼吹灯》！” “盗墓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盗墓是一门技术，一门进行破坏的技术……” 胖子并没听过《鬼吹灯》，可他听过相声啊，当即撸起袖子对着话筒开口配合。 “对！没错！” 然后凌云没说一句，他就像捧哏的。 “嗯，就是这样。” “呦，怎么了？” “呵！真厉害！” …… 这配合的…… 直接把盗墓小说硬掰成了盗墓相声。 就在胖子稍微放松下来，刚适应了这个节奏时，就见凌云跟鬼上身一样，直接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二手洛基亚当醒木，啪的往桌子上一拍。 【醒木，也叫拍案木，说书人用来提醒大家正式开讲的，多用紫檀、枣木等硬木制成，响声清脆，具有穿透力，另还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止语”。】 凌云这一高级操作，把胖子可吓的够呛。 如果单听声音，那别人肯定会夸凌云讲的好，就跟讲评书一样，腔调拿捏的死死的。 可胖子就在旁边坐着，凌云这状态明显不对劲啊，他双眼还翻着白呢，简直就是鬼上身啊…… 胖子举起板凳想再给凌云来一下，可又怕把他砸出个好歹，他心说旁边要是医院急诊科可就太好了，打电话不占线，直接送过去也不堵车…… 零点一过，热闹的仙养市安静了许多，毕竟是十八线城市，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零星的几辆出租车偶尔驶过。 开出租的顺子年纪不大，但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老司机了，每到晚上没有客人的时候，为了提神醒脑，他都会旋转车上的收音机旋钮，期待能找到解困的节目。 以前他都是找那些专门咨询生植健康的节目听，通过其中的一些个别敏感词汇，期望能刺激自己的肾上腺素，侧面的保持清醒。 可今晚不知道怎么搞的，搜了一大圈竟然没搜到一个，正百无聊赖间，一个磁性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鬼吹灯》？以前好像没听过啊，不过这主播声音挺好听……” 正自语间，车里传来了呲啦呲啦的电流声，扭头一看，原来是车队配备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了其他同行的声音。 “喂喂喂，都赶紧把收音机调到仙养电台《零点故事》，今晚上播放的《鬼吹灯》太牛了，刚才讲的白纸人那段，我特么差点吓尿了……” “我也是啊，哎呦，大爷的，我这会刚把车开到西郊乱坟岗，特么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听又不敢听，兄弟们，你们在对讲机都使劲聊天，千万别停啊……” “感谢推荐，我刚打开收音机，确实不错，可惜没听到白纸人，现在已经讲到胡国华去坟地挖坟遇到女鬼了。” “我也在听，奈斯！” …… 两个小时的播讲，对于这些出租车司机来说，几乎还没听够就结束了，可对胖子来说，那简直是一种煎熬。 等时间一到，凌云卡到最后一秒，刚说完‘明晚再见’，随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胖子扔了手里的凳子赶紧扑了上去。 “凌云，凌云，你没事？别怕，我听你姥姥说过，童子尿能驱邪，坚持住，我都憋了两小时了，等我尿一泡将你滋醒！！！” …… 第六章 备份 回到宿舍，凌云洗了三次澡，一边洗一边骂胖子，结果洗完出来一看，胖子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此刻一个人坐在床边，他又开始思索起之前录节目的诡异情形。 那一刻他能保证自己是清醒的，甚至胖子在旁边所有的表情他都能看得到，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和身体，节目上所讲的《鬼吹灯》，他根本没看过，也没听过，但却讲的非常熟练，就彷佛印在自己脑子里。 “难不成……老子真的中邪了？” 挠了挠头，掏出十八手的洛基亚手机，他不免又有些心疼。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这洛基亚被他当成了醒木用，已经被怕断了最后一口气，光荣下岗了。 “真特么喝凉水都塞牙，刚入职第一天，中邪不说，手机还挂了，今晚这个城市注定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正替英勇就义的洛基亚哀悼，凌云忽听脑海中传来了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系统正在修复中……】 【系统资料正在备份中……】 提示音结束，他只觉得大脑瞬间失去五感，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他彷佛听见了又一次提示音。 【系统资料已备份……】 然后就听见胖子一边脱裤子一边嘀咕。 “我曹，不会大白天还中邪？看来我还得再给你滋一泡……” 听到‘滋一泡’这三个字，凌云噌的一声就从床上弹起来了。 “呦，醒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还好我守身如玉二十年……” “你滚……我……” 凌云刚准备咒骂，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好像多了很多杂乱无章的东西…… 有没看过的小说，有没听过的音乐，还有没见过方程式、图纸、树木、人物等等，就好像一个海量的资料库，一股脑都塞进了自己的脑海。 这感觉就像自己大脑突然变成了u盘，被人一夜之间拷贝进去无数没听过没看过的知识资料，而自己竟然可以随意的调取查看，这其中，就包括他昨晚讲过的《鬼吹灯》。 分上下两部。 每部又由4个故事单元组成，总共8个故事！ 除了这之外，还有一本叫《盗墓笔记》的也非常经典。 在脑子里，被打上了盗墓双王的标签！ 可是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又怎么了？” “没事，就是头疼。” 见凌云一动不动，胖子眉头再次皱起，蹲在他身边关切的问询。 凌云摇摇头，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去给胖子解释这一切，何况他害怕说出来被胖子当成中邪，再强行给自己呲一泡。 …… 早上8点30分。 胡天来办公室。 “小张，昨晚凌云和死胖子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出洋相了？哈哈哈，只有5个小时，又没人带他们，我想他俩肯定把节目做的一塌糊涂！呆会叫他们开个会，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小张站在旁边，神态略微有些尴尬。 “主任，结果和您想的可能不一样……” “哦？难不成他俩大半夜直接撂挑子跑路了？没事，走了也好，就是可惜我还没玩尽兴呢。” “不不不，他俩没走，他俩……他俩也没出洋相，他俩……他俩把节目做火了！不不不，其实也算不上火……” “什么火了没火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胡天来发飙，小张赶紧加快了语速。 “主任，凌云昨晚讲的故事叫《鬼吹灯》，我全程听完，说实话，可圈可点，小说牛，他播讲的更牛，一个字没错，阴阳顿挫、高低起伏拿捏的死死的，可以说……功力深厚，刚才我去信息科查了他昨晚的单日平均收听率，00322！虽然还远没到火的程度，可这数据已经突破了《零点故事》创建十年来的最高记录！！！” “什么？” 胡天来惊叫一声，直接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张。 小张知道他不信，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收听率记录表。 “您看，这是我刚从信息科打印出来的，防止统计数据出现问题，我还专门托人从总局打了一张数据表做对比，结果证实，《零点故事》昨晚的单日平均收听率的确是00322！” 仔细看了两张数据表，胡天来低声喃喃。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没人教没人带，也没提前制作文案，就5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他俩竟然全程0错误？还把收听率给刷了？这绝对不可能！！！” 说到这，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抓住小张的胳膊问。 “对了，他俩这个《鬼吹灯》肯定是没有授权的？这可是大问题啊，咱们就从这一块……” 他话还没说，就见小张苦笑着摇摇头。 “主任，没戏……我早上一来台里就开始调查这个《鬼吹灯》，网络上一丁点资料都查不到，显而易见，这小说就没公开发表过。” “你的意思是说……这小说会是他们自己写的？” “这也保不齐，现在的大学生写写小说也很正常，搞不好还真是他写的。” …… 上零点的节目唯一的好处，就是前半天可以不用坐班，当然，例会除外。 凌云和胖子两人还没调整过来生物钟，8点起床去食堂吃了早餐，回去又状态全无的补了个回笼觉。 等到12点吃过中午饭，凌云先去了网。 他打开了自己的qq，一边忙活一边给胖子叮嘱。 “时间来不及了，今晚上咱俩一块录节目，我先把你的那部分台词打出来，你好好看看，晚上和我配合。” 给胖子发台词的时候，顺手还给自己邮箱做了备份，这也算留个心眼，防止以后万一这玩意火了产生版权纠纷。 忙活完后两人回到台里，虽然还是没人搭理他们，但这些人看他俩的眼神，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见两人进来，旁边的几个主播小声议论。 “喂，听说他俩昨晚做的节目收听率破了以前的老记录，你们听了吗？做的什么节目啊？” “半夜12点才开始，我早都睡了……” “我也睡了，不过我刚才听了回放，说真的，确实太牛b了！就主持来说，全程无错误，情绪跌宕起伏、收放自如，音色也很好，主持的技巧很高。就内容来说，虽然我没听过太多的故事，但我觉得起码很吸引我……” “我也听了，听他说这是国内首部盗墓题材的小说，不过很奇怪啊，我去网上找了，结果根本没找到这本小说……” “不会是他自己写的？要真是这样，干脆当作家好了，干嘛来做主持啊。” “你以为作家就那么好当？一个书号十万块！你没名气没粉丝，写的再好顶个屁用，谁会给你出版啊？” …… 第七章 扩散 晚上，零点！ “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播凌云。” “我是主播陈通。” “今天晚上将由我们继续给大家演播《鬼吹灯》……” …… 胖子的融入，让这个节目更加和谐，他本色出演《鬼吹灯》中的王胖子，而凌云则负责旁白以及胡八一的对话部分。 两人在学校就经常配合，现在更加天衣无缝。 空旷的仙养街道，偶尔穿行的出租车司机经过车队对讲机的宣传，几乎全部把频率调整到了《零点故事》。 昨晚他们收听率破记录，基本上做出最大贡献的就是这批出租车司机。 他们一边听还一边交流。 “呦，讲的好像真的一样，你们说这两人会不会真盗过墓啊……” “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他们说的黑风口、野人沟，在我们内蒙那边的确有这么个地方。” “小赵，那你去过没啊？有没有他们说的这什么关东军要塞啊……” “我去个毛，那是草原深处，谁特么敢去啊，不说什么百眼窟了，光狼群就能吓死人。” …… 同一时间，仙养市的大学城304寝室，刚过零点，大学生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上路上路……二狗子，别特么傻站着，我们都快输了！你大爷的发什么呆呢？” “二狗子，你大爷找什么东西呢？等会行不行啊！” “我在找广播，你们谁知道我之前带来的小广播放哪了？” “你特么有病啊，放着电驴、哇嘎你不用，啥年代还听广播？” “不是，我听人说最近有一部特别好听的盗墓小说在广播里播讲。” “网络小说都是垃圾，听毛啊，赶紧打游戏。” …… 5分钟后…… 宿舍开黑的4个人围着一块老式的小广播…… “艾妈……真好听……” “我还没听过盗墓小说呢，网上以前好像也没人写过这种小说。” “二狗子，昨天的广播内容在哪能听到啊？” “我叔叔是开出租的，昨天回家给我吹了一整天，说他们车队的人全都在听，没想到还真好听啊，昨天人家讲第一天，好像电台官网可以回听，大家别急，我找找。” “赶紧，把昨天的再听听……” …… 晚上，胡天来又失眠了…… 如果说胡天来让凌云和胖子恶心，那么凌云和胖子让胡天来更恶心。 被人打脸、吐口水，还得让人家来电台上班，本来把人家调到《零点故事》想整人家，结果没想到，人家第一天就把这破节目给破了记录。 今晚上他第一次熬夜，没想到熬到晚上11点50分直接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响了起来，吓的他一机灵就蹦了起来。 “喂？” “不好了，胡主任！！！” “小张？” 看了看手机号码，再看看时间，已经凌晨4点多了，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呢？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给我打电话？” “主任……不是您让我今晚盯着凌云和胖子吗？” 经过提醒，胡天来这才想起，临下班的时候，他特别嘱咐小张晚上熬夜盯着凌云和陈通。 “哦，你说，这两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是这样的，我今晚偷偷潜伏在了电台，结果发现，这小说还真是他俩自己写的，我亲眼看到他俩爬在桌子上改稿呢。” “是就是呗，至于现在给我打电话？” “不是……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要立刻通知您，刚才我去信息科查了《零点故事》的收听率，结果……结果他们又破记录了！” “今天是多少？” “00526！比昨天的记录翻了2倍，比之前的老记录翻了4倍！” “又破记录了？” …… 主持完节目，胖子激动的眉飞色舞，对他而言，今天晚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喂，你这家伙从哪弄来这《鬼吹灯》？别说听众了，播着播着我都入迷了，你赶紧说说，这胡八一和王胖子最后在百眼窟都碰到什么了？” “行了别废话了，故事还长着呢，先回去睡觉。” 凌云并没有直接告诉胖子，他不是不信任胖子，而是这事太玄学，根本无法解释，更无法说的明白。 就比如你现在突然告诉别人你有特意功能，等待你唯一的下场，不是别人的羡慕和表扬，而是被人拉走活体解剖…… 他要告诉胖子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保准会被胖子用尿呲醒。 不过对于胡天来，凌云带给他的惊讶还远不止与此！ 第三天，仙养市某大学课堂…… 早上第一节课，教高等数学的梁老师刚到班级，点名还没结束，教室后面齐刷刷的就已经睡着了一大片。 “都醒醒！这才第一节课，你们怎么搞的？昨晚都干什么了？” 梁老师还好，后面几节课的老师几乎疯掉，以前偶尔只有两三个人睡觉，可今天教室几乎睡倒了一大片。 等到中午放学在食堂吃饭，一群老师坐在一块聊了会天，这惊讶更甚。 “我们班今天也这样……” “我们也是。” “不知道这些孩子昨晚都在干嘛呢，今天好像全都无精打采的……” “我倒是知道点，听我们班一个学生说，昨天有人在学校论坛分享了一个广播故事，是半夜播的，所以他们大半夜都守着收音机听广播去了……” “不会，什么广播故事能有这么大吸引力？比打游戏和开房都有吸引力？” “听说是讲盗墓的，刚才我在网上搜了一点，你们听听……” …… 嘈杂的食堂，一群老师围在一个手机旁边，憋足劲听了十分钟，然后…… “还真挺有意思啊……” “刘老师，麻烦您把这链接发我，我晚上回去再好好听听……咳……审查审查……” “对对对，也发我一份，我回去也审查审查。” …… 接下来的一周，喜欢听《鬼吹灯》的这些人，就依靠着人传人的现象，开始一点点扩大。 他们的交流平台也是五花八门。 或者是出租车的对讲机。 或者是学校的校园论坛。 或者是一些朋友建立的q群。 虽然人数不多，但滚动的速度特别快。 因此，等到第二周周例会的时候，胡天来看到《零点故事》的收听率，直接就傻眼了…… 当然，比他还傻眼的，是刚出差回到电台的台长周成！！！ “本周排行第十名，《零点故事》，收听率12583？有没有弄错啊？” 第八章 转正 台长周成今天刚回到台里，早上例会时看到这份数据报表，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小张适时的笑着回话。 “周台，这数据都是真的，您不在的这几天，胡主任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他给咱们台招了2个人才啊，凌云和陈通才来一周，已经7刷《零点故事》的最高记录了！” “呦，是吗？那可真是多亏了胡主任慧眼识珠啊。” 周成笑吟吟的看向凌云和胖子，凌云倒还含蓄，胖子直接朝人家摆摆手。 “呵呵，低调低调。” 满屋子都响起了咳嗽声。 接下来，周成对二人提出了表扬。 “呵呵，虽然凌云和陈通是新人，但人家能把《零点故事》七天内做出这种收听率，还是值得你们多多学习啊，不要整天摆出一副老资历，咱们电台看的是收听率，不看资历！”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周成又笑着问二人。 “来电台也一个星期了，还习惯吗？有什么困难没有啊？” 凌云看了看胖子，干笑着开口道。 “台长，要说起来，我们还真有点困难。” “哦？没关系，说出来，能解决的台里都会解决。” “那我真说了？” 周成点点头，旁边的胡天来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果然，接下来凌云就直接‘报复’了。 “台长，我想问问，胡主任说我们两个实习期一个月没工资，一个月后看节目成绩才能转正，台里是不是有这个规矩？要是转不了正，那岂不是我们还白给电台干活啊？这可和咱们国家劳动法不符啊……” 他话音刚落，胡天来就赶紧接口解释。 “不不不，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实习期没有绩效工资，基本工资还是有的。” 周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胡天来，又看了看凌云，随后笑着点头。 “胡主任说的对，实习期的确只有基础工资1300块，绩效工资需要等一个月后转正才开始计算，不过没关系，就你们两个人这成绩，现在我就可以拍板转正，会后你们去人事直接签正式合同。” “谢谢台长。” 凌云本来只想告告刁状，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不由大喜过望。 周成笑着摇头。 “呵呵，不用谢，这成绩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嘛，对了，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台长，我还想申请一台电脑，台里给我和陈通就配了一台95，连网都连不上，基本上就是个摆设，这一周我们写文案都是在网写的，网费都贴了一百块了。” “什么？” 听了凌云这话，周成的脸色立变，眼看情况不妙，小张又跑出来顶雷了。 “台长，这事怪我，当时给他俩分配办公桌的时候我刚好在忙，没想到他俩去老库房搬了淘汰的旧电脑回来用，您放心，等会议结束后，我立马去新库房申请电脑，保证咱们主播都有电脑可用，不会影响正常工作！！！” …… 在这种单位上班，会不会做事无所谓，主要得会说话。 同样的话，你让小张说出来，特么的不但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这其中还能表现出自己工作繁忙，敬业无私，更主要的是帮胡天来背了锅。 会议结束后，等凌云和胖子去了办公区，小张不但给他俩配了新电脑，而且还直接配了两台，两个人也有了各自独立的办公桌。 这效率快的简直惊人。 不过凌云坐在新电脑跟前还没点开浏览器，却被通知台长有请。 到了台长办公室。 周成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肃，反而有些像舍管王大爷，抽的竟然也是5块钱的红猴王，而且还给他发了一根。 “坐，别拘束，找你来就是随便聊几句，呵呵……” 坐下后，他竟然还给凌云点上了火，这让凌云受宠若惊，不知道这台长意欲何为。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秦西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和咱们电台很对口啊，不过……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大部分都去一二线电台，甚至还有一些去了电视台和传媒公司，你们怎么会选择仙养电台呢？” “呵呵，咱们仙养电台其实也很不错……” “说真话。” “呃……好，其实我去面试了几家，人家都不要我，所以才来咱们电台的。” 周成爽朗的笑着点点头，凌云的性格倒也对他的脾性。 随后他又笑着问。 “你们是不是得罪胡主任了？” “您怎么知道？” 这话问的可就让凌云有些惊诧了，毕竟台长才刚回电台。 周成哈哈一笑。 “呵呵，我在电台工作了一辈子，和胡天来共事也十多年了，他什么性格我最了解，刚才在会上，小张一直在替胡天来打掩护，看得出来，这一周你们没少挨整啊。不过让我好奇的是，既然他和你们非亲非故，甚至还有矛盾间隙，为什么还要把你们招进来呢？既然招进来，为什么又要整你们啊？这说不通啊。”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凌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反正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怕得罪谁，索性把面试到现在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周成。 听完后，周成露出思索，似乎也想不通当时江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可以确定，凌云和陈通，可以为自己所用。 半晌后，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凌云，笑道。 “没关系，既然你已经入职了，那就是咱们电台的人，胡天来虽然和你矛盾，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乱来，以后有麻烦随时来找我，只要不损害电台利益，什么麻烦我都能给你解决。” “啊？真的？那太谢谢台长了。” 刚感谢完，凌云就回过味来了，心说这周成估计也误会自己和江雷有关系了，或者他和胡天来也不对付，所谓敌人的敌人，那就是自己的朋友啊。 对他如此，对周成亦是如此，或许也所以，周成才会一回台里就刻意的对自己拉拢、示好。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对他来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目前来说，似乎也只能选择周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