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契约》 第一章 芳魂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洛远威不思皇恩,克扣军饷五百万两白银,致延误战机…… 洛娆站在蘅芜院内,看着廊檐上覆盖的层层白雪,觉得今年的冬天分外寒冷,那种冷已经不仅仅是天气的寒,而是人心的冰冷彻骨。 都说父亲贪墨,怎么可能呢,军中父亲与士兵同吃同住,一同操练,亲如兄弟。这话说出来就是洛家军的士兵也是不信的吧,偏偏圣上信了,偏偏满朝文武信了,偏偏那洛家男儿守护的满城百姓也信了。 偌大的洛家男子斩首,女眷为奴。 刚听到消息时,洛娆一下子慌了神,哭着跑去找母亲拉着她的手着急地问该怎么办。母亲梁幽若却是冷冷地一把拂开了她,引得她接连向后退了两步。洛娆觉得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很是受伤地哭着叫了一声“娘”。 那时她见母亲端坐正屋,一副端庄华贵的模样,淡淡地说着“该如何就如何,不过是死罢了,要知道,我的心可是十几年前就死了。”说到这里梁幽若的目光猛地射向洛娆,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声音慢悠悠传来,“你该做的是照顾好你妹妹婉儿。”她想一定还有办法的,于是从一处偏僻的角门溜了出来。既然娘不管,那么她就去求别人好了,她去求和她平时交好的贵女,求平日里与父亲交好的友人,结果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仪来,仪来在吗?你让她帮我求求蒋伯父,我爹是冤枉的,请他帮帮忙救救我爹。” “我家小姐说了,这一百两银票你拿着,她可以当没见过你,也算全了姐妹情。” 她心一凉,任那张银票从手中滑落,苦涩地一笑,终于想明白了,堂堂将军之女洛娆已不在,谁还会理为奴的洛娆呢。 这蘅芜院并非是将军府的院落,而是秦王的一个别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院子如此荒凉,明明雕梁画栋,却没有半分人影。去找仪来的路上,有位小厮说替执哥哥带话,想到梁执,她满心欢喜,心中暖和起来,终究执哥哥不曾负了自己啊。 那小厮道梁执交代送来了假死药,是他早先求了春妙手所制成的,她知道这个人,春妙手相传能活死人肉白骨,那么这制成的药必是没有问题了。他还说父亲是秦王诬陷,梁家也受了牵连,他已无力营救,假若自己死在别院,或许可以成为翻案的理由之一,就是没有,假死也可使自己换了身份,脱离奴籍。 豆蔻缩了缩手,多了几分心思,眼珠快速地转了转,想着得快点完成四小姐交代的事情,外面真有点冷。她抬眼看了看洛娆,又低下了头,有点焦急:“三小姐,快服下吧,晚了怕来不及。” “好。” 药丸入腹,不多时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脚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费力的呼吸着,眼前越发迷蒙,腹中像有刀子在搅着,恍然间一位黄衣少女轻盈的走来。 “三姐姐,我来送你一程。” “四..妹..”洛娆喘着气,声音从嗓子里低低地溢出。 “姐姐的样子真是狼狈呢,哈哈,高高在上的嫡女也有碾入尘埃的时候吗,我来呢,主要是想让你死的明白点儿,你该不会以为你吃的真的是假死药吧,骗了骗你就真来了,我告诉你那是钩吻,多好听的名字,执哥哥说了梁家的正妻只有一位,你这么蠢,凭什么以为会是你,就凭你是嫡女吗?实话告诉你,诬陷一事并非秦王提出来的,而你死在这里,正好可以借机对他发难,梁家会很高兴的”。 洛娇的样子变得更加狰狞,眼睛睁地老大,瞳孔又猛然缩小,带着恨意说着,“三姐姐,从前你只要站在那里,就没有人看得到我,不过你太蠢,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远见,那么今天,你就做了我的踏脚石吧”。 “你……”洛娆喷出一口鲜血,坠在白雪上尤为明显。她还想问执哥哥他是否,是否知道此事,想问父亲母亲从未短过你,为什么可以对将军府的不幸视而不见。可是呼吸麻痹,已说不出话,只能瘫挨在地上。 “小姐,咱们走吧”春杏道。 “叫我什么?”洛云娇得意地瞥了一眼。 “是,梁夫人。”丫鬟掩嘴一笑。 秦王府内,秦王手执圣旨,再一次打开细细看着上面的内容,眉角的弧度仿佛连屋子都映照的柔和了。这时,一位灰衣人踉跄的走了进来,腾地一声双膝跪地,恍若失了所有力气,“主子,三小姐她...” “她怎么样了,快说” “当时我引开了官兵,等找到她时,已经..已经..”他闭上眼,跪着俯身弯向地面,颤抖的说出两个字“死了”。 圣旨从手上坠落,“陌影,你骗我的是不是”他喃喃道“我才刚刚换来了与她成婚的圣旨,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小姐服毒,倒在了蘅芜院”一时之间他连死字也不敢再用。 秦王快步走出,飞身上马,向蘅芜院而去。 来到院子,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白雪中的鲜红之色,觉得分外刺眼。他曾经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鲜血喷溅是常有的事,如今却是第一次觉得这样的颜色如此碍眼。 “不”,这声音发出来颤颤地,他不相信那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丫头已经不在了。秦王远远站在那,不敢上前,怀着一丝那丫头没事的侥幸,他快步伸手捞起洛娆,触碰只觉得冰凉,“不……”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仰天长啸。 当他低下头来时,泪珠却是一颗颗砸了下来。“娆娆”他伸手拂过她的面颊,理顺她额前的秀发。秦王轻声喊到,仿佛怕惊了她,“你醒一醒,手怎么这般凉,你一定又不听话去玩雪了,我帮你暖暖,娆娆,你应我一声儿好不好?” “主子,小姐已经...”陌影跪了下来哽咽着,“请让小姐入土为安吧。” “娆娆”他自顾自地说着,“你每次见我都生气,看你生气的样子总觉得很有意思,我每次都故意气你,想着气多了你一定会记住我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起来打我也好啊,你起来”,他将她紧扣在怀里,怕丢失似的,泪珠不知觉地连续砸了下来。 “你知道蘅芜院为什么没有人吗?母妃犯了错,我在这里私设了她的牌位,却又怨她抛下了我,因此从来不来,如今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娆娆,这里真不是个好地方,我带你离开好不好”他起身抱起她,向院外走去,“陌影,红事白事一起办”。 虽说是红白两事一起办,然而,堂前却是满目的白色,与堂前不同的是屋内烛光摇曳的红影,红帐红床红锦被,花生枣子还撒了栗子。 红烛燃泪,一身素服,秦王站在棺前,俯身道“洛娇敢骗你服毒,我也让她尝尝那是什么滋味,你也不想看见她吧,我会让她活的好好的,让她的脸她的身子一天天溃烂,会让她好好的待在梁家然后让她看着那心心念念的夫人位置由别人坐着,梁执,你这满心的喜欢全都给了他吧,我只想要你一分,一分喜欢就好,你也不肯,可他何曾把你放在心上,我不会放过他的。” “娆娆,你别怪我,估计你早就忘了,可我还记得你那会儿噘着嘴俏生生地站在那儿说祁彦,你小气极了。” 他嗤地一笑,轻轻地用手触碰着棺内人的脸颊,“我就小气了,才不会让他下去陪你,你得冠上秦王妃的名儿,等着我。” 第二章 醒来 “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在哪儿,阿娆好难受,是阿娆错了,是我胡闹识人不清,都是阿娆不好,你们别不理我。”洛娆在黑暗中她看到爹娘,赶忙向前追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追不上他们。 “爹..娘...”她大声哭喊,巨大的眩晕接踵而来,慢慢迷茫的睁开眼,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伸手去档,细碎的阳光漏过指缝,她诧异地发现手变小了,咦,发生什么事了,她赶忙打量四周,这里分明是自己的闺房。 “小姐,小姐你醒了”桑兰跑过来,怎么会是桑兰,她不是被赶出去了吗,之前她总说四小姐不好,分明不安好心,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于是认为她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对桑兰说自己身边留不了你这样的丫鬟,还让人打了她十个巴掌给予警告。 那时,她哭着说小姐不要我不要紧,可是一定请您小心些,防着点儿四小姐,她真的对您没安好心啊,小姐,奴婢一心侍奉,请您一定记着这些话啊。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呢,只是抬眼望了望远方,冷冷地说了三个字“拉出去”。 这样想着,洛娆眼圈不自觉的湿润了,“小姐,可是还不舒服,烧了都三天了,还热吗”桑兰拿下洛娆额头的毛巾用手试了下,“好多了”她舒了气,“奴婢让小桃熬点粥,肚子里空不能吃什么,喝点粥垫垫。” 她转身倒了一杯水,端到洛娆嘴边,轻声说道“小姐,润润嘴”,洛娆伸手接过茶杯,干涩的嘴角沾了点儿水,抿了抿,“桑兰,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也?”她想自己死了,见到了桑兰,难道她也死了吗? 桑兰努着嘴道:“小姐,你发着烧,奴婢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呢?”她见洛娆在愣神,手里的杯子已经倾斜,水快洒出来了,只好伸手在洛娆眼前晃了晃,“小姐,小姐。” “嗯?”洛娆虽然回过神来,却在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她落水发烧了?怎么可能,她这么长记性的人,在十岁那次落水之后就再不肯接近水边了,难道说?她想起了一种可能,难道她回到了十岁,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 “桑兰,今天...是几号?”听着软软的童音,略有些哑,她有些发愣。 “是二十三” “哪一年?”她快速打断问道。 “宏德三十九年啊,小姐,是大燕宏德三十九年,您不会烧糊涂了吧,那天您和梁执公子和四小姐一起出去的,结果您落水了,救起之后就一直在发烧,不行,我得请大夫来再给您瞧瞧,别落下什么毛病,您等着,我这就去。” “桑兰,不用,我刚刚还没缓过来,躺床上久了有点蒙”虽说这样回答着脑海中却在想,她居然回到了十岁。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有点想哭,却又掩饰不住的喜悦。 洛娆吸了吸鼻子,将泪水逼回眼眶,“桑兰,你还在我身边真好,我想吃你做的梨花酥了。” “那我这就去给您做。” 桑兰走后,洛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回到了十岁,简直像做梦一样,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到洛娇,自己前世待她比亲姐妹还好,但凡自己在的地方,没有不知道洛家还有个德才兼备的洛娇,德才兼备,说的真好啊,连姐姐都下的去狠手,只为了梁家的夫人之位。 “洛娇,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你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为什么,你怎么能够如此?” 不过是一个夫人之位罢了,前世她那样的痴迷梁执,却从未想过要对亲姐妹下手,梁家的正妻的位子,她想只要洛娇说要,她就肯让,只为那难得的姐妹情谊,可谁曾料到,一碗药,毒死了傻兮兮的自己,而洛娇成为了梁夫人,不仅嫁给了心上人,还逃脱了罪责。 梁家?不对,执哥哥不过从四品,大燕法令:凡嫁于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家族获罪,可免其过。 这样的话,洛娇如何幸免,除非,除非执哥哥升了官职,那他是凭借着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连升三级的,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她慌忙收起了疯狂的想法,闭了闭眼,平了平心神。 “小姐,快喝粥好了”洛云娆撇了撇嘴,看了看白米粥,觉得很没味道,“小姐,快喝点,这是没啥味道,等身体好了,您想吃啥,小的给您做。” “琉璃丝八宝醉鸭,三珍汤,就这两个不难吧。” “祖宗呦,这两样做下来至少得好几个时辰呐,那醉鸭要提前一天晚上将调料腌好放进去,第二天将笋丁,肉丁,栗子丁,冬菇丁,莲子,糯米放进鸭肚,再蒸上两个多时辰,还要调汁,而那三珍汤听起来名简单,可单单用的高汤就得熬上几个时辰直到熬出奶白色”桑兰心里想着您确定不是在坑我嘛,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好吧,等您好了我来做。” “怎么不见碧芷。” “她去给夫人拿花样子了。不知道五小姐最近是怎么了,喜欢上了花样子,抓住就不撒手,碧芷的花样子画的最好了,那...奴婢找人叫她回来。” “不必了,她一向是不偷懒的,我刚醒,也用不着什么人。” “小姐,不能这样说,她去...只是暂时的。” 洛娆苦笑了一下,“这两日都谁来过?母亲来了吗?还是一直看着五妹。” “夫人,她..来了一次,您别多想,夫人还是很担心您的,只是后来五小姐在闹,所以才...”听着桑兰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完,她就猜到是这样。 小的时候母亲偏疼二哥,等有了五妹的时候她又极疼五妹,她好像从未正看自己一眼,想到这些,洛娆心口有些发疼,“她是我五妹,母亲关心她,是应该的。” “小姐...你别...” 她摆了摆手,打断了桑兰的话,“你出去吧。” 桑兰走到门口,犹豫地说“小姐,其实二公子还是很疼您的,他来了好几回了,每次都待了很久,只是您都没醒,您不知道他把表公子给揍了一顿”说到这时她小心地看了看洛娆。 如果以往的话,洛娆一定会问他伤的如何,可有些事还没弄明白,经过洛娇的事后,她貌似觉得梁执也没那么可信了。 “二哥做事有分寸,不会把执表哥怎么样的。” 桑兰似是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说,有些诧异,接着说道“要我说小姐,您下回还是远着些他们吧,怎么每次和他们出去都受了点伤呢,而且四小姐待您不是真心的,您...” “不是我说您,您每次都伤,这次侥幸掉水里没磕在石头上,万一下回呢,破相了怎么办,呸呸呸,乌鸦嘴,呸呸呸,小姐才不会有事呢。”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这是个话唠啊,洛娆开始赶紧止住她。 桑兰跨过门槛,略愣了一下,想着小姐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洛娆笑眯眯的看着桑兰的背影,“桑兰,别忘了我的三珍汤和八宝鸭啊。” 桑兰忽地踉跄了一下,洛娆觉得她的步子走的更快了。 第三章 鲜衣怒马 “阿娆醒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洛娆十分激动,这是哥哥的声音,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哥哥了。 她眼角有点湿润,曾听人们说受了委屈,见到亲近的人就忍不住会诉说,嗓子里有点堵堵的,张了张嘴,想叫却又有些怕是梦。 “阿娆不高兴见到二哥吗?我可是一听到你醒了就放下手上的事来看你了呢”他伸手揉了揉洛娆的头,笑着说。 “哥哥”洛娆扑在他的怀里,是哥哥,哥哥没事,哥哥还活着,没有因为自己的胡闹,去了伝城,真好,哥哥没事。她趴在洛安红色的衣衫上,泪珠噗嗒噗嗒的掉落。洛娆紧紧地抱着他,汲取着怀中的温暖。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阿娆了,我去打他,是梁执吗?我已经揍他一顿了,不够就再揍一顿好不好?”洛安宠溺地说着。 “哥哥”洛娆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不是的,是我想哥哥了”声音哽咽着。 “诶?以前不都叫二哥的吗?” “我只有一个哥哥。”洛娆终于说出了她这一直想要对洛安说的话,不管心中装进了谁,哥哥是无可替代的,她心中承认的只有洛安一个。 她说只有一个哥哥这句话并非不对,洛家庶长子三岁时跌落池塘死了,而且洛家除了洛娆,她二哥洛安,五妹洛婉之母是梁幽若,四妹洛娇是李姨娘所生,直到后来她父亲又纳了雪姨娘生了六弟洛博。 “好,就这么叫。”洛安听到平日里从不吐露心声的妹妹这样讲,很是开心。 她抬头,看着哥哥丰神俊朗的面容,嘴角的微笑如冬日的暖阳,一身红衣染尽风华,她不知道前世洛安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时是何等的风姿,也不知道他独守城关时是何等的豪情万丈,洛娆只知道他是她的哥哥,一个将妹妹捧在手心里疼的哥哥,她想仅此就够了。 洛安有一个外号叫洛红衣,那是少年一战成名时而得来,当时名将沙哈尔守城拒不出战,父亲所率领的洛家军奉命夺回蒙西之域的领土,行军到徊城时受阻,当时的守将沙哈尔虽然年已花甲却是老当益壮,更是作战经验丰富,远远探子报告洛家军将到时,当下就拍定,借助此地易守难攻之势,守好此地,坚守不出。 无论如何也不出战?听到这个消息,洛安一马一刀一身红衣,独自站在徊城前叫战,痛斥沙哈尔胆小如鼠。老将沙哈尔算对了计策,却没算对人心,城内纷纷谈论,沙哈尔已老,对方敌兵不过才接近徊城的一半,他竟怕了,他的副将年轻有为也是这样看的,于是私下大开城门,结果战局可想而定。 老将听到这个消息时,又急又气,一口鲜血喷出,眼中露着绝望,悲戚哀嚎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徊城士兵多年来养尊处优,纵然兵再多也不过一盘散沙,如何敌得过齐心协力的洛家军,明明可守占据着优势,却偏偏放下已己之短夺人之长。老将连连拍膝叹气,连声说着“毁已毁已”,嘴里又溢出一口血。 与这方不同的是黄沙夕阳下连斩二十名敌军红衣小将的意气风发,红色束衣显得愈发干练,长发在征战疾驰中飞扬,手起刀落溅起的鲜血痛快的昭示着这个年轻的少年前进的决心和不倒的意志。 任你占尽优势,他也要扭转乾坤。 洛家红衣,一战成名。 这就是她的哥哥啊,金戈铁马,马革裹尸是哥哥的夙愿,可却不是自己的,她希望的是哥哥和父母的平平安安,不过上辈子,哥哥是实现了他的愿望啊,如果可以,她不要,她不要失去哥哥,洛家...也不能没有哥哥啊。 洛娆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敌寇来犯,执哥哥被困落城,自己着急不已。 她记得那时与哥哥感情并不深厚,仅仅止于见面问好的状态,自己实在没办法,带着一丝希望去求哥哥,求他带兵去救救执哥哥,却意外的听到了这样的话,“我妹妹从小就很乖呢,从来就不曾要过什么,如今听到了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她还清楚的记得哥哥当时温柔的眉眼,没有错,就是温柔,从一个杀伐果断的将领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东西,从一个杀人夺魄的兵痞中袒露出的情怀。 于是洛安就那样上了战场,一如从前英姿飒爽的背影带去了她的希冀。 执哥哥平安归来,却带回了哥哥不肯后退的消息,伝城成了一座孤城。 伝城啊,陨落之城吗? 她甚至能想像的到哥哥说出不肯后退时的毅然和决绝,洛家将士宁可战死,与城共存亡,也不能后退一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于是那伝城之前残阳映照下的英俊脸庞拉出的斜影,仿佛奏出了一场哀歌,铠甲在枯骨中干涩,希望在杀戮中消失,刀刀见血,洛家军的士兵越来越少,却无一人后退更无一人叛逃,渐渐地马蹄踏下的黄沙也失去了沉寂,鲜血融入了脚下的土地,伴着守城的红衣将领失去了鲜活,凝结的血块,铺满了他热爱的国土,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倒在黄沙之上虽然狼狈却不能不让人尊敬,事后,敌将塔迪卡默然良久,站在那儿给予了他们最敬重的礼节。 消息传来,母亲大哭一声“我的儿”,然后就昏过去了,嫂子柳荣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愤然离去“我本以为他不喜欢我,可是我能陪着他就够了,你为什么连这点希望都掐灭。”还有父亲的怒骂,“我真后悔养了你。” 她不想的,她不想的,如果要一命换一命,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哥哥有事啊。 沉浸在悲痛中,洛安的衣服不觉然间又湿了一大块,然而他却恍然未觉,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洛娆的后背,哄着她,温柔地说着:“没事啊,不管发生什么都哥哥都在,我们阿娆最是听话,有什么困难都交给哥哥好不好。” 洛娆累极倦极,在着温柔的节拍中,她沉沉睡去。 如果她醒着一定能看到那红衣少年眉间眷含的郁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妹妹有了如此多的委屈,却又不肯吱声,只是趴在怀中无声的哭泣,更多了一分心疼,他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注意着。 少女在床上喃喃出声,洛安俯下身子凑近了听,只听到这样几个字断断续续地,“哥哥……哥哥……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第四章 探来迟 仲春时节,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蹭在花园的千红万紫上,一片片生机在不断向外涌出,这两日洛娆身子已经大好,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仿佛要将所有的浊气吐出。 这实在是大自然的恩赐啊,也要感谢苍天给予我的机会,她想她不要,也不能再犯错了。 往事不可复。 这时在山茶枝子的掩映下,走出了一名头戴玉冠的少年,在碧绿叶子的交相辉错下,一身玉白色的衣服显得相得益彰,不仅不缓的步子,更隐约透露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白皙的少年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的少女,带着点点柔情,像点点的春雨要汇聚成小溪缓缓而去。 “娆妹妹,你的病好些了吗?”少年轻声问道。 “好...好多了”洛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愣住了,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梁执,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前世满心喜欢的人,明明该是那样的欢喜,明明该是那样的激动,同时却念着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可能在诬陷父亲的时候掺了一点,或许掺了不仅仅是一点。是他吗?不会,不会的。 痛在心口蔓延。 她心里在不断挣扎着,有个声音说不,不,她没有证据,自己不能这样说他。而另一个声音马上反驳道,不,不,她不能大意,她定要全家平安。 她不能让悲剧重来。 “执表哥”她听见嘴里平静的喊出了这个称呼,连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容易。 显然梁执也愣住了,以前明明是甜甜的喊着“执哥哥”,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叫的这样生疏,娆妹妹可是怨我好几天才来看你,其实我也惦记着妹妹的,早想来的,只是洛安那厮下手太重了,我可是被打的好几天都没下床呢,好妹妹,原谅哥哥罢。” 一句话不仅撇清了自己的干系,还能反过来让自己怨上洛安,想到哥哥,她有点想笑,什么下不来床,只怕哥哥还是专门往脸上揍的吧,他一向爽直,最看不惯这装模作样的人,用他的话讲甭管你是潘安还是宋玉,见了我让你变猪头。 “我怎么会怨执表哥呢,只是长大该懂规矩了呀”,洛娆眨眨眼望着他。 “罢了,随你,我们的小丫头懂事了呢。”他大度的道。 “三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刚刚去你的海棠院看你,谁成想扑了个空,原来是在小花园这边看景啊”她噘着嘴,一双眼睛似娇似嗔。 “执哥哥,你也在呐”带着孩子的天真,向梁执扑去。 “慢点儿”淡淡的笑声飘来,白色的衣袖在我恍神间,已将洛娇扶好。 洛娇,你..好,好,好,洛娆紧紧攥着拳不知觉间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为什么,前一世自己明明对你那么好,为什么害死自己的偏偏是她,真的好想求个答案呢,不过我知道目前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看着她在面前蹦跶,带着孩童的天真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在草丛中翩跹,让人见了难忘。 不知事吗?仅比自己小两个月呢,洛娆嘴角勾了一抹笑。 “三姐姐,你没事了真好,你不知道我多担心,要不是姨娘让我禁足,我一定会早点来看你。”洛娇睁着大眼睛眨呀眨,显示着自己的真诚。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姨娘能禁的了你这个小姐的足,究竟是她太厉害了呢还是我们洛家管教无方了呢,洛娆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洛娆拂了拂衣袖,淡淡地道:“多谢妹妹关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娆妹妹这一病,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呢”梁执笑着道“嗯,像长大了。” 有些心累,实在不想和他们聊了,洛娆翻了个白眼儿,敷衍道“本来就在长。” “出来久了,有些累,我就先回了。” “我送你。”梁执礼貌地说着。 “不用了,执表哥陪四妹多玩儿会儿吧”堵住了梁执要说送自己的话,洛娆径直向海棠院走去。 “三姐姐真任性呢,怎么能把表哥一个人扔在这里”这句话顺着风,小小的声音还是飘进了耳朵里,洛娆一笑置之,那些不值得的,以前为什么没发现呢。 进了海棠院,看到璎珞在摆置着晒花瓣,“小姐回来啦,你看我晒的一大片,费了我好些功夫呢,咱们以后泡茶一定好喝,那滋味一定很美啊。” 洛娆调笑道:“口水流出来了。” 璎珞顺手一抹,“哪有,小姐,你又逗我。” 洛娆噗嗤一笑,“见到四小姐来过吗?” “啊?没...没啊,说起来,四小姐从您落水就没来看过,就是来这打个转儿也没有,有这样做妹妹的吗,就是我们家,小时候我磕着碰着了,我姐姐都能紧张好些天呢,亏的小姐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璎珞只顾闷头说着。 “我知道了”没有在往后听下去,准备进屋,估计那傻丫头待会说完一抬头,转身该找了,嗯,小姐呢,挂着淡淡的笑,她望向窗外。 她在期盼什么呢,洛娇来看自己吗,明明是来看梁执的呀。 看,多么巧,方执刚到,你也来了。 她发现以前不曾看清的事情越发的清晰了,以前她究竟是有多蠢才没看到那些虚情假意呢,她究竟是有多笨才没看清那些敷敷衍衍呢,她究竟是有多迟钝才没看清那些口蜜腹剑呢? 今后怕是要看他们那些可笑的表演了呢,一定会是一出好戏。 洛娆想着她明明该是恨洛娇的啊,一碗毒药夺人命,一番算计抢夫君,抢得正妻之位,洛娇是那样狠心她如今在期盼什么呢?呆愣了许久,她才明白自己只是贪恋着亲情的温暖啊,因为在意了姐妹情谊,而她珍而视之的,洛娇却弃之敝履。 如今的自己竟然狠不下心,去对付洛娇,去对付自己的亲姐妹,她颤颤地摊开双手,即便再恨,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腥,既然如此,洛娇,今后让咱们来斗上一斗吧,既然做不了姐妹,今生且看是我报了前世的仇,还是在我看清了一切后你依旧会赢。 洛娆想着她要赢,她要洛家安好,要哥哥安好,要父母安好,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到的,她笑着看向了窗外抽了条的柳枝,要向它一样,虽然柔软却坚韧。 第五章 思过往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后遗症,平日里有时候有些恍惚,而前世所遭遇的事犹如一场梦,一缕烟就那么消散在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即便说出去也没人信,不是吗?可洛娆知道,若是她不信,那过眼的云烟就会变成事实,变成将军府不可扭转的惨剧。 洛娆在想前世的自己是怎样的人呢?前世的将军府为什么会有灾难呢?执表哥可否有表里不一呢?还有洛娇她的好妹妹怎么就能那样狠心呢? 她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然而却没人来告诉自己前因后果,只能自己寻找原因,自己找到答案,并最终实现自己的愿望。 洛娆不断回忆着往事,时间一直向前追溯。虽然隔了很久,可是洛娆还记得那一年出门游玩,小重山上她扭到脚后,白衣少年梁执的细心照拂。当时马车坏了,十几里山路,他一步一步背着自己走下,汗水顺着脸淌下,一滴滴打湿了他脸边的长发,打乱了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还一个劲儿的对着自己说,娆妹妹不要哭,一会儿就到了,找到大夫看看就不疼了。咱们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一句句安慰,一句句宠溺,然后他一步步艰难的迈着步子。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呢? 洛娆还记得,春阑亭畔,洛娇捧着一捧剥好的莲子,娇嫩的小手用力的地方已是累的通红,三姐姐,我就剥了这么多莲子,都给你吧,眼里亮晶晶的含着期待,咱们做一辈子好姐妹,好不好? 是什么时候她变了呢? 越是在意,想想就越是心痛。 是他们变了啊,不变的只有自己。 她还念着照拂情,却被欺骗,她还念着姐妹情,却被毒死。 洛娆想着前世自己醉心诗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总觉得其他的都没用,只有那诗那书,才是最高雅的,是她错了。 哪怕自己稍微在意一点点,她也会知道将军府的事,洛娆想着自己说洛娇没有心肝,不关心洛家,她又何尝不是呢,嘴里念着父母,却未急父母之所急,嘴里念着哥哥,却又只是见面问好,享受着家庭和乐,却总认为这平安是永存的,现实狠狠给她打了一巴掌,让她清醒,还好今生,她还可以重来。 人们总是在安宁中放松,可谁知那放松下隐藏着不可避免的危机。 洛娆长舒了口气,“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 “妹妹还闷在房中吗?”门外传来了洛安担忧的声音。 “见过二少爷,小姐还在屋中”碧芷答道。 洛娆听见后,赶紧抹干了眼泪。 “哥哥”洛娆扬起笑脸问好,心里想着看不出来,看不出来,要是看到泪痕,哥哥一定又要担心了。 “怎么又闷在屋子里,会长不高的啊。”他悠悠然走近,眼角一挑看了过来。 “胡说,才不会。”洛娆闷闷道,“哥哥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拔萝卜啊。” “....”哥哥你要干嘛,等等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正这样想着,他托起洛娆的小脸往外拉,“拔萝卜啊”他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脸边上了。 “哥哥”,洛娆边叫着边将脸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然后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跟我去西山骑马踏青去,收拾收拾走了。”他起身出了门。洛安离开之后却在想着:阿娆,你怎么又哭了,你难道不知道虽然眼泪可以擦干,可是微红的眼角却还在,掩耳盗铃的丫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司晨去查也没查出来,问你你又不说。 “诶,哥哥我还没答应呐。”洛娆终于回过神然后叫了出来。 “我替你答应了。”这声音虽随着他的前行越来越小,却足够响亮让人清楚地听到。 “哥哥,你好...无赖啊”,洛娆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哥哥与前世有了些不同,谁能告诉自己,前世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哪儿去了? 洛娆不想去西山骑马踏青,因为她不会骑马,是的,她不会,身为将军府的嫡女,竟然不会骑马,前世,这样的笑话不知道被传了多少次。当时的她觉得那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只因有次学习时险些从马上掉了下来,后来她一要上马就腿软,父亲就再也不敢让她骑了。 可是,如今想想,再难她也要克服,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 洛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见到哥哥已经牵了两匹马在树下交叉着双臂等着。 她微微一笑,“哥哥,教我骑马。” “好啊”,他撂开缰绳,指着其中地一匹说道:“这是踏雪,去先打个招呼熟悉熟悉吧。” 踏雪,马如其名,通身雪白,貌似很善良,然后她就看不出什么了,“踏雪,你好啊”洛娆见到马耳朵动了动,心里喜了一下,“待会儿你慢点哦,听我指挥,我还不太会骑,是我不会骑,你待会儿……” “啊”,她一下子叫了出来,很显然的,是哥哥不耐烦洛娆继续絮叨了,然后把她提起来扔在马上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踏雪抬起蹄子立马跑了起来。 “哥哥,哥哥,喂..”洛娆惊吓的叫了起来。 “抱紧不掉下来就好,要求很低。” 洛娆不用看也知道哥哥骑着马紧接着跟来,她身体向前趴,紧紧的抱着踏雪,嘴里说着“慢点儿,踏雪”心里却在想着快点到地方吧,为什么感觉哥哥现在很不靠谱,好害怕,万一掉下去怎么办,那么高。 颤颤巍巍地抱着马,她觉得自己要颠死了啊。 好遭罪。 终于马停了下来,洛娆觉得她已经没有下来的力气和勇气了。 “哥哥,还是你把我拎下来吧。”她依旧趴在踏雪身上,垂着胳膊和腿。 哥哥照办了,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怎么一脸泄气。” “骑马很难受,太颠了啊,看你们马背上的英姿,原来也是好遭罪换来的。” “忘了告诉你,双腿要用点力,轻轻挨在马鞍上就好了。”他一脸正经的说着。 洛娆瞪着他,朝他耳边大喊“哥哥”。 他挠了挠耳朵,“小祖宗,我听的见”。 洛安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又道“怎么,不敢学了吗?” “学”,洛娆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洛安看着这样有朝气的妹妹,心里想着,阿娆,心情好些了吗? 第六章 知真相 西山之上,洛安鼓励着阿娆,“没想到我妹妹骑马还是很有天赋的。” “当然,我是你妹妹嘛。”洛娆有些自豪,是啊,有这样的哥哥谁不会自豪呢,那英姿飒爽的洛家小将,无论前方有多么的艰难险阻,都一往无前,那重重阻碍在他看来不过是纸折成的万仞大山,手执亮剑,微微一笑,便能破开重重险阻,举重若轻。 “哥,有些事我想不明白。”皱了皱眉,洛娆还是问了出来。 洛安看阿娆那样纠结,“什么事,快说吧。” “就是...我是说皇上会一直信任我们齐家吗?信任爹爹吗?” 洛安一手搭在腿上,倚在树边,望着远方“怎么说呢,会的。” “哥哥,为什么如此肯定?”她诧异了。 洛娆又紧忙接着问道:“若是功高盖主呢?若是父亲贪墨呢?” 他笑了笑,意味不明,“洛家三代单传,三代单传,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娆儿,坐上那个位置,想要牢牢的坐好,就要有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啊。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啦。”洛安对着阿娆宠溺的一笑。 “哥哥,若是父亲贪墨,皇上信了呢?”洛娆坚持问道,她一定要找到洛家被除掉的原因,她相信那绝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诬陷,洛家倒了,谁会成为最大的受益人呢? “别说笑了,成宣帝大概是不会了,他老了呢,若是换个人倒是有可能。” 换个人....洛娆心陡然一沉,果然如此,洛家出事是在二皇子继位之后,这么说是父亲哥哥得罪了二皇子,或者说是那一派人吧,父亲当年是谁也没有支持的,所以...是被嫉恨在心了吗? 他一登上帝位就迫不及待了吗?于是,洛家就……,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与此同时,洛安也进入了沉思中,他喃喃道:“几位皇子年纪渐渐大了呢。” 他握着阿娆的手,站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眉宇间流露出了点点凄凉。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洛娆分明听见了这句“洛家啊,也是悲哀啊。” “回吧。”一瞬间,所有的悲凉都不见了,仿佛齐娆之前看到的都是错觉。 她仰起头,映入眼间的是哥哥坚毅的面庞,看不见丝毫迷茫,看不见丝毫畏惧,有的只是自信和无畏。 洛家,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哥哥那时会有那样凄凉的感觉?她有些困惑,事情好像变的更加复杂了,前世的洛家出事并非偶然,是二皇子他们,必定是他们了,只有在上面的那一位下的命令,才会人人自危,不敢求情,只为自保,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而兵权,作为新帝他怎么会不想收在自己手中呢。 那时候,洛娆心猛地一颤,她忽然想到那时梁执与二皇子祁殷私下里相交甚好。 别人不知,可她却真真实实的知道这些,因为那都是梁执告诉自己的啊,还叫自己说不要告诉别人。 洛娆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她是特殊的,梁执什么都告诉自己,他的喜悦他的彷徨,他的运筹帷幄,他的聪明绝顶,还有外面发生的大事小事,有趣的无趣的,有用的无用的,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他的世界,却不知她看到的世界都是他告知的世界,或者...或者说是他让自己看到的世界,想到这里洛娆的心狠狠一揪。 她还分明记得,那一日,他说自己受二皇子赏识时的满面欣喜。 “娆妹妹,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她还清楚记着,那一日,他说自己所上奏疏有用时的春风得意。 “娆妹妹,你信我,我不久就能居庙堂之高了。” 然后呢? 她等来了什么,等来了梁执传信给自己说他被困落城的消息,于是她慌了,只顾着求哥哥,最终却搭进去了哥哥的命,她怎么会没想到那时二皇子胜利在望,而且梁执颇受祁殷赏识,他怎么会派梁执去落城呢,梁执又不是武将。 她真傻。 他说了,她就信了。 当时梁执传信给洛娆,信里句句缠绵,字字不舍,一字一句道尽了情谊,道尽了喜欢与无奈,与平日里的语句大不相同。于是她...她跑去找了哥哥齐安,梁执一定算到了自己会这么做是不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找哥哥,而哥哥不会拒绝的是不是,所以他算计的...是哥哥的命啊,他怎么能,怎么能,洛娆趴在桌子上偷偷的哭泣着。 一封相思信,两目泪成串,三更熬至五更眠,四时都是念,心散乱,琴不弹,六行书尽遗憾,都道是七年痴恋,却谁知字里句里算计满。 洛娆攥紧了拳,洛家不在了,我的家不在了,可他却踏着我洛家的枯骨,步步高升,梁执,你夜晚都不害怕的吗? 梁执,好,你真好,真聪明啊,那些保家卫国铁血铮铮的男儿在你的弹指谋略之下便埋骨他乡,英魂逝去,你得意吗?洛娆含着泪恨恨地想,若梁执直接传信给父亲和哥哥,他们会权衡当时的情形,未必会派兵前去,而自己收到信,根据家里的情形自己一定不会去找父亲,一定会去找洛安,而哥哥必定会上奏请皇上派他领兵,这样就...就能让哥哥一去不回了。 除掉了洛家嫡子,剩下的就好办多了,梁执,当时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洛娆紧紧的闭上了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洛娆想自己不能再犯错了,她紧紧咬着唇,直到沁出了丝丝鲜血,带着恨意望向窗外。 梁执,今生你该还债了。 前世的种种期盼,在温和笑意的欺骗下寥若晨星,前世的种种痴恋,在揭开阴谋与算计时所剩无几,前世的种种天真,在被次次利用后消失殆尽。她想:梁执,你骗我不要紧,那也许是自己瞎了眼,可是哥哥的命你今生要怎样偿还? 其实自己要的不多,只想……只想守护自己的家啊。 夺位之争,洛家不参与也没有活路,洛娆想着自己会慢慢说服哥哥和父亲的,至于二皇子和他的下臣方执,那前面的锦绣华光,她就是拼上性命也要阻上一阻。 第七章 筹今朝 是日,洛娆在屋子里做着这样一件事,将前世发生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脑海中过上一遍,找出有用的信息,躲避劫难,不能用笔写下来,若万一被人发现,十有八九会被人当做妖孽从而难以脱身,而自己的愿望也会落空。 她闭目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远远望去,阳光微微倾泻在少女的脸庞上,面容柔和,心情平静。而齐娆的心中却远远不同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的风平浪静。 这样的回想就好比是把自己置身于原来的情景一样,再一次感受着一次次的喜悦,提醒着被欺骗和背叛的痛楚,提醒着失去哥哥的肝肠寸断,提醒着洛家后来的艰难,还有自己的无限悔恨。 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拼命回忆着几大家族盘枝错节的联系,还有辨别着梁执口中所述事情的真假,看起来那样温和的少年啊,谁知竟然是头中山狼,他学富五车,不论什么事都能侃侃而谈,仿佛天下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朝政方面又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那翩翩而来手执折扇的白衣少年曾迷了多少闺中女子的眼眸,而如今再看,原先有多少喜爱便就有多怨恨。 一叶障目,她叹了口气,原来自己竟是这样执着的人啊,相信了一个人,便一味地相信着,对洛娇是这样,对梁执也是这样,如今想来,他们并非全无破绽,只是因为相信便不去留意。 醍醐灌顶,眼前的一切清晰明了。精致的眉眼缓缓睁开,不同于以往的伤心脆弱,带着信心和坚定,清脆的嗓音响起“碧芷,随我出趟门。” 洛娆歪着头想了下,断言:“我们得换身衣服。” “小姐,要哪件衣服啊,是单丝碧罗裙还是百褶如意月裙,或者是别的。” “都不,找件我能穿的粗布麻衣,还有你也要穿。” “什么?”稳妥的碧芷听到这样的话也禁不住一愣,小姐要这个衣服干嘛,而且府中怕是也找不出这样的衣服来吧。 “照我说的做。” “那小姐不如到奴婢家中换下吧,反正也不远,家中还留的有小妹的衣服,估计小姐差不多能穿,只怕委屈了小姐。” “无妨,就这么办。” 洛娆换好衣服,并细心的除去钗环,拉着碧芷便出了门。 “什么也不要问,跟着我就好。” “小姐,我知道了。” 眼看着越来越荒凉,路人稀少,林荫茂密,碧芷心里也禁不住打起了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越来越少了,万一您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后悔莫及,奴婢也交代不起啊。” 眼看着小姐没理会,碧芷打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 “快到了。”细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颤,听上去似乎是激动,碧芷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见一个,我曾经让他失望的人。”洛娆嘴角带了淡淡的笑,师傅,就快能见到你了呢,还好我记得你曾经的住处。 如果你没有搬,那必定是这里了,近乡情更怯的心情齐娆现在大概是了解了,柴门半掩,敲了敲,却没有人应,索性推开了门,院子里空空荡荡,除了种的药材还是药材,以及地上放了一只孤零零的小铲子。 洛娆在一株夏枯草面前停了下来,看到只培了一半的土,已经猜到师傅必是弄到一半又想到什么好方子回屋誊写了,这里他就不管了,等到他想起来,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 洛娆认命的拿起铲子继续干着师傅做了一半的事,身后的碧芷已经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小姐不仅特意换了衣服,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居然在干活,还一声不响的跑到别人家里干活,一定是错觉罢,不禁揉了揉眼睛。 在洛娆专注的培土时,却没发现有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在她要将这一片药植的土培好时,听到了这样清晰冷冽的声音“你来这里可是拜师?”这声音的主人便是齐娆前世的师傅苗春,一个身量瘦长却医术赫赫有名的中年男子。 丝毫不提刚刚齐娆的辛勤成果,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正是,请您收我为徒。”她起身拜了下去。 之前她曾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还是这样生疏的口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前世是她正好在路上遇到一个胸口被撞的人,劝了别人不要随便移动,而事实证明确实是不能移动,断裂的骨头在胸腔里甚是危险。 “你一个小娃儿,如何得知这些?” “我在书上看到的。” “不错不错,诶,你可愿意跟我学医?” “太好了,我愿意。” 而后来梁执说女孩子学医做什么,琴棋书画就够了,娆妹妹,你已经很好了,学医不适合你。 于是她便和师傅拜别,当时师傅流露出的是难掩的失望,当时啊,洛娆想了想她连师傅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学到啊,师傅有着别人比不上的鼻子和嘴巴,不管拿来的是什么只消闻上一闻或者尝上一尝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药材,他说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自己却放弃了,若是那时没有半途而废,最后纵然是没有怀疑洛娇,是不是也不会被毒药毒死了呢。 思绪回到现在,苗春已经问了第二个问题了“你如何知道我在这儿的?” “您为人所称道,稍加打听就知道了。” “为何学医?” “治人治己。” “医者不自医,你难道不知道吗?”苗春呵斥了一声。 “不医是医。”洛娆微微躬身更加恭敬,坚定地说着答案。 苗春慢慢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好一个不医是医。也罢,在这等着。” 他转身进了屋不多时,拿出了两本书,“我不收徒弟,倒是缺一个培土的药童,这两本书你拿回去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洛娆伸手接过书,又听他这样说:“出来一趟不容易吧,穿这样衣服的人长的可不是这样的手。” 她有些尴尬,答了声“是”,怕师傅不收娇小姐便扮成农家女,谁成想本来以为还不错的装扮,结果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临走时,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对视着师傅的眼睛,道出了前世不曾完成的承诺。“师傅,无论多难,我不会半途而废的。不管您认不认,在我心中,您始终都会是我的师傅。” 苗春看着她渐渐转身离去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反驳师傅这个称呼。 第八章 桃花宴 洛娆刚至门口,便听到了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 “知道回来了。” 她诧异了一下,马上小心地回着话。“爹。” 洛娆快步行到深藕色锦袍男人的面前,施了一礼。 “才落水不久,就又不老实的跑出门,多亏阿娇见到了,不然出事了怎么办,这几日连天子脚下居然都不太平安了,你就好好待在家,桃花宴之前不准出门。” “是,女儿只是想着去买两本书看看。” “家里的书不够读吗,还要外面去买,买了什么书我看看。”顺手接过了洛娆拿来的两本书随意翻了翻。 “医书?想学医?” “女儿只是想着但凡打仗都有将士伤亡,若是有好药可以及时医好他们,岂不免去了许多悲剧。” 洛远威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禁有些感慨了,想到往事,有些悲伤痛楚,长长的道了一声“好啊,不过也不要勉强自己,那些东西就算是神医之流也是不容易办到的。” 他又补充道:“以后想看什么书,可以到我书房来找,不过不准乱翻。” “我知道了,谢谢爹。” 回海棠院的路上,碧芷愤愤的说着“小姐,一定是四小姐去告黑状了,还不知道她怎么说你的,老爷之前可是从没管过你出门的。” “爹爹也是关心我,回来你去问问看,这燕京究竟发生了何事?”想到洛娇,她略带了些嘲讽“我那四妹自是与众不同,哦,父亲也只是说两句就罢了,皮不疼肉不痒的,桃花宴之前,我就不出去了。” 她想着若是能逃掉桃花宴就更好了,以免碰上那个魔王。 这样想着,顺口就问了出来,“碧芷,你说我因病不去桃花宴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的好小姐,你可别再病了,奴婢要担心死了,而且您还要我把着宴会的重要性再说一遍吗?这可是皇后诏令每年必办的宴会之一,况且此次听说是二皇子选妃,更是重要。” 碧芷觉得自己真是得操碎了心,“虽说小姐年纪还不大,这样的场合但凡是能从床上爬起来的都不会缺席,况且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您得和各家的小姐们多多交流。” “要不是杨嬷嬷家中有事回去了,她说的一定会比奴婢说的更好的。” “知道啦,话唠,把医书递给我。”洛娆撇了撇嘴,又睁大了灵动的双眼,“上次的金丝饼还挺好吃的,再做点端过来。” 瑞香院内,洛娇将一件件衣服挑出来又扔在床上,不满意还是不满意,又比着试了一下,还是不满意。 惜芹上前劝着,“小姐,要不试试这个散花烟罗裙或者蝴蝶百裥裙如何?您已经试了好多了。” “你看看,那个烟罗裙都有些旧了,那百裥裙感觉也不妥。” 惜芹有些眼红,心想着那烟罗裙并不旧,你若是不要了给我也好啊,只是却不能说出来。 洛娇又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终于挑好了可心的,转身说“看你那样子,好好收拾了,这鎏金碧月簪就赏你了。” “我该去探望禁足的姐姐了。”她昂着头,出了院门。 “三姐姐,我来看你了。”洛娇一副热络的样子,准备往齐娆身上扑。 洛娆侧身避过,慢悠悠地说着:“我如此……难道……不是托了妹妹的福吗?” “姐姐,你生我气啦,妹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洛娇皱了皱眉,抓住洛娆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又好似有诸多后悔带着点哭腔“姐姐,你就原谅我罢。” “罢了,我没怪你,你来有什么事?”洛娆有些不耐烦,想着洛娇没事必然不会来,就直接问了出来。 “桃花宴要到了,姐姐的衣服一向好看,不知可否借妹妹几件啊?”洛娇十分期盼地望着洛娆。 “四妹,虽说我们是同岁,按说应该是能穿的,可是依姐姐看来我的衣服,你穿着并不合适,要大上许多,而且有些地方你也撑不起来,反而会显得妹妹有许多不妥之处,反正离桃花宴还有些时日,妹妹不如再裁上两身,这样也好看。”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换句话说就是虽然我们年纪一样大,可是要怪你长的不好,该长的地方没长,还想穿我的,你还是自己去做衣服吧。 洛娇一下子涨红了脸,“不过是件衣裳罢了,过两日执哥哥邀请我们去双凝桥赏景,既然姐姐被禁足,想是去不了了,那妹妹就自己去了。”衣服上受了挫,洛娇便想借着这个事情来刺激刺激洛娆。 “那祝妹妹玩的开心了,对了,妹妹也不小了,以后还是要稳重些,姐姐屋子里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拿的好,有时间了,不妨给自己补补身子吧。”洛娆这会儿可没受刺激,反而趁着机会继续补刀。 果然见到洛娇飞一般的离去。 桑兰在一旁拍手叫好,“小姐说的太好了,看四小姐的样子下次一会不会这么上赶着来了。” “小姐,你真的不后悔不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吗?”碧芷在一旁担忧甚深,她可还记得上次小姐胆子有多大,跑到那样隐蔽的地方去拜师,若是这次再偷偷跑出去,估计又要挨罚了。 “碧芷,我长记性了呢,可不会想再落水一次,不出去。” “那就好那就好。”碧芷拍拍胸脯,“要是小姐要偷偷出去,一定带上奴婢,奴婢不怕挨罚,就担心小姐磕着碰着了。” “放心了,我不会犯第二次错的。”洛娆心里想着那可是命的代价换来的。 “说起桃花宴,咱们也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会有许多年轻的小公子,我们帮着小姐先瞅瞅。” “诶,你们两个讨打了是吧,我还小呢,不操心这个,倒是你们,什么时候把你们嫁出去才好呢。”洛娆调笑着。 “小姐。”碧芷桑兰闹了个大红脸,娇生生的唤着。 洛娆收了笑,说起了正事“这次桃花宴,妆扮的不要太过,毕竟是二皇子选妃,抢了人家的风头就不好了。”碧芷桑兰齐声说是。 想着上一世,二皇子可是为了势力选了个娇蛮的小姐,后来王府中闹的是鸡犬不宁,府里的侧妃侍妾是病的病死的死。瑞王祁殷后来索性在别院住了下来只是偶尔回趟王府,这别院内他瞒着金屋藏娇,后来被发现又是好一番闹腾。 这可是好玩儿的事,她想着这热闹得凑凑看,又想到即便是内宅这样不宁祁殷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敛眉低低思索了许久。 第九章 鬼面王 说起这桃花宴上,洛娆今生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期待是因为有三样喜欢而忐忑又是因为三种害怕。 一是喜欢看热闹,对她今生来说这宫中就是那戏台子,是一场接着一场,一个个装腔作势的热闹极了,二是喜欢吃宴会的点心,那点心在平日里可是吃不到的,仿着平日里的小物件,不仅模样做的栩栩如生,像精雕细琢过似的,而且口感绵软,吃完口齿留香。 三是喜欢这留香园的景色,传说它是某位皇帝害怕自己的宠妃化成蝴蝶翩翩飞走,为了留下那倾国倾城的美人而特意建造的,不过如今已不可考,要是细细介绍这里的景色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且不提它占地广,独独不论是春夏秋冬,都有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就足可见建造者的匠心独运,况且这里一步一景,观赏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 若说是三害怕,一是害怕遇见秦王,二是害怕遇见秦王,三还是害怕遇见秦王。 传说这秦王面如厉鬼,虽说整日带着面具,却难掩扑面的煞气,一次面具意外掉了,竟将见到他面容的人活生生吓死了。 传说这秦王与人有异,有龙阳之好,专宠一位叫逸生的男子,二人同吃同住,寸步不离,曾有外城人不知,为了讨好他奉上美女,个个绝色,他收了结果转身就交给梳洗官将她们的面皮剥了,只留下一句“你们怎么敢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容貌呢?” 传说秦王喜怒不定,经常肆意而为,而圣上却处处宠爱他,但凡他要的东西陛下没有不给的,但凡他想要做的事,哪怕是无理取闹的荒唐事,圣上也没有不允诺的。 私下里百姓称他为鬼面王。 平日里有小孩子一个劲儿的哭不停,家长就吓唬他,“你要是再不停,鬼面王来把你抓走了。”小孩子的哭声马上就停止了。 而洛娆的害怕却与小孩子有些不同,虽然时隔许久,她还深深记得那次宴会,秦王觉得无聊便将果子砸在自己头上,本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结果又被砸之后发现是秦王,脑门又疼发髻也乱掉了,那时胆子也大,她怒瞪了回去。 结果秦王居然不顾宴席的礼节,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像提小鸡一样的将她拎起来了,带着古怪面具的脸瞬间贴了上来,那时很小,满满的怒气居然就那么被吓没了,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一下子哭了出来,秦王居然直接松了手,转身离去,她就从那么高的地方一下子摔了下来。 而回到席间的时候,还听到各家的小姐还感叹洛娆的运气真好啊,秦王居然没有追究,她觉得自己更是委屈了,好比是被人打了,还要感谢别人打的不狠。 而再那次宴会之后,遇到秦王却是对洛娆各种找茬,在他面前有理也变得没理了,而她自己总是被噎的生气,洛娆想着今生她再也不要见到那个魔王了。 她愤愤地想着,若是提前看见他了,一定找个借口远远躲掉才是。 说起来秦王也是个可怜人,为什么这样说呢,其实她也是才知道秦王在八岁之前都是在冷宫度过的,他的母妃本是帝王面前最得宠的妃子,后来也不知犯了什么错,就连一宫的奴婢没有一个活着的,下旨全部杖毙,这件事如今已没有一个人敢提起。 秦王出生时,他母妃正得宠,因而一出生就封了秦王,可是后来出事,便被迁至了荒凉的宫角,一个年幼的皇子要在宫中成长起来是多么的不易,没了母妃护着,吃不饱饭是常事,寒冬受冻是常事,常常被欺辱也是常事更不要说那样的容颜引来了多少流言蜚语,怒骂不止。 而八岁之后帝王的宠爱又岂是念及亲情,又岂是念起了他的母妃,洛娆仔细一想,也禁不住心惊,这分明是,分明是为了保护自己疼爱的儿子而推出的挡箭牌,这样明显的宠爱,在帝王之家绝不是好事,这样的对他,圣上与其说是爱他还不如说是害他。 秦王在皇子中排老三,她猜想秦王其实也是步履维艰的吧,可又不乏能力,上一世正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斗得火热,谁曾料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二皇子就做了那个渔翁,他趁他们在喘息恢复的时候,逼得圣上退位,听闻皇上当场直接气死了,而他则稳稳地霸占了那个位置。 洛娆例数了几个皇子,除了老二老三,也就五皇子能力不错,七皇子病弱而且后来腿受伤再也没能站起来,而八皇子犯了事被贬为庶人,至于早夭的皇子不提,剩下的十五皇子也太小了。 想要和二皇子对抗,就只能在三皇子和五皇子里面选,她想着没什么挑的了,祁彦的那个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好的同盟,而五皇子祁琏就不同了,他的母族的势力不一般,还可借上力,而五皇子本人也是极礼贤下士的,不过还是要再好好观察一番。 说起来祁琏还是当世四公子之一,在四公子之中他排在第三,不过那也是极了不得的了,是普通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上一世,祁琏被封为楚王,他身长八尺,长相俊美,五经六艺,无有不通,他若是走在街上,必然是香帕如云般飞来,街上的女子无论是否出阁,都惊得驻足而视,而后争先恐后的上前相迎。据说他走进了一家快倒闭的酒楼,尝了菜称赞了下,自此这酒楼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客人络绎不绝。 洛娆有些遗憾上一世她是没见过楚王的,那时她还深深的迷着梁执,在她眼里梁执就是最好的,她想着既然有了他,那么还看别人做什么,因而不去听也不去看,将一颗心完完整整的给了这位中山狼,偏听偏信,最后芳魂逝去。 不得不感叹这桃花宴倒是个好机会,要是有机会去见见面,谨慎地去试探下五皇子,看看他是否符合同盟的要求,一定要小心,不能把将军府再搭进去。洛娆脑袋枕着胳膊,她想到时以祁琏这么受欢迎的程度,一定会围着众多小姐罢。她要想想办法,不那么明显地去接近他,不然成了众位小姐的眼中钉可不好。 第十章 躲不掉 一年一度的桃花宴终于来临了,洛娆正准备上马车,却被桑兰拉住,“小姐,等等”她兴高采烈地,还挑了挑眉,向门口对碧芷也使了个颜色,“四小姐,马上就出来了,听说妆扮的特美,我们看看,看看。” “你啊。”洛娆摇摇头,却没猜出来洛娇会变成什么样子,也看好戏的等了下,因为上一世,是她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从衣服到鞋子,从簪钗到香袋,两人并排出现,亲密无间,袅袅娉婷,引来齐家双姝的称号,只不过因为自己是嫡女,后来人们关注的更多罢了。 果然洛娇不多时出现在门前,洛娆忍不住笑了,她穿的衣裙确实精致无比,连簪钗也颇为贵重,只不过这样华美的裙子和沉甸甸的头饰,换在一个十岁的女孩身上,那就是不搭,不仅见不到端庄华贵,连孩童的娇俏可人也不见了,可见洛娇果然是花了心思的,转身便上了马车。 将军夫人梁幽若见洛娇出门,呵斥了声“还不快点,就数你最慢。”继而又以诡异的眼神对洛娇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快点,待会儿宴会上可别给将军府丢脸。”,而对她装扮的不妥之处竟是半字未提。 洛娇连连道是,而上了车,看见洛娆一身轻便,身著浅绿的罗裙,只带了一幅珍珠头面,却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娇小可人,冷哼了一声,“出席这样的宴会,三姐姐也不好好打扮下吗?说不定还能遇见执哥哥呢。” “我只是听惦记着宴会的点心好吃,在外面可是吃不到呢,至于衣服穿穿就好了,哪用那样细心。”故作思考了一下“至于梁执哥哥嘛,到时候一定会有许多贵女在旁,哪里轮得到我呢。” “三姐姐知道就好。”洛娇的手掌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又皱了皱眉头,想到梁执会和别的女子言笑晏晏,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见到洛娆一幅轻松的样子,忍不住问“三姐姐难道不担心执哥哥会被别人抢走吗?” “妹妹快别说这样的话,什么叫执哥哥会被抢走,梁执表哥可是他自己的啊,妹妹慎言,这话有损我们的闺誉以后可千万别这样说了。” 一路无言,行至留香园时,已经有许多贵女到了。 “妹妹,你来迟了”远远地洛娆就听到了这甜美的声音,果不其然,正是蒋仪来,正是前世说给了一百两银子全了姐妹情的人,原来平日里亲亲切切的姐妹情就只值一百两银子。 仪来,仪来,今生我也不信你了。 她瞬间掩下点点感慨,抬起头,快步走过去,撒娇般拉着蒋仪来的手,“好姐姐,待会儿可别罚我,只是为了等家中小妹才来迟的。” “那这就是你那家中叫洛娇的小妹了。”她对着洛娇温和地笑着“待会儿可别跟我们客气,好好玩,不碍事儿。” 一个胖胖的姑娘,她“呀”的一声尖叫,接着感叹着“原来这是妹妹,真没看出来。” “珍珍”蒋仪来伸手按了按她,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干嘛啊,本来就是啊,那么小”一旁的粉色衣衫的女孩瞬间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说,其实她不说大家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无非是本来很小,偏要装老成结果不伦不类这样的话。 “不知这几位是?”洛娆转移了话题,说下去带累了将军府就不好了。 “这位是御史大夫之女王珍珍。”蒋仪来指着那胖胖的姑娘介绍着。 “直接叫我珍珍好了,管她什么姐姐妹妹的。” “这位是太尉的三女儿袁淑,你叫她淑姐姐就好。”洛娆一一应了。 “那边已经有人开始赛诗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蒋仪来建议着。 王珍珍嘴一撅,“那些有什么意思,不过都是一个个拿出来让别人赞赏的东西,有些不好的也有人叫好,还不如留芳亭摆的糕点好吃。” 洛娆觉得大好,有个共同的爱好呢,“那姐姐你们去那边看诗吧,我和珍珍去吃点心,我也是嘴馋的紧。” 蒋仪来有些不放心的应了,走后又回头瞅了瞅,结果见两个吃货已经跑了个没影儿,无奈的摇摇头。 “她们怕胖,你说瘦了又有什么好看的,吃的饭都白吃了,你也爱吃这些,我喜欢你。”王珍珍一边往嘴里塞了着糕点,一边不住地发着评语。 洛娆觉得王珍珍性子甚是爽直,比起应对那些装模作样的人也觉得轻松许多。她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周围,没发现秦王殿下的到来,觉得心情更好了,吃的更加欢快,顺手又倒了两杯果酿喝着,觉得生活美好极了。 可是她忘了这身子还太小,喝完就微微有点醉了。和珍珍打了个招呼,带着碧芷桑兰去散了散酒意。 “你看我说这里很好吧,居高临下,能清楚的看到下面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着徐徐微风吹着,甚是舒适。” “是是,小姐选的最好的,小姐你醉了,好好的坐着啊。”碧芷哄着。 “我才没醉,只是有点热罢了。” 洛娆得意的问,“你知道下面那个女子说了什么吗?”问了问桑兰“你不知道吧”,桑兰摇摇头“隔得远听不到”,又问了问碧芷“你也不知道吧。” “听不到的小姐,你快坐好。” “坐什么啊”洛娆一拍石桌,“我来演给你们看。” 说完她就学着那女子行礼的动作,“见过二殿下”。接着翻出了手中的帕子向前伸去,半含羞涩的说“这是臣女选用上好的丝线织成的双面绣,特意送给殿下的,希望丝丝情谊可以传达给殿下。”话刚说完,没站稳便往后一倒。 桑兰碧芷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要是摔个好歹可怎么办,急忙伸手去拽,却错过了。 洛娆眼前晃了晃,也觉得要摔地上了,紧紧闭上了眼睛,结果感觉被一双臂膀接住了,瞬间便拉进了那人的怀里,她疑惑的眨眨眼,还没缓过劲儿,看到的确实浓黑的衣袖,抬起头,一张古怪的面具。 心里咯噔一下,大魔王。 身子往外挣了挣没挣脱,她就弯了弯身子,故作郑重的样子,因醉着还带了晃了晃,所以显得有些好笑,“臣女洛娆见过三殿下”。 “起来吧。”祁彦觉得这孩子比她小时候可好玩儿多了,喝了酒脸蛋显得粉嫩粉嫩的,配上圆滚滚的珍珠,煞是好看,像个白白胖胖的人参娃娃。 又双手掐着腰将她提了起来,洛娆蒙了,脑子里面空空的,就那么让他提着,老实的没有动弹。祁彦心情愉悦,又仔细看了看,嗯,果然很像。 然后祁彦将她放了下来,用手扶着,“刚刚你学的还挺像的嘛,见到故人了,你就再来一段呗。” “故人?”洛娆难得的困惑了,之前明明没见过的啊。 “真是笨丫头,果然忘了。”祁彦看起来有些生气。 忽然祁彦盯着洛娆脖子里的玉坠,很快洛娆意识到不对,伸手慢了三拍,回过神来,祁彦已经将玉坠取下握在手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很重要?” 洛娆点点头,女儿家的东西自然重要,何况是自己从小时候就一直带着的。 祁彦吩咐着一旁已经吓呆的桑兰碧芷“过来扶好你家小姐。” 然后他哈哈一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既然你不记得我,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记得了我再还你。” 第十一章 不记得 “小姐,怎么办?”碧芷急了,小姐贴身的东西居然被秦王拿走了,万一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小姐要怎么办。 “别急,他还没无聊到要炫耀这个。”吹了一会儿风,洛娆已经有些清醒了,想到这一世又被他拎起来了,有点想默默捂脸的冲动,幸好当时周围没人,“我以前见过他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应该没有吧。”桑兰想着秦王这么吓人的人,要是见过肯定有印象的。 碧芷突然想到,“小姐,之前你小时候偷偷溜出宴席的时候可曾见到过?那时您可是极爱甩掉我们的。” “有么,我都不记得了。”洛娆觉得算上上一辈子的时间,小时候的事都太过久远,有些事就算是记得却不如忘掉。 “不行,想不起来。”洛娆想了想放弃了回忆。 “算啦,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是小时候偷偷溜过去见到他,说不准啊,那时他还吃不饱穿不暖,备受欺负,于是某一天,我这个美女就如神一般降到他面前拯救了他,美女救英雄啊,哈哈。” 洛娆自顾自的说着,忽然意识到桑兰碧芷都在看她,脸忽地一红,干笑了两声,“说着玩儿,说着玩儿,你们不要当真。” “小姐,真的没关系吗?”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没关系的。”虽然嘴上这么说,洛娆心里却有些拿不准,谁知道秦王那个魔王会做些什么事啊,不过应该不会拿去做坏事吧,前世的他即使是总找茬,却从未对自己动过手,虽然自己总是被气的要命,不过他也送了礼物补偿不是。 这边祁彦手里拿着玉坠儿玩的正欢快,看到玉坠便想到了那个像人参娃娃的齐娆,几年前的记忆也涌现了出来。 那时的留芳园,景色还是一样的美,只是他却只想填饱肚子而没有时间去欣赏,他饿的不行了便想从冷清的宫角溜进这园中想偷点吃的,却被其他的皇子公主发现。 “打他,打他,这没人要的野种,这什么地方你也敢来这里。” “快打,快打,打死他,他弄脏本宫的衣袍了。” “不过是没人要的东西,你们没吃饭吗,使劲儿打。”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攥着拳紧紧弓着身子护着腹部,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匍匐在我的脚下,最后他趴在地上半天没动。 “他……怎么不动了,真没意思,我们走吧。” 祁彦看到他们离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包好点心已经被踩的碎成了渣滓,恐怕没法再吃了,盯着地默默不语,慢慢地弯下身,想看看能否还有可以吃的,捡起来来填填肚子。 正当他弯下腰,捏起一点要吃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一幕被人看到了。 “小哥哥,你要吃点心吗?是不是你偷藏的点心掉了,爹爹说掉的东西不可以吃哦,我有没掉的,这块给你。”说着便拿着一块点心递了过来。 祁彦见被人发现有些恼怒,手一下子拍了过去,点心就掉在了地上。 “不要你管。走开。”冷冷的声音却让小姑娘更加委屈了。 她没有退缩从袖子里的又拿出了一块点心递了过去,祁彦本来打算继续拍掉的,抬眼却看见小女孩半含着泪光委屈却又固执的样子,心一软,伸手接了过来。 祁彦轻轻咬了一口,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点心。 “好啦,你别哭,我吃了,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爹是将军洛远威,我叫洛娆,爹娘叫我阿娆,执哥哥叫我娆妹妹,我二哥有时候会叫我小娆娆,你也可以叫我娆娆哦。”小姑娘笑嘻嘻的答着。 “嗯,好。”他看见洛娆自己也拿出一块吃着,“你带了多少点心啊?” 洛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只袖子都装满了。”又有些得意的传授着经验“只要手不垂下来就不会掉的啦。” 祁彦有些诧异“你平时应该不缺点心吃的吧。” “是不缺,可是这里的点心很好吃,外面吃不到。” “我该走啦,不然爹娘找不到我会担心。这些留给你吧。”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里的点心掏出来全都递给了自己。 “那你呢” “我会去再装点儿的。你别担心啦。” “谁担心你了。”祁彦头向后微微一仰,一边随意地倚在亭子边上,一边骂着“这蠢丫头,竟然全忘了。” “小郑子,去给洛家三小姐挑点好吃的点心送过去,盒子装好,宴会散了让她带走。”另外又额外叮嘱了一番。 “洛三小姐,洛三小姐,你等等小的。”小郑子看到前方快步走的洛娆赶紧叫住了她。 “这位公公,请问你有什么事?”洛娆摆出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仿佛刚刚走成那样子的人不是她。 “咱家奉秦王之命,给三小姐送些糕点带回去品尝。”说着递出了手中的食盒。 洛娆点点头,示意碧芷接过来,心里却在咆哮秦王要送的东西,敢不接吗,不然他定要闹出些幺蛾子了,“请公公带我向秦王道谢。” “咱家一定把话带到,秦王殿下还说了”小郑子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还说了,让姑娘以后别在袖子里再藏糕点了。” 洛娆一下子叫了出来“我早就不藏了。”这样说完,意识到这样反应有点儿大,讪讪地笑了声“秦王殿下真会开玩笑。” 小郑子也笑了,想着这姑娘真有意思,难怪那一位会有兴趣。 “三小姐以后别跟奴才客气,直接叫我小郑子就好,那奴才先回去复命了。” “好的,您慢走。” 洛娆觉得她与祁彦一定是八字犯冲,今天遇到他,就总是丢脸,她欲哭无泪,先是喝醉了被他揪住自己学人家贵女送东西,再是被他抢走了贴身的玉坠,快步逃离的时候那么不淑女的样子又被公公见到了,还有送个糕点,居然扒拉出来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自己还傻乎乎的变相承认了。 现在脸热热的,她好想一头撞在墙上,祁彦?她摇了摇头,抛开了纷乱的思绪,还是不记得小时候与他有过什么来往。 第十二章 恭喜啦 洛娆觉得自己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静静心理理思路,却意外发现了自己要试探的人,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春光正好,楚王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躲懒了,那些贵女肯放过殿下实在令小女意外。”洛娆沿着浅浅的石阶怡然而来。 “不知姑娘是?”楚王微微一笑,眉宇间流露着别样的风情,令人见之难忘。 “洛远威之女洛娆,见过楚王殿下。” “原来是洛将军的女儿,难怪与众不同,清秀可人,你也是来躲懒的吗?”问完他顺便挑了挑眉望向洛娆。 “正是。觥筹交错,小女总有些不喜。” 洛娆想着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本来以为见不到楚王,就将信息告知他的侍卫,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那更是不能错过,“陛下的寿辰也快到了,不知道殿下准备好礼物了吗?” “尚未,并未找到能入得眼的。”楚王有些狐疑,试探着问着“莫非你有什么好建议?”他觉得自己只是多此一问,一个小姑娘懂些什么。 “正如殿下所想,千松青的名作《万里江山》,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什么,你竟有此画!”楚王脸上的平和早已消失,换上的是难掩的震惊与激动。“此画已消失多年,那幅画乃是山水宗师千松青的得意之作,价值连城,早已不能用千金万金来计算。拿来做贺礼再合适不过。你,你竟有?” “殿下,此画并不在我手上,不过我却可帮殿下拿到。”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楚王不得不又信上一分。 激动过后的楚王马上冷静了一下,这样贵重的东西她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出送人的,她必有所求,“你想要什么,莫非也是与那些贵女一样?”说到了这里祁琏不禁带上了点轻蔑也带了些傲慢。 洛娆也看到了祁琏的这些变化,耐着性子继续说:“殿下这样想未免太轻视我了,我只想换殿下的一个条件,如何?” “这……”祁琏作思考状,扬了扬眉,“本王的条件可没那么容易拿到。” “不会有违道义,也不会让殿下太过为难,而且我觉得这也算是等价交换,甚至于说是殿下赚了,即便这样,殿下也不敢应吗?” “如你所愿。” “那五日后未时琳琅阁,臣女恭候大驾。”说完施了一礼,离开了。 洛娆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她接了秦王的点心,周围就有个人在盯着,而这人正是祁彦暗卫中陌字辈的陌满,这陌字辈的人极有意思,武功高深莫测,各有所长,性子却个个独特,至于如何的有个性我们日后再提,而陌满的独特正在于他虽然武功高强,描述事情却总是叙述结果,不管过程,所以被祁彦派来打探看看洛娆到底有没有吃他送的糕点。 本来他只需要简单的回答吃了还是没吃这两个字,而这位陌满此次却是意外的尽职尽责,这样汇报了结果“洛三小姐和丫鬟分吃了糕点”,他顿了顿,想了想应该恭喜下主子于是飞快的加上,“恭喜主子,洛三小姐主动相约五皇子五日后未时在琳琅阁相会,楚王应了。” 他这句恭喜若是放在吃糕点的前面还合适,可是他偏偏放在了洛娆约见祁琏之后,连起来就变成了恭喜秦王,洛三小姐已经与人有约啦。 秦王脸瞬间黑了,主动相约……相会……,听到这样的词语他冷气外放,当场掰下了一块黄花梨木椅子扶手。 这件事被陌满叙述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可偏偏这样的误会日后反而救了洛娆一命。 宫里大约是存在不了什么秘密的,巧的是洛娆的最后一句话还被另一个人听走了,这个人正是;洛娆的妹妹洛娇。 在这场宴会里,洛娇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不仅如此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用怪异的眼光盯着,指指点点。为什么会这样,她终于意识到外面和将军府的不同了,将军府里只有她一个庶女,而李姨娘又颇为得宠,大半个月里洛远威都待在伊雪院内,那些奴婢对她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可在这桃花宴上,那些世家里只有少许庶女出门,几乎都是嫡女带着介绍给在场的各家小姐,嫡庶分明,是她所不能逾越的鸿沟。这时候,她从来没这么期待过洛娆的存在,见洛娆久久不来,她十分气愤。洛娇目光怨毒地咬着唇望向宴会热闹的地方,她等了许久,而洛娆却从去吃糕点后就像将自己忘了一样,不知所踪。 事实上,洛娆确实忘了要介绍洛娇这事儿,没见祁彦时,想着千万不要遇见他,遇见祁彦后,就想着把祁彦从脑子里面清除出去。 洛娇也试着和各家小姐攀交情,却不被理睬,只有蒋仪来还时不时地回答一两句,不时地打着圆场,可洛娇觉得给予她的那些安慰看起来却更像敷衍,对此她对洛娆的怨怼又加了一层。 她觉得今天自己是处处不顺,首先衣饰没有达到惊艳别人的效果,接着也没有愿意交好的小姐,难得见到执哥哥,他身边却围着诸多贵女,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如玉,她心生向往,只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 由于没人理睬,洛娇独自慢慢地向前走着,无意间走到了一处草木茂密的地方,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一男一女,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她向前探了探身子,还是没有听清那人说了什么,只能向前走了走,却睁大了眼睛发现那个人正是自己想找却没找到的洛娆,而旁边的那人看起来聪慧隽秀,华贵非常,暗自和执哥哥比了比,却觉得各有风采,又仔细盯着望了望,有些许害羞,慌忙间不小心踩断一小节树枝,急忙躲了起来,心想着洛娆怎么会在这儿? 既然有空待在这里,却帮着去大家介绍自己,她就是这么当姐姐的。洛娇使劲儿扯了扯帕子,嘴里恨恨地念着洛娆的名儿。 洛娇意外地听清了洛娆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暗暗骂着,“贱人,引得执哥哥惦记还不够,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本来打算去指责洛娆,刚要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狞笑了下,也许这个消息还有用呢。 第十三章 怒不争 “小姐,你不知道吧,四小姐从昨天宴会回来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出屋。”桑兰一脸神秘又隐藏不住激动的对着洛娆说着。 “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整个院子里就你最活泼。”洛娆瞥了一眼桑兰,又继续看手中的书。 “整个院子里就属你最不稳重。”碧芷有些嫌弃道。 “哈哈”得了允许的碧兰笑得一俯一仰“我乐意,小姐喜欢,我是小姐的开心果儿。”她一边说还一边得意的看着碧芷。 “这回四小姐恐怕是大受打击了,听说在宴会上没人理她,即使跑上去献殷勤也没人理她,各家嫡女嫌弃她是庶女不允结交,而世家去的庶女一个个听话的跟绵羊似的,居然也没人理她,就那么晾着,估计她要在屋里伤心好一阵子了。” “没有她踪影的海棠院,我觉得是最美好的地方。” “嗯。”洛娆将手中的书一合,有些烦躁,看不下去。 桑兰收了笑,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是奴婢吵到您了吗?” “不关你的事,我问你们,真的不记得我见过秦王殿下吗?他居然知道……嗯,嗯,糕点的事。”洛娆故意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掩饰着。 两个丫鬟瞬间明白小姐指的是把糕点藏袖子里偷吃的事,摇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记着,不该说的不许让别人知道。”虽然相信她们,不过事关闺誉还是再嘱咐一遍好了。 “奴婢明白。” 瑞香院内,洛娇在摔碎了两个红釉山水图花瓶之后,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该死的洛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在宴会上被排挤,如果你在的话,我又怎么会在那样的宴会上被孤立,哪怕你将我多介绍给几位嫡女,我也不会如此受辱,那些目光比刀剑更利,刺的人好生疼痛。” 可是她却忘了,她背后议论洛娆的时候,与这些目光却是一样的。被亲姐妹非议比陌生人的冷眼只怕更痛,前世的洛娆不曾听见,只是今生的洛娆听见了却早已麻木。痛到了极致,还有什么可以伤害呢? “洛娆她一定是故意忘掉的,她是故意让我被人耻笑的。”不得不说,洛娇越想越歪,全然忘记了洛娆曾对她的种种好,这种好不仅没有换来感激,反而渐渐被当做理所应当,渐渐被忘记,如今更是被憎恨。 “你们有什么好的,嫡女又能怎么样呢?”她愤愤不平。 “不就是嫡女吗?若是你不在了会怎么样呢?洛婉还小,一般不会被带出去,若是你不见了,那么被带出门的就一定会是我,不管如何我都会带着光鲜的外表站在外面吧。” “嫡女,哈哈,或者说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嫡女呢?爹爹可是最喜欢我的姨娘了不是吗?到了那时再看洛娆的脸色一定很精彩。”洛娇想象着将来她成为嫡女的事情,一脸沉醉。 洛娇打定主意,去了伊雪院。 “姨娘,四小姐来看您了。” 李雪有些激动,这个女儿和她从来不大亲近,可她只有一个女儿,是放在心上宠,放在肉里疼,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给她送过去,可是洛娇一年却只来伊雪院几次,不是节日不是过年从不踏足。 “四小姐”李雪抑制着想哭的冲动,她以为女儿想通了,终于惦记起她了,她有些欣慰了,然而洛娇说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们都出去。”洛娇吩咐着。 “我有事要和姨娘商量。” “怎么了?四小姐可是缺什么少什么了?跟姨娘说我想法子给你找找。” 她向外谨慎地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说着,“都不是。我这次来,是想和姨娘合作的。” “姨娘,这件事需要我们两个连手。我就直说了吧,你得到正妻之位,而我成为嫡女,这可是皆大欢喜。” 李雪已经被这巨大的信息量,打击蒙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是她纯洁可爱的掌上明珠。 “不可以”她几乎颤抖着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是自找死路的事啊。”李雪几乎哭了出来。“你怎么会变得如此?” “姨娘,你怎么能如此没有勇气与斗志呢,爹爹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整个将军府就只有你一个妾侍,你若是去争,那夫人的位子早就换了人,这些年夫人不过是个摆设,你为什么不去争,那正室夫人的位子又没有写梁幽若的名字,那嫡女有没有写着洛娆的名字,为什么做不到,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我们联手。” 洛娇下了一剂猛药“你现在受爹的宠爱,可是几十年之后呢,你又是什么样子,还是你想一直半主半仆的过着,或者百年之后一卷草席埋了一个奴婢身呢?” 李雪一巴掌打了上去,洛娇惊住了,打完李雪也惊住了。 “你,竟打我”洛娇觉得不可置信,扭身就要出门。 “我……我……,娇娇,娇娇”她伸手去拦去抱洛娇不让她离开“我的错,是姨娘错了,姨娘答应了”李雪哭着紧紧地抱着洛娇“我也想听你叫我一声母亲。” “那好”洛娇想这巴掌总算没白挨,“你对付梁幽若,先抢了她的掌家权,我来收拾洛娆。” “三……三小姐?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付她?”李雪有些震惊,却没等洛娇回答,就接着说“不可以,不能对三小姐出手,娇娇,不要。” “呵”洛娇冷笑了声,“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谁都护着她,她是什么东西,我才是你的女儿。”洛娇高声叫着,“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嗯?难道她才是你女儿吗?” 李雪气的说不出来话,而那些陈年旧事,她已经决定带到棺材里了。 最终李姨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都随你。” “如此最好。” 洛娇走后,李雪默默流泪,“小姐,阿雪对不起你啊。” ps:洛娆的身世有问题,大家猜到了吗?为什么梁幽若不喜欢她,也不怎么关心照顾,李姨娘为什么听到要对三小姐出手就马上阻止,而她口中所说的小姐又是谁?请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记得收藏哦,么么哒 第十四章 述梦机 “桑兰,你手艺越发好了。”洛娆边嚼边细细品味着,看着咬了一口的水晶饺,皮薄馅好,面皮晶莹透亮,咬上一口里面的汤汁便涌进嘴里,异常鲜美,吃完赶紧又夹了一个。 她也不顾小姐形象了,一边吃一边吩咐着桑兰,“装上一份热的,待会儿我给哥哥送去,他必定也喜欢。” “好的”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里正是哥哥苍竹院的题词,走到这里,洛娆怎么也想不通,前世的自己怎么会那么迟钝,不曾关心过哥哥,仔细想了想,除了偶尔碰到,她踏进这里的次数竟是寥寥可数。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洛娆伸手触了触圆形的拱门,凉凉的触感透过指尖即刻传了过来,她仿佛又见感觉到前世雪地的冰冷,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思绪。 “阿娆。” 只见洛安笑着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疼惜“快过来,站在那儿想什么呢,虽然天气渐渐暖了,也别站在风口处,我的小娆娆,可别被风吹跑了。” “才不会呐。”洛娆抗议了下。 “哥哥,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桑兰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那我有口福了,谁不知道你是最爱吃的了。你说好吃的东西,那必是美味。” “哥哥不要打趣我啦,趁热吃。” 一盘水晶饺不一会儿见了底,洛娆环顾着屋子的四周,不由得称赞“哥哥的屋子的装饰真是大气,看起来最是平凡不过的东西,其实也是珍贵异常,真真是你的风格。” “喜欢上什么了自己挑。” 洛娆摇了摇头,盯着墙上挂的一幅猛虎上山图,眼睛久久不曾移开,“哥哥你说若是不止有一只虎,都想要那山上的位置,它们会如何?” “会争斗,直到只留下一只可以上去为止。” “若是有三只虎,其中两只相斗十分激烈,而优势被另一只得了,而后那只虎,他残酷暴虐,不容人,哀鸣遍野。”洛娆语气悲戚。 “阿娆”洛安叫了她,轻声问着“你怎么了?” “哥哥,我做了个梦。”她喃喃说着。 “我梦见三皇子五皇子争斗两败俱伤,二皇子谋逆趁机拿到了那个位子,洛家被嫉恨。”洛娆声音里带了哭腔。 洛安隐隐觉得终于知道妹妹的落水后那段日子里总是哭的原因了,伸手抱住洛娆,慢慢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问“然后呢?” “爹爹贪墨,洛家女眷为奴,男子斩首,哥哥你……你……” “我怎么?”洛安语调有些颤抖。 “你固守落城,战死沙场。”说到这里,洛娆一下子哭了出来“哥哥你不要再去伝城,我不要没有哥哥。” “哥哥不去,哥哥不去。”一边安慰着一边掏出洁白的帕子擦着阿娆脸上的泪水,然后又紧紧地抱着洛娆。 洛安觉得难以置信,不过却接受的很快。过程这样奇异,知道的这样详细,做梦真的能知道的这么详尽吗?一种离奇的想法生成,却没有说出来,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不管承不承认都不好,想着这丫头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说了出来,不妨引着她说的更多些,一念生成,便知道了更多的东西,例如洛娇毒害了阿娆,嫁给了梁执,又如梁执可能连升三级等等。 知道了个大概,洛安开始安慰阿娆“没事的,你告诉了哥哥,那就不会有事了,你哥哥最聪明了对不对?哥哥我会有办法的。” “嗯。” 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先转移下阿娆的注意,正要低头想想,却瞥见了洛娆脖子上没有带玉坠,他记得洛娆的玉坠从来都没摘下来过,“阿娆,你的玉坠哪里去了?怎么没带?” 洛娆有些心虚,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个,于是编了个谎话,只说是想换下穿玉坠的线,所以才摘了下来。 洛安自然看出她是在说谎,叹了一口气,故作伤心状,“没想到妹妹现在连一句实话都不跟哥哥说了,我还以为妹妹是相信我的,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啊。” “不是的哥哥,只是……只是……丢了。”洛娆小声的说。 “带了几年都不曾丢,难道是送了人不敢告诉哥哥?” “不是,不是我要送的”洛娆听到自己立马反驳的声音,觉得自己又干蠢事了。 “嗯,不是你要送的,那就是被抢了,是谁抢的,跟哥哥说说。”洛安觉得知道是谁的话,可以先揍上一顿,他一定会乖乖交出来的。 洛娆觉得也瞒不下去了,只好老实交代“是秦王。” “什么时候?”洛安顿时觉得头大了,这个打不过也不能打呀,而且这个人从来不讲理,又喜怒无常,做事情随心所欲,陛下还惯着。 “就桃花宴上。”洛娆小声说“他说等我想起小时候见过他的事就还给我,可是我早都忘记了。” “别想了,说不定你想起来这个,他又出了别的难题为难你,交给我吧。”洛安一手支在桌子上揉了揉额角。 洛娆有些愧疚,让哥哥这样操心,却也不得不将话题转过来,那些正是面对洛家的现状,她想出的计划。 “哥哥,对于洛家”阿娆说着却被洛安打断。 “洛家必须忠于皇上,其他的不要想,这里面除了忠君爱国,还有不得已的理由,你好好的,这些我和爹来操心。” “哥哥,我是说洛娆可以不代表洛家的。” “你什么意思?”洛安严肃起来,敢说出这样的话,他都想揍这小孩儿了。 “哥哥读过史书罢,可还记得才女魏文姬?”洛娆顿了顿,又继续说着“那时的情况与如今差不多,只是魏家支持的是另一位皇子,她与魏家的意见相左,若是魏家支持的人登上皇位,那么魏家就有从龙之功,若是魏文姬支持的人做了那个位子,在她求情下,家族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我觉得他们做的很对。” “不行,阿娆……”洛安尽力劝阻,“你没看到魏文姬的下场吗?上位的那人怀恨在心,欲拿魏文姬泄愤,而魏家那时竟然将她除名,一个被抛弃的人还有谁会去救她,一代才女最后却被落得凌迟而死,你是我妹妹,不是谋权的工具,他们魏家做的出这种事,我洛安可做不到。” “所以啊,哥哥,我只是……只是为了洛家,为了爹爹和哥哥啊。” “这事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 “哥哥,我已经决定了。” 洛安忽然想到拿那块玉坠的人,“你所想的人,莫非是……三?” 摇了摇头,齐娆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意指五皇子,“虽然陛下看起来极其宠爱秦王,却未必是真的喜欢,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却突然给予别人没有的宠爱,这在皇家是会致命的,有可能只是推出来的挡箭牌罢。” 看着洛娆侃侃而谈,齐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的妹妹应该是百般宠着的,应该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绣绣花,写写字,看看书,赏赏景,可如今的妹妹分析事情有理有据,为了洛家,对朝政异常敏锐,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哥哥,洛家只需要忠君爱国就够了,我在别处相帮,若是出事,洛家只需要和我撇清关系,更何况我不是魏文姬,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的。” “我不同意,这事情我会和爹商量再做决定的。” “哥……”阿娆抗议着抬眼望去,却见洛安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含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阿娆,你如今变得这样懂事这样费心考虑,都怪哥哥太无能了,哥哥只恨自己无能,竟连自己的妹妹都没能让她娇养着长大。” “不,哥哥很好,你很好。”洛娆流着泪抱着洛安紧紧不撒手。 第十五章 跪祠堂 书房里,洛安正在和父亲商量洛家的未来该如何,当谈到洛娆的想法时,却与洛远威起了争执。 “父亲,我说了阿娆不是谋权的工具,我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没人拿她当工具,她只是为了洛家而已。” “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吗?”洛安惨然一笑,透着无力,“我堂堂男儿竟还要女子牺牲吗?” “父亲,你教我忠君,教我爱国,教我掌兵,教我谋略,可我如今发现那些半分用处都没有,我竟无能到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洛安含着泪冲着洛远威嘶吼。 “我的儿,她是自愿的。这个办法已经很好了,她是女儿身,没人会注意的。你好好想想,如果那个东西不在你身上还好说,可是我们没办法啊,我们洛家的后人不能从你这里就断了啊。”洛远威也不禁老泪纵横,“曾经祖上想了多少办法都没用,甚至于……”说到这里洛远威有些颤抖,停了下来,将头埋在衣袖间,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又继续劝着洛安,“古往今来,谁没有无奈的事,谁没有舍弃的人,更何况严格说起来她不是你妹妹,也不能算洛家的人。” “即便如此,她也是父亲将士的遗孤啊。” 洛远威摇摇头,“她只是我在战场上捡到的一个婴儿。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那里,当时我知道若是不管她,这么小一定活不成,于是就带了回来,这么对你娘说只是为了记在她名下,否则你娘一定不会好好待她。” 洛安默默不语,只是手慢慢抓紧了衣角,渐渐攥成拳头,“所以如今你是要向她讨要应当回报的养育之恩了吗?收养她却只是让她吃的饱穿的暖,到了必要的时候又将她推出去挡刀挡剑,以这样的心思养人,你和那些养马养驴的又有什么区别。” “逆子。”洛远威气的脸色发青。 “往日为父教了你许多,今日就再教你一条”洛远威喘了口气,“慈不掌兵。在战场上,难道你会因为敌军未布好阵,就等他们布好了再进攻吗?你会因为觉得对方的将士中有老弱伤患在冲锋陷阵,就不拔刀攻打吗?把你的优柔寡断收回去,把你的善良都收回去,那些有什么用。” “战场上当然不会,可如今这情况不是,我认定她是我妹妹,父亲觉得好,只是因为到时候受伤的不是自己罢了,况且我并未觉得这样的办法万无一失,世事变幻,难以预测,且这些皇子有哪里是好相与的,她就是再聪明又岂是能够应付的,阿娆若是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要么一朝功成,要么粉身碎骨。” “我儿说的不错,你这倒提醒我了,过几日我会挑个先生,让他教导阿娆,她得好好学习,为了自己,也为了洛家。若真有类如魏文姬的那一日,为父答应你一定保住她。” “不,不可以,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父亲,我不能。”他向后退了两步,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父亲,我如今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顾全大局,这样的冷血无情。” “住口。”洛远威怒道,“既然你想不清楚,那就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身,不准吃饭。” “是,父亲。”洛安挺直了身子,向祠堂大步走去。 “小姐,不好了,听说少爷在书房和将军大吵了起来,被将军罚到祠堂了,不准吃饭,直到他想明白为止。”碧芷这么说着,有些忧心的看着洛娆,她知道小姐与他哥哥的关系好,一定会担心的。 “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洛娆有些焦急。 “不知道,说来奇怪,连夫人都没问出来,她去书房求情,却被将军撵了出来。” “不让别人知道,难道是那个事?”洛娆瞪大了眼睛,“你让桑兰去做些松软的点心,等到没人的时候,我去给哥哥送过去。” “哥哥,你怎么比我还固执呢。”洛娆叹着。 太阳渐渐西垂,暮色一点一点吞食着大地,洛娆谨慎地看了四周,确定没人后走进了祠堂,果然见到哥哥一动不动跪地笔直。 “哥哥,别跪了,放松下,膝盖会疼的,反正现在也没人。”洛娆席地而坐,看着洛安还是不动,摇晃着他的手臂,拖长了声音叫着哥哥,。 洛安无奈,略揉了揉僵硬的膝盖,也坐下了,食指在洛娆脑袋上轻轻一点,“我这样是为了谁,不听话。” “爹没让别人知道是什么事,我就猜到保准因为这个。” “你一定饿了,我们边吃边说。” 洛安看了看食盒里的点心,排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有一瞬间有种自己不是来这儿罚跪的感觉。 “反正你现在都没跪着,吃点也不碍事啦,没人知道就不算数。”看到哥哥愣着,洛娆以为他是碍于爹爹的命令才不吃。 洛安边吃糕点边说着,“阿娆,我真后悔告诉了父亲你的想法,本来我以为他能够想出更好的方法,这样我妹妹就能轻轻松松做着女儿家喜欢的事了。” “可谁知他竟觉得这方法极好,可以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可你是我妹妹,在我看来你如珠如宝,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呢。我不能,让阿娆这么做。” “哥哥,阿娆……是心甘情愿的。” “将军府内有阿娆想要守护的一切。” 洛娆挨着哥哥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哥哥,别跪了,回去吧。” 轻轻摸了摸洛娆的脑袋,洛安叹了一口气,“阿娆,哥哥一定会努力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他在心里想着,哥哥,会努力护着你的,一直,一直护着你。 “就像哥哥关心阿娆的心情一样,阿娆也想要关心哥哥,想要在意将军府,哥哥,你答应我吧,我求你了。” 洛安放在妹妹脑袋上的手顿住了,满脑子都是阿娆的那句“我求你了”,是什么样的渴望让她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可以和父亲大吵大嚷来反抗他决定的不妥,也可以通过久久僵硬的跪祠堂来抗议父亲的不公,却没办法拒绝阿娆一句轻轻的请求。 默然良久,如同刀割心肠,惨烈剧痛,洛安颤抖地说了一声,“好。” 第十六章 惊秘闻 “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知道了,我这就去。”洛娆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洛远威一手扶额,一头青丝略带凌乱,有些颓废之态,她继续走进,清清楚楚地见到那一双睿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鼻子一酸,曾经叱咤疆场的父亲几时变得如此了呢。“父亲。”“阿娆,你来了啊。坐吧。”沙哑的嗓音轻飘飘的传进洛娆的耳朵,在她听来却有几分沉重。“是你劝安儿回去的吧,我想也只有你能劝动他了,这孩子自小就倔,学武功是这样,学不会那一招半式就连饭也不吃,读书也是如此,记不住就连觉也不睡了。平日里你多看看他,他这次觉得自己这样无力,也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我会的,其实哥哥一直都比我懂事,爹爹放心。”“虽然你已经决定了,不过我还是要再问一遍,你想好了吗?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是覆水难收,说不定会有我们保不了你的那天。”“我想好了,父亲,我的愿望就是守护好将军府的一切,这里是我的家,我一定会好好的守护的,只要大家能安好,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你长大了啊。”洛远威长叹一声,回想着那时候他抱回来时她还是小小的一团,一时的不忍心便收养了她,本想找到她的亲人,除了脖子上的那块玉坠,却再无任何线索,无从寻找,只好瞒着她的身世,希望她能过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洛安说他养人和养马养驴没有区别,其实他说错了,这么多年来,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洛家没有别的选择,要是有,他又怎么忍心呢。“过些日子里,我会请个先生来好好教导你,你要好好学。”“是。”洛远威递给洛娆一个锦盒,“拿着这个,这里面是几家铺子的商契。该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别让我失望。”“不会让您失望的。”“好,那你回去吧。”洛远威摆了摆手,示意洛娆可以回去了。洛娆拿着盒子,走到门口,想到一件事又转身回来。“父亲,既然我决定了这条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洛家不得不忠君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哥哥说的洛家的悲哀又是什么?”她不确定父亲是否会告知,却还是问了出来,因为那洛家的疑团久久的在心上压着,她已有些喘不过气来。洛远威沉默了一下,“也罢,既然今天你问了,借着这个机会我就告诉你吧。祖上有一位开国大将洛辉,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战无不胜,开疆扩土,被尊称为战神,可是他爱错了人,他爱上了皇帝的宠妃,据说那妃子也有非人的本事,而且妖媚至极,可是红颜祸水啊。”“仰仗着自己的战功,洛辉竟向皇帝讨要这位妃子。他觉得皇帝三宫六院,少一个也不少,况且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又有什么不行的,出乎他的意料,皇上大怒,当即要斩了他。还是这位妃子劝阻了皇上,她说边关还需要洛辉看守呢,若是少了他,大燕就危险了,不如让他子孙代代都忠于皇上。”“你怎么能保证他代代忠心呢,皇上问道,她拿出了一种毒,名字很贴切叫做传子,这种毒药性如它的名字一样,只传给儿子,平日倒没什么影响,只是若想有子嗣,就必须想皇上讨要解药,而这解药也是妙的很,服下去却只解了服解药之人的毒性,而他的子嗣却中了传子,若是想要代代繁衍,就不得不一代代找皇上拿解药,就必须忠于皇上。这位宠妃将解药的方子给了皇上,然后将毒药下入酒杯中,让洛辉饮了下去。”“服了这种药,洛家人自然要想办法解掉,谁愿意被人控制着子嗣呢,洛家代代都在想方设法摆脱这样的控制,遍寻神医,结果很是失望,偷偷盗取宫中药方,不仅屡屡失手,而得手时盗来的药方确是假的,甚至有一代人提出了一个新的法子,他们认为传子只传一人,若是将这一人除掉,那么必定会摆脱掉这种毒药,以后的子嗣一定会是正常的。”“他们为找到的这种方法既激动不已,又十分痛苦,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忍心下手,最终一狠心,伸手掐向了婴儿的脖子,活生生的掐死了。等到后来又有孩子出世时再看,那孩子从心口处向下有着一道红线,那正是中了传子的症状,他们痛哭,一时间悲哀,沉痛就那么笼罩了将军府。”洛娆被这消息惊的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她问:“那就没有人研究解药里含了什么吗?就算不能根治,也可以仿着做从而解了燃眉之急。”“那解药是一碗汤药,赐解药都在宫中,岂容你带回来。”“如今洛家依旧被这样控制着,所以说洛家只能忠君。”洛娆一叹,这样的法子已经不仅仅是狠毒了,若是当年的洛辉大将军知道自己的子孙被逼得连杀子的办法都想得出来,说不定他更愿意一刀斩了结自己,估计在他喝了那杯毒酒时就后悔了吧。“父亲,你说那毒药是会传给一人还是多人呢?”“不知道,也许是多人,也许是一人,没办法知道的更清楚了,除了中途夭折的孩子,洛家已经三代单传。”说到这里洛远威扯了扯嘴角,想要悲戚的笑一下,却没法做到,“就算是传多人,他们也不会放心吧,若是子嗣多了估计也会下手除掉的吧。要知道,洛家功高震主已不止一日。”洛远威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出了书房,洛娆望向天空变幻莫测的白云,长叹了一口气,今天的秘闻着实让她大吃一惊。猛然连想到前世二皇子谋逆的事,他逼得那样紧,皇上一定不会愿意告诉他解药的方子,他是否知道洛家的秘闻,若是知道而他没有能控制洛家的手段,恐怕更是要将洛家一网打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有别人知道洛家的事吗?想到这里,洛娆更担心了。 PS:日后会揭露这种毒的真面目,其实准确说来不能算是毒,详细的以后再告诉大家。 第十七章 马失蹄 海棠院内,洛娆查看了父亲给的四家商铺,并要来了账本查看,至于她为什么能看懂,还是为了梁执特意去学的,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今生这样早就用上了。 这几间铺子分别是当铺、衣铺、粮铺和茶室。其中只有粮铺和茶室是盈利的,而当铺和衣铺则亏了不少,这四间铺子合起来算总体上还是不赚钱的,看到这里,洛娆想到原来这也是父亲对她的考验。 那有空要去商铺看看再制定计划,洛娆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有信心也有办法能让铺子转亏为盈。 “阿娆,在看什么呢,” “账本啊。”洛娆一抬头“哥哥,你来了,我本来说忙完这些去看看你的。” “看我什么。阿娆,难道就这么惦记着,想看我失意的样子吗?”洛安笑了笑,没有之前丝毫的狼狈,一样难掩的气质,一样的飘逸出尘,而在这些一样之中,洛娆分明觉得洛安有些地方变得不同了,仔细看看,却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可想看了呢,听说之前哥哥震坏了三口大刀,勤武堂唯一的一棵有大海碗那么粗的柿子树连片叶子都没剩下,看来今年的柿子是吃不到咯。”洛娆故作轻松地说着。 洛安没回应,伸手揉了揉洛娆的头发,“哥哥是来给你送礼的。” “什么?”洛娆困惑了一下,“非年非节,我的生辰也没到啊。” “谁说礼物只能是特定的时间送呢,快拿着。” 洛娆看了看哥哥递过来的两页纸,那分明是燕京繁华地段的房契,别看只有两张,和父亲给的四间铺子的价值加在一起还不如这两页纸。 “哥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让你拿就拿着,以后会有用处的,听话。不然,我生气了哦。” “嗯。”洛娆点点头。 “过几日,父亲将先生请了回来,你要乖乖听话,他大概有些坏脾气,人还是不错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学习的。” “诶?不是难道哥哥平日里没事要办吗?” “我会抽空过去的,你专心学,将来才能站的更稳。” 说完话,洛娆起身送哥哥出了院门,走到院子门口时,洛安转过身,“阿娆,就送到这里吧。” “好。” 正在洛娆要转过身时,却听到“等等”,原来之前吹过的一阵微风带了几片花瓣,在风中摇荡,其中的一片就停在了洛娆的头上,又不曾停稳,被风吹着像扇动的翅膀,那片花瓣却像翩然的蝴蝶为花朵增加了一分美丽。 “哥哥,不碍事的。” 洛安伸手轻轻取下了这片花瓣,宠溺地一笑,“这样就好了。” 在哥哥取花瓣的时候洛娆突然有一种洛安要离开的错觉,于是在哥哥收回手的时候,她伸手紧紧握住洛安的手腕,“哥哥,别忘了我的愿望是什么。” “不会忘的,我希望你的愿望里也有你自己,如果你的没有,那要好好记着,我的有。” 洛安走后许久,洛娆的脑海着还回响着哥哥最后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没有,那要好好记着,我的有,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饱含了哥哥的爱护与在意。 “哥哥”洛娆口中又一次轻轻地叫着,她笑了下,如冰雪初融,“我会的。” 算算日子,洛娆与五皇子相约的日子今日就到了,洛娆挑选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桑兰,平日里都是钱三驾车,让他送我们到琳琅阁。” 桑兰不多时回来了,“小姐,钱三不知吃什么坏了肚子,如今动也不能动。” “那别的人呢,孙五和周平呢?不会也不在吧。” “是不在,这两个人家中有事,竟然都请假了。他们以为钱三忙的过来,谁知碰上他碰上这种事。” “那就出去找辆车,别误了事,我们赶紧出门。” “小姐,已经找好了”桑兰脸上喜气洋洋,表明了写着三个字快夸我,“我一出门,就发现有人在那里,他答应送我们过去了。”。 “好,你厉害。”洛娆也不吝啬的赞着。 “你个死丫头,磨蹭半天,居然还敢来讨赏,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看我不教训你。”碧芷说着作势就要打桑兰。 “姐姐,我错了,你这么凶,当心将来嫁不出去。”桑兰马上讨饶。 “好了,别闹了,我们走吧,” 马车宽敞,三人都上了车,还有许多空地。 “小姐,你该不会真的要去见五……”碧芷怕车夫听到,后面的皇子生生转换成了公子。 “你说的不错,我找他有事,若是这是成了,我就能安下一半的心。”洛娆想着正是万事开头难,虽说楚王答应一见,不过后面的事他会不会相信,却不能保证,她有些忐忑,况且这一位以后会不会做祁殷那样的事着实不好说,不过总要先去迈上一步。 碧芷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害怕,“小姐,之前你让我看燕京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你没再问,我问到后来也忘记告诉你了。” “哦?发生了何事。”到了这时候洛娆也不禁勾起了好奇心。 “要早想起来这个,小姐我该劝你不出门的,燕京……燕京……走失了几十名十岁左右的女孩,可是京兆尹却一个人都没抓到,那些走失的孩子也再也没有找回来,听说是十有八九会被人卖到窑子里调教,估计调教好能出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这在燕京也算是大案了吧,天子脚下,许多年都平平安安,虽然小偷小摸,偶尔有个把人杀人公开受审,那数量也是很少。” 碧芷接过洛娆的话:“小姐,你就别评判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有什么,小姐有我桑兰,还有你,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话音刚落,洛娆问;“你们有没有觉得马车的速度变快了。”她总觉得在城里是没办法将马车赶的这样快的。 碧芷撩开车帘,却发现外面的哪里是在城中的景色,这样荒凉,她赶忙去看车夫,却发现车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小姐。”她焦急的叫着。 “我们跳车,看这样的情况,马跑的只会越来越快,再不下去就晚了,谁知这匹马是不是被人训练过,不知会将我们带到哪里。” 于是三人都跳下了马车,由于车速过快,她们跳下来的时候便沿着长长的山丘土坡滚了下去,磕磕碰碰,最后都昏倒在地。 第十八章 逃出去 “怎么这回就这么点儿人,你还好意思说你尽力了,到时候怎么交差。”说话的这人戴着黑色的头巾,长着络腮胡子,一脸横肉,一看就不好相与。 “头儿,息怒息怒,官府查的严了,这回的羊确实不好弄。”这矮个子瘦瘦的,有点驼背,听到训斥,赶忙连连赔着不是,解释着自己办事不力的原因。而他们口中所说的羊,正是那燕京里失踪的女孩子。 “头儿。”这人忽然叫道:“你看前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包一霸顺着往前一瞅顿时哈哈大笑,欣喜过望,“我说李三儿,你的眼神是越发好使了。” 他们快步走近,躺在地上的正是碧芷和洛娆,而桑兰则摔在茂密的草丛中,没有被这些人发现。 “真不错,有这么一个卖出去能顶十个了。”包一霸高兴道;“看这白嫩嫩的小脸儿,掐上一把都能挤出水来,定能谈个好价钱。动作快,抬走。” “头儿,旁边儿这个……”李三吞了吞口水,色眯眯的望着碧芷,“这个也不错,我能不能……” 虽然他不曾说完,包一霸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伸手一巴掌猛地拍在了他头上,“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耽误了交货,你那脑袋就不用要了,还想着这些,爷我还没惦记着爽呢,难怪你没前途。可惜归可惜,还不快走。” 李三只能一把抄起洛娆,用胳膊夹着向前走去。 他们将洛娆双手背过后背,用麻绳绑好,然后推进了一间屋子。 他们走后,洛娆睁开眼睛,其实路上她已经醒了,听他们一路谈论,便知道他们就是拐走那些燕京女孩子的人,于是她继续装昏迷,压制着自己的害怕,迫使自己冷静的找到机会逃跑,可惜一路上一直有人看着,打也打不过,只好先忍着了。 这一路上,也不是全无收获,李三放下她休息时,她发现离她近的地上有块石头,于是偷偷藏在了衣袖紧里处,好在一路没掉,而在李三绑绳子的时候也没有被发现。 由于双手被缚,洛娆一点点挪动着胳膊,让石头一点点往下移,直到握在手里。她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她打算先将石头放在地上磨尖,再将绳子一点点磨断。 洛娆心里惦记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还有多少时间来做这件事,路上的时候她已经听说快要交货,若是在那之前磨不断绳子,那就白费了心思,会跑不掉的。 她一边在地上磨着石头,一边挪着靠近旁边的女孩子,她们待得时间比自己久,一定知道更多的细节。洛娆先前一被丢进来就打量了这屋子,总共有十几个女孩子,恐怕这还只是数量最少的一批,所以他们怕挨罚。 “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被带走吗?”洛娆轻声细语,语气里显得略有害怕,略有忐忑,这样会比较容易让那些女孩开口。 “不久了,天快黑的时候。” 另一个补充着,“等到天黑的时候,他们会用船把我们带走,我们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我们会进入最低贱的地方,伺候……伺候人。”话说完,她止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那你们没想过逃走的吗?” “逃走,想过的啊。”一个女孩子哭着,“谁不想逃走,可你知道吗?逃不掉的啊。”她呜呜地哭着,像是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整个人都摊在地上,木木地望着屋顶。 “你知道吗?小翠的妹妹好不容易悄悄逃了出去,却还是被抓了回来,若只是抓了回来到是好的,可他们……他们竟然将她直接活活打死了,还让我们去观看,一片片的血肉模糊,他们每打一下,那孩子就一阵哀嚎,最后终于没了气。死,竟是……竟是最后的解脱。”正说着这些她好像又见到了那孩子被打的模样,说完哭的泣不成声,吓得浑身抖成了筛子。 洛娆实在没想到这帮人会这样残忍无情,她本以为那个女孩子逃跑被抓回来,最多就是一顿毒打不给饭吃,可谁能想到,即便要交货,他们还是拿人命不当回事,反而借机吓得其他的女孩子连逃跑都不敢了。 可是洛娆想着必须劝她们逃跑,若是她自己可是连屋子都出不掉的。被关进屋子前,她悄悄看过的,这是一间独立的小屋,窗户在另一面,正好是守卫人的视线死角,怕只怕窗子打不开,就算好不容易打开了,也会弄出响声被发现,到时候一样逃不掉。 可是有了手里的石头就不同了,她觉得要是用些力气,应该也能将窗子砸开,何况那窗子本来就不大结实,至于弄出的响声,只能靠她们帮忙了。真头疼,这些女孩子早就吓得不敢跑了,哪里会帮忙。 洛娆故意让自己磨石头的动作变大,引起她们发现。 “你在干什么?”一个人问。 很好,终于有人发现了,洛娆这样想着。 “进来之前,我手里藏了块石头,我要把它磨利一点,把绳子割断。” 那个女孩瞪大了眼睛,“你打算怎么做,你逃不出去的。” “你又不打算逃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洛娆卖起了关子。 “你说说看吧,要是方法好的话叫上我们吧。”其实她们心里还是想要逃跑的,有一线生机,谁愿意被卖走呢。 “可你们不是不想逃吗?而且被发现了之后就不知道要受什么惩罚了。” 果然她们沉默了下来,各自纠结着。 “这时和那时候已经大不相同,要知道这时候他们急着交人,若是交不出来,倒霉的可是他们,估计他们这样急,是不会对我们做些什么的。”洛娆又补充了一句。 和洛娆预期的一样,这些女孩子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方法是什么,你告诉我们吧。” “好。” 洛娆将自己手上的绳子磨断之后,又将她们的绳子都解开。接下来,让她们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哭,为了掩饰砸窗户的声音,只有哭声才最正常。 她们刚开始哭时,洛娆并未让那个力气大的女孩砸窗户,因为她知道守卫一定会来查看,果然,他进门就喊,安静点,都哭什么哭,洛娆带着哭腔回着,我们马上就要被卖掉了,你却连哭都不让我们哭,一副你就是负心汉的样子指责着。 “行了”,另一个劝着,“她们要哭就哭吧,又不碍你的事,反正哭一会而累了就不哭了,她们这么小,也就会哭了。” 守卫离开后,她们继续撕心裂肺的哭,已经开始砸窗户了,哭声掩饰着砸窗户的声音,终于窗户砸开了,洛娆让她们将哭声渐渐减小,不能一下子停止,这样会惹人怀疑。 外面守卫的耳朵总算解放了,你看她们不是哭不动了吗?一个守卫炫耀着自己的睿智,一副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的表情。 过了一小会儿,她们一个个从窗户爬了出去,在夜幕的掩映下逃离。 第十九章 等不到 琳琅阁上,祁彦一袭黑袍站在窗边向外望去,他袖口处勾勒着金边,袍子上用红线绣着曼珠沙华的花朵,栩栩如生,尽态尽妍,妖异浓艳。如同秦王一样,被逼到绝处,而又显尽生机,喷涌而出的气息张扬恣肆,毫不退却。 要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自然是因为陌满那一句恭喜,他实在是气急了,想到属下的汇报,心里就觉得怎么也不舒服,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祁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没来,他有些焦急,还想要看看娆娆那个小人参娃娃呢,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他虽然着急,同时又有些窃喜,瞥了撇楼下的隔间,祁琏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果然她想明白了就不来了吧。 “随风,你去看看,人参娃娃怎么还没来?” “是。”随风想着,主子什么时候等过人呢,怎么这次居然有耐心等这么久,而且人家还不是来见自家主子的。实在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不过对于主子所说的人参娃娃,他还是知道的就是那个洛家的三小姐,主子还是第一次主动送点心出去,他们这些鳞甲卫都惊讶极了,顺便茶余饭后,悄悄地谈了谈主子的光荣事迹。 楼下的祁琏却是显得云淡风轻,他抽出一本书,正一页一页慢慢的读着,因为他见过许多有才能的人,他们的癖好是各种各样,出的难题也是千奇百怪,只有你做不到的,没有你想不到的。他以为,或许是洛娆在考验他也说不定,毕竟东西这样珍贵,而他则在此时要彰显自己的耐心,赢得洛娆的好感,才能收获得到那幅画的方法,不得不说他想的真的是太歪了。 不多时,随风回来了,“洛三小姐已出门多时。” 不可能现在还没到啊,祁彦皱了皱眉,这笨丫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找。” 他只说了一个字,而随风却极其了解,“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东西速度极快向他们射来,随风伸手接过是一个纸团。 “念。”祁彦吩咐。 随风打开纸团,看了上面的消息,“他们已经发现洛三小姐了,她从将军府出门向城外而去,然后……” 祁彦打断了他说的话,“直接说结果,这点你就没有陌满好。” 听了这句话,随风顿时觉得满头黑线,谁能像陌满一样叙述事情的结果那样有创造性,好好谈事到他嘴里愣成了相会。这还是弟兄们为了知道具体的详情用了多少好吃的哄着,这才从他嘴里挖出来,结果发现,人家正正经经的谈事到他嘴里竟然能歪成这样。 随风想着好在自己接受教训,就把话也简略吧,“在东埠码头。” “她去那里干什么?”祁彦有些疑惑,那里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十分荒凉,那丫头应该不喜欢那里吧。 “哦,她不是自愿去的,应该是被绑去的,我们派的人查到了些痕迹。”随风有些得意的解释着,心想着我们的地影探子是最厉害的。 祁彦现在简直想一巴掌拍飞随风,说一堆废话,说半天还没说到点儿上。 “回去让逸生给你熬上三碗浓黄连,好好治治这不会说话的毛病。” 随风在心里哀嚎,不要啊,逸生大夫熬的黄连可是能将三大锅熬成三碗的啊,要是喝了他就不用活了。 “还不走”祁彦吼道。 “啊?”随风愣了一下,赶忙跟上主子的脚步,主子就是喜怒无常啊,遇到这样一个任性的主子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祁彦走的时候顺便瞥了一下楼下的动静,发现那里没什么动静,看到祁琏还不知道顿时觉得太好了,然后就全力赶路。 在他走后不多时,祁琏终于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琢磨着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就算是考验,也不会这么久的,而从洛家三小姐那天的表现上来看,应该不是一个随意爽约的人,难道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他叫了侍卫进来,吩咐他去打探一番,不得不感叹他终于想到点儿上了。 这个侍卫出门后不多时就回来了,祁琏看到他回来有些意外。 “这么快?” “属下出了门时,见到小二叫住我,说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女孩儿送来的。”他手上拿着一页纸,折的方方正正,“当时属下出门看了看,并未看到那个孩子。” “想着也许是洛三小姐写的重要事,就先拿了过来。” “嗯。”祁琏伸手接过纸张,打开一看,顿时愣了。因为那纸张上面写的是“洛娆另有所爱,愧负公子深情,之前应下公子之事,只是玩笑,请公子一笑置之……”后面又写了这个公子的种种缺点,所以才抛下他,选择了另一人。 “殿下,怎么了?”这个侍卫看到楚王殿下,看完这页纸脸色有些青青紫紫的,顿时觉得大有问题。 “你看看。”洛琏将手上的那页纸递了过去。 “有什么想法?” 那侍卫看了纸上的文字后,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可以不用要了,竟然见到了这样的事情,就像见到罪犯的脸一样,他觉得自己要被埋尸了,他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好好看看。”祁琏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觉得这页纸可是洛三小姐所送?” “也许……也许不是。”侍卫小声回着。 “这个恐怕不是洛娆送来的,第一从信上的描述来看我们的关系被人误解了;第二若是洛娆反悔,她大可直接说出来,而不需要借用这信上的意思;第三,这个纸上表面上是愧疚,其实却是为洛三小姐拉仇恨的,那个人想我怨上洛娆,进而不再和她来往;第四上次见洛家三小姐,觉得她是个坦坦荡荡的人,而且极其聪明,所以我觉得一定不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会是和殿下作对的人吗?”殿下虽贵为皇子,又有母族护佑,不过那些找麻烦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毕竟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九五之尊,太诱人了啊。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不过洛三小姐可能有麻烦了,她也许被人绊住了,这人才会有机可趁,送信给我。” “你去查查。” 第二十章 入君怀 “娆娆,等我,等着我。”祁彦扯着缰绳,摧使着骏马蹄不沾地的向前飞奔着,“随风,传令让京兆尹前来见我。” “一个个的都是无能之辈,不过是一个拐子而已,花了月余的时间却连个影儿都没摸到,那些孩子一个都没有寻回来。”祁彦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风中依然不减气势,又极其担心,“娆娆,你可别有事。” 随风努了努嘴,心想着他早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盯着了,洛三小姐要是没有危险就不要出来暴露自己,主子这样是,那有个词儿,叫……哦对,关心则乱。 东埠码头,洛娆和那些女孩子跑出来之后,就不停的向前跑,可是在她们跑的还不是太远的时候,看见那些人打着一个个火把追了过来。 “分开跑。”洛娆果断决定着,这样的话万一追到一个,不会让别人受连累。 在奔跑的时候,可以说洛娆是不占优势的,那些被拐的女孩子中多半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们常常干活,甚至要帮家里做好农务,在田里劳作,而洛娆一个闺阁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不要说不久前落水生病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她那双手细腻白嫩,师傅苗春看一眼,她就漏了陷儿,在这种情况下,她跑的又能有多快呢。 洛娆跑着跑着,她的速度越来越慢,喘息声也渐渐加重,身后的传来阵阵哭声,她知道那是几个女孩子又被抓住了,可是她不曾回头,一旦她停下来,她就难有第二次的机会逃离,她想她一定要坚持下去,桑兰碧芷不曾被他们带来,而她们醒来必定会十分焦急,通知哥哥找到自己,在此之前,一定不能停。 她大口地喘着气,希望能停下来缓缓,但是她不能,脚步迈的动作越来越慢,汗水一缕一缕的流下,湿了衣带,湿了罗裙,终于她再也迈不动步了,微微弯着腰,手撑在腿上,大口的喘着气。 隔得有些远,一个女孩哭喊地声音传来,不是很清楚,却足够知道内容,“是那个最漂亮的劝我们逃的,你放了我们吧,她往那边逃了。” 本就没想让她们保守秘密,却没想到自己会被出卖的这样快,洛娆心一沉。 “在这儿,在这儿,找到了。”这个嗓音显得粗鲁,其中又有难掩的惊喜。 洛娆心里咯噔一下,要被追上了。 现在的她哪里能跑过这些健壮的大人呢,尽管她抬着疲累不堪的腿,提了提力气又尽力向前方奔跑,却感觉到有一双大手马上就要抓来,马上就要抓住自己。 “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追来的那人骂骂咧咧。 终于距离短的不能再短了,洛娆的心要跳出嗓子眼儿,那双手就要抓住自己了,她一边跑一边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绝望的来临。 然而她所想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一道破空之声,身后的人传来一声惨叫。 洛娆此时已被人揽在怀中,睁开眼一看,意料之外,抱着自己的那人发冠微松,黑色的头发如瀑如缎,依旧一幅古怪的面具,眼眸里流露着焦急,声音竟有些颤抖,“娆娆,你可还好?” “秦……秦王殿下。”洛娆发誓她在两世里从没用过这样的语调叫过祁彦,用感动不能形容,用感激不够描述,那大概是在绝望中见到了生的希冀。 祁彦见她没回答,更着急了,“受伤了?” 他伸手就要撩开洛娆的衣服,看看哪里摔着了或者伤到了,“没,没有”洛娆赶紧挡住他的动作,“殿下,放我下来吧,我没事。” “你走不了。” 祁彦说的不错,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若是现在放下来,十有八九就只能摊在地上,现在自己的小腿也有些发抖了,经历了这样的事,现在想想有些后怕,她觉得自己不经意地抖了抖,而祁彦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情况,他紧了紧怀抱,低了头,想要贴上娆娆的脸,稍微挨上时却生生顿住了,只轻轻哄着,“别怕。” 我想触碰你,却发现隔着冰冷的面具。 祁彦这样想着,又紧了紧怀抱,向洛娆曾经逃出的房子走去。 这时候洛娆才看到地上那人的现状,她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置信,地上那人竟被一根稻草刺透了肩膀,鲜血从半个膀子涌了出来,那时秦王殿下一定是随手揪了一根稻草,灌注了内力射了出去,真没想到他竟这样厉害。 祁彦抱着娆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做了下来,看着原来那样活泼那样富有生机的人参娃娃,现在惨白惨白的脸色,刘海被汗水打湿,结成绺,蔫蔫地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怀里,他心疼不已,将那拐子又恨上几分。 京兆尹接到传信,正吃着饭,忙咽下嘴里正嚼的菜,赶了过来,谁不知道秦王最是不好惹,要是去晚了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来到秦王面前,有些忐忑,“下官姜晖参见秦王殿下。” 这时候洛娆已经睡着了,从醒来发现被拐,到想办法逃跑,在逃出后又奔波了许久,一直提心吊胆,现在放松下来,又累又困很快就睡着了。祁彦轻轻拍着洛娆的后背,知道京兆尹来,也只是抬了抬眼,“可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虽然很诧异秦王找他,他也想打听来着,可是那传信的人是油盐不进,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样的事,过来的路上看到许多人被绑,还有血迹,猜也猜不出来,他老老实实地回着,“下官不知。” “好一个不知,这些人正是你费心尽力追捕了月余的罪人,现在在你眼前,你还说你不知,你这京兆尹也做到头了吧。” “殿下恕罪。”姜晖急忙跪下叩首。 “我有什么好恕罪的,你应该对着那些失去孩子的人说。你可知我怀中抱着的是谁?” 姜晖大惊,难不成是哪家的贵女,还是秦王殿下这样在意的,这下惨了。他试探着问“不知是哪家小姐?” 秦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配知道她,姜晖,将你的乌纱帽摘下来吧。” “殿下开恩呐,臣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平日里不敢有半点懈怠。”姜晖急忙求着。 “既是不肯摘下顶上乌纱,那就将脑袋留下吧。” 小剧场: 某作者:秦王殿下,您能帮个忙吗? 祁彦瞥了一眼,凭你也配? 某作者:我帮你刷娆娆的好感度成不? 祁彦眼睛一亮,立马道:成交。 本王想早点抱回人参娃娃呢,大家的收藏和票票速速来吧。 洛娆:…… 第二十一章 揭面具 洛安从桑兰碧芷带回消息时就开始寻找洛娆的下落,而此时,他已策马疾驰到东埠码头,远远地就见到秦王殿下怀中抱了一人,那人老老实实,安安静静趴在他怀里。那被抱着的人正是阿娆,洛安心一下就揪了起来,阿娆可有事?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对着秦王单膝拱手而跪,“骁骑营参领洛安见过秦王殿下。” “起吧。”祁彦自然知道洛安是来干什么的,他略紧了紧手臂,却又注意着力气不至于弄醒娆娆。 “洛参领来的倒是快。” 洛安觉得他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些埋怨,这是怨自己……来得早了?洛安看秦王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自家妹妹淘气,我这做哥哥总要惦记着不是。”洛安笑了笑,似乎是表现对阿娆调皮的无奈,而内心却想着秦王怎么还不提归还阿娆。 “只要阿娆没事就好了,她今日受惊颇多,请殿下也早点让她回家休息吧。”洛安不觉得只有这句秦王就乖乖放人,便又劝到,“天色已晚,殿下也得早早休息,况女子闺誉为重,请您将舍妹交给臣吧,改日必登门道谢。” 秦王绷着脸,虽然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出他冷冽的气息。 “这是自然。”这几个字几乎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到手的小东西要让出来哪那么容易。不过洛安说的对,女子的闺誉他却不能不在乎,他伸手想要再碰碰娆娆的脸颊,想到什么又顿住了,叹了口气,将洛娆递了出去。 祁彦看着空落落的怀中,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些空了,改日必定要那人参娃娃登门道谢! 海棠院中桑兰碧芷见到小姐回来,心总算放下来了,当时她们吵着要跟着少爷一起去寻,却被因为可能会拖后腿而留下了。此时见到小姐惨白惨白的脸,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心想着都是奴婢们没照顾好小姐,才让她受了这般多的苦。 她俩帮洛娆略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扶到床上,洛娆又累又倦睡得很熟。 洛安在书房中向父亲汇报,交代了发生的一切,想起洛娆,又道:“阿娆看起来没事,她今日累了,明日再请个大夫来看看也好放心。” “嗯,就这样吧。”洛远威点点头,在洛安快走出书房门时又加了一句,“秦王府上你备些礼物去道谢吧,至于阿娆,你且让她平日里远着些秦王吧。” “是。” 折腾到深夜,秦王府内的蜡烛还燃着,祁彦站在一面大铜镜面前,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面具。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那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混乱的纹路,带着凸凸凹凹的疙瘩般的触感,有些地方已慢慢被黑色全部掩盖,看起来哪里像是人的模样,怒气一起,他一下子将手中的面具摔了出去。 祁彦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把匕首,慢慢将匕首从鞘中拔出。那匕首带着幽幽寒光,看起来能吹毫断发,锋利无比。他猛地举起了匕首,向脸上刺去。 这时随风进来死死地抱住秦王,拦着让他没办法刺下去。随风着急地喊着,“殿下,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你放开。”秦王挣了一下,然后运气内力,直接将随风弹了出去,随风撞在墙上,掉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咳了两声,轻飘飘地喊了声,“殿下。” 随风见匕首离秦王的脸更近了些,提了口气,大喊了声“星寂。”他知道这时候怕是只有星寂能拦的下殿下了,而那人实在非要吩咐了才动。 星寂这人平日里隐在暗处,一般都不出手,他出现时仿佛凭空而出,没人知道他是用何种步法从何处出来的,而功力又及其深厚,此时只有他才拦得了秦王了,他并非打掉秦王殿下手中的匕首,而是轻松挥出一掌向祁彦袭来。 这一掌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袭来,祁彦自然发现了,他提了口气对上一掌,在比拼过程中,铜镜早已破碎,屋内的损毁程度只怕已不能住人,而后祁彦向后退了三步,停了下来。 “罢了。”他挥手将匕首射出去,直直插在墙中,自嘲地说着,“我这张面皮剥下来,只怕也没人会要。” “殿下。”随风十分忧心,继续劝着,“若是能换皮,以逸生大夫的本事只怕早就这么做了,可是殿下的脸却是由于内里的毒素堵滞五脏六腑中才在面上表现出来,若是解不了毒,就是给您换千张脸,那皮子还是会坏掉的。” 随风觉得说了这么多恐怕没用,又道:“您要相信逸生大夫的能力啊,他是温大夫的儿子,他研究这么久,总会有去除毒素的那一天的。只可惜温大夫不肯出手,不然一定更有希望。” 祁彦走向门口,望了望天上的星子,叹了口气,“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看着这张脸,还有谁会愿意看呢。”他想到那个白白胖胖的人参娃娃,觉得离她好像更远了。 “你不知道,那时我多想贴贴她的脸,碰碰她的额头,这样安慰安慰她,可是那样做,她碰到的只会是一张冰冷的面具而已。” “主子。”随风苦口婆心地规劝,“洛三小姐看上去并不像以面取人的人,而且从她之前的表现的看来,并未厌恶殿下呀,当然也不像其他贵女那样害怕,我觉得她一定很放心殿下。”这时随风觉得为了殿下他已经有点昧着良心了。 “放心?” “您看她那时一见到您,就放松下来,还在您怀里睡着了,这不是放心是什么?”随风在心里却想着,见到时放松是因为有救吧,睡着了应该是累的了吧,为了殿下,我也是拼了,这样颠倒是非的话都能说得这样顺溜。 秦王脸色缓和,微微一笑却因脸上的斑络有些渗人,“是啊,她惯是胆大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祁彦运起轻功,向府外飞去。 “殿下,你去哪里。”随风喊着,赶忙着走了两步想要追上却因着刚刚的伤,嘴里涌上了血腥气,不得已停了下来。他想殿下应当没事了,那么算啦,还有他们跟着呢,自己得去找点药了。 第二十二章 露馅儿 日上三竿,洛娆才醒,全身懒懒不想动弹,略微动一动,就有一种酸痛感传来。 “小姐,你醒了啊,那奴婢去打水伺候你洗漱吧,待会儿吃点东西胃就不空了。” “碧芷。”洛娆难得撅了撅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想动弹,浑身酸疼。一定是昨天猛地逃跑累的。” 碧芷一听娆洛这样说,不由地十分心疼,“好吧,小姐你再躺会儿,奴婢先让她们炖些补身子的东西,你起了正好能吃。对了,奴婢早上在窗沿上发现了个青瓷瓶子,可能是药吧,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你瞅瞅。” 碧芷将那个小瓶子拿了过来,可是当洛娆看到时,那瓶子上的独特的花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叫道:“拿走,扔掉,我再不要见到了。”她紧紧抱住自己,想要汲取一些温暖,前世也是如此,窗台上总是出现一些点心,小玩意以及药品什么的,她收到之后就跟梁执道谢,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笑意道:“娆妹妹喜欢就好。” 洛娆缩在被子里,攥紧了拳头,这样假的温暖,我再也不要了。 碧芷疑惑,她拿着手里的瓶子细细端详着,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啊,小姐反应怎么这样大,难道小姐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吗?不会吧。 “小姐。”桑兰蹦蹦跳跳的过来了,“表公子来看你了,还说给你带了好药,正在门口等着呢。” “药?”洛娆猛然听到这个词,他不是送了吗,怎么会还送呢?难不成,洛娆想到一种可能,叫住了要扔掉瓶子的碧芷,“等等,拿来我再看下。” 花纹确实和前世一样,她打开瓶口闻了闻,这个药的气味和师傅书中批注上记载的味道差不多,难不成这是贡药?洛娆又仔细闻了下,确实是带着淡淡的香气,在燕京人们为了增加活血化瘀的效果多加了没药,只是这种药气味浊臭,不被贵人所喜,池梁地区有一种草叫醉香丝,能掩盖没药的气味,加入其中不仅不影响药性,反而效果更好,因其数量极少,所以特别珍贵,每年所产也全都用于进贡。 洛娆心想着有空应该让师傅帮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不管是不是贡品,只怕都不是梁执所送,一阵难过,前世的自己究竟都干了什么啊,简直是睁眼瞎,难怪死的那样冤,自己落到那样的下场真是不亏。 梁执也真是厚脸皮,每次道谢时他竟那么默认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娆妹妹喜欢就好”就哄得自己那样开心,当时他怎么能那样的心安理得,后来步步针对洛府他又怎么能那样的不念旧情,他是无情,不,他是薄情才对,比无情更可恨,他不动声色,日日言笑晏晏,暗地里却将洛家玩弄在鼓掌之中。 洛娆想着自己前世里那样傻,那样痴迷梁执,别的都视而不见。不知道前世里梁执是否真的喜欢洛娇,不过从那句隐晦的话,梁家的正妻之位只有一个来看,大概也只是利用吧。清醒过来,再看方执也只有四个字来形容他,不过如此。 是啊,他不过如此,不曾坦坦荡荡建功立业,却专走小人之路陷害得来升迁,装的是翩翩公子,却也不过是利用女子来达到目的的宵小之辈,令人不齿。 “小姐,我要如何回话?”桑兰挠了挠头,她想小姐都半天没答了,自从落水后,小姐离表公子越来越疏远了,这真真是极好的事。 “我不想见他,让他回吧,药的话我这儿有,让他拿回去吧。”洛娆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他,听到他要来,好似见到一只大苍蝇倒人胃口,又恐怕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露出什么痕迹让他瞧出来。 “好呀。”桑兰简直都要拍手庆贺了,“奴婢这就把他撵走。” 打发了梁执不久,洛安也来看望阿娆,他觉得丫头还是太小,得慢慢教。 “阿娆,好些了吗?”洛安走了进来,听到这句话,她将手中的瓶子飞快的藏在被子中,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 “哥哥,你来了啊,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身上酸疼,想多躺会罢了,之前请的大夫就开了一副安神汤,其他的不也说没什么嘛。” “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再乱跑了,我正准备给你挑个得用的护卫,出门了时常带着他,我好放心,不要不听话。” “知道啦,哥哥你再啰嗦要像城南的卖菜大妈了。” “臭丫头。” “哥哥,你能不能让梁执以后别过来了,我讨厌他。”洛娆往洛安怀里一趴撒着娇。 洛安揉了揉阿娆的发顶,顿了顿,脸上略有些严肃,“阿娆,虽然他甚是可恨,我也想扒了他的皮,只是阿娆,目前想救洛家,我们只有梁执这一条线,以后还需要通过他来知道更多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暂且忍耐吧,阿娆,我们要通过这条线钓到更大的鱼,他若是来了,不要直接驳他,敷衍敷衍就好,等我们熬过去,就到了他该偿还的时候了。” “我答应你,哥哥。” “好啦,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洛安摸摸阿娆的脑袋,“至于秦王那边的谢礼,你不用管,我来操心就好了。” “嗯……”洛娆不断的点头,洛安轻轻一笑,出了门。 洛娆等哥哥走远后,拿出药瓶,细细看着,有些疑惑这是谁送的呢,还有前世的那些点心,小玩意儿又是谁放在那里的呢?前世的自己每次收到东西都开心不已,每次都焦急的等在窗边,后来不小心又睡着了,因而从没见过送东西的人,每次迫不及待的等着拆窗台的礼物,以为是梁执所送,以为他对自己上心,非常欣喜,后来更是不顾一切地痴迷。 洛娆用手摩挲着瓶壁,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的焦灼等待,前世的满心欢喜,究竟为的是谁? PS:大家这么聪明一定猜到送药的是谁了,下章师傅会出现哦,其实我们娆娆师傅是个很有名的人呢,第一章他的名字就出现过,咿呀,说出来了呢,大家记得收藏和票票哦,有时间的话,给小衣留个评论啦。 第二十三章 拜师茶 洛娆此时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她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不是平平安安的每一天都能够挥霍的,说不定每天累积自己的能力就是改变洛家结局的最好方式。她起身准备出门,却见到一人端着正步走来,见到她却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 “卑职司牧见过小姐,参领派我来保护小姐的安全,参领吩咐了,若是小姐出门请一定让我跟在旁边。” “你就是哥哥派选出的人。”洛娆看着这个说话一板一眼的人,却并未让他起身。 “正是。小姐在哪里,卑职就在哪里。” “你身怀武艺却被派来保护一个闺阁小姐,不怨吗?”洛娆走进两步,居高临下,又再次逼问,“身为亲信,敬重参领,不能为他鞍前马后,而自己一颗真心,反被如此侮辱,不怨吗?” 随着洛娆幽幽的话传过耳边,司牧额头冒了些冷汗,不过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竟然这般敏感。他自是敬重参领,为参领做什么都愿意,只是被叫来保护一个小丫头,却是有些不满,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谁料到,不愧是参领的妹妹。 “我既然已经答应参领,自然会做好,请小姐相信我。” “起来吧,正好我要出门,你就跟着吧。”洛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该看的可不要看,不该听的也不要听。” “是。” 当洛娆快走到师傅家门前时,却遇上了正要出去的苗春,“师傅,您要出门吗?” “是啊,我最近在百草堂坐诊。” “那我与师傅同去,也正好可以跟着师傅学一学。” 苗春点点头,又问:“你最近出了什么事吗?身体怎么更差劲了。”他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上次就看出来她身子虚,谁知道几天没见更糟糕了。 洛娆想着自己出事这个概率实在太大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被人拐走了。而旁边的这位就是哥哥不放心,派来保护我的人。”她指着旁边的司牧说道。 “该不是那个专门拐走十岁孩子的那个人吧。”他见洛娆点头,心里不断唏嘘,她这是什么运气。听说消失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世家的小姐,就是走到拐子面前也不一定会被拐走。因为若是不小心拐错了人,必然会被追查到底,拐子自己也就自身难保了。 她这个孩子,虽然并未告诉自己是谁,可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出自世家,竟也被拐走了。想来自己最好传授些防身的东西给她,他苗春的小药童,哪里是别人能够欺负的呢。 “以后有空记多来百草堂,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儿。” “是,师傅。” 一路上,苗春考问了洛娆对那两本书的理解记忆,觉得十分满意,本来以为世家女不过是一时兴趣,没想到竟这样认真,苗春心情十分愉悦,将她收作徒弟传下衣钵也并无不可。又问她家世,才知道她竟然是守护大燕的洛将军之女。 到了百草堂,苗春带洛娆到了厢房旁边的耳室中,那是他临时休息的地方。 他对洛娆吩咐,“倒杯茶给我。” “嗯?”洛娆冷丁一下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又马上回答了一声,“哦。” “怎么拜师茶不愿意倒吗?” “师傅。”洛娆惊喜地叫了一声,师傅终于同意收自己做他的徒弟了。她恭恭敬敬地跪下,稳稳当当地端着倒好的茶,递给苗春,然后行了拜师礼。 苗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黑色木牌交给了洛娆,嘱咐她放好,或许有一天要用到,洛娆一一应了。 从百草堂出来时,洛娆犹豫了下最终把那个青瓷瓶拿了出来,“师傅,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吧。”苗春打开一闻,好药啊,这个味道谁闻过都不会忘的,“这可是池梁的贡药呢,哪里来的。”他知道洛娆虽是将军之女,却也难以得到这样珍贵的药,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就更让人奇怪了,即便是送人也会告诉别人药的效用,他生怕洛娆卷进皇族的事情中,就问她是怎么得来的。 “捡……捡来的。”她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闻着觉得香气挺好的。有些好奇才问问师傅。”她这样说却也并非不对,因为确实不知道是谁放在窗沿上的,虽然猜着是祁彦,却不敢肯定,何况还有司牧跟着,她也不想让哥哥知道这些事情。 “药没什么问题,用来止血化瘀是再好不过的,你收好。小徒弟,你好好做自己,别卷到其他的事情里。以后每天来这里一趟,好好学习。另外把这个方子带回去,按照上面写的调理好身体,才能有精力学习更多的东西。” “谢谢师傅,我知道了。” 洛娆回到家时,却被告知有一位贵客到了,而这个人就是四公主祁慧。那时她与五皇子同时降生,皇上得了一对龙凤胎,非常高兴,取龙凤呈祥之意,下旨天下大赦。只是这四公主自出生后身子就极弱,时不时地总是要生些大病小病,平日里几乎不出房门门半步,这次居然出了宫门。 洛娆想着她和四公主不曾有过交集,她来为了什么呢?忽然想到五皇子,她心里大致有数了。 “这就是洛三姑娘吧。果然看起来十分聪明。”祁慧纤瘦的身子在风中略动,像要被吹跑一样。看到洛娆,她渐渐露出笑容,微微带着点病弱的郁蹙让人怜惜,这就是所谓的病美人吧,洛娆这样想着。 “臣女洛娆见过公主殿下。” “快起来,我这次来是专门探望你的,现在可还有不舒服?”四公主柔声说着。 “并无,多谢公主殿下的关心。” “那就好,我这次来其是为了我那弟弟的事。”她继续说着,“虽然在皇家难免争斗,不过阿琏也着实太拼命了,那样的情况下,我也不好劝他,只好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帮帮他。” “他本是在琳琅阁等你,却未见人,后来悄悄查了才知你遇到那样的事,有些后悔没有在你出事时找到你,还望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该是我向楚王殿下道歉才是,耽误他许久的时间。” 之后,她和四公主聊了许久,才将那画的事情确定下来。 第二十四章 错轻罚 海棠院内,洛娆对着一页纸发愣,而这页纸正是交给五皇子帮她拉仇恨的那张,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她忽地笑了起来,“想不到我那四妹竟有如此好的文采,帮我拉得一手好仇恨,嗯,看到这里,连我都不得不信了”。 “小姐,你还笑。要我看四小姐就是不知收敛,不过一个庶女,仗着姨娘得宠,竟敢对小姐这般陷害。幸好五皇子认得清,四公主悄悄将这个塞了进来,道清了原委,不然若是传出去,小姐,你的名声可怎么办啊。”碧芷十分担忧,又有些惭愧,自己一个不注意小姐就能被人给害了。 “这些我倒是不怕,系上的绳结总有办法解开。不过也幸好楚王殿下睿智,若是他不查探,直接认定了纸上的话,只怕和他结盟的这条线就要断了。他若是这样糊涂,我怕是今后也要换个人选了。” 桑兰笑嘻嘻地跑进来,“小姐,四小姐被罚了。” “嗯,罚了她什么?” “只是……只是罚了禁足一个月,抄写《女训》、《女诫》各一百遍。”说到这里,桑兰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罚的也太轻了,小姐差点……差点就被人卖了出去。”桑兰红了眼圈儿,掉下了泪珠,“都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 “不是你们的错,别多想。”洛娆安慰了下,然后又道:“照这样说的话,那我四妹买通车夫的事情被知道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她买通了车夫。”桑兰瞪大了眼睛,一阵惊讶。 “咱们府里的车夫那一天都没办法出门,我们出门却能轻易的找到了车,这不是太巧了吗?更何况若是我们按时到了琳琅阁,或者晚到那里,都会影响她的计划,她必然会想个办法让我们到不了。” 听到洛娆这样分析,碧芷和桑兰心里一咯噔,幸好小姐没事,“都怪奴婢不小心,轻易让她钻了空子,若是奴婢当时跑远些去找车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别自责,若是我也会选择近的马车的,毕竟我们急着出门,不是吗?” “小姐,四小姐竟一点都不顾及姐妹情谊。她找了马车,将我们引开就算了,还害得小姐差点被拐子拐走,可老爷竟对被拐之事只字不提,难不成老爷也偏了心?”桑兰快言快语,谈起此事十分郁闷,想到小姐受的罪,也禁不住吐了些怨言。。 “父亲并未偏心,只不过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罢了,而且被拐的事倒不是她的手笔,你想想,她一个闺阁小姐,连京兆府尹都抓不到的人,她又怎么能联系的上。至于中途被拐,只能说我运气实在太背了,这样都能被人捡了去。”说到这里,洛娆叹了一口气,流年不利啊。 “小姐。”碧芷猛地叫道,“拿着这张纸,再告四小姐一状,我就不信老爷会心疼她到这个地步。”说着,她拿着那张写着洛娆爱慕他人的纸就要出门。 “站住,你现在去一点意义也没有,要知道父亲已经罚过此事了。” “小姐,那你……”碧芷说着,小姐你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白吃亏,这是碧芷想说却为说完的话。她觉得小姐真是不易,这样的事明明就该夫人帮着去理论的。可是小姐从小就不得夫人喜欢,夫人明明那样疼少爷,那样疼五小姐,独独忘了她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想起来了瞅一瞅,想不起来了扔一边。 从前夫人是整日里关心着洛安,现在是整日里抱着洛婉,好在小姐有杨嬷嬷在疼,只是不知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到现在都没回来,若是她知道小姐受了这么多委屈,一定心疼坏了。 “无妨,好好收起来,会有用处的,要知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洛娆面色淡淡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洛安气冲冲的走进书房,“父亲,我听说你罚了四妹,这么罚你不觉得太轻了吗?她如何能长记性,若是下次她再对阿娆出手怎么办。” “这是你和为父说话的态度吗?一提到洛娆的事你就急的不像样子,看看你说出来的话,哪里还有红衣小将的风范。要我看,你也该闭门思过了。” “父亲,若不是她,阿娆也不会差点被卖走了。” “那只是意外。”洛远威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你一个男子汉,天天卷到内院里的事算什么,眼界放宽一点,以后这些事你不许掺和。” 洛安觉得,他自己的理由怕是说服不了父亲了,于是就道:“父亲,难道你认为阿娆是不重要的吗?我们可在和楚王接洽的关键时候,若是洛娇害了阿娆怎么办,到时候谁去呢。” “我告诉你,洛家的女儿可不止一个。她若是斗不过,就是出了这个门,也依旧是个输,到时候换成阿娇也未尝不可。” “父亲。”十分意外,洛安实在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冷了半分,果然是顾全大局的父亲,他想若不是洛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只怕他也得面对这样的情况吧。不过想想也是,各大世家里几乎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他以为自己的家是特殊的,可谁知到底和他所想是不同的。不,该是一开始就不同吧,只是以往他都视而不见,仅此而已。 “既然父亲不让我管内宅之事,那我就不过问了。”听到这话,洛远威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洛安又道:“上次送给秦王殿下的谢礼,他并未收,我被堵在门口。他传了口令,只说他救的并不是我,若要道谢,救了谁就该是谁来。如此看来只能让阿娆去上一趟了。” “正是这个理,他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人,不然陛下也不会宠了这么多年了。” “那我就回去安排了。”洛安离开时不带一丝笑容,他想自己果真是没记性,上次在祠堂跪着的事转眼就忘了,他想着一定要做些什么,决不能让阿娆成为牺牲品。他洛安,并不是为了安然活着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人。 PS:大家一定在想洛娇此时罚的太轻了,罪过是累积的,到时候她想逃也逃不掉的。今日的一更奉上。 第二十五章 怨气浓 洛安带着阿娆行至秦王府门前,洛娆盯着门口的石狮子看了许久,然后赞叹了一声,难怪人家说秦王府不一样,原来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是不同的。 抽了抽嘴角,洛安还是决定告诉她,“阿娆,那个不是石狮子,此物名为饕餮,《山海经》说状如羊身人面的那个,是四凶之一,有一种说法是它为龙五子。” “哦。”洛娆脸红了红,她想自己果然还是和祁彦八字相冲吧,还没见面就开始丢脸了。 洛安揉了揉阿娆的脑袋,然后递上了拜帖。那些守卫整装以待,面容严肃,这样郑重,倒不像是守门,而像是要出征的将士。这样的情形,看得洛娆心里也有些忐忑,洛安将阿娆的手包在手心,轻轻说了声,“别怕。” 她点了点头,对上了洛安温和的目光,而这时开门声想起,那人高声说,“洛三小姐可进,其余人在外等候。” 洛安瞬间冷了目光,“洛家诚心道谢,然舍妹胆小,一人难行,又恐不能代表将军府全了谢意,嫡长子洛安当与阿娆同去,还请回禀。”他怎么能让阿娆一人入了狼窝呢,那天找到阿娆的时候,秦王可是抱着阿娆呢。秦王这人肆意随性惯了,若是她在秦王府内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无妨。”这时又来一人,随性地哈哈一笑,“秦参领自然是可以同进的。”这个人,正是领命而来的随风,他除了传话自然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洛安引开,秦王殿下自然是希望独自和娆娆谈话了。 “秦参领请随我来,秦王殿下在正厅等您。洛三小姐可先在园子里赏赏花。待会儿再和秦参领同去,如何?” 阿娆看了下洛安,然后点了点头。跟随带路的婢女看向了这里别致的景色,沿着小石阶,越过长廊,转角进了亭子,却看见与自己八字犯冲的那人。 “你怎么在这儿。”洛娆惊到,应该出现在正厅的秦王却出现在这里,此时她也知道是被秦王耍了。 “本王在自家园子里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冷冷的语气让洛娆暖和的身子打了三抖,披着披风还想再裹上一裹。祁彦正独自生着闷气呢,带着浓浓的怨气,想着人参娃娃实在太没良心。救了她吧,连道个谢都推三阻四,站在门口那么久,不说进来,还在和洛安眉来眼去。这时他已经完全忘了阿娆叫洛安哥哥的事实。 他想大半夜的自己还记着送上好的贡药过去,劳心劳力,结果谢字没得一个。那丫头睡得好吃得香,也不说惦记自己,见面了吧,第一句就问自己怎么在这儿,这是得有多不待见,看见他觉得是有多碍眼啊。 祁彦想这丫头实在太没心没肺,气的肝儿疼,拂了拂黑色锦袍,他准备转身就走。 阿娆到是没注意他的动作,只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向后退了一步。她在心里感叹,秦王果然还是那个秦王啊,前段时间果然是自己太得意忘了他的本性啊,知错就改是她认为自己最好的品质。 于是她马上躬身行礼,要多郑重有多郑重,要多有诚意就多有诚意。秦王见到她这样慎重,直接愣住了,心里堵得难受,心想也没……也没让你这样。 “臣女洛娆谢过殿下相救之恩,殿下神通广大,臣女无以为报,只能浴手焚香,抄写几部佛经,祈求殿下平安,为殿下增福气。” “也罢,那就这样吧。”祁彦心中着实复杂,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带着遗憾,带着难过。他起身离去,留下困惑在原地的洛娆,她心想秦王殿下是怎么了,理了理杂乱的思绪,想着难怪有人说他喜怒无常。 洛安和阿娆离开秦王府后,随风看了看殿下的脸色就知道自家的殿下,十有八九是把事情搞砸了,他关心地问着:“殿下,难道是洛三小姐没跟您道谢么?” “道谢了。”祁彦板着脸冷冰冰地说着。 “那您为什么不开心?” “还不如不谢呢,那丫头简直是没心没肺。我只不过就说了一句,她倒好,往后退什么,我是老虎吗?爱吃人吗?”见到殿下发飙,随风想着在洛三小姐看来,您老人家实在比老虎要可怕的多,洛三小姐敢和您说话,那已经很有胆量了好不好。 然而秦王殿下的抱怨还没有停止,“你见过这样的吗?”随风赶忙配合着摇了摇头。“你当时没见那丫头的样子,简直都快把我当菩萨来拜了,比原来隔得更远了,我是怎么她了,是骂她了还是打她了,至于这样吗?” 他端起茶盏,猛地灌了了两口,才想起来这茶已经冷了半天了,香气也散的差不多了。祁彦觉得稍微去了去火气,才又道:“她那样子,真是气死我了,这蠢丫头。” 随风很认真地在忍着不笑出声来,终于见到殿下吃瘪了。他又想了想自己的态度不对,应该想办法帮帮殿下,开导殿下才对,他觉得自己真是尽职尽责的好护卫,各项全能。现在又帮着殿下抱得美人归,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有点像那种职业,嗯,媒婆。 “殿下,您和洛三小姐总共见的次数就是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何况您生气时,本来就甚是吓人,洛三小姐只是退了退已经算好的了。话又说回来,上次您半夜送药的时候也没留个名,她自然也不知道了。” “这么说都是本王的不是了?”祁彦语气稍缓。 “当然不是,洛三小姐也有不对,她胆子太小了,不经吓,要不咱换个经吓的?” “嗯?随风你到是长胆子了,谁让你说她坏话的。”祁彦皱了皱眉,“你果然还是不会说话,我本来还以为上次那三碗黄连治好了你的,既然没治好就接着喝吧。” 主子啊,随风欲哭无泪,心道上次那药汤子苦的他吃东西什么都没味,吃什么都觉得苦,吃的饭都吐出去了,他觉得自己都瘦了,他想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吗?当时他应该说,主子你们都没错,都是奴才的错。 PS:我们娆娆果然很能干,气的了秦王,收得了贤才,呀,不小心又剧透了,好吧,下章粉碎二皇子的阴谋。 第二十六章 得画卷 随风这两日喝黄连喝的苦不堪言,整日里愁眉苦脸,那些鳞甲卫的好友天天都在背地里偷笑,现在的他真可谓是有苦说不出。作为秦王的第一贴身侍卫,自然不没有办法,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于是他鼓起勇气继续提及着洛三小姐。 “殿下,我觉得您应该派名侍卫跟着洛三小姐才对。” “为何?”祁彦闭着眼睛,斜倚在软榻上,看似随意地答着,他这几日心情都不好,周围的下人更是提心吊胆,连大气也不敢出。 “洛三小姐整日在外忙,长的又及其招人喜欢,若是遇到像上次那样被拐的事也是难免的。只是若不巧遭了罪实在让人心疼。”说到这里,随风看了看秦王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变化,暗自想着您就装吧,要是出事了,您比谁都急。 “那与我何干?”祁彦依旧不动声色。 须臾,他猛地睁开眼,咬着牙恨恨地骂着,“那不省事的丫头。”祁彦从软榻上坐起,“一点儿贤良淑德都没有,你看哪家的贵女成天往外跑的。若是她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上次哪用受那样的罪。” 随风连连称是,“殿下何不派个陌字辈的人去看着,您也好安心些。”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觉得殿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危险,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 祁彦挑了挑眉,望向他,“你难道让我给娆娆送个男人过去?” 随风几乎要跳了起来,殿下变得更不可理喻了,自己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啊,他当然知道陌字辈三十六人都是男子,问题是他们是最优秀的啊。“殿下,他们是最厉害的了。洛三小姐当然应该值得最好的,况且平时让他不出现就好了,小姐不会发现的。” “嗯,那你就去陌字辈中挑个……挑个比较正常的吧。” 随风默默想着,殿下原来您也清楚那三十六个人性格各异啊,他想了想,应该还有个是比较……正常的吧。 随风挑出的这人正是陌影,回禀了之后,派了出去,而他自己也很高兴,因为终于不用喝那苦苦的黄连浓汤了。 为了那幅《万里》,洛娆到了明镜巷,只因持有这幅画的沈家就在这里。行至巷子尽头看到的却是残败破旧之景。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在院子的一角,她发现了蓬头乱发,睡在井边的青年。 “快醒醒。”洛娆走过去,使劲晃了晃他,“睡在这里,要是万一不留神掉下去可怎么办啊。” “要是一下子掉下去倒好了,就不用遭罪了。”正说着,他竟呜呜地哭了起来,“**的伤害可以忍受,可是心中的折磨能将人重伤千百倍。” “一幅画,就因为一幅画,他们是那样的丧尽天良,这个院落不知道翻来覆去找了多少遍,父亲叔伯全下了大狱,只留下我一个人,他们犯了什么错,只不过因为拿着那一幅画。他们若是招了这幅画的下落,可活,若是我说出画的下落,也可活。父亲他们绝不会说,我受着这样的煎熬,那样的无助,可是沈家的傲骨不能栽在我沈清头上。” “你可知我祖上是做什么的,我们沈家祖上有一位叫沈唯一的人,他明察秋毫,判案不畏强权,只求事实,他坚持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连圣上也褒奖他,将他居住的巷子改成了明镜巷。” “连市井小儿都会唱:沈家出了沈唯一,手执判笔界分明,一条巷子一明镜,坦坦大道民安心。可如今呢,曾近手执判笔的人家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成为了要被审判的人,过去的清明盛世不存啊。”说到这里,他仰天嘶吼,刚刚拿袖子拭泪的软弱人影早已不见,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她心中升起了一种悲凉,只因她知道如今皇权之下,已无力可抗,洛家的境地不也是危险至极吗,所以只能借力打力,谋求生机。 他扯了扯嘴角,极力露出一抹笑容,可那样的无奈的笑容还不如不笑,刺的人心疼,“你看我和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刚刚一定吓坏了吧。”他蹲了下来,拉平洛娆的衣角,哄着她想让她忘记刚刚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洛娆摇摇头,带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我不怕,我就是来找你的。” 沈清猛地抬头,“难道你也是他们……”,而后想了想,他们是不会派个小姑娘来的。遂问:“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沈清,我是来救沈家的。”此时,洛娆一字一顿地说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却令沈清大骇。 他见洛娆那样认真的态度,禁不住要相信了,“你可知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据我所猜,下令的必定是某位皇子,权大势大,而今上年纪越来越大,底下的人对皇子的恶行竟是吭也不敢吭一声,况且谁又愿意得罪人呢。” “你说的都不错,可这解决的办法也在其中啊,就像一棵植物生出两朵花,它们都要汲取养分,争个高下呢。” “你是说……”沈清猛然想到洛娆的意思,她是指一位皇子为难他们,总有和他相争的其他皇子帮助他们。不过他又皱了眉,因为他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 “你别皱眉了,我知道该给谁啊。你把画给我如何?我保他们无恙。更何况千松青大师的画也不应当是用鲜血染的。”洛娆直接说了出来。 “这……你说的对,千松青大师定是不希望如此的,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希望你能做到,你可以转告你家大人,我答应了。” “转告谁?”洛娆特意歪歪脑袋,摇了摇头,“沈清,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有着我的愿望,动用着自己的脑子,尽着自己的力量达成想要的结局。我,将军洛威远之女洛娆,永不言败。” 在晨光之中,少女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誓言,沈清也被感染了,他感觉心在胸口中跳动,不能放过那些人,不能放过杀害沈家女眷的人。不错,正是他父亲叔伯被抓走的那一天,来了一批的人,将他绑在柱子上,然后他死命的挣扎却只能眼睁睁见到那些亲人被杀害,他紧紧咬住了唇,无力无能充斥了满身,不然他也不至于像洛娆进门时见到那样的颓废。 他忽然升起了一种想法,沈清单膝跪下;“我沈清,今后化名明无镜,愿与小姐共同进退,以报沈家之血仇。” 洛娆却被他说的化名惊住了,因为明无镜正是前世二皇子麾下最得力的谋士。 第二十七章 好盘算 雾隐峰是西山后面的一座小山峰,看起来不高,地势却极其陡峭,又因为常年云雾缭绕,即便是有太阳也冲不散这雾海,在这里想要看到日出是极难的事,因为每当将将要见到太阳升起,那云雾就会像是生了智慧,翻卷着喷涌着层层的水汽,层层的朦胧挡住太阳,传说是因一位仙人留下了宝物,只待有缘人开启,若有贪婪之人欲盗此宝,就会被云雾吞没,这云雾正是宝贝的看守人。 这一日,洛娆与明无镜、司牧攀上了雾隐峰,之所以来到攀爬这样险峻的山,只是因为那幅《万里江山》就藏在这里,当时洛娆还连声叫好,“藏在这里是最稳妥不过来了,若是藏在家里,早就被人翻去了。” 话刚刚说完,洛娆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因为那一次次去翻的人丧心病狂的杀害了沈家所有的女眷,沈清也就是现在的明无镜眼睁睁的看到了那样残忍的场景,这对他来讲,再次提起就是揭开了那一道道伤疤。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洛娆愧疚的看着明无镜。 “不是你的错。”明无镜抿着唇,攥紧了手里的扇子,是那些人的错,权势有什么好的,可以连人的本性都泯灭了,他想自己亲人临死前的哀嚎还响在耳畔。 那些声音,引得他夜夜难眠,那些声音反复在耳边回响。 “清儿,不能说,我们沈家人都是铮铮傲骨,端的是正正直直,走的路是堂堂正正,要挟,哼,赔上我们的命也绝不给这种人。” “呸,那画我们就是拿来喂狗也绝不给你们,那样的画哪怕是让你们碰上一点都是玷污了他千松青大师。” “砍掉头颅又怎样,再快的刀也割不断我们的信念,清儿,好好活着,那画绝不能落到这种人手里。” 本来可以一句话就救她们,但是他不能,他挺直了脊梁,可是沈家的流淌的鲜血却让他觉得憋屈,无能和无力。既然如此,沈清不可以做的事,就让明无镜来完成吧,“小姐,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他们必定会付出代价,你放心。”洛娆认真地看着明无镜。 “明……”洛娆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也许不信,可我却不能不说,不然……我实在于心不安。” “我知道小姐一定不会骗我。你说吧,还有什么是明无镜不能忍受的呢?” “明大哥,我只想说,原本会有人来找你的,那人做着和我一样的事。” “谁?”他冷然回首,眉角带着凌厉,虽然洛娆未说完,自己却猜出了大半实情,只是还想听上一听证实自己的猜想。 “二皇子。”洛娆张口说出了让自己前世今生都愤恨的人。 明无镜闭了闭眼,“果然是他。” “是,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洛娆嘴角一勾,“还好我们也有所准备。祁殷这个人残忍狠毒,杀人的是他,装好人的也是他。” 她心想,若是自己不曾重生,只怕也被那副嘴脸骗了,是啊,当沈清亲眼目睹家人被残害之后,必然颓废自弃,二皇子再对他进行宽慰劝诫,然后他再表示自己对那幅画没有兴趣,通过这一条就可以取信沈清,之后沈清振作起来,一定想要为家人报仇,这个时候他再伸出援手,随便找几个替死鬼,让沈清完成愿望,沈清他一定会感激涕零,到时候拿出画来感谢二皇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恐怕前世的二皇子也没料到沈清是那样的有才,那样的能干,他化名明无镜成为了祁殷最得力的谋士,想必那时他一定沾沾自喜,赞叹他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番算计,竟能收获意外之喜。 “小姐。”明无镜看着远方异常淡定,“阴差阳错之下,我若是为二皇子出谋划策,弄清了事实,只怕到时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仇人当成恩人,真是可笑。” 洛娆看了看明无镜,发现他这几日的变化实在太大,初见时的颓唐不见,初见时的软弱消失,反之换来的是精明的双眼看透世事的沉浮,此时的他带着一抹凉薄的笑意,她知道,这是一只刚刚醒来的老虎,正要亮出利爪,以报沈家之仇,以报算计之恨。 他们一行人,走到一棵树下,挖了三尺深,取出一个沉香木锦盒,那盒子里装的正是题名为《万里江山》的那幅画。 “就是它了。”洛娆惊喜的叫道,“终于出现了,若不是时候不合适,我定要拆开好好观赏观赏。” 明无镜看着洛娆露出了些笑容,“小姐,等回到将军府你可以尽情的看。这样一幅画放在我手里确实不合适。”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变得苦涩。 “好。”洛娆点点头,然后叫上司牧准备下山回府。 “洛三小姐不知你要去哪里啊。”阴涔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激得洛娆后背直冒冷汗,她愣愣地转过身来,颤抖着说:“你们,是谁?” “哈哈,小姐当问我们是要来干什么的吧。”领头的黑衣人说道。 “识相的话,洛三小姐乖乖交出手中的这幅画,在下可放您一条生路,若是不然,我这把刀可是不认人的。”威胁的语气里透着狠绝,“怎么样,想好了吗?” “不,不行,这幅画不能给你们。”她抖着腿,慢慢向后退。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你,去。”他伸手指向了一人,“去拿画,当心点,别弄坏了。”他自然不担心洛娆他们会故意毁画,从而不让画落在自己手里,因为他们这样宝贝这幅画,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被指向的那人迈着轻功,伸手来夺,司牧与他打斗起来,而这个看似首领的人终于出手了,他几个鹞子翻身,洛娆奋力躲着,最终还是被他抢走了手中的画卷。 那人仰天大笑,“得手了,即便公子之前的算计落了空,如今也并不是全无作用的,不然现在连藏画的位置可都找不到呢。” 他运功离去,走之前吩咐着:“杀了他们。” PS:大家有没有觉得洛娆见到杀手时的态度有些不对呢?似乎是太害怕了对吧,她是装的吗?那些杀手要动真格的了,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司牧会武,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能逃的出去吗? 第二十八章 突重围 随着那些黑衣人带着杀气步步逼近,洛娆和明无镜慢慢地向后挪动,他们挪到司牧的背后,却没办法向外跑去,因为那些杀手已经围成了一圈,向他们聚拢而来。 洛娆有些腿软,再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学武功,明明被拐的时候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是吗? 司牧慢慢抬起手中的刀,端平在面前,紧紧地握住刀鞘,然后将刀一点一点抽出的同时开口道:“小姐,待会儿我撕开包围圈的一个口子,然后拖住他们,你们趁机走吧。” “司牧。”洛娆有些震撼了,她一直以为这个侍卫会听从哥哥的命令,却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刻,竟然也会坚持下去.若是留司牧一个人在这里,他一定逃不掉了,他会死在这里,她仿佛又见到了前世洛家军宁死不肯后退的情景,她眼睛里被雾气笼罩,视线变得朦胧,带着斩钉截铁地命令传出来。 “不可以。” 司牧回头看了洛娆一眼,然后又快速地将视线放在逼近地黑衣人身上,“小姐,你和明无镜在这里,也并未有什么作用,只会拖累我。况且我留下,早已不仅仅是洛参领的命令了,小姐,洛家需要你。” “我们走吧。”明无镜果断劝着,他知道即便司牧留下也不一定能拦得住这些杀手,可是若是他们留下的话就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若是他们死在这里,伪装成强盗杀人,还有谁知道呢,他的心里更加痛恨二皇子的心狠手辣了,他早晚要祁殷付出代价,只是如今得活下去。 “好。”洛娆艰难地张开嘴说出了这个字。 司牧飞快地甩出了一堆暗器,随后与黑衣人拼杀起来。明无镜此时趁机拉着洛娆赶快冲出去,他眼神极尖,一下就瞄到旁侧冲来的杀手,然后将洛娆护在怀里,准备替她挡下那一记袭击。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受伤之际,那把要刺在身上的刀却被人挡住了。挡住刀的那人身穿灰衣,半蒙着面,同样看不清模样,不过洛娆他们却知道终于得救了, 来人武功极高,移动之时,仅仅能瞥到一丝影子,如果不仔细看,谁能发现那快速瞬移的竟然是个人,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人在眨眼之间,面对这些杀手就如同砍瓜切菜。不一会儿,那些黑衣人就纷纷倒下,只剩下洛娆这一方的人还站在那儿惊魂未定。 司牧见到这人向他们走来,持刀挡住,大喝一声“站住。你是谁派来的人?” 那人拱了拱手,声音镇定又略带了些傲慢道:“我只与洛三小姐说话。” 洛娆从司牧身后走出,眯了眯眼睛,向前走了两步站定,“我就是,刚才多谢你相助,不过你是何人,来此又有何目的?” “陌字辈,影见过洛三小姐。”那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洛娆更加警惕了,之后听他又说了一句话,她松了一口气。那句话正是:“是秦王殿下派我来保护小姐的。” “三番两次得秦王殿下相救,洛娆十分感激。不过还是请你回去吧,都说无功不受禄,洛娆也不能白受殿下恩惠。”她略微弯了弯身子以示恭敬,然后站好。 “在下只遵殿下之令。”他肃穆站地笔直,又道:“如果小姐可以说服殿下,在下自然遵从。” “我一定……会……好好……向殿下道谢的。”洛娆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她很明白祁彦若是能被轻易说服,那就不是他了。秦王往她这里放个人,不仅仅是保护的意思吧,应该还有监视,这可恶的家伙! 洛娆有些委屈,明明上次他还是冷着脸的,可这次又派人来救自己到底是打算干嘛?凭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按照他的心意来,那样我行我素,那样肆意妄为。洛娆想祁彦这样的安排,她不需要。她发现自己听到是祁彦派的人来居然下意识的就松了一口气,怎么能如此大意呢,暗暗提醒自己别忘了他也是皇子之一。 回到将军府的路上,洛娆对明无镜一笑,“饵已经下了,接下来就看上不上钩了。” 明无镜抬头望向天,长舒了一口气,“他一定会上钩的,因为太想要得到了。他费尽了心思,为的不就是那个吗?” 他冷笑了下,“好不容易拿了回去,怎么会不派上用场。” “明大哥,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洛娆绷紧了嘴唇,想到杀手包围而来有些后怕,“都怪我没考虑周全,低估了祁殷的卑鄙无耻。若不是秦王,这次只怕要将明大哥也连累进去。” “说什么连累,要真是连累也该是我带累你才对。”他拍了拍洛娆的肩,“别多想,也别气馁。” 洛娆点了点头。 秦王府内,祁彦来回踱着步子,在书房内转了一圈又一圈,“随风,你说我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你看我现在的模样,哪还有一点儿的风范。” “殿下,也许您只是……”随风说了一半,犹豫了。 “只是什么?” 随风也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他心想难道这两人还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吗?才派过去保护的人,居然及时救了洛三小姐一命,而自家殿下心神不宁,又急地坐立不安,不会这么巧罢。 “额,也没……什么,倒是陌影传来消息,说是洛三小姐遇袭。”他从侧面看见殿下的脸色一沉,又赶忙接着道,“殿下放心,如今洛三小姐已经没事了。” “谁?”祁彦猛地转身,吓得随风一激灵。 “查……查出来了,是二殿下。” “一个两个都是不安生的主儿。”秦王这话里话外是将洛娆也包括进去了,对祁殷是反感厌恶,对洛娆则是无奈包容。“那丫头现在怎么样?” “洛三小姐没事,只是……”随风顿了顿,硬着头皮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她见到陌影的时候似乎不大高兴,让他还回殿下这里。” 祁彦听着随风说了一半的话,也知道后面是什么了,无非是陌影不可能违背命令回来罢了。那么那个白白胖胖的人参娃娃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来敷衍自己呢,祁彦有些恶趣味地想着。 回过头一想,他觉得这丫头想的还真多,是怕自己监视她吗?不过懂得谨慎些也好,“以后就让陌影跟着洛三小姐吧。” 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随风心想,果然他又听见自家殿下加了一句,“又不是只有陌影会汇报,真是个笨丫头。” 第二十九章 恨不成 “小姐,吃了几帖苗大夫的药,奴婢看你的脸色又红润了许多。”桑兰欣喜地说着。 “可不是嘛。”洛娆弯了秀眉,眼中带了喜色,“我也觉得身体好了许多,神清气爽的。而且你不知道,最近我觉得舌头和鼻子都灵敏了许多。” “小姐,药熬好了。”碧芷撩开了珠帘,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走了进来。 洛娆伸手接过药碗,拿起白瓷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正要送进嘴里,却闻着味道与平时不大相同。她皱了皱眉,这个药怎么变成这个味儿了。总不至于是熬得火候不到吧,她小心地抿了一点,用舌头沾了沾,一股腥苦的味道弥漫在口中,她赶紧吐了出来,端起茶盏忙喝下一口水漱了漱嘴。 “碧芷,你弄的什么药啊。这么难喝,味道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不会吧,小姐,奴婢觉得和平时的气味差不多啊。况且这是小桃亲自熬得。你也知道她做吃的东西一向认真。”碧芷觉得不大可能,她拿起勺子准备尝一点。 “等等。”洛娆止住她的动作,她白嫩地手指微攥,又伸开,在桌边上缓缓地点了两下,然后说道:“把药留着,还有熬药的渣滓。我在想这药是不是让人给动过了。” 洛娆拔下了头上的银簪,将尖的部分浸没在药碗中,拿出来之后沾过药的部分已经变得乌黑发亮,她脸色一沉,瞳孔微缩,“有毒。” 看到这里,碧芷瞪大了双眼,心里一阵后怕,“小姐,我马上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海棠院里对小姐下手。珊瑚这孩子一向老实,况且我们吃的东西都过她的手,从没出问题,不会是她。奴婢去问问珊瑚看她熬药的时候什么人来过,动过我们的东西。” “你去吧,另外找个人,拿着这些东西,让他悄悄去寻我师父,看看其中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洛娆想会害自己的人,在将军府内恐怕只有她的好妹妹了。今生与前世真的有很大不同,前世因为她自己太傻,豺狼当做了亲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让着洛娇,所以只是在最后时刻才毒药入腹。而如今,自己占尽优势,她一定是急了,想要的太多就开始不择手段了。 不多时,碧芷沉着脸走了进来,“小姐,只有惜烟来过。往日里连门都不肯进,怎得今日竟死皮赖脸地要学酥糯糕了呢。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学习是假,下药是真。惜烟可是四小姐的丫鬟呢。” “果然是她。”洛娆嘴角一勾,“既然自找死路,那就不要怪我了。” “小姐,让奴婢去找她对峙。”桑兰一脸怒色,“四小姐简直不是人,不如干脆把这碗药掺进她的饭里,也不管是什么药了,让她自己受着。我这就去探探消息,看看她那副狠毒的嘴脸。” “慢着。”洛娆止住她,向窗外瞄了一眼,“有劳力不用,放着浪费。” 桑兰没听懂,一脸迷惑,她没见有什么劳力啊。 洛娆一手扶着窗沿,将头向外侧,身子微探出窗口,喊了两声陌影。她看到依旧是一身灰衣的人出现在窗户下方,继而微微一笑,心道这人果然还在这儿。 此时的陌影却不如当初那样的骄傲,他垂着头,只是懒散地象征性的跪在地上,并不恭敬,只是无精打采地小声叫了一句:“小姐。” 洛娆自是不会放过他的变化,想当初他的出场惊刹了众人,多亏他来得及时自己和明大哥才保住性命,当时他那一幅骄傲的模样可是与如今大相径庭。 “你这是……怎么了?”洛娆有些疑惑,并未猜到原因。 陌影抬眼看了看洛娆,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认命地说着:“从今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人了。” “呸呸,你怎么说话呢!”桑兰马上嚷道:“我家小姐清清白白,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气的胸脯一起一伏,撸了袖子就要跳出去打他,也不顾得自己能否打得过。 洛娆倒是听懂了,拦下了桑兰解释着:“他的意思是以后我就是他的主子。” “他说的?”话中的他指的自然是秦王,洛娆挑了挑眉,疑惑祁彦这次怎得这般大方? “是。” “你不愿意的话,就回去吧,我不需要有二心的人。”说到这里,洛娆顿了顿,“不用为难,你们陌字辈的都规矩多,忠心的很,我也不敢用,秦王殿下那里就说是我回绝的好了。”洛娆以为他是怕被责罚才不得不留在这里,所以她这样说着。 他抬起了头,一改原先的垂头丧气,站地笔直,“小姐可知我为了成为陌字辈的一员付出了多少努力。要知道暗卫陌字辈,殿下亲手定名,陌为百耳,居首,无可比拟。我们在时,殿下遇刺大大小小共计三百二十五次,即便最严重的一次,我们也不曾让刺客沾到殿下的半片衣角。” “小姐莫要小看了我们陌字辈的人。虽然不舍,却不会抗令,既然遵命,就会尽力。在下今日站在这里,就表示接受殿下的一切安排。而今以后,会听从小姐的一切安排。” “陌字辈影接令,从今日起,愿奉洛三小姐为主,原职除名。从今以后,兢兢业业,专心护佑小姐安危。”陌影手执长剑,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听到那样镇定的语气,那样诚挚的誓言,洛娆微微震撼,不由得相信了。 瑞香院内,洛娇没有得到洛娆出事的消息急的团团转,之前惜烟下好药回来之后,她就赶忙问是否事成,见到惜烟十分确定地点头,她嘴上念道:“真是太好了,我倒要看看今后洛娆来拿什么和我争。” 过了许久,洛娇不曾听到海棠院内有什么动静,她叫来惜烟质问:“东西你下进去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出事?” 惜烟弱弱地回着:“许是觉得药太热,想要放上一会儿。” 洛娇实在等不及,又遣了个丫鬟去看,结果却得到洛娆没事的消息。她一下子就恼怒了,狠厉地眼神看过去,惜烟吓得直接就打了个哆嗦。 “过来。”她厉声说着。 惜烟觉得小姐变得好可怕,她慢慢向前挪着步子。洛娇却嫌她移过来的太慢,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用手使劲儿在惜烟腰上的嫩肉上掐了两把。 洛娇看到惜烟在往后躲,更是恼怒,继续掐着她,还专找肉软的地方掐,然后又捏着拧了两圈,“让你躲。你还敢躲。事情办不好,你还有脸躲。”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惜烟猜着身上一定青紫了,她忍着疼,努力不让自己喊出来,哭着解释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奴婢确信自己下了药的。小姐,你饶了奴婢吧。” “滚下去,没用的东西。”洛娇沉着脸,暗道竟然未能成,洛娆,这次算你好运。 第三十章 要什么 “你说,我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徒弟!”苗春伸手飞快地在洛娆头上拍了一下。 洛娆双手作势捂住脑袋,可怜兮兮地喊了两声,“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 “错认的倒是快,你倒是说说你错哪儿了。” “徒儿哪儿都错了。”洛娆是真的不知道哪儿错了,只好说自己都错了,她才来到百草堂,哪知师父当头就拍了一下,刚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师父必定是因为那碗药担心自己。 “上次给你的札记看了多少?” 洛娆缩了缩脖子,“师父,你后来拿的我还没开始看。” “活该你差点儿被毒哑,那上面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苗春胸口起伏,胡子气的一翘一翘地,“气死我了,你让我怎么说你,不看就拿回来,我还得藏着放好。” “师父师父,我看还不成嘛,你别生气了。” “这几日我有事要出远门,不知道什么能回来。看你这样子,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就剩一堆骨头了。” 洛娆吐了吐舌头,“师父,我只是大意了而已,这段时间着实忙的忘记了。徒儿一定好好小心,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你只要能完完整整好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苗春带着几分无奈,拖长了声音,走进内室取了一个小玉瓶递给洛娆,“里面是解毒丹,一般的毒都可解。瓶子就先放你这儿吧,看好瓶子,就是你丢了它也不能丢。” “知道了,我会看好的,谢谢师父。”洛娆手攥着玉瓶,心中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洛娆从百草堂出来,碧芷依旧在自责,“小姐,都怪奴婢粗心大意。现在想想要是我能及早发现,小姐就不会受惊了。” “别这样说,我不也是忘了提防四妹吗?下意识间,就以为她做不了什么。碧芷,无论是谁,都不能小看才是。哪怕是极小的人物,也许在不经意之间,在碰巧的情况下,她悄悄动动手脚,就足够将你毁灭。” 碧芷认认真真地听着,不断地点着头。 “今后我也要注意不要犯同样的错才是,洛娇那边真的要好好盯着了。既然她不老实,我就让她自食苦果。” “小姐,你何不告诉老爷这件事?她竟然给小姐下哑药,幸好小姐只沾了一点儿,及时吐了出来。也亏得四小姐准备的药来路不正,质量也不好,要是小姐你不会说话了可怎么办。要是被人诬陷,您要如何反驳呢。”碧芷带着浓浓的担忧,一字一言,忧心甚重,想的越来越多,担心也越来越多。 洛娆抿了抿干涩的唇,“你可知洛娇为什么出手了吗?” 看着碧芷困惑地摇了摇头,洛娆张口道:“陌影告诉我,爹爹想将一女许给五皇子为妃。” “什么?”碧芷惊到,心想两位小姐年纪也不大,老爷怎么会从现在就开始打算。四小姐又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她知道之后给小姐下了哑药,那么老爷自然不会选择已经哑巴的小姐,她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皇子妃。 “小姐,可四小姐她……不是喜欢表公子的吗?”碧芷不明白,平时里在小姐还对梁执喜欢时,四小姐每次都会跟在一旁,每次都会黏在一起,小姐则更像是那个多余的人。既然喜欢表公子,又怎么会想要成为楚王妃呢。 “我到现在才明白,洛娇哪里是喜欢梁执,她喜欢的分明就是和我争罢了。”洛娆心想,她若是真喜欢梁执,就不会争这个楚王妃的位置,就像前世她抢梁家夫人的位置一样。前世洛娇那句说自己没有远见的话深深地烙在心底,原来那么早洛娇就明白了要什么,她要的是那滔天的富贵。 想到这里,洛娆冷哼了声,“谁说她只是个孩子,我到是没见过,哪个孩子会这么早就懂得为自己谋划。” “碧芷你说说,将军府可能短过她什么,她是吃的不好还是住的不好。除了洛家,我不曾见过有哪家的庶女过的是这样的轻松得意。”洛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直指洛娇的不记恩义。 碧芷静默无声,她自然知道四小姐做的是多有不对,只是她不明白老爷的态度为什么近来就变了呢。明明小姐才是嫡女,就拿此次来说,庶女如何能成为楚王妃,可老爷竟像是默许了要在两人之间挑出一个来。 “小姐。”碧芷欲言又止,她想劝小姐在意下,若真让四小姐抢走了楚王妃的位置,不知道小姐以后的日子是否还会好过。可是她也不能直接劝,这是僭越。 洛娆自是不在乎楚王妃的位置,历经前世,种种痴恋如梦消失,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对这些已经没有了期待,她所希望的只有洛家安好,她所期盼的也只有洛家安好。只要洛家平安,她自己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们到琳琅阁去。”洛娆转身朝碧芷招了招手,“快点儿。” “掌柜的,我想看看你们这里的玉佩。”洛娆站在柜台前,打眼一瞅,就被这里摆的各种各样精致的饰品吸引了。 掌柜的和颜一笑,“不知小姐想要个什么样的,店里刚刚到了新货。小叙啊,去拿来几块给这位姑娘瞅瞅。” 不多时,他端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漆木托盘,上面铺着一块红布,红布上放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闪着光泽,看起来极为柔润。 虽然这几块玉佩都很好,洛娆却被边缘的一块玉吸引了。她看着的这块玉与旁的不同,外围还是富有光泽的玉,可是中间透着血红色,浸染了一片,整体上看起来像是尽力绽放的花朵,越是收到压迫,越是尽力开放,斗艳群芳。 洛娆笑了,看到这块玉,她一下子想到了秦王衣服上绣的曼珠沙华,还有秦王本人,他们都是一样的性子。 “掌柜的,我就要这块了,帮我装起来吧。” 付过银子之后,她们便离开了琳琅阁。 “小姐,这就是你要送秦王的礼物吗?真是不便宜。”碧芷感叹,买这么一块玉的银子够寻常人家吃上好几年的了。多亏提早找老爷支了银子,不然自家小姐可买不起这个。因着陌影救了小姐,小姐说要给秦王买谢礼,老爷马上就同意了,看来老爷是真的不愿秦王殿下和自家小姐再有什么纠葛。 第三十一章 玉还来 洛娆走到秦王府门口,盯着那所谓的“石狮子”看了两眼,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饕餮嘛,自己知道,可不会再认错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那横匾上颇具气势的“秦王府”三个大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洛娆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秦王殿下,我到了。”她暗道:祁彦这家伙忒无赖了,哥哥找他要回玉坠,他竟矢口否认拿过玉坠,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无论如何,女儿家的东西都得要回来才是,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办到的。 看着四周庄严敬肃的鳞甲卫,她鼓起勇气正要上前,却惊讶地发现门开了,来了一人笑呵呵地拱手迎着她进去,“洛三小姐,快请快请。” 都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洛娆见到来的这人却并不开心,此人正是上次引开洛安,让她在花园中见到秦王那人。虽然知道他是奉秦王之命,不过看他一脸得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快找不到的模样,真是觉得很讨人厌啊。 洛娆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府邸。这一路上随风的嘴就没停过,听到他处处夸着自家的殿下,从焦急到相救,从陌影到相救。他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自家殿下的好,洛娆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祁彦他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像……老妈子的侍卫。 “臣女洛娆见过秦王殿下。”洛娆在离秦王五步远处站定,恭敬地施了一礼。 祁彦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点了点头,示意洛娆起身。他带着面具,从外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实则心里却在疑惑这丫头这次怎么这样乖,竟然还知道自觉过来了。 “过来。”祁彦正了正身子,朝洛娆招了招手,看着离自己五步远的人参娃娃,他微微皱了眉,“怎么感觉你变瘦了呢。” 洛娆听到他的话,也只是向前稍稍挪了两步停住,她缓缓将头低下,从袖口处掏出了一张洁白的帕子,两手不断地扯着帕子角,软软地回道:“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不曾好好休息过,瘦些……也是正常的。” “怎么不好好休息?身体如何吃得消?”祁彦关心道。 “我也想的,只是这边实在出了许多状况。纵然我不找事,事找人啊。”洛娆一只手松开了手帕,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在眼眶旁边擦了擦。她一只眼睛悄悄斜眼看了看祁彦,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低下头来,感觉眼睛有些辣辣的,姜汁果然催泪好快啊。 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泫然欲泣,“殿下,洛娆有一事相求。” “怎么了这是?快说快说,可是受了谁的欺负?”祁彦站起来,走到洛娆面前轻声问着,然后眯了眯眼睛,“你说是谁?” “并非如此。”洛娆换了手帕的一角作势擦了擦眼睛,“不曾有人欺负,若是有人,小女会自己还回去的。” “其实小女只想请殿下归还一样东西,因为那样东西实在不能离身。” “东西,我也只收过你的玉坠了,你说的可是它?” 洛娆头更低了,继续扯着帕子,又时不时地假装用帕子抹抹眼角,小声回着,“正是。” “别哭了,还是……没记起我吗?”祁彦心想,小时候自己也曾对她说过别哭了这三个字呢,可小娃娃看起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娆带着两眼泪光,抬头看着秦王殿下,然后怯怯地摇了摇头。 “殿下,许是小女当时太小,所以没有印象。对此事,洛娆着实心中惭愧。只是那玉是一位游方道人所送,说是带上这块玉可保我健康常在,平安顺遂,可免了我的灾难和磕磕绊绊,故而我一直带着,从未摘下。小女虽然对他的这些话却一直是半信半疑,从未敢让玉坠离身。” 说到这里洛娆皱了秀眉,“直到殿下将玉坠拿走后,我发生了几件事,才不得不相信的,所以……”洛娆顿了顿,睫毛一直在上下刷动着,像一把小扇子开开合合。 “可是真的?”祁彦浑厚低沉地嗓音传出。 洛娆点点头,“从小一直带着,都平平安安地,我也不曾想到是这样有用。” 祁彦看着原来白白胖胖地人参娃娃现在看起来瘦了不好,精神也没有那时候好了,也着实心疼了下,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坠,又看了看材质貌似没什么不同,“这玉的纹落倒是别致,我还不曾见过这样的图案。” “说不定真是这样。”他叹了一口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祁彦打开了玉坠的绳结,说了声低头,然后伸出双手拿着玉坠的绳子,环绕着到洛娆脖子后方系好。 秦王系玉坠的绳子时,难免离得太近,洛娆几乎可以感到他的呼吸,而祁彦伸手时,指尖又难免不触碰到洛娆的肌肤,她觉得皮肤有些发烫,脸颊也变得微红。 “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洛娆这样说着,祁彦却已经回道,“莫急,好了。” “多谢殿下。”洛娆红着脸转身叫了声碧芷,“把东西拿来。”碧芷自然明白是在琳琅阁买的玉佩,于是连忙递给自家小姐。 “殿下,这是洛娆在琳琅阁选的玉佩,觉得与您很称。感念殿下几次相救之恩,洛娆无以为报,只能聊表谢意。” 祁彦从洛娆手中接过,直接打开,动作快地连随风都瞠目结舌了,因为平日里都是他先接过东西查验一番。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才能拿给殿下的,他不曾想到自家的殿下竟然这样信任洛三小姐。 秦王看着盒中的玉佩觉得甚是喜欢,那莹莹光泽地玉中涌动着的红色像要迸发出的生机喷涌。那玉中的红色,像是活的一样,令人诧异,让人惊叹。这些还都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个是小人参娃娃送的。 “不错,我很喜欢。”祁彦愉悦地心情从语气里显而易见。 “殿下喜欢就好。”洛娆心也安了一半,想着也该离开了,就告了别离开了秦王府。 在洛娆走后,随风发现了洛三小姐掉下的帕子,他团了团手帕,正要收起来交给殿下,却忽然被一股味道引起了注意。 他凑近帕子闻了闻,心中更是奇怪了,“怎么会有股姜味儿?” 第三十二章 藏帕子 随风拿着帕子一阵嘀咕,“好好的帕子怎么会有姜味儿呢?那玩意儿刺鼻的很,拿这样的帕子擦脸擦眼睛,又怎么会舒服呢,按理说是会流眼泪的吧。” 电光一闪之间,他明白了,那会儿洛三小姐泪眼朦胧引得自家殿下心疼不已的模样,原来都是靠生姜弄出来的呀,所以自家的殿下这算是……被坑了。 随风想着,殿下这辈子你是不是要栽在洛三小姐身上啊,上次是吃瘪,这次是被坑,没经历过的事情全试了。他有些想偷着乐,也就洛三小姐有这个本事了,话说回来要个这样的秦王妃也不错哈,白白嫩嫩的,软软乎乎哒,挺好玩儿。 随风想的正入神,秦王看了他半晌,见他表情一脸迷醉的模样,只好敲了敲桌子,“白日梦该醒了,想什么美事呢。” “啊?”随风愣了愣,然后马上正立站好,接着回道,“哦。” 他将手中的帕子又攥着团了团,准备悄悄藏起来,不让自家殿下见到。要是让殿下见到了,他一定会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到时候一定不会放过洛三小姐的,万一殿下折腾来折腾去,把小王妃折腾没了可怎么办啊。 随风想的越来越遥远,想到了殿下从前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很不容易。后来温大夫好不容易来了,时常守着给殿下看病,结果又被传成有那样的癖好。人家送那么多美女,自家殿下就只有一个雅兴,剥掉那层美人皮。他替殿下发愁啊,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出生的小殿下呢。 “随风,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在后面?拿出来瞅瞅。”祁彦把玩着手中那块洛娆送的玉佩,慢慢摩挲着,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殿下。只是……手帕罢了,不值钱的。” “你可真是财迷,我若是要你的银子就该扣光你的月奉。”祁彦一阵唏嘘,自家的侍卫怎么就变得这样吝啬了,“哪里来得帕子,从没见过你用帕子,该不会是你相好的吧。” “不敢不敢。”随风吓得要死,他哪里敢跟殿下抢洛三小姐呢。 “嗯?” 随风在自家殿下的眼神威逼下,只好道:“是……是洛三小姐的帕子。” “哦?”祁彦眼神变得更加危险,语气拖得更长,带着浓浓地质问之意,“洛三小姐的帕子,你藏起来做什么?” 随风看着自家殿下整个气息都变了,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殿下,你可不要误会我啊。之所以藏起来帕子,是怕你发现洛三小姐在那上面抹了姜汁。” 听见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随风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才想好了要瞒着,结果殿下一个眼神,全给说出来了。他小心地瞅着殿下的表情,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秦王从随风手中接过帕子,凑近鼻子闻了一下,果然是姜味无疑。他一下子气笑了,“这臭丫头,和我玩上心眼儿了,亏我那么担心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殿下的样子是没什么事了,随风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又可以着地了,心脏吓得几乎要跳出来了,还以为殿下要将洛三小姐怎么样,结果只是虚惊一场。其实他也好想抹抹泪啊,自己劳心劳力还担惊受怕的,可自家殿下的宽容全给了洛三小姐嘛。 “随风啊,你刚刚是想把帕子藏起来?” 听到这样的问话,随风默认,他欲哭无泪,心想殿下这是开始算账了。 “不曾想你如此财迷,要知道我们秦王府也银两也不充裕的,你如此善用银钱,不如这个月的月奉也省了吧。” 随风:“……” 洛娆走在街上,再次摸了摸袖口。碧芷看到问:“小姐,你在找什么啊,我看你都摸袖口好几次了。” “在找……手帕,就是抹了姜汁的那个。我就奇怪怎么也找不到了,明明放进去了。”洛娆将袖口处又翻了翻,还是没找到,碧芷也在帮忙找,同样是没有。 “别找了,找不到就算了。”洛娆咬了咬唇,“反正和寻常的帕子没什么区别,那上面也不曾绣过名字,不碍事的。” 碧芷点点头,欲言又止,“小姐,有些话本不该奴婢说,可是奴婢也是为你好。” “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小姐可知,四小姐昨日已经不再禁足了,老爷还送了许多好东西过去。小姐,你的委屈算是……白受了。”碧芷一脸心疼,替小姐委屈,为小姐不平。 “这事我知道。”洛娆点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小姐。”碧芷叫了一声,“你该为自己打算下啊。” “碧芷,你不知道我今生的愿望就是希望洛家安好,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我自己怎么样无所谓的。即便是……即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没有关系。” 碧芷被洛娆的话惊住了,她喃喃道:“他们不曾在意小姐,小姐又何必……” 愣了一下,碧芷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只好对小姐说:“老爷这段日子更偏向四小姐了,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如今夫人在的时候还好,小姐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别多想。”洛娆笑了笑,“父亲只怕是有些着急了。他去请先生,去了多次结果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来。父亲,也是担心洛家的状况。也许,他只是在给我施压,毕竟他用来考验我的东西,我一点儿都没动。又或许他更想有个稳妥的办法,想从我和洛娇间有个更加合适的人去。” 洛娆仔细想着,又继续说道:“其实无论是谁,我觉得都无所谓,只要她能够保全洛家就好。只是洛娇那个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她挠了挠头,想起了前世洛娇在将军府出事之际,一点都不担心,只是为了梁家夫人之位就将自己毒死。通过这件事,洛娆不敢把太重要的事告诉她,不仅不能告诉,还要防着她,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能为了另一件东西将洛家卖了。 洛娆拍了拍碧芷的肩膀,“你说的我都清楚,我会记在心上的。不会再吃亏了,你放心。” 她微微一笑,鼓起勇气带着对未来的希冀,“碧芷,我们去看一下那所谓的衣铺和当铺吧。” 第三十三章 逛铺子 走进成衣店,洛娆接连咳了两声。她咳嗽不是为了引起掌柜的注意,而是因为一个小伙计拿着一条看不出模样的抹布在抽打衣服上的灰尘。 一阵阵灰溅起来,扑向洛娆,她赶紧捂住口鼻。碧芷挡在前面,赶忙说道,“别打了,呛死了。你们这儿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客人?你在开玩笑吧。这里连绣娘都走了,新衣服没有,旧样式卖不出去,还能有客人来。不会是你吧,你这么小的年纪,你要是要衣服,就赶紧买了走人。要是不要,现在就走人,管我们打灰做什么。”这人一脸不满,看起来像是欠了他的一样。 “怎么,这洛家的铺子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了吗?”洛娆冷着脸。 “嘿,你这小娃娃,管是谁家的铺子做什么,不过你……怎么知道就是洛家的。我可告诉你,他们家不来人坐镇呐,我就是这铺子里的主子。”这人捋了捋袖子,胳膊一横,眼睛一瞪,“你买不买衣服啊,不买就赶紧走人。” “住口。”碧芷呵斥了一声,“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竟敢如此无礼。” “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罢了,也到我这儿来摆威风。”那人十分不屑。 洛娆盯着他,十分镇定,“我确实没什么能耐,只不过正是将军府嫡长女洛娆。” “洛……什么?”那人白白净净,长了肥膘的脸终于变了色,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呀,你看,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没想到您这就来了,呵呵。” “小的这就好好收拾,那个涂乐啊,快快,动作快些,上茶,上好茶。小姐过来了。”这人一挥袖子,伸手指着另一个伙计,催促着他动作快些,脸上瞬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表情变得比翻书都快。 他从涂乐的手里小心接过茶,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下去,然后又堆着笑双手递了茶盏来,“小姐小姐,快请用。” 碧芷伸手接过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她看了洛娆一眼,想着自家小姐会怎么做呢?这群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做生意都成精了。 “哪里哪里,忙了许久,你可是辛苦多了。该说的你都向我介绍介绍吧,今后这里就归我管了。话说回来,这个店是什么时候没有绣娘的呢?” “哦,小姐,是这样的。这个绣娘呢,今年初春的时候家里出了事,本来说是回去一两天,可谁想竟一直没回来,后来才知道是她照顾家人结果也染了病,她会的特殊的绣法又没人可以代替,只好就这样了。” 洛娆点了点头,“那好,你们也看到衣铺目前的状况了,我让你们五日之内想出解决的办法,都做的到吗?不然以这个铺子的收入恐怕也用不起这么多的人了。”众人连连说做的到。 出了铺子,碧芷赶忙说:“小姐,你就这么信了他们吗?我觉得他们说的十有八九都是假话。大部分都是欺负你不懂这些,才信口胡诌的吧。” “你说的不错。”洛娆一脸赞许之色,“他们就是欺负我不懂。” “小姐,那你还……”碧芷有些着急。 洛娆一脸神秘,“莫急,莫急。到时候会有办法的,现在换掉他们,你可有能用的人来顶替他们。”洛娆看着碧芷慢慢地摇头,她接着道:“所以要找个缓冲时间,另外那绣娘的事,也许另有隐情。你好好想想,若是初春离开的话,那些衣物上怎么会堆积了那样厚的灰尘。” 碧芷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小姐想的果然周到。她忽然意识到自家小姐在不知不觉之间成长了许多。在她愣神之际,洛娆已经回头一笑,告诉她该当铺转转了。 她们来到一家名叫金玉当的铺子前面,发现这周围的人已经变得稀少,本应该热闹的街市极为冷清,洛娆十分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洛娆带着疑心走进了当铺,见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伙计,“快醒醒,我有东西要当。” 睡觉的人正流着口水,然后他一下子醒了,顺手在脸边上抹了一把,“啊,有人来了。二叔,二叔,有客人上门了。” 当铺里面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知道了,马上就来。” 这位趴桌子上睡觉的伙计问着,“这位小姐,不知你想要当些什么样的东西呢?请稍等哈,我二叔一会儿就过来。” 洛娆点点头,拿出了一根做工精细的簪子,“我要当这个。”她心想他们对待客人倒是还算热情,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当铺入不敷出呢,难道是估价方面吗? 不多时,又走出一人,长得浓眉大眼,此人正是那个小伙计的二叔。“姑娘这簪子,成色还不错,做工也细致,保存的也算完好,这样吧,我出二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真的不能再多了。”他见洛娆没有回答以为是自己给的价格太少,只好又加道:“若是小姐肯死当的话,我可给小姐再添上五两。” “无妨,不用死当。”洛娆看了一眼估价的师傅,见他拿起簪子的手势极为讲究,看的位置又极为正确,观察仔细,她想恐怕也不是估价的问题。 想了半天,洛娆实在没发现当铺不盈利的原因,也只好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们这里看起来这样冷清呢?看你们这样子,估价什么也很对,这样下去,不会无法盈利吗?” 她不确信这里的伙计会不会说实话,因为此时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来当铺当东西的人。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她都要自己去判断去思考,去发现问题,然后解决。 出乎洛娆意料的是,听到她的问话,那个伙计就开始了念叨了,“这位小姐你不知道,原本我们金玉当的生意是极好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客人就越来越少。我说的少一开始是活当的少,到后来越来越严重,连卖出去的当物也卖不出去了。” 这伙计愁眉苦脸,“你不知道,我们也不确信可以撑下去多久,也许存在不了多久了,不过您放心,只要小姐你注意着,什么时候想赎回这根簪子都可以。我们这儿也没什么讲究的,只希望大家能多捧捧场,增加些信誉,生意也能更好些。” 第三十四章 理原因 回去的路上,碧芷有些疑惑,若说是衣铺的话,经营的那样惨淡倒是很好找原因。可是当铺就有些奇怪了,店家很热心肠,技术也有,那么为什么原来的生意那么好,如今就不行了呢? 此时天已经有些晚了,洛娆拉着碧芷快速往回走,她并未深入思考,也只是揣着疑惑踏进了将军府。不期然,她见到了趾高气扬的洛娇。见到这样的情景,就连碧芷也是一惊,四小姐最近果然很受老爷宠爱。 洛娇穿着一身鹅黄粉嫩,首饰簪环全都换了新的样式,带了一脸傲色,一副得意的模样,“三姐姐,可要到妹妹那里喝杯茶,爹爹将今年得的君山银针赏给我了。那可是新茶,味道好着呢,你也知道那茶雅称金镶玉,每年总共产量不过百斤,甚是难得。姐姐你,怕是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吧。” 话刚刚说完,洛娇拿着手帕,微微弯了弯腰,掩嘴娇笑。 “不了,多谢三妹妹,妹妹只要不辜负自己喝下去的茶水就好。都说茶可以使人头脑清明,妹妹喝了那么多茶水,不知可曾想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洛娇白眼一翻,哼了一声,嘴角往一边咧着笑了一下,然后向前走了两步,贴近洛娆的脖子,对着她的耳朵低声道:“真是不巧了,我想要的正是姐姐有的呢,三姐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四妹,你还是做事之前先想好比较好,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洛娆淡淡地说着,仿佛这句话仅仅只是一句评价,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洛娇一下子变了脸色,刚刚的娇笑全然不见,“洛娆,你知不知道我最见不得你这幅样子,明明拥有那么多,却好像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不过没关系,你看着吧,我会一点点拿回来的。”她怒瞪着洛娆,说完这几句话从她身边离去。 “四小姐,她……”碧芷惊诧于洛娇的变化,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原来见面还能笑着面对的姐妹如今已经撕破脸,因为对手是不择手段的洛娇,若是对上三小姐,自家小姐岂不是常常要吃亏,她更担心自家的小姐了。 洛娆看了看碧芷,自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于是安慰她,“别多想,我们有了警惕她做不了什么的,更何况我若是想要让她吃亏,师傅给的药方至少能配出一百多种让她遭罪的法子,只是我觉得不够,不够啊……” 洛娆低声喃喃道:“她欺骗背叛,狠心害死自己的姐妹,洛家养她育她,关键时刻她却抛下洛家,我怎么能让她活的如此容易呢?”因着她声音小,碧芷不曾听见说了什么,不然一定生出许多疑问。她看到自家小姐嘴唇微动,上下开合,只好出声问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奴婢要做的吗?” 摇了摇头,洛娆回到海棠院又翻起了账册,成衣铺先不提,她要找到金玉当不盈利,顾客稀少的原因,反复烦着账本,仔细查看之后,她发现每月的银钱减少正是从一年前的冬月开始。 从那个月以后,每个月都要减少几百两银子的进账,到如今已经是进账寥寥,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从那个时候进账开始减少呢? 如果是典当师傅不够好,那应该很早就会出现问题。在铺子里的时候她也问过,这个铺子一切照原来的模样从来没有改过,铺子里都是原来的老人,对金玉当还是有感情的,他们都不希望金玉当就那么萧条下去。 金玉当的伙计说了,他们也曾做过些许改变,有时候会搞个活动,卖典当物的时候给打个折儿,有人来典当东西的时候给他们加点银子,可是仍旧没能拯救的了金玉当的状况,他们十分发愁,到最后,他们已经无力来改变这样的现状了。 所以那时洛娆走进当铺的时候,伙计们才会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过后来这样的氛围会不会也是金玉当生意不好的原因呢?但这绝不会是主要原因,那么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这次去金玉当,洛娆并未点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应对顾客的,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除了伙计一开始许久不见顾客出现的懒懒洋洋,不过当客人出现之后也是激动不已的。 “桑兰,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打听打听去年冬月的时候金玉当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我想要知道金玉当这两年的生意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好。” “好的,奴婢这就去。若是杨嬷嬷在一定能帮到小姐不少的,奴婢什么也不懂,我顺便派个人看看若是嬷嬷事情办完了,就赶紧接她回来。” “恩,你去办吧。” 洛娆坐在窗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当铺这类的买卖,不会像茶叶粮铺那样,东西多了价格就便宜,东西少了价格就涨。当铺的东西且不说那价值比较高的,但凡典当的好东西,也算是独一份吧,所以每年的收益即使不多,也绝不会如此惨淡。 说不定是有人恶意竞争,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想破了脑袋,洛娆还是不曾找到原因,于是她决定暂时放下此事,等桑兰派去的人找到点线索再说。 她又翻开成衣铺的账本,发现更加头疼了,这样的铺子,她觉得最好关门比较好吧。好好的一个铺子,没有绣娘只能卖旧衣服,能撑到什么时候,客人进去一看都是灰,谁会去买那样的衣裳,这个店铺的伙计掌柜,完全是在坐着混日子。 洛娆理了理思路,这个成衣铺,首先店铺名字不吸引人,因为这个铺子不能算是老字号,只要一说人家就知道某个铺子做的衣服比较好。没有名气的铺子开出来靠什么吸引人呢,当然是靠店铺名字,让人家一看名字就想要进去买。 其次,如果可以的话,她打算把掌柜的和伙计都换掉,一位位顾客走进来,谁都不想见到一张冷脸,见到一张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脸吧,所谓和气生财,正是如此。 洛娆想了想这个店铺里的掌柜的和伙计一个比一个滑头,自己让他们想出办法也只是有个缓冲的时间而已,就算他们找到绣娘了,她也要看看他们找到的人可不可用,最好还是自己这边去找绣娘比较让人放心。 她又仔细翻了翻手上的这本账册,眼睛一眯,这个账房先生可用吗? 第三十五章 无量山 “小姐,门口百草堂的小二带来了两封信,说是苗师傅要他转交给你的,我接了信他人已经走了。” 洛娆从桑兰手里接过两封信,上面一封写着徒儿亲启,另一封则不着调地写着老伙计快打开。她愣了愣,师傅也有这么俏皮的时候啊,这封老伙计的信是给谁的呢?也许在写给自己的信里会提到。 她拆开了自己的信,上面写着:为师此去南疆,不知归来是何日,事情办完,归来唯恐你已成白骨。看到这里,洛娆嘴角抽了抽,自己不会那么笨啦,也不会只剩下骨头那么严重,师傅果然很担心自己,太担心了。她又往信的下面看去,帮为师送封信去无量山,信是给无为老人的,等得到回复再回来。至于去无量山的地图则放在为师的药庐内,你自己找吧。 看到信底,洛娆深感师傅的不靠谱,竟然没提前通知她一下,出远门了直接送了封信过来。她倒是知道师傅的药庐在哪儿,可是一堆草药想找到地图也是很困难的吧。师傅到好,让自己送个东西还把路线藏得那么严密,她扶额长叹,师傅不要给我出难题啊。 话说回来,无量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她怎么就没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过呢?猛然间,她一拍脑袋,这个山可是极有名的,自己怎么能不记得呢。这无量山寻常人找不到路,因为每一条都是根据奇门遁甲布置好的,即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遵守着无量山的规矩。若是想要闯进去,当然可以,只要你有本事,你敢闯,不过死在里面就怪不得别人了。 来人需要先将请见书放置在东鹤阁内,自会有人取走,但凡到无量山的人必须在山下住满三天,才会有人通知无量山的决定,虽说是三天,等上个把月的人没有接到通知的人也有。那些人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也有继续等下去的。 若说为什么来无量山的人有那么多,一部分是想要求学,一部分人是想要解决难题。想要求学的人自然是期盼着出人头第,出去只要说自己是从无量山学成归来,哪个地方不会高价聘请呢,入朝为官三品之上妥妥地榜上有名。 传说无量山乃是仙山,仙气十足,才成就了那么多才智双全的人。洛娆觉得与其说无量山成就了这些人,不如说是它吸引了这些人的到来,而这些人又将无量山的名声打了出去。前提是有个极厉害的老家伙在这里坐镇,这个人就是无为老人。 关于这个人,她听过许多民间故事,都是将他神话了的,她也只是听过笑一笑就过去了,之前她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经历了前世,她可是知道当世四公子中有两位都是这位老人亲传的弟子,而他也只收了两位徒弟。 当世四公子是一位说书的排的名,起先只有三位公子,当时为首的和排第三的正是无为老人的两个徒弟,后来无痕公子一出,他就将其排在第一,当时也有多番争论,后来才渐渐地被大家有所认同。 四公子排在最末的是赫连熙,人称阎罗公子,楚王也就是祁琏排在第三位,模样好,人称玉面公子,排在第二位的是廖青山,人称神算公子,谋略最是厉害。排在第一位的是无痕公子,最是神秘,连姓名都不曾出现过。 无痕公子不喜出现,每次出现都是一身黑衣,带着白色面具附着着古怪的纹路,蔑视群雄,有人不满,这样的人怎么配待在第一位呢,得知他要出现,联合了几个人去暗杀。 当时他们互通了神色,提刀而上。无痕公子淡淡一瞥,运起轻功向远处离去,他们以为这人怕了,更是得意,狠下心肠,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除了你。无痕公子轻功甚高,他们有些跟不上了,不过他们还是尽力跟着,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追上了。公子轻轻一笑,然后向高塔上跃去,众人觉得大好,将他堵在塔上定能除掉他。 他高高一跃,众人欲跟上,也提起内力猛然向上。这时,只见无痕公子伸手随意一挥,诡异的情况出现了,众人觉得自己的内力突然之前没有了,纷纷从高空处往下掉,很显然掉下来的人没有好结果,断肢残骸惨不忍睹。自此之后,无痕公子也成了无法企及的存在。 楚王我们略过不提,廖青山与赫连熙均在无为老人名下,他们名声如此响亮,只因为他们曾联手挡住八万铁蹄兵,他们借助地形,分而化之,以少胜多,以谋胜之。二人之力,救国之危,想想看是何等的厉害。那么将他们教导出来的无为老人呢,又是何等的睿智。 这些都是前世洛娆听说书人侃侃而谈的,说的那样玄乎其神,她也想去无量山见识见识了,要是能亲眼见到这位无为老人更好。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师傅让她去找地图,一定是不止简简单单走到无量山脚下的路线,恐怕走的正是能到直接进山门的路,也就是说她面临着要破除奇门遁甲的问题。 洛娆隐隐想明白了,师父把地图藏的那样严实,连信中都说的模糊隐晦,就是怕有人万一知道了这些找无量山的麻烦,也怕找自己的麻烦。 师父想的果然很周到,只是这样的话……洛娆拍拍脑袋,首先自己能不能找到药庐中的地图还是个问题,这个问题不算问题,找不到多找几遍还是可以的。第二个问题才是关键,师父到底是有多相信自己啊,让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去走奇门遁。 即便她不熟悉奇门遁甲,也知道有些时候不是记住怎么走就能走进去的,也许有些事有时间限制的,万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出来就什么都变了,想要出来就更难了,更别提她完全是奇门遁甲的门外汉,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洛娆在心底大喊师父,这么难的事您老人家居然不和自己提前说一声,还怕她笨到等他回来只剩白骨。师父你这样安排,说不定等自己去无量山破奇门遁之后就只能留一堆骨头在那无量山里了。洛娆仰头靠在椅背上想着要怎么办,“唔,师父啊,我把你的信直接丢到东鹤阁可以嘛?” 第三十六章 流言祸 “小姐,之前你让打听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是这金玉当的流言导致的。”桑兰十分不满,将手中的箩筐一下子扔在地上,“奴婢没想到会有人那样暗算金玉当,做生意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嘛。” “你说清楚点,别那么着急。”洛娆想这丫头就是个急性子,没头没脑说那么几句话,她也只是听出来了大概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金玉当的生意本来不错,可是从一年前冬天开始,就有流言传出,说金玉当其实是恶当。这恶当的意思不是说坑人,只是说凡是进这金玉当的人都会沾来厄运。本来大家也是不信的,可是一个人出事大家可以不信,第二个出事大家也许有些怀疑,到了第三个,大家连走路都绕开那里了呢。” “当然这种事情,恐怕是没人会跟金玉当里的人说的,连走路都远远避开,谁会不怕沾到不好的东西呢。要是奴婢,奴婢也不去那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要我说小姐你们那天去了真的没关系吗?奴婢去弄个火盆吧,你和碧芷迈一迈,去去脏东西也好安心。” “别人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吗?”洛娆摆了摆手,“你这丫头就是爱操心,知道知道你是担心我呀。这种消息必定是他们放出来打击金玉当生意的人,纯属子虚乌有。” 桑兰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还是去弄个火盆吧,就是没有也祛祛霉气吧,您最近总是烦心事上门,让您和碧芷都跨跨,迎一迎好运道。” 再次翻着手中的账册,洛娆越发觉得金玉当的事情不简单。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为什么接连来金玉当的人都出事了呢?真的有那样的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那传出流言的人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如果他的目的是打击生意,不至于这样恶毒吧,这简直就像是来报仇的,一点活路都不留给别人。 定了定神,洛娆决定从那出事的那三个人开始查起,她打算从开始一点一点地找到原因,看看是否有人从中动了手脚,“碧芷,快把桑兰叫进来,我有事问她。” “小姐,我来了。”桑兰快活的喊着,端着火盆子进了屋内。 碧芷赶忙训她,“怎么就这么端过来了?熏到小姐了怎么办,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这个放在院子里就好,或者放在门口,我们从那里跨进屋内。亏你还是大丫鬟,做事情莽莽撞撞的怎么能行。” “知道啦知道啦。”桑兰摆摆手,然后又将火盆端到了门口,“小姐快过来迈火盆吧。” 洛娆与碧芷撩开帘子出了房门,然后依次抬脚跨过了火盆。洛娆笑道:“这下你总该放心了罢。” 桑兰连连点头称是,碧芷看着桑兰端着火盆收拾略蹙了下眉,转身对小姐建议道:“杨嬷嬷不在,许多事情奴婢都得帮小姐考虑周全了。好比丫鬟的数目,奴婢知道小时候您不愿意我们跟着,有我们几个就罢了。可如今您年纪渐渐也大了,要知道将军府嫡长女的身边哪能只跟着这几个丫鬟,更何况,我们丫鬟之间也该分工明确,就好比桑兰,虽说她好动常常抢着干,却也不能出了格去,到外面惹得别人笑话。” “你说的不错,虽然我不喜欢,如今却不是按照性子来的时候。那么改日让牙婆叫些人来挑几个吧。” “桑兰,之前让你去问杨嬷嬷何时回来,你找人去了吗?”洛娆疑惑,不知道嬷嬷家里出了何事,竟然这么久还没处理完,按道理来说早就该回来了。“若是嬷嬷有什么为难的事,就派人去帮一把。嬷嬷待我虽严厉,却最是关心我。” “小姐,你肯这样想再好不过了。”碧芷一脸感慨,她多怕小姐怨了嬷嬷,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桑兰道:“奴婢派人去找了,可奇怪的事,嬷嬷家里人说她几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早就在回府的路上,不知道为何现在还没到。” “那再等两日,也许嬷嬷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若是两日后,还不曾见嬷嬷回来,再派人去找,多派些人去,一定要找到嬷嬷。”洛娆还记得小时候生病,她多么期盼着母亲可以守着自己,但是她没有。只有嬷嬷,只有她老人家担心地整夜整夜不曾合眼,亲眼看到自己身体稍好些的时候,她才安心。 桌上倒好的热气腾腾地茶渐渐变冷,洛娆端起茶盏,打开茶杯盖,捋了捋漂浮的茶末,沾了茶汁,入口馨香。她又含了一口,慢慢咽下。 随着茶香氤氲,洛娆有些浮躁地心渐渐归于平静,“桑兰,金玉当那边你找的人靠谱吗?” “靠谱的。小姐,那是奴婢家的远房亲戚,是奴婢三叔的儿子,平日里挺老实的,办事情也牢靠。他来这儿算是投亲,刚到这边不久,小姐你说打听事,我就让他去了。” “恩恩,他还打听了什么?又推测出了什么?这些都有和你说吗?” “有的,他查了许多,也推测出不少,但是准不准就不知道了。” 洛娆眸子亮了亮,“你说说他都查到了什么?” “他首先想到的是有人恶意传播流言是为了抢生意,然而传播流言的时候,周围的当铺并不太多,也就是说为了抢生意传播流言这条可以忽略不计。接着他又想了会不会是结仇,因为还不曾听过有人会无缘无故传播这样损人的言论。” 洛娆看着桑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然后呢,还想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他说他会再去查一查那三件事,虽然猜测是故意陷害,或者是有心利用,不过总要找到证据的。金玉当的生意从去年冬天开始不好,那么如果是得罪人的话,必定是在这个时间之前,他会努力地查找的。” “果然不错,考虑的很是周全,他叫什么名字?” “叫甘阳。小姐,和他比起来,奴婢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不够用了。” “他来这边还没找到活做吗?”洛娆看着桑兰在摇头,“那让他先等些日子,到时候去铺子里帮帮忙吧。” “好的,小姐,那奴婢替他先谢过小姐了。”桑兰喜不自胜地应着。 第三十七章 寻路线 是日,洛娆走进一家名为“人不倦”的茶楼,叫了三小碟点心,选了靠窗沿的位置落座。她手旁放着箸,却并未用,只是轻轻用手捻起一小块,放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点心软糯香甜,很是可口,她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洛娆坐的位置正是二楼,临窗对风,古香古色,雕梁画栋,一派安静祥和,正是适合茶楼的好氛围。 吃完手上的点心,洛娆舔了一下嘴唇,然后问道:“甘阳来了吗?” “来了来了,小姐。”桑兰张头望了望,看到那小子从楼梯处探个头,赶忙回了小姐。 “甘阳见过小姐。”少年的声音不缓不急,恭敬有礼。 洛娆心想不卑不亢,这人很好,“起来坐吧,不必多礼。”她见少年有些局促,安抚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且不要管其他的繁文缛节。” 听到这话,桑兰扯着甘阳便坐到了洛娆对面。 “可识字?”洛娆问道。 “识的,之前跟账房先生学过些日子。” 洛娆有些意外,“哦?那可会记账?” “会的。”少年尽量挺直脊背,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 “好,那么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洛娆端起茶壶给自己又添了一杯茶水。 甘阳正色道:“小姐,我查过了,之前的事情确定是有人捣鬼。好比第一件事,李家老爷摔坏了腿,其实是有人在他经过的路上泼了油;第二件事,唐家木匠上梯子的时候,无缘无故梯子断了,其实是有人砍坏了梯子的一角;至于这第三件事,吴夫人身体一点一点地虚弱,病入膏肓,实则是吴家有个妾想要谋夺夫人之位,给夫人下了药,装的贤惠大度,其实蛇蝎心肠。” 说到这里,甘阳皱了皱眉。“只是……我不曾查到是谁将这些用到金玉当的流言上面的。这样做实在是恶毒至极,看起来这些事情都和金玉当没有关系,巧的是他们都去过金玉当,那人这些联系在一起,说是金玉当导致他们遭受厄运,众口铄金,纵使开始没人相信,为了自身安危,又有谁不会怀疑金玉当呢?” 洛娆有些意外,她没料到甘阳查的是这样详细,连人家的内宅阴私也给查出来了,而他这个人分析又是那么的缜密。洛娆十分满意,这样的人若是能好好调教的话,将来一定能更加厉害,成为左右手也未尝不可。 那么究竟是谁隐藏的那么深,害了金玉当呢? “小姐,目前我只是怀疑平福当的老板,因为在金玉当出事之后大部分客人都到那里去当东西,他们家收益最多,但是我还不曾找到证据。毕竟那周围只有几家当铺,金玉当不能去,自然会换成别的铺子。虽然没有证据,我还是觉得那家老板的嫌疑最大。” 甘阳又道:“唯一让人疑惑的是,这家店铺的开张时间在流言传起之后,若是之前,我想会更有说服力,证明平福当正是抢生意的,可是之后,就不一定了。” 洛娆点了下头,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不知道金玉当究竟得罪了谁?目前查不到这个人的话再想想办法去查,不过要注意安全。如果我们先想办法破了这个局面,又不知道那人会想出什么办法对付我们了。既然这样,让我想一想然后再做决定。” 从“人不倦”出来后,洛娆让甘阳和桑兰先回去了。他们极为不放心小姐一人,一定要跟在一旁,洛娆安慰说陌影还在,他们这才罢休。他们走后,洛娆自己则寻到了师父所说的药庐,来到这里,她心想说的好听点,是药庐,说的不好听,这里更像是杂货铺。 “师父还怕地图被人偷看,要我说,就是偷的人,也难以在这么一片里找到所谓的路线吧。”洛娆嘟起了嘴。 这药庐距师父家不远,可是论干净整齐的程度实在差了太多。洛娆心想,这地方虽然宽敞,可也经不住这样放东西。一摞一摞的草药放在一起,不好分开,整个屋子堆的满满的,连个脚站的地方都没有。师父,你确信是让我来找路线图,而不是想找我来收拾的啊。 洛娆一点一点收拾起来,将她所认识的草药分类规整好。该剔除的东西剔除,该收好的东西收好,收拾的差不多,她舒了一口气,但是地图还是没有着落。 师父会将地图放在哪里呢?墙缝里?洛娆敲了敲墙是实心的,那么不是这里。洛娆又换了个地方,装草药的抽屉,她抽出来,想看看有没有夹层,发现也没有。会在地板下吗?她敲了敲,依旧没有反应,那么师父又会放在哪里呢? 洛娆在廊前来回踱着步子,猛然间她看见门前的小药圃内种着一株当门子,她眼睛一亮,就是那里了,因为有句古话正是:欲寻其路,在此当门。 她手执药铲,小心翼翼地挖开了当门子附近的土壤,土翻到一半的时候,果然挖到了一个小盒子,她打开盒盖,正是一张白宣上画好的路线以及附着满满字迹的一页纸。 洛娆心道,师父你真会糊弄我,正常的地图都用羊皮画好,封好。可您倒好直接用一张白宣打发了,就是不用羊皮的话,用张白绢也是可以的呀,至少不容易破。 她将东西收好,还放在盒子里,拿在怀中。之后洛娆又将药圃按照原样恢复好,才回到海棠院。 到了屋子里,洛娆迫不及待地细细看起了地图,发现上面画着的路看起来与寻常的山路并无什么不同,并未看到什么玄机。不过她却不敢直接断定,因为她知道,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那里遍布了危机。这时候她想起了一句俗语,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她想不管是外行还是内行,只要自己能进得了无量山,都是好的。 洛娆翻开了师父附在后面的一页纸,觉得上面写的倒是很详细,直到看到最后一句,仔细记熟纸上的内容,然后烧掉,勿使第二人见到,切记切记。洛娆感叹,师父真是小心。 翻开地图,对照着纸上的文字内容,洛娆赞叹,果真是思虑周详,思考缜密,不愧是无量山的风格,连她这个外人看起来,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妙极! 第三十八章 探深闺 虽是黑夜,洛娆的室内却点着一小根蜡烛,有些许光亮,可以看得出洛娆的睡颜。点蜡烛睡觉是她重生后遗留下来的毛病,有时候会从梦中惊醒,点着蜡烛睡觉反而安心许多。丫鬟不放心打算守在一旁,也被她回绝了,她害怕自己在梦中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吓到了她们。 劳累了一天,又收拾了药庐,洛娆着实累的不轻,躺在床上,便很快入了梦。然而就在她睡熟之际,一个人身着黑衣从窗而入,站在洛娆床前,盯着她良久。 这人脸上带着面具,遮掩着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抬起手,向洛娆的脑袋伸去,在她脸部上方停住了,“小丫头,睡得这般熟,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蜡烛的微光下,洛娆的脸蛋看起来更加柔软,这人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捏她的脸蛋,然后像揉面团一样,又揉了几下。见她还是没醒,这人笑意更深了,伸出一根手指开始戳她脸蛋软乎的地方,戳了几下,觉得越发好玩儿,又使劲捏了捏。 这时洛娆的睫毛一扇一扇地,渐渐地睁开眼睛,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到了。她正要尖叫,却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是我,别喊。” 洛娆点了点头,那人便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洛娆看到那张面具,就已经明白了来到她闺房的人是谁。“秦王殿下,此时已是深夜,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本王闲来无事,忽然记起我们还有笔账没算完。这不……今儿月色正好,不如咱们算一算?” 洛娆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咬牙切齿道:“女子闺誉为重,大晚上的,不知洛娆可是欠了殿下什么?让您这般急不可耐。” 祁彦伸手又在洛娆脸蛋上戳了两下,不意外地得到了洛娆的怒瞪,“别瞪了,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秦王拿出了一条帕子在洛娆眼前晃了晃,“可还认得?” 这么普通的帕子,洛娆想她怎么会认得,别是秦王殿下故意找茬的罢。 祁彦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难道我会冤枉你不成,嗯?” 洛娆干笑了两声,“臣女……岂敢这样想。” “要不……我提醒你一下?”祁彦好心道。 “还请殿下明示。” “哎呀,你说说这上面怎么会有生姜的味道呢?本王甚是不懂,不如你来解释解释?”秦王好整以暇地看着洛娆。 听到这样的话,洛娆也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了,这个帕子怎么就被他拿到了,这可怎么办,“额……额……,殿下是从哪里得来这样奇特的帕子,小女也甚是新奇,不如拿来让我瞅瞅?” “你确定……只是瞅瞅?”祁彦十分怀疑,这丫头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是……”这话说的洛娆自己也极为不相信,她很想毁尸灭迹,可是这是帕子不是宣纸,若是纸还能团吧团吧撕掉,这帕子要怎么毁掉或者要回来呢。秦王发现自己欺骗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不要说现在这个情况,她只穿了一身**,紧紧抓着被子,她要如何做? “好啊,那你伸手来拿。”秦王在她床边坐下,顺手捏了捏娆娆的脸蛋,嗯,果然还是很软。 洛娆终于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了,她若伸出手去,难免有肌肤不露在外面。可若是不伸手接过,那要如何毁灭罪证。 “殿下,小女错了。”洛娆讨饶一笑,“小女只是……”说到这里她也想不出什么说法了,因为有什么原因会需要用生姜催泪呢。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然后她缩进了被子里!将头也埋在了被子里!团成了一团,动也不动。 “快出来。”祁彦揪了揪被角,没有拽开,“闷坏了怎么办?” 他见洛娆没有理自己,还是团在里面一动不动,“快出来,本王没打算怎么样?你要是不出来,我真要和你好好算算了。我可是想起来那天你是如何如何地欺骗本王的,哎呀,越想越清楚了” 洛娆赶紧从被子中钻出脑袋,晃了晃,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抬头看向秦王。 祁彦忍住笑,小丫头既然出来的话,还这样望向自己,他可以…… 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继续戳着洛娆的脸蛋,真好玩儿啊。 洛娆心想,秦王殿下,你还玩儿上瘾了,这女子的脸是可以随便戳的嘛? 她泪眼汪汪看着祁彦,“殿下,你一定把我的脸戳红了。” 秦王停了手,看见那里红了一大片,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嘟囔了一句,“也没怎么使劲儿,怎么……怎么就看上去这样可怜,皮肤真嫩。” 洛娆一股怨念没地方发,她闭了闭眼,睁开眼准备和秦王殿下好好说道说道,结果看见屋子里空空荡荡。秦王他……就那么走了? 既然这样的话,祁彦应该是不追究帕子的事了吧,洛娆心存侥幸。 一夜安稳,洛娆迎着早上的阳光,看向窗外,然后注意到窗沿上面,放了精致的盒子,小盒子下面压了几页纸。 她掀开小盒的盖子,闻了闻里面的气味,眼睛一亮,赞道好东西。别看这小小的一盒,里面加的都是极为养颜的好药,如果她闻得不错的话,这配方调配的也极为合理,会是……他吗? 洛娆带着疑惑有开始看下面几页宣纸上面写的东西,这几页纸上只是记载了这么一个人,上面写满了他的全部生平,她很奇怪,为什么会把这个人的资料放在这里呢? 她一直向下看去,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字眼,金玉当! 难道他就是背后的隐藏甚深的那个人?洛娆仔细看向记载着金玉当的那里,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其实他怨上金玉当,金玉当也是很冤的,然而这人际遇一来挡也挡不住,金玉当只好顶了罪名,承载了这个人的怨恨。 看完了几页纸,洛娆还有一个疑惑,这是谁送来的,“陌影,陌影。” 陌影依旧穿着一身灰衣,出现在窗前。 “这是谁送来的?你知道吗?”洛娆拿着手中的几页宣纸和精致的小盒问道。 “小姐,你觉得那人是谁……那便是谁了。”陌影并未指明具体的人,他知道小姐一定会猜到,只是按她的性格,会相信殿下是好意吗? 第三十九章 换绣娘 洛娆拿着那几页纸,愣了愣,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祁彦,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知道我在忧心什么,就为我送来什么?明明是那样一个骄横肆意的人,怎么会在意到这些?” “陌影,你说我该如何回报他呢?” 陌影答道:“小姐想着如何回报殿下,可焉知殿下不是在回报你呢?” “你一定在开玩笑,我年纪这么点儿,如何帮的了秦王?”洛娆有些疑惑,转眼之前思索到了别处。 “我有什么能帮殿下的。”洛娆听着只当做了笑话,“就算是有,他多番相救也早已不欠了什么。我洛娆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洛娆自嘲一笑,“如果是有可以帮他的,恐怕也是洛家不是我。” 陌影默然,他猜到一定会如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一举一动,安排得当,进退有度,思虑周全,仿佛超越了她的年龄,经历过世事,可她明明不过十岁。 即便多年来身处陌字辈的他,也不曾查到蛛丝马迹,不曾推测出她身上隐瞒了什么样的谜团,陌影十分明白,小姐想要做的是远离殿下。陌影不知道该怎样去劝殿下,也不知该怎样去劝小姐,因为他已经不属于陌字辈了,如今的他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洛三小姐。 他们将来又会如何?会有一个平安顺遂的未来吗?陌影这样期盼着。 洛娆将手中的宣纸折好,狠了狠心,欲舍弃这份温暖,他是皇子,她努力提醒自己。 不可以贪恋,反而要多加小心,因为一步踏错葬送的恐怕就是洛家的未来和洛家人的性命。已经吃过一次亏,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洛娆将精致的盒子放在梳妆匣底,将纸片折好收起。 “陌影,请转告秦王殿下,将军府嫡长女洛娆欠他一个人情。” 陌影掀了掀眼皮,心下了然,小姐果然是打算和殿下拉开距离,不说洛娆反而加上将军府嫡长女,亲疏立现。 “陌影,若有一日,我与秦王相争,你会帮谁?”洛娆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他明明是秦王的手下,虽说是听从祁彦的命令从陌字辈除名,以后他又怎么会保证不去听从祁彦的指示? “若是帮殿下,对小姐就是不忠,若是帮小姐,对殿下就是不义。所以,若有那么……一日,在下会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如此就好,洛娆有些安心,于是她道:“那好,希望你说到做到,若要在我身边,我不希望后背面对的也是敌人。” “是。” 日光为斜,洛娆带着桑兰碧芷还有甘阳去了成衣铺。路上,她对甘阳说,“我准备让你去成衣铺里学些东西,刚开始可能会有些艰难,能坚持地下来吗?” 看到甘阳打了包票,洛娆有些欣慰,这个少年很是实在。她知道甘阳一定明白,新去一个地方必然会有些委屈,会受到别人的排挤,有时候还会有陷害,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派去的,明面上大家不会欺负他,可是暗地里各样的招数一定层出不穷。可是这个少年还是答应了,还应道帮忙查看铺子里的情况。 能吃苦就好,熬过这一阵,等她把铺子的情况摸透彻了,就可以动他们了。到时候甘阳也能轻松些了,洛娆这样想。 洛娆新想了一个成衣铺的名字,叫“锦上添衣”,这个名字喜庆大方,比成衣铺这种直白的话要好的多。 来到成衣铺,掌柜的赶紧迎了上来。“小姐来啦,快快,里面请。” “上次问你们的事情,都想好了吗?” “小姐吩咐,小的自是不敢耽搁,已经找到一位。” “一位可是不够。”洛娆心中想着,同时又十分怀疑他们找到的人,不相信他们这么快找到的人技术过关,又或者这些人根本是他们找来凑数的,“既然这样,那把她叫来我看看。” 这句话说完,四周忽然变得寂静,洛娆很快意识到事情有问题,“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掌柜的打着哈哈说:“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什么问题,那个绣娘绣工不错,她到了这边还改修改着之前衣服的花样,很是努力。” “嗯,没有问题就好。让她过来见我。”洛娆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在琢磨那会儿他们变得寂静一定是有问题,到底问题是出在哪儿? “余丛水见过小姐,我就是新来的绣娘。”这人一幅看起来老实的模样,向洛娆行了礼。洛娆点点头,示意她起身,然后问道:“你做绣娘有多久了?都做过些什么。” “我做这个差不多三年有余,做过各种样式的衣服,也设计过各种不同的风格。可以说凡是衣服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的。” “哦?”洛娆十分惊异,竟有人能开出这样的海口。 听到洛娆十分不信的语气,掌柜的坐不住了,他从柜子里拿出几份绣品,针脚细密,让人心生赞叹,那几份绣品不仅绣工极好,就连样式也是十分新颖,可以看得出来绣制的人极为花心思。 这样的人,怎么肯来这种店铺?洛娆深感疑惑,有这样能力的人可以寻找到更好的地方拿到更多的银子,可是这个人就像是认准了这个店铺一样,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难不成这人是为了什么东西?还是说这个新来的绣娘和掌柜的已经串通好了,共同占据这个铺子,他们要做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细想了下不大对劲的地方,洛娆还是无法得出答案,也许只有打入内部才能清楚。于是,她叫来甘阳,向掌柜的介绍他,“帮他安排个地方吧,让这个孩子也学上一学,平日里多掌些见识。要我看,不然就跟着账房先生认认字,辛苦掌柜的了。” “岂敢岂敢,应该的,不辛苦。”掌柜连声道,“小姐吩咐,自当是无不应允。” “既然你们也找好了绣娘,那么接下来就好好努力,下个月的今天,我要看到成绩,换过绣娘,再照你们这样做,一定会比原来更好不是吗?” 掌柜的不好反驳,只好应声接下。 洛娆勾了勾嘴角,且看你们日后会怎么办? PS:明天是圣诞节,祝大家节日快乐!越过越开心,么么哒~~ 第四十章 守山童 “小姐,你若是信得过我,这事就交给我吧。”明无镜看着手中的宣纸,这上面记载的是一个叫闾鸿才的人,正是造成金玉当冷清的罪魁祸首。 “明大哥,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让你帮我操心这个,你肯帮我分析这件事,我已经很感激了。”洛娆有些歉意,明大哥才将沈氏的族人安顿好,不曾好好休息,如今连自己的事情都要让他劳累。 “无妨。尽管去忙你的吧,这边不会太辛苦的,要知道沈家原来是做什么的。去吧,不用担心这里。”明无镜一身天青色布衣坐在洛娆正对面,和她隔着一张桌子,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随意,他不断安抚着洛娆,提到沈家也全然不见悲痛之色,恍若之前他经历的只是梦一场。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藏着并不等于忘却。 “那麻烦明大哥了。” 回到海棠院,洛娆收拾了简要的行李,便踏上了去无量山的道路,她十分庆幸,没有带桑兰碧芷出门,并且自己记熟了路线,不然这么七拐八拐的,一定很不好找。 来到无量山脚下,她看到了许多等在山脚下的人。有人垂头丧气,有人志在必得,种种情态,皆在其中。 洛娆想在这之中的人一定很想走她所选择的路,可她却想省事的把这封信投入东鹤阁内,这也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有些时候得到的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想要的又有许多求不得,人世的苦楚莫过于此。 走到这里,洛娆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他们疑惑一个女娃娃到这里做什么?能有什么要麻烦无为老人的吗?也有人对她十分轻蔑,“真是异想天开,这么小的孩子,无为老人会见你吗?” 她不疾不徐,依旧按着原先的步伐向前走着,十分镇定。微风拂过衣带,掠过裙摆,她步步前行,缓缓出尘。无论是那些人的怀疑,还是他们的轻蔑,她都不理会。因为她知道,难题只有自己才能解决,路只有自己走,才能到达终点。 她就那么一直向前走着,走到山坳处,向左走了三步,将脚边的石头变换了位置,挪到了右手方的五寸远。待她抬头开始看时,感觉到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变化,同时也感觉到了被监视的感觉,可明明她自己还站在原处,好奇怪的地方。 这算是已经开启了破阵的步骤吗,洛娆这个半吊子,半是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她什么也不懂,只是背熟了师父地图上画出的路线,以及宣纸上面记载的步骤。那么接下来,还按照师父的步骤开始走吧,这个过程,一经开始,除非阵破,不然是出不去的。 洛娆正要向前迈出一步,一声“等等”阻了她。 说这话的人年纪也不大,轻轻脆脆地童声听上去煞是好听,他见洛娆停了下来,又问,“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哦,快快退出去还来得及,不然待会儿出不去了当心你哭鼻子。” 洛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没见到这个小孩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却被他装成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虽说她必须往前走,要是逗逗这个孩子也不错,于是她道:“我明明没有走错路嘛,你干嘛让我退出去呢。” “进去了你出不来,到时候有你哭的。”那孩子急的跺了跺脚,“快退出来啊,别乱走,千万别乱走,当心性命不保。” “要我出来也可以呀。”洛娆眨了眨眼,俏皮一笑,“可是呐,我受人之托的,怎么办呢?我不能食言诶,说的到做不到的不是好孩子。” “受人之托?谁让你这么做的,这个人忒是狠心。快别听他的了,这个人一定是骗你的。” “问题是这个人是我师父啊,师父是不会骗我的。他让我来送一封信,这封信送到,收到回复,我就可以回去了。我不想食言,你既然在这边,不如你帮帮我?” “信?是给谁的?该不会是给无为爷爷的吧。那这个忙我可帮不了。”这孩子连连摆手,“若是请见书,只能放在东鹤阁,若是我带上去,会被骂的,我可管不了。” “可你刚刚还说进去不好出来呢,你又不肯帮忙,看来我只能闯一下了。”洛娆叹了口气,那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看的那个孩子心也揪了起来。 “别这样嘛,我……我其实是第一次来守山门,要我帮你送信确实是做不到。若是熙哥哥在一定能帮你的,只是他大概出去了,所以也……办不到。”这个孩子脑袋很快耸拉了下来,像一只做错事在忏悔的大耳犬。 洛娆在心里笑着,脸上却显得十分失望,“这样啊,那我只好自己走了。” 这话刚刚说完,她就按照师父叙述的步骤走了下去。 那个孩子抬头一看洛娆已经进去了,他大声喊,“诶诶……” 怎么就这么进去了,守山的小童懊悔地看着洛娆消失的方向,“她年龄也不大,万一进去出不来怎么办?该怎么走,她一定也不懂这些。这个人怎么这么莽撞,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 这个怎么办?他第一次下山守门就出了这样的事,到时候要怎么交代。他十分忐忑,忽然想起可以飞鸽传书一事,于是马上写了字条送了上去。 外面的小童在懊悔没拦住,里面的洛娆则在后悔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进来了。她应该想办法让小童帮她把信带过去最好了,弄成现在这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了,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 比如说要走三步,那么这个步子的大小是按照大人的步子,还是按照她自己的步子走,这个差别是很大的,要是一不小心走错了,那么说不定就困在里面出不去。 看着周围参天的古树,生僻的环境,洛娆站在原处许久,她该怎么办? PS:这周末有重要的考试,更新都是放在了晚上,而没有按照平日里的时间。在这里,要和大家说一声对不起,下周的时候时间就会正常了,同时小衣也会努力存稿,请大家继续支持,有票票的话请投给小衣吧,谢谢! 第四十一章 谁救美 “殿下。”随风走进内室向秦王施了一礼。 祁彦一边看着手中的公事,一边头也不抬地问着:“那丫头如今怎么样?脸涂了药之后应该会好许多吧。” 随风心中有些替殿下不值,那日晚上殿下回来,就把温大夫从被窝中拉出来,连夜配好了药派人送去,结果洛三小姐却连用都不肯,还说将军府嫡长女洛娆欠下的人情,分明是要和殿下拉开关系。随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待人。唯一用心待的人,得到的结果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随风头一低没有回答。 “怎么了?难道不好用。”祁彦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随风。 “小姐没用,只说将军府嫡长女洛娆欠殿下一个人情。” 祁彦欲拿起书卷的手顿时顿住了,“她……如此说吗?” 随风没吱声,默认了。 “好,我……知道了。”祁彦摸着脸上的面具,并未摘下来,他从面具的一边一点一点摸下去,一直摸到另一边,心中百般滋味,“如此……也好。” 洛娆此时却什么也不知道,困在了这的阵里。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抛开懊悔的心思,洛娆决定与其一步不走,不如按照师父写的步骤迈出去,就按自己步子的大小,之前走的那三步应该也对了不是嘛? “点将梅花三九数,一催一笑可成枝。”洛娆念着口诀,按着上面的步子走了下去,眼前的景色又发生了变换,刚刚还是古木高耸,现在却变成了满园的花朵,这花她不敢伸手去触碰,一来是怕有毒,二来是怕这是阵的一部分,若是不小心碰到,阵就又要变换了。 她继续前行,突然间见到了分叉路口,师父的口诀里没写!走哪边? “难道是我哪里走错了?”她仔细回忆着走过的路,不曾找到什么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洛娆猜测这两条路,只有一条是正确的,若是走错,下场可想而知。 周围安静的有些渗人,连芬芳的花朵仿佛也带着毒气,洛娆觉得有些窒息,她慢慢蹲了下来,抱住了双腿,头枕在膝盖上,踌躇着。 既然如此,听天由命,随便选一条! 她走了右边的那条路,开始还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走着走着,她发现路越来越窄,周围树木阴翳,越来越阴森,更糟糕的是周围已经没有可以和师父口诀对上的地方。 是继续往前……还是退回去? 此时,外面的小童急的在原地团团转,第一次守山就出了这样的失误,若是那个女孩儿出事了怎么办,他传过的书信,怎么还没动静,他伸着头向外注意着,远远看见了一个人踏着漂亮地轻功,利落地在树枝上一点,他一喜,大喊了一声,“熙哥哥,你回来了。” “怎么这次见我这么开心,这是糖糕,吃着玩儿吧。”赫连熙将手中的糕点随手丢过去,然后打开了折扇,扇了两下,他一身银灰色锦袍,玉冠傲然,青色福文腰带围了一圈,踏着青锻粉底小朝靴,手上的动作配着一摇一摇地扇坠,端地是风流姿态。 “熙哥哥,快点,要来不及了。”小童接过糖糕,却顾不上吃,扯着赫连熙的袍子,拽着他就要朝阵中走去。 “什么来不及,你说清楚些。” “我不小心放了个小丫头进去,你帮我救救她吧,十有**是出不来了。熙哥哥,求求你了。”小童一脸恳求之色。“熙哥哥,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帮帮忙吧。” “不小心放进去的?真不认识?不然你怎么这样着急,不如你先给我弄点好吃的我再进去。”赫连熙逗他。 “熙哥哥,你出来我再帮你弄,快点去啦。” 赫连熙摇了摇头,笑道:“这小子,真急。”他狠拍了小童脑袋一下,“知道了,我这就去,什么时候你这么会使唤人,我的三百道菜可别少了。” 他转身飞进阵中,只留下张大嘴巴的小童,“我没说给你做那么多啊。” 进入阵中,他很快感觉到阵在变化着,这说明阵中的那人正在行走,空气中渐渐有着压迫的感觉,说明她走的地方变得愈加凶险,他啐了一口,“真是麻烦。” 赫连熙捡了几颗石子,在地上摆了八个角的图案,又留了几颗在手里,他盯着地上的图案看了一会儿,“原来在这里,你可别再往前走了。” 然而他希望地事并没有发生,洛娆在原地犹豫了下,就决定向前走去,她想既然走进来了,就不能再退回去,也许走到前面就有路了。 洛娆走到前方,发现原来变窄的路渐渐消失了,只有一条窄窄地吊桥连着对岸,看起来不怎么结实,而吊桥的下方被雾气笼罩,感觉那里深不可测。她向前挪动了两步,不小心踢下去一小块石头,结果半天还没听到落下去的响声。一定很深,洛娆这样断定着。 可是这并不能吓倒她,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踩在了吊桥之上,却发现一只脚踏了空,正是踏吊桥的那只脚,不曾稳稳地站在吊桥之上,洛娆心里忽地一突,这吊桥该不会是假的罢。然而洛娆此时想把脚收回却也来不及了,失了平衡,整个身子一歪,她向下栽去。 怎么办?洛娆心想,完了。 就在这时,腰间多出一只手将她一揽,转身抱着她,在周围几个固定的地方分别踏了几下,然后将她放下。洛娆快速打量了下来人,皮肤白净,俊眼修眉,目光澄澈,口若施脂,银灰色的袍子在洛娆看来闪着越发有光泽,一副闲适风流地模样,带着个自己做刚刚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却连气都不多喘一下。 赫连熙合上手中的扇子,双手执扇朝洛娆拱手一笑。 “在下赫连熙。” 第四十二章 坑徒弟 “阎罗公子?”洛娆惊异,长的跟那些白面书生一样的人竟然所谓的阎罗。 “哦?这称呼倒是新颖。”赫连熙笑了笑,摇着手中一纸折扇,一双眼睛闪着精光,笑得眯缝起来,“江湖上称我为笑面阎罗,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是从哪里听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洛娆心道:坏了,这个时候当世四公子还不曾为人所知呢,该如何解释说出的阎罗二字?她向后慢慢挪了挪,“是师父讲给我的。” “你师父是谁?” “苗春,师父让我来送信给无为老人来着,可是你看到啦,不会武功在这里就像是没脚的废人一样。”洛娆嘟了嘟嘴,又低下了头,“什么也不懂,有路线也走不出去。” “苗师傅我知道,他可是来我们这儿蹭饭蹭了好久。那我带你上去。” 由于赫连熙领路,这道路好走了许多,看起来繁复冗杂的路线,走上去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洛娆走在后面悄悄地看了眼赫连熙,这人真的是阎罗公子吗?就是那个无为老人收的第二个徒弟? 洛娆小小地动作自然瞒不了赫连熙的双眼,他未转身看,只是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然后继续在前面带路。 行至山门,洛娆看着上面提笔落成的“无量山”三个大字,下笔从容,颇具气势,敬重之心油然而生。几个洒扫的小童,向赫连熙行了礼,然后又继续手上的活计。 赫连熙转身对洛娆说,“别小看这里的任何人,即便是扫地的出了这个门也比外面的那些贡生强百倍。” 洛娆惊讶,然后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感叹这样多的能人,无量山不出名简直是没有道理。 她跟在赫连熙身后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座古朴的屋子前停了下来,周围环境十分雅致,飘着阵阵花香,洛娆吸了吸鼻子,有些陶醉在着淡雅地芬芳中。 “先在这儿等等,把信给我,我去去就来。” 赫连熙走进这个居所,见到师父和贵客正在攀谈,赶忙行了个礼,交代了苗师傅的信件一事。 无为老人接过信件,打开过了一眼,啐道:“这小子,自己的徒弟不好好看着,反让我来教导,当我这儿是做什么的了?说起来答应的百花清露丸只给我一瓶,小气鬼。”他忽地灵光一闪,哈哈一笑,不如这样,也好…… “有什么好笑的,也让我来乐呵乐呵。”说话的这女子接近中年,声音爽朗嘹亮,正是无量山难得的贵客邬孤雁。 “妙手小弟收了个徒弟,自己不教导,交给我来调教,那我可不客气了,不如归在我门下吧。”无为老人一脸笑容,对着这女子打趣地说着。 邬孤雁眼睛一亮,“那可是他的福气。说起来,老苗他的徒弟是男是女啊。你也不看看就想抢了,比我性子还急。” “是女。”赫连熙答道。 “哈哈,好极,那我也凑上一份。”邬孤雁拍案而起,“小老儿,这次你可不能和我作对。要不是你,上次那个女孩你死活不教,我至于等上三年吗?” “是是,你也不至于三年都不登门。”无为老人有些不满,“要知道,上次的那个孩子心术不正,学成了也是祸害,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非要拿来再说一次,还把错安到我身上。”他扭过身子,哼了一声,背对着邬孤雁,装作生气。 邬孤雁赶忙劝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这不是也着急吗!你说说,我看了多少人,有天赋的不努力,努力的天赋不够格,学这个可是两者缺一不可,我想看看能不能培养出一个像祖师那样厉害的人。” “小熙,让她进来。” 洛娆得了允许,一步一步踏稳,进了屋内,恭敬一礼。“师父托我送信,请问可有什么口信需要带回的。” “不忙。”无为老人摆了摆手,“这信里的内容你可曾看了?” “不曾,师父让我带来,我就原封不动地拿来了,有……什么问题吗?”洛娆有些疑惑地看着无为老人。 听到这话无为老人暗喜,抢徒弟有望,“你师父让你拜在我门下学习,他说与你解除师徒关系。” 洛娆大惊,“师父不会的,请让我看下师父的信件。” 无为老人很是痛快地将信递了出去,他可是模仿苗春的笔迹早加好了后面的那句话,然后用内力蒸干了墨汁,任谁也看不出来那是刚刚写上去的。 洛娆一看,纸上确实写了那句话,她顿时愣住了,“师父……”她眼睛溢出了泪水,口中喃喃道:“徒儿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赶我走。” 她忍着泪溢出,一手攥着信,对着无为老人跪了下去,“请恕洛娆不能接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得不到理由洛娆不会走,更不会拜其他人为师。” “即便师父是我,你也不愿意吗?你可知每天来求我收徒的人有多少,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同意了。你想好了再答。” “是,我想好了,不会改变。” 无为老人了然地看了邬孤雁一眼意思是:你看怎么样?我试探完了。 哪知邬孤雁更是激动,离了座位,拉起跪着的洛娆,“快起来,孩子,别理那老东西,成天没个正行。你手上的这页纸最后一句话是这老家伙试炼你的,看看你够不够格能否值得他教导。” 邬孤雁抹去了洛娆眼角溢出的泪水,看着洛娆有些不相信的眼神,只好解释:“你师父想让我们教导你学些东西,平日里该防身防身,不想防身的时候就用着玩儿,之所以齐骗你,是这老家伙多事,非要试你一试,看看心是否正直,你也知道,无量山每天来这么多人,哪能个个是真心实意的。” “你师父那里你依旧叫着他师父,到这边也要叫我和无为师父,你可会是无为的第三个徒弟了,好好努力,跟着老苗学医,在这里学武,一点都不搅和。至于为什么要叫我徒师父,你以后就知道了。” 洛娆被劝地一愣一愣地,还不曾反应过来,只是“嗯”了一声。 第四十三章 不许提 邬孤雁喜不自胜,围着洛娆转了一圈又一圈,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看得洛娆心里突突地,她不禁后悔刚刚自己回答的是不是太快了。 “好苗子。”邬孤雁撸了撸袖子,嘴里不住称赞着。 无为老人看邬孤雁这样高兴也乐了起来,总算她不会再叨叨三年前撵人的事了。 “小熙,小娆日后的安排就归你了,让她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开拜师大典。” 听到无为老人这样叫赫连熙,洛娆悄悄地笑了下,“笑面阎罗在这里变成了乖猫。” 在洛娆跟着赫连熙出来后,邬孤雁和无为老人吵了起来,“这么个伶俐的人儿,我的相思门还不曾有人接管,怎么你非要跟我抢。” 无为老人捋了捋胡须,开始装起了糊涂,“怎么,你刚刚不是说让她既叫你师父,也叫我师父的吗?那我收她为徒又有何不对?” “好你个老家伙,你明明知道我说的师父是何意,还在这里歪曲,若缺了你那部分,最终教出来的绝对有缺憾,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邬孤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无为老人,边说边指带着不平,带着气愤。 “那……你说怎么办吧。” “要我说,她入了相思门之后,待接管门内事物时,将不再是无量山的弟子。” “这可不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怎么能就这么送出去?要么共同叫师父,要么就你自己教导吧。” 邬孤雁白了无为老人一眼,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路上,洛娆叫了一声,“熙……”然后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不用那么客气。”赫连熙笑笑,“叫我熙师兄,或者师兄都可以,就是别叫二师兄。” “熙师兄。”洛娆从善如流跟着叫道。 “真没想到,这一趟下来,居然又多了个小师妹,以后山上会热闹了。有些事我要告诉你,你记好了。” 洛娆认真地听着,却没想到赫连熙接下来的话让她极为震惊,实在不可置信。 “在师父的面前不要提大师兄廖青山的名字,千万别提。”赫连熙十分郑重,绷住了脸。 “为什么?”洛娆不解,她清楚地知道,廖青山和赫连熙几年后是多么的出名,这个时候,怎么无为老人会不让提廖青山的名字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还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导致了事情的改变? 赫连熙叹了一口气,将手中舞着的扇子啪地一合,“入了无量山的门,也算是无量山的人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以后犯错。” “其实师父是有个女儿的,那个女孩儿冰雪聪明,善良美丽,如若花中的精灵。她时常在花海中欢乐的奔跑,而那时的大师兄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他们在这无量山上遍布了共同的足迹,这山上的人都以为他们会成就一番好姻缘,可谁知最后……” “最后怎样了?”洛娆急忙问道。 “最后那个女孩儿死了。” “怎么会?是得了什么急症吗?那时师父应该是在的吧,救不了她吗?”洛娆这里所说的师父当然是指苗春,毕竟像赫连熙所说他在这里待了许久。 “不是疾病,是大师兄亲手杀死了她,不是错杀,是不得不杀。可即便是这样,师父还是怨上了他,不想见他,不许他进山。” 洛娆惊得张开了嘴,“怎……怎么会?为什么?” “那一年,大师兄打算外出去办事,那个女孩舍不得他,非要跟着同去,可谁知遇到了一个怪村。这村中的人每天白天都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一般,到了晚上反而更加精神,然而这样下去却对身体不利,因为得不到修养,村中的人很是痛苦,请他们留下帮忙查找原因。” “大师兄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然而在那个女孩儿的求情下,他们最终决定留下,到了晚上,村里人带着他们四处查看,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时突然一个暗镖向大师兄射来,那个女孩儿反应极快地扑了过去替师兄挡了劫难。开始还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慢慢地她的身体开始嗜睡,开始浑浑噩噩,开始不知不觉间会拿起武器袭击靠近的人。最后甚至开始咬人,酷爱喝生血,咬不到人只好喝鸡鸭的血。” “那个女孩儿也受不了了,每天只会哭着求死,大师兄最终忍不下去,答应了她,了结了她的性命。她咽气之后,师父低沉了许久,对着原本费心培养的弟子说让他再也不要回来。” “所以即便现在,大师兄依旧不曾回来,别对师父提他,也別提那个女孩儿。” 洛娆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那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村子应该是有人故做的试验吧,原本那些症状还不曾联想到人的身上,可谁知,他自从打出飞镖后就暴露了。我们也曾经找过,却没有找到。” “他打中师父的女儿后就消失匿迹了,到现在都不知踪影,真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当时若是能找到他,说不定解药就能制作出来了。” 洛娆抿了抿唇,攥了攥手,略感安心,“那个村子后来如何了?有救吗?” “这话问到点上了。”赫连熙称赞道:“奇怪的是,那天之后,村民像是突然就就好了,除了比原来更瘦些,精神到比原来要好的多。只可惜,那个女孩儿已经不在了,不然她看到这种景象一定十分高兴。” 洛娆也为这个女孩儿感到惋惜,明明可以有相濡以沫的爱情,明明有难以割舍的亲情,明明有不舍得离开地爱人,明明有诸多能耐的父亲,却还是不得不离开了,成全了自己,让别人唏嘘。 “那么从那之后,大师兄就不曾回来了吗?” “说的不错,他确实没有回来,即便是他回来也是触景生情,还侧面提醒着师父他女儿已经不在的事实。作为师父费尽心力教导出来的人,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稚嫩,如果不是他的错,如果他反应再快一点,也许那个女孩儿就不会死了。” PS:大家觉得什么时候更新比较好呢?有什么想法可以给小衣在书评区留言哦。 第四十四章 谁得意 “人世总有许多不得已,求不得,可日子还是一样要过,该怎样走全在自己的抉择。” 赫连熙看到洛娆这样一本正经,站住不动,一手抚扇,挑眉撇了她一眼,“一个小人儿,还这样操心,说出的话竟和有了几十年阅历的人一样。” 熙师兄真是敏锐,差点儿露馅,洛娆赶忙打着哈哈然后糊弄过去了。 “师兄,平日里你们出个门都是这样的麻烦吗?”洛娆下了一个又一个个石阶,看向赫连熙带着她走了和上山时不同的道路,依旧是一样的难走,她走了一步又一步,越发觉得道远路长。 “这个路我们走绝对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赫连熙戏谑地看着洛娆,“你还差得远呢,这是初学时有一项最基本的锻炼就是这个。” 洛娆看着长长的阶梯深感任重道远,她真想好好大喊一声做不到啊,然而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糊涂到被人毒死的时候还把她当成好姐妹,糊涂到被人次次利用。失去了天真,褪去了青涩,她在不断成长,踏着荆棘,她要为洛家谋出一条生路。 赫连熙见她脸上滴着汗,手帕已经染湿了,不断急喘了好几口气,而后扶住一旁的扶手,像摊在地上将死的鱼儿一样,只好问着:“不若我带你下去?”他这句带,不是扶,只是用轻功将她拎下山。 洛娆摇了摇头,“不,路是自己走的,师兄你帮得了我一次两次,帮不了我永远。若是我连这最初的锻炼也过不去,又谈何继续学下去呢?” “也不必这样严格,感觉你不像是十岁的孩子。”赫连熙难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回到将军府,洛娆向洛远威告知自己要去无量山学习的事。洛威远自然知道无量山的分量,听到这个消息他大喜过望,手狠狠一拍大腿,“我儿最是厉害。” 他在书房中起身,来回踱步,“看看缺些什么,都让你母亲去安排,如果有用到的,只管取用,不必顾及。” 洛娆道了一声是,然后又语气略显不足说道,“上次父亲让我管理的铺子,我还不曾收拾好,这次要是去无量山学习,只怕那里要顾不上了。” “那些算什么。”洛远威一脸不屑,“不过是几个铺子,哪里及得上无量山的分量,你只要好好学习,到时候别说几个铺子,想做什么会有不成的。” “是。” 她回了海棠院,让碧芷将所有需要安排的东西都做清点,正吩咐着,却见一个婆子进来道恭喜,她带的人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精致的锦盒,“三小姐,快过来看看,这可是独一份的,当年老爷可是谁都没给的。” 洛娆打开锦盒看了一眼,觉得美则美矣,却不真实,“收起来吧,代我谢谢爹。” 那婆子抬眼看了看洛娆,三小姐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份差事,还想拿点赏钱什么的,她只好又继续打算说着这些东西的好。 洛娆此时也看出她想要什么了,“辛苦嬷嬷了。”她这样回道,然后冲碧芷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在那个婆子身上。碧芷心领神会,递了荷包出去。 那婆子喜不自胜,接过赏钱,又说了几句吉利话才退了出去。 “小姐,这下子,将军府内再没有小看你的人了。”桑兰欢喜地要跳了起来,“看看四小姐上次那副模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讨厌的要死。这次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子呢!”她幸灾乐祸地想着。 事实上还真让桑兰说着了,洛娇在屋内扯坏了新得的蜀锦,又摔碎了几朵玉簪花。她在府内才得意了两三天,没想到风头就被洛娆抢去了,今后让她如何在府中立足,这相当于是在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她恨地咬牙切齿,“洛娆,你怎么什么都和我抢,老老实实地待着不好吗?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在众人面前再也出现不了。” “这次去山上,我就带你们两个过去,若是有练习的事,你们也跟着一起,你们可得坚持下来。” “能和小姐一起练习,奴婢们开心还来不及呢,才不会中途放弃。” 一切都打点妥当,洛远威不放心,在大门口又嘱咐了诸多努力学之类的云云,洛娆一一应了。 陪着她前去的必是洛安无疑,路上,洛安唠叨了一遍又一遍,说什么想家了,不开心了就常回来看看,要是吃不好,也可以飞鸽传书给他,他派人送好吃的过去。 “阿娆,你有没有在听啊。若是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里,回来找哥哥。若是挨打了打得过只管打回去,打不过的告诉我,我会打回去的。” 洛娆也很是不舍,哽咽着,“知道了,哥哥。” 说了许多遍,洛安还是不放心,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始了嘱咐,“我知道无量山上能人辈出,不过你可得好好爱惜自己,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拐跑了。” 她听到洛安过问了这个事,脸红了红,“哥哥,不会的,你放心吧。”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无量山脚下,洛娆从带着华锦宫绦细穗的马车上下来,与洛安又好好道别了一番,离得很远了又挥了挥手,然后她转身带着两个丫鬟向山上走去。 洛娆上山时,赫连熙已经等在一旁,洛安也看到了那个唇红齿白的风流子,警告地望了他一眼,而赫连熙则随意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挑衅地看了回去,嘴里做了个口型,洛安读着正是“放心”二字。 看到那个人这么说,洛安觉得更难以放心了,妹妹自小就没出过远门,还有这么个不正经的人在旁边。 离得远远地,洛娆没发现还有一个人注视着她的背影,这人一袭黑衣,带着面具登高望着远处,浓黑的秀发随风飘舞,丝丝发梢扬起,风卷起了修长的衣袍,在空中扯着像挂念着的几缕相思,无法剪无法断。 “殿下。”一位灰衣人单膝跪下。 秦王看到他瞬间冷了脸,“陌影,你怎么在这儿?” 拜师典 “无量山上卧虎藏龙,属下……进不去,刚至山脚就被人拦住,即便是影身步法也没能躲过进去,一个吃过的苹果核儿就将我打了下来。”陌影这些话说的是吞吞吐吐,觉得十分丢脸,之前在陌字辈里,他虽不是武功最好的,却一直排在前几,而今算是被打了脸了。 “不必气馁,他们本就不是常人的水准,不然哪有无量山上仙人多的说法。”祁彦十分清楚这无量山的厉害,朝廷又怎能允许有比它威望高的势力出现,便派人悄悄探过,却不曾得手,这里果真有它的独特之处。 洛娆这边走进内院,领路的已经换成了一位婢女,名唤绿绮,穿着鹅黄嫩绿,娉婷袅袅,怡然淡定,那气质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上几分。 竟然有这样的婢子,洛娆在心中赞叹,无量山上的人真是不可小看,怕是连这山上的物什都不是凡品吧。 转弯折过转角的回廊,穿过带着阵阵芬芳的不知名的花枝,青石地台阶延伸着直到连着一方古香古色的八角亭,走到亭下,发现亭内顶上绘制了飞升的仙女,飘飘轻盈,活灵活现,色彩鲜明。再往前,她终于见到了屋子的一角,加快了步伐,她与前面带路的婢女距离越来越短。 绿绮指着近在眼前的房子道:“这里就是小姐的屋子了。” 洛娆点点头,走进了这件题名为“望舒”的新屋,打量着室内,宽敞明亮,屋内桌椅一应俱全,她摸了摸桌子质地坚硬,纹理细腻,硬度适中,色泽湿润,颜色由浅入深,给人古朴典雅的美感,必定是黄杨木无疑。 墙上挂了几幅字画,桌子上摆了紫砂壶与茶杯,整整齐齐。 洛娆走至床前,布置简单却大方,普普通通的床帐,她伸手一摸,质感非常不同,竟是东海鲛丝,软滑柔韧,透气极好。 “小姐,今日请好好休息,明日要举行拜师典礼了。”绿绮面容淡淡,一字一句谦和有礼,交代了事情后退下了。 “小姐,我们今后要在这无量山上待多久啊。”桑兰问,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也有几分不适应。 碧芷打断了她的问话,“这事以后就知道了,马车做了许久,你快让小姐好好休息。” 洛娆摇头笑了笑,摸着手中的鲛丝,待从无量山学成归去,就又是一个不一样的洛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洛娆睁开眼,看着眼前不同于她闺房的布置,意识到这里不是将军府,自己已经到达了无量山,她有些忐忑。 虽然熙师兄已经告诉了自己典礼的具体步骤,不过要在众多人面前露面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怕自己做的不好惹来什么笑话,毕竟这山上能人众多,洛娆实在不敢托大。 她穿上早已挑选好的衣饰,碧芷为她整理了腰间的环珮,又扎好了发髻,大方却不失礼,精致却不奢靡。洛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安慰自己一定能够顺利,她长长吸了一口气,迈出了望舒雅室的门槛。 这次的拜师大典是在室外举办,整个场子正处在半山腰之间,那形状像一个半圆形的台子,那台子上放置了一块大石头,这石头立在一旁,像一块摆放出的石壁放在了外面一样。 维持着场中秩序的是另一位老人,他按顺序宣读说了老祖宗的一些光荣事迹之后,又将一代一代地接班人事情也说了出来,读完后,他默默扫了一眼场中的人呢。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里,透着矍铄,不曾发现什么异常,他放下心来。 轮到该洛娆上台的时候,她跨过台阶走向了高台,她需要在那块大的石头上面连敲三次,若是石头没有什么反应,说明同意了她成为无量山第三个弟子的事情。 她正要前去敲石头,一道傲气地声音打断了她,“慢着。”洛娆迈出的步子停在了那儿,她扭头看向让她停下脚步的那人。 这个人掷地有声地道了三个字:“她不配。” 听到她这样说,洛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自然不会以为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导致了拜师典礼无法继续,“那不如你来说说什么样的人才配。” 赫连熙皱眉,“凝玉,你别闹。这是什么场合,你也不长记性地来这里捣乱吗?” “我偏不,我在无量山上五年了。人又有几个五年,我一直努力,一直努力,可师父是怎么说的,让我继续,而今呢,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半点武功都没有,师父你竟然也答应收下了,我们无量山是到了什么地步,才连歪瓜裂枣也来充数。” 当着众人的面,她跪在地上,“师父,求您考虑考虑我,我绝对比洛娆强太多。” 她跪了些许时候还不曾起身,事实上,无为老人故意让她跪着,想要让她清醒清醒,然而事与愿违,凝玉楼主一抹坏笑,“不若让她先去试试这石头有没有同意再说吧。” 说是三个弟子,然而廖青山并不曾前来,也就是说洛娆只需向无为老人和赫连熙敬茶即可。 第四十六章 天书壁 洛娆站在半圆形的平台上看着下方无量山的众人,此时她反而不害怕了。裙带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扬起,她心中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种自信,抬起胳膊,端起桌上的茶双手举过头顶,对着苍天说了敬辞后,将澄澈的茶汤从杯中均匀倒洒在地上。 接下来,她又端起了第二杯茶,恭敬地双手捧着杯沿,稳稳当当地走向无为老人,小心地跪了下来,“师父,请喝茶。” 无为老人微微颔首,接过茶盏,正要喝时,凝玉大喝了一声“慢着”。 凝玉扒开了挡路的众人,跑到离无为老人更近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您不能收她为徒,天书壁上明明显示了不准,您看。” 众人听到后,皆看向天书壁,果然见到天书壁上面有一层薄薄地黑雾正在汇聚,习武之人目力甚好,仔细分辨了下,发现是蚂蚁爬在上面,他们渐渐爬着慢慢看上去要汇聚出一个“不”字。 就在大家以为显示的会是一个“不”字时,蚂蚁群的形状发生了改变,由那个不成形状的“不”字渐渐变成了“正”字,凝玉瞪大了眼睛,她大喊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那明明应该是个不字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怒斥了一声,“洛娆,你对天书壁做了什么,竟敢冒犯它,现在就该把你丢出山去。”凝玉磨着牙,气的连头上的簪子流苏都不停地晃动。她快走了两步,一把掐起洛娆的手腕。 洛娆由着她掐手腕,淡定地笑着,略带嘲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清楚才是。” “蠢货。”赫连熙不屑地看了凝玉一眼,然后轻轻松松将洛娆的手腕解救了出来。见师父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他高声喊道,“洛娆,从今日起为无量山第二十一代传人无为第三位徒。从今往后,你需严己修身,用心治学,以正为准。” 洛娆端起了第三杯茶递给了赫连熙,他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今后,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师妹了,若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师兄。” 这时,无为老人喊了一声“跪下”,声如洪钟,夹在着内力,震地凝玉向后晃了晃。无为老人的这声跪下正是对着凝玉所说,从一开始,她让大家注意天书壁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搞鬼了,那糖吸引蚂蚁的桥段居然还拿出来卖弄。若不是他想看看洛娆有什么反应,这地方岂容她如此胡闹。那丫头倒是出人意料,紧急的时候居然想出了这等办法。 无为老人理了理长长地白色的胡须,虽说办法好用,那也只是不得不才用的,若是深究还是不能保险,万一出了差错,就难以矫正,比如拿壁上的糖稀改过后,蚂蚁爬的速度也会不同,若是它们爬的时候若是先形成了“不”字,再汇聚成“正”字,连起来读就是不正这两个字。到时候,这小丫头又会想出了什么办法来解决? 凝玉听到无为老人喊声之后,腿颤了颤,一下子软倒,正好跪在地上。她气呼呼地瞪着洛娆,然后又赶紧江头低下,将视线收回,小声道:“真是偏心,在这无量山上我来了五年了,什么活儿没有干过,只为了可以成为你的弟子,可是你却将所有偏爱给了一个新来的人,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她愤愤不平,要知道三年前,她本是最有机会拿到这个位置的人,连相思门的门主也相中她了不是吗?她根骨极佳,少有人能企及。只要无为老人肯同意,她绝对可以站到别人达不到的高度,只是为什么?偏偏三年前被阻,而今又是当着众人训斥,她何曾做错了什么,无为老人竟是这样不给她脸面。 看着她的样子,无为老人明显意识到她不知悔过,“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凝玉无错。”她嘴硬道。 “你该想想自己为什么想要,得到后有想做些什么,就知道我给出答案的原因了。既然不曾想到,到清明崖上继续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凝玉猛地抬头看向无为老人,那清明崖艰苦非常,一年到头,罡风不断,气温也是极低,人若是去了估计要裹上几层棉被才会觉得略暖些。无老竟然罚她到这个地方,她觉得非常不可置信,喊了一声“无老”。 拜师典礼结束,待遣散了众人,连凝玉也被拖进清明崖上自醒,洛娆则和丫鬟碧芷桑兰回了望舒雅室。 桑兰一路都没住嘴,一直夸着洛娆,说多亏小姐机智聪明,不然就被坑了。说完这个,又开始叨叨起无量山的种种,她没想到众人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无量山原来也是如此。在这里,也会有勾心斗角,在这里,也会有暗算伤害。原来有人的地方就不会太平,她决定日后一定好好看护者小姐,不要让她再受伤了。 “小姐,你当时不怕吗?” 洛娆摇了摇头,“当时怎么会顾得上怕,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度过这次的难关,若是让她得逞了,恐怕留在这里就不容易了。” “桑兰,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怕。若是怕了,就意味着连你自己都畏惧了,那么事情又怎么会完美解决。鼓起勇气,你才发现,也许并不是多难。当你把自己放在一个高的角度来俯瞰它,你也许发现这个事情,解决原来是如此的简单。” 感慨了一番后,洛娆看着窗外迸发着生机的枝条,想到自己今后要在这里学习,也不禁欢喜了起来,虽然这无量山也许不如外面看上去那般的仙气十足,有争斗,也有人心的诡谲和人性的黑暗,然而只要她不怕,今后走的就是一条平坦的大道。 只要她肯努力,她一定能够守护好洛家,粉碎二皇子祁殷的阴谋,挡了他成皇的道路。洛娆暗暗给自己打着气,因为这无量山上一定有使她进步的方法,她一定找得到。 PS: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开心快乐,健健康康! 第四十七章 一月期 绿绮叫了几个小丫头抬了两箱子书进来,让她们放在屋内的一角,这两箱子书放进来屋内一下子看上去就不那么空了,“洛小姐,这些就是你这一个月内要看的书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婢子就先退下了。” “等等,这些书是怎么回事?”洛娆不明所以,虽然猜到这些书恐怕是师父让她看的,可那一个月的时限是怎么回事。她初来乍到,必须要弄清楚,避免犯错。 绿绮很是诧异,“怎么,关于考核的事,凝露没告诉你吗?” “凝露是谁?我还不曾见过她。”洛娆一口道出了事实。 听到洛小姐这样讲,绿绮很快明白了凝露必定是起了小心思,“小姐,也许她有事忙忘记了,我在这里代她向小姐道歉了。” 她转身向洛娆行礼,“凝露这丫头,平时也是调皮,还请小姐多多包涵。至于这考核,若是小姐不能通过一个月后的考验,依旧不能算是无量山的人,就算是小姐拜了师,到时候也是不认的。” “原来如此。”洛娆此时明白了凝露为何不告诉她了,应该是不想让她通过考核,就此被赶出无量山,她细想了下,凝露这个名字,该不会是凝玉的妹妹吧。若真是这样,姐姐被罚,那么妹妹怨上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在这无量山上,本来无为老人的弟子,不管年龄,众人要称男的为师兄,女的称为师姐。此时洛娆也明白了绿绮为什么不喊她师姐,因为在她看来,自己还不算是无量山的人,怕是只有通过了考核,才会改了称呼。 那么这个考核会容易吗?洛娆看着那两个巨大的书箱,顿时有了答案。 “不知……这考核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主要考哪些东西?”洛娆看向绿绮,认真问道。 绿绮将双手交叠,捏着手帕的一角,放在小腹的位置,脸上摆着淡淡地笑,“无老不曾说过太具体的,只交待了让你好好将这些书看完,至于考些什么,全凭他心意。” “好的。” 绿绮她们走后,桑兰终于忍不住叨叨了起来,“这么多书,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够看完,无为老人一定是开玩笑吧。” 得到洛娆的允许,她打开了箱子,看着装的慢慢一箱书,顿时觉得头大。“小姐,我是不行了,要是让我看这么多书,还不如让我饿上几日不吃饭。” “若真是饿你几顿,你一定说宁愿看书也不要挨饿了。”洛娆白了她一眼。 于是洛娆叫了识字的碧芷一起把这些书整理整理,分类放好。至于桑兰,就让她把分好类的书本放在书架之上,方便取阅。 绿绮走出望舒雅室,远远地就见到几个小丫头在那里低头交谈着什么,凝露正是其中的一个,正偷偷捂嘴笑着。她走到跟前,小丫头们顿时停了下来,都乖乖地道了声绿绮姐姐好。 “凝露,之前我让你通知洛小姐的考核的事,你可曾办了?”绿绮板着脸问道。 听到这里,凝露猛劲儿眨了眼,绷着嘴角,气冲冲地回道:“没办。姐姐因为她被罚去了清明崖,那里那样艰苦,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姐姐那样的身子如何撑得住。” 说到这里,她眼圈儿红了,眼泪簌簌地流下,哭着回道:“姐姐也不曾做错什么,就因为她一个还不算是无量山的人,被罚到那样的地方,凭什么。她洛娆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绿绮实在听不下去了,呵斥道:“住口,越说越不像样子,我看该把你也罚去清明崖,好好反省反省才对。洛小姐就算不是无量山的人,那也是这里的客人,可是看看你们,姐姐妒忌,妹妹不平。若是出去,实在给无量山丢人。” 绿绮见凝露渐渐平复了情绪,便让她自己随便挑上一份史书诗集,抄好一遍之后交过来。 洛娆忙着在山中整理书册,而山外京都之中有一位女子正忙着对镜梳妆。 这个女子正是太尉的长女袁潇,平日里娇生惯养,性子最是刁蛮霸道。 “行了行了,就这样。”这个女子伸出白嫩如葱根的手指看了又看,看过之后又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绢画啊,你家小姐我果然是最美的。” 丫鬟谄媚道,“当然,什么人能比得过小姐的风姿,比得过小姐的聪慧呢。”她见小姐心情大好,赶忙接着道:“小姐就要嫁给二殿下做正妃了,到时候小姐只用等着好日子的来临就好了。” 听到这里,袁潇一脸不屑,“一个皇子,到现在都不曾封王,还有脸娶妃,真是皮厚。他想娶我就娶我啊,我还没看上他呢,上次桃花宴不是也见过了,长的就那样吧,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也没奇怪到哪里去。” 绢画自知说错了话,赶忙纠正过来,她要是和自家小姐说二皇子算是皇家之人,迟早都会封王的,小姐一定不屑一顾,因为陛下最宠的三皇子已经封王,母族最具势力的五皇子也已经封王,剩下一个长子却不曾封王,足见他不受重视了。 “小姐,他虽没能耐,但是小姐有啊。他沾了小姐的光,到时候一定封王,更何况小姐嫁过去,他若是不纳侍妾,独宠小姐是最好不过的了。他若是纳了侍妾,您平日里可以解解闷儿。没事叫过来教导教导也没错,想着法儿的玩儿就是了。” “这话说的好。”袁潇十分赞许,“我这么漂亮的人儿,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哼,他们皇族就是麻烦,到时候说不定就得弄一堆一堆的人进来,不过进来了也好,大家一起玩玩儿就罢了,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怪不得我了。” 绢画最后将香囊系在袁潇的腰上,“小姐,好了。今天二皇子难得约你呢。” 第四十八章 灭沈家 “殿下,虽然王府已经在建了,可是您的封号……没定下来,这事可得抓紧,不然到时候牌匾上该如何写?”说这话的人正是祁殷的谋士庞志,他十分担忧,殿下大婚在即,若是连封号都不曾定下,到时候怕是要惹人笑话。 “你倒是操心,这事我有分寸。”祁殷哼了一声,相当不在意,又继续批阅公事。 他以攒珠金冠束发,穿了一身杏黄色锦袍坐在桌前,衣上绣着四爪蟒纹,张牙舞爪,活灵活现。直到提笔写完最后一个字,祁殷看了看庞志焦急的样子,骂了他一声“没出息”。 “真是没用,我怎么招了你这么个东西。该操心的不操心,封号的事情难道还需要和你报备不成?”他拂了拂衣,眼睛斜盯着庞志,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时又撇了他一眼,这才大发慈悲地解释起来,洋洋得意道:“谁说封王早的人就厉害?要知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缓了缓,有些幸灾乐祸道:“老三封王最早,可是你看看他的封地最后封到了哪里?贫瘠的荆地,啧啧,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祁殷放下茶杯,手扣在桌面上,一只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缓缓敲打着,皱了下眉,“可是老五就不同了,楚王啊,那封地可是鱼米之乡,丝绸茶叶、瓷器药材,哪样不是赚钱好买卖。就是穷的只剩一条裤子的人到了那里,只要肯干,哪有会不衣锦还乡的。” “我又怎么能不为自己好好打算一番。”说道这里,他十分得意,头微微昂起,抬起了拇指上的的蛇纹石玉扳指又摩挲了几下,讲到激动之处,他喜得眉飞色舞,“母妃早就和父皇商量好了,他同意了让我们自己选字,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又继续道:“之前选了几个字,却不急在一时告诉父皇,免得他多了心思,我遭了猜忌。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些字可以让母妃在父皇面前略提一提,有个印象。待到他生辰宴上,我献了好礼,他一高兴,一定当场下旨封王。到时候群臣享宴,当场接旨可比早点封王要风光多了。” “你们拿回的那幅画,我看了,这事办的不错。目前至少算是成功了一半,待到生辰宴上,我拿过去,父皇一定惊喜。”祁殷此时满面笑容,他胸有成竹,仿佛封号就要到手,这个事情指日可待。 细想了一下,他又冷笑了一声,“呵,万里江山,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不就爱这个么!” “上次要怎么办的事情,都全部解决好了?不留痕迹?”祁殷严肃道。 庞志有些吞吞吐吐,“没……没……留痕迹。” 祁殷拿起一本书刚翻开两页,听到回答就没在继续翻,瞪着庞志,厉声问道:“没留痕迹,既然没有,你怎么回答这么犹豫。说,到底出了何事?” “殿下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沈家的女眷已经都处理掉了,至于男子……”庞志略抬眼看了看祁殷,飞快地将目光缩回,然后又道:“男子,他们消失了。” “消失?怎么会消失?” 庞志低下头来,“就是……找不到了。” “不是都关进大牢了吗?怎么会消失?”祁殷气的一下子摔了手中的书,然后手使劲在桌子上连拍了三下。 “你们就没让我省心过一次,一群废物。还一个个口出狂言说没留痕迹,是没人知道你们是谁,可只要沈家人还在,我奉上万里江山那幅画给父皇,到时候谁不知道我是从沈家抢来的。嗯?你说说,谁会不知道。一帮子蠢货,脑子都被驴啃了。” 祁殷气得肝疼,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食指小幅度地在半空中不断点着指向门外,“找,现在快去找,找到了赶紧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下。” “你说说你们怎么就能那么笨,一个个都是脑袋里装的都是猪食吗?他们在牢里,还能长腿跑了出去?又或者那牢房的锁都成精了,从门上溜走了?应该好好待在牢里的人没了,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说不明白,你就等着和沈家一样的下场吧。” 庞志道:“是五皇子下的令,他说牢房装不下了,吩咐不相关的人就放出去。” “这他们都相信,那晁廷尉也没反驳,就那么听了?”见到庞志默认,他一挥袖子,将桌上的茶壶茶杯一下子扫到地上,骂了声“混账”。 “那他知不知道我们做的事?” “志觉得,应该是不知。若是知道,一定会深究,然而他只说了不相干的人放出去,并未指明道姓。依我看,怕是还不清楚这个事情。” 祁殷双手握成拳背在后背,眼珠不停转动,谨慎道;“不能不防,盯着那边,若有消息,赶紧来报。” “是。” 他转身看向庞志,皱着眉不满道,“还站在这儿干嘛,难不成等我请你吃饭?” 庞志不语,行了一礼,转身准备退下,却又被祁殷叫住,“沈家的人找到后,一个不留,你记住了。做的干净利落点儿,别留下任何痕迹。” “志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身份不一般,要不要……”庞志摆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祁殷问道:“是谁?” “洛将军嫡长女洛娆。殿下,留是不留?” “她怎么会搅和进去,还有别人知道这事吗?”祁殷疑惑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就能卷到这里边,她的父亲是洛将军,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眯缝了眼睛,不管有意无意,这个人都决不能再留了。 庞志答道:“不曾有别人,只是她周围有人保护,上次折了不少人在她身上。” “武将之家,有几个能耐的护卫跟着很是正常,何况她是洛将军的嫡长女。” “那……?” 祁殷眼神越发狠厉,“杀。” ps:这章大家不要疑惑,祁殷的封号之前提过是瑞王,这些是洛娆前世知道的,而现在他还不曾有封号。 第四十九章 降一物 祁殷想到还要见袁潇,十分发愁,那个女人刁蛮任性,袁太尉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极品的女儿的! 他拇指揉着太阳穴,揉了一遍又一遍,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拿来用一用,又想起借口倒是很容易找,可是事后还要抽空见她,顿时觉得头又疼了。好歹是以后的王妃,以后还要用到袁太尉,不去见可不行,他硬着头皮出门了。 在去的路上,祁殷还不断在想,若不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势力,若不是为了那个位子,谁爱娶袁潇谁娶去,他可不要。这么个女人,放在哪儿祸害哪儿。以后把她娶回来,就搁在院子里,给她口饭吃拉倒,他可是不要天天见这样的人。 他思来想去,推脱来推脱去,到头来出门还是晚了。想到袁潇一定会挑他的毛病,赶忙催促车夫快些,马车跑的飞快,可到了地方已经过了一刻钟了。祁殷心道坏了,迟了。 祁殷期盼着袁潇那个女人出门会好好拾掇一番,来到这里也晚了,然而在他看见玫粉色衣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期盼落空了。 “二殿下,你可是晚了一刻钟呢。”袁潇十分不满,一副生气的样子,红唇开合,“没想到殿下竟是这般不守信用的人,约见女子,竟还迟到。幸好遇见我这样大度的人,不计较,还在这里等了你一刻钟,不然……”袁潇顿了顿,拿手帕掩嘴,未说完的话意味已明。 祁殷心道,她若真是不计较就不会说出来了,现在全都说出来,自己还得夸她大度,她这嘴可真是厉害。想归想,该怎么说还是要怎么说的,“是本皇子的不是,多谢小姐不计较。今日殷某说了要陪袁小姐,那么今日的所有花费,就都算在殷某身上,算是给小姐赔罪。” 袁潇斜着快速瞄了祁殷一眼,又奇怪地看了看他,看的祁殷心里突突地。之后祁殷又听见她小声嘟囔道:“这不是应该的么。” 祁殷攥了攥拳,吐出了一口气,又放下了手。 “二殿下,你站在那儿磨蹭什么呢。早知道你这样就不带你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祁殷额头青筋暴起,安慰自己不能和她一样,那不是个正常人该说的话,不能和她一样。略平复了下心情,祁殷赶忙跟了上去,以免袁潇再说出什么让人不能忍受的话。 “这望鹤楼就是景致不错,临江而建,说是能看见仙鹤,要我说都是骗人的把戏,招揽食客罢了。不过这里的菜却是好吃,偶尔我会让小厮打包几份带回去。不过还是当场吃味道最好,待会儿菜上来了,你可别客气。” 祁殷已经放弃理解袁潇话中的意思了,他觉得不听还好些,若是听了一定能气的十天不用吃饭。他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自己,等把这女人娶回去了,他一定,不,是绝对不踏进她房门一步,他还想多活几年。 “你什么时候点好菜了?”祁殷问道。 袁潇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在你没来的时候,想必殿下不曾尝过这里的饭菜。本想等你一起点,哪知你居然迟到,那就只好先点两个我自己爱吃的了。” “所以,我在这里坐了半天,你就只点了你自己的菜,那本皇子吃什么?” “当然是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什么啊。”袁潇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祁殷。 祁殷实在受不了了,他猛地站起来,准备到窗边去透透气。 这时候,小二上来了,端了一个大托盘,“小姐,你的菜。” “好啊,就放这里吧。” 待小二把菜上齐,祁殷指着满桌子的菜,“这就是你说的点了两个,你能吃多少,这么多就是再来三个人也吃不完,你居然告诉我没有我吃的菜。” “我只说了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什么,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你自己听不明白,怎么还来冤枉人呢。”袁潇眨着长长的睫毛,有些委屈,“喏,那是箸,总不用我喂你罢。” 绢画默立在一旁,悄悄地在心里笑着,她就说小姐绝对不会吃亏的。 待他们吃完,袁潇和绢画也直接出了望鹤楼,祁殷无奈跟上,留下小厮福泉结账。 既然出来一趟,祁殷想想也该表现自己的风度,于是问:“袁小姐,可还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我们燕京还是有许多美景的,今天可以带着你好好逛逛。”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选了你可别后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不会反悔。” 于是袁潇领着祁殷来到了芳华街,到了地方,她激动地拉着绢画左看右看。 祁殷当场傻眼了,他以为袁潇到某个景点去看看美景,吟诗作画,赏尽风月,果然是高估了她的格调。难道她不曾想过拉着一个皇子逛街,合适吗? 就在祁殷独自思索的时候,福泉看了看主子,然后赶忙跟上袁小姐付账,他觉得看袁小姐的样子要把整条街都搬回去,心中忐忑不已,又不能劝她不买。 于是福泉开口道:“小姐,有些东西不好拿,小的拿了的话,就不好付银子给店家了。” “也对。”袁潇十分赞同,福泉听了这话也是一喜。于是袁潇将刚刚包好地物品拿起来,塞在祁殷手中,对着福泉说道:“这样你就能好好付钱了吧。” 福泉正笑着的脸顿时僵住了,他不敢看自家殿下的脸色,只好转身过去乖乖地付了钱。 看着手中的东西,还有已经跑远地袁潇,祁殷没好气地对福泉说道:“还不跟上。” 祁殷觉得自己今天陪袁潇出来绝对是个错误,他就应该等定好婚期,然后一顶花轿罢她接过来,管她什么培养感情不感情的。若是有必要,直接挑些东西送到太尉府,看着还好看,比现在受这堵气要好的多。 逛了大半条街,祁殷黑着脸拎着满满地东西,手上还抱了不少,之前他天潢贵胄,谁敢这么指使他拿东西,袁潇,这些账我们以后再算。 看着袁潇又在一处商铺离开,祁殷等待着掌柜的把东西包好,然后他催促着福泉,“快点付账!付完账快走,那女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福泉苦着脸看着祁殷,“殿下,小的……带的银两……不够了。” 第五十一章 差一人 离开将军府后,其中一人抱怨道,“本以为杀一个小丫头很是容易,谁知竟生出了这么多波折。” “是啊,谁能想到洛将军的嫡长女如此能耐,竟成了无为老人的徒弟。” “洛家人……一向是厉害的。”庞志十分赞同,“老将洛远威先不提,看看那洛安少年英雄,羡煞旁人。洛家男女老少,皆是不凡。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就连那不起眼的庶女,刚开始还是战战兢兢,后来呢,越说越镇定,有理有据,愣是让我们打消了灭口的念头。” “那她的话是否可信?会杀掉洛娆吗?” “不必理她,派人打探消息,一旦洛娆从无量山上下来,就地格杀。”庞志怕他们不在意,又加了一句,“殿下有令,不可放过。” 这时候,庞志已经接到消息已经查探到沈家人的地点,在百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逃得再远又如何?庞志冷笑,还不是要成为刀下亡魂。他带了人,吩咐速速赶往那里。 百里外的岑家庄一如往日的宁静,一派闲适之相。几只鸟儿在树上唱着欢快的歌谣,几个孩童围成一圈儿,看着三三两两的蛐蛐在草丛中斗趣。田庄里,一家婶子刚做好了饭给丈夫送过去,看着满脸是汗的相公,她心疼地掏出手绢在他额头上擦了擦。那庄稼汉挠头憨笑了下,“怎好意思劳累娘子。” 这位婶子看见他这憨样儿也笑了,正准备伸手捣他一下,调笑调笑。哪知忽然见到丈夫的笑脸僵住了,胸口处有的血迹阴出了大片,她一下子吓坏了,紧着喊了两声当家的,却看见自家相公向后倒下,原来是插在胸口的刀从后面拔出了,露出了一个黑衣人拎着带血的刀站在那里。 “来人啊,来人啊。”她含着泪怒瞪着黑衣人,捡起地上的锄头就抡了过去,“我跟你拼了。”她那点速度哪敌得过身经百战的杀手,自然被割破了脖子,倒在了她赖以为生的土地上。 在这之后,后面的人催促道:“速战速决。” “知道了。”他也提醒另外的人,“快些办事,主子的命令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彼时,岑家庄陷入了人间地狱。 他们先到了沈家住的屋子,那几个屋子的人叔伯子侄,甚是齐全。不曾有女眷留下,很显然是上次沈家灭口时的工作做得太好。他们有些懊恼,当时应该把这些人一起杀掉的,现在就能省下许多功夫。如果当时动作快的话,现在就不用处理岑家庄的人了。 转念一想,当时也着实无法处理沈家的那些人,毕竟其中有人在朝为官,虽然官小,若是莫名其妙的死了,总会有人追究的。如今可就不同了,他们辞官归隐,在这边甚是偏僻,又有谁会去在意死掉的是谁?时间久了谁还会去追究? 他们飞速进入沈家院内,沈家二叔正端着盆子往外走,见到面前的黑衣人,手腾地一松,盆子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叫道:“快跑啊,杀人了。” 听到声音的沈家人,顿时乱了起来,有的往外逃,有的找了地方藏起来,然而往外逃的人很快被追上了,一刀下去,魂归黄泉。有来不及藏的人,这些杀手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大开杀戒,藏起来的沈家人也一个一个被找到,最终送入了刀下。 终于这几个屋内的沈家人都被解决掉了,沈家人死前悲惨的叫声又怎么不会惊动左邻右舍,有些庄稼汉子让自家的媳妇孩子躲好,就拎着锄头铁锹出来了,他们见那些杀手那样厉害,刀锋上带着寒光,还滴着沈家人的鲜血,壮着胆子问:“什……什么人,来……我岑家庄……撒野。” 一个领头地黑衣人,侧了刀锋,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不要急,马上……就到你们了。” 这些庄稼汉面面相觑,然后犹豫着往前,接着给他们自己鼓劲儿,拎着锄头就要冲上来,黑衣人嘲讽道:“不自量力。” 几个回合,就将那些庄稼汉都解决了。领头人一挥手,他们四散开来,很显然是要分部到各个地方,解决掉庄子内的其他人。其中一个杀手,到了村东头的一间屋子里,见一个女子正要冲出去,便一刀抹了她的脖子,这个杀手看了看屋内,再没有其他的人,于是就向下一个地方走去。 他不曾看到,就在屋内一个倒扣着的缸下面,藏着一个小女孩,她在缸内瑟瑟发抖,谨记着娘告诉她不要出去的话,于是她等了许久许久都不曾出去,蹲的腿麻她也不曾移动过。在黑漆漆的缸内,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直到出来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她抬起缸,从底下爬出,想要略活动下僵硬的腿,却发现远处被人杀死的母亲,她一下哭了出来,连跑带爬,她到了母亲跟前,摇晃着母亲,希望她只是睡着了,却意识到母亲再不会醒来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便想找长辈问问,跑到外面,却发现遍地都是尸首,这个村子没有活人了。 她觉得身上极冷,拐回屋子里拉了几床被子,缩在里面很久,脑袋一开始很空,后来慢慢多了些想法,再后来越想越顺。她几顿都不曾吃饭,终于饿到不行了,从床上下来,到厨房啃了两口剩下的干馍,又灌了两口井水。她吃着哭着,抹了抹泪水,挖了个坑埋了她娘,便收拾了几件衣裳,带了几块馒头,摸出了家中所有的银子,打好了包裹,离开了岑家庄。 庞志派出的杀手当天就回来报告了,这次他们做的很精细,杀完了所有人之后,拿着沈家的名册一个一个对上,对了好几遍,最终确定就是差了一个人。他们很确信岑家庄不曾放跑任何一个人,故而又在岑家庄内找了好几遍,但都不曾找到,只好回来复命,“沈家的沈青也许还活着。” 听了这话庞志有些着急,上次的事情没办好,殿下已经很不满了,这次要是再出差错,那该如何交代,“速去找,沈家一个都不能留。” [bookid=3638605,bookname=《狐媚风流》] 他初次见她,于青丘的那一片若榴花中,三千弱水也不及她一抹朱砂。 四万年后他荣华归来,却对她戏谑道:“你知道对一只母夜叉提亲是怎样的感觉吗?” 而今人事皆非,他再次与她重逢,只见她罗裳轻解,媚笑道:“点击收藏推荐不来一发么?” …… 他说:“这四海八荒三千红尘里,我独独放不下你。” 某妖男咬唇道:“小狐狸别听他胡说,快来本王怀里!” 第五十二章 抢人命 “明公子,别来无恙乎?”金玉当内,庞志挂着笑寒暄。 明无镜见到来人已经认出了是谁,他一身布衣平平整整,镇定地踏过了门槛,站在当铺门口嘲讽,“你们到底来了,怎么现在后悔没取我的项上人头了?青天白日,到不知阁下是如此的胆大包天。” “主子的命令,咱们也不好违背不是?就算公子改了名换了姓,该知道的你还是知道了,要怪就只怪你生错了人家吧。”一人桀桀笑道。 攥紧了拳,明无镜此时有些担心,有些畏惧自己猜想成真,“那么,那么沈家人你们……是不是?” “不错,沈家人自然是留不得的,不过你放心,马上就能和他们团聚了。明公子真是聪明,只是可惜了。” “动手。” 那人声音刚刚落下,明无镜就转身往当铺内部进,拉了一扇门,木栓一挡,暂时挡住了杀手的步伐,也仅仅是暂时。他冲进了当铺的内院,转弯进了圆拱门,杀手凌空而入,轻轻落地,提刀而上。明无镜随手抽了个椅子掷了出去,那人将椅子劈碎后,转眼间就要到了明无镜面前。 这时冲出一个人五大三粗,又高又膀,堆着满脸肉,说话时脸上的肉都一晃一晃的。来人正是这当铺中的一个伙计,见明无镜被追杀,拎起石桌就扔了出去,他忙推了明无镜一把,急着喊,“公子快走,我平日里没什么本事,就力气还大些,多谢公子这些日子的照拂。快走,公子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明无镜犹豫了极短的时间,然后继续逃。 杀手与那个伙计对上,结果显而易见,不过两三招,当铺的伙计就倒在了地上,不久,他就追上了明无镜,次次躲闪并非每次都成功,身上总会被刀划些口子,最终被一刀捅进了腹部。杀手冷笑了下,这回逃不掉了。 他伸手探了一下明无镜的鼻息,不曾有反应,很是欣慰,终于能回去复命了。正要离开,又疑心地看了看地上的明无镜,这么快就没有鼻息了?别是他装的吧。他拿起手中的刀,准备再扎上一刀,却被飞过来的一块牛肉挡住了。 陌影自从在无量山打击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虽然殿下也劝导了让他想开些。若是别人,他也会那么想的,放到自己身上,却觉得难以接受。于是殿下安排了任务,告诉他来盯着明无镜。他想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惦记的,于是就在去金玉当的路上买了一小壶酒,切了三斤熟牛肉,边走边吃,哪知进了金玉当,却发现打斗的痕迹,急忙进到内院,扔了一块熟牛肉打出去。 杀手和陌影两相交锋,两个回合下来,高低立现。他见打不过陌影,急忙向外逃去,反正任务已经完成,至于这个高手,就留着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吧。 陌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早来一步,若是早些来,也许这个叫明无镜的人还有救,现在看着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活着吗?陌影伸手在明无镜的脖子的动脉上试了试,居然探出了一点动静,极为欣喜,往他嘴里塞了颗回春丸,赶忙将他带进了秦王府。 “温大夫,快救人,他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了呗,找我干嘛,我还没看完花名册呢。”温逸生懒懒地靠在桌边,衣襟半开,有些散乱,一手扒拉着画册,一边抹着留出的口水。 “他若死了,殿下拿你是问。” “鬼面王!”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四仰八叉,画册掉在地上。陌影一脸嫌弃,不忍直视。 温逸生从地上爬起来,“快快,救谁救谁?” 看见陌影还托着那个人,朝他吼道:“动作快一点,放床上放床上,都要死的人了,才拿过来。我又不是神仙,剩着么一口气,救不救的活,看他自己了。” 他摆摆手,将陌影推出门外,下笔飞速地开了个方子,也丢了出去让陌影去熬。 “好东西又要剩不住咯。”温逸生有些可惜,从一种药草盘成一圈又一圈的药草上掰了一小段下来,塞进明无镜嘴里,“但愿你别浪费了我的好东西。” 见陌影端着药碗过来,他接过来既有技巧的捏着明无镜的下巴和喉咙帮助他咽下药。这小子居然撑过来了,温逸生有些诧异,嘟囔道:“生命力还真强,还是有什么放不下的这才不肯……” 他见这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稍微松了口气,“再观察观察,要是不发烧人就没什么事了。” “好。”陌影答道。 “鬼面王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才准我出去逍遥一下啊,我都帮他做了这么多事了。你看看这家伙什么时候肯顺着我的心意一回。” 听到顺他心意这句话,陌影心想永远不可能,“你遇上了殿下,怕是只有你顺着他的份。” 温逸生开抱怨了,“你给我评评理,上次大半夜的他要给洛三小姐做养颜药,我从舒适的被窝里爬出来,二话不说就做了。还有那数也数不完的一桩桩一件件,这次救人也算上,除了他身上的毒我解不掉。我什么没给他办到?”说道最后一句话,温逸生觉得自己越发委屈,准备推开门往外走。 陌影速移了下,挡在了他的前面,“逸生大夫还是不出去的好。” 温逸生抬抬头望向陌影,心道,怎么又拦住他了,刚刚还不曾说不行的啊。 “逸生大夫难道忘了,秦王有一相好,二人同进同出,关系甚是密切,不分你我。”陌影越说越想笑,终于一下子笑了出来,“你的……这张脸,已经打上……殿下的名字了。”断断续续笑了几次,喘了喘,陌影才将这句话说完。 “若是你出去,大家必定不敢惹你,哈哈。”陌影笑的乐不可支。 温逸生脸黑的像锅底,一下子摔了自己最喜欢看的花名册,“遇见那个家伙,我就从没遇过好事。” “哼,如今,如今连自己最爱做的事也要放弃了。你说说,那里的姑娘有多久没见过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人光顾了。” “温大夫。”陌影一脸正色又带着惋惜道:“当心伤身啊。” 第五十二章 归心定 “好。”祁殷听到庞志的汇报顿时哈哈大笑,“这事你们办的不错。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那幅画的来处了。” “正是如此,到时候陛下一定对殿下另眼相看,殿下想要的还不手到擒来。” 祁殷笑的头向后一直仰,半个身子都紧挨在了椅背上。笑过之后,他更是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浅尝了口茶水,回味了一下,觉得甚是美味。 他得意地想着,待他风光大婚后,就可以接触到更多的朝中事务,袁太尉也会多多帮他的,在此之后也会有更多的大臣择他为主。陛下年纪渐渐大了,朝中大臣他们必会为自己考虑,毕竟良禽择木而栖。 “洛娆还不曾动手是吧?”祁殷忽然问道。 庞志略微弓腰,人向前倾,郑重回话,“正是,因为她已在无量山上,故而我们无法动手。不过殿下放心,待她下山,我们一定就地杀了她,绝不会让她活着回京都。” “不急。”祁殷抿了茶,“这事要再等等,我到不知洛家的嫡长女是如此的有本事。待她从无量山下来后。你找个机会和她谈谈,看她是否愿意为我效力。若是不愿意,多想想办法也无妨,不过若是她决定帮助别的皇子……”祁殷手攥成拳,轻触唇角,眼睛一眯,吐出了三个字,“必杀之。” 祁殷邪魅一笑,“希望她不要选不该选的路才好。庞志,若是我能够和无量山扯上些关系,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加轻松。若是拿下她,今后我的路必定会如鱼得水。所以,你记好了,定要拉她进来。” 庞志心道殿下说的不错,无量山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杀不得的,他还记得之前传说无量山第十八代传人的弟子出了事,被人谋害。无量山出面,并不是直接杀掉这个人,而是每天都通知他会遇到什么吓人的事,结果每次事情都发生了。 这个人心中更是害怕,天天胆颤心惊,每天晚上都害怕他们索命,最后觉得周围谁都要置他于死地。再后来,折磨的这人消瘦不已,精神萎靡,终于,这个人一根绳索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无量山轻易惹不得,洛娆这人能不杀就不杀,让她活着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要尽力拉拢。一旦动手,被无量山知道,殿下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庞志有深思了许久,殿下如今才朝廷上建树不多,坚持支持殿下的人也寥寥可数,杜河合算是目前唯一掌控要职的人,除此之外,那些小官小职的人,实在拿不出手,到时如何让殿下安心。 在庞志忧心殿下时,祁殷却很是兴奋地告诉他,“我最近结识了一个人,很是谈的来,他七窍玲珑,非常聪慧,少年才智绝不输当今丞相。要知道当时的尹升可是连中三元,这些年再不曾见过这样厉害的人。” “这人名叫梁执,,他父亲官职不算高,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以他的能力就是某一天位列三公也并无不可。从现在开始把他变成我们的人,到时候,我们一定如虎添翼。” 庞志露出了笑容,拱手而贺,“恭喜殿下。” 祁殷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到时候这朝中再不会是只有两派相争,必定成三足鼎立之势,甚至于我会压过他们也未可知。” “快来看看这个字如何?”祁殷在宣纸上飞快地写了一个字。 庞志向桌上看去,只见白色的宣纸平铺在桌上,浓重的墨在纸上汇聚成了一个瑞字,笔走龙蛇,气势雄健。 “殿下想的字必是好的。” 祁殷随手将狼毫笔放在十二峰头状玉笔架上,嘴角一边斜翘,“老五的名字里带了一个王字旁,那么就让我的封号里带上一个王字。至于老三,备受宠爱又如何?一个野种,也配坐上那个位置?” 庞志听到这话低头不语,只作不知,有些事并非知道的越多越好,知道的越多只可能是寿命越短。 无量山上望舒雅室内。 “小姐,你看这鸽子一直待在窗沿上不走。”桑兰看到有个会跑的小东西十分欣喜,“我拿点吃的喂喂它。” 洛娆也十分喜欢小动物,她轻轻碰触了下鸽子,然后伸手将鸽子抱起,看见鸽子脚上系了张纸条。疑惑了下,她将纸条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瞪大了双眼,“不,不,怎么会?我答应过明大哥的。” 那上面写着:小姐,沈家一百三十余人均人被杀,明无镜危。落款是影。 洛娆拿着字条的手有些颤抖,眼里涌出了些眼泪,“我明明答应过明大哥的。明大哥,明大哥。”说到这里,她慌忙拿起纸条上再看,仔细读了两遍,关于明无镜的内容依旧只有一个字“危”。 明大哥到底怎样了,怎么会只有一个“危”字? 她与明无镜初见,他只是蓬头垢面趴在井边的颓废少年,却在她的劝诫和保证沈家人安全的情况下站了起来,如璞玉受到了雕琢变得精美,如蒙尘的明珠擦去灰露出亮丽的光泽。 再见他时,他们共同商议设下陷阱,共同从刀下逃脱,互相欣赏。她离开之前,明大哥还淡淡地笑着说帮忙,他将所有的愤恨都收藏,沈家女眷的仇还不曾报,这些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如今沈家人都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洛娆紧咬嘴唇,闭眼良久,然后猛地睁开,明大哥还不曾完成他的愿望,他怎能倒下! 她要回去,她要看看这个人,这个她相信能站起来的人,她要看到他完好无损,要看到他再难也不肯放弃,再难也要撑下去的样子。她相信他一定会没事。 洛娆踏出望舒雅室向外走去,拿来鸟食的桑兰见到小姐已经迈过门槛,赶忙喊着,“小姐,你要到哪里去?” ps:在这里要感谢九月轩华为小衣写的长评,看了那么久的文,九月辛苦了! 九月捉出来的虫,能改的小衣目前都改了。有些没改的,小衣要好好斟酌,改到自己满意了再放上去。如果大家看到有什么问题,可以写到书评区哦,小衣会看到会修改的,谢谢大家!最后小衣再求个收藏,如果喜欢的话就大胆不要顾及的加入书架吧,么么哒~~ 第五十四章 你醒醒 无量山周围层叠嶂,山脉逶迤延绵,山上树木郁郁葱葱,洛娆走了许久,折了几道弯,才看到某个小峰露出的陶然亭的一角。她略提了提裙子,以防周围的草木挂到衣服,点着脚尖,探了路,向上爬去,这就是不会武功的吃亏之处了。 绿绮说无老与熙师兄常在陶然亭上下棋,然而这周围的草木却不曾有踩过的痕迹,很显然,他们轻轻一跃,就到了亭中。洛娆在下面看着,亭子四角向上翘着,下面是四根红木圆柱在支撑,虽然简简单单,却给人一种闲舒的大气,那亭中的二人手执棋子,专注对弈,宽大的衣袍被风吹起在空中舞动,一幅洒脱潇然之景顿时显现。 洛娆向亭子走来时,他们已经发现了。赫连熙抬了抬眼,猛地啊了一声,引得无老抬头,然后快速地偷换了一个子,接着笑嘻嘻道:“师父,你输了。” “臭小子,当我老糊涂了,你换了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不成。”无为老人笑骂了一句,“还不去接接你师妹,真是越发懒散了。” 赫连熙想起上次下山时洛娆的坚持,哗地一声展开了扇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着,“师妹也许更喜欢自己上来也说不定。” “洛娆见过师父,见过熙师兄。”她躬身行了一礼。 无为老人的声音从一长绺白胡子中传出,“小娆,快过来坐,你那不着调的师兄今天又犯浑了。” 洛娆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接话,见赫连熙指了指石凳,她依言坐下。 “外面出了何事?”无为老人盯着棋盘,脑中思路转的飞快,不待洛娆开口就问出了关键。 洛娆心中大骇,不愧是无为老人,这些都推测出来了,外面传说他知千事万事不是没有道理的。“弟子有急事,想下山一趟,请师父恩准。” “下山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要告诉你,一月之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若是下山,这些耽误的时间不补,考核的日子不会推迟,山上的书也不许带出去,明白吗?” “弟子明白,师父肯同意我下山已经很好了。” 无为老人捋了捋胡须,“不必如此,今日天色近晚,你可明天与你师兄同去。” “师兄?”洛娆奇了,“师兄又要下山吗?” “当然。”赫连熙摇了摇扇子,又扇出点小风,“我去参加陛下的生辰宴,不是什么好玩的,你要不要去?” “师兄,我……只能到时候看情况了,不知道事情到时候会办成什么样?” 赫连熙扇子一合,拿扇柄敲了敲脑袋,“那到时候你再看,要知道这个帖子,本来是不想接的,可是连着四年宴请都发,这次若是再不去就太不给成宣帝面子了。去那里也就顺带着玩玩儿,像你这么大,去玩儿刚刚好。” “谢谢师兄。”洛娆由衷道谢。 次日,洛娆与赫连熙一同下山,山下已经备好了马车,洛娆钻进车内,归心似箭。 在洛娆与赫连熙上车后,一旁树后面藏着的人懊悔不已,他们开始时面面相觑,而后看向领头的,询问着该怎么办? 这几个人正是祁殷派来劝说洛娆的人,谁知人不曾截到,自己肚子饿了半天。他们又害怕暴露,无量山脚下怎么着都得收敛收敛再收敛。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他们无法跟上,互相对视了一下,离开了无量山山脚。这几个人买了几匹骏马,追向洛娆,就等可以和洛娆一人时,可以趁势和她攀谈起来,说服她支持自家殿下。 路上,赫连熙自然问起了她这么着急下山的原因,洛娆坦诚相告,不曾添油加醋,只是原原本本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隐瞒了她自己参与其中设计二皇子之事。赫连熙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声哦,将手中的高士抚琴缎面扇收起来,换成了一把金丝镂空折扇。 洛娆有些奇怪,熙师兄的表现倒像是见过这种事发生似的,没有诧异,没有感概,仿佛一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见赫连熙白皙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手中的扇子,一点点展开,又一点点合上,如此反复好几次。洛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师兄,你在干嘛?” 与此同时,赫连熙有些严肃地开口道:“师妹,你要小心了。” 洛娆疑惑,师兄指的是什么,要小心什么?她怎么一点思路都没有,待她细问时,赫连熙却什么都不肯说了。想了一会儿,她感慨师兄真是将师父的本事学了十成十,连着卖弄关子的本事也学来了。 马车直接停在了秦王府前,洛娆从车上下来,朝赫连熙摆了摆手,便往秦王府内赶。 陌影早已等在秦王府前,见小姐到了就赶紧带她到温大夫的院落去。进了屋内,洛娆见到了依旧昏迷的明无镜,温逸生今日难得理了理衣衫,整齐庄重的绣紧云帆面料愣是让他穿出了风流之相,只是洛娆现在确是没空仔细观察他。 “明大哥。”洛娆喃喃叫了一声,躺在床上的真的是明大哥,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洛娆试了试明无镜的额头,依旧很烫。温逸生插嘴,“要是再烧可真不一定能救得活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尽力。” 洛娆取了湿毛巾搭在明无镜头上,隔一会儿又换了一条,看着明无镜没有丝毫生气的面庞,“明大哥,明大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沈家还需要你,他们还需要你去为他们报仇。你千万不能倒下,千万别放弃。明大哥,你醒醒。坚持下来,活下来,为沈家报仇。” 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引起了明无镜强雷的求生意志,他的手指略微动了动,洛娆却并未看见这个时候洛娆正在把毛巾拧干,重新换一条放在明无镜额头上。 陌影一直看着小姐的动作,见没什么事情要做,就打算去想殿下打声招呼。就在陌影转身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黑色的衣袍吓了一跳,原来殿下背手而立,在门口已不知站了多久。一张青黑色的恐怖鬼王面具,遮掩了所有的表情,露出的一双眸子像一滩浓烈的墨,看不出喜怒。 PS:谢谢一直以来大家的支持,你们的支持一直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如果有空可以在书评区留言给我哟,问好也可以,讨论也可以,请让小衣知道大家一直都在,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 吃醋了? “是不是本王穷的连丫鬟都请不起了,要你亲自动手?嗯?”祁彦边说边从门口一步一步走向洛娆身边,看上去平静的像夏季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双金缕黑靴一点点逼近床前。 洛娆正打算伸手再试试明无镜额头的温度,于是身子向前探去,试了下感觉温度不那么高了。她舒了一口气,也许接下来明大哥就会没事了,只是现在都没醒有些担心。试过温度,洛娆直了身子站起,却撞在身后那人坚硬的胸膛上。 “啊。”她惊呼,转过身,一抬头撞进了那人熠熠生辉的眸子中,那双如黑宝石的眸子带上了不同的光泽,看上去略有些喜又略有些怒。洛娆见自己竟撞进了秦王怀中,赶紧向后躲了出来。 秦王手一揽,顺手一拉,将洛娆揽在怀里,“怎么?为那个半死不活的人鞍前马后,却要躲着本王。” “臣女不敢。”洛娆向外挣了挣,然而只是徒劳。祁彦手渐渐收紧,心中的怒气更甚。 随风在一旁,默默念着我是一棵树,听不到也看不到,主子的事情掺和了绝对没有好下场,比如喝过苦苦的黄连浓汤,还有那扣过的银子再也找不回来。纵然月奉高,也不是这么扣的。 他在心中腹诽,殿下你说什么连丫鬟都请不起。你倒是看看整个秦王府除了胖厨娘还有几个跟着收拾的毛丫头,就只有半死不活被剥了面皮的那几个还算是母的。随风怕漏了什么,又仔细回想了下,果然没有其他的人了。 平日里,府内除了管事小厮,还有端茶倒水的鳞甲卫!那府中护卫被殿下用来锻炼端茶倒水,他也是醉了。谁敢说秦王府穷,当初一帮子鳞甲卫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打了不知多少杯子盘子才练成了如今的情况。现如今,他们这些人出去一定不愁找不到好媳妇,一个个居家能手不知道多少人家抢着要。 随风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出来,引来祁彦的怒瞪。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殿下一定是认为他在笑洛娆不买殿下的帐一事,冤枉啊,殿下你可千万别这样想。他正要上前解释,却见自家殿下带着难掩的怒气,说了四个字,“都滚出去。” 最先跳出屋子的是温逸生,他早就巴不得出去了,这会儿鬼面王赶人,他一阵窃喜,可以出去了。随风、陌影愣了一下,接着也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殿下可以放开臣女了吗?”洛娆心中忐忑,面上丝毫不露怯意,又被祁彦搂着脸看上去有些微微发红。 祁彦盯着她看了半晌,小丫头一双眼睛澄澈清晰,红扑扑的小脸儿看上去像让人想要咬上一口的苹果。他心思转了来回,想着自己怎得就独独不忍心欺负她。 他带着面具的脸向洛娆靠近,恶劣道:“不放。” “就不放,看你怎么办。” 看着这样孩子气的秦王,洛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昙花初绽,诱人可爱,看得祁彦晃花了眼。只是刹那,秦王马上反应过来,恶狠狠道:“不许笑。” 不用看面具下的表情,洛娆也知道他绷着一张脸故作生气,结果一个没收住,笑得更灿烂了。 祁彦松了手,在洛娆额上快速地弹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她的脸蛋,“臭丫头,不许笑了,再笑就把你这张美丽的皮子剥下来。” 洛娆果然面上收起了笑,只有那弯弯地眉眼还展示着主人的好心情,“小女知道啦。谢过殿下不追究之恩。” 不曾见过洛娆这样欢喜地和自己讲话,祁彦愣了半晌,然后假咳了一声掩饰,然后凶巴巴地说:“这人什么时候醒?醒了让他赶快走。我秦王府岂是什么猫猫狗狗都有荣幸住下的。” 洛娆没有接话,一时间屋内沉默了下来。洛娆望着床上的人,那样忧心地目光,让秦王感觉一阵刺眼,“殿下,小女今日就想带明大哥回府。” 他冷哼了声,极为不屑,“明大哥……呵,叫的倒是好听。本王改主意了,这人就让他待在这里吧。本王这府里还不至于连一个猫猫狗狗都照顾不好。” “殿下,这不合规矩。”洛娆没想到祁彦说变就变,说反悔就反悔。她怎么忘了,这人最是喜怒无常。 祁彦伸手钳住了洛娆的下巴,语气中带着警告与危险,“小娆娆,我想你大概忘了,在规矩面前,本王就是规矩。你一个贵女不记得男女大防,就让我来好好教导教导你。” 洛娆从祁彦的手中脱出,起身行了一礼,“殿下说的是,您最是知道规矩的。我们这些小人物,自是比不得殿下,那么就请殿下好好照顾明大哥了。” “那么你是打算再欠我一个人情?”祁殷开始小心眼儿的算账了,上次送的东西还以为这丫头会好好谢谢他,谁知竟敢来一句欠人情,那么就来看看他秦王的人情到底是否好还吧。这次呢,为了这个要死不活的人,既是担心又是换帕子试温度的。明明认识到底时间也不长,怎得没见过这丫头心疼自己。祁彦心里愤愤不平,一种酸味弥漫在心头,驱不走。 露出淡淡的笑,洛娆开口道:“殿下想要还人情,洛娆只是不敢耽搁。提醒殿下,明年初,不要去蒹葭湖畔。到时候,殿下会知道洛娆的人情还的有多大了。” 蒹葭湖畔?那是哪里?祁彦见这丫头卖了关子,也十分疑惑,明年的事,她怎么就知道了。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自是不会有他的消息灵通。难不成这无量山上真的有仙人?连这丫头上山不过些许日子,就已经沾染了不少仙气。他自嘲了下,遇到洛娆他脑子也坏了,怎么会生出这种离经叛道的念头。 明年初么?祁彦越发搞不懂自己了,竟然相信了这人参娃娃的话。从她说出来竟然没有怀疑,说不定她只是随口说的这个想法竟然不曾生成? “那么洛娆这就回府了,还请殿下好好照顾明大哥。”洛娆盈盈一拜,起身告别。 PS:小衣求收藏,求评论,求打赏,求大家支持,么么哒~~~ 第五十六章 生辰宴 “师兄,陛下的生辰宴,我决定于你同去。” “决定了?”赫连熙将手中的扇子一合,收起一副懒洋洋地模样,肃然道:“别后悔。” 洛娆坚定地点点头,目光沉静如水,她要看着这个以为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皇子从高处跌下来的模样,她要看着这个不择手段的祁殷失去渴求东西的表情。有这个机会,她要替死去的沈家族人看一看,以后还要让他失去所有,打落尘埃中。 “不悔。”洛娆决然吐出这两个字,虽然她不明白师兄为什么卖了关子,多了一句嘴让她不要后悔。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看看,好好记住那个心狠手辣的人,提醒自己莫忘处境。前车之鉴,沈家如此,洛家将来又会如何? “好,既然如此,那么你出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只是无量山的洛娆,不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明白吗?” 洛娆点点头,她自然明白。无量山早已表明了态度,不参与各种争斗,这也是山门长久安稳的原因,她自然不能给师父他们找麻烦。 成宣帝的生辰宴很快就到了,百官贺喜。让众人关注的却不仅仅是各位皇子公主献出的礼物,还有无量山今年答应出席,一个个的十分意外,今年居然答应了,都不住地谈论。收到这个消息时,众位大臣起身恭贺陛下,连声道天佑大燕。 这一天,连等在宫门的侍卫也不时地踮脚望着远处,想看看这无量山的人是何模样,是不是和说书人讲的一样,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捻捻手指,就知道将来会发生何事。若是他也能沾沾仙气,以后能转个好运,娶个贤惠妻子生俩娃多好。 他看了许久,有些泄气,一个个进宫门的都是平日里见过大官,到现在还不曾见到无量山的人过来。忽然间,他见到一匹白马健硕非常,洒脱地撒着蹄子跑在官道上,鬃毛飞扬,速度若风,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他大喜,那样不同的马,那样华贵的马车,看着就带了几分仙气,不是无量山的人还会是谁?旁边有还未进去的官员,见他们这样欣喜,都扯了脖子去看。 马车停了下来,众人望见一个身着月白色云纹锦袍的公子下了车,他手执金丝折扇,举手投足,越发显得清雅至极,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洛娆紧跟着赫连熙也一起下了马车,她衣袂飘飘,一袭雅白色广袖流仙裙,眉心坠在额前晃动,面纱虽然遮挡了面容,却难掩一身的灵动气质。见此情景,众人唏嘘,无量山所出必非凡品果然不假,连人都是如此。 待他们走进,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男子眉目如画,丰神俊朗,轮廓分明,女子一双眸子熠熠生光,姿态娴雅,二人并立,若不是知道他们的来历,还以为是下凡的九天仙子。 “这人该不会是?”一个人看到赫连熙的面相,忽然认出了他是谁,然后慌忙捂住了嘴,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再不多说一句。 虽然他小声说了一句,赫连熙却是已经听在耳中,低敛了眸子,然后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带着洛娆迈着步子不紧不缓地像宫内走去。 执金吾引着他们至大殿,只见殿中一条条整整齐齐的宴桌各排在左右两端,桌上放着各色点心和水果,宫娥还在陆续往上加菜。 一个太监见赫连熙前来,马上引着他到了靠近御阶的位置,而洛娆靠近赫连熙坐在下首。 待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成宣帝才堪堪来至。 他一身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袍,映的周围亮亮堂堂,威严肃穆。众人赶紧起身叩拜,成宣帝道了一声平身,声音浑厚。 宴会上,觥筹交错,众人纷纷向陛下恭贺生辰。 按照顺序,长公主祁宓起身离了坐位,优雅一拜,“宓儿特意寻了昆山白玉请鬼手雕琢成一尊观音像,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成宣帝颇为欣慰,长女一向懂事,大方得体。他看向自己身边的皇后,端庄柔淑,虽不曾诞下皇子,却将这唯一的女儿教导的极好。 轮到祁殷了,成宣帝满是期待,他知道之前这个孩子为了他的寿宴忙活了许久,极为孝顺。都说了让他自己挑字封个王号,到现在却还不知道着急,不在意这些。他如何不知这朝堂上的人会如何想,见风使舵,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个儿子? 这个孩子,他还是很满意的。殷儿此次辛苦了,不如就在此次宴席上赐个封号给他吧,“瑞”字甚好啊。 祁殷胸有成竹地朗声恭贺道:“儿臣寻了许久,终于得到一幅画,乃是千松青大师的《万里江山》,儿臣觉得唯有用此幅画为父皇祝寿才最是恰当。孩儿祝父皇年年若今朝,笑看万里江山。” 他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都小声议论,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千松青大师的画,二皇子好运气啊。平日里找千松青大师的画卷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得到这最著名的一副。为了找到这幅画,二皇子必定费了许多心思,陛下一定会认为他极为孝顺,怕是这次生辰宴上,二皇子要大出风头了。 赫连熙也见到了众人的表情,他摇了摇扇子,但笑不语,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娆一眼。 洛娆此时正好向赫连熙望去,见师兄这样的眼神,她有些心虚的朝赫连熙笑了笑,然后赶紧低下头,拿了一块糕点,揭开一点面纱,小心地用手挡着,轻轻咬了一点在嘴里嚼着。 成宣帝听到贺礼是《万里江山》也欣喜不已,没想到这个儿子是这样的用心,他为帝多年,什么好东西不曾见过,偏偏这千松青的画是难得一见,他又极为喜欢,曾派人去寻,好不容易才得了那么两幅。这个儿子要寻到这么著名的一幅画是多么的不易。 “快呈上来,让朕好好看看。” 他不待一旁的太监展开,就伸手接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慢慢展开。看着上面的画大气磅礴,笔力遒劲,尽显大好江山的雄伟壮阔。 成宣帝喜不自胜,大喝了一声,“好。” 正当大家都为陛下得到此画准备恭喜时,祁琏从位上而起,抱歉地笑着朝祁慧祁彦道:“有些巧事,三哥四姐不介意我先来吧。” “无妨。”秦王祁彦毫不介意,执箸夹了一口菜吃着。 “父皇,儿臣的贺礼与二皇兄重了。”他这样说,众人还以为他要献上的也是画卷,哪知他下一句语出惊人。 “儿臣的贺礼也是千松青大师的名作《万里江山》。” 第五十七章 画中字 听到五皇子说了这样的话,众人一片哗然,两位皇子都献上了千松青大师的名作《万里江山》,画只有一幅,那么这两人之中必有一人是假的。 陛下生辰宴上献一幅假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分明是糊弄陛下。再往深处想想,是想表明陛下不配有着万里江山,那么……谁配? 听到另一个儿子如此说,成宣帝困惑,心道怎么送画都赶在一起了,他拉下了脸,“给朕呈上来。” 成宣帝快速打开这一幅《万里江山》的画卷,两相比较,他绷紧了嘴唇,这两幅画一模一样,这要怎么分? “诸位爱卿,你们谁能分出这画哪一幅是真的,哪一幅又是仿的吗?” 众人仔细看了看,都纷纷摇头。他们见这两幅画用笔用墨都是一样的粗犷豪放,都熟练地运用着斧劈皴的手法,以面以块来展现山河的雄伟壮阔,大气磅礴。他们又看了看纸张,并未发现新制的痕迹,一个个都道分不出来。 赫连熙在一旁悠闲地摇着扇子,他在一旁瞧着热闹,心里想着,就算你们能分出哪副画真,哪副画假,你们又敢说出来吗?若是说出来必然会得罪其中的一位皇子,若是引得谁怀恨在心,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非常清楚这些大臣的嘴脸,又在心里嘲笑了一番。何况这些人嘴上说着喜欢千松青大师的话,却不曾认认真真地看过,研究过,他们哪里懂这些! “都分不出来?难道就能一模一样不成?”成宣帝压抑着怒气,“你们该不会想告诉朕,这两幅画都是出自千松青大师之手吧。” 见皇上生了气,成宣帝身旁的太监出了主意,在陛下耳畔说了一番。 成宣帝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面向诸位大臣,皱了皱眉,心道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关键时刻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赫连公子,都说无量山上能人倍出,不知你可否帮朕解了这个难题呢?”成宣帝这话说的极有技巧,虽说无量山不问外事,可若是赫连熙此时拒绝,丢的就是无量山的面子。旁人只会说无量山再厉害又如何,连个画都分不出来。 赫连熙站起来微微躬身,双手执扇行了一礼,“陛下,其实想要区分这两幅画并没有多难,只是大家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罢了。” “怎么说?” “想要分出这两幅画的真假,就要了解千松青大师的生平,了解他创作这画时的心情,了解他创作这幅画时的详细状况。不得不说,这个仿画的人很是厉害,若是从下笔来看,他竟然学了个十成十,从其他方面细究这两幅画,也没有什么能明显区分的,然而这次的分辨并非是从绘画能力上评断的。” 赫连熙继续侃侃而谈,“也许诸位不记得千松青大师不但是绘画大师,也是制墨大师。他制墨的方法如今已经失传,甚是可惜。他制成的墨久存不发臭,装裱不跑墨,浓墨不滞笔,淡墨有层次。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厉害的是他制成了一种隐墨。” “这种墨的功用与它的名字相同,画上去之后是看不见的,但遇到水之后,就显现出来,干了之后就又消失了。在那一年,千松青大师制成了这种墨之后很是激动,自此之后,就将他画出的每一幅画都用这种墨做了处理。” 赫连熙将扇子一下子展开,“我们很幸运,这幅画绘成的时间正是在这种墨制成之后。所以要想分出这两幅画的真假,只需要……” 虽然赫连熙不曾说完,大家却都明白了,想要分出真假只能用泼上水。众人疑惑若是泼上水的话,那这画还能好好保存吗?会不会失去了它的价值,不过这都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要看陛下做的决定。 诸位大臣看了如今的情况,牵扯到两位皇子,若是不分个清楚怕是不行,那就只能泼水辨别真假了,。 洛娆心道若是用水的话这样必定分的出真假了,她有些担心,不知陛下是否会重罚二皇子,若是轻拿轻放,那么这个计就白设了,那沈家的英魂,她要用什么去安抚。 “来人,拿水来。”成宣帝吩咐道。 小太监迅速取了水,拿过来之后他看向成宣帝要怎么办。 成宣帝说了一个字,“泼。” 他依言照做,先将小盆中的水泼向了右边的一幅画,这正是祁琏献上的那一幅画。当画沾水后,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幅画上多了一轮红日,照的画上绘的整个万里江山都染上了光芒,充满了希望一般,气息祥和而宁静。 加上了这个红日之后,整个画面都生动了,更妙的是,整幅画都是墨色,隐墨居然能让颜色也显现出来。泼上水之后,这画上的墨居然没有散在其他的地方。这样的画,怎么会不成为名作。 成宣帝看了半晌,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点数,原来老五的才是真的啊。即便事实已在眼前,他依旧不怎么信,对着小太监道:“去,再泼另一幅。” 小太监又将手中的水泼向另一幅,泼完之后,看到画中显现的字,他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冒着冷汗,十分畏惧地看着成宣帝。 成宣帝见他如此畏惧,略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能吓成这样。他凑近看去,见到画上多出的四个字,气的一下子掀翻了矮宴桌。 祁殷想老五的画一定是假的,因为他的画是从沈家抢过来的,所以十分确信自己是真的。他十分自信地等着证明结束,然后接受封王的称号,哪知见到成宣帝脸色不对,还掀翻了桌子,疑惑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混账。”成宣帝将那幅假画砸在祁殷脸上,怒道:“你好好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字?” 祁殷慌忙接了画,将画打开,上面有些墨迹已经开始不清楚了,然而只有四个字非常清晰,一时间看到这个,他也愣住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真恨不得从未拿到过这幅画,后悔自己怎么就不曾好好验过后再上交给父皇。 那画上的四个字正是……千年王八。 第五十八章 赐封号 虽然掩着,眼尖的大臣还是看到上面写了什么,那望见的官员眼珠腾地瞪大,心里俱是一咯噔,看不见的人就小声悄悄问着,那画上显出了什么竟让二皇子如此表情。被问的人只好做了口型,不敢出声,看口型猜出的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陛下那样发怒,好好的一个生辰宴,一幅画卷竟将陛下从龙骂成了虫,任谁不会发怒,何况冒犯天子之威!众人唏嘘,二皇子今后的前途怕是废了吧。 “看仔细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成宣帝拿手指着不成器的二儿子,越想越气,还在空中的手顺了一个酒樽就砸了过去。 祁殷立马跪了下来,大呼冤枉,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哭出眼泪来,“父皇,儿臣委实不知啊。儿臣整日里只想着为父皇分忧,好不容易等到父皇生辰,就只想博父皇一笑。哪知哪知遇上这等事,这却不是儿臣初衷啊。” 他将头低的更很,哭的眼泪鼻涕都抹在锦袍上,“儿臣所寻确是真画啊,费了多少力气才寻到的。只是儿臣为人忠厚老实,也许被人陷害也说不定,不然怎么会与五弟献上一样的礼物?” 听到这里,成宣帝眼睛露了些精光,心里一转,有些怀疑,该不会老五说的是真的? 洛娆听见祁殷如此说,直直地盯着他,眼中恨意难掩,手中的指甲嵌进了掌心。二皇子真真是好本事,黑的能说成是白的,什么为人忠厚老实,那么沈家的那些孤魂又是从何而来。 她准备站起,赫连熙却是适时地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声勿急。洛娆忽然想起自己所处的位置,她点点头。有些不甘,不过看样子只能这样看下去了,决不能将无量山牵扯进来。 祁琏走上前,凛然严肃道:“二皇兄这话可要说清楚,你说你费心寻画,总要有所依据。别人所寻又何尝不是千辛万苦,总不能暗指别人寻到的真画就是从你那里拿的吧。或许二皇兄只是被人蒙骗了,若是如此,只要说清楚这画是从何而来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到时候找人一对峙就能真相大白,也可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此法甚好。”成宣帝点头称赞,“老二,你就说说是如何寻到这幅画的吧。” “这……”祁殷张口结舌,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此画是他从沈家得来的。若是他招出沈家,到时候陛下派人一查即可知道沈家的命案,那时候他该如何挽回,绝不是得不到好封号这么简单的事了,若是下场好的话会被闲置在家,若是下场不好,说不定贬为庶人也说不定。 可若是不招出沈家,他又该如何回答,如何摘出自己? 他额上冒着冷汗,吞吞吐吐地说道,“父……皇……,儿臣……这些事都是儿臣吩咐手下去办的,委实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得来的。当时只是碰巧一人高价卖,儿臣的手下就买了,现在只怕也找不到他们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哪知会遇到……这样的事。” “二皇兄这么说可是无法证明自己啊。”祁琏一脸无辜,“这卖画的人找不到,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拉过来一个人,就来说自己是清白的。二皇兄这样说,还是相当于没说。更何况,父皇的贺礼,之前皇兄还说费了好些功夫,如今却说自己丝毫不知,前后着实矛盾。” 祁琏最后一句掷地有声,“二皇兄委实有欺骗圣上之嫌。” 祁殷低着头,弓着身,依旧跪在那里,狭长的眼睛带着恨意,咬牙道:“父皇恕罪,儿臣只是不曾考虑周全,并非有意,儿臣……儿臣……。” 成宣帝看祁殷的眼神此时已经全变了,带着怀疑,这个孩子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嘴上说着不在意封号,暗地里却连自己都算计。一国之君怎能容忍此事,既然如此想要封号,好,他成全。 “殷儿,一年后你也该娶妃了,在此之前,就好好待在府里,仔细想想如何把事情考虑周全,娶妃之前别再出门了。”这样讲这实际上算是让祁殷禁足了,关于政事,他算是没法参加了。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你既是不清楚,就好好向它们学学。” 成宣帝一字一句恍若打在祁殷的脸上,他更觉面色无光,竟让自己去像畜生学习,这是在骂自己连畜生都不如吗?眼里满是阴霾,祁殷心想此次可算是栽了,是谁给他下了套? 是老五?是沈家?还是那个被无量山收为弟子的洛娆? 亦或是……都有? 哼,他还真是荣幸,竟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一个沈家,垂死挣扎,现在一个都不剩了,到头来也要算计他一把。真是该死!该早点把他们送上西天的,都怪那一群废物,办什么事都做不好,让人钻了空子。 至于老五平日里也没有针对自己,关键时刻居然给自己下了套,他才不信送上一样的贺礼是巧合。铁定早就算计好的,枉他自信了那么久,洋洋得意了那么久,到头来却不过是别人谋算的一颗棋子。 正当祁殷沉浸在被人当成跳梁小丑的屈辱感中,成宣帝开了口:“来人,拟旨。” 听到这话,祁殷猛地抬起头,父皇该不会要……,千万别是这个时候,若是现在拟旨,今后他真的会难以翻身。虽然他曾经期待过无数次要在宴会上得到,此时父皇正在气头上,怎么会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样美好。 成宣帝正要开口说出拟旨的内容,丽妃慌忙地跑了进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福身行礼,“陛下,你要明察啊。殷儿他一向最为懂事孝顺,定不会做这等事的,定是受人陷害。” 见到丽妃,成宣帝顿时觉得头疼,呵斥道:“快回去,这宴上岂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站起来,衬着明黄色的龙袍越发显得高大,甩了甩袖口,终于道出了圣旨的内容:“二子祁殷,封鸹王。今后你也该好好向它们学习学习何为孝敬。” 说完这句话,成宣帝依旧带着气拂袖离去。 听到这个封号,本是跪着的祁殷一下子坐了下来,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PS:鸹。读gua,老鸹是乌鸦的俗称。 第五十九章 消掐痕 走在宫外的路上,赫连熙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眼底的光芒透着抹不去的自信和看穿世事的洒脱,赫连熙笑着问洛娆,“这场戏看的可还满意?” “确实是场好戏。”洛娆满意一笑,弯了眉眼。 想到一事,洛娆在原地站着,没有再向前挪步,张口问道:“师兄,你……” 赫连熙走在洛娆前方,听见洛娆询问,转身问道:“怎么了?” 摇了摇头,洛娆想还是不问了。无量山的人,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她笑了笑,“无事……” “那我在十里亭等你,事情忙完一同回山。”赫连熙轻松一笑,眼中潋滟,那抹惊艳,让天边的云霞瞬间失色。 “好。” 洛娆再次来到秦王府,见到明无镜时,他正坐在床前不肯喝粥。见到洛娆来,带着一张惨白的面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祁殷是什么下场?” 洛娆故意惹他着急,一幅严肃又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封王了。” “难道他不曾献上那幅画,又或是某一个环节出了错。”明无镜一着急,一把攥住洛娆的手腕,“你快说,为什么他还是封了王?” 他马上又松了手,长叹了一口气,失望道:“难道陛下已经信任他至此了吗?” 洛娆轻轻抚了抚手腕,转了转活动下,“并非如此。明大哥,陛下赐给他的封号是鸹王,意思是让他跟乌鸦好好学习学习反哺之恩,并且让他大婚之前禁足,所以说我们应当是成功了。” “鸹王,哈哈,甚好甚好。”明无镜哈哈大笑,然后咳了又咳,拿了帕子捂着嘴。他咳嗽停止后,终于镇定下来,“只可惜没能削去他更多的权利,不过得到这个封号算是不错,今后怕是有人要追随于他,见到这个封号也要仔细琢磨琢磨。” “可这些远远不够,我恨不能啖其肉,啃其骨,来祭奠沈家的英灵。”明无镜倚在床沿,面容平静,虚弱惨白,眼中却藏着难以磨灭的恨意。 洛娆安慰他,“明大哥,会有那一天的,我们一定能将他踩在脚下,以慰他们在天之灵。”说完这句话,她在心里加上,自己也会好好守护好洛家,让亲人平平安安。 “你可知这次我等的有多急,还好还好……事情成了,不负我所望。你大概不知,我将那幅画描摹的那样相似并非一日之功,而是长时间的临摹。小时候是因为喜欢那幅画的大气,喜欢千松青大师的用笔方法,才夜以继日的描绘,最终学的极为相似。” “最后那点隐墨也是大师留下的,我将它用了上去,湿了水才看得到,终于让他掉进了陷阱,承接了天子之怒。”明无镜平淡地说着事情的经过,事实上却是他仔细精确算计好的,若是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就难以达到今天的效果。 “祁殷就是再糟糕,也是皇子,陛下不会动其筋骨,最多就是让他闲置。祁殷目前应该会老师一阵的,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不会甘心的,那么渴求那个位置,不作出些事情怎么可能呢?况且他心思狭隘,若是知道我没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小姐,你也要小心。”明无镜一条一条分析着,谨慎地思索。 洛娆点了点头,眸中平静若深潭中的水面,“我知道,一定会小心的。” 听到她这样讲,明无镜略松了口气,“金玉当那边,小姐不用操心了,我好的差不多了,过两日就搬过去,到时候我来整理。” “好,那我让陌影跟着你,反正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在无量山学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从屋里出来时,洛娆见到秦王殿下一点也不意外,她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 秦王负手而立,黑袍垂地,带了满身的孤寂站在树下,仿佛谁也不能插进去打扰。可当他开了口,却打破了原先的感觉,他带着满是酸意,满是不满的语气问道:“这下你放心了?” 洛娆灿然一笑,他还是这样小心眼儿,“殿下既是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臣女有什么不放心的,洛娆替明大哥谢过殿下细心照拂。” “你知道就好。”祁彦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过来。”他忽地沉下脸,语气变低更像冰冷地命令,见洛娆没有动,又叫了一声,“让你过来,近点儿。” “啊?”洛娆愣了愣,祁彦这是要干嘛? 祁彦见娆娆还没有动,他只好先前走了两步,抬起胳膊。此时洛娆才发现祁殷宽大的袖子下遮挡住的不只有他的手臂,还有手中拿着的精致的小盒。 他无奈道:“伸手。” 洛娆疑惑地看着祁彦,然后伸出了左手,祁彦有些不耐烦,又耐着性子说道:“是另一只。” “怎么了?”洛娆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她看了看,手并没有什么问题啊。祁彦将她的袖子往上捋了一下,很明显看出了手腕被掐的印记。 洛娆本来疑惑这个掐痕是什么时候有的,后来想起来是明大哥那会儿着急,捏住她手腕一下,没想到就这一下子,竟然留了痕迹。 问题是,她在屋内,祁彦怎么知道? 祁彦打开盒盖,手指挑了一点药膏,抹在洛娆的掐痕上,轻轻揉开,“自己皮肤嫩都不知道好好爱惜吗?怎么就那么容易让别人碰到呢。” 洛娆觉得手腕上有些凉凉的,看着祁彦低头专注地上药,眼中流露地认真,她觉得脸有些热了,一定是这天气温度升高了。 “碰一碰就有印子,上次戳你脸就是如此。我猜着这回必定要留下痕迹,果然如此。”祁殷涂完药膏,突然贴近洛娆,吓得洛娆向后一仰,赶紧稍微退了一步,稳住身形。 祁殷继续贴近,饶有兴趣地盯着洛娆的表情。他低低一笑,而后目光变得凌厉:“娆娆,下次若是让我再见到有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本王一定会剁了他的手。” 洛娆正要反驳,心中不平,暗道:祁彦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这些? 哪知在她要开口的时候,祁彦摸摸洛娆的发顶,宠溺道:“听话。该赶快走了,不然天色一晚到无量山的路该不好走了。” 第六十章 毁书计 到了无量山山门,一个小童激动地跳出来,“熙哥哥,你回来啦。” 洛娆见赫连熙下了马车,她也紧跟着下来,却见那个小童瞪大了眼睛,“你不是?” “不错,就是我。”洛娆笑嘻嘻地回着,她还认得这个孩子正是当日拦着她进山的那位,也是帮她向师兄求救的那位,“我都听师兄说了,上次还要多谢你的救助,不然我怕是要困死在山里了。” 这么说着她微微俯身,捏了捏小童的脸,“谢谢你呀。” 小童随即脸红,小声道:“不……不……不用谢。” 他开始往后躲,藏在赫连熙后面,又露出头来偷偷看着洛娆,“没想到无老收的第三个徒弟会是你,我守在这山下许多日子,连这个也才知道,你别怪我现在才给你道贺。” “怎么会?”洛娆赶忙道:“现在你就是想叫我师姐也是不成的,至少得通过考核之后。” 赫连熙将这小童从身后一把拎出来,“一点儿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站好了。” 他拍了拍小童的后背,让他站直,又笑着对洛娆说,“你可知道这小子的名字?” 洛娆摇了摇头,小童的反应更是激烈,“别说,熙哥哥,你别说。” “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让人叫叫怎么行呢?”赫连熙一脸戏谑的模样,摇着手里的扇子,引得涨红了脸的小童更发着急。 “是什么?”洛娆也越发好奇了,睁大了眼睛等着听。 赫连熙哈哈一笑,“唐丸。糖糕的糖,丸子的丸。” 洛娆噗嗤一笑,很快意识到赫连熙是在说笑,姓的话必定是这个唐,丸嘛就是丸子的丸,连着读了两遍。 “哈哈。”她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小童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道:“熙哥哥欺负人。” 洛娆安慰他,“莫急莫急,师兄在和你说笑呢,我不笑你了,说不定以后你比师兄更厉害呢,到时候你笑话她。” “好呀,到时候我要跟着师姐混,一定会比熙哥哥强,哼。”唐丸跑到洛娆的身后,揪着她的袖子,扯着脖子对着赫连熙哼了一声。 看到不过一会儿工夫,小唐丸就转移了阵营,赫连熙无奈的摇了摇头。 望舒雅室内。 桑兰、碧芷见洛娆回来,马上围了上去,又是递茶又是揉肩,“小姐你可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明公子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差不多拿到了想要的,明大哥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这边可有什么状况?” 碧芷了然,对小姐料事如神越发敬佩,“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小姐留下我们果然再对不过了。” “哦?”洛娆饮了一口茶,缓缓咽下,然后问道:“都发生了何事?” “起先,我们听从小姐的吩咐,在您离开的时候,总留下一个人看着这些书。桑兰感觉比较敏锐,总觉得我们有人盯着,于是奴婢和桑兰就商量了一下,一同离开,看看到底是谁一直打着这里的主意。” “果然一个小丫头溜了进来,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想要偷走架子上的书籍,奴婢和桑兰很快赶了进来。可谁知,不过一个小丫头武功竟然不错,连影子都没摸着,让她给跑了。”说到这里,碧芷很是沮丧,又有些自责,都怨她们不会武功,不然就能帮到小姐了。 洛娆自然看出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多想,“你莫要忘了,我也不会武功。不过既然来到这里,我们就有学习武功的机会。只要我能通过考核,就能留在这无量山上。到时候,只要努力,学什么会有不成的,也不用再去羡慕他人了。” “碧芷、桑兰,到时候你们要好好修习武艺,我把你们带上山,也正是这个意思。一辈子都来伺候人有什么意思,要抓住机会,你们现在还有大把的时光,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子女双全,也是我的希望。” 洛娆这话像是活了几十年的人说出的一样,然而两个丫鬟并不曾听出来,只因她们已经太过感动。 两个丫鬟看到小姐这样替她们考虑,都哭了出来,哽咽道:“奴婢必不辜负小姐期望。” 碧芷拉着洛娆的手,跪了下来,“小姐这样替奴婢们着想,是奴婢们的福气,再没有谁比小姐更好了。小姐放心,奴婢和桑兰一定会好好修习武艺,到时候不给小姐丢脸,到死都会拼命护着小姐的。” “奴婢也是。”桑兰道。 “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洛娆见她们两个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赶紧让他们起身。“我相信你们,快些起来,后来又出了什么事吗?” “果然那个逃走的小丫头不曾放弃,当天晚上,她拿了火折子来,想要烧掉这些书,奴婢和桑兰轮流守夜,听到动静,就赶了来。” 桑兰接过话,“奴婢还记得她眼里的惊诧,她一定是以为我们会放松,才大胆地想过来烧书,谁成想被我们发现。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肯放弃,也许知道没有了机会,于是将火折子扔在了书架上转身就跑。” “幸好火势不大,奴婢扑灭了火,再去看她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洛娆点点头,“那书呢?可有放好?是否无事?” “无事,无事。”碧芷脸上带了笑,“小姐安心,奴婢们早就按照你的吩咐,将那架上面的书换了下来,现在那些书好好躺在箱子里,一点都不会耽误小姐看。” 桑兰笑嘻嘻道:“幸而小姐睿智,不然此时一定为难。” “无事就好,是有人不想我待在这无量山上,看不起我们,我又怎么能不多思虑一番。”洛娆面色淡淡,嘴上说着残酷的现实,艰难的现状,脸上却一点都不曾表现出来。 “那绿绮如何说?这么大的动静,她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不然她这个管事也要做到头了,她如何说?” 碧芷皱了皱眉,“小姐,她只说会去查。依奴婢看,十有八九是查不出所以然来了,就算查出是谁,也会遮掩着不让我们知道,谁让咱们是新来的?” “说的不错。”洛娆称赞道:“今日我无路可走,他日我必定能踏出一条平坦大道,这无量山上,我势必要占一席之地。” 第六十一章 潜入梦 “小姐,那个不想让咱们留在无量山的人还没有抓到,你不担心吗?万一在咱们不注意的时候,被她得逞怎么办?”碧芷和原来一样的忧心操劳,想的长远。 洛娆微微一笑,眸光微动,眼中流露出的自信却比那天边的云霞更加绚烂,“若说是谁在捣乱,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数的,也许在这无量山上,不想我待着的,不止凝露一个人。不用放太多的精力在这上面了,如今我回来了,她应该也不会再动手了。” “想必她十分明白,我在山下耽误的日子是补不回来的,再加上她又烧掉了些书,所以现在的她绝对在窃喜,在猜测着我应该会达不到师父的要求。不管她怎么想都不要紧,关键是我得通过师父的考核,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在期限到来之前看完这些书,通过考核才是正理。” 这样说着,洛娆就把书一本一本整理了出来,放好之后,打开书,挑灯夜读。夜幕降下,烛光掩映,洛娆专注的身影映在墙上,她将书里的一句一字都记在心里,一时之间,望舒雅室内只听见洛娆翻书的声音。 碧芷关心道:“小姐刚从山下回来,不早点歇一歇,身子受得住吗?不如明日再看吧。” “怕是来不及了,你们先去睡。”洛娆将手中的书本又翻了一页,头也不抬,眼睛不离书本地回道。 桑兰还想说什么,碧芷看了看她然后摇了摇头,拉着桑兰出了门。 “碧芷,你拉我出来干嘛呀,我去把床给小姐铺一铺。”桑兰,甩了甩碧芷拉皱了的袖子,不解地问道。 无奈之下,碧芷只得又给桑兰解释,“这么晚了,小姐折腾了一天,本该好好休息的,可你也看到如今的情况,小姐不看书根本不行。我们做奴婢的,要多提小姐考虑,她赶路必定吃不好,这么晚了不再吃点东西怎么行,你厨艺还不错,到小厨房做点夜宵端过来,就别留在屋里给小姐捣乱了。” “噢。”桑兰挠挠脑袋,嘿嘿笑了笑,“我想的果真没有姐姐周到,那我这就去做了。” 话毕,她就溜去了厨房,而碧芷则站在院中,看着屋内映出的烛光忽明忽暗,在漆黑的院中显得越发明亮,她不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天祈求,愿小姐可以通过考核,愿小姐能有真爱她的人,愿小姐能在大燕有一番成就。 不知过了多久,洛娆已经用过了夜宵,蜡烛垂泪变得越来越短,一时间不知道碧芷换了几次新蜡烛。待洛娆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原来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的披风必定是两个丫鬟给她盖上的,她环顾四周,发现两个丫鬟一个睡在了椅子上,一个靠在门边,还留着口水。 洛娆无奈的笑了笑,晃了晃她们,“快醒醒,起来去床上睡吧,别再这里睡感冒了。” 桑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呵欠,这时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洛娆,“小姐,你醒了呀,奴婢……”正说着她又打了个呵欠,“奴婢,去给您打水洗漱。” “不妨事,要是困的话,你们可以回去再睡会儿。” 还没睡醒的桑兰木木的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小姐说的是什么,她又摇了摇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着,“没关系的,小姐,我……睡醒了。” 洛娆和桑兰说着话,碧芷这时候也已经醒了,揉了揉眼睛,问道:“小姐,你稍微去睡会儿吧,不然,精神不好白天看书也没有精神。” “说的不错。”洛娆点了点头,躺在床上脑子却不曾停止思考,师父拿给她这么多本书是要考察她看书的速度,脑子的灵敏度吗?不对,不是,应该不是如此。 那么多的书,一个月的时间里正常人应当是看不完的,师父既然知道她看不完那些书,为什么会把那些书拿过来。师父要考察的究竟是什么?是态度还是别的? 洛娆想不明白,疲惫感来临,她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眼前涌现出阵阵白雾,洛娆挥了挥衣袖,想要把雾气打散,结果只是徒劳,她依旧不曾看到前方,又往前走了走,发现这里竟是望舒雅室,看到了两箱子书。她很疑惑,师父给的书怎么在这里?她拿起书翻了翻,类别分的很好,一摞是历史书籍和人物传记,而另一类则是不好理解的权谋之术。 看到这里,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想不通的地方在这里,师父给她这些书,并不是为了让她能够全部看完记下来,而是要她知道为什么会挑出来这些书给她看。 挑出历史和人物的书是为了让她以史为鉴,勿犯和过去人同样的错误。挑出权谋之术的书则是要让她看到权谋的世界,那里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可往往一杆笔一张纸就能让一座城池倾覆。 她要学习的就是权谋之术,之所以没有从武功开始教,一方面是因为她此时还不算是无量山的人;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一个人若是有了无上的武功却可能被智谋打倒,可若是智谋过人,即便面对的人武功高强,那么她也不必害怕,因为凡是人,就有弱点,就可用计谋除掉他。 想明白了这些,洛娆发现面前的一本本书开始慢慢变薄,最后渐渐消失,这书怎么没了,她赶紧翻着找,书怎么会不见的,她看向房间的周围,连墙也在倾斜倒塌,怎么回事?她赶紧向外跑,却在原地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不,不……”洛娆头上冒汗,越发焦急地喊着。 “小姐,小姐,快醒醒,梦到什么了?”碧芷听到小姐的喊声,赶紧将她叫醒。 洛娆睁开眼,发现她还躺在床上,心忽然就轻松了,她舒了一口气,起身下床。走到那些书的面前,翻了几本,忽然她笑了,若沾了露珠的花苞,一点一点慢慢绽开,又若雨后阳光下的彩虹,恍若梦幻美丽,“原来是这样。” 她眨了眨眼,眸光中透露着自信,喊了一声,“桑兰,分书。” 第六十二章 答三问 <!--章节内容开始--> 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这日绿绮早早地来到了望舒雅室,她面上微微笑着,一手捏着帕子,站在那里端庄娴雅,客气地道了一声,“洛小姐,今天就是考核的日子了,无老在陶然亭等您。” “好,我这就过去。” 洛娆自然知道今日就是考核的日子,她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想要在无量山上站稳脚跟,今天她就必须通过无量山的考核。从前她根本不敢想像可以来到这里,而如今却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她要完成这另外一步,能够待在这无量山上,能够学到本事。将来,她要用在这里学到的这些本事为自己,也为洛家谋求一个安稳。 考核过后,就能决定去留。她是成为这无量山上的师姐,还是回去依旧做着她无能的洛三小姐,一切都要等到考核之后,方可知晓。 她依旧是费力地爬上陶然亭,无为老人乐呵呵地看着洛娆艰难地往上爬,捋了捋长长地白胡须,点了点头,待洛娆上来之后,他便板了面孔,看起来越发严肃,一双眼睛里透着老练和睿智。 “这次的考核你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若是答案我满意了,那么你就是他们的师姐,若是不满意,你去留随意,不过要是想留在这山上,就只能打杂了。” 她点了点头,略喘了喘气,爬上来费了她不少力气,好好的一身水绿烟波绣花长裙到了这亭子上已沾了泥泞,稍稍整理了褶皱,恭恭敬敬地开口回道:“洛娆知道,请师父您问吧。” “第一个问题:读了那些书,可曾悟出了什么?” 洛娆一叹,果然和那些书有关,“师父让我读的那些书分别是历史和人物传记,以及谋略。读历史,师父是想让我以史为鉴,不犯重复的错误,看人物,是希望我志向高远,不拘泥于一角,向他们学习,而读谋略,则是让我汲取知识,学会运用。” 无为老人皱了皱眉,这样的回答不出彩,却也不曾犯错,到是比平淡的回答要好些,然而还不够好,“那么你悟出了什么?” “谋,百千种种,当机立断,皆为谋生。” “哦。”原来这便是她的谋,这世上人渴求的都太多,有人谋财,有人谋权,有人谋利,而洛娆这丫头只为谋生。罢了,无为老人一声喟叹,让洛娆心中有些忐忑,这样回答究竟对不对。 无为老人手中拿了一个黑棋子,在桌上敲了敲,洛娆才注意到桌子上摆好了一盘围棋,棋盘的周围散落着双方被吃掉的棋子,棋盘上两方厮杀,甚是激烈。 “第二个问题:你看这里,看出了什么?” “一方城池两方兵,一进一退一争英。千百种种无穷计,九九黑白若辰星。运筹帷幄笔沾墨,沙场兵将血洒营。自古人间称雄事,几家枯骨几豪情?” 洛娆这首诗表明了双方人马在争一座城池的场景,双方各显神通,计谋的相互碰撞,指挥士兵,争夺英雄。坐在主帐里的只需要动动笔,发号施令,战场上的士兵却要用血肉拼杀出一条路,那些想要建功立业,称雄者扬起豪情万丈的时候可还记得是多少士兵的枯骨铺就而成? 无为老人本想让洛娆想出解决出两方胜负的办法,听到洛娆这么说忽然意识到她的父亲是大燕有名的将军,难怪这丫头有着对士兵的怜惜,有着悲悯之心,也算是难得了。 他拿着那枚黑色棋子的手在桌子上顿了顿,他现在若是让洛娆分出棋盘上两方人马的胜负,这丫头会不会把棋子堆成一堆,挪到一边,然后给他一个棋盘,告诉自己胜负已分。无为老人觉得洛娆很有可能会这么做,随即打消了让洛娆分出胜负的念头。 “小娆,权谋之术,忌讳仁慈,若真是到了你沙场掌兵的时候你要怎么办?”无为老人决定问问她,仁慈也好,心思正直也好,可若是一昧地手软,最后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当断则断,我不会忘记跟在自己身边的将士的性命。更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手软,害死身边的人,到时候追悔莫及。”洛娆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悲戚,她一边回想着前世一边也是在对自己做着警醒,绝对不可以重复过错。 无为老人觉得洛娆有些奇怪了,这个模样倒像是经历过不少事的人,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儿,可能吗?虽然怀疑,心中却相信了这就是事实。倒是个谜团,他开始觉得有意思了,也许这个丫头能给他带来惊喜也说不定。 “好啦,你回去吧,我继续下棋。”无为老人摆了摆手,示意洛娆回去。 听到这个话,洛娆愣了愣,难道说她考核不曾通过,“师父,你还不曾问第三个问题。” “不必问了,该知道总会知道。哦,你这几天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今天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考核就算是过了,基本的武功可以让你师兄先教你,今后不会轻松,无量山的弟子可是什么都难不倒的。” 无为老人暗喜:妙手小子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只可惜他福分浅,就让他也来分一分好了。这丫头绝对没那么简单,各种推演,都不在其中。真是有意思极了,就让他猜上一猜,这乱世今后会如何吧。 “好的,师父。”洛娆虽然奇怪无为老人为什么不问完三个问题,才做出收下她的决定,她却不会不长眼地去问为什么。既然如此,她也该开始好好打算,为将来做些准备了。 洛娆走出亭子,心里激动不已,她算是可以留在山上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可以争取多学习学习,她走过转角时回望远处天光云影,陶然亭矗立在山上,山上有一仙翁发如雪,手执棋子,举手投足之间显得云淡风轻,洒脱自得。 洛娆眸子亮了亮,她想总有一天,她也能给自己谋个一方净土,谋个乱世安稳。 ps:洛娆回答第二个问题的那首诗,是小衣自己写的,没有去注意平仄问题,不喜勿喷,么么哒~~<!--章节内容结束--> 第六十三章 别辜负 天气稍稍有些热了,几个少女在树下欢快的谈个不停,绿柳一根根枝条随着微风吹拂微微扬起,嫩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生机盎然,闪着光芒像一块块透亮的碧玉。 洛娆莲步轻移,远远地就望见了那个穿着烟水百花裙的少女,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向她们走去。走得近了,她也听清了这个少女在说的事,与她所想的丝毫不差。 这个女孩子就是凝露,此时她正翻着白眼,略抬起下巴,扶了扶发髻,一脸的信誓旦旦,“要我说,她一定过不了。” 旁边的女孩子就问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说不准她还真有些真本事,不然无老也不会早早地就开了拜师大典,说不准这个考核就是走走过厂。” 凝露马上就不愿意了,嫌弃地看过去,“你懂什么?咱们无量山为什么长久不衰,自然是因为收的弟子个个是精英,个个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无老为了咱们无量山,怎么会乱选一个人加进来?更何况……”凝露意识到说漏了嘴,马上就停了下来。 “更何况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旁边的女孩子赶紧晃了晃她,示意她继续说。 凝露眼皮低敛,心思转了几回,不能说她去烧了书啊,忽然想起了一个解释,笑道:“哦,更何况……她不是还下山几天嘛,肯定更做不到了。” 旁边的女孩子表示赞同,想了想终于承认了,“照你这么说……也对。” “我说的,当然没错了。”凝露此时已经快将鼻孔扬上天了,心道洛娆害得姐姐到现在还在被罚,她才不会让这个罪魁祸首过得逍遥,最好将她赶出无量山。 “告诉你,她一定不会留在无量山的。”凝露生气地想,没想到却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哦?我倒是不知,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事。”洛娆挑眉,有些嘲弄地看着这个叫凝露的小丫头,“原来无量山也会出现有如此教养的人,今儿个总算是涨了见识。” 凝露反驳道:“胡说什么,你少血口喷人,我教养有什么问题也不关你的事。”她啧啧了两声,两只胳膊在胸前交叉,围着洛娆走了两圈,“倒是你,是不是考核没过,灰溜溜地回来了?” 洛娆觉得有些好笑,像见了跳梁小丑一样,“灰溜溜地回来?你还真是……真是不知所谓啊。大概不能如你所愿了,今后你要称我一声师姐。” 她将头抬起,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露出一抹笑,自信的声音响彻了这一片绿荫中,“从今往后,洛娆正式为无量山上第传人第三位徒,愿今后能与各位好好相处,相互学习。”她特意看着凝露又继续说道:“当然还有希望你们懂得尊敬为何物。” 几个小丫头赶忙行了礼,凝露一脸不愿意,也被旁边的小丫头扯着弯了身子,齐声说道;“谨遵师姐教诲。” 洛娆看着凝露因怒瞪而突出来的眼珠,扬了扬秀眉,嘴角勾起,伸手做扶起状,“不必多礼。” 凝露气急败坏,看着洛娆怡然离去地背影,她猛地掐断一根柳枝,拿在手中慢慢一点点揪成了一段一段,然后揉成了一团一团,柳叶揉出了汁水,颜色变深,失去了美丽的外衣。凝露看手里的枝叶已经揉的不成样子,她使劲儿向远处扔去,像要泄恨一般。 回到望舒雅室,碧芷、桑兰焦急地等待,见到洛娆进门,都赶忙围了上去,“小姐,怎么样?” 看到洛娆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连碧芷那样沉稳的性子都禁不住欢呼起来,桑兰已经欢喜地脸上挂满了笑,“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定能通过考核。” 兴奋过后的碧芷收了笑,正色道:“小姐,那么我们以后可以留在这无量山了。” “不错。”洛娆眼眸带了笑意,她所期盼的不过一个机会,如今这个机会终于到来,她一定会抓住的。 桑兰听到这儿禁不住叫道:“太好了小姐,你等着,奴婢这就去弄点吃的,咱们该好好庆贺一番。再说,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奴婢这就去做好多好吃的慰劳慰劳你,争取给小姐好好补补身子,把瘦掉的肉再涨回来。” 她们正高兴着,一个洪亮地声音传了进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等洛娆意识到这人是谁时,却已经见到门口露出了银灰色袍子的一角,随机他整个人都进了屋内,正是赫连熙无疑。 “师兄,快请坐。”洛娆反应过来,“碧芷,上茶。” “无妨无妨,师妹不怪我不请自来就好。”赫连熙往椅子上一坐,腿一翘,摇着手中的金面山水黑纸扇,说不尽的风流模样。 “不会。”洛娆盯着他的扇子,心道:师兄扇子是真不少,个个精品,别看着黑纸扇看着简单,然而至少得几十道工艺,从选材到成扇怕是要费上不少功夫。一般人真的有这个财力用来挑选扇子吗? 见到小师妹盯着扇子,赫连熙笑着打断了她的思绪,“师妹可是喜欢,那么送你也无妨。” “不了,这么贵重的扇子,师妹我可不敢要。”顿了顿,洛娆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师兄此次来可有何要事?”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掏出折叠好的一沓宣纸,展开递给洛娆,“这些是你这段日子里需要修习的功课,仔细看看,别漏下了。” 洛娆伸手接过,看着满满的一页纸,很是震动,学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她翻看了一页又一页,安排的满满的,一点空闲都没有。 她看向赫连熙,“师兄,你确定这些是全部的了?” “当然……只是暂时的,也许日后会调整的,如果你学的快的话。”赫连熙挤眉弄眼地看向洛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然后洋洋得意地邀功,“师妹,这些可都是师兄很早之前辛苦为你准备的啊。” 看着洛娆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他捂着胸口,“我看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哦,从拜师典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过考核了。所以,小师妹,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 洛娆磨了磨牙,“必不辜负师兄的苦心。” 第六十四章 不算苦 “小姐。”桑兰喘着粗气道:“已经来来回回五趟了,奴婢实在是不行了。”她一下子坐在地上,腿在台阶上垂着,再也不肯挪动半步。 碧芷蹙眉看向洛娆,“小姐,奴婢也不行了。” 洛娆手扶着一旁的扶手,半个身子倚在上面,撑着身子,汗水一小股一小股地顺着往下流,顾不得用手绢擦,只是用袖子抹了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再……坚持……一下,诚然其中有师兄……捉弄我……的缘故,不过也是为了我好。” 她们此时正在登上无量山的路上,走的速度是越来越慢,那众人高高仰望的无量山此时当真是高不可攀,望向山上远远的一角,她们又泄了泄气。 此时,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怎么?爬不上来了?要不要捞你们上去啊?” 洛娆趴在扶手上缓着力气,忽然看见眼前多了一双熟悉地青花缎软底靴和银灰色袍子的一角,顿时抬头,那人稳稳地站在不过手掌宽的扶手之上,得意地看着她们凄惨的样子,一时气从心来,“不敢劳师兄操心。” 赫连熙点了点头,一把扇子摇的是越发风雅,“也对,我忘了,我的师妹自是不同,一向都是能耐的紧。是在下的不是,这就给师妹赔礼道歉。” “师兄实在太过自谦,想当年你在这里攀爬时,一定比我们更加用功,一定比我们做的更好。” 听到这话,赫连熙噎住了,因为当年的他做的还真就不如洛娆,那时候他可是有淘气地偷过懒的,被师父抓到就是好好地一顿收拾。 “师妹还是早早把这几趟走完吧,我算了下还有三趟哦。好好加油,走完之后,还有别的事情等着你呢。”话刚说完,他便哈哈一声大笑,运起轻功,潇洒离去的背影颇让洛娆甚是羡慕。 一切都是靠自觉,洛娆暗暗给自己鼓劲儿,终于爬完了最后的三趟,洛娆真是一点都走不动了,酸胀的腿像被扯着一根链子一样,沉重的再也挪不动步伐,身子也变得越发笨重,就在她一步没有迈好脸朝下栽了下去的时候,她心道坏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胳膊却被左右两个人架住没有摔倒。 洛娆感觉被人拉住之后,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看果然没有摔倒,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扭头看向搀着她的两个女子,竟然长的一模一样,看上去都淡淡地笑着,有着女子的温婉,却又透着点点英气,带着些许直爽。 “你们是?” 这二人不曾回答她们是谁,反倒齐齐答道:“遵公子吩咐,带小姐去药浴。”说罢也不等洛娆回答,架着她轻轻松松跃了十几米,急的桑兰、碧芷在后面赶忙追着喊。 她们皱了皱眉,互相对望了一眼,都道了一声:“麻烦。” 留下一个人架着洛娆,另一个则回去拖那两个丫鬟去了。洛娆这时候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可是熙师兄派你们来的?” “正是。” 听到这要的回答洛娆松了口气,由着那个女子拽着自己向药浴池子走去。到了地方,洛娆被着池子的大小惊到了,圆形的池子,就是有十几个人一同进去也是装的下的。她看向池子里,满池子的棕黑色,冒着热气的药汤,看不出深浅,那个扶着她的女子直接将她丢了下去,另一个则扔了碧芷和桑兰下去。 “好好泡着,对你有好处,可别浪费了药材。” 洛娆在池中站稳,向后退了退,靠在池壁上。她看向桑兰和碧芷,“今天累坏了吧,想要有收获,就必须要先付出。” “奴婢们不累,倒是小姐总会比我们辛苦些。”她们想自己在家里有时候还干干农活,而小姐算是娇生惯养,从来不曾走过这么远,不曾做过这些,所以说小姐辛苦。 “无妨。”洛娆摇了摇头,觉得浑身酸痛,不仅如此,脚底火辣辣地疼,她知道一定是走的路多了,脚底磨出了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破了,才会有这种感觉。真的好疼,她咬牙忍着。 一刻钟过去了,洛娆感觉身上的疲惫貌似稍稍有些缓解。那两个女子加了些热水,洛娆继续在水中泡,两刻钟过去了,她舒服地闭上眼睛靠在池壁,一幅快睡着的模样。 又过了许久,碧芷晃了晃她,“小姐,醒醒,不能再泡下去了。” 洛娆慢慢睁开双眼,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药浴,身上的疲惫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精神奕奕。她从药汤中稍稍直起身子,看见那两位女子正推门而入,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衣裙。 她们面无表情,不带一丝喜怒,将托盘放在地上,“快些穿好,公子在望舒雅室的书房等你。” “好。” 待洛娆穿好衣服到了书房见到赫连熙时,他正手执一小根细竹棍,时不时地敲打着桌子,这小棍有小指那么粗,共一尺多长。 “哟,师妹那药浴的滋味不错吧。”赫连熙一副好笑的样子看向洛娆,“之前累的跟死狗似的,这么一会儿就无比轻松地爬出来了。” “还不是公子的药好。”那旁边的女子看向洛娆十分不满,那么得来不易的药是居然给她用,太过可惜。 赫连熙手转了一下竹棍,敛去笑容,“再好的药也要用了才会有它的价值,若是给师妹带着一身伤做见面礼,到时候她一定会怨我也说不定呢,何况以后说不定不会再有别的师妹了。” “我怎么会怨师兄,我知道师兄现在对我严厉些都是为我好。” 赫连熙眼眸深处动了动,“你知道就好,这外面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对了,你还不曾知道她们是谁吧。”他指着这两位女子,“她们是双生姐妹,分别叫竹研竹泪。算是我的护卫吧,什么时候你有了她们的本事,才不算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思。” 他介绍完这些,指着桌子上挑选出来的几卷竹简,今天就把它背会,什么时候会了,什么时候休息,我就在这里盯着你。洛娆顿时觉得任重道远,看起来只有几卷的东西其实也不少。她小心打开翻了翻,看样子年代久远,上面的一字一句确是道理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她挨了一竹棍,醒了过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有些迷茫地呆愣在那里。 “还不快看书。”赫连熙又敲了一竹棍上去。 第六十五章 病离奇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不知不觉,洛娆来到这山上已经三个多月了,她和两个丫鬟天天忙得团团转。等到反应过来时,洛娆失笑,原来她又长了一岁。重生归来,她觉得没过生辰并不是什么大事。桑兰和碧芷却很是内疚,她只好安慰她们忘生好,说明旺生,让她们别多想。 在山中的这些日子,桑兰和碧芷每日也是勤学苦练,她们武功已有小成,一般来说就算打不过,逃还是不成问题的。洛娆则不同,她在这些日子中一直在打基础,每日都会学些奇奇怪怪的基本功,走梅花桩这种一般的就不说了,攀锁链甚至挑着尖桶的水她都干过。 虽说她不明白学这些是要干什么,不过她却相信师父师兄的安排绝对是最合适的。好歹她的身体比以前要好太多,也健康了太多,若说是进步最大的,当属她学到了更多的知识,对于自己的进步她还是很满意的。 这一天她正准备出门,却听见鸽子在咕咕地叫着,转身将鸽子抓在手中,打开鸽子腿上绑着的信息一看,果然是陌影传来的消息,上面只写了六个字,“母病,有疑,速归。” “娘。”洛娆轻轻开口,很是担忧。她知道若是一般的小病,陌影必定不会传信过来,信件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母亲也许病的很严重。皱了皱眉,洛娆盯着有疑那两个字看,有疑说明了什么?母亲的病是其他人捣的鬼吗?那人会是谁? 她第一个想起的是伊雪院的李姨娘,也许是她,随即又摇了摇头,李姨娘的性子不像啊,为人低调,性子绵软,会是她吗?眯了眯眼,十多年都是这个性子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是说……她变了? 回禀了师父师兄,洛娆带着两个丫鬟就往将军府赶。 到了将军府,在回了海棠院略收拾收拾,她换了一身衣裳去见父亲。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已经学的差不多?”洛远威想了想这么短的时间必定是学不完的,忽然一个想法出现,他大惊失色,“不会是你犯了什么错,被赶回来了吧。” “不不,并没有。”洛娆飞快地反驳道,她不能告诉父亲她让陌影有空注意下将军府的动静,只好答道:“师父说待在山上已经有些日子,让我回家看看,过几日还是要回去的。” 洛远威了然,放心下来,“那就好好在家待几日,然后回去继续认真学吧,毕竟机会来之不易。对了,这几日好好看看你母亲,她病的着实不轻。” “是。” 她来到落幽居内,看见徐嬷嬷正忙里忙外,支使着小丫头们干活,“徐嬷嬷,母亲怎么样了?” “是三小姐回来了啊。”徐嬷嬷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眼圈马上就溢出了泪,拿帕子拭着,“你说夫人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已经病了两个多月了,还不见好,大夫只说是伤着风了。可有谁见过伤风入体,两个月都不曾好的。现在夫人依旧是那副样子,整天怏怏的,提不起精神,老奴实在忧心啊。” 洛娆有些愣,“可……可母亲身体……一直是很好的,会不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伤着了?” “不会啊。”徐嬷嬷仔细想了想,“夫人的饮食一直都没怎么变过,平日里吃什么,这段时间就还吃什么。” 洛娆略一思忖,“那我先去看看母亲吧。” 徐嬷嬷有眼色地帮她打起了帘子,洛娆走进内室,一眼就望见梁幽若一脸蜡黄,半倚在床上,身后枕着枕头,一副疲惫之相,有气无力地说:“阿娆来了啊,坐吧。” 她愣在门口,不敢相信。她分明记得,离家之前母亲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妥妥地贵夫人之相,可如今…… “母……母亲。”她叫道,眼圈有些红,哽咽了,“纵然女儿离家,您也该好好照顾自己啊。” “啊。”梁幽若将视线放在被角,不去看洛娆。她感觉有些倦,摆了摆手,身子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洛娆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见母亲这副样子,整个人都瘦了,手上也没有多少肉,皮包骨头,她急得掉泪,用手帕稍稍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徐嬷嬷,“您是怎么照顾母亲的,怎么我才离家个把月,就出了这样的事。” 徐嬷嬷有些惭愧,“老奴……老奴……” 说了两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不断的叹气。 洛娆看梁幽若双目紧闭,睫毛微动,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赶忙叫了徐嬷嬷出来,在门外仔细询问母亲有病的经过。 “三小姐,夫人之前并没有觉得是生病,只是接连几天都十分困倦,怎么休息都休息不够,晚上也睡不好,长此以往,人怎么会不瘦。于是老奴就建议夫人请大夫来看一下,范大夫来了之后也没查出什么病因,只道是伤了风,吃了几贴药后,有了好转。” 听到这里,洛娆焦急地问:“那为什么又病了,还病得这样厉害。” “夫人见吃了药有效果,也就没在意,以为确实是在不经意之间伤了风。见好的差不多了,夫人就停了药,可谁知不过几日,夫人有开始发困,晚上睡不着,面色越来越差,身体越来越不好。并非老奴不伤心,实在是没办法。” 徐嬷嬷诉着委屈,“老奴何尝不希望夫人好,夫人是奴婢打小就看着的。可是换了几个大夫否查不出病因,有的说是休息不好,给开点安神汤。有些说是伤到了风,要开点清热的药。” “可是夫人吃什么药都不好使了,最后她也倦了,再不打算吃药了。老奴只好让小丫头们熬点药粥,夫人还吃那么一点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听到徐嬷嬷说的这些,洛娆也觉得十分棘手,她动了动唇,艰难地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些日子辛苦嬷嬷了。洛娆不能时时守着母亲,还望嬷嬷平日里,多费些心。” 徐嬷嬷慌忙摆手,“三小姐说的是什么话,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老奴也忧心啊。” “那嬷嬷快去照顾母亲吧。”洛娆出了落幽居,暗道:这事绝对不简单,母亲做了几十年将军府的主母都不曾出事,那么……动手的究竟……是谁? 第六十六章 夺家权 “碧芷,跟我去一趟伊雪院去拜访拜访李姨娘。” 此时,碧芷正帮着洛娆整理头发,将有些散乱的发髻理顺,听到小姐这样吩咐,她顿住了,停下手里的活,“小姐,那李雪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姨娘,也值得小姐去看?” “并不是去看她。”洛娆解释道:“我是想去看看,她到底会不会露出些端倪。我总觉得,母亲的病……像是有人动了手脚,因为时间太巧太巧,让我不得不多想。” 碧芷一脸疑惑,带着不解看着洛娆摇了摇头,“不明白。” 洛娆伸了一根指头戳了一下碧芷,“好好想想,我是什么离开的。哥哥这些日子不在府里,忙那些军政要务又是什么走的,再看看母亲有病的日子,你看看是不是太巧了些?” 仔细一想,碧芷也禁不住有些心惊,那段时期分明是少爷和小姐恰巧不在的时候,“这……,小姐是怀疑……李姨娘?”碧芷说出来之后也觉得难以相信,因为那个姨娘的性子说好听的话叫温婉,说的不好听了是懦弱。 “不知道是不是她,不过总要去看看。” 碧芷点点头,道了一声好,更加仔细地帮小姐整理头饰以及衣裙,心道:决不能让小姐被一个姨娘看轻了去。 她们来到伊雪院的门口,进了院门,洛娆站定,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下人,空气顿时凝滞。那些人互相瞅了瞅,然后才赶过来齐声道:“见过三小姐。” “你们倒是知道勤快干活,可该有的规矩都忘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洛娆挑眉看向他们。 一个婆子大胆地回道:“三小姐,你大概不知道吧,夫人病的这些日子里,都是李夫……李姨娘掌的家,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办得是有礼有条,进退有度,从未出过差错。主子管的好,奴婢们自然也是晓得规矩的。” “主子?”洛娆冷笑,这个婆子当她耳聋,她那时候说李姨娘分明将要说成李夫人,话到嘴边察觉不对,这才改了口,“一个姨娘也敢称为主子?” “碧芷,掌嘴。” 那婆子马上大呼冤枉,“小姐,不过就是不小心说错了,就是李姨娘在的时候都不曾罚过奴婢半分。” “就是你们姨娘站在这里,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洛娆眼睛微微瞪大,瞳孔略缩,锋芒锐利,那婆子对视了一眼,吓得飞快地低下了头。 碧芷抓着她的手腕,扭了个弯,以防她跑掉。即便这样那个婆子还是在不断挣脱,洛娆淡定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相信经过无量山的锻炼,碧芷今非可比。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婆子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碧芷这力度快准狠,她半个脸马上都肿了起来,说的话支支吾吾一点都听不清。 “再打,一巴掌怎么够。总该好好长长记性,免得出了门,别人说我们将军府没有规矩。” “三小姐三小姐,手下留情。”李姨娘慌忙快步走了过来,她一身月白色与嫩黄色交杂地棉缎长裙,裙摆和袖口纹落精致,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煞是好看。洛娆一看,李姨娘这些日子过的果真是不错。 李雪眼神中透着焦急,露着渴求,可洛娆还从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洛娆眸子瞬间含了冷意,她心道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她现在才知道,怎么可能。怕是瞧着时机到了,出来做老好人了吧。 “李姨娘来的倒是巧,洛娆正想请姨娘一起看她挨罚。”洛娆挂着淡淡地笑,“要知道,奴婢不懂规矩,就要好好的惩罚,这样她们才能长长记性,下次不会再犯。李姨娘,你说是不是?” “是……是……”李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自然听出来洛娆说的这话把她也包含进去了,因为她抢了夫人的掌家权。 那个婆子看见李姨娘出来也没能阻止,此时倒是乖乖挨着巴掌不敢再躲了,碧芷用劲儿又甩了几个巴掌,那婆子嘴里见了血,洛娆让碧芷停了下来。 “今儿个算是看姨娘的面子,若是以后再犯,就发卖出去,将军府可不能留这样的人丢人现眼。” 那婆子忙连连弯腰,嘴里道着模糊不清的“是”字。 “这些日子姨娘太过辛苦,既然我回来了,也不好让姨娘太过操劳。况且姨娘性子好,这些下人多半是欺软怕硬的,今后交给我好好调教调教就是了。” 李雪欲言又止,“这……” “姨娘放心,洛娆会做好的。”洛娆这几句话,相当于三言两语就夺了李雪的掌家权。虽然中途出了插曲,洛娆并未忘记她来这里的目的。 洛娆露出淡淡地笑:“姨娘,你可知母亲为什么病吗?” “不……哦,听大夫说是伤了风。”李雪声音渐渐减小,她低着头不敢看洛娆。 “一个伤风,竟然能病这么久,也太过稀奇了。李姨娘,你觉得呢?” 李雪开始有点慌了,答得有点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是……是挺稀奇的。” “姨娘别紧张。”洛娆笑了笑,她拉起李雪的手,轻轻地带着节奏拍了拍,“我总觉得母亲病得蹊跷。不知姨娘怎么看?” 洛娆将这几个字说的极慢,这一字一句都打在李雪的心上,让她心里突突地,十分害怕洛娆怀疑自己。 感觉有点苗头,洛娆加紧追问,“姨娘啊,母亲病的这个日子正好是我与哥哥离家的时候,你说怎么会这么巧?” 她见李姨娘没回答,向前挪了两步,又逼问道:“我前脚出门,哥哥后脚也离开,母亲这就病了,你说说……是不是很巧?” “是……是……巧了些。”李雪干笑着,脑门上冒了冷汗,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前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洛娆了然,“姨娘这些日子忙着管府里的事,不曾侍疾。如今我回来了,你也该尽尽心意才是。” “是,这是自然。”李雪赶紧答道。 “那就好,奴婢们做事难免粗心大意,姨娘断断不是这样的人,接下来要辛苦你了。若是母亲的病再加重,我还得仔细问问姨娘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待洛娆离开伊雪院,李雪走回屋内,正要跨过门槛,一个声音清脆利落,“她说了什么?” “交出掌家的权利,还有去夫人那里侍疾。” “你……就那么听了?”这人怒极,已经猜到李雪是如何回话的,只听见瓷器一声脆响,“蠢。”> 第六十七章 针锋对 李雪手紧张地放在胸口,眼含着泪,站在门口,动了动嘴唇,悲伤道:“娇娇,我……” 从屏风走出一位少女,一身金线芙蓉罗裙,精致非常,腰身紧束,容貌姣好,看上去贵不可言,却很难想象刚刚那声蠢字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子,背对着李雪,“别叫我娇娇,好不容易才夺过来的掌家权,你就这么容易的让了出去,那我费那些功夫干嘛?” “我……”李雪不知道如何解释,她想着那个和她说话的是嫡小姐,而她不过是一个姨娘,又如何能在她面前狡辩,更何况三小姐说的句句在理,终于为难又无奈地化作一句,“娇娇,我只是一个姨娘。” “姨娘姨娘,你此时倒是记得自己的身份。”洛娇转过身,向前快走了两步到李雪面前,眼睛瞪着老大,气地一喘一喘,手心垂下的帕子在不断抖着,“我告诉你,既是想要那个位置,就要把自己当成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你这副模样,出去谁会把你当做夫人来看,以为穿了一身好衣裳就是了?” 洛娇气的无处发泄,见到旁边的桌子就使劲儿地连拍了几下,李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愣,抖了一下。洛娇见她这副模样更是生气,“被人家到自己院子里打脸,你知不知道她没把你放在眼里啊,扶不上墙的烂泥。” “娇娇,你……”眼看着洛娇的话越说越过分,李雪也禁不住有些伤心,掏心掏肺地为了这个女儿,为了她连自己往日的原则都放弃了,可她还是不满意。话说回来,将军府的生活也不错了,从未亏待过她们,而她却与女儿联手做了那样的事,如今,这个女儿…… “你别叫我娇娇,既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就要好好做好应该守本分的姨娘,你说是不是?”洛娇冷言冷语,一阵讥讽,“今后见了面,你也该恭恭敬敬地尊称我一声四小姐。” 洛娇一甩袖子离开了伊雪院,只留下李雪木木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本打算回瑞香院,站在路口,洛娇抚了抚指甲上的丹蔻,嘴角上勾,“惜芹,姐姐好不容易回来,我总该去好好探望探望才是。” 丫鬟惜芹听小姐这么说,连忙上前一步,微弯了身子,“小姐说的是。” 海棠院内,桑兰挤了挤眼睛,“小姐,四小姐来了。” 她有些幸灾乐祸,凑近洛娆的跟前,“说不定是知道小姐打了李姨娘院子里的婆子,这会儿来算账了。” 洛娆伸出食指捣了一下桑兰的脑门,无奈一笑,“就你知道,去让她进来。” “诶。”桑兰答了一声,然后快速地溜了出去。 不多时,洛娇打开帘子进来了,她一身芙蓉罗裙优雅,肩若削成,已有几分风华,这是三个多月离家回来后洛娆第一次见她这个妹妹。恍恍惚惚她又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洛娇那样的泰然自若,和前世好像,她心神一震,忙提醒自己已经和前世不同了。 “妹妹来的巧,正好桑兰刚做好了杏仁酥,快来尝尝。”洛娆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只是摆了摆手笑着让了让洛娇。 又向前走了两步,洛娇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笑了,“姐姐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好手艺的丫鬟,哪像我那里的丫鬟一个个都笨的要命。不知姐姐可否将桑兰借给我两天,让她帮着好好教导教导我的丫鬟如何?” 洛娆心道若是借给你,到时候教导的就不知道是谁的丫鬟了,桑兰能否完好无损地回来还是个问题。 “妹妹实在太抬举她了,她也就会做些糕点了,作别的倒是笨手笨脚。这不,上次在山上屋里唯一贞皓元年的冰裂九大仙人对饮青瓷瓶就让她给打了,还有上上次,居然一不小心扯坏了海鲛纱的帐子。若是妹妹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让她做好给你送过去。说起来,还是实在怕给妹妹你添乱。”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洛娇心里颇不是滋味,山上吃的用的果然很好,海鲛纱的帐子哪那么容易扯坏,洛娆你这是在炫耀吗?那海鲛纱也就宫里的贵人能用,可是无量山上,连洛娆这个刚去的丫头都用上了这么好的东西。 洛娇眨了眨眼睛瞬间隐去嫉恨,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姐姐,在山上当真过得极好,想来无为老人一定特别器重你,学到了什么,可否和妹妹讲一讲?” “我不过才去了三个月,能学到什么,只是熟悉熟悉环境而已。至于山里有什么,怕是不能和妹妹说了。虽说咱们是姐妹,可是山中的情况是不允许说的,不好意思了妹妹。” 洛娆抱歉似的笑了笑,她猜到在她说熟悉环境之后,洛娇一定会问山里都有些什么,所以先提前说了出来,果然洛娇被噎住了。 “哦,如此……是妹妹多嘴了。”洛娇有些尴尬,看上去脸有些红,带了些委屈的样子,若是让别人看到了定会以为谁给她气受了。 洛娇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恨的不行,去了趟无量山,这洛娆果真比原来聪明了。可惜自己没去成,不然一定能比她做的更好,也不知道这洛娆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竟能入了无为老人的青眼,她真是烧了几辈子高香了。 “三姐姐可去探望了母亲?她病了有些时日,如今姐姐回来了,可要常常去看看才好,母亲可是最疼姐姐的。”洛娇笑着看向洛娆,有些得意,亲生的又如何?整个府里谁不知道梁幽若疼洛安疼洛婉,就是不心疼这个洛家三小姐。 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洛娆很快扬起头,笑容明媚,“四妹说的是,姐姐可是刚回来就去探望了母亲,倒是妹妹在家这么多的日子,不知可是常常守着母亲?” 洛娇噎了一下,也笑了笑,“自然……自然是常去的。” “如此,那就好。姐姐还以为四妹有心梳妆,却顾不得去看望母亲。”洛娆盯着她的一身华衣,接着道:“母亲正在病中,妹妹却穿的如此鲜艳,实在难以不让人多想。” 听到这里,洛娇白了脸色,不孝嫡母这个罪名她实在担当不起。 第六十八章 地无银 “小姐,你说四小姐这一趟是来干嘛的?”桑兰见洛娇那么快就灰溜溜地走了,有些窃喜,便问小姐她过来的缘由。 洛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咬了一口杏仁酥,细细地嚼着,品味着糕点的香甜,缓缓咽下,这才慢慢道来,“她来这里总共有三件事情想知道。其一,我从无量山回来。她自然知道这地方的好处,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可以让她也进山修习;其二,她以为我回到将军府是学的差不多了,就想来试探试探我的能力,想看看无量山究竟能将我变成什么模样。” “至于这其三嘛。”她眉头微蹙,停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笑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桑兰见洛娆这样的表情,很是疑惑,像有猫爪子在心里不断挠着,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小姐,你想到了什么?” “不明白?不知道?不清楚?”洛娆连着问了三句,吊着桑兰的胃口。 桑兰有些着急,“小姐,你快告诉奴婢吧,奴婢是真的猜不到。” “你说她为何要来这儿问母亲的事?按照她的性子,娘若是病了,她一定觉得是最好不过的了,可她竟然多此一举,跑来问我是否去探望母亲。依我看,母亲的病和她脱不了干系,真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根据小姐说的这番话,桑兰做出了推测,“所以夫人的病另有隐情,不是李姨娘做的,而是四小姐这个人人都不在意的庶女?” 洛娆点了点头,又联想到李雪那副心虚的样子,“也不能说与李姨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有可能是她们联手做的。所以她来的第三个目的就是想试探我关于母亲的病因了解了多少,只是她没料到,我用不孝的罪名将她顶了回去,如今她只怕还在屋里惊魂未定吧。” “必定是这样,小姐这招用的好,四小姐一向所谋甚远,原先表公子和小姐在一起玩的时候,她总要掺和进去。”说完之后,她看了看洛娆,见她此时果真对表公子没了反应,松了一口气,又接着往下说。 “后来老爷有了那个打算,她又开始上蹿下跳,盯着五皇子。但凡是小姐的,她总要抢上一抢。如今,若是她摊上这个罪名,任谁家都不会要一个不孝母亲的庶女。现在,她必定在屋里着急了。” 洛娆拍了一下桑兰的脑袋,“就你聪明。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她回屋之后必定会想出办法,证明她并非不敬嫡母的,有些事情不需要太认真,只要装装样子,别人也会信以为真的。” 桑兰顿时忧心,她挠了挠头也不曾想出对策,将头发揉的更乱了,依旧无解,只好问:“小姐,那怎么办?”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别担心。”洛娆拍了拍桑兰的手,示意她别发愁。 虽然安慰了桑兰,不过洛娆依旧有些迷茫,“关键得找到母亲生病的原因才行,今后几天怕是要忙起来了。” 洛娆不知道,她们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母亲生病,她得一样一样地查验才行。把李姨娘叫过去侍疾也正是这个道理,想看看究竟哪样东西有不对的,她会从中露出马脚。 李姨娘虽然不是原来那个看起来温婉柔弱的人,做这些事情还是有些生疏,所以才会在伊雪院中让她看出端倪。洛娆想看看在落幽居内,她是否能再帮她一个忙,找出母亲的病因。 “小姐,你要的府内账册和钥匙奴婢都已经带来了。”碧芷很激动,她没想到办这些事情会是如此的顺利,因为往往让别人交出管家权利时都会拖拖拉拉,都会找些借口来搪塞。 “很意外?”洛娆挑眉看向碧芷。 “当然,奴婢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洛娆笑了,“还不是要归功于你在伊雪院内逞的威风,你好好想想,你去要钥匙的时候那些人的表情,然后又是怎么交出钥匙的。” 碧芷一想那情景也乐了,一个个怕的就要往门口跑,她说是拿钥匙接账册来的,就赶紧递到她手上,然后迅速溜走了。 “当时,她们可都看着你是怎么打那个婆子的。十有八九,她们听着那响声,觉得看着都疼,你也许没注意,那个婆子有牙齿掉了下来,当时疼的麻木,待她回去铁定发现了。”洛娆捂嘴笑着看向碧芷。 洛娆调笑道:“我的碧芷丫头大概今后要出名了。”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奴婢也不知道锻炼了之后力气怎么就变得这么大,当时真没怎么使劲儿,谁知那婆子那么不经打。” 桑兰听碧芷这样说,哈哈地笑起来,“是,是那婆子的问题,不是姐姐的错。” “你这丫头,讨打。”碧芷扬了手,作势就要打桑兰。 “姐姐快饶了我,我不敢了,我可不要像那个婆子一样,连牙都没了。”桑兰笑着,连忙求饶。 “好了,你们莫闹。”洛娆摆摆手让她们静下来,“掌家的事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他不曾反对。今后你们要辛苦些了。这些人只是一时被你们镇住了,以后也许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应付,掌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小姐。” “还有这段时间做事要小心些,别被被人揪住错处。平日里,该拿出什么样子就拿出什么样子,多听多看,多注意周围。碧芷你悄悄打听下,在李姨娘管家的时候,这些下人都是怎么评价的。” 其实说到这句话时,洛娆心里已经有些谱了,因为在她们进伊雪院时,那些人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怎么能都看一个姨娘行事呢,将军府的风向必须要扭转过来。 不然父亲那样宠爱李姨娘,而洛娇又是那样的精明,她要是再不抓紧些,日后哪里还有母亲和自己的位置,说不定,日后都要看她们的脸色了。母亲现在又病了,父亲万一给李姨娘抬个平妻又该如何?虽说这些事情前世不曾出现,连她自己都能重生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翌日,碧芷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一双眼睛发亮,带着佩服道:“果然如小姐所料。” 第六十九章 难下手 洛娆眼睛亮了亮,飞快地簪子插好,“走,咱们过去好好见见我那装模作样的好妹妹。” 来到落幽居,洛娆见到一堆丫鬟在一旁议论纷纷,听不大真切,貌似是在议论四小姐的事。环顾了周围,洛娆若有所思,稳稳地迈着步子,向室内走去。 走近门口,洛娆就隐隐听见有小声的啜泣声,哭的凄惨兮兮,悲痛无比。她皱了皱眉,母亲还需要休息,哪个丫鬟胆大的在这时候哭成这样。她快走了两步进了内室,不曾看见有不长眼的丫鬟,只有徐嬷嬷一脸为难的站在床边,看着在一旁跪着的少女。 洛娆顺着嬷嬷的目光看过去,洛娇一身素服,哭的眼圈红红的,跪在地上一直不肯起来,又接着啜泣,“都怪女儿不曾好好关心母亲,女儿不孝啊。” “四妹这是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你在这里哭,耽误母亲休息才是真的不孝。”洛娆走到洛娇面前,居高临下,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更何况妹妹这身衣服穿的也极为不合适,母亲还健在,你这……” 洛娇樱桃小口微张,忽然意识到自己做的蠢事,她这样穿像是盼着梁幽若去死一样,虽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能表现出来,“怎……怎么会?我自然希望母亲健健康康的。” 瞥了洛娇一眼,洛娆道:“妹妹还是快回去换身合适的衣服,再出来见人吧。” “多谢姐姐提醒。”洛娇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她起身路过洛娆的时候,使劲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进入口中。她暗恨:穿鲜艳衣服的时候,洛娆你嫌我穿的鲜艳了;穿素服的时候,你又嫌我穿的太素,到底怎样,你才会满意?啪地一声脆响,她掰断了长长地指甲,“洛,娆。” 待洛娇出去后,洛娆拉着徐嬷嬷,小声问道:“母亲还不曾醒?” 徐嬷嬷叹了口气,“最近这些日子,夫人都是三更的时候才睡,得到日中才起。” 洛娆发愁,“母亲这样也不是办法,总得好好找个大夫来看看才行。话说回来,平日里母亲吃的用的东西可都有什么问题吗?” 徐嬷嬷深谙内宅之道,马上明白了洛娆的意思,是不是有人用阴私手段害了梁幽若。她对着洛娆摇了摇头,“并不曾,老奴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吃的也派丫头看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然而夫人的病依旧如此。” 洛娆心道:“那母亲的病怎会如此?” 她在屋内仔细转着看,想找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观察了许久,却什么都不曾发现。这时候梁幽若突然咳嗽起来,声音从嗓子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里面,她慌忙晃着梁幽若,然后一边扶起她拍着后背,一边大喊,“快叫大夫。” 秦王府内。 一块晶莹亮泽,柔顺光滑的玉佩静静地躺在祁彦手中。他盯着看了许久,那玉中的红色泛着柔柔的光泽,总让他想起那年留芳园中的温暖,那也是他仅有的温暖。 时隔几年,留芳园再见时,娆娆软乎乎白白胖胖的身子忽而栽下来,他慌忙去接,迷迷糊糊的样子让他的心柔软了一片。 后来知她约见老五,气愤之中也跟了过去,没成想她却被拐子劫走,待找到时惨白虚弱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她从不曾遭过这样的罪吧,即便那样受惊那样疲累,却不敢停下逃跑的脚步。那时,他只想好好将她护在怀中,静静地看着那丫头睡颜。 可这丫头后来让他更为惊讶,让他气得咬牙切齿。这丫头胆子大的要命,几次性命之危,依旧不长记性的往外跑。他难得的一番好意竟被怀疑,想他何曾这样用心对过别人,可她竟敢话里话外的和他撇清关系。 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见她在笑着,总感觉有忧伤流露出来。她经历过什么?看上去那样的进退有度,那样的安排得当,让人怀疑她真的只有十岁吗?他派人追查,资料上显示的再清楚不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祁彦回想了一下,那丫头站在那里,有时候就像一匹骄傲又孤独的狼。和他好像,感觉都是处在困境中在不断挣扎的人,不愿认输的人。那家伙年纪虽小安排事情却十分得当,然而他总觉得不应当是如此,她应该是被好好爱护着的,像室内娇嫩的幼苗该被养的娇娇气气的。 只不过他所想的并没有实现,刚开始还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后来渐渐了然。每次见到她在不断盘算,都替她一阵心疼,洛远威是干什么吃的,洛安又为何那样无能,竟轮到她一个人参娃娃去殚精竭虑。 看到她与老五联手坑了祁殷,他有的不是少了有力对手的喜悦,而是心中的不是滋味,又苦又涩,比冷宫里吃的发霉的干馍还难受。尽管不相信,从几次事情中,还是不得不承认洛娆已经做了选择。 祁彦将玉佩在手中攥紧,他想问一句,“娆娆,那个人……为何……不是我?” 他闭上了眼睛,良久,攥紧了手中的玉佩,一点点用力,内力渐渐汇聚,手越收越紧,却被玉佩温润的触感惊醒。 祁彦叹了一口气,罢了。 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之前常常告诫自己不要有在意的东西,若是有了一定要毁掉。他时刻记着自己的处境,结果自从遇见洛娆,却待她特殊,频频打破规矩。 他想,也许只是自己太渴求温暖了。到现在那块玉佩不仅完好无损地躺在手中,还比原来更为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抚摸促使的。 既然放不下,那就把感觉到的温暖留住吧,祁彦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办法极好。她的选择是什么不要紧,他会让她只有一个选择的。至于老五怎么想的,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有办法让老五一点点放弃的。 祁彦又摩挲了一下玉佩,邪笑了一下,头忽地一抬,发梢随着他的动作利落地甩了一下。 “我的娆娆,你……做好准备了吗?” PS:不知道点娘是肿么回事,若是大家看到有些该是逗号的地方变成了句号,请不要惊异。小衣打的确实是逗号,后台看也没有问题,也许是系统抽风了…… 第七十章 香有异 “乖女儿,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楚王殿下。”洛远威笑容满面,他倒是不曾想到这个女儿是这样的争气,竟然这么快和楚王搭上了线。 仔细思索了下,洛远威觉得也对,这个女儿今非昔比了,但凡是沾点无量山的影子,哪个地方不是争着抢的。虽然她上次出席是蒙面,瞒得了一般人,却瞒不了这些一个个都是人精的皇子。知道是她也无妨,只要楚王肯登门就好,这样下去,他期望的过不久就可以实施了。 “阿娆,去看看你母亲吧,楚王请来的太医已经开了药,剩下的事你操操心,千万别忘记好好道谢。” 洛娆点头称是,然后进了落幽居。 她进了屋内就看到母亲懒懒地倚坐在床头,双手露在外面,眼睛半睁,神色憔悴。床边的桌案放着空碗,碗边还沾着米粒,想来是母亲刚刚吃过饭。 “母亲,感觉可好些?”洛娆坐在床边,拉着梁幽若的手关切问道。 梁幽若叹了口气,“还能如何?提不起精神,强撑着罢了。” 她拍拍洛娆的手,“难为你还惦记着,何必从山上跑下来,该好好学习才是要紧事。无量山听说是个好地方,学好了,到时候也能帮你哥哥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有机会,让无为老人请着帮忙指点指点,到时候他的仕途我就不愁了。” “阿娆知道的,必定不会忘了哥哥。”洛娆低敛了目光,面上的关切也变得有些苦涩。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抬头看向徐嬷嬷,“太医来了,有说些什么吗?” “只是开了些调养的药,说是得长时间吃着。他闻着屋内倒是没什么问题,说自己不好细查,只能让我们去找原因。那大夫看上去倒像是个挺有本事的,所以老奴也信了几分。他诊断夫人这病是通过气味传递的,只是老奴到现在还不曾想出来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大夫倒是能耐,看出来不是吃食,是通过气味。只是这有气味的东西却是很杂,得一个个分辨才好。”洛娆想虽然大夫也闻过,不自己查查总是不放心。她首先看向室内摆放的鲜花,她凑上去闻了闻,没有觉得不对。她转身看向徐嬷嬷,嬷嬷赶紧解释着这鲜花每天都是新换的,摘花的丫头是信得过的,所以应该没什么不对。 洛娆转了一圈,打量着屋子,到底有什么会散发着气味不引人注意?猛然间,她看见桌子上的胭脂,忙走过去,打开一盒闻了一下。徐嬷嬷解释道:“三小姐,这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盒胭脂是新的,夫人自从精神不好后就再不曾涂胭脂了,这个已经许久不曾打开了。” “那之前的那盒呢?母亲擦着感觉如何?” 徐嬷嬷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那盒夫人赏给老奴了,如今是老奴的闺女在用,倒是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哦,那应该也不会是胭脂的事了。”洛娆继续在屋子里寻找,忽然在母亲的床脚边发现一小捏香灰。她用手捻了捻,放在靠近鼻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她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徐嬷嬷看到洛娆蹲下身子捻起了香灰,一拍腿,“瓶儿这小蹄子真是越来越懒了,怎么连地都没打扫干净。” “这香灰……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连忙答道,“这是夫人每天晚上都要点的香,有助于夫人安眠,如果不点就睡不着。”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洛娆有些急,话里语气难免带了些苛责。 “这……”徐嬷嬷也是有些为难,“老奴以为这是好东西,何况这是老爷送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说完她瞪大了眼睛,“该不会?” 洛娆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怕是有人利用。你把这香再来出来我看看,最好让我给太医拿去查查,我总觉得这香感觉不大对。” 她揉了揉额角,接过徐嬷嬷递过来的盘香闻了闻,只闻到檀香的气味。无奈下,只好让徐嬷嬷包好一盘,准备拿走带回去。 “母亲是什么时候开始点这个香的?” “其实夫人一直都有在点。” 听到这里,洛娆诧异地看向徐嬷嬷,“我竟然不知道母亲爱点香,还以为母亲是不喜欢香气的。” 徐嬷嬷叹了口气,“小姐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这事情说来话长。夫人年轻的时候还是喜欢的,可随着年岁的增加,慢慢地兴致也就淡了。久而久之,就只点些可以宁神静气的香。” “哦。”洛娆略一思忖,“那我平日里来母亲这儿也不曾闻到香的气息啊。” “三小姐好好想想,你来的时候一般都是什么时辰。”徐嬷嬷执香笑道:“小姐来的时候,我们早就打扫过了,窗子也打开通风。本来香气并不浓郁,只要开开窗户,那气味也就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原来是这样。”洛娆一笑,“若是很久之前一直在用,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若是有问题,恐怕很早之前母亲就病了。” “也不能这么说。”徐嬷嬷立马严肃起来,“老奴想起来了,新换的这批香正好是在夫人生病之前更换的。” “哦?”听到这里,洛娆也谨慎起来,“当时是谁拿来的香?” “因为这个香难得,制作的比较精细,往日里都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常驻拿来亲自交到老奴手中。这次却不是,老奴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香是瓶儿拿来的。” 徐嬷嬷走到门口,“翠环,去把瓶儿叫来。” 瓶儿有些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她不知道小姐和嬷嬷都在的时候叫她来干嘛。 “你别怕。”洛娆安慰她,“我就是想问问你,还记得这个香是谁拿给你的吗?” “奴婢……奴婢……就接了一次香,是初纹姐姐给奴婢的。”说完她看了看洛娆,然后又赶紧将头低了下来,双手放在身侧捏着衣角。 “初纹是谁?”洛娆见这个叫瓶儿的头又低了下去,于是看向徐嬷嬷。 “是老爷那边镇远居的三等丫鬟。” 洛娆想若是香重要应该不会让一个三等丫鬟送,可若说不重要,也不会每次都让常驻拿来。 “剩下的就劳烦徐嬷嬷了,我去查查这些香是否有什么问题。”洛娆边说边向外走,顺便警告地看了一眼徐嬷嬷和瓶儿。此时瓶儿正好抬头与洛三小姐对视,看得她不住地心惊。 “好。”徐嬷嬷暗叹,三小姐自从无量山归来,真是大不一样了。 第七十一章 见楚王 “你来了,快坐。”楚王一见洛娆来,忙起身相迎。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指向对面的空座,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一副从容的模样。他眉如墨画,眸中隐约闪动着光芒,嘴角微弯,带着淡淡地笑,看上去有着几分儒雅。他轮廓分明,器宇轩昂,给人感觉却并不清冷,倒像是拂面的春风徐徐吹过。 洛娆一眼看呆了去,很快便反应过来,忙行了一礼,“殿下太客气了,该是洛娆谢过殿下才是。” 待她坐下,心中还暗道:不愧是前世公认的玉面公子,不过短短数月,却又比上次多添了几分风华。若是再多些时日,只怕他出门就没这么方便了。到时候满街的香帕如云,那场景一定十分有意思,想到这里她也禁不住嘴角上翘。 “洛小姐在笑什么?”祁琏声音宽厚而温和,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洛娆回过神来,“小女只是庆幸能得遇殿下这样的君子。《卫风》有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觉得用来形容殿下是最合适不过了。” “哪里哪里。”祁琏笑笑,“洛小姐谬赞了,不知这次找我有何事?” 洛娆看向在一旁站立的碧芷,示意她拿出包好的盘香。待碧芷拿出后,她伸手接过,递给祁琏,“想请殿下帮忙找太医看看这个香是否有什么问题。” 祁琏接过,打开看了一下,又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他没看出这香有什么问题。他包好将香递给了身边的侍卫,“我会让太医仔细查查的,你别担心。” “有劳殿下了。”洛娆转了转桌案上的茶杯,有些不好意思,“还要多谢殿下及时请太医救治臣女的母亲。洛娆几次麻烦殿下,实在于心难安。” “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该是琏谢过洛小姐才是。”祁琏指的是设计祁殷的那件事,他从中收益可不止一点半点。因着祁殷犯错,丽妃在后宫中也不怎么受陛下待见。这个时候也没有新进宫的美人,中宫木讷,他的母妃却因着温婉动人越发得宠,他自然也沾了不少光。 “说起来上次的是琏心中惭愧,本来答应保下沈家的,可没想到老二不肯放过他们。等我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叹了口气,很是后悔,“是本王的错,竟不曾意识到老二已经如此狠毒,他之前害死沈家女眷时,我就应该想到他没那么仁慈的。” “殿下不必如此。”洛娆安慰道:“我们都不曾想到这个,错不能算在殿下身上,实在是鸹王太过恶毒。好在现在也算是阻了他的路,他大概是会安分一阵了。” 祁琏笑了笑,眉角稍扬,眼眸亮起,看起来添了几分神采,“洛小姐说的是。” 洛娆点点头,“碧芷,你去看看这么半天了,他们怎么还没过来上茶。” 不多时碧芷查到原因来报,“小姐,那个优秀的泡茶师傅不慎烫伤了手,之前你让他们泡的手法只有这个师父做的事最好了,别的师傅……不敢试。” “怎么样严重吗?”洛娆关切地问,看碧芷点头,“那你让他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就由我来好了,让他们把煎茶的用具备好。” 祁琏有些惊讶地看向洛娆,“难道说?” 她相视一笑,“正如殿下所想,洛娆如今是这‘人不倦’茶楼的东家。” 一切用具备好,洛娆精通熟练的手法,看的祁琏更是惊异,“你竟然会泡茶,还这样精通。” “只是在山上时,师父喜欢喝,所以就练习了下。”她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不停,看上去更加连贯自如。从涤器赏茶置茶到冲水观汤和闻香,她不断念着仙子沐浴,初展仙姿,飞雪沉江,飞瀑直泻,群笋出土,寻香探趣。 她的动作不紧不缓,时机上掐地是刚刚好,接着又念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僧家。碾雕妆白玉,罗织舞红纱。夜色邀明月,晨间对朝霞。古今人不倦,醉后岂堪夸?”(由元稹的一字至七字诗改编) 洛娆说完最后一个动作也完成了,她看向祁琏,眉眼一弯,“殿下请用。” “好。”祁琏一只手端起茶盏,拇指与食指紧贴的茶杯沿。那薄薄透亮地乳胚冰瓷随着他的动作渐渐靠近嘴边,他一下就被散发的香气吸引了,眼睛一亮,赶紧含了一口,直到香气溢满了喉咙,这才缓缓咽下。 “好茶。”他喝过之后,畅快地赞叹,“不曾想洛小姐手艺是这样的好。” 洛娆眼含笑意,“能得殿下夸赞,实在是洛娆的福气。殿下太客气了,直接叫我洛娆就好。” “好。你便也别叫殿下了,出门在外何须那么多规矩,称我祁琏就好。” 洛娆与祁琏坐在临窗的位置,他们不曾注意有一间雅间的门半开着,正好对着他们的方向,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雅间的那人紧紧盯着他们,看着他们谈论的甚为愉悦,女子言笑晏晏,不断地有话题谈论,轻松愉快。那女子亲手为他斟茶,他们相处融洽。 他还小心眼儿地记得,洛娆进来时对祁琏看呆的模样,虽然只有一瞬,可他就是看到了,那一瞬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他骨节攥的咯吱咯吱想,然后端起凉茶,一饮而尽。 他旁边的侍卫沉默不语,面容平静地看向那对正在饮茶的人,男子清俊,女子温婉,看上去很是登对。良久之后,那侍卫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地,他相信自家殿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破坏他们的好气氛的。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听到殿下说了一句话后,他感觉像自己被大石头砸中一样,胸口闷闷地。他深深吸了口气,又尽数吐出,依旧没能缓解这样的感觉,心中仍然堵堵的,无法疏散。 他想自家殿下,天潢贵胄,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他处,无不是纵情恣肆。虽然倍受限制,明枪暗箭不断,这几年以殿下的能力,他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而此刻他视为神般的殿下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随风,本王嫉妒了……” 第七十二章 遭训斥 “惜芹,你看着洛娆这几日把洛家管的如何?”洛娇杏眼斜挑,略抬了抬下巴,对着镜中的自己反复看。 这个丫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四小姐的话,她怕答错了自己就会受罚,畏畏缩缩了半天,她也没说个所以然来。洛娇却已经急了,她一眼瞪过去,“说啊,说她现在管理的洛家怎么样有那么难吗?” “小……小姐。”惜芹依旧不敢直接说出来,可是洛娇催的紧,她一下字紧闭上眼,任命地吐出几个字,“三小姐管理的很好,事事有序,不曾出过差错。” “滚。”洛娇听到这里十分生气,她不曾想到洛娆做起来怎么会这样容易,就连她帮着姨娘管家的时候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将这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才让洛家的风向更加偏向自己。 她本以为若是洛娆做不好这些事就最好,到时候管家权还是一样要交出来的,可没成想她居然真的做到了,难道无量山真的那么神奇?若是这样,她也该好好想办法了,不然到时候出门有人介绍自己,还要带上洛娆无量山之徒的庶妹,实在可恨。 “你干什么去?”洛娇看到惜芹正在往外退,忙喝住她。 惜芹一脸畏惧,站在那里不断地一点点向后挪着,“不是……不是小姐……让奴婢……滚的吗?” “你还敢顶嘴。”洛娇狠瞪了她一眼,“去把惜烟找来。” “小姐不是……把她赶到……”她想说小姐已经把她赶到院子里做粗活了,怎么现在又要叫她过来,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洛娇又向她吼了。 “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洛娇很是生气,丫鬟没一个用得顺手的,也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她见惜芹向外走,忽然想到,“等等,叫她过来的时候态度好点,问问看她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吗?看看她弟弟的病怎么样,关心关心她,听到了没有?” 惜芹连连回答听到了,说罢就跑出屋子去寻惜烟了。 等了一会儿,还不曾见惜烟的踪影,她想起今日还不曾去过梁幽若的屋子,于是咒骂洛娆,“都是你,怎么你一来我还要受这等气,若是你再也回不来了该多好。” 忽然洛娇想起今日是父亲休沐的日子,那么此时应该待在落幽居。她特意挑了一身老旧的衣裙换在身上,然后向落幽居走去。 走在路上,下人见到这身衣裙,不乏有胆大的悄悄议论起来,难不成三小姐管家的时候苛待了庶妹,竟然穿上了这样的衣服。 她走进落幽居,见到洛远威在,暗道太好了。她再向里处一瞅,洛娆竟然也在,心里顿时升起了浓浓地怨气,那怨气仿佛能汇聚出利爪,打算将洛娆撕吃了。洛娇见洛娆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气的不打一处来,却又因着洛威远在这里而不能放肆。 洛娇对洛远威行了一礼,故意多在洛远威面前多说了几句话,引着他注意自己那身旧衣服。洛远威注意到了却是皱了皱眉,呵斥了声,“怎么就穿成这样出来了,堂堂将军府庶女的衣服怎么能如此破旧。” “父亲教训的是,只不过女儿确实没什么衣服可以穿。三姐不让我穿鲜艳的颜色,也不让我穿素色的衣服,找来找去,就只有这件勉强合身了。” “洛娆,你是怎么管的家!”洛远威听到洛娇这样说,也不听洛娆辩解,直接对她苛责,他气的脸色发青,“你妹妹衣服不够你都不知道置办吗?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别人怎么说我们洛家。” 洛娆脸稍稍有些发白,她没想到洛远威不曾问过她原因,就直接认定了是她的过错。“父亲,我这样也是为了四妹考虑,母亲在病中,若是四妹穿的太过艳丽,难免不让人多想。上次她又穿了一身白裳,在母亲床前哭泣。母亲还健在,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她露出一抹笑,看起来有些无奈,“再者,我掌家不过几日,之前好些日子都是李姨娘在管理院子,这主子的衣物不是该在时节到来之前就做好的吗?怎么会到现在都不齐?” 洛娇眼看着洛娆一一分辨,一点点将她自己推脱出去,还把这些变成是李姨娘的过错。这样怎么可以,到时候李姨娘肯定又会招致埋怨的,想再要回掌家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她赶紧分辨,“许是姨娘置办了,遇到哪个地方的下人拖沓了也说不准,回来我再看看,误会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那……阿娆啊,娇娇的事你就再帮着看看。”洛远威道。 “这是自然,阿娇是我妹妹啊,做姐姐怎么会不费心照看呢?”洛娆望向洛娇,面上关切,眼中闪着别样的神采,嘴角勾起。 洛娇不甘示弱,“如此……就谢过三姐了。” 她心想洛娆别看你现在在掌家,看起来风光。可经过她这一试,倒是明白洛远威并没有那么信任洛娆,不然也不会不细问就直接训斥。 洛娇更是找到了毁掉她更好的方法,她狞笑,被信任的人毁掉的滋味一定特别好,真想让洛娆早点尝尝。洛娇想只要她继续努力,说不定毁掉洛娆就指日可待了。 事已至此,洛娇以为结束了,可洛娆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父亲,女儿自接管这些事情以来,发现李姨娘还是做得不错的,只是她有些地方考虑的不够周全,总是抓不住重点,就像四妹的衣服,这要是出了门,洛家可真真是丢脸的紧。” 洛远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嗯了一声,又接着问道:“那你要如何?” “女儿只是想找姨娘,聊上一聊,好好确定一些细节的事情罢了,以免像这次的事情一样,出了纰漏而女儿却委实不知。” 洛远威老脸一红,他快速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想了解些什么,就找只管李姨娘问。” “是。”洛娆其实并不需要找李姨娘问些什么,只是想让父亲知道她也是有无辜的时候,不想被冤枉,想让父亲对她多一些信任,仅此而已。 第七十三章 救不得 “初纹,那日来送香的是你罢,对它做了什么手脚,你可知正是这香害得母亲成了这样虚弱。”洛娆一改往日的温和,厉声问道。 初纹听到害夫人生病的原因,禁不住也是吓了一大跳,害怕三小姐误会,连忙哭诉道:“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那天常驻哥有急事,就让奴婢拿来,可走到半路被绯杏截住,非要拿去看看。奴婢想着看看也无妨,只要她不去偷用就可以了,于是就递给她了。” 洛娆神色严肃,“这些香都是母亲在用,她一个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缠得我没办法,就只好给了她。以为她说要看一眼,哪知道她非要在自己屋子里放一晚上。” “你答应了?” 初纹低下头,“她说了许多好话,当时奴婢就心软了。想着早送晚送都一样,夫人也不着急用,就由着她了。” “哦?”洛娆冷笑了下,“既是她拿走,为何第二天不是她来送香,反倒是你来送。” “这个……这个……,她说是怕被夫人知道了,会挨吵,所以还托我送过来。”初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越来越没谱,该不是真的是因为她的疏忽害了夫人罢。 她既焦急又心慌,急出了眼泪,“真的,奴婢没想那么多。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样,小姐,求你明察啊。” 初纹说到这里,生怕洛娆一个不相信就将她认定是害夫人生病的凶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你先停下,我并不曾说就是你做的,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初纹抬起头,眼睛里脸上依旧带着泪珠儿,她吸了吸鼻子,然后道:“三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所说都是真?” 连连点头后,初纹带着哭腔回着,“都是真的,请小姐明察。” “那我问你之前她拿走的时候确定第二天就给你了吗?” “是的,这个奴婢不曾记错,因为东西是给夫人送的,奴婢不敢大意,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找她要了过来,她还是很守信的,包的好好的,于是奴婢就拿了过来。” 洛娆猛地变了脸色,大声呵斥道:“胡说,这香若是在绯杏动的手脚,那就只能在拿走的那段时间里。这香是被浸在药中沾染,必然会湿,若要保持它的特性就只能等到自然晾干,一晚上的时间如何够。你从实招来,我还可替你向父亲求个情,若是你死不承认,就只好交给徐嬷嬷处置了。” 她抬头看了徐嬷嬷一眼,果然见到她冷着脸,一副肃然不近人情的模样。 “奴婢不知啊,小姐,小姐饶命。”她跪着哭泣,猛然间抬头,“小姐可把绯杏叫来问问,她在伊雪院当值,必定是受李……受人指使。” “很好,去将李姨娘和绯杏一起请来。我倒要好好查查,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很快李姨娘和绯杏就被叫了来,这时梁幽若碰巧醒了过来,知道洛娆在查的事情,便传话让她们进来。梁幽若勉强撑起了精神,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分担了老爷大部分宠爱的人。她露出一抹嘲讽,再受宠爱又如何?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妹妹来了,坐吧。”梁幽若看起来有气无力,不做别的安排,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道:“我病了这些时日,许久都没见过李妹妹了,不曾想妹妹倒是显得越发年轻。” 李姨娘有些惶恐,“这……这……并不是……” 梁幽若听李雪支支吾吾了半天,有些不耐,“今天叫你来,并非是追究你不来侍疾一事,而是想问问你的丫鬟绯杏,怎么好好的就想看我用的香。” 直到现在李姨娘才知道叫她来的真正原因,听到香这个物品,她心里不住地打鼓,担惊受怕,害怕被察觉。 梁幽若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倚在床头,声音虽然很轻音调却拖得极长,“我说妹妹啊,该不会是你指使着丫鬟这么做的吧。” 她的字字句句打在李雪的心上,恍惚了一下,李雪挤出了笑,赶忙答道,“姐姐误会了,我怎么会让她这么做。” “哦?”梁幽若知道李雪一定会这样回答,于是接着道:“那不如妹妹帮我问问你这丫鬟,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又是受了谁的指使,至于惩罚就由姨娘你来定如何?毕竟是你自己的丫鬟,不是吗?” 李雪连连道是。 不得不说梁幽若盘算的极好,她这样一说,绯杏不管是不是有错,都必定犯错。她更是逼得李姨娘要亲手处置自己的丫鬟,也算是打了李姨娘的脸了。至于李姨娘只有一个办法来逃脱,丢车保帅,但是她这样做难免会失去人心。 为她办事的人反被受罚,这分明显示着她的无能。没有退路却将替身推出去抵挡,这又显示着她的无德。一个人无能无德,就难以有追随的人。这次输的这样彻底,反而会影响到以后对她的看法,没有人效力,她就难以成事。 梁幽若看似懒洋洋地旁观,实则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她一副瞧好戏的样子,打算看李姨娘打算怎么做。 其实这时候李雪心里也打起了鼓,她不能护着绯杏。都说为母则强,李雪狠了狠心,压下心中的那点不忍,开始对绯杏发难。 绯杏也是震惊李雪态度的转变,只是她没办法,谁让李雪捏着她的卖身契,而且她家中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供出李姨娘。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期盼的看着李姨娘,终于出口道:“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没有人指使。奴婢只是看夫人这些年对姨娘并不好,姨娘做错了什么,夫人要这样对她。既然如此,奴婢就替姨娘谋划好了。” 绯杏说完这句话,猛地站起来,冲向桌角,脑袋血涌了而出,倒在了地上,登时没了气。 梁幽若看了一眼李雪,说了一声晦气,她这两个字,不知是在说绯杏那个丫鬟死在她的屋子,还是指李雪的到来给她添加了麻烦。 “虽说绯杏死了,可她毕竟是妹妹的丫鬟,不若妹妹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反省反省。” “姐姐说的是。” 第七十四章 计再生 “小姐,不好了。姨娘被禁足了,绯杏撞了桌角,也活不成了。” “不许大惊小怪,莽莽撞撞成什么样子。”洛娇一脸不愉,忽然意识到惜芹刚刚说的话,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 “姨娘……被禁足了。”这回惜芹不敢大吵大嚷了,只是怯怯地小声回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洛娇猛地站起来,撂下手中的绣活儿,气的不打一处来,她向门口走了两步,然后又转身走了回来,“我就知道她是个没本事的,难怪这些年一直都被夫人压在头上。” “还好我留了后手。”洛娇心情稍稍缓和,她眼珠不住地转动,盘算了很久,“惜芹,你确定惜烟这次把事情都办好了?” 惜芹见小姐心情稍微好些了,这才小声回道,“是的,小姐,她说这次一定没问题。况且小姐晾了她好些时候,又帮了她许多忙,她要感激小姐还来不及,必定会把这个事情做好的。” “很好。”洛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洛娆回来的时机刚刚好,正好可以将她收拾掉,以免夜长梦多。本来她只打算除去梁幽若,抢到掌家权,最终在洛家占得一分地位。谁成想洛娆也回来了,无量山那样的好去处,她竟没有不舍,她回来也好,趁她没学成的时候,才好动她。 “让惜烟去准备准备。”洛娇一边吩咐着,一边冷笑,洛娆,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逃! 当天夜里,本该安睡的梁幽若做了噩梦,受了惊悸,跟前的几个丫鬟忙得一宿没睡。徐嬷嬷更是发愁,夫人这几天好不容易精神好了些,这晚上总是受惊可怎么办?到时候精神又会不好了,难以得到修养。 一连几日,梁幽若晚上都得不到休息,有时候吵嚷着,“别来找我,不是我害得你,快走快走。”徐嬷嬷更是焦急的又愁白了好些根头发,心疼不已。她见过夫人那端庄秀丽的模样,如今给夫人梳好头发也会被她自己弄得散乱,神经兮兮地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洛娆对此也是无奈,不是没找过大夫看,只是那些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有的还偷偷暗指夫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如今算是报应来了,等夫人认了错,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她把说这话的人推攘到门外,嘴上道:“快走快走,娘才不会做亏心事。一定是你的医术不好,不然哪里会连这样的理由都用来搪塞。” 那些被推出去的大夫也是极为生气,提着药箱,当着她的面一甩袖子就离开了,还说下回再别找他。将大夫推出门后,她也认识到自己任性了,大概这就是关之则切。连着几日在梁幽若跟前侍疾,许久没得到好好休息,她也有些撑不住了。 正当她准备回去稍稍略休息时,洛远威与洛娇一起进了门。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然后见了礼,道了一声问好。洛远威点了点头,“你母亲这几日如何?” 洛娆摇了摇头,带着愁容,“没什么进展,娘这几日一直都这样,安神汤不知喝了多少,却没什么进展。之前的太医请来也看了,却不曾看出什么。” 其实那个大夫还说了两句话,洛娆不曾说出来,毕竟看起来像无稽之谈。他坦言夫人这样子是心中有愧,洛娆还记得那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想母亲怎么可能会有愧疚的事。在她看来,母亲已经有许多事情都不在意了,不然也不会容许李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占据着父亲的宠爱,一个主母打压妾侍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正当洛娆的思绪还在疑惑母亲为何有愧的原因,洛娇却在此时开口了,“父亲,这几日姐姐辛苦的很。娇娇也想向三姐姐学习,尽上一份孝心。” 洛远威很是欣慰,两个女儿都很懂事,对着洛娇说:“你有心就好。” “这都是娇娇该做的。”洛娇的声音越发甜腻,她喜不自胜,又道:“父亲,母亲也许久不见好,会不会根本不是病,而是冲撞到什么了。” 她担心洛远威不同意,怕他不相信,又接着道:“我们毕竟与父亲不同,父亲身经百战,那些东西自是害怕的,可我们就不同了,不如洒上些五福水驱赶驱赶为好。这样做了后,若母亲好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若是万一没好,我们也可安心。” “难为你这样为你母亲着想,只是五福水有两样东西是应时的物什,留存到现在,怕是得来不易。” 洛娇心中暗喜,只要同意就好办,“父亲放心,其实我已经问好了,西山的一家清风观那里还有不少,女儿想着既然多的话,就把每个院子都洒洒好了,父亲觉得如何?” “可以,那这事就你来办吧。” 洛娆此时精神不济,一开始还能听见洛娇说了什么,后来迷迷糊糊的干脆连洛娇的声音都自动略过去了,只想着能沾着床,好好休息一下。半晌之后,洛远威看向洛娆,见她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开口道:“快些回去休息,这里我与你妹妹都在。” 洛娆实在撑不住了,谢过洛远威,忙回了海棠院休息。 第二日一早,洛娆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一大早的是谁在外面?” 碧芷有些不满道:“除了四小姐还有谁?她倒是取了五福水回来,非要往咱们屋里进,奴婢们拦住她说您还在睡,她又要往院子里洒。她拿来的东西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小姐,她若是害你的可怎么办?有些东西甚是奇怪,奴婢觉得桑兰这次做的对极了,就是应该拦着她。” 洛娆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她叹了口气,“还是没休息好。” “你们就让他们在院子里洒吧,不然会落人口实,说我不为母亲担忧,连要洒的五福水都拦着。” “知道了。”碧芷应了一声,然后出去告诉桑兰别拦着洒水的人。 有个丫鬟见到她们又同意洒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转身吩咐了几个端着五福水的小丫头,“快去洒水啊,还愣着干什么?” 她自己也开始洒水,走到一处松软的土壤那块,她将水盆中的水一下子倒了下去。松软的土壤遇到水自然会沉下去,很快就露出了一个做好的布娃娃,那娃娃的头上扎了满满的针。 她拿起来想细看一下,结果拿起来身上就泛着凉意,一下子将手中的娃娃扔了出去,开始惊叫,“啊。” 第七十五章 你难逃 “怎么了?怎么了?”听见惊叫声,院子里的人赶忙围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奇她现了什么竟被吓成了那副模样。┝┝═┞w?ww.。洛娇率先走了过去,装模作样道:“不过就是一个布娃娃,看你胆子小的,还不快起来。” “小姐,不是奴婢胆子小,而是……而是,那个娃娃是被人下了咒的。”她面上惊恐,指着那个娃娃手打着哆嗦,“小姐,你看那娃娃的头上是被插着针的,这是诅咒,是诅咒。” 洛娇一副吓到的模样,向后退了两步,“既是在三姐的院落埋着,该不会是三姐被诅咒了吧。” “不,不对,小姐,你看那娃娃身上绣着生辰八字,那年份根本不是三小姐,以年纪大小来看……”这丫鬟联想到近来夫人生病的事,瞬间瞳孔放大,嘴唇半张,“该不会是夫人罢。” 外面吵闹的那么响,洛娆自是不可能继续睡下去了,她在屋子里就有丫鬟来报院子生的事情,急忙穿好衣服,走进院子,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怎么回事?都站在这里干嘛?碧芷,去请徐嬷嬷来一趟。”此时洛娆已经猜到洛娇不会无缘无故来到她的院子,这个计策怕是已经筹谋很久了。╪╪┝┢┢┞.(《。c〔om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破绽的。 徐嬷嬷走进海棠院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群人对着地上的布娃娃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气氛古怪而诡异。她咳了两声,众人转身,见是徐嬷嬷,连忙让开道。 徐嬷嬷绷着脸,扫视了一圈,“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身后的翠环,翠环马上领会了徐嬷嬷的意思,走过去将地上的布娃娃拿在手里,走到徐嬷嬷跟前,双手一托伸出双臂呈给她。徐嬷嬷结果布娃娃,仔细看了看,见到上面的生辰八字,倒抽了一口气,是哪个挨千刀的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徐嬷嬷见到娃娃的头上扎着满满的针,心道难怪夫人总是睡的不安生,原来原因竟在这里。她冷眼扫向周围,扬起了手中的娃娃,大声道:“这是谁做的?” 周围人面面相觑,都沉默着,寂静无声。徐嬷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谁若是现在站出来,我可以从轻处罚,若是不站,被我查出来,这后果……啧啧,就自己掂量掂量看能不能受得了。” 她说过之后依旧没人吭声,又问道:“可还有人记得,便是提供有用的线索也可。.〈〔。c<> 惜烟眼看着周围人都沉默,她心里略一挣扎,一下子喊了出来,“这可是三小姐的院子,难道不该先问问她吗?” 徐嬷嬷向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深深地看了她两眼。那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干练,看的惜烟有些忐忑,她庆幸还好这时候徐嬷嬷转身不再看自己,她才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三小姐,老奴虽然知道与小姐无关,不过毕竟是在小姐的院子里,还请小姐给老奴一个解释。”徐嬷嬷微微躬身,对着洛娆一字一句地说。 洛娆觉得事情有些可笑,枉她为着母亲那样的劳心劳力,到头来连整日里看在眼里的人都不信她,这是……为何?她知道徐嬷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没怎么信任她的,好在还是把事情的解决方式交给了自己,那么……她要如何来解决? 她一手扶着门框,手指轻敲门沿,另一只手则揉着额角。休息了一整晚,精神比原来好了些,依然是有些没缓过来。洛娆笑得有些嘲讽,她向前走了两步,“嬷嬷觉得我这海棠院有不敬母亲,不孝母亲之人?” “不敢,老奴绝不敢这样想。”徐嬷嬷向后退了一步,看似越恭敬地说着。 洛娆叹了口气,“也罢,就让我来好好说上一说吧。这个娃娃必定是昨日晚上才到了我的海棠院的。”听她这样一讲,几乎所有的丫鬟都看向她,好奇者好奇,敬佩者敬佩,观望者观望。 洛娆嗤笑了一声,“我海棠院的丫鬟都勤快的很,碧芷桑兰自不必说,璎珞、珊瑚从没偷过懒。璎珞,你出来,你昨日可曾在院子里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璎珞略想了一下,终于明白小姐指的是什么了,“小姐,奴婢并不曾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每日,这院子的每一寸土壤,奴婢都心中有数。若是有土壤被翻动的情况,奴婢自然知道,也自然能看出来。” “哦?既然昨日没有见到,那今日呢?”洛娆暗地里称赞璎珞的机敏,只是略提了一句,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本来她还打算多说两句提醒提醒她的。 璎珞越恭敬,肃然答道:“小姐,今日奴婢还不曾收拾完,四小姐就带了丫鬟前来祛除晦气了。照奴婢来看,若是再给奴婢半柱香的时间,一定能现别人埋的东西。因为实在太容易辨认了,被水一冲,就容易露出的地方一定是土质稀松,看上去颜色也会有所不同。” “很好。”洛娆称赞,“不知嬷嬷以为如何?” 徐嬷嬷见洛三小姐给了台阶,遂赶紧接口,“三小姐说的是,是老奴一时糊涂。” 洛娇眼看着洛娆三两句话就逃脱了她下的圈套,赶忙掺和进来,“嬷嬷这样断定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依我看,还是好好查一查为好,毕竟这个东西是在姐姐的海棠院里现的。” 她有些得意,“三姐姐,你也说了是昨天,可是你的院子里管的一向严,若是有人进进出出的也极为不方便,更何况还要挖坑埋上土,同时还要注意着不被别人现。姐姐,你这样说不关你海棠院的事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洛娆笑得温婉,“妹妹说的对,不曾想妹妹倒是对姐姐这里这样了解,说起来,这些日子你来我这里不过一两次,知道的确是这样清楚,难免也让姐姐我多想啊。” 徐嬷嬷眼见着两个小姐斗起嘴来,也不敢再过耽搁,忙劝着,“夫人也醒了,不若请二位小姐去给夫人请安如何?” “当然好。”洛娆说道,“妹妹敢一起来吗?” “有何不敢?”洛娇暗道,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洛娆那么容易就没事的。 ... ... 第七十六章 反诬陷 “见过母亲。”洛娆和洛娇齐齐拜过梁幽若。 洛娇将指甲微微回扣,手掌虚攥,嘴角上勾。洛心道牵涉到梁幽若她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重视?她越是在意,就越是生气。洛娆,要不是姨娘说你并非亲生,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把握,如今倒要好好看看你怎样翻身。 几天折腾下来,梁幽若又消瘦了不少,脸色蜡黄,眼皮也略凹陷下去了。在听徐嬷嬷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才让她们进来,她一副疲累的模样,却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不悦。梁幽若在床上倚着被褥,冷着脸开口让她们坐下,声音沙哑干涩,像久久不曾下雨的土地干裂粗涩。 她二人都道了声不敢,洛娇抢先开了口,“母亲,这个东西是在三姐的院子里找到的,无论如何都与三姐脱不了干系。只是三姐姐实在太过狡诈,三两句话就能摆脱自己,故而只好请母亲评判了。” 梁幽若虽然精神不济,头脑却是不糊涂。若说是与洛娆有关,她也是不信的,毕竟自己在病中,她也是忙里忙外,及其用心的。只不到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到底如何哪能说的清? 洛娇这样说,她到底还是存了些疑虑,其实她更怀疑洛娇,谁让她是李姨娘的女儿。前些日子自己病成了那个样子,她们可算是得意了好久,只是那时自己实在没有精力管她们罢了。如今是看病快好了,这才想出新的办法害自己吗? 洛娇眼尖地发现梁幽若目光游离在自己身上,赶忙道:“母亲,也许您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这样,其实我也不懂,或许姐姐只是感觉有些不平吧。女儿自小知道您待我是极好的,无论是吃的用的女儿都知足,都心怀感恩。可是姐姐则不然,她心中有怨啊。” 梁幽若皱起了眉,看着洛娇在告状,面色更冷,“你倒是说说她怎么怨了?” “这……”洛娇欲言又止,她看向洛娆又赶快低头。 洛娆看着她在一旁表演,有些不屑,明明就要说出来,却还装作不好意思,“妹妹倒是快些说吧,母亲在这里强打着精神已经很累了,做女儿的当为母亲着想才是孝顺。四妹,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如何对母亲怨的呢?” 洛娆的最后一句慢悠悠地传进洛娇的耳中,她听到后打了个哆嗦,然后又给自己鼓劲,洛娆就算是再有能耐在这个家里还是要听梁幽若和洛远威的。她算是看出来了,洛娆是得不到信任的,她最不该的是接管了洛家的掌家权,只要沾上这一点,就算她真的没有图谋,也会变得有所图谋了。 “三姐姐在怨母亲不关心她,母亲大概不知道,三姐姐有多羡慕在您怀中长大的洛婉,又是有多羡慕您用心体贴的待二哥。三姐姐觉得在她病中,您尚且都不肯好好看她一眼,又怎么不会心怀埋怨?” 梁幽若听她这样细细讲来终于也认识到她偏心太过了,毕竟她知道的事洛娆不知道。她眼睛微阖,看似闭目养神,佯作不知。可洛娇哪里会让梁幽若对洛娆愧疚,她接着道:“姐姐虽然不说,心里却是埋怨的,不然母亲想想十岁之前三姐可曾替您好好着想?” 洛娆见她提起了十岁之前,忽然心里一咯噔,她重生的时候是在十岁落水之后,那些改变自然也是在那之后。平日里别人也只当做她懂事了,如今被洛娇这样说出来,会被发现她隐瞒之事吗? 洛娆此时很显然是惊慌则乱,她担心的和洛娇所要说的问题重点根本不同,洛娇的话说到这里还不算完,又继续道:“姐姐之前只是在心里埋怨罢了,后来三姐这样孝顺并非是懂事,而是变得更加聪明了。自从三姐去了无量山,更是了不得,学到的东西竟都用到了自家人身上。” 她所说的自家人,虽未指名道姓,却都知道说的是夫人。洛娇趁热打铁,不让洛娆插嘴,“母亲,三姐做这样的事看似没有问题,其实有三点可疑。首先,娃娃发现在海棠院,三姐说丫鬟每日都打扫却不曾知道,此为一。整日里守着母亲,却还不曾找到病因,此为二。嘴上说着为母亲好,却不着急寻找给母亲下咒的凶手,此为三。” “这……”她顿了顿,发现梁幽若果然又打起了精神,看着洛娆的眼神有些变了。洛娇有些得意,又赶忙加上,“不得不说三姐姐自从去过无量山之后真是大不一样,连一个个计谋都用的轻车熟路。若是她悄悄做了不好的事,反过来再救了母亲。不仅可以让母亲遭罪,解了心中的怨气,而且也可谋夺个好名声,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娇娇实在佩服。” “佩服什么!”梁幽若一下子气得很了,大声呵斥,却因着嗓子音色的特殊听上去觉得更加可怖。 洛娆没想到洛娇的话会让母亲反应那么大,赶忙道:“三妹休要胡言乱语,把臆想加在别人身上可就不好了,凡事不都得求个证据确凿才能判定是否有罪的吗?” 洛娇一下子噎住了,她哪里来的什么证据,之前所说的那三条也不过是狡诈的诡辩而已。她反应很快,向洛娆翻了个白眼,“三姐姐,不知道你还要什么证据,那个娃娃都是从你院子里翻出来的,难道这些还不够?” “自然不够。”洛娆回绝的干净利落,她本以为母亲是会相信她的,结果从事情发生之后,母亲不曾帮她说过一句话,明明是那样简单的事情,明明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为什么母亲还会不信? 她本以为是前世自己不够关心母亲,可自从重生归来,她是切切实实的为母亲担忧,替母亲着想。母亲有病,她几天几夜不曾合眼,母亲有病,她四处寻求名医良药。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母亲还是不信自己? 洛娆有些难以接受,心中酸楚,却在这时听见母亲开了口。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力压千钧。 “阿娆,是你吗?” PS:小衣在这里要感谢我是分割线同学的打赏,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感觉暖暖的,小衣会继续加油的。 这几天是特殊日子,大概只能抱着红糖水过了,女生不容易,疼的难受,好在坚持着没有断更。这个时候有男友有老公的要赶快给女友给媳妇送关心呀,然而小衣只有自己╮(╯▽╰)╭,希望将来还有你们关心,去抱热水喝了,么么哒~~ 第七十七章 胜一筹 “母亲。《 lwXs520.coM”洛娆努力抑制着眼泪不让它滴落下来,她声音颤抖,“女儿……女儿不曾,女儿自落水一事之后,也许和经历有关,明白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从那之后,女儿所盼皆是母亲安好,所望皆是为您分忧。女儿渴求期待的是家中和睦,心心念念的更是洛家平安。我又怎会……怎会……” 说到最后,她的嗓子堵堵的,像塞了一团棉花。洛娆尝试着开了几次口,都不曾发出声音。 梁幽若见洛娆这副模样,只是嗯了一声,又似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你说说看,你觉得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女儿不知。”洛娆知道此时就算她怀疑洛娇却不能说出来,因为就算是说出来,没有证据证明也是枉然,答完话后,她不曾再开口。梁幽若见她这样,眉头皱的更深了。 洛娇见此场景有些得意,“三姐姐,你这样说,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谁都说自己无辜,那衙门就抓不到犯人了。” “四妹这是把我当做犯人了么?与其这样说,不如四妹先好好想想如何认定我有罪的,不然就是诬陷于我。若真拿府衙作比,你得好好想清楚,毕竟诬陷也是犯罪的一种。” 洛娇听到她这样说有些着急,脱口而出,“你……” 在说过之后终于意识到,这么大的反应实属不对,会引得人怀疑,赶忙收了声沉默。 洛娆却不管她在做些什么,只是将话接过来,“既然四妹妹不肯接着说,我根据你的怀疑做个辩解,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第一,四妹说我不曾发现娃娃的在海棠院,这是实在是无稽之谈。我早就说过,那个娃娃埋下去的时间不长,只能在昨天晚上,今日四妹来的实在太早,我那院子还不曾打扫,自然也不会发现它的存在。倒是我要问四妹一句,为何那么着急的往我的院子里送上五福水?” “自然……自然是为了母亲的身体,我实在着急。”洛娇急着反驳。 洛娆笑中透着讽刺,“四妹此时倒是急了,之前母亲病了那么久,都不曾急过。”她见洛娇急得脸有些发红,摆了摆手,“妹妹现在不用着急,我还不曾说完。四妹大早上带丫鬟来,不像是洒五福水的,倒像是来找茬的,或者说是来帮助那个娃娃出土的吧。往日里洒五福水,都是用沾点水淋上即可,而你的丫鬟却是整盆子倒下来。” “三姐,我那丫鬟头一次洒水紧张而已。不慎失手,将一盆子水都豁上去了。这个……这个有些牵强了。”洛娇说到最后也勉强干笑着。 “很好,这个就算做是牵强罢,那你指出的第一条更是不着边际。再看看你说的第二条,说我整日里守着母亲,却还不曾发现病因,这条更是不合理。母亲的病症连大夫都说不清楚,我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又如何找的到,除非……除非我是导致母亲发病的人。四妹,你是这个意思吗?” 洛娆说到这里有些生气,“洛娇,我倒是不明白了,母亲生病,你来侍疾过几次?如今,来侍疾的反倒是有错,不来尽孝道的反倒安然无恙。” 听到这句话之后,洛娇有些慌了,因为再会狡辩也反驳不了这样的事实。她有些焦灼,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了,“母亲病中,我只是怕惹母亲生气而已。” 梁幽若听了她们的话之后,面色稍缓,等着洛娆对第三处怀疑做个解释。 “至于四妹说的这第三更是容易,当时徐嬷嬷已经到了海棠院,我相信母亲身边的人必是十分能干的,一定能查出做这娃娃的人,何况不是还有四妹在旁边吗?以四妹这认真的程度,我想你一定知道是谁?倒是没想到,四妹这样厉害,一下子就想到我的身上。” 洛娆说的最后一句话语速放的极慢极慢,让人不得不多想,果然梁幽若看向了洛娇眼神变得发冷。 “要我说,四妹才是最聪慧的。母亲之前生病的两个多月中不曾见你在床前侍奉,如今我回来了,你这样很快就被比了下去,然而后来母亲发病你还是不曾来。” 洛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嗤笑了一声,“母亲有病,我着急的几天几夜都不曾合眼,不过才回去休息了一下,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四妹以为,你诚心所求的五福水一定能让母亲的病好,然后能够为人称道。” “若是四妹这样想,我到觉得奇怪了,四妹为何这般确信?” “我……我……”洛娇涨红了脸,说话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正好她身后的惜烟,不知为何没站稳,本来是想向前走一步的,结果一下子栽了下去,好在一手扶在梁幽若的床脚,一手支撑着地。摔倒后惜烟马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快速地走到洛娇身后。 惜烟这一摔倒是解了洛娇的困境,一个丫鬟摔倒洛娆倒是不曾在意,梁幽若有些不悦,向洛娇方向瞥了一眼,“站也站不好,连个丫鬟也不会管。” 洛娇只得称错。 “四妹,在听过我这些解释之后,不知你是否还认定这娃娃与我有关。”洛娆看到洛娇称错时的唯唯诺诺,就明白她怕是没什么理由来解释了,既然如此,也该逼上一逼,省的她以后再找事。 哪知洛娇的态度出乎了洛娆了意料,刚刚还是唯唯诺诺,转眼间却又自信无比,“三姐姐口齿忒是厉害,比原来强了不少,无量山果真是好地方,只是姐姐学了本事,胆子也变得大了。” 梁幽若见到洛娇的神色变了,感觉甚是奇怪,通过刚刚洛娆说的那些话,她自然更相信洛娆,纵使洛娇挑拨离间也没什么用,毕竟不是谁都会那样的尽心侍奉,她呵斥了一声,“洛娇。” 洛娇躬身,面容平静,只有嘴角上勾,“母亲,娇娇所言也许不好听,但着实是实话。况且为了母亲着想,这个娃娃必定得查出是谁所做,姐姐不着急,可我却是极为母亲担心的。” “母亲,娇娇觉得必须要好好查查,看看是谁这样的胆大包天。” 梁幽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就查吧,你觉得从哪里查起比较好?” 听到这里,洛娇更是欣喜,“自然应该从搜查屋子找找蛛丝马迹开始。”> 第七十八章 搜院落 “哦?”梁幽若拖长了声音,说了这个字后良久没有出声,屋内显得一片寂静。 洛娇却并未被这片寂静吓到,她相信梁幽若于情于理一定会同意的。毕竟此时已经牵扯到将军府的两个小姐,因此必须要查出真凶,更何况母亲看起来是端庄贤惠,其实也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她一定不会放过害她的人,不论那个人是谁? 果然过了一会儿,梁幽若道:“这样……也好,阿娇,你觉得……从何处搜查起为好呢?” 洛娇听到梁幽若这样问,她自然也不是蠢的,马上回道:“母亲,不若从我的瑞香院查起吧,然后再查三姐的海棠院。” 梁幽若有些诧异,似是没料到洛娇会这样说,不过她面上不显,只是摆了摆手,“徐蔓,辛苦你了,就由你去搜吧。从瑞香园开始搜,然后再去海棠院。另外,李姨娘那里的伊雪院也别落下,不如挨个搜个遍,也好让大家安安心。” 徐嬷嬷马上到了一声是,就领着小丫鬟出了门。洛娇有些傻眼,没想到梁幽若会是如此的在意,要将每个院子都搜上一搜。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姨娘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的,不管怎么搜都好,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的,只要最终能将洛娆拉下水就好。 这些去搜屋子的人动作很快,徐嬷嬷还吩咐了那些小丫头,让她们都搜仔细了,然而从洛娇屋子并未翻找出证据,徐嬷嬷有些奇怪,竟然没有。离开了瑞香院,她又分别将几个院子搜了个遍。 回到落幽居,徐嬷嬷向梁幽若告了罪,“几个院子都搜了个遍,老奴不曾搜到什么。” 这么多年徐嬷嬷都跟在梁幽若身边,梁幽若自然对她是深信不疑的。听到这些话之后,她想这些人什么时候这样聪明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若真是要做到不留痕迹,那么这个娃娃就不该是从洛娆的院子里发现才对,她总觉得应该是有后手来可以判定洛娆是凶手的东西。 只是为何找不到,就算是在瑞香院内没有发现物证而不能揭穿洛娆,那么也该在海棠院内有所发现才是,这样才能诬陷到洛娆的身上。想了许久,梁幽若都不曾得到答案。不过她不着急,她相信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梁幽若假意一副发愁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她细问了一遍徐嬷嬷,得到的还是哪里都搜查过的话,不曾发现踪迹。梁幽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罢,若是搜不到就算了,这人太过狡诈,怕是一时半刻也难捉到。徐蔓,你慢慢查吧,不妨事,总归是能查到的。” 徐嬷嬷道了一声是。 眼看着梁幽若不查了,她有些心急,若是过了今天,她的局就白布了。她本想将东西塞在洛娆屋子里会更有说服力,结果没想到她将丫鬟训练的那么好,能进到院内已经是十分勉强的事,更别提是屋子,整个儿跟一个铁桶一样。 即便如此,洛娇不肯放弃,她相信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达到目的的,果然在绞尽脑汁之后,终于想出了办法。虽然这个方法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险,却有一条好处,不会引人怀疑是自己所为。 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眼见着梁幽若放弃搜查,洛娇怎么肯干,她向前走了一步,“母亲,娇娇觉得蛛丝马迹一定会有的,何不趁机再查查,不然日后……怕是会夜长梦多。” 梁幽若没有接话,心想果然来了,她们母女可真是不安生,李雪小心翼翼那么多年,终于也忍不住想要正妻之位了?她倒是要看看一个妾侍是如何有能耐坐上这正妻的位置。她看了看眼前这个小的,更是不悦,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那你待如何?”梁幽若语气不好,十分不耐烦。 洛娇听到她的语气,却并未在意这些,她想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母亲,其实有个地方很显眼,却并不曾搜过。” “哦?你说说是哪里?”梁幽若来了兴趣,她就不信了,这里里外外的地方没有一处是没搜过的,哪里还有别的地方? “回母亲,是落幽居。”洛娇有些得意,她就知道这个地方一般人想不到,就是想到了也没胆子去查啊。 徐嬷嬷呵斥道,“大胆。夫人的地方岂是说搜就能搜的,三小姐怕是许久没人管教,忘记规矩了罢。” “嬷嬷,洛娇不敢。”她听到这声训斥,半点不惧,反倒是趁梁幽若和徐蔓不注意露出了一抹笑。 梁幽若道了一声无妨,接着又问,“你怎么就想到这里了,年纪不大,就有这样机敏的心思,真是难能可贵。” “谢过母亲称赞。”洛娇此时正在得意的时候,没听出来梁幽若话中真正的意思,她接着道:“娇娇想了许多地方,可搜查的都是没有,于是就想必定有一处地方是有的。” “娇娇想,在搜查的时候,这个院子一定不显眼,或者说正好是视线中的盲点。经过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这一处院落,就是母亲所在的院落。搜查的时候,这个院子一定不在其中。” 梁幽若给徐嬷嬷使了个颜色,她马上会意,“夫人,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搜您这里啊。” “无妨,既然……阿娇提出来了,那我们就搜一搜,看看到底能搜出什么东西。阿娇,若是搜不出来,那你可得给落幽居院内的人赔罪了。” “这是自然。”洛娇回答的时候十分有自信,那口气骄傲的就像梁幽若这里一定会搜出东西似的。 她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想快点让洛娆调入陷阱中,于是露出一副极其担忧的样子,“母亲何不先搜搜你住的这间屋子,万一再有些不好东西影响母亲的身体可怎么办?” 梁幽若瞥了她一眼,“很好,那就从我的屋子开始搜罢。徐蔓,看仔细了,别漏过一点儿地方,看看我这屋子,还有什么害人的东西还在这里,做这个事情的人真是胆大包天。” 徐蔓不信夫人的屋子还有东西,因为有她看着,这些小丫头都没怎么偷懒。想归想,她还是马上叫了几个小丫头开始搜查,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小丫头发出一声尖叫,让人不寒而栗。 第七十九章 床下物 “怎么了?有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徐嬷嬷皱眉,很是不悦,这些小丫头一点都不沉稳,远远不如当年的自己。 “嬷嬷,嬷嬷。”这个小丫头吓得后退了两步,腿脚发软,跌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床下方,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床下,“那里,那里……” 翠环见她这副模样,急忙往床下看,一个头上扎着针的布娃娃静静地躺在床下。她惊诧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弯下身子,贴着地,伸手将那个布娃娃拽了出来。 “嬷嬷,这是……”翠环手捧着布娃娃给徐嬷嬷看,徐嬷嬷脑袋朝梁幽若的方向抬了抬,翠环马上会意,将手上的布娃娃捧给梁幽若看,“夫人,你看。” 梁幽若接过布娃娃,上面绣着的果然是她的生辰八字,声调比寻常时候高了几分,“谁?是谁?” “徐蔓,查,好好的查,一点线索也别放过。”梁幽若看了一眼洛娇,语气冷冷的,面上非常严肃。 洛娆上前走了一步,“母亲,女儿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徐嬷嬷,或许对找出做娃娃的人有帮助。” “嗯,你问。” 洛娆转过身子,慢慢踱着步子,走到徐嬷嬷面前,“嬷嬷,洛娆想问每天打扫的可还是瓶儿?” “回三小姐的话,正是瓶儿。自从上次发现她不认真之后,老奴曾训斥她,如今这个习惯也都改了。瓶儿,你出来。” 被点名到的小丫头赶忙上前迈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徐蔓,然后小声地叫了一声,“嬷嬷。” 徐蔓点了点头,她大概猜到了洛娆的意思,于是道:“瓶儿,三小姐有话问你,你别紧张,如实回答就好。” “是。” “瓶儿,我来问你,自徐嬷嬷上次训过你之后,你是如何打扫的?” 瓶儿为着上次的不认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三小姐,奴婢从那之后一直都认认真真的,没再犯过那样的错儿了。每天天蒙蒙亮,奴婢就开始打扫这些地方,待扫完夫人的屋子时,天已经大亮了。无论哪里,奴婢都有很认真地收拾过。” “夫人这些天精神不济,奴婢打扫的时候夫人还睡着,可奴婢每一处都打扫干净了,夫人换了香,每天奴婢都把香灰扫干净,开窗通风,就连床下面也仔细收拾干净才罢休。” 洛娆有些激动,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也就是说每天早上你都检查床下的是吗?” “对的,每天都仔细收拾的。”瓶儿答得爽快,拍着胸脯保证。 “今天也是吗?”洛娆又追问了一句。 瓶儿虽然不知道三小姐问的为何这样细,还是答道:“今日也是如此。” “很好。”洛娆眉眼中透露着自信,清脆的声音在这屋中若珠落玉盘,“那么今天早上收拾的时候,可见到床底下有东西?” 她见瓶儿困惑地皱着眉,只好点明的更加清楚,“可曾见到床底下有布娃娃?” 瓶儿恍然大悟,原来三小姐要查的是这个,赶忙开口道:“奴婢不曾见过,那时候床底下还是干干净净的。” “可曾看错?” 瓶儿确信的摇摇头,“不曾,奴婢仔细看过的,那时候确实是没有任何东西,如果当时布娃娃在床下,奴婢一定能发现的。” 洛娆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从时间上看,瓶儿今日打扫过不久,我们就来了。那时候床底下她已经收拾好了,并不曾见到布娃娃的出现,那么谁知道娃娃是什么时候到床底下的。” “难道是诅咒?”洛娇开始危言耸听了,她语调诡异,听的人毛骨悚然,“这娃娃……长腿了不成?” “不过就是一个布娃娃,别想的太多,我猜会让娃娃长腿的只能是人。四妹,你说我解释的对不对?”洛娆好整以暇地望向洛娇,打算看她怎样回答的。 洛娇此时无法坚持说洛娆说的有问题,不然一定会显出她的刻意,“三姐说的是,毕竟……这娃娃……也是人做的,要是带过来可最是方便。” “四妹果然聪慧,我不过是稍稍一提,你也想到这个可能了。”洛娆最后一句惊住了屋子中其他的人,“这个娃娃是在我们来到母亲屋里之后,才进到床底下的。” 梁幽若看着事态的发展,看洛娆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许,接下来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可以省点心了,于是闭目养神,留下一双耳朵听她们说了什么。 “三姐姐,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洛娇一副吃惊的模样,张大嘴巴,能塞进个鸡蛋。“这……这怎么可能?”说完这句话,她干笑了两声,“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娃娃放在床下?” “刚刚三姐姐离母亲的床还是很近的,该不会?”洛娇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然后又赶忙摇头,“一定是我多想了,三姐姐对母亲一向敬重,绝对不会害母亲的。” 她的丫鬟惜烟马上反驳道:“这可说不定,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把人往好的地方想,不是有句老话嘛,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洛娆笑了,她还没见过这样贼喊捉贼,厚着脸皮都不带脸红的人,她一步步向惜烟走去,一步步慢慢向惜烟逼近,而惜烟早没了刚刚的气势,一点点后退。 “惜烟,你觉得是我?” 惜烟说话断断续续,吞吞吐吐,“不,不敢,三小姐,奴婢只是猜测,只是瞎想的。” “大胆。”洛娆大声呵斥,“不过是个丫鬟,竟敢揣度主子的想法,还臆测诬陷?惜烟,你真是越发本事了,这要是放在战场上,你那几条小命可是不够丢的。” 惜烟赶忙认错,跪下来求洛娆的原谅。 洛娆却一脸神秘,只道:“你该求得的是母亲的原谅,不过……也许求不来了。” 她的话让惜烟心惊,她隐隐有预感四小姐知道了,心中存着一种侥幸不会被发现,也存着一种侥幸可以逃脱罪责。 可惜她的期盼不会实现了,果然惜烟听到四小姐下一句所说让她更紧张的话。 “惜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第八十章 担罪名 “奴婢,奴婢……不知。”惜烟战战兢兢地回答,生怕洛娆心细,发现自己的异状。 “哦?真的不知?”洛娆这句话问的惜烟更是心中没谱。 惜烟安慰自己那个方法虽险,若发现是自己,当时一定就指出了。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是自己做的,说不定他们根本是没有想到,只是随便想找个替罪羊而已。 她又恢复到自信的模样,挺起胸脯,“不知三小姐为何问奴婢这些问题?” 洛娆见她这副模样感觉有些好笑,难道这样就能掩盖之前做的事了吗?“惜烟,我问你,之前母亲和我们说话时,你站的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摔倒?按理说如果不是有人推攘,你是不会从那个方向摔下去的。” 洛娆俯下身子,放慢了语调,“惜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惜烟见洛娆贴了上来,吓得往后略退了两步,“三……三小姐。”她慌了神,然而很快又镇定下来,“奴婢确实是被推倒的,就是被三小姐身后的桑兰推倒的。当时奴婢还奇怪,好好的她干嘛推奴婢。现在想想,原来是这样。” 她一脸焦急,“三小姐,奴婢可不能成为替罪羊啊。” “你胡言乱语。”桑兰打断她的话,“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何时推了你?” “桑兰,你莫要不讲道理。当时你站在我身后,悄悄的推了我一把。我心眼儿好没和你计较,哪想到现在你死不承认还倒打一耙。”她开始抹眼泪,嚎啕大哭,“奴婢委屈啊。” “你……你……”桑兰气的说不出话来,明明她才是那个委屈的人啊。 洛娆见惜烟这副模样,抬手鼓掌连拍三下,“好好,真好,四妹的丫鬟果真是多才多艺,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样样做的来。” 惜烟听到三小姐这样说觉得不可置信,她觉得都到这种程度了,难道还有理由为桑兰脱罪不成? “惜烟,你可还记得桑兰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吗?” 什么时候过来的?什么时候?惜烟脑子有些懵,不应该是和洛娆一起来的吗? “惜烟,桑兰是在嬷嬷搜过院子之后才过来的,而你……在那个时候早已摔倒了,一个不在这里的人如何推倒你?” “这……”惜烟头上开始冒了冷汗,她心里抓狂,洛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谁家小姐身后丫鬟不是常常跟在身边,更何况是来夫人的屋子,可她偏偏……偏偏……不带丫鬟。 她要怎么办?惜烟慌了,若是再死不承认,到时候罚的一定会更重。她慌忙跪下,“三小姐,三小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非有意的。” “可是你的并非有意却让一个无辜的人为你担了罪过,你的并非有意却让母亲日夜难安,你的并非有意却把阴谋诡计当做理所当然。惜烟,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无错吗?” 惜烟浑身发冷,害怕占据了全身,头脑却越发的清楚,她知道这个罪她必定得认下了,小姐之前给了她那么多的便利,怕是也为了今天吧。 她慌忙说道:“夫人,那个娃娃是奴婢做的,也是奴婢埋到三小姐的院子中的,夫人床下的娃娃也是奴婢趁摔倒的时候放过去的。这些都是奴婢做的,和四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跪着连连磕头,“请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 梁幽若知道这事情还没完,真正的主使还隐藏在幕后,这次绝不能再放过她们了。她看向洛娆,示意她继续追查下去,洛娆当即了然。 “惜烟,我问你,你不过是一个丫鬟,和母亲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想出如此狠毒的方法,到底是为什么?” 惜烟手哆哆嗦嗦放在身体两侧,“奴婢……奴婢……,奴婢是怨恨夫人对小姐的不公。” 洛娆伸出一根食指抬起惜烟的下巴,让她的目光注视到自己,“继续,看着我说。” “奴婢知道,小姐是庶女,可她比三小姐你差了什么?” “惜烟。”洛娆冷了脸,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你莫要忘了,在洛家,该有的东西四妹都有。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认为母亲对她不公的。” 不得不说在对庶女方面,梁幽若确实没有苛待,所以单单是这条就站不住脚。 惜烟也找不出应该说什么,她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洛娆在她想的时候,悄悄给桑兰打了个手势,桑兰点点头,看到洛娆的口型之后已经十分确定要做什么,她叫了徐嬷嬷、翠环出了门。 桑兰走到门外,赶忙问:“嬷嬷,你还记得之前惜烟的房间搜过吗?” 徐嬷嬷还在回想,翠环忽然间想起一事,瞬间叫道,“嬷嬷,瑞香园确实还有间屋子没搜。看着像漏雨的样子,以为没有人住。现在想想,恐怕那就是惜烟的住处了,因为奴婢不记得她有住在别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照今天的样子看,四小姐应该还是挺信任她的,怎么会让她住那里。”翠环有些疑惑,不仅是翠环,徐嬷嬷和桑兰也是没想到会这样。 “走吧,那我们去搜一搜,看看能否搜出什么东西。”徐嬷嬷道。 屋子内,惜烟已经想到该如何回话,她道:“虽说小姐吃的用的都不缺,可夫人终究是不曾好好教导过小姐。不仅不教导,还盼着小姐出丑吧,上次的桃花宴,小姐的衣物不得体,夫人你一定看出来了,却只字未提。” “掌嘴。”洛娆道:“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丫鬟该说的?这样的事情又岂是可以赖在母亲身上的?那时候四妹自己准备衣服那么久,对自己挑选的衣服极其满意。你不对四妹劝诫,反倒怨恨母亲,是何居心?” 问了这些,洛娆觉得还不够,她得让惜烟招出洛娇这个幕后主使才行,“惜烟,就因为这点事情,你就给母亲下咒?如果说怨恨,也该先是四妹心里不平才对。惜烟,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是受人指使的话,还可从轻处罚。若是不然,就全都是你的罪过了,发卖了还是轻的,说不定得当场打死给大家警醒。” 惜烟在心中挣扎,最终道:“是……是……奴婢一人所为。” “小姐,这些是从惜烟屋子里搜出来的。”开口的正是搜完屋子回来的桑兰。 第八十一章 是洛娇 洛娆看着桑兰拿过来的那些东西笑了,这些东西足够证明惜烟是受何人指使了。 惜烟听到桑兰说搜到东西的时候,本来还心存侥幸,她觉得自己藏的很是严密,应该是搜不到的,抬头看到搜出来的那些东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藏的那么隐秘,你居然也找得到。” 桑兰很是得意,“你说这个呀,不巧了。你藏的地方都是我仔细想过且之前自己用过的,小时候藏吃的玩儿的,都藏那些地方。你要是能有些新意,我估计就找不到了。” 惜烟听了这些话几欲吐血,放的好好东西给扒出来不说,还说自己藏东西的地方没有新意。她觉得桑兰这个人一定是她的克星,两次都栽在她的身上。 不待惜烟多想,洛娆就开始发问,“惜烟,你说说这些是哪里来的。你一个丫鬟,总不会有这些东西罢。” “这些东西如今确实是奴婢的。”惜烟想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四小姐供出来,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只是四小姐会保下她吗?若是被卖还好说,可若是夫人发了狠,当场打死自己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害怕,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没有底气。惜烟道:“这些东西都是四小姐赏给奴婢的,如今自然也就算是奴婢的了。” 惜烟的这些变化洛娆看在眼中,她暗道这实在是意外之喜,也许要不了多久,惜烟会自己说出来不少事情也说不定。 想归想,该问的却还是要问,“惜烟,你好好看看这些东西,你做了什么好事,让四妹如此感动赏了你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惜烟在心里大呼洛娆狡诈,居然就那么上了三小姐的当,引得她说错了话。照三小姐的意思,这么多好东西是洛娇为了让她办事的时候赏的,那就要说说办了什么事,再说下去只怕会说出这件事情了,所以她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她虽然不说话,在一旁看着的洛娇却是着急了,万一惜烟一个忍不住把自己交代出来可怎么办?趁着惜烟还没开口,她觉得自己得机智了一回,“惜烟,你是什么时候偷了我的东西?我本以为你是本本分分的,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听到这样的话,本是慌乱的惜烟觉得心顿时凉了半分,小姐怎么能这样说她?她想若是她说出洛娇是主使,也许还能有条活路。若是她死扛着不说,四小姐……会救她吗?猛然间,她想到了死掉的绯杏,吓的一身冷汗,她不要成那样子。 惜烟一下子哭了出来,“夫人,夫人,奴婢说,奴婢说,请夫人饶了奴婢。” 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这些都是小姐让奴婢做的,对夫人怨恨的是小姐,对三小姐痛恨的人也是小姐。因为夫人在,李姨娘不能扶正,她就不能成为嫡女,所以她怨她恨。那些娃娃也是小姐吩咐奴婢做的,还让奴婢埋到三小姐那里,就是为了陷害三小姐。若是三小姐不在了,她会是您出席宴会必须带上的人,所以她要这么做。” 惜烟连连磕头,哭着道:“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洛娇怎么也没想到惜烟翻脸会这么快,刚刚还不肯说的人,转眼间就能把她卖出去,她才是真的冤。虽然想了许多,可这个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母亲,女儿绝对不曾这样想过。惜烟,你莫要为了逃脱罪责就诬陷到我身上。” 惜烟一看,洛娇果真不会管她的死活,她又担心夫人不会相信她一个丫鬟的话,赶忙又交代道:“其实小姐一直都希望让三小姐消失,她总觉得三小姐挡了她的路。她也希望夫人不在,毕竟您若是在的话,她就永远只能是庶女,难以翻身。” “夫人,之前你说是李姨娘加害与你,其实不然,这些方法都是小姐想出来的。” 梁幽若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她没想到在她眼里洛娇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这样的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这么多的怨恨,这么多的计谋,终于……这些感慨化作了两个字,“恶毒。” 梁幽若并非没有怀疑过惜烟的说法,可是她越想越觉得是真的,越想越觉得心惊。她自然清楚原来的李姨娘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李姨娘又是什么样子。她确实没有改变,改变的人竟然是洛娇,李雪为了她的女儿也算是付出了不少,只可惜…… 这时,从外面又冲进一个人,正是焦急不已的李姨娘。她走的极快,整个屋子的人都看向李雪。 “夫人。”李雪喘了喘气,“不怪娇娇,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罚就罚我吧。” 听到这里,梁幽若不禁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她谋害自己不假,对孩子的关心爱护,确是自己比不上的。她的思绪却被洛娇的一声吼叫打断了。 “你闭嘴。”洛娇眼睛斜瞪着李雪,吼道:“谁让你过来的。” “这……我……,娇娇,我关心你啊,就怕你出了什么事?”李雪站在她旁边十分担忧,她让丫鬟听着这边的动静,一有什么消息就通知她,结果不久之后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洛娇恼恨李雪的多事,她觉得如果李雪不来,说不定她还可以找到借口推到别人的身上,可是她一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断定她有罪。这样让她怎么去脱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幽若看了一眼着急的李雪,然后才道:“李姨娘不必着急替洛娇分担,毕竟教养不力,你也是难脱罪责的。” 李雪忙称是,又道:“只要娇娇没事,怎么罚我都没关系。” “罚你做什么?” 洛远威听到动静已是走了过来,“孩子有错该教导就教导,该罚就罚。雪儿,罚你做什么?所说是管教不力,我岂不是也有一份责任。” 梁幽若听到这样的话甚是恼恨,对洛远威也多了几分失望,事情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替自己讨上一分公道,是不是这次她若是死了,也只是白死。 他要保她们,哼,她倒是要看看,他如何保! 第八十二章 终被罚 洛娆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偏袒洛娇,这样大的罪过,也只是用教导这两个字一笔带过。《 lwXs520.coM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能放过她们。 洛娆凑到惜烟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父亲若是轻罚四妹,那就一定有人要重罚的。” 惜烟听了之后更是惊慌,她知道三小姐不被重罚的话,被重罚的一定会是自己。她抬头望向洛娆,眼中透着渴求,希望三小姐能救救她。 “你得自己救自己,想想三小姐还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只有她受了罚,你才会……” 惜烟眼神游移,不断想着四小姐做了什么,只要她说出来,自己就能脱罪,电光一闪之间,她想到了。惜烟忙向洛远威和梁幽若磕头,“老爷夫人,四小姐做的绝不止是这些。她还……还给三小姐下过哑药,只因为嫉妒她可以与五皇子来往。” 梁幽若眼中含笑,锋芒锐利而略显凉薄,心中极想拍手叫好,面上不显,反而呵斥:“胡言乱语,你一个小丫头如何懂得这些?” 虽然梁幽若在说惜烟是胡说的,可是语句里却含着对她话中的认同,更是引着她往洛娇有罪的方向上推。 她的这些心思惜烟并未看出来,她只是以为夫人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更加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了。惜烟怕他们不信,急忙又道:“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当时那药是小姐吩咐奴婢去抓的,不然奴婢不过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去谋害将军府的嫡长女?” 惜烟的这句话终于让梁幽若和洛远威想起来,洛娆如今可是将军府的嫡长女,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娇娇让你下药的呢?”洛远威问。 “这……”惜烟有些为难,她想说小姐身边的惜芹是知道的,可是她哪里会站在自己的一方,惜芹一定说小姐不曾吩咐过这件事。她想让药店的人证明,然而那个药是她自己去买的,药也是她亲自下的,如果真找人指认,那个人指认的也只会是她,与洛娇半点关系都没有。 洛娇见惜烟拿不出证据更是得意,这么个背主的丫鬟,就该好好罚她才行,“惜烟,本小姐何时害三姐了,三姐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不要满嘴胡言,挑拨我们姐妹关系,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四妹,惜烟可没有胡言乱语。”洛娆也看出惜烟一定是没有证据了,不然到这个时候也不会不拿出来。她开口道:“父亲母亲,惜烟没有证据,女儿却有。女儿之所以好好的站在这里,还能开口顺顺当当的说话,全是因为及时发现了下药一事。” “当时我并不知道下的是什么药,只是尝起来味道不大对,感觉很不好,后来找大夫一看,才知道是下了哑药。检查的那个大夫现在出了远门,不过王掌柜却是在的,父亲母亲若是不信,可随时叫他来对峙。” “若是不叫他对峙也可,那药渣我现在还留着,换个大夫查验一番也是可以的。” 梁幽若一脸痛心,“亏的当时发现及时,不然如今阿娆只能用手势来辩白自己了。老爷,你说娇娇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洛远威伸手抚额,他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洛娇做的事,可洛娆列出那几项证据,就算查,怕也只会证明阿娇确实做了这样的事。他对梁幽若说:“娇娇还小,难得犯了这样的错,你就……” “父亲。”洛娆打断了他的话,“正是因为四妹犯了错,我们才要及时纠正。况且四妹已经不止一次犯错,现在她犯错我们还能帮她遮掩,可是以后呢,她要怎么办?” 这些话引起洛远威的深思,洛娆知道这些还不够,还必须要要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父亲也许不知道,上次四妹找人换了我的马车后,她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洛远威觉得难以想象,不知不觉中,阿娇怎么做错了这么多的事。若是如此,只好让她好好反思了。 洛娆伸手递给洛远威一张纸,这上面正是写有洛娆心仪他人,拒绝五皇子的话,“多亏楚王殿下不计较,不然日后……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洛远威看到这样的话实在心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依然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娇娇所写?” “不错,正是四妹所写。” 洛娇开始很奇怪那纸上写了什么,直到洛远威接过,她撇到纸上的一角,意识到那正是她交给楚王的信。她有些慌,下意识地反驳道:“不,那不是我送的。” “四妹,楚王殿下亲口对我说是你交到他手上,这总不会有假吧。” “他胡说,我明明只给了琳琅阁的掌柜,让他代我转交。” 洛娇这话一出,都知道这个事确实是真的了,洛远威也陷入沉默中,反思自己是不是确实没教育好洛娇。 梁幽若知道洛远威不想罚洛娇,可她此次不仅不打算饶过洛娇,也不打算放过李雪,“洛娇嫉恨长姐,毒害嫡母,屡教不改,手段恶毒。老爷,你说说要怎么罚?” “这……”洛远威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罪名可不是一笔就能带过不提的,然而那终究是自己的女儿,罚太重了也不忍心。 “父亲不必为难,女儿有个想法。我记得咱们家有个清平庄离这里不太远,四妹总是不知道感恩,不若让她去体验体验庄子上的生活,也许待她回来后,会有很大改换。” “这样好。”梁幽若赞同,等洛娇去了清平庄,还不是她怎么吩咐那些人就怎么做,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好好照顾洛娇的。 “阿娇也是洛家的女儿,出门在外总要像个样子,在庄子里,我会吩咐她们好好照顾她的。” “我不去,那里是什么地方,你少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分明就是没安好心。”洛娇忍不住叫到。 “怎么说话呢。”洛远威气道:“庄子里也不错,你就待个一年半载,好好养养你的性子再说。” 梁幽若一笑,“老爷,李姨娘这次也要罚一下吧,不若迁到茯苓院静静心如何?” “那里太过偏远,着实不适合住,娇娇也罚了,雪儿这边就算了吧。” 梁幽若强带着笑,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好。”> 第八十二章 终被罚 洛娆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偏袒洛娇,这样大的罪过,也只是用教导这两个字一笔带过。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能放过她们。 洛娆凑到惜烟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父亲若是轻罚四妹,那就一定有人要重罚的。” 惜烟听了之后更是惊慌,她知道三小姐不被重罚的话,被重罚的一定会是自己。她抬头望向洛娆,眼中透着渴求,希望三小姐能救救她。 “你得自己救自己,想想三小姐还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只有她受了罚,你才会……” 惜烟眼神游移,不断想着四小姐做了什么,只要她说出来,自己就能脱罪,电光一闪之间,她想到了。惜烟忙向洛远威和梁幽若磕头,“老爷夫人,四小姐做的绝不止是这些。她还……还给三小姐下过哑药,只因为嫉妒她可以与五皇子来往。” 梁幽若眼中含笑,锋芒锐利而略显凉薄,心中极想拍手叫好,面上不显,反而呵斥:“胡言乱语,你一个小丫头如何懂得这些?” 虽然梁幽若在说惜烟是胡说的,可是语句里却含着对她话中的认同,更是引着她往洛娇有罪的方向上推。 她的这些心思惜烟并未看出来,她只是以为夫人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更加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了。惜烟怕他们不信,急忙又道:“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当时那药是小姐吩咐奴婢去抓的,不然奴婢不过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去谋害将军府的嫡长女?” 惜烟的这句话终于让梁幽若和洛远威想起来,洛娆如今可是将军府的嫡长女,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娇娇让你下药的呢?”洛远威问。 “这……”惜烟有些为难,她想说小姐身边的惜芹是知道的,可是她哪里会站在自己的一方,惜芹一定说小姐不曾吩咐过这件事。她想让药店的人证明,然而那个药是她自己去买的,药也是她亲自下的,如果真找人指认,那个人指认的也只会是她,与洛娇半点关系都没有。 洛娇见惜烟拿不出证据更是得意,这么个背主的丫鬟,就该好好罚她才行,“惜烟,本小姐何时害三姐了,三姐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不要满嘴胡言,挑拨我们姐妹关系,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四妹,惜烟可没有胡言乱语。”洛娆也看出惜烟一定是没有证据了,不然到这个时候也不会不拿出来。她开口道:“父亲母亲,惜烟没有证据,女儿却有。女儿之所以好好的站在这里,还能开口顺顺当当的说话,全是因为及时发现了下药一事。” “当时我并不知道下的是什么药,只是尝起来味道不大对,感觉很不好,后来找大夫一看,才知道是下了哑药。检查的那个大夫现在出了远门,不过王掌柜却是在的,父亲母亲若是不信,可随时叫他来对峙。” “若是不叫他对峙也可,那药渣我现在还留着,换个大夫查验一番也是可以的。” 梁幽若一脸痛心,“亏的当时发现及时,不然如今阿娆只能用手势来辩白自己了。老爷,你说娇娇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洛远威伸手抚额,他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洛娇做的事,可洛娆列出那几项证据,就算查,怕也只会证明阿娇确实做了这样的事。他对梁幽若说:“娇娇还小,难得犯了这样的错,你就……” “父亲。”洛娆打断了他的话,“正是因为四妹犯了错,我们才要及时纠正。况且四妹已经不止一次犯错,现在她犯错我们还能帮她遮掩,可是以后呢,她要怎么办?” 这些话引起洛远威的深思,洛娆知道这些还不够,还必须要要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父亲也许不知道,上次四妹找人换了我的马车后,她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洛远威觉得难以想象,不知不觉中,阿娇怎么做错了这么多的事。若是如此,只好让她好好反思了。 洛娆伸手递给洛远威一张纸,这上面正是写有洛娆心仪他人,拒绝五皇子的话,“多亏楚王殿下不计较,不然日后……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洛远威看到这样的话实在心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依然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娇娇所写?” “不错,正是四妹所写。” 洛娇开始很奇怪那纸上写了什么,直到洛远威接过,她撇到纸上的一角,意识到那正是她交给楚王的信。她有些慌,下意识地反驳道:“不,那不是我送的。” “四妹,楚王殿下亲口对我说是你交到他手上,这总不会有假吧。” “他胡说,我明明只给了琳琅阁的掌柜,让他代我转交。” 洛娇这话一出,都知道这个事确实是真的了,洛远威也陷入沉默中,反思自己是不是确实没教育好洛娇。 梁幽若知道洛远威不想罚洛娇,可她此次不仅不打算饶过洛娇,也不打算放过李雪,“洛娇嫉恨长姐,毒害嫡母,屡教不改,手段恶毒。老爷,你说说要怎么罚?” “这……”洛远威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罪名可不是一笔就能带过不提的,然而那终究是自己的女儿,罚太重了也不忍心。 “父亲不必为难,女儿有个想法。我记得咱们家有个清平庄离这里不太远,四妹总是不知道感恩,不若让她去体验体验庄子上的生活,也许待她回来后,会有很大改换。” “这样好。”梁幽若赞同,等洛娇去了清平庄,还不是她怎么吩咐那些人就怎么做,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好好照顾洛娇的。 “阿娇也是洛家的女儿,出门在外总要像个样子,在庄子里,我会吩咐她们好好照顾她的。” “我不去,那里是什么地方,你少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分明就是没安好心。”洛娇忍不住叫到。 “怎么说话呢。”洛远威气道:“庄子里也不错,你就待个一年半载,好好养养你的性子再说。” 梁幽若一笑,“老爷,李姨娘这次也要罚一下吧,不若迁到茯苓院静静心如何?” “那里太过偏远,着实不适合住,娇娇也罚了,雪儿这边就算了吧。” 梁幽若强带着笑,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好。” 第八十三章 自难忘 几次针锋相对,洛娆终于将洛娇送进了庄子里,她却并不开心,把自己关在房内,吩咐两个丫鬟不要进来打扰她。 洛娆不开心并非是因为要将洛娇送进清平庄的不舍,而是为着姐妹相争不可避免的悲哀。想到这里,她马上反驳自己,从她对母亲出手的那刻,洛娇已经不能算是姐妹了。就算是母亲对她再不关心,那也是她的母亲,她不能让别人做任何事伤害到她。 她也在反思,为何父亲是如此的偏袒洛娇?明明都是他的女儿,洛娇的衣物不够,只要她抱一句冤,洛远威马上就训斥自己。可这次呢?洛娇犯了那么大的过错,他还想一笔带过,若不是自己机警,让洛娇数罪并罚,她铁定又逃脱掉惩罚了。 难道是因为父亲对李姨娘的宠爱吗?可能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洛娆想她有什么地方不如洛娇吗?为何她为洛家费心费力,却还讨不了好。洛娇只是动动嘴巴,轻轻松松就得到了父亲的信任。 这……对比来看,倒像是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似的。洛娆想到这里也噗嗤一笑,自己在瞎想什么,明明就是父亲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这个怎么会有假? 她打开门,见到的就是桑兰和碧芷关心焦急的眼神,“快进来,我只是在想一些事需要安静些罢了。” 两个丫鬟自然知道她的这句话只是托词,她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觉得还是暂时默认小姐的说法为好。 “小姐,将四小姐送进庄子,你不开心吗?” “不,我开心。终于能松一口气了,接下来我要好好侍奉母亲,让她把身体养好。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洛娆看着两个丫鬟这样担忧,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就是想的太多,我并非是不忍心,只是要多想想罢了。再好的心性在她接二连三的害我之后,我哪能还与以前一样无知,与她亲亲热热地称作姐妹。”洛娆在心想,何况自己知道前世的事,这样更是不可能了。 洛娆戳了戳她们两个的脑门,“给你们说个高兴的事,这次将她赶到庄子里,母亲必定会吩咐人好好照顾她的。”她在‘好好’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何况你想想她要在庄子上待着的时机,寒冬必定是极不好过的。如果母亲再努努力,父亲不消气的话,洛娇过年应该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碧芷道:“这样小姐也能轻松些,不会再有人使绊子了。可是……李姨娘还在,她会是个麻烦的人吗?” “不会,她比四妹要好的多,还算是本分,只是父亲护着她有些麻烦。你们看这次的事,她其实并不算参与其中,却想着替洛娇顶罪。母亲本想趁机让她迁至远的院落,也被父亲拦了下来。虽说院子不迁,之前的禁足却不曾免除,接下来的日子是确确实实的清净了。” “小姐打算何时回无量山?”桑兰觉得洛家的氛围有些不大对,然而她却不知道哪里不大对,只是感觉小姐还是早点回无量山比较好,“小姐,洛家的管家权也被夫人收回去了,估计洛家也没有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了,就是现在走也没什么问题吧。” 洛娆陷入沉默,“现在,我确实对洛家没什么用……,掌家权虽说是母亲要走的,我觉得放在她那里,比我这里要好的多。毕竟,母亲掌家的时间要长于我,很多事情考虑的一定会比我更为周到,只是我有些担心会累到她。” 桑兰突然开口道:“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夫人病成这样,为何依旧找你要走了掌家权。”她定定地看着洛娆,想从小姐的眼中看到写什么,却看着洛娆半张着口,含着泪小声地说着不的模样。 她上前走了两步,拉了拉洛娆的袖子,“小姐,这……只是我胡乱猜的,你也知道奴婢总是笨手笨脚,又快言快语,可小姐从未嫌弃过奴婢。都是奴婢多嘴,引得小姐伤心了。” 桑兰伸手就要往自己嘴上打,嘴上念着,“都怪你这张臭嘴。”洛娆赶忙伸手拦住她,紧紧抱着她。洛娆忽然感觉有些心酸,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哭着道:“桑兰你别这样,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抹了抹眼泪,她对桑兰说:“其实我也猜到原因了,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洛娆鼓起斗志,“没关系,这些都不是我所在意的,我所期盼的不过是洛家安好,别的事不过都是小事,不要占用精力思索了。” 桑兰沉默了会儿,她知道自己是劝说不了小姐的,小姐从不在意自己,张口闭嘴总是以洛家的事情为先,希望将来洛家也不会辜负小姐才好。看着自家小姐那样认真,她只好道了一声,“是……” 她想让洛娆开心些,“小姐,既然四小姐不在了,奴婢决定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就做小姐喜欢吃的东西。不管费不费事,今天小姐只管放开肚子吃。” “好。”洛娆笑着应允。 桑兰开心叫道:“碧芷,你要吃什么,我可以好心的帮你做哟。” “那我可谢谢你了,酱肘子,红焖肘子,东陂肘子,酸菜肘子,一样一份儿。”碧芷笑得开心,她故意说了这些逗逗桑兰。 “我都做倒是没什么问题,就算你撑破了肚子,碧芷姐姐可得吃完才行。”桑兰假意当了真,双手在肚子上比划着一个大大的鼓起来的圆球,也逗了碧芷一回。 在一片笑声中,桑兰去厨房准备食材。屋内洛娆和碧芷笑着看她离开的背影,“碧芷,你看这个丫头长不大,整天跟个活宝似的。” “这样也好,能逗小姐开心她也是知足的。”这句话说完,碧芷看到门口有个小丫头在叫她,出来后仔细问了她事情的经过,这个小丫头已经有些慌了,听上去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好几次碧芷才把内容听明白。 听过后,碧芷也呆住了,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屋内,“小姐,小姐,不好了。” 洛娆端起茶杯正要喝,“什么事,别着急呀,慢慢说,你怎么也学起桑兰了。” 碧芷按捺住心底的惊慌,“小姐,杨嬷嬷她……出事了。” 洛娆心中咯噔一下,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碎了满地。 第八十四章 安插人 洛娆听到碧芷这样说,一把抓住碧芷的袖子,焦急的问:“嬷嬷出了什么事?” 碧芷看着小姐这样焦急,迷迷糊糊才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c?om她艰难地扯了一抹笑,嘴角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些什么。洛娆急了,“碧芷,你倒是快说啊,嬷嬷如何了?” 碧芷依然站着不动,抿着嘴唇看起来极其为难的模样,“小……” “三小姐,三小姐在不在?”这人说话喘着气,应当是路上走的太极所致。 碧芷马上反应过来,一边说一边向外面走,生怕洛娆继续追问,“小姐,我去看看是谁?” 她走出门,一看原来是翠环,“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别啰嗦了,夫人要见三小姐,得快点。”翠环扶着胸口,又赶快呼吸了两下,贴近碧芷低声问道:“对了,那件事你告诉三小姐了吗?” 翠环见碧芷半天都不肯说,样子看上去有些为难,便以为碧芷说了,她有些急,一拍大腿,“你不会已经说了吧,还亏得我跑这样快,就怕你事先说了出来,往日里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这回就糊涂了。.?`c?o?m?” “不,不。”碧芷连连摆手,“说倒是不曾说,只是……告诉小姐……杨嬷嬷出事了。” 翠环松了一口气,“那还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能捕风捉影。万一对了还好说,可要是错了一点,也许连活路都没有了。” “姐姐教训的是,我再不会这样了,只是当时听到消息一下子吓懵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嬷嬷会不在,因此没经过大脑思考就直接去找小姐了。”碧芷有些自责,手捏着衣角低下了头。 翠环见她这副模样,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话有些说重了,连忙安慰她,“没关系,下回记得就好了,我自然清楚杨嬷嬷在你们心中的分量,不然你也不会如此。” 碧芷点点头,压下心中的难受,想到杨嬷嬷,有些想哭。带着哭腔,她握着翠环的手问道:“姐姐,你说嬷嬷真的不在了吗?会不会弄错了。” 翠环长叹了一口气,“这个说不准啊……,具体的消息我知道的和你也差不多。8小说w?ww.`”她拍拍碧芷的肩膀,用手帕擦拭了她的眼角,“照顾好三小姐,别想的太多,快把眼泪擦一擦,别让三小姐看出来,你家小姐一向聪明,见你这样说不定会更加忧心,一下子就猜到了真正的原因。” “我知道了。”碧芷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直到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才停手,“翠环姐姐,不知可否告诉下夫人找小姐有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知,徐嬷嬷交代我来喊三小姐,我就过来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不要捕风捉影,免得让三小姐平白忧心。” “我知道了。”碧芷一喜,“这么说,嬷嬷或许没事?” 翠环有些为难,“也许……,哦,快去叫三小姐一起走吧,夫人该等急了。” “是。” 洛娆在屋里也是着急的坐立不安,在翠环和碧芷谈论的时候,她见她们避着人,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她下意识觉得她们所说的事情和杨嬷嬷有关就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因为她知道,要是她出去,她们也会马上停止谈论,还不如听上一听看看到底说了什么,结果她们声音太小,没能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她有些着急,后来见碧芷要往屋里走,又赶忙坐在椅子上,“碧芷,你说,杨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 “小姐,奴婢……”咬了咬牙,知道自家小姐十分聪明,她说的越多就可能错的越多,小姐现的可能会更快,碧芷只好道:“奴婢不知,之前的人也不曾说明白,倒是夫人急着找小姐过去。小姐,不知夫人叫您过去干什么,还是快些过去罢。说不定夫人知道的会多一些,小姐也可问问。” 来到落幽居,洛娆见梁幽若的气色比原先又好了几分,心里的担忧也去了几分,她喊了一声,“母亲。” “阿娆来了啊,坐下吧。”说完,梁幽若看了一眼徐嬷嬷,徐蔓马上会意,她转身离开,再回来时身后跟着进来一个人,她向洛娆介绍,“这是姜帆,三小姐你可叫她姜嬷嬷。” 洛娆有些疑惑,她微微笑道:“母亲,这是……何意?” “哦。”梁幽若略喘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事,别那么紧张,我看你那儿也没个人照顾,姜嬷嬷我是熟悉的,很是可靠,不如就让她帮着你管理管理院子。” “让母亲操心了,只是女儿那里……杨嬷嬷还在管着的,若是嬷嬷回来怕是会不开心,会以为女儿不信她了。何况从小到大,女儿那里都是嬷嬷在管的,嬷嬷对我照顾体贴,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女儿也不想做个忘恩之人。” 洛娆这句话中左一句杨嬷嬷,右一句杨嬷嬷,说的梁幽若身上泛起阵阵凉气,却又没办法打断她,也没办法说服她,更不打算告诉她实情,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安插进海棠院? 梁幽若一副慈爱的模样,“阿娆,你听母亲的没错,虽说你管家很是厉害,可是海棠院的人还是太少了。有些时候你顾不过来,这就需要有管事的嬷嬷帮你管上一管,这样也能省了你不少事不是?” “谢过母亲关心,只是女儿觉得还是应该和杨嬷嬷说上一声为好。母亲,不若这样,等嬷嬷一回来我就跟她讲,到时候让两位嬷嬷一起教导我,帮我管理着海棠院,您看如何?” 梁幽若面露难色,又叹了一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吧。”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好运连连,么么哒~~~ ... ... 第八十五章 话凄凉 出了落幽居,洛娆走了两步站定,明明年纪小个头并不算高,衣摆垂下,裳衣飘飘却偏偏多出了一种清冷的气质。??.??`c?o?m?碧芷还是头一次隐瞒自家小姐,心不在焉,差点一下子撞了上去,见到前面小姐的衣角,及时收住了脚步。 她见洛娆不肯走,有些心虚,“小姐……” 洛娆没有理她,只是冷冷地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碧芷一眼,又继续快步向前走。见小姐这样,碧芷心里更是没谱,感觉浑身没了力气,心慌张的不得了,难以向前迈出一步,“小姐……” 碧芷知道,必定是小姐生气了,她是着急杨嬷嬷现在的现状,是气自己不肯说实话,也是气夫人这个时候要派人到海棠院。这样的安排就像是告诉小姐杨嬷嬷已经不在了,这个院子总有新人要来管。小姐不会承认嬷嬷不在的,自己也不会承认的,只要不见杨嬷嬷的尸骨,那么她就在。 就这样,洛娆在前面快步走,碧芷在后面小步快跑追着,却还是不曾赶上。 到了海棠院内,碧芷进了院门就现小姐已经在树下站着,久久不曾挪步,她小心翼翼走过去,正要叫出一声小姐,却听见洛娆开了口。?.??`c?o?m “时间过得真快,这颗杨树已经长了这么大了。这是我们院内唯一一棵杨树,当时我总说这棵树与其他的树不同,总是挺直着身子,不肯弯曲,又不像其他的树有着茂密的枝叶,曾不止一次想要把它砍掉,把这一片改成美丽的花圃。还是嬷嬷拦下了我,才保留下来许多愉快的回忆。” 碧芷也慢慢记起小姐小时候的事,脑海中回响着小姐的笑声像一阵清脆的铃铛,那样的欢快让人备受感染,如今却很难见到小姐笑得这样开心了。碧芷有些愁,有些愧疚,又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小姐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罚她。 她觉得这惩罚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小姐怎么想。她不能告诉小姐具体的情况,不然小姐一定会亲自查看,那个地方哪里是大家闺秀应该去的,她这张嘴,就只能和那绷紧的蚌壳,不能说。 洛娆心中越来越烦,终于忍不住了道:“碧芷,你若是……不肯说,就走吧。.?`c?om” 听到这句话,碧芷觉得明明还不到寒冬,这天气怎得这样冷。她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有些不可置信,“小姐,奴婢哪里做的不好,你要赶奴婢走。小姐,你竟然要赶奴婢走。” 洛娆闭了闭眼,压制住心中的难受,那感觉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些堵,五味杂陈。“碧芷,我只怕你今日可以瞒我一件事,将来就可以瞒我百件事,甚至于……” “碧芷,别背叛我,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信任可以给你们了。” 碧芷马上跪了下来,郑重地说:“小姐,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的。”她伸开手掌,蜷起拇指和小指,使它们相触,其余三指竖直向上,“若奴婢背叛了小姐,就让奴婢不得好死,死后灵魂得不到解脱。” “够了,我信你。”洛娆打断了碧芷要说的话,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说看,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碧芷,你自己憋在心里也不好过。我知道,你瞒着我许是为我好,然而你想想,毕竟多个人就多个办法,嬷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好马上去想解决的对策,不至于到后来束手无策。” “你好好想想,若是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我们得是多么的被动。说起来,还是早点知道比较好。嬷嬷对我这样好,她出事我怎么能不知道,更何况我也不是遇事就失了理智的人。” “小姐。”碧芷一下子掉下了眼泪,“是奴婢想错了,嬷嬷她……嬷嬷她……至今生死未卜。” “你……你说什么?”洛娆向后退了两步,“不,不会的。是谁……说的,一定是弄错了。没有确切的消息是谁敢到处造谣。” 碧芷鼻子一酸,又落下几滴泪来,“小姐,奴婢说了的话,你……千万别慌,那个人可能不是嬷嬷。” 洛娆心切,赶忙道:“快,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有衙役来,说现了杨嬷嬷的尸体。” 洛娆听后,脑子嗡了一下,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她强撑着树干,缓了一下,然而依旧觉得腿有些软,站不住。想了一下,洛娆很快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碧芷,这不对,衙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确定就是嬷嬷的。若是确定了一定会有通知,若是没确定,他们自然也不敢乱说的,更何况,嬷嬷的长相也不是太过大众,长的人人都一样的,因此会有不同,只要我们一看必定能认出来。” “这……小姐……”碧芷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才擦过的眼角又有泪珠冒出来,“衙役只是根据她身上的腰牌才找到这里的,那帮子衙役想找我们认认人。”说完这句话,她的语调有变得有些颤抖,“因为……因为……嬷嬷的脸已经看不出是谁了。” 洛娆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巴,泪珠儿从眼睛里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不,怎么会,怎么会?” “是真的,小姐。”碧芷哭着道:“那帮子混蛋害了杨嬷嬷后,将她抛进了一口枯井,时间长了,自然看不出人脸。” “洛家有派人过去吗?” “夫人倒是派过去个人,只是目前还没有给我们回复。小姐,嬷嬷一定没事的,对吧。” ... ... 第八十六章 香囊遗 “不知现在京兆尹换成了谁,之前的姜晖说是回乡养老。”洛娆说完这句话有些呆住了,思绪一下子回到当时被拐走的时候,心一紧,会是秦王殿下做的吗?当时她被他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声,让他摘了乌纱。 应该是他罢,不然有谁会放着那样的肥差不做,回乡养老呢?姜晖的年纪在朝中官员中并不算太大,多干几年也是使得的。当时夜色降临,姜晖貌似问了祁彦抱着的是谁?他最终都没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是为了自己的闺誉考虑吗? 洛娆不敢确信,却觉得十有八九就是如此。她撩开车帘的一角,怔怔地望着热闹的街市出神,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上面。那次送药是这样,送金玉当的消息也是这样,他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为何就是不肯说?她闭起双眼,一手抚上额头,从闭上的眼睛处慢慢滑下,或许是她想多了也说不定。 桑兰见小姐之前说了一半,没再往说,本想问问的,却见小姐微皱的眉头,想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这次竟有耐性等着,没问下去?”洛娆已经恢复之前的模样,笑着看向桑兰。 桑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奴婢总会进步的,碧芷姐姐教训过我好几回了,绝不给小姐惹麻烦。”说完这句话,车速渐缓,继而停了下来,“呀,到了。” 她扶着洛娆下了马车后,就先与门口的衙役交涉,洛娆本来在马车旁边站着,看着那个衙役连连摇头,猜到桑兰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她摇摇头,暗道:这丫头,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洛娆向桑兰的方向走去,那衙役本来跟桑兰正在不断掰扯着,眼角的余光撇到洛娆,头瞬间转了过来,盯着再也转不开眼,这是哪家的贵女,如此的楚楚动人。 “大胆,你怎么能盯着我家小姐看。”桑兰一下子恼了。 洛娆并未放在心上,一眼都没看向他的方向,只是樱唇轻启,“将军府嫡长女洛娆前来拜会,你只需进去如此传话给你们大人就好。” “是,是。”那个衙役赶忙进去通报。 洛娆嗔视了桑兰一眼,“你这丫头,是怎么说话的,刚刚看你的样子差点要跟人家吵起来。” “小姐……”桑兰嘟了嘟嘴,佯装委屈,“是他非说他家大人正忙,不肯进去帮忙通报。要奴婢说,就是他懒而已,就算是京兆尹在忙,进去通报也是可以的,奴婢就看不惯这样的,忍不住就说了两句。” 桑兰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又狗腿道:“还是小姐有办法,只是一句话,他就乖乖进去了。” “你啊,我若是不过来,怕是今天就不知道能不能进这个门了。去问问旁边那人,现任京兆尹的名字。” 桑兰在得了一个白眼后,终于问到了名字,“叫龚健。” 此时这个衙役也已经回来了,谄笑道:“大人请你们进去。” 洛娆头微微一点,示意知道了。在她进门之后,那个衙役还在回头瞅着洛娆的背影,又黑又亮长长的头发垂下,头上没有别的装饰,只插了一支碧玉玲珑簪,银丝串珠的流苏随着脚步的前行一晃一晃,更加觉得淡雅别致,腰身紧束,越发觉得娉婷袅袅。 旁边的衙役见他如此,笑道:“回神了,回神了,当心点儿,那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这人忙道:“知道,知道,就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长成了这副祸水模样。都别往外说啊,不然我家的婆娘要揪耳朵了。” 旁边的衙役当即哈哈大笑。 洛娆向里走了一段,皱了皱眉,竟然没人带路,再往前却见一人正穿着官服等在不远处。她诧异了一下,很快露出笑容,走了过去,“洛娆见过龚大人。” “小姐客气了。”龚健侧了身子避过这一礼,他微弯着腰,“小姐来这儿是想问问杨嬷嬷的事吧。”见洛娆点头,他了然,一手摊开掌心向上指着前方,做出请的动作,“洛小姐这边请。” 龚健指着桌案上摆的一堆东西道:“刚知道洛小姐过来,就让他们取了这些放在这儿了。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人身上取下来的,按理说应该是可以确认了身份,不过因着小姐的关系,只好再仔细一点。” 洛娆看着桌子上的一件件东西,眼睛有些湿润,她认得那腰牌,也认得包袱中的绣了一半的香囊,上面大朵大朵的海棠开的正盛。香囊针脚细密,十分精致,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香囊还是她缠着嬷嬷让她帮忙绣的。 那时,她还不够懂事。 那时,她还太过任性。 “嬷嬷年纪渐渐大了,眼神儿渐渐不好使了,绣点东西要花上很久的时间,小姐让碧芷帮着绣好不好,她手艺也很好的。” “不要,我就让嬷嬷绣,嬷嬷手艺最好了,碧芷比不过你的,好嬷嬷,你就帮阿娆绣个罢。”洛娆记得当时她晃着嬷嬷的手臂撒娇,又佯装要哭,“嬷嬷一定是不疼阿娆了,连香囊也不给阿娆绣。” “好好好,给我们阿娆绣,嬷嬷怎么会不疼阿娆呢,莫哭莫哭。”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使劲儿催着嬷嬷快点绣,嬷嬷熬了好几个晚上,才把香囊绣好。她得了香囊当时十分欢喜,可是却不懂珍惜,只是喜欢了几天,就丢在了一旁。 重生归来,她都忘了这回事,却没想到,嬷嬷依旧记得,连回家也还带着香囊绣。洛娆攥着手中绣了一半的香囊,眼泪即刻滚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连成了线。 明明看过这些属于嬷嬷的东西,洛娆已经信了大半,却还存着侥幸,傻傻的安慰自己,“嬷嬷,嬷嬷,不会不在的。她答应我……要绣完香囊给我的。” 明明上辈子嬷嬷没事的,这辈子,也不会有事的,她搅着手指,力气越来越大,直到非常疼痛才回过神来。 抹了抹眼角的泪,悄悄将绣了一半的香囊攥紧藏在手中,“龚大人,请带问去看看嬷嬷罢。” “这……”龚健有些为难,时间太久,那尸体本就看不出面目,何况像闺阁小姐这般的人,见了之后一定会吐的。他也不想惹麻烦,怎么做都不对,若是…… 他见洛娆十分坚持,只好道:“你跟我来吧。” 第八十七章 寸草心 “就是这里了。”龚健见洛娆要走进去,伸手拦了一下,正色道:“洛小姐,下官劝你……还是不去的好,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 “不,我必须去,嬷嬷待我这样好,我总要见见她的,何况我不信她就这样走了。” 龚健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拦住她的手臂,侧立在一旁让开路,“洛小姐……节哀……” 洛娆感觉这几步走的极其艰难,沉重的像有坠着的铁链拴在脚上,让她挪不动步,她不断告诉自己,那不是嬷嬷,不是,不是她。那里躺着的不是在她发烧时几天几夜不睡觉只为看护她的嬷嬷,不是为了哄她开心就能熬红了眼睛赶出香囊的嬷嬷,也不是疾言厉色只为了她能受到警醒的嬷嬷。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洛娆走近,确实闻到一股不小的味道,她忍住想要吐的欲望,伸出一只手,颤颤地揭开了盖在嬷嬷身上的白布。尸体面部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她看不出面貌,看身形却觉得就是嬷嬷。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她向后退了两步,桑兰赶紧接住她。洛娆眼睛含泪,嘴上一个劲儿地道:“不,不。” 洛娆浑身失了力气,其实桑兰也差不多,她也极为伤心,却不能倒下,不然,谁来搀扶小姐?嬷嬷若是在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桑兰觉得一瞬间,肩上的担子变得重了,也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她将小姐拖出了这个屋子,洛娆不断挣扎,不断哭泣,不愿意离开这个屋子。 好不容易,桑兰将洛娆拽了出来,哭着道:“小姐,若是嬷嬷在,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嬷嬷是最疼您的了。” 好半天,洛娆都木木的呆愣着,然后才喃喃道:“是,嬷嬷,是最疼我的。我本以为嬷嬷会一直在的,她会一直陪着我的。上辈子,她明明没事啊,怎么会这样。” 桑兰听见了上辈子,以为小姐是悲伤过度,失了神智,赶忙多叫了她几声。 洛娆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她蹲了下来,用手臂环住身子,不断叫着,“嬷嬷,嬷嬷,你不要丢下我。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洛家人都平平安安,想要好好孝顺嬷嬷,您老人家怎么就走了呢?你不要娆娆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连在一旁看着的龚健也觉得眼角变得湿润了。 桑兰抱住洛娆,想给予小姐身上点温暖,顺便唤醒洛娆,却不知道洛娆心中更是内疚。洛娆脑中本是一片空白,却异常清醒,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重生的有些奇怪,她算是逆天而行吧,会不会是嬷嬷将她的寿命给了自己。 她忽然哭着笑起来,“一吐一涿,一吐一涿,难道真是如此?可为何是嬷嬷,为何是她?” 洛娆哭的累了,终于停了下来,桑兰此时也舒了一口气,她生怕小姐会多想。她知道小姐在洛家得到的关心少,老爷夫人就只是管她一口饭而已,可小姐却还是极为在乎,极为珍惜。二公子之前虽说是关心,却并没有怎么来海棠院。 唯一真心疼她的怕是只有杨嬷嬷,因为得到的不多,所以越发珍惜。嬷嬷若是走了,对小姐真的是很大的打击,看到小姐那副痛到极致,什么都不知道的迷茫模样,她得让小姐振作起来才行。 “小姐,嬷嬷是被人所害,你得找出凶手嬷嬷才好瞑目啊。” 洛娆听到这句话,愣了一阵子,然后才反应过来,“说的对,我得找到凶手,让嬷嬷瞑目才行。”她的眼神中渐渐有了神采,若晶莹透亮的黑宝石,还挂着水滴,更加灿烂夺目。 “龚大人,洛娆想问您这些凶手可有迹可寻?”洛娆擦了擦脸上的泪,刚才的狼狈丝毫不见,刚才的悲伤也早已隐去,剩下的只有专注,剩下的只有决心。 龚健头上开始冒汗,“洛小姐,这个……并非下官不肯查,而是确实没办法查。杨嬷嬷走的那条路上,本就人烟稀少,在这条路上要是动手,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想找到凶手真是难如登天。” “并非是下官不用心,洛小姐,我相信就是任何一个人,都只能束手无策。本来下官想是劫财,因为包裹中确实少了不少银两,直到翻到包内,才知道这个猜测确实不对。因为包裹内,有更值钱的东西,这些人都不曾拿走。他们更可以连包裹都拿走,由此可见拿走银两只是为了做一个劫财的模样,等我们追查时误导我们,” 洛娆定了定神,觉得龚健说的很对,就请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下官又想了,会不会是仇杀,寻问了人才知道,杨嬷嬷平日里都很和善,若说是结仇,大家也都是不信的。更何况,我让仵作验了尸。”说到这里,他特意看了看洛娆,见她只是专注地听着,又继续说道:“杨嬷嬷身上的刀口整齐,下刀速度又快又准,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 洛娆十分惊愕,听到这里更加疑惑,嬷嬷平日里普普通通,怎么会引来高手的追杀。她不禁问道:“龚大人,可是真的查清楚了,确定如此?” “确定没问题,绝对不会错。”龚健十分笃定。 洛娆有些急,更加想不出头绪,她深呼吸了几次,忽然想到一事便问,“龚大人,嬷嬷是……如何被发现的?” “说来也巧,那里有商队经过,在院子里歇脚,本来说看看从井里打点水喝,发现那儿不过是一口枯井,水没提上来,那人自己反而掉下去了。就这样,他发现了井里的嬷嬷,吓的要命,出来后赶忙报了官。” 洛娆从中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发现的过程确实有这个可能,不会是故意,“原来是这样。” “嗯,我们接到报官后马上派人过去,在检查的时候发现腰牌,从而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的事情洛小姐也知道了,凶手杀掉杨嬷嬷之后,将她抛入井中,也许中途有人来,他们慌忙伪装成劫财的模样,漏下了包裹,正好给我们排除了一种可能。” 洛娆想了想,觉得龚大人的分析十分正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洛小姐,下官思来想去,只剩下一种原因,为了灭口。” 第八十八章 不由天 待洛娆回到海棠院时已接近戌时,她略收拾了下,躺在床上时心情依旧不大好,浑身软软的没了力气,想到之前嬷嬷待她有多好,如今她不在了,心就有多痛。 她将头埋在枕头里,泪水不断的涌出,呜咽声不断传出。桑兰正要进门却听到小姐的哭声,连忙要推门进去,碧芷手一拽,对她摇摇头,桑兰不解,小姐伤心应该好好开导啊。碧芷扯着桑兰的一只胳膊将她拉离了房门,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看屋子,小声说:“这个时候,让小姐哭出来会比较好,不然会憋出病的,你别添乱。” 洛娆在屋内哭声不断,泪水打湿了枕头,她难过又自责,总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才夺走了嬷嬷的寿命,明明上辈子她什么事都没有,明明她好好的。她拿出手中攥着半个香囊,一点点摸着上面的纹路,感受着上面的一针一线,感受着上面的关爱的暖意。 她哭出了一身汗,脸上也被泪水洗过,虽然干了,却觉得有些干。洛娆却没空在意这些,此时她已经有些疲惫了,渐渐地闭上了双眼,进入梦乡,口中还不断喃喃念叨着,“嬷嬷,嬷嬷。” 见她睡熟,一个人影翻身到了床前,他带着半片面具,上面彼岸花妖娆,只露出眼睛和嘴。他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满是无奈和心疼,轻轻地说着,生怕吵醒了她,“就猜到你会如此,不过一个奴婢,也能让你这样在意,这样伤心。若是我也其中之一该有多好,什么时候你能那样在乎我?” 他俯下身,渐渐靠近床上熟睡的洛娆,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柔的像蝴蝶翩翩飞翔时的振翅,转眼之间仿佛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伸手抹去洛娆眼角带着的泪珠儿,“为她哭不要紧,和老五交涉也不要紧,玩儿够了记得回来。” 他直起身子,刚刚的温柔消失不见,嘴角带着冷冽,连垂下的衣袖貌似都带着清冷与肃杀,“钉子可都埋下了?” 明明刚刚屋内还只有两人,他这一问却有一人马上出来回话,“回主子,都埋下了。” “甚好。”祁彦难得露出赞许之色,走到窗前回望了依旧睡熟的洛娆一眼,折返回来,将她身上的被子又掖了掖,低声说道:“别让我等太久,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他伸手摩挲着洛娆的下巴,顺着脸型一点一点向上摸到的脸蛋,眸光中透着危险与警告,“记着,趁我还能心软之前。” 他们一离开这个屋子,祁彦说话的声音已不再放轻,“凶手查到了吗?” 回答的人知道他问的是杨嬷嬷被杀害的凶手,“回主子,不曾查到,北虚已经在尽力查了,只是杨嬷嬷死的地点人烟太过稀少,物证又缺乏很多。再加上,这些事情都有人故意抹掉的痕迹,怕是老手。” “这地界上不就那么几家能人?连这也查不到?北虚是不想好好干了吗?让他莫忘了姜晖是怎么辞官的!” “主子息怒,这伙人着实不一般。这地界上可能出手的几家,我们都排查过了,都不是。况且他们手法精湛,刀口特殊,与大燕常用的刀伤口深度与宽度略有不同,我们猜测这伙人也许来自大辽。” 祁彦眸中透着惊异,不过一个嬷嬷,竟然值得大辽的人动手,是她隐瞒了什么秘密还是?他神态肃然,“看好娆娆,别让她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赶紧报过来。” “是。”这人答得干脆利落,“主子,还有一事……是关于洛三小姐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白天的时候,北虚听到洛三小姐说了一句话。”虽说主子让他说,可这话说出来,谁都觉得匪夷所思,故而他说的是吞吞吐吐。 祁彦等的有些不耐,催促道:“什么话,快说。” “洛三小姐说,上辈子,她明明没事。”说完这话,这个人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三小姐有点邪气啊,难不成活了两次,越想越觉得渗人,特别是在着月黑风高的情况下,“主子,这……” “真是她说的?”祁彦心里打了嘀咕,该不会这丫头是上了无量山,成了仙儿了不成? “是,北虚说他亲耳听到的,虽然声音小,绝对不会错。”说话的这人支支吾吾,又道:“他说也许洛三小姐是因为骤然失去嬷嬷胡言乱语,也许……是活了两世。” 祁彦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他忽然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为什么明明年纪不大的人会那样的进退有度,为什么会整天担忧洛家的情况,为什么明明她总是透着一种哀伤,而自己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如果说她活了两辈子,那就说的通了! 他一下子笑了,眉眼透着精光,虽然遮着面具,一身黑衣,身量修长,却难掩他的风华。“娆娆,这下……你逃不掉了!” 他猜测洛娆这辈子这样在意洛家必定是因为前世洛家出了事,至于出了什么事,想想也知道,必定是功高盖主,才被除掉了吧。今生她坚持与老五合作,时时注意与自己拉开距离,是因为老五是赢家?那么自己上辈子是……输了吗? 祁彦心里打着突突,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没成真的事情不要胡乱猜测,因为……事在人为! 他知道了这些,哪里还会那般大意,至于娆娆,想要摆脱他。哼,想得美。 有些事情他得好好重新安排安排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老五坐上那个位置。如果说娆娆真是重活一世的人,那么她会知道多少朝堂的事?又是否会告知老五?不,不会,她应该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当做是妖孽。 她这样谨慎的人,应当不会犯这种错误。下回见面,他要好好试一试她,到底是否是重活一世的人,得趁她目前还稚嫩的时候试探,不然等到她再从无量山下来,成长的怕就不是一点半点。 猜测到这些事情,他心里也是不大舒服。的确,任谁知道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还得不到最终的胜利,怎么会开心。这样的情绪不过持续一会儿,他又再次坚定信念,不论如何,他都要去抢去夺。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八十九章 现图腾 早上,洛娆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奇怪了,昨天做梦好像梦见祁彦了,她赶紧伸手拍拍额头,自己在想什么啊。这家伙很久都没出现了,八成是兴致已过,觉得自己没趣儿了。他那个人看起来随性的很,将来不知道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待桑兰服侍过洛娆洗漱之后,一切都收拾停当,洛娆看着自己一身素衣白裳,心中堵堵的。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头上只带了一支珠钗,颇具光泽。她拉着桑兰的手道:“嬷嬷的后事你拿着银子悄悄去办,办的好些。既然母亲不想我知道,那就装作不知罢。” “奴婢自然会办好的,小姐放心。”桑兰哽咽着,“小姐明知道夫人的意思是想往你这海棠院塞人,为何不明明白白告诉夫人,即便是杨嬷嬷不在,其他人也难以代替。” 洛娆摇了摇头,“母亲若是知晓我知道杨嬷嬷不在,一定会尽快塞个人过来的。她若是硬给,我也没办法拒绝,毕竟她是母亲。我只是不喜欢,不想再有人掺和到我们中了。” 桑兰有些着急,她总觉得夫人此举不是为小姐好,像是要看着小姐一样,而小姐却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脱口而出,“小姐,你要防着点儿夫人啊。” 她说出来后,洛娆赶紧捂住她的嘴,“说的什么话,隔墙有耳,老毛病又犯了。” 桑兰既然开了口,就不惧接下来小姐的训斥了、她眼睛一闭,认命道:“奴婢就是这么觉得的,想提醒小姐小心,虽然奴婢平时不如碧芷姐姐聪明,可是感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奴婢还是想请小姐听一听,小姐想怎么罚都成。” 洛娆在她脑袋顶儿使劲儿拍了一下,“知道你在说什么,还在这儿磨叽,耽搁了嬷嬷的事,我再找你算账。” 桑兰很诧异小姐居然没罚她,爽快地答了一声诶,就飞快的离开了海棠院。 她走后,洛娆依旧是哭了一场,想到嬷嬷小时候对她那样的照顾,而她呢,不知道嬷嬷是什么时候走的,连头七也送不了。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用,甚至于给嬷嬷报仇也不行。 她抹干了脸上的泪,仔细回忆着龚大人告诉她的话,这些人杀害嬷嬷是为了灭口。从小到大,她觉得嬷嬷就是个普通人,虽然平日里懂的比较多,不过她年纪大懂得多也是很正常的。若说是她知道什么秘密,她才不信,小时候嬷嬷就一直跟在身边了,她不信会有什么秘密值得杀掉一个人。更何况嬷嬷上辈子活的好好的,也没见她和别人有什么来往,这些能有好值得怀疑的。 洛娆想也许那个大人是弄错了,可是看他的模样还挺认真挺重视的。她自然不会以为是因为自己这个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那个京兆尹大人才重视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嬷嬷隐瞒的秘密太过重大以至于京兆尹都惊动了,他们要严查?不能慌,也许不是这样,她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她走到杨嬷嬷的屋子里,屋内陈设简洁干净,不过一桌一床一柜,还有几把椅子整整齐齐的排在一旁,装饰也极其简单,只是在花瓶里插上了几只花,因着嬷嬷离开,花朵已经没人换过,鲜嫩的花瓣已经变蔫蜷曲,有些已经飘落下来,更增添了一份寂寞与沉静。 洛娆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个匣子,只是很简单的装饰,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沿着梳妆台的边沿一点点摸过去,走到柜子边,拉开柜子,放着的都是折叠的板板整整的衣物,按季节排好。此时她才发现,嬷嬷每季的衣物并没有多少,她捂住嘴巴,眼泪又涌了出来。 都怪她太过大意,都怪她太过粗心,都怪她不知道关心嬷嬷。嬷嬷平日里将她照顾的极好,可她呢,只知道安安稳稳地享受嬷嬷的关心爱护,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竟然连嬷嬷衣物少都不知道。她摸上木质的柜子,一寸一寸向上摸着,一根根手指拂过那一件件朴朴素素的衣服。 洛娆拿起一件冬衣,她记得嬷嬷的手艺是最好的,可手上这件,却像是临时赶出来的,针脚制作的不够细密也不够整齐。虽然位置都恰到好处,比起之前嬷嬷做给自己的衣物差了真是不止一点半点。她急哭了两声,又赶紧抹掉了泪珠儿,“都是阿娆不好。” 她又拿出一件衣服,却被里面放着精致的黑漆木盒吸引了目光。洛娆伸手拿出盒子,带着疑惑打开,只放了一小块布,上面遍布着黄渍,必定是年代久远。她打开这块布,上面只是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图案,她看出了翅膀和尖嘴,猜测图案的上半部分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至于下面画的比较模糊,像是一片花海。 洛娆虽然认出那是雄鹰,却在奇怪这绘画的方法,与她平时所见到的画技不大相同。虽说不相同,她对这图案却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哪里见过呢?想了又想,她还是没记起,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过的。 她看了看周围将梳妆匣内的一样首饰放在这个黑漆木盒内,又将盒子放回原处,关好柜子。将那块布藏在身上,关上嬷嬷屋子的门。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才放心离开。 洛娆总觉得嬷嬷的死与她手上这块布脱不了干系,嬷嬷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值得这些人动手杀她。她叹息,自己对嬷嬷实在太不了解了,只知道嬷嬷的规矩较别人强出太多,小时候因为学不好自己还使劲儿抱怨来着。她也只知道嬷嬷虽然对她严厉,确是极其疼爱的。 这种事情,光靠京兆尹必定是不行的,他们总有自己的打算。况且他们若真是查出凶手,而那凶手势力较大,为官的这些人最是滑头,又岂会尽心追凶,总是有借口拿不下。京兆尹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实在是太过客气与纵容,让她不得不防。 有句话龚健说的倒是没错,就是凶手太难找了。纵然再难,她一定要查出嬷嬷的死因,看看是谁害了嬷嬷,让他杀人偿命! 第九十章 如此请 洛娆斜倚在马车上小憩,随着马车颠簸,她的身子一晃一晃地,画着鹰的那张布也随着颠簸从袖口处露出一角,一点鲜红异常明显。 桑兰有些好奇,小姐何时用了这样老旧的帕子。转眼一想,不对啊,小姐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帕子,她伸出手要拽出来看看,自家小姐从哪里扒拉出来这样的帕子,还特意带到无量山上,这样宝贝着。碧芷见她手伸过来,一把拍掉了,“没规矩。” 桑兰缩了缩手,也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不妥。洛娆没有睡熟,她慢慢睁开眼,笑了一下,带着无可奈何,折好了帕子又塞回了衣袖中,“这是嬷嬷的东西,得收好。” 她这样一说,两个丫鬟陷入沉默,桑兰忍不住道:“小姐,杀害嬷嬷的凶手还没有查出来,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山吗?那查案的事情怎么,您该不会真的要靠京兆尹他们罢。奴婢的性命不值钱,他们那里会用心去查。” 碧芷眼见桑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住口,又忘了规矩了,我看你才是那个最对不起嬷嬷的那个人,她老人家真是白教了你那么久。” “碧芷姐姐你说的对。”桑兰低下了头,说着说着有些难过,“是我太过越矩了,对不起嬷嬷也对不起小姐。” 洛娆在一旁看着,她相信碧芷已经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好了,嬷嬷一走,她们两个还是成长了的。她这样想着,嬷嬷,你也该欣慰了。 果然碧芷好言相劝,“你该事事以小姐为先,不能冲动,更不要给小姐添麻烦。平日里多想想,多为小姐考虑。” 桑兰点点头,给洛娆又承认了错误。洛娆道了一声无妨,这才解释起其中的关键之处,凶手若是达到目的,那么一时半会儿就不会出现,留在将军府依旧没有作用,还不若回到无量山好好学习。他们若是没达到目的,必定还会出来的,这件事京兆尹不会不管的,只需要盯着他们的动作就好,到时候顺藤摸瓜即可。 听到小姐这样说,桑兰更是羞愧的低下头来。 突然,马车一个晃荡,洛娆撩开车帘,车两旁都各阻着一队人,他们骑在马上,阻挡着马车的前进,其中一人拱了拱手,带着危险与狡诈的笑,“洛三小姐,我家主子想请小姐喝杯茶,不知洛小姐可愿赏光?” 虽然明着看话里句句客气,可谁都知道,若是不肯去,洛娆想走也走不掉。 “若是我不肯呢?”洛娆挑眉,心中不快,哪有请人是这样带着威胁而来的。 那人哈哈一笑,“洛小姐何必明知故问,相信小姐这样聪明,一定知道……如何抉择的。” 桑兰这次倒是没有兀自开口,只是看着小姐,待她一声令下,就出去与外面那些人厮打。洛娆用眼神看向她,示意安抚,她的声音渐渐变大,一直传到外面。洛娆毫不畏惧地说:“无妨,有贵人请我们,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连姓名都不愿报上来,未免不够诚意。” 外面这人依旧不答,语气间又略带轻蔑道:“洛小姐何必在意这么一小会儿,等见到我家公子,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跟着他。”洛娆吩咐。 这人调转了马头,吹了一声口哨,驱着马前行,洋洋得意地拖长了语调,“走……” 不久,洛娆就来到了一家小院子,打量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装饰却十分讲究。 “洛小姐,请。” 这声音打断了正在思考的洛娆,她撩起裙角,迈过门槛,跟着前面领路的人,桑兰和碧芷有些担心,就这么来到别人的地盘,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她们轻轻拉了拉洛娆的衣角,洛娆回过头,十分镇定,“无事,不必担心,既然叫我来这儿必有所求。” 啪啪啪有节奏的三声掌声过后,走出了一人,他眼睛半眯,眉尖斜挑,鼻梁高挺,假意笑道:“不愧是洛将军之女。” 洛娆低头冷笑,避过祁殷的目光,嘴上呵斥丫鬟,“别愣着,还不快见过二殿下。” 碧芷桑兰赶快行礼,洛娆的这一举动更让祁殷满意。他自己恨那个封号恨的要死,但凡有机会都不会让别人那样叫,而洛娆叫他二殿下,倒是个懂礼的,也是个注意细节的。 祁殷明知故问,装作疑惑,“你如何知道我就是二殿下?” “回殿下话,当日桃花宴上殿下选妃,臣女曾远远见过殿下一眼,殿下风姿绰绰,实在难以忘却。”洛娆也昧着心回答。 “哈哈。”祁殷大笑两声,“洛小姐聪慧睿智,今后怕是也难以让我忘却了。” 洛娆只是淡淡答道:“谢过殿下夸赞,不知殿下此次截住臣女来此有何要事?臣女……人小力微,怕是……帮不了殿下。” “洛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回答的太快反而不好,不如进屋详谈,你觉得呢?”祁殷这话越说越有些威胁的意味。 祁殷率先进了屋,洛娆跟在后面。她见祁殷在窗户下面的一个椅子上很随意的坐下,然后摆手一招呼,“洛小姐请坐。” 洛娆也不客气,在与他相隔桌子旁的另一个椅子上也坐下了。他们刚坐下,就有丫鬟低头弓着身子端上茶盏,小心翼翼放好之后,又弯着身字向后退了退,直到快到门口才直起身体,反手将门掩了掩。 祁殷端起茶盏,闻了一下味道,恍若因茶的香味陶醉了,洛娆知道,这一切都是祁殷做出来让她看的。别看她目前看起来是如此的镇定,其实手中也早已冒出了汗。 不仅仅是冒出了汗,指甲也深深的嵌进手心,罪魁祸首就坐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平静。狠狠的压抑着心中的想法,才没有做出莽撞的举动。天知道她多想一下子将祁殷送进地狱,就不会再有以后的麻烦事了,此时他离自己是这样近,然而她不能动。 洛娆深深意识到,她和祁殷相比,打又打不过,何况这是在他的地盘上,无法全身而退,就只会连累将军府。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无比的想做,她却不是不顾一切之人。 有些事,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 第九十一章 就装傻 洛娆也端起茶盏,用杯盖撇了撇上面的茶叶,放到嘴边假意喝了一口,实际上却并没有喝进去。她自然不会这么大意,若是祁殷给她下什么奇奇怪怪的药那可不大妙。 祁殷本来是打算洛娆沉不住气问他的,结果等了半天,他见洛娆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把茶杯里浮着的茶叶拨来拨去,玩的不亦乐乎。他气得头上青筋直跳,深呼吸了两口气,“洛小姐若是喜欢这个茶叶,本王可让人包点给你带回去。这茶都是上好的贡茶,外面可是喝不到。” “殿下客气了,其实洛娆不懂茶,刚刚只是觉得拨来拨去挺有意思的,一时玩儿上瘾了,还望殿下恕罪。” 祁殷被噎了一下,他能说什么,能说这个人都是在找借口?只为等他开口说话,他不能。他再次提醒自己对面坐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是一个鬼精鬼精的孩子,不能和她计较! 看着洛娆又在玩儿那一点儿茶叶,他终于忍不住道:“别玩儿了,本王找你有正事。” “哦。”洛娆这般回答了一下,仿佛不能玩儿对她来说是多么惆怅的一件事,然后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那殿下说吧。” 祁殷满腹怒火没出发,呵,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叫她来是干嘛的。这个人还是无为老人所收的第三位弟子,本来他觉得一个小孩子很好糊弄,如今却不这样想了,难怪这个人能被无为老人收作弟子。能不能达到目的,不若……先拐拐看? 他试探着问道:“洛小姐,从无量山学成归来想干嘛呢?” “去望鹤楼。” 祁殷觉得这个孩子果然是不简单,望鹤楼日进斗金,她这样说是准备着在经济上有所大发展掌管银钱吗?但凡办事都离不开这项,少了这个东西,谁会尽心尽力的办事?不愧是无为老人的徒弟。 “去了望鹤楼之后呢?打算做些什么?” 洛娆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吃了,师父告诉我,我好好学习,将来就有银子去吃那里的美食了。悄悄告诉你,现在我可是听到名字就留口水的。” 祁殷感觉他像被雷劈过一般,琢磨着是不是该用看孩子的目光去看她,“那等你学好回来,我请你去望鹤楼吃饭,你帮我办事怎么样?” 摇了摇头,洛娆果断回答不干,她是装傻,又不是真傻?她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祁殷,“师父说了,我学好之后,出来就有好吃的,为什么还需要你请?还要帮你办事?” 洛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干。” “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祁殷气得七窍生烟,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阴鸷的盯着洛娆,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压下心中的怒火,“洛三小姐,你好好想想,只要支持本王,本王可既往不咎。” 他伸手去钳洛娆的下巴,洛娆一低头,正好一口咬在祁殷的虎口上,洛娆想着不咬白不咬,又加了些力道上去。 “啊,快松口。”祁殷一下子叫了出来,待洛娆松开口时就赶紧将手拿出来甩了甩,看着手上深深的牙印,深感自己做错了选择,这臭丫头真敢下口。 洛娆装作自己被吓了一跳,“吓死我了,殿下你没事吧,臣女以为殿下拿了好吃的,所以……所以一下子就上去咬一口了。”她一脸委屈的模样,“可是没想到,没吃到嘴里,竟将殿下的手咬了,都是臣女的过错。只是不知,殿下把手伸过来不是递好吃的,那是……做什么?” “本王,只是路过……路过……”祁殷觉得自己要被噎的吐血了,他能理直气壮的说把手伸过去就是钳住你的下巴吗?他不能,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这般计较,带着两个深深虎牙印儿的手抚上额头,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那几个字,让他觉得更为头疼。 不知是洛娆的娇小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还是气的祁殷已经有些失了理智,他几乎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布局都可能有面前这个孩子掺和的猜想。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叫她来干嘛的,“你既然咬了我,便是犯了错,是不是该赔偿我呢?” 洛娆看到祁殷面上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对她这样说,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几乎猜到了祁殷想要她赔什么,无非是支持他之类的罢了。 “那……殿下想吃什么,臣女可从无量山上带点给你呀。”洛娆假意让了让,然后又一本正经的道:“不过说起来,还是殿下的错,没事把手放臣女嘴边做什么。我的牙都累到了,还没让殿下赔,殿下真是小气。” 祁殷气得那口气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洛三,不管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好,你记着,要是从无量山上回来,你要是不好好听话,本王一定让你后悔。” 洛娆呆呆地看着祁殷,眼神有些迷茫。在祁殷走后恢复了神色,从山上归来时,怕是会有不小麻烦,能拖着他就尽量拖着。她一踏出这间屋子,碧芷和桑兰就围了上来。 “我无事,哎呀,你们别看了。”洛娆不知道祁殷是否走远,又或者在某个地方看着她的动作,只好继续以一副小孩子的口吻说话。碧芷反应的也快,她拉了拉桑兰的袖子,“奴婢们还不是担心小姐,刚刚小姐进去而我们被拦在外面,说到底都是担心小姐吃亏。” “没事,虽然二殿下说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也没听明白。不过不要理他了,我们走吧,不然该赶不上山上的晚饭了。那厨娘做的可好吃极了,拿什么都不换。”洛娆嬉笑着推着两个丫鬟出了门。 在屋角处的阴影里果然走出了一人,正是刚刚被气走的二殿下,他问庞志:“你说……本殿下要不要找人研究点好吃的,这样会不会比较容易诱拐?” 庞志不敢接这个话,回答的对没有功劳,若是回答错了殿下反而会找他的麻烦,“殿下何不问梁执梁公子?洛三小姐是他的表妹,他一定清楚洛小姐更喜欢什么?更或许,由梁公子来劝最是适合不过。” 他将身子放低,有些看好戏的模样,嘴角一勾,带着神秘小声道:“听说之前……洛小姐还是很喜欢这个表哥的。” 第九十二章 无量令 马车重新上路,待其慢慢减速时,洛娆撩开车帘,发现原来已至无量山山脚。 洛娆看着这高高的无量山,心道:这次上山可不会再有前面那样累,那样狼狈了。 之前的日子,两个丫鬟的武艺多有进步,轻功更是比她好上太多,洛娆却是不曾练过轻功,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脚准备往上攀爬。 “小姐,奴婢和桑兰可以带你上去,虽然功夫还不够好,我们两个带小姐上去总是没问题的。” 洛娆道:“也好。” “不明白无老为何不让教小姐轻功,若是教了,今日小姐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桑兰小声嘀咕了一下。 “我相信师父所做之事必有深意。”洛娆眼波微动,信任之意不需言表,碧芷看了一眼,稍受震撼,顿了一下,揽着洛娆,转了一下头,“桑兰,走。” 她们二人带着她提了轻功向上而去,洛娆自是相信她们两个。这两个丫头恐怕是宁愿摔到自己也不会摔到自己的,随着她们带着洛娆向上,洛娆向下回望,山脚的一切显得越发渺小,两旁的古木郁郁葱葱,并没有因为季节而发生变化。 两个丫鬟的速度渐渐加快,周围的景物也迅速后退,洛娆转过头,也生出了必定要好好学习轻功的向往。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到达山顶,碧芷和桑兰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她们停在阶梯转弯的一角,那里有大片的空地,她们三人站在上面依旧宽宽松松。 “小姐,看来奴婢水平还是不行,好累好累,没劲儿了。”碧芷喘了喘气,边说边摇头,“奴婢一定好好练习,以后……” 桑兰也是喘着气,接过话茬,“以后带小姐一下子就登上山顶,比坐马车还快。” “对。”碧芷连着呼吸了好几口气,她觉得稍稍缓过来了,准备拉着洛娆再带着小姐再往上。 洛娆拍了拍她的手,“歇一歇,我自己往上爬就好了,反正不算太远。这点距离我还是受得住的,之前我也没有白白练习攀爬,总不能在家里这些日子,就将这些东西忘的一干二净。” 她们一行三人边走边说,就要到山顶之时,却被一人看到。那人扛着扁担挑着水桶从瞥到上山的人,她怨气顿生竟将水桶一下子摔到地上,桶装了满满的水。桶底是平的,意外竟没洒出去多少水。 她见到上山的洛娆满面笑容,开心由内而发,更是生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洛娆。” “你怎么就能如此开心?凭什么你就过的那样容易?”她眼角露出狠意,目光锐利,用扁担重新挑起水桶,向后退了两步,留出前进的空隙。 她装作劳累的样子,走的不平不稳,手上的水桶一歪,向下倒去。可是这还没完,她手上加了内力,向桶上一拍,桶因受力瞬间带着为泼出去的水朝洛娆的方向砸去。 这么大的动静,碧芷和桑兰自然不会没有察觉,她们配合的极好,碧芷将洛娆拉到一旁,而桑兰飞起,一脚将木桶的方向踹偏。桑兰见小姐没事,也是气不过,“凝玉,你怎么回事?差点伤到我家小姐。” “呀,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上山啊,我也不过是提桶水,没拿稳而已,你待怎样?”凝玉眼中透着得意,虽然没有伤到洛娆有些遗憾,不过看着她出丑也是不错。这一桶水过去,洛娆身上也难免被飞出的水染湿了衣裳。 看着洛娆虽然略有些狼狈,却镇定淡漠的表情,凝玉得意过后,嘴角扬起的笑慢慢收拢,眼中一片冷意,她真想撕下洛娆那张面皮。 碧芷见到凝玉也是一愣,这人什么时候从清明崖放出来了,她如此不善,小姐今后该怎么办?她太过担忧,以至于忘记洛娆已经不像从前她们刚上山时的无助。 “凝玉。”洛娆清冷的声音响起,“第一,你当行礼叫我一声师姐才对。第二,凭你的功夫,说失手抓不住一只水桶未免太过可笑。第三,就算你是失手,那么也该过来道歉才是。怎么?无量山的规矩你已经可以装作不知,放肆至此了吗?” 凝玉白皙的指尖轻触嘴唇,本是小声的在笑。她觉得不够过瘾,拿开了手,停在空中,放声大笑,“师姐?哈哈,哈哈。” 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挺了挺胸脯,微微侧头,展现着完美的曲线,“师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莫不是以为我肯叫上你一声师姐,就得听你的了。还有,师姐,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也知道师妹学艺不精才会得不到认可的,不是吗?我自是没有师姐能耐,连一桶水都躲不过去。” “你。”桑兰终于忍不住了,怎么会有这样不讲理的人,骄纵蛮横,她气愤地叫道,“你错了错事,怎能如此理直气壮。” “我理直气壮,你说的好听,那清明崖是什么地方,你们去过吗?你们遭受过吗?你知道我的手那里出来是什么样子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凝玉一下子受了刺激,“我从未受过那样的处罚,可就是从你来了之后,我先是在清明崖受苦,好不容易无老放我出来,却又罚我每日挑水。” 她猛地扯了扁担扔在一旁,咣当一声扁担坠地,她泄愤似的又将扁担踢飞至一旁,扁担撞上山上的岩石,又掉落下来。凝玉摊开手心,“看看我这双手,要不了多久,就会起厚厚的茧子。你呢,洛娆,你吃的了这样的苦吗?白白占了一个位置,哼。” “凝玉,你之所以被罚,只是因为你做的这些错事罢了。之后师父罚你,只是为你好,希望你能清醒,不被嫉妒怨恨迷住双眼。可是你如今依旧不悔改,那我做主,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清楚再说。” 凝玉本来嗤之以鼻,就算你是师姐又如何?她不想做的事依旧没人能勉强,可当她见到洛娆亮出的令牌时,一时间惊得她没反应过来,“师父竟将令牌给了你!” “凝玉有错,不思悔改,今令其在此处跪满三日,以思其过。”洛娆看到凝玉跪下,便带着碧芷桑兰继续上了山。 桑兰气不过,将另一桶在地上没洒的木桶抱起来,一下子全都倒在凝玉身上。凝玉的衣服顿时湿透,这样的天气,桑兰想也够她受得。 凝玉抹了脸上的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身上越来越冷。她的手颤颤抖抖地攥成拳,眼中恨意浓烈,“山令执者,如有不遵,逐出山门,不得有逮。” 第九十三章 如何罚 一夜休息,洛娆睡得安稳,早上醒来她神清气爽,刚踏出屋门,就见赫连熙不请自入。 她有些无奈,这个师兄向来是个不在意礼节的,“师兄你又踏进我的院子了,男女有别。” “哦?师妹这般厉害,上山不久连男女有别都知道了。”他两手交叉在胸前,一手执着扇子支着下巴,目光放到洛娆身上从上看到下,好整以暇地笑道:“诶,你这小身板,也算女子嘛?” 洛娆一下子涨红了脸,跺了跺脚,气道:“师兄。” 听到这声音带着娇嗔,赫连熙笑得越发得意,眼中熠熠生辉,一顶玉冠在晨光的照耀下越发灿烂夺目。玉冠这样美,却不敌那俊美的男子开怀一笑。他笑罢,拿扇子敲了敲手掌,“好了,我本来是找你是关于学习之事的。” 赫连熙转过身去,佯装叹了一口气,斜望天空,“你这让人操心的丫头,怎么一回来就有麻烦找过来。” 结果洛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歉,师兄,我没忍住。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几乎以为你是庙里的和尚了。” “嗯,我若是那庙里的和尚,你一定是我头疼的经文,不想看也得看,懒得管也得管。咱们师父是个懒散的,哪里会一点点教你,还不是得我来教你。”赫连熙忽然觉得有点头疼,师父怎么就放心让他来教导师妹,拿扇子敲了敲头,“若是我教的,你实在不懂,记得问师父。” “我知道,师兄不必担心。有不懂的地方,师父一句话就能解惑了。”洛娆说的轻松,赫连熙听着心里却觉得不得劲。虽说是实话,可他怎么就那么想敲敲小师妹的脑壳儿,看着她眼泪汪汪求饶的样子呢。 扯远了,赫连熙被洛娆一打岔,记起至少得先把那点小麻烦解决掉,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小家伙本事未成,就急着立威,难免会起了反作用。 未等赫连熙开口,洛娆就道:“师兄此次来除了学习一事,还有……可是为了凝玉而来?” 赫连熙感到一种森森的恶意,我的师妹如此聪明不用教导了肿么破!他一脸微笑着,话中却仿佛带着一股凉意,像刀锋架到脖子上,“师妹倒是聪明,大师兄的那块令牌被师父收回,整个无量山就我们两个有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拿来罚人……很开心?” 洛娆也挂了笑在脸上,眼睛中的笑意却冷了下来,“我从未觉得罚人是件开心的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东西贵重与否,洛娆不在意。我一直认为,再好的东西如果不用,那就一点价值都没有,就像你说的令牌,在我眼中也不过一块木头,还不如一张桌椅有价值。” 看着洛娆这么认真,赫连熙一下子笑了出来,“我的好师妹,那令牌是特制的,用沉香木和铁杉木经过特殊的秘法制成,遇水不腐,遇火不燃,用刀斩不断,用斧劈不开。你倒是觉得它连桌椅都不如,不若我拿上好的鸡翅木桌子和你换,如何?” “才不换。”洛娆哼了一下,此时她才知道自己被师兄耍了。洛娆明白师兄此举,不是对她动用令牌的不满,只是担心她用过之后造成的后果,毕竟……此时的她并没有能力护住自己,也没有本事降服别人,她比这无量山的众人相差太多。他们面上尊称自己一声师姐,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洛娆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道:“谢谢师兄。” 赫连熙稍稍讶异,很快了然,面上一副不以为意。正当他要大肆夸赞自己之时,洛娆狡黠一笑,抢先道:“师兄,既然凝玉生病了,我自然要去看看的,咱们走吧。” “诶,喂。”被洛娆这么一打岔,赫连熙噎了噎,“等等我啊,真是个不省心的师妹。” “你打算怎么做?你罚她跪三天,可是不过一晚上,就病成这个样子,你若是继续罚,这山上的人难免不会认为你冷血,不近人情。可是你若是不罚,你第一次罚人就落得这样的结果,以后就更难以立威了。”赫连熙白皙面庞上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洛娆十分相信,若是师兄有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谁让他整个脸上都在写着,快来求我吧,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师兄不妨看看我会怎么办。”洛娆挑眉,白了赫连熙一眼,长长的睫毛划过下眼睑,俏皮又可人。 刚到凝玉屋内,凝露一个药碗就砸了过来,“洛娆你还敢来,把姐姐害成这副模样,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姐姐到底如何?也好表示表示关心呀。”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出去,你在这儿,姐姐的病都好不了了。” “是吗!?”洛娆笑笑,“我也会些医书,不若……我来帮你姐姐看看吧。看你姐姐的脸色并没有什么问题,她应该一直都是清醒的,对吧,包括现在!” 洛娆的声音渐渐加大,变得越来越镇定,凝露听到这里有些慌,特别是最后一句,洛娆声音骤然加大,吓得她一哆嗦。本就是在撒谎,有些心虚,她咬咬牙,瞪着洛娆,“胡说,姐姐从跪倒在地,发烧生病,到现在一次都没醒过,你果真是蛇蝎心肠!” “凝露,你比你姐姐还有意思。”洛娆拾起地上的碎片,“你看这药碗已经是喝过的,她要是没醒,你是怎么给你姐姐喂得药?别跟我说你手法特殊,可以让你姐姐喝下药却一点不洒药汁,甚至连擦药液的手帕也不用擦拭。” 凝露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洛娆,不知该如何反驳。洛娆继续逼近,“这些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姐姐是醒着的。” “师姐,师姐……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洛娆走近床边,摸出被子下凝玉的一只手,猛地掐在了她的合谷穴上。虽说这个穴位对人有益,但凡按对穴位的感觉都是酸疼酸疼,洛娆这个手劲儿按下去,凝玉更是难以忍受。 “啊。”凝玉一下子叫出声来,气冲冲地看向洛娆,“师姐到底要怎样?我便是没跪完那三天又如何?师姐总不会让我带病跪在外面罢。” 她手上酸疼不见,凝玉朝洛娆挑衅一笑,娇媚而得意,“师姐……要如何罚我?” 第九十四章 仙履步 “让你带病跪在那里总是不尽情意,可是有错又不能不罚。昔日孔融让梨,今日不妨就让凝露替你受下着惩罚,也让你这做姐姐的知道后悔是何物。况且之前说是三天,你却只跪了一晚上,念在凝露年纪不大,便只让她跪上两日罢。” “不,我不跪。”凝露自然知道跪上两天有多难多苦,她哭着趴到凝玉的床前,“姐姐,我不跪,我不跪。” 凝玉拂开了她的手,有些别扭道:“既然师姐让你跪,你就跪罢。” “姐姐。”凝露不敢相信,她亲姐姐居然就这么默认了。 洛娆向屋外走,边走边吩咐。“桑兰,凝露跪的这段时间,让她吃好喝好,别淋着雨,别吹着风。好好照顾着,可别再病倒一个,说我们欺负人。” “是。”桑兰开心地双手抱拳,这股窝囊气总算是发出来了。 “你。”凝玉愤愤不平,看着洛娆的背影使劲儿跺了跺脚。桑兰回过头,又添了一句,“这位姑娘放心,小姐的吩咐,奴婢自会好好听命的,一定会好好照顾着你,不让你生病的。对了,未免事情有所纰漏,姑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跪罢,那可比离开无量山……要好的多。” 离开凝玉的屋子,赫连熙假意长叹一声,“真是可惜,没想到师妹如此能耐,想的也是这般周到。如此一来,别人无刺可挑,你也挑拨了她们姐妹的关系,还出了口气。本来还怕你吃亏,如今一看,我真是自叹弗如啊。” “那么……师兄如今可是放心了?”洛娆也学着赫连熙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让师兄如此担心真是师妹的不是。何况这些东西,哪里是我想的周到,只是凝玉太过在意自己,不然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赫连熙一扇子敲在洛娆的脑门上,“作什么学我,你再学我,我就把师父的秘籍扣下……不给你。” “有秘籍?”洛娆眼睛一亮,像珍珠擦去了蒙尘展现出最美的光泽,她欣喜道:“师父要教我学武啦?” 赫连熙哼了一声,作势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虽然并没有灰,“哪里是师父教,分明是我教。师父那么懒,哪里有空调教你。你这臭丫头,还不快过来好好谢谢你师兄。” “是,自然是要好好谢谢师兄的。”洛娆一双眼睛眨呀眨,亮晶晶地看着赫连熙,“师父给了什么秘籍呀。” “咳,咳。”赫连熙被洛娆这样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咳了两声转移她的注意力,“师父给的自然是好东西,能不能拿到手,就靠师妹自己了。” “嗯?”洛娆愣了愣,“难道师父又出了什么考题不成?”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没道理是这样啊,她猛地看向赫连熙,往他面前一跳,一根手指指着他,“师兄,你可知道师父的考题嘛?” “我……自然是知道的。”赫连熙两手一背,扭头看向洛娆,故意挑了挑眉,果然见到师妹跳脚,他更是得意,紧紧地拢住嘴角,避免笑出声来。 “跟我来吧。” 洛娆跟在赫连熙身后,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师兄的书房,没等她细看周围的格局,就被师兄拿着的三本册子吸引了。 “我这手中有三本册子。”赫连熙看着洛娆神秘一笑,“我也不卖关子了,你从中随意抽一本来练。当然这三本都是一样厉害的啦。” 洛娆瞄了瞄那三本册子,又瞅了瞅赫连熙,心道:师兄你骗鬼呢吧,三本都一样厉害,那还有什么抽的必要。 赫连熙自然看出她想说什么,只是笑笑,将手中的册子扣放在桌子上,单手一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这就可以选了?”见到赫连熙点头,她将手放在桌子沿上,沿着桌子边一点点摸,试探着问:“师兄知道哪本好?” 赫连熙敛目扫了一下这几本书,笑了一下,“师妹不必问我,自己的路总要自己选,我是知道一些,然而却不知你选了之后,是对你好呢……还是对你不好。” 他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注视着洛娆,面上难得的正经,“不管选到什么,师妹你都要有承担好后果的准备,不要后悔。” 看着师兄这样郑重,洛娆愣了愣,除了第一次见面自己一下子点明他的身份,还不曾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果然这个事情很重要。看着面前的三本册子,究竟要选哪个,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她紧张又忐忑,选到不好的会怎么样? 师父为什么会出这道题? 洛娆手上沁出了薄薄的汗,闭上了眼睛,伸出手,听天由命!抓到哪本是哪本,她洛娆认了! 抽完秘籍之后,洛娆慢慢睁开双眼,却看见师兄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她,她慌忙看向手中的秘籍,上面只有三个大字《仙履步》,她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隽秀小字,“飘渺兮履回轻盈,晃晃兮仙人不予归。” “师兄?”洛娆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何意,更不懂师兄为何拿着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我拿到的不好么?” “天意……”赫连熙喟叹,一抹心疼转瞬即逝,转眼间笑容更盛,从桌子后面走到洛娆面前,“不,非常好,这是里面最好的一本。你要是好好学的话,据说若是练好的话,翩翩若仙,定能引得多人羡慕。” “是嘛。”洛娆欢喜要跳起来,“见师兄刚刚的样子,我还以为抽到什么不好的,吓到我了。” “很好的。”赫连熙笑容僵在嘴边,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伸手摸摸洛娆的头,然后一把将她推出门外,“自己先去看,我明日指导你。” 洛娆本想问些什么,却见师兄用内力将房门关严,她摇摇头,师兄在搞什么。 赫连熙盯着剩下的两本册子,伸手吸了一个烛台过来,手凭空一划,不知做了什么,那根蜡烛竟点燃了。赫连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那两本册子点燃,“怎么偏偏就……,我明明……不过,这样也好,这乱世中,谁又能置身事外!” 第九十五章 不着急 洛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倍感无聊,她把手中的小石块一点点扔出去,小石头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水漂,然后咕咚一声沉在水底。她嘟囔着师兄怎么还不来,明明将她越来,旁边的池塘清清浅浅,感觉并不深,不过那也仅仅是感觉罢了,水中央还是很深的。 在洛娆几乎没有耐心的时候,赫连熙才姗姗来迟,他道:“我到真希望师父能来教你,可惜,唉……只好劳烦自己了。” “那你的武功是谁教的,是师父吗?”洛娆仰头问道,顺便赶紧趁着赫连熙没注意,把刚刚踏水面沾湿的鞋底在泥土上蹭了蹭。 赫连熙怎么会没看到她这些小动作,只是装作不知道,同时也很无奈地说:“我的武功是大师兄教的,师父再不认他,我却时刻记着,他对我的种种教导。” “师兄,今后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教导的。” 赫连熙似有些触动,转而又笑道:“那当然好,师妹若是日日惦记着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眼见师兄话越说越不靠谱,她赶忙转移话题,“师兄,我刚想起来一个问题,你都没练过的东西,却转过来教我,怎么可能?” “教你?不能算教,只能叫指点罢,毕竟你的这功法也不适合我练。”他接过洛娆手中秘籍,又说了一句话,声音轻而小,很快就消散在风中,“毕竟,一般人也是练不了这样的步法的。” “我拿来了金藤丝,不如就用它帮你练习吧。” 见到赫连熙脸上的坏笑,洛娆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向后退了两步,可是已经晚了,那所谓的金藤丝向长了眼睛一样盘上了洛娆的腰间。转眼间,洛娆轻轻松松就被拎到水面上。 “师兄,这是作何?”洛娆虽然被金藤丝绑着不曾掉下来,在空中不上不下却也是极为难受的。 赫连熙满面笑容,高声道:“莫怕,你好好想想这书中写了什么,按照上面的步骤来做,我一开始拎着你,不过是怕你控制不好气,容易掉到水里。” 洛娆心道幸好自己牢记了书中的内容,不然这会儿再看,岂非已晚。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忽视金藤丝绑着的不舒服,同时尝试着书中的步骤,可惜依旧没能找到感觉。 她尝试了几次,直到金丝藤勒的越发难受,终于她泪眼汪汪道:“师兄,我不行,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赫连熙琢磨着,他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毕竟他是从小时候教导的,可是洛娆不是,然而要出成绩得用非常的办法,她也得吃许多苦头,小师妹比他那会儿可强多了没有说放弃。 他用金藤丝将洛娆拉回来,“你先歇一歇,仔细看看书,用心去体悟其中的精髓,说不定很快就掌握住窍门了。” 不多时,洛娆感觉身上没那么难受了,她站起来,“师兄,我们继续罢。” 赫连熙答应了一声,然后也没给洛娆准备时间,在洛娆的尖叫声中就直接将她又拎了回去,“加油,好好感受。” 洛娆闭上眼睛,心中却依旧散乱,感官变得更加敏感,徐徐微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清冷,也能感应到水面的波光粼粼,自己在水面上飘飘忽忽。她试了几次都不曾成功,赫连熙见她如此,只好道:“专心。” 在她又一次不成功的时候,赫连熙将手中的金丝藤一松,只拽了一点,洛娆一下子就落在水中。很显然落水给她留下了内心的恐惧,洛娆马上就在水中挣扎起来。赫连熙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也吓了一跳,赶紧喊道:“师妹,师妹,你此时的位置,那水的深度不过刚刚到你脖颈。” 可洛娆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又看到前世自己的无助,还有那一片一片升起的无尽悲哀,多的如同水中的荇草交错纵横,而她却被圈在其中,得不到解脱。后来,她好像听到谁在喊她,感到自己离开了水中,不能再这样了,要找到出路。 她衣衫尽湿,冷风中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此时她却更加着急,“一定不能放弃。” 她坚定着决心,又一次尝试起来,忽地感觉到小腹中升起了一股气,暖暖的,透过了四肢百骸。她尝试着调动那股气,终于发现自己在水面上的距离升高了一点。 “师兄。”她惊喜地叫道。 赫连熙愣了一下,显然没意识到她这么快就掌握好方法,松了点手中的金丝藤,然后也露出笑颜,“恭喜小师妹啊!” 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洛娆就一个不慎,掉进了水里。 赫连熙单手扶额,紧了紧手中的金丝藤,将洛娆拉了出来。洛娆有些不好意思,在赫连熙将她拉她的时候,她也试着起来,赫连熙又带着她练习了几次。 她如同蜻蜓点水般,隔一段距离,就点一次脚,虽然飞不远,好歹是能飞起来了。在她又一次向远处飞的时候,赫连熙悄悄松了金丝藤,洛娆又开心地飞了好远,然后发现师兄松了金丝藤,她一个气息不稳,身子一歪,就要掉到水中了,她赶紧运用自己不熟练的技能调整自己,好歹最后总算没掉下去。 直到她磕磕绊绊,歪歪倒倒最后终于到岸上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她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快干了,觉得稍微有点冷,打了个哆嗦,然后扯了一张笑脸,“师兄,多亏你是让我再水中联系的,不然在地上我一定摔的很惨。” “怎么会,有师兄在,怎么会让师妹摔到?”赫连熙走近了些,伸手轻轻地拨了一下洛娆额前的刘海。 洛娆觉得他这个动作有些太近了,后退之后才发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现在这个身子不过才十一岁,可师兄的态度,她总觉得从自己抽到这本秘籍后就有些不同。 虽然师兄以前也是说话不着调,时时刻刻向别人展示着自己的存在,可是从那之后,她就是感觉不大对,师兄的眼中貌似多了什么别的东西,看不明白。 “师妹,怎么了?”赫连熙黑亮的眼珠专注地看着洛娆。 她有些脸红,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赫连熙发呆了许久,“无事,师兄,我们继续练习罢。” 赫连熙语气温柔,收了平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不着急,先回去换身衣服,泡个热水澡,免得生病。” “好。”洛娆点点头,红着脸走了。 看着洛娆离去的背影,赫连熙笑得越发妖孽,眼中溢出流光,“这么小,总归……是不着急的。” 第九十六章 再试试 洛娆泡在热水中,沉浸在其中,暖意缓缓走向全身,她不断回忆着秘籍上的步骤,气息游走,浑身通畅,猛然间浴桶中水花向四周飞溅。洛娆睁开眼,她感觉自己的功力貌似又进了一步。 她感觉自己和原来有些不同了,并没有自满,她知道自己比师兄差的远。师兄帮她练习轻功使用金丝藤,力道角度的控制错一点都不行。不然摔下去的一定是她,更何况师兄用金丝藤支撑着她,时间那么久,竟然不觉得泪。 洛娆忽然想起来赫连熙拂起她额头的刘海,那样专注,那样温柔,心不由悸动。很快,她猛然惊醒,用水打湿了面颊,她不明白自己是在干什么,明明说好的,这颗心只为守护洛家而跳动。 她双手捂脸,头埋在其中,良久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她继续回忆着自己练习时的一点一滴,从中找出方法,找到自己的缺陷。她一点一点回忆着,直到再看师兄面庞时,忽然就感觉他和前世的梁执好像。 洛娆猛地一惊,睁开了双眼,她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糊涂了,怎么会看到梁执的眉眼与师兄的重合在一起,他们明明是不一样的人。虽然师兄总是不着调,不过该帮的他一定尽力帮忙。如同此次一般,想出快速锻炼自己的办法,尽管他会辛苦些,却还是决定用这个,梁执怎能与师兄相提并论。 擦干净身子,换了一身衣裳,洛娆找了片空旷的地方就开始练习,她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不知不觉,上升的高度逐渐升高,她意外欣喜,能不能再高一点?她开心地忘记了危险,只记得自己追求更高的高度。 本以为这次会和原来一样顺利,没想到气提起升到空中的一半,就发现自己升不上去了,可是她不肯放弃,此时也不能放弃,她继续努力将气息汇聚一处,却感觉受到挤压,浑身难受,终于她再也撑不住掉了下去。 洛娆心惊,这样高,掉下去一定成了肉饼。她努力调整好姿势,也许掉下去的时候受的伤能轻一点,她期盼着自己的胳膊腿还能好好的,还能让她练武。 她紧紧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惨,却被一道藤丝拦住腰拉了过去。赫连熙贴近,手轻轻揽着洛娆的肩,“师妹,莫怕,睁眼。” 在腰间被拉住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会得救,原来是师兄,她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被那句莫怕,一下子击中了心房。恍惚间,她觉得有个人总是会说这两个字,而她也会安心下来,是谁呢? “小师妹。”赫连熙见洛娆还在愣神,以为她仍旧心有余悸,在害怕,就道:“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听到这样的话,洛娆才晃过神来,说那句话的人不是师兄,急忙挣脱出来,“谢谢师兄。” “怎么这么晚还在练习,须知欲速则不达。” “洛娆明白,刚刚在沐浴时或有感悟,就出来练习,是我鲁莽了。” 赫连熙笑了一下,月光下的面庞棱角分明,身影绰绰倍显洒脱,“明日还得练习,小师妹早些回去休息罢。”他暗叹洛娆果真适合这部功法,不然也不会进步神速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到别人几个月掌握的东西,确实算得上天赋异禀。 第二日一早,洛娆在经过昨天的惊吓后,有些不敢自己练习了。她坐在石头上,一只脚在地上磨着泥土,在地上汇出各种花样。她踌躇了很久,如果她不克服内心的恐惧,没有人能够帮她,她若是再这样无能,将来也没有人能够帮洛家。 下定了决心,她从石头上跳下,准备练习。赫连熙出现了,远远地他就看到洛娆用脚在地上画着什么,煞是可爱。本想逗逗她,洛娆反应却更是敏锐,转过身子,挡住了地上的鬼画符。她嘿嘿一笑,“师兄,继续教我罢。” “小师妹进步很快嘛,不过对这本秘籍上的来说,你还没有掌握到精髓,到现在也只能算爬,不能算飞。” 出乎赫连熙的预料,他本以为说出这番话可以打击到洛娆,就算没有打击到,她至少也会不好意思,低下头什么的。哪知她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赫连熙内心一震,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 “师兄,那就请你好好指点我了。”洛娆这句话说出来,听上去软软糯糯的,说的赫连熙心都软了。 赫连熙声音又温柔了三分,真若三月里的春风拂过葱翠的杨柳,“自然是要好好教你的。” 金藤丝一甩,就系在了洛娆身上,这时候和第一次费力学习有很大的不同,她没怎么靠着师兄的力道,反而自己调整好气息,借着力轻轻飞起,有些地方还不够熟练,略磕磕绊绊,却还是安稳地过去了。 “没关系,等再熟练一点就好了。”赫连熙安慰道,“既然你现在也练的有点眉目,我就加点难度。这些日子,可曾多读些书?” “自然是要读的,没敢耽误。” 赫连熙很是满意,“那好,你边练着,我便考你。若是你答不上来,或者答的慢了,我就把你扔进水里。” 他也不等洛娆同意,金藤丝一圈轻轻松松就把洛娆拎了起来。洛娆很自觉地练着,这时赫连熙声音响起,“《六韬》中的文伐的方法共有几种?” 洛娆喘了喘气,又翻了一下身子,“十二种。分别是……一曰,因其所喜,因顺其志……”洛娆说到七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差点摔了下来,她赶紧稳住身子。如此分神的方式,到最后,她竟然坚持下来了,洛娆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师兄,今天你是在故意折腾我罢。”洛娆有些狐疑,直接问了出来。 “怎么会。”赫连熙矢口否认,“我是见你的动作总是不够连贯,说不定是那会儿怕摔留下的后遗症。我考你书,则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不要老放在自己的动作上,凭着感觉去走。果然在你答题时,这种情况好了许多。” 洛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师兄,你果真聪明!” 赫连熙挑挑眉,“要不,咱再试试?” 第九十七章 相思门 洛娆练习了几日,在又一次练习时,一道人影快速的冲了过来,这人比她的速度更快。她慌忙往旁边避让,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躲过,在她以为会撞到一起的时候,那人避开了。 洛娆很快停了下来,那人也停后,洛娆才看清这人是谁。她记性很好,此人正是邬孤雁无疑,师父说来的是稀客的那位,此人是相思门的门主,善舞,据说人们所评的天下第一舞就是她的徒弟。不知此人来是做什么。 她敢保证这个人一定不是控制不住方向,而是控制的太好了,才向她的方向撞来,不知……她有何用意? “不错,真不错。”邬孤雁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赞许之色,“没想到无老把你教的这样好,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之快。” 洛娆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站稳,朝邬孤雁拱了拱手,她将头发束在一起用缎带绑着,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意味,“阁下客气了,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正是洛娆求师之时。” “你记性不错呀。”很显然邬孤雁像是未听出洛娆的敌意,反倒更加欣喜,看洛娆的眼神越发满意了。洛娆有些疑惑,“您是来找师父的罢,他此时应当还在陶然亭对弈。” “这老家伙,就没别的事喜欢干了,我认识他几十年,你说说,这么多年,他一点儿没变。实话告诉你,他啊,连下棋的地方都没变过。” 洛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伸出手掌指了个方向,“请。” “没事,你自己慢慢练着。自家人,不用客气。” 洛娆停了这句话,皱了皱眉,这人好不客气,“无量山与相思门分明是两不相干,怎么能说是自家人?” 无为老人在陶然亭上自己左右手对弈,邬孤雁又是好一番嘲笑,说他没事装仙人。无为老人扔下手中的棋子,怒瞪着邬孤雁,“就知道你来没好事,你又来干嘛?” “你当你这无量山我愿意来啊,要不是为了有个合适的人接任相思门,我至于大老远跑你这儿遭罪吗?”她随意在石凳上坐下,不满地看了一眼无为老人。 “你找接任的人就去啊,跑我这儿干嘛,我无量山上的人自然是我无量山上的,关你什么事?”无为老人假意恼了她,一只手将桌子上摆的棋子弄的散乱不堪。 “诶,你这老伙计,说你胖还喘上了。明明你都教了与我本门相适应的武功不是吗?怎么还能反悔。”邬孤雁撸了撸袖子,一巴掌拍上棋盘,无为老人抖了抖。 邬孤雁更是生气,跑去拧他的耳朵,“你再装糊涂,你再装。” “哎呦呦,别拧了,难得糊涂嘛!”无为老人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耳朵从邬孤雁的手中解放出来,又揉了揉发红的耳朵,“一点都不知道温柔,小娆也是你相思门的,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邬孤雁此时心满意足了,“那么老家伙,再见!” “嗯,只要你能将她带走。我绝不拦着。” 看着无为老人得意的模样,邬孤雁气得牙痒痒的,“你这老奸巨猾的人,我拿八分之一的皮卷给你,行不行?” “四分之一,这可是个好苗子,而且我觉得她还是留下来接管我的无量山比较好。” “不就是那东西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后还不是到不了你自己的手里。”邬孤雁冷嘲,咬咬牙,“你赢了,我给你。” 将洛娆叫了过来,无为老人指着邬孤雁说道:“小娆跟着她去学学罢,对你很有帮助。”邬孤雁听到这样的话眼睛都瞪圆了,本来想说,可洛娆在这里,她又住了嘴。 “是,师父。” “你收拾收拾东西,今日就和我走罢,学的差不多了,我会给你师父打招呼的。”她又极不情愿的说了最后几个字,“到时候再回来。” 洛娆走后,邬孤雁登时恼了,揪住无为老人的衣领,“我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本来说好的东西给你,洛娆归我,可什么时候变成了洛娆只是在跟我学习,你这老奸巨猾的。” “别打别打,莫慌,我若是直接告诉她,她一定会多心的。”说完这句话,他试着一点点拽下邬孤雁的手,“以她的性子,我若是这样安排,说不定会起反效果。反正人都让你领回去了,该怎么教导,当然你说了算啊。” 为了安抚邬孤雁,他又道:“我知道你是个讲信誉的人,所以才和你这暴脾气的说这了这么久。想要她接管你的相思门并不是不可能,这就需要你自己好好想想了。” 无为老人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道:“要知道,你对她好,她……可是个心软的人。” 收拾好东西,洛娆迷迷糊糊就跟着邬孤雁上路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跟着来了,师父该不会是把她卖了吧,而且她为自己之前不善的语气感到有点羞愧,“前辈,我还没学好之前的东西,若是和你学,怕是不大好。” “没关系,不必担心。你学的这些本来……哦,本来就差不多能和我相思门的武功接上。”邬孤雁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忙改了口,接着又准备转移话题,“你可知道为何?” 洛娆摇摇头。 “你总会知道的。”邬孤雁反而不说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洛娆也连忙跟上。 就在洛娆感到体力不支的时候,见到了相思门门口,不同于无量山的大气,有着的是如同江南水乡地带的婉约女子,纵然不抹浓妆,却不离精细别致。 这路两旁都开着细碎的小花,洛娆鼻子灵敏,这些花香在她闻来,又浓上一分,却不觉得甜腻,反而神清气爽,连身上的疲惫都消除了。 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便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路的尽头,那个上面刻着相思门的洞府,走去之后,洛娆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本来以为是一个小地方,没想到里面空旷的很,四面都有通路连着,入目的看起来是一池温泉,泉水冒着着热气,咕嘟嘟地在不断涌出,工匠借了地势造了这里的一景,别样好看。 洛娆听着周围有潺潺的水声也没有在意,只是被石壁上字吸引了,更是被感染了,仿佛见到了凄婉动人的场景。 她喃喃念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第九十八章 谋算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蒹葭湖。”祁彦冷笑了声,“这帮人真是不消停,一个两个都这么想,那我就好好陪他们玩儿。” “主子,不可小视。”随风难得如此认真,严肃起来。他板着面孔,连嘴角都绷紧,“这段时间鸹王势头大减,而楚王呼声则更加高了,属下就怕他们两个连手对付主子。” “连手倒不至于,老二看不上老五,老五一向是不屑老二的,可是却都想除掉我。”祁彦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压纸的镇石上,修长俊美,气势一凛,“那丫头还的礼不轻啊,可谁要她还了。” 随风觉得头疼,明明这么紧急的情况,殿下还不着急,反倒想着那个进山学习的洛三小姐,不过也多亏了她提起,不然此次殿下怕是会吃亏。 这些日子多亏还有楚王分担了一下暗箭,不然凭殿下这些日子的动作,有些急切,他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着急,明明还有大把的时间,何必如此。这么做实在是太耀眼了,锋芒毕露,必然招人嫉恨。特别是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一招不慎,翻天覆地也不过一瞬。 这不,蒹葭湖就是一次,殿下怎得就不重视? “殿下,那日你还是不去比较好吧。”随风小心翼翼提到,虽然知道说了可能没用,但是该说他还是要说。 “非去不可。”祁彦转过身,背对着随风,“这次是知道他们出击所以躲得掉,可是下次呢?总不会次次都这般好运,还不如……趁机一网打尽。” 在秦王计划的时候,祁殷也忙个不停,他一脸不屑地看着庞志,“一网打尽?” “呵,你想的可真是好,你当祁彦那家伙有什么能耐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有这些时间,你还不如好好在朝堂上下下功夫,把那些不是我们的人变成我们的人。” 庞志有些无奈,殿下性子太急,只得解释道:“志只是担心而已,多层考虑总会多层保障。” 祁殷更加恼怒,来回快速的踱着步子,越说越激动,“保障保障,本王还有什么保障,前段日子那老家伙送了什么,我到底是多不招他待见。” 庞志不敢接话,殿下口中的老家伙正是当今圣上,这要是被人听去了,殿下…… “殿下,当心隔墙有耳,就算圣上做的再不对,你……”庞志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好再往下说下去。他知道殿下一直觉得自己的封号不好,可纵然再不好,府邸建成,总要挂上去的。殿下迟迟不挂,这事不知是谁添油加醋捅到陛下那里,遣了工匠制作,第二天就送了过来。 这么打脸的事殿下心里一直憋着气,况且这段时间楚王与秦王风头正盛,按他的意思是解决掉秦王即可,殿下却想两个都收拾掉,只怕难办啊。想要收拾秦王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事,再加上楚王,殿下这简直是是找死的行为。 他却不能这么直接的和殿下说,几番谏言,终于他劝殿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若是有空,就和袁太尉好好联系联系,该敲打就好好敲打敲打,这么个老狐狸,还在左右观望,难不成非要等到他女儿嫁过来,才来帮本王吗?” “是,殿下。袁太尉的女儿嫁给殿下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反悔已经不大可能。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舍下这个女儿?” “不会,这个女儿从小就倍加疼爱,又是嫡女,身份高贵。从小吃好的用好的,才养的骄纵蛮横。”说到袁潇,祁殷觉得他的头又开始疼了,有些不耐烦,“你好好看着朝堂,办点儿有用的事情就好,别的不需要你再操心了。” “是。”庞志低头答道。 离开时,他在门口处停了一下,长叹了口气,拎了拎袖子,想到之前他追随殿下就是看中他的果敢勇猛,如今……他是不是错了。 二殿下近日来总和梁执搅和在一起,这个人有学识不假,可是他利字当头,绝非忠心之人。殿下用这样的人,就像是在玩儿火,一不小心,说不定引火烧身。此事怕是难以劝殿下回头了,说不定还会怀疑自己。 庞志深皱了眉头,越发不满,如今殿下许多事都喜欢找他商议,不过一个黄毛小儿,会的也是纸上谈兵,能做些什么?总有一日,他会让梁执小儿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能耐。 近了,近了,还有三日就要面对蒹葭湖的谋害了。 随风闭着眼睛在原地急的直转圈,一会儿又拿脑袋撞门,拿手拍额头。 祁彦走过来,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撞死在这,本王又可以省下一笔银子,至于你这家伙,就让人拿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去。” 随风在内心哭嚎,殿下怎得如此不给面子啊,他哭丧着脸,虽说知道自家殿下是说笑,只是这打趣程度,他还真是不好接受。见到殿下不理他,向屋内走去,他赶忙跟上,又是递水,又是打算捶肩,被祁彦嫌弃地一个眼神瞪到一旁,“有什么事快说。” “殿下,属下还是劝您不去的好,这次不同以往,我们也许顾及不到殿下。” 祁彦不以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日我怕是不能缺席。不知是谁劝动了陛下祈福,我若是缺席,就等于告诉他们我退怯了。为战者,当一鼓作气。到时候注意些也就是了,别太担心。” “之前洛三小姐还嘱咐你注意。”随风一个没忍住就把洛娆搬了出来,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很显然不是他该说的话,紧张地看向殿下,却没看到发怒的表现。 反倒是祁彦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丫头,连你也能改变?” 随风呆呆地,有些诧异,殿下这模样,可真像极了收起了爪子的老虎。 说罢,祁彦看向远处,目光深邃悠远,仿佛这样便能越过条条道路,穿过层层云朵,看到无量山上那抹俏丽的身影。他望了许久,不曾看到什么,有些失望,这样安慰自己,“不急,总会见到的。” 第九十九章 苦肉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年成宣帝来凑蒹葭湖祈福这个热闹,出行自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所在的三条大船从水路而来,行驶的平平稳稳,连船上为了迎接着吉祥的日子也装饰了彩带,被风吹起,煞是好看。 成宣帝自然在行驶过来的第一艘船上,后面两艘船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他今天兴致颇足,心情甚好,向外望去,两岸旌旗迎风飘展,湖边男男女女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来此处祈祷一年的好运。 他意气风发,颇为自豪,“都是大燕治下甚好,才有了如今繁盛的场景。” 旁边的人忙连连附和。 往年的蒹葭湖畔是不搭台子的,可是陛下要来自然不同,虽说圣上下了旨意说不必驱散群众,可单独开辟出一块空地还是必要的,负责此事的官员就在此处摆好桌椅,并着人安排好了小菜及水酒,歌舞等等。 祈福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成宣帝贪了两杯酒,到底是年纪大了,折腾半天便觉得有些疲累。他嘱咐众人吃好玩好,便离开休息。 见到成宣帝离开,祁彦猜想他们的那些准备,总该到了要拿出来的时候。他起身告辞,却被祁殷拦住,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三弟,你这可不对了,咱们一年能聚几回,你竟然要独自离去。快快坐下,今日又无别的要事,还不快与我们痛饮几杯。”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三哥,平日里你那么忙,今儿个好不容易得空,咱们好好醉一场。” 祁彦嘴上道好,心中却在冷笑,这一醉怕是要到鬼门关了。他坐回位置上,看着他们不遗余力地劝酒,而祁彦则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祁殷见他如此更是开心,心道:祁彦,你……就好好享受最后一顿饭罢,坐个饱死鬼,也算是对你的恩赐了。 酒桌上推杯换盏过后,便有人提议去游玩,于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起身时祁彦有些醉意,踉跄了下,多亏身旁的人扶住才不至于摔倒,祁殷看到这等情形更是开心,对除掉祁彦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走着走着,祁彦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旁边的人还不断劝说着前面有更美的风景,他再向前走时,感到周围更加荒凉,而身后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他顿时背后一阵发冷。【ㄨ】 他右手抚上额角,稍稍摇了摇头,想把周围的景色看的更加清楚,踉跄地走了两步。他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那人咦了一声,显然没意识到他能避过那只冷箭。 箭射出了,射箭的人位置也暴露了,这人便走了出来。 祁彦露出嘲讽,“就你一个也敢对我出手?” 这人浑身都被黑色的衣物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桀桀笑道:“对付殿下这样的人,我们自然不肯大意。殿下如今不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连提起内力都费劲儿吗?” “你做了什么?” 那人看到祁彦脸上惊愕的表情更是得意,“殿下喝的酒里,我们特意加了种无色无味的药物来抑制,这药物还有别的功用,怕是殿下现在看到的东西也模糊了罢,要不了多久,连听觉也会被影响。” “你……你们。” “哈哈,如今你可算是任人宰割了,我施舍你个死法,殿下还不如自我了断,省的遭罪。” 他见秦王向四周看去,抽出刀,慢慢向祁彦的方向走过去,“殿下不用等了,你的那些人都被引开了,说不定他们在黄泉下面等着接你呢。” 秦王拼着精神与那人过了几招,他本身就站不稳,这一开打,身上更是划了几刀。他眼睛一瞪,仿佛清醒了,那人盯着他的眼神吓的一哆嗦,后来见到他眼神迷茫才松了一口气。 “你刀上抹了药。” “那当然,对付您这样的,亏得我想的这般周到。”这人走的越来越近,祁彦也不断后退。随着不断后退,祁彦已经快要接近湖边。正当祁彦疑惑他为何没有动作的时候,那人开口了,“秦王殿下的命还真是值钱,不少人都想要,平日里敢怒不敢言。今后嘛,秦王……哈哈,他算什么东西。” 那人语气放轻,“殿下大概不知道,今日,想要殿下命的人一共三拨人,我家主子也算是帮了殿下,不然您一定会被剁成肉馅的。至于方法么,殿下……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他忽然变得凶狠,执着刀,就要杀向祁彦。祁彦挣扎了下,一脚踢了过去,接着反弹的力道划了一道弧线掉入水中。他赶紧向水中望去,却只见到浑浊的一滩湖水,看不到底。 这人听见有些许声响,见到来人更加恼怒,“怎么来得这般晚,快去叫船来,下铁纤子,秦王掉下去了,总得把他捞出来。” 这人听了声音顿时抖了抖,可从没见过这么捞人的,铁纤子扎下去,就是活人那也得身上多几个洞,哪里还能活,不过他不敢耽误,上头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有七八条小船驶来,船上的人看起来都是好手,稳稳地站在船上,手拿的铁纤子不断使劲儿向下扎,身体却不曾摇晃。 “没有。” “这边也没有。” 领头的人听到后咒骂了一声,“混账。” 旁边的人小声劝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沉下去被水流冲走也说不准,所以……” “收工,回去复命。” 秦王早已从水下游到另一处地方上岸,走了没多远,感觉从刀锋进入肉中的药效开始影响他了。祁彦一下子坐在地上,从不多言的星寂走了出来,“殿下何必受这份罪,只要早早答应那个约定,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苦肉计而已,我还是使得的。”祁彦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心中却在想已经吃了缓解的药,怎么到现在还没发挥药效。之前那么多酒水,他全都没喝,手的动作快一些,就倒在衣袖里,亏得他们还以为自己喝了那么多,身上的酒味才那么浓。 突然间祁彦耳朵一动,是谁……追来了? 第一百章 背着你 祁彦十分确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他琢磨着难不成是追兵追来了?可是听声音又不像。他决定赌上一把,他两眼一闭,往地上一躺。星寂默然,见祁彦躺了下去,又隐回暗处。 秦王倒是没听错,来的人确实不是追兵,而是从相思门往无量山去的洛娆。 这段时间里,洛娆可是学习了不少东西,更加难得的是,随着她武艺的熟练,每天在相思门与无量山间两头跑。这种事情反倒成为她愿意做的,她在路上熟练运用仙履步,真的变得越来越轻盈,飘飘若仙。 今天是她又一次开心的出了相思门的地界,轻轻一跃,便已在空中前行,见到下面的芬芳的花朵,又难免下去嬉戏一番。她灵巧的落地,比兔子更敏捷,又点点脚,向前一弹,在空中旋转舞动,若轻云蔽月,若流风回雪。 往前走着,她闻到一丝血腥气,顿时一笑,想这鼻子灵敏的好处,“定是哪里的野物不小心踩到猎夹了,看我去偷偷捉了它。” 她怀揣着有野食的欣喜,快步向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明明这里就是血腥气最浓的地方,怎么没有猎物呢?洛娆疑惑,这里的血腥气也太浓了。她仔细向四周看了看,依旧没发现什么,只是这块地方旁边似乎是一个沟坎,难道在这下面? 洛娆慢慢走向沟坎,同时摸上藏在腰带间的软剑,却撇见了染血的衣角,她身子又向外探去,这才发现衣服上的曼珠沙华花纹。这样的料子,这样的纹路,是祁彦。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她慌忙跳到沟中,跑近一看,这样的面具,果然是他。洛娆的心一下子揪起来,“祁彦,祁彦,快醒醒。” 洛娆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不敢乱动,只好着急地轻轻地晃了晃他,却没能晃醒他,她更担心了。 秦王殿下自然是没有昏过去,虽说他闭了眼睛,在听到那人焦急地叫了他的名字时,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不那么空了。他第一次知道有人会这样在乎他的生死,那人在他的耳边不断焦急地叫着,他不愿睁开眼睛,想留住这样温暖的声音。 天知道他此时多想把这个丫头紧紧地抱在怀里,然而他不能。他也知道娆娆感官敏锐,故而连眼睛也没睁开,他有些欣慰地想着,这么久不见,他的娆娆应该又长大了一点儿。 就在秦王以为洛娆会回去叫人的时候,洛娆又做了一件让他惊异的事,惊的他差点跳起来,好歹忍住了。 洛娆刺啦一声,撕开了祁彦的衣服。如果秦王不带面具的话,洛娆也许会注意到他微红的面,这大概是他记事以来唯一的一次脸红吧。平日里哪个女子敢沾上来,贴近一点儿都被他一掌挥开,打的去了半条命。 祁彦有些汗颜,往日的威名都化作云烟了罢,如今的秦王却躺在这里,任人…… 他有些紧张,身子绷地紧紧地,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儿。闭上眼睛,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不过也是一种折磨,他感觉到那双小手,慢慢划过他的身体,在这边按按,在那边按按。若有若无的触摸,让秦王觉得自己就快装不下去了。 洛娆此时总算停了下来,祁彦意外地舒了口气。然而并没有结束,他感觉到有小风柔柔地吹向伤口,身子顿时一震,背绷地更紧了。洛娆以为他的动作只是因为受伤疼痛的正常反应便没有理会。洒了一些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又将他的伤口做了简单包扎。 感觉洛娆终于收拾完了,祁彦想这真是太……折磨人了。他也期待着洛娆接下来的动作,是把他扔在这里还是带他回去。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面庞变得是多么柔和,嘴角露出了弧度,若是让随风见到,一定会觉得殿下是被调换了。 洛娆没有让他失望,当他察觉到洛娆将他扶起来,胳膊架在脖子上的时候,祁彦忽然就被感动了,心不自觉的就软了一大片。他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到身下娇软身子费力的支撑着他的重量。祁彦觉得眼角有些酸,这丫头,虽然平日里没心没肺,关键时候…… 洛娆踉跄地走了一段,架着祁彦,走路着实要慢上许多。她将祁彦小心放在一旁,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歇息了一下。洛娆看着祁彦,见他胸前的血渗出来了,十分担心。 本来她以为若是带点轻功将他带过去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比较费劲,而且十有*会顾及不到他的伤口,怕让他伤上加伤。可如今看来,即便自己这样走,还是难免碰到祁彦的伤口,实在不行只能这样了。洛娆皱了皱眉,嘟了嘟嘴,“都怪你太重。” 洛娆将祁彦扶起背在背上,祁彦忽然觉得今天这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之前他是那么希望可以触碰到娆娆,如今人就在身下费力的背着自己,他不忍…… 他想叫她停下来,想说自己可以走,却没有勇气接受洛娆痛恨他欺骗的眼神。曾经他是那样的肆意妄为,碰上娆娆却总是小心翼翼。他在心底嗤笑,“真不像祁彦啊,可自己却心甘心愿。” 虽说洛娆动用了内力,可到底习武年月短,又是女子,在快到相思门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力气了。放下祁彦,洛娆又休息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相思门唯有女子可进。 之前她不过是觉得离相思门比较近,才选择这条路线,回了相思门,如今……进不去可怎么办? 况且她要拿药给他更换的时候,也难免不引起注意,雁师父虽然疼她,若是违反门规,只怕雁师父也会好好罚她的,其实罚她倒是不要紧,关键是秦王一定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若是他的下属在此之前能找到他还好说,若是找不到,祁彦要怎么办?这么重的伤虽然避开了要害,止血也很及时,若是打断,怕是会影响恢复。 该怎么办呢,洛娆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好主意。 第一零一章 扮女装 洛娆将祁彦做了一番打扮悄悄带了进来,直接塞到她屋子里。 祁彦不知道洛娆对他的头发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到说他带的面具倒是方便行事。他待洛娆出门时,起身朝镜子一看,立刻怒了。他不断地压着心中的火气,安慰自己娆娆这么做只是为了将他带进来,只是这样。 秦王殿下究竟被打扮成什么样子呢? 这镜中的人,穿着染血的黑衣,脸上带着的是他原来的古怪面具,可头上却插着两三朵艳俗的野花,发髻也散乱地盘成姑娘用的样式。他想伸手把这些东西摘掉,然而又想到,摘掉的话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他还是……还是第一次打扮成这副模样,而且还不能摘掉,他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自作自受。 听到门外的响动,祁彦赶忙躺回到床上,装作未醒的模样,一动不动。 洛娆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瓶瓶罐罐放在桌子上,抱的衣服也放在床的一旁。 她一点点靠近床边,见到祁彦被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好没醒,不然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定是要吃人的。” “路上颠簸那么久,伤口肯定都裂开了。”洛娆有些为难,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顾不上别的,可是现在让她帮秦王宽衣解带,她还真做不出来。她磨磨蹭蹭地拿了药瓶,晃了好一会儿,才磨蹭到床边。 洛娆红着脸,壮了壮胆,慢慢伸出手准备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开,“姑奶奶可不是要占你便宜,谁……谁让你醒不过来的。” 祁彦觉得好笑,这丫头当时撕衣服的彪悍劲儿哪儿去了。当时她的动作把他也吓了一跳,不过能这样被人关心惦记着,真好。 本来衣服就被撕开过,即便随意系上依旧很好解。衣服散开,洛娆看着祁彦的身子怔了一下,健硕白皙的胸膛上面除了有这次受过的伤,还有原来受伤的伤疤。那上面的伤疤各种各样,有的在要害部位,当时他一定受伤很重,怕是得走上一道鬼门关。 她将药上好,手指轻触一道道伤疤,仿佛体会到它的主人遭受的苦难。奇怪了,她记得陌影告诉过她,有了他们的时候从未让殿下受过伤。难道是之前,那得是多小的年纪,洛娆忽然觉得自己遭受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洛娆抚摸伤疤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然而她自以为温柔的动作,在祁彦看来却更加磨人,小手摸上去,他觉得酥酥麻麻的,连伤口也觉得不那么疼了。 轻触了几下,洛娆就打算收回手,就在她离开祁彦胸膛的时候,却被祁彦一把握住。她挣了挣,没挣开,向床头望去,果然见到一双摄人的眸子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像要把她吸进去一般,她之前插在他头上的花已经被他扔掉,盘的女子发髻打散,如瀑的黑发四散开来,柔顺亮滑。 “怎么,对本王动手动脚之后就想溜走?” 洛娆有些恼怒,这人怎能不识好人心,真是白白救你了,“殿下,你看清楚,臣女是在救你。” 祁彦自是不会和她说这么多,顺手一拽,洛娆没防备,一下子就趴在祁彦身上。洛娆准备起身,稍微一动,祁彦嘶地一声。 看着渗出的鲜血,洛娆恼了,“殿下,我刚包扎好的伤口,你不动还能少遭点罪。” “无妨。”祁彦贴近她耳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竟然……竟然……,洛娆涨红了脸,“殿下既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那洛娆也不必管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祁彦箍住身体无法动弹,她稍一动,血流出的就越多。 “祁彦,你想死是不是?” 他一看,这丫头果真是恼了,连他的名字都一下子叫出来了,“莫担心,死不了。” 祁彦的声音在耳边低喃,洛娆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觉得祁彦的身子越发滚烫,她的脸也在发热。见娆娆这副模样,祁彦一下子轻笑出声,“娆娆,能这样抱着你,我真开心。” 洛娆从祁彦身上小心翼翼地下来,无奈之下将他的伤口又包扎了一遍,然后扔给祁彦一身女子的衣服,得意地说道。“既然殿下如此能耐,不如就自己换上这身衣服吧,我特意找了大号的,你应该能穿上。” 她自以为扳回一句,开心地向外走。走到门口,她回眸一笑,准备转身出门,却听见一声,“快点长大。”洛娆若触电一般,快速地逃离了屋子。 洛娆走后,祁彦拿着那身衣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大小,他还真的穿的进去,只是这女装如何穿?不对,他刚刚一定高兴傻了,应该说他怎能穿女装,犹豫了许久,他还是琢磨着穿上了这件女装。头发没有像洛娆之前给他盘起那样,只是在脑后束在一起。 他起身准备打量打量这间屋子,洛娆又拐了回来,端了一碗药和一小碟点心。见到祁彦穿着女装的模样,竟然大小合适,洛娆忍着没笑出声,将点心往桌子上一放,“快些吃药,要是好了就赶快离开,相思门可不欢迎你。” “是,是,小祖宗,我自然知道。”祁彦喝完了药,往洛娆那边看了一眼,这么久没见,怎么能听她的说走就走。 外面一阵想动,洛娆忽然冷脸,对祁彦喊道:“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 说完,她向外一跃,与来人对了一掌,而后向后退了三步站定,邬孤雁有些欣慰,“进步很快,往日你不都到了无量山了么,今日怎得没去。” 洛娆有些羞赧,“只是落了些女儿家的东西。” 她这样一说,邬孤雁晃了一下神,而后就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那收拾好了就快去吧,你师兄在等你。” 洛娆走后,邬孤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慢慢走向洛娆的房间,轻轻地像漂浮着的羽毛,没有声音。之后,她猛地推开了房门…… 第一零二章 在心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邬孤雁推开门,并未屋内看到人,她有些疑惑,这么浓的血腥味,真的是徒弟身上的吗?她扫了一眼屋子,床上有血迹,是小娆自己弄上的?以她的身体状况,那也不足为奇。 桌子上摆了个药碗,邬孤雁闻了闻,味道不对啊,这似乎不是女子葵水来时所用的药味。屋里有人,这人受了伤?还有她那乖徒弟竟然这样护着他,此人必定是个男子,不然也不会不让她知道了。 邬孤雁冷哼一声,“既有客人,何不出来一叙?” 抱着一团穿过的血衣,贴在窗沿下的祁彦此时也很无奈,她这师父怎么就进屋了,是在诈他还是真的发现了。他觉得发现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她进来的太快,而他也只来得及将衣服拿出来,别的东西都没摆放好,十有八九会被发现。 祁彦有些为难,他一身女装,要怎么出去见人。 “竟然连面都不肯露。”邬孤雁不满。 “并非在下不肯露面,此时仪容不整,实在不好与雁师父一见。”祁彦尴尬地看着自己一身靓丽的女装,他倒是想出去看看娆娆的师父是什么模样,如今可不能出去了。 “无能小辈,尽是借口。”邬孤雁气愤不已,一扬袖子,向窗子处打去,窗户被打掉,祁彦也无奈地露出了身影。他暗道真是失策,当时要是不开口就好了,哪知道她师父是这么个火爆脾气,二话不说就动了手。 看到祁彦露出的身影,邬孤雁愣住了,虽然戴着面具穿着女装,分明是个男子,她更是气不过来,“伤风败俗!” 那人身上有血,怕是受了伤,手上的衣服华贵无比,怕是此人身份不低。无论哪样,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徒弟牵涉其中。 “娆娆怕您生气,这才拿了衣服让我换上。” 邬孤雁依旧看不上祁彦,白了他一眼,“伤养好了就快些离开,莫要肖想我徒弟。娆娆,叫的这般亲切,我绝不允许一个来历不明,衣着不正的人迷惑我徒弟。” 见他杵在那里不动,更是气恼,她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慕秋,带这个人去客房,别弄脏了你师妹的屋子。” 来到无量山的洛娆与赫连熙过招时总是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多亏赫连熙及时收了手。 “师妹,你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在状态。” 洛娆摇摇头,“师兄,我们继续。” “今天就到这儿吧,等你事情解决了再说。”赫连熙轻轻拍了拍洛娆的脑袋,转身走了。 她见师兄一走,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让她心神不宁的那个人正是祁彦,不是担心他的处境,而是反省自己对他的态度。 洛娆知道,她错过了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提前打破三足鼎立局面的机会。她当时若是直接动手杀了他,日后就不会有楚王与秦王相争的时候,有了她提醒楚王,鸹王则不足为患,洛家一定很容易就能保全,可是她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她不仅放弃了这个机会,还把他救了回来。当时看见这家伙受伤的时候,一下子就急了,她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担心祁彦? 虽然没动手,洛娆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告诉自己就当做还之前欠他的债了。嘴上倔着不承认,自己却做了最实实在在的选择。她愣了愣,是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在意了? 回到相思门,她发现祁彦已经被送到另一间客房,呆了一呆。她心道坏了,师父一定是知道她带了个男子进来,于是赶忙跑去找雁师父认错。找了几圈也没找到师父的身影,在她忍不住要放弃的时候,闻到烧香的味道。洛娆有些奇怪,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就点了香? 脚尖轻轻一点,从窗户的缝隙外往里看,发现上香的正是师父。 “既然来了,就进来罢。”邬孤雁将香插好,拜了几拜,这才看向洛娆。 “过来跪下,有东西给你。” 洛娆则有些懵,自己做错了事,不是应该受罚吗?怎么还要给东西?她按师父的话照做了。 “盒子里面装的是凌天缎,是咱们师祖当时所用之物,收好以后会用到的。小娆,给师祖叩过头就回去罢。” “是。”洛娆依言而行,诚诚恳恳地磕了三个头。 从屋中出来,洛娆打算看看祁彦如今的情况,见他换下了身上的女装,也觉得顺眼了些。她疑惑,相思门怎么会有男子的衣服? 见到娆娆进来,祁彦就撑起了身子,调笑道:“莫担心,我还好,若是你能让我抱一抱,说不定好的更快。” 洛娆怒瞪过去,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事,“你属下什么时候来,让他们赶快把你接走,这个地方你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不知怎得,祁彦见到洛娆这副模样,生起了闷气,这丫头回来也不知道看看自己的伤势,反而赶着他走。良久,他口气微酸,“本王会走的,不用你赶。” 其实祁彦换过客房后,随风就赶过来了,知晓了殿下的用意,他也没急着露面。这会儿见气氛不对,总想劝上一劝,就出来了,没想到反倒被洛娆当了出气筒。 洛娆听到有动静,拿起桌子上了浆果砸了出去。本来以随风的动作是可以躲开的,哪知道那浆果突然爆裂开,果汁溅到身上,洛娆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把门的声音哐地一声关上。 随风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殿……下……” “说。”祁彦语气不善。 “哦,之前总共有三拨人打算致您于死地。一拨人是鸹王。” 祁彦打断他,“我早就猜到鸹王必定参与,还有一拨是老五吧。”见随风点头,接着又问:“还有一拨呢?是哪边,说说看。” 随风为难了一瞬,“是……是陛下。” “早该想到的,这段时间我的动作大了些,老二势力又被削弱很多,注意到也是必然。父皇年纪逐渐大了,他怕了。” 过了许久,祁彦才悠悠道了一句话,饱含了无尽的心酸,“我本来就是被抛出的棋子,不听话了,自然要除掉,不是吗?” 第一零三章 洗尘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殿下,你可知道秦王活着回来了?” “什么?”鸹王大惊失色,“他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连我的人都得不到消息。” 这人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右手执黑棋,左手托了一下右手的袖子,选择了一个位置,将棋子放好,“殿下不必奇怪,殿下有殿下的方法,在下有在下的本事,不然如何为殿下分忧。” “正是,正是。”祁殷高兴起来,“你既然这样说,必定有方法对付他,快说说。” “殿下必定知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不过此时殿下什么都不用做。我想此时着急的是陛下,毕竟秦王实在太扎眼了,君王之尊怎能忍得受到侵犯?” 他噙了一口茶水,品尽了其中的味道,才咽下喉咙,“殿下要做的就是孝,一定要表现出殿下事事以陛下为先,与秦王不同,借刀杀人……即可。” 祁殷听到这样的话,很是高兴,他哈哈大笑,亲手给这人添上了一盏茶,“梁执,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待祁彦回到朝堂已是许多日之后的事了,他借着养伤之名,半个月都不曾出门,着手又布置了一番。因为他知道目前的情况,虽然表面上平静,其实暗潮汹涌,稍稍不留神,就可能引火上身。他一旦露面,各方势力一定会盯住他,打个他措手不及。 祁彦嘴角扯了个讽刺的笑,在这些人中,还有他的好父皇不愿放过他。 “随风,你说明天的宴席我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不去。”随风立马答道,而后想想他这么说又不大对,“属下……属下的意思是说论私心,属下不希望殿下去,虽说是家宴,要给殿下接风洗尘,可谁都知道这绝非一场宴席那般简单。” 祁彦冷笑,“去还是要去的,也该给他们添添堵才好。” 随风虽然忧心却也不敢多说,毕竟殿下决定的事情,少有人能劝得动,洛三小姐倒是个意外。这两人倒是有意思,见面吵架,一个两个闹别扭,可要是出了事,谁都急的要命。 毕竟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这次的宴会说是皇后举办的,还不如说是陛下命皇后举办的。这个皇后一向听陛下的命令形式,不敢违背,所以成宣帝也乐得找一个这么省心的人占着位子,帮他行事。 祁彦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一个提线木偶活着又有何意思,总不如痛痛快快地拼一把,成者为王败者寇! 成宣帝浑浊的眼睛闪了一丝光,“老三,这次回来伤养的怎么样了?” “回父皇,还有些地方没好,怕是要留下病根了。”说完这句话,祁彦装着有点虚弱,还咳了两声。 祁殷故作关心道:“三皇弟,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在,父皇着急的不行。派了一对又一对的人,搜寻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你。还有父皇查到了罪魁祸首,已经将他治罪了,你不要担心别的,好好养伤,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番心意就好。” 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祁彦心道,派人仔细搜寻是为了查看他死了没,若是没死还能再借机补上一刀。至于早早治罪那些凶手,不过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也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口,死无对证。 祁彦没有接话,半晌,才像反应过来似的,“二皇兄,刚刚我又想到当日杀手的的凶狠,所以走了神,请勿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祁殷咬牙道,他一定是故意的,这老三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成宣帝端起了酒杯,“皇儿劫后余生,理当庆贺。” “儿臣身上伤还未好,大夫说不宜饮酒,还请父皇恕罪。” “哦对,看我这记性。”成宣帝呵呵一笑,“你母后早就考虑好了,快端上来罢,这是种果饮,对你的伤势无碍。” 祁彦了然,起身拱手道谢,端着那盛满果饮的杯子,仰头喝下。 见他喝了下去,成宣帝放心一笑,又道:“彦儿,你如今也不小了,到了改选妃的时候,可有中意的姑娘?” “父皇不是不知道儿臣的相貌,哪有不嫌弃儿臣的人?”他故作凄惨,语调悲戚,“既然没人喜欢儿臣就罢了,儿臣也不需要她们可怜。儿臣觉得一个人挺好,不想选妃。” 成宣帝本有些信了,然而又有些怀疑,这个儿子今天怎得如此乖巧,不曾忤逆他,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佯装发怒,“成什么样子,老二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还不是乖乖的成亲了。再看看你,现在连个想法都没有,不若让你母后帮你参谋参谋。” 说到成亲,祁彦忽然就想到那个小丫头,心中柔软了一块,暗暗叹了口气,她还太小了。 “那父皇母后不若找到不嫌弃我面容的人,再说罢。”祁彦假意生气,转身离开了座位,在踏出大殿的时候,还能听到成宣帝对他的怒骂声。 祁彦踏出宫殿,吐出一口浊气,他的小娆娆不会嫌弃他的罢。他轻触了一下面具,手指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真是,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了在意的人吗?他得藏好这份心,不能给她添了麻烦。 这宴会就算是结束了,他也按照成宣帝的要求喝了果饮不是吗?至于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只有等到回府后找温逸生检查一下才行。 这果饮他当着成宣帝的面当然是喝了下去,只是在擦嘴的时候又吐出来了。宴会上离得近,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只好这么办,希望有毒的话,毒性不会太强烈,不会进到嘴里就沾染。 回府后,温逸生仔细查看了下,“放心罢,没什么问题,这次就是你喝下去也没什么事,要知道你身体里的毒素着实古怪,它能把周围的毒素吸过来充当己用,这真是奇怪的事。” “你还是注意点,别拿自己不当回事,要是毒素变化了,我解不来可就真不管了。”温逸生越说越开心,难得说住祁彦一次,得意忘形之后,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身上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第一零四章 欠东风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母妃,你何必非费心给那个脸残找妃子,他娶不了妃不是更好,这样也省的他多些势力了。”祁殷看到这些日子丽妃忙这么久,看了一幅又一幅姑娘的画像,挑来挑去,有些不满。 “你懂什么?本宫还不是为了你,不然哪用费这些功夫。”丽妃捏着手里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翻找着合适的人,“本宫好不容易说服你父皇让我帮着看,他秦王府不是插不进去人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防着自己的王妃。” 丽妃想到陈年往事,目光忽地凌厉,凶狠毒辣,她心中暗道:“云妃你死了这么多年,必定想不到轮到本宫来给你儿子选妃吧。你安心,本宫一定给他好好挑一个。【ㄨ】” “母妃,母妃。”祁殷叫了好几声,才把走神的丽妃唤醒,“您在想什么?” “哦。”丽妃掩饰一笑,“我在想该给他找什么样的,这个人必定得为我们所用,而且胆子得大些,不然……怕是还没嫁过去就吓到了,这才是让我头疼的地方。你说那个贱种,长的不好脾气也不好,谁愿意嫁,真是……” “母妃,愿不愿意都不打紧,只要让她们听话嫁过去……” 丽妃也恍然大悟,只要嫁过去就行,逼迫他们听话的办法可有的是。 成宣帝召来祁彦提及选妃一事,拿着丽妃千辛万苦挑选出的名单,准备好好地劝一劝他时,意外地听到祁彦竟然同意了。只是提出一个要求,先接触看看。成宣帝想着这也无妨,是这些单子上的人物都没关系。 丽妃一向合他心意,这上面女子的名字都是嫡女不假,然而有一个特点,就是家世。家世看起来差不多,其实仔细瞅瞅,是并没有实权的,这也是成宣帝最为满意的地方,已经不能再给他增添筹码了。 虽说前些日子他在老三身上动了手脚,近来又颇为抬举老二,尽量让他们相互牵制。他渐渐老了,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在此之前,要安安稳稳地行他的帝王之道。 他本来以为这个儿子是一只猫,养着做个样子,到时候抛掉就好。哪成想竟然养出来一只老虎,现在还用的着他,以后就怕他反过来咬自己一口,他觉得还是得早作打算为好。见老三此次如此乖顺,成宣帝觉得十分顺心。 看着成宣帝离去的背影,祁彦冷笑,“大概过段日子,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秦王府内,华灯初上。 随手翻了翻上面的名册,秦王开口道:“随风,还有几个?” “没了。”随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怕自家殿下生气,又不敢笑出声,只得忍着憋着,连身子都一颤一颤地抖着。 皱紧了眉,祁彦停了翻名册的手,嫌弃地看了一眼随风,问道:“本王不是记得还有很多?” “殿下大概不大了解贵女的圈子。”随风顿时像小媳妇一样热心解释道:“您吓跑了第一个,收拾了第二个,解决掉第三个,您的鬼王名声在她们圈子里又响亮起来了。今后,怕是……没人敢烦你了。” “本王有做什么吗?”祁彦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名册上的人,“也无非是让第一个见到了我的面貌,当着第二个的面剥了一个囚犯的面皮,第三个她自己爽约不来,怎么能赖在我身上。” 随风头上冒了冷汗,“姑娘家一般都惊不得吓,何况那第三个确实被您吓病了呀。据说知道殿下要见她,吓得脸都白了,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直到她的丫鬟说不必见您,那病情才稳定下来。” “胆子真小。”祁彦有些嫌弃。 随风撇撇嘴,哪有人能和洛小姐一样,那可真不是一般人。 “你接着说,这其他人又都怎么了?该不会也都病了?” 随风瞪大了眼睛,“殿下,还真让您说着了,她们啊,说是得了传染病,不能见人。” “如此甚好。”祁彦随手把这个名册一丢,放松下来,“本王的婚事,自然要自己做主,哪容得她们插手。既然她们如此识趣,就放过她们好了。” 殿下心情好,可随风却担心了,你把这些小姐都得罪完了,要是洛小姐不肯嫁你,殿下娶谁去?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殿下,其实他很想大喊一声,把殿下喊醒,您的名声都毁了,还这么开心。 “那些人一个都不能要,不过是爪牙罢了。”祁彦看着随风那别别扭扭地样子,大发慈悲地提点了一下。随风也不笨,稍微一提就明白了,如今是关键时期,总不能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来,何况还是陛下和丽妃挑选的名单,更加不能要了。 这些日子,鸹王越来越得意,陛下对他越来越重视。五皇子和殿下,反而不怎么得圣上心意。不明白成宣帝到底在做什么,之前将殿下捧上了天,如今却冷着,又继续宠信鸹王。果真是天家无父子,哪有真感情。虽然其中有些事情是殿下的安排,不过陛下如此也太过让人寒心。 现在周围虎视眈眈,果真不是殿下选妃的好时机。虽说如此,殿下也确实该选妃了,不然整天这秦王府都冷冰冰的。若是洛小姐能来这儿,也能热闹些不是? 随风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您年纪也不小了,其实也该选妃了,不然更老了没人要。” 秦王一下子黑了脸,想到那个不丁点的小丫头,猛地问:“我很老吗?” 被殿下气势一镇,随风觉得有点危险,忙边向门外跳边回答,“不老不老,就是比洛小姐年龄大了些。” 出了门,他一拍头,万分庆幸道:“这真是口不择言啊,幸亏我跑的快。” 祁彦听了这句话,心中憋了口气,吐出一句,“这个蠢家伙。” 他掏出一块暖玉,摸在手中,满是柔情,面具下的面部冷俊的轮廓也变得柔和了,带着期待和缱绻,“娆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只欠东风。” 第一零五章 近归程 “小娆,你来无量山有多久了?”无为老人如洪钟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练功室内。 洛娆眨眨眼,“师父,已经三年有余了。” “是啊,当时我记得你来的时候不过十岁多点,那么小。转眼间,时间过的真快。”无为老人感慨一声,“师父又老了哟。” “师父,你可是仙人,怎么会老呢?”洛娆打趣道。 无为老人哈哈一笑,“仙人也有归去的那一天啊。小娆,在山上这些日子,你非常努力,聪明也刻苦,别人学很久的你很快就能学会,为师很是欣慰,你师兄也总是夸你,说难得有个这么上进的小师妹。” 洛娆红了眼圈儿,有些知道师父接下来的话说的是什么,不舍地唤了一声,“师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身的本事,也该有地方施展。小娆,到了你该下山的时候了。” “师父……”洛娆心里酸酸的,“其实徒儿还有许多不会的。” 无为老人拍拍她的头,“莫要如此,知识都有了,差的只是在历练方面。出去之后,若有师令传达,你要谨记遵守。” “是。” “这段时间,你也和你雁师父好好告别,三日后就下山罢。莫要不舍,别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说到正事,洛娆马上变得认真,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色道:“好。” 洛娆从练功室出来,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觉得十分不舍,想当初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点点在这无量山站住了脚,随着这两年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尊敬。 待她下山,想必大燕的民众看她又是另一番眼神,从将军府嫡长女到无量山第三位弟子,从不为人知到备受崇敬。这些都是其次,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变,她只要洛家安好。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赫连熙书房门口,见到师兄正在提笔写字,专注认真,他的金丝折扇放在一旁。洛娆紧紧盯着赫连熙,不曾移过目光。她看的这么明目张胆,赫连熙自然察觉到了。 “怎么,是不是忽然你师兄我又英俊许多?感觉喜欢上我了?” 洛娆手中凌天缎一甩,直朝赫连熙而去,“师兄,你还是不说话,比较有美感。” 赫连熙快速抓起金丝折扇一挡,而后又从桌后跳到桌前,在书房的一小片空地上打起来,一来一往,“这里施展不起来,不如我们到外面去。” “好。”洛娆自是赞同,能与师兄好好打上一架,这是前世她想也不敢想的,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阎罗公子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赫连熙胜在内力雄厚,洛娆胜在轻盈灵巧。几次短兵相接,赫连熙差点打到洛娆的时候,她就凭借着仙履步,像一条鱼一样溜到一旁。如此几次,赫连熙也不耐烦了,脚尖向后一点,退出一小段距离,扇了一扇子,洛娆被震得赶忙稳住身子,待她回过神来,赫连熙的扇子已经搁在脖子旁边。 洛娆嘿嘿一笑,扒开师兄的扇子,赞叹道:“还是师兄厉害。”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赫连熙笑得越发妖孽,杏眼含情,唇角微微勾起,轻摇着手中的金丝折扇走向洛娆,举止显得越发风流,“现在心里痛快了?” 听见这句话,愣神的洛娆慌忙答道:“是,谢谢师兄。” 她颇为感动,本以为师兄平日里总是调笑,没个正行,没想到如此细心,竟然注意到她离山的心情,这才与她打一场。 “没想到,我还是赶不上师兄。”洛娆撅撅嘴。 “想要追上我,早着呢,除非我肯让。”赫连熙忽然贴近,“能让我退让的人只有一个,小娆……要不要试试?” “啊?”洛娆诧异。 他弯了唇角,继续缩短着与洛娆的距离,贴近她的耳边小声道:“能让我退让的人只有在下的妻子。” 赫连熙的气息扑面而来,洛娆脸一红,一巴掌拍过去,将师兄的脸推到一旁,然后发现自己用力过猛,有些不好意思,“师兄,都怪你离得太近啦。” “是,是师兄的错。”赫连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洛娆脸更红了。 “你去过相思门了吗?” 洛娆点点头,“已经去过了,雁师父还嘱咐了我许多要注意的地方。我觉得有人关心着真好。如果不是有事,真希望能快快乐乐的待在这山中,再不出去。” 赫连熙没有说话,空气也变得沉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娆,“这两日好好休息,下山后,必定会有场硬仗要打。” “嗯。” 回到望舒雅室,桑兰问道,“小姐,我们要回去了,是真的吗?” “不错,可回去的时候怕是不会太容易,难免有些不怕死的会跳出来,你们要做好准备。”经过在山上的这些日子,洛娆相信碧芷和桑兰武功调教的也算差不多,不过还是要提醒她们。 “小姐,你是说……有人会不愿意让我们回去?” “不错,谁不知道我们无量山的人,不问世事,不掺和朝政。可还是有不放心的人,会怕我们答应别人。你知道的,但凡是得了无量山的人,绝对如虎添翼,怎么会不让人担心。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严重,最多是试探罢了。” “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警惕些。”碧芷了然,顺便敲了敲桑兰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别走神。” “奴婢在想四小姐,之前她被罚到庄子上,我们派了人盯着,开始还有消息,后来我们就忘记这个事情了。奴婢刚刚才想起来,已经许久没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了。”桑兰有些发愁。 碧芷一回味,果然是这样,有些紧张,“小姐,会不会是?” “有可能,她毕竟是父亲的女儿。何况我们走的时候李姨娘并未失宠,不久之后,将她接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那我们的人也该报个信过来呀,什么都没有。”桑兰疑惑。 “也许还有其他的事。”洛娆眸光微动,“待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第一零六章 开山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天洛娆起得极早,看着这样熟悉的望舒雅室,她迟迟不肯迈向门外。她记得自己在庭外晨练,挑灯夜读,日日夜夜,她都不肯倦怠,如今成果初成,她就要离开了。纵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她也得离开这里,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出门之前,碧芷再三整理了洛娆的衣裳和发髻,待确认无误,才一同出了门。 她以为自己出来的早,却没想到无量山的众人到的更早。如果说昨天的她站在这里还有些战战兢兢,那么如今的她站在这片土地上已是自信满满。 洛娆微笑,付出一定会有收获。想着之前她在练习时克服的种种困难,今时今日终于有了成果。迎着晨光她笑得越发灿烂,连周围的鸟儿也欢快地唱起了小调,在一片寂静中,增添了灵气与活力。 雾霭沉沉,古朴的钟声在无量山中回荡,雄浑神圣而不失肃穆,钟声一共响了三下,每一下都如同敲在人们的心上,澄澈了心灵,震撼了灵思,人们心中升起了一种敬重,仿佛置身于一片苍茫大地之中,与悠长的旋律同行。 钟声过后,掌管典礼的那位老人大喊了一声,“开山门。” 他声音嘹亮,感觉与年龄完全不符,随着他声音的传出,无量山的各种机关阵法都停止,这声音传至山脚,紧闭的山门也打开了。 一切准备就绪,两名年轻的女子从众人中走出从两侧一起向当中汇聚,她们扯着一丈宽的染着山水墨画的长布运着轻功先行飞起,她们齐声一喊,宛若黄莺出谷,“送。” 洛娆脚尖轻轻一点,一跃而起,碧芷桑兰随后跟上。五道身影宛若天外飞仙向山脚而去,由于洛娆修行轻功的别致,显得更加轻盈,这种景象若是被大燕子民见到必定以为是仙女下凡,跪下参拜也未可知。 山门就在不远的地方了,出了这里,她就要施展自己在山中所学,洛娆既激动又忐忑,好比怀揣着重宝一般。 前面的两位女子眼尖地望见前面有一人带着斗笠面纱,大喝道,“何人敢来无量山放肆。” 这人缓缓掀开斗笠,朝两位女子甩出,“就凭你们,还没有资格来对我说话。” 斗笠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这两位女子都未能反应过来,就被斗笠打到摔倒在地。 洛娆眯了眯眼睛,“你是何人,竟然挑中了这样的日子来无量山挑衅。” 她不知道此人来历,却实实在在地看见了这人的猖狂模样。在洛娆看来,这个人实在自大,他若是平日破解无量山的阵法说不定还容易些,可是今天虽说关闭了阵法,却比平日里难进百倍。 洛娆相信研究过无量山的人都明白,山中易守难攻,几代人都以护山为先,撤去阵法之后自然有另一种方式来守护无量山,那就是在各个位置,都备好了传说中的守山人。这守山之人洛娆不曾见过,据说是藏着的神兵。她觉得这些都是夸张的说法,却不得不说这些守山人确实厉害。 所以现在敢闯上山的人实在是找死的行为,居然还口出狂言,洛娆摇头,这人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觉得我在找死?那不妨与我过过招吧。” 既然这人这么说了,洛娆自是不会退让,他的速度是快,可是自己更加灵巧,谁能赢还不一定。这人来到家门口叫嚣,洛娆怎么可能让他过去,握紧凌天缎,答道:“当然好。” 没等洛娆出招,这人倒是先动了,甩出来一把黑色的影子。由于速度太快,洛娆没能看清是什么,只是凭借着感官灵巧地一一避开,射来的东西是石子还是特制的暗器? 洛娆看到嵌进石阶上的黑色,瞪大了眼眸,那不是石子,也不是暗器,而是一个个黑色的棋子。此时她内心震惊不已,这人真非等闲之辈,她刚刚避让时,如果不是速度快,角度选的好,怕是此时也与这石阶一样了。 若只是如此就罢了,刚刚那一下,她若是被击中,随后而来的棋子也必定会打到身上,形成连锁反应。所以说此人智谋也极是厉害,洛娆越想越心惊。 “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洛娆正要开口回答,却被身后的声音抢了白。 “她的本事当然不止这点儿,小娆,还不快见过你大师兄。” 这次轮到洛娆愣神了,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叫廖青山的大师兄现在这么做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更何况,他不是被逐出无量山了吗?这个师兄给的还真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不管内心如何想,洛娆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大师兄,廖青山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廖青山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儒服,站在那儿看起来淡定无比,“师弟,不请我进去一叙?” “抱歉,师兄若是想上山,自然得先打倒我。”赫连熙一手执金丝折扇的扇柄,有节奏的地敲在另一个手心里。 “凭你的功夫,拦得住我么?别忘了你的功夫还是我指导的。” 赫连熙握紧了扇子,绷紧了嘴角,“小娆,站到一边去。这可不是该你掺和的时候,不然你先下山去罢,不必管这边的杂事。” 洛娆怎么会丢下这边山上的事情不管,只是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这个闯山的人。她本以为很快就会开打,没想到这个说要打的人反而开口了,“小熙,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知道今日师妹出师,才赶了个巧过来。我想见她,很想很想,这些年,我一直忍着不去触碰,然而我却发现自己忘不了。” 赫连熙本来抬起来要开打的手垂了下去,“师兄,你……,唉……” “我放你过去,可师父那里却不一定会同意。”赫连熙无奈地望向天空,“小娆,今天天气不错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 “不打算去吃饭吗?双凝桥的景色不错,一起去吧。”赫连熙越说越得意忘形,“旁边啥都没有,嘿,一起走咯。” “……” 第一零七章 燕都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今后……”赫连熙欲言又止,扯了一抹笑,“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洛娆诧异地看向赫连熙,试探着问,“师兄?” 她见赫连熙岿然不动,只好换了话题,“廖师兄来是为了看那个人的吧,他今日能见到么?” “确实是为了见她,至于见不见得到,也说不准。”赫连熙忽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刚说完,他不等洛娆回答,就急匆匆地走了。 “师兄,该不会……”洛娆也想明白了,她跺了跺脚,有些急,准备折返回去。 碧芷忙拉住洛娆,“小姐,不可以,莫忘了你须得今日下山。” 洛娆顿时停住,贝齿微微咬着唇,闭上双眼,良久之后才道:“知道了。” 她回头看了看无量山的方向,但愿没事才好。今天是她下山的日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回去,不能耽误。因为这个时候不仅是山上的人知道她学成归去,山下的人也知道,他们或许翘首以盼,或许等着看热闹,又或许仅仅只是在当一个看客,看过便忘。 可无论是哪种,洛娆都得在今天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正式贴上无量山的标签,就在今天! 健壮的骏马在官道上奔跑,马脖子上系着的阵阵铃声悠扬而空灵,细长的宫绦在风的吹拂下显得越发飘逸。马车宽大,洛娆在车上斜倚着靠枕,似睡非睡,眉尖露出一种朦胧的愁思,良久不散,。 不多时,华贵的马车驶进了城里,马车的速度渐渐减慢,城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 “来了来了。”众人喧哗起来,都争着往前挤,生怕错过了什么景象。 “我跟你说,无为老人的这个弟子可是个女子,真是不得了。下回啊,谁要是再说女子无能,就先去撞墙好了。” “我听说啊,这个人跟无为老人学习的时间最短,谁知道学的竟是最好的那个。” 说了这么半天这人是谁啊,有人疑惑。旁边的人马上就白了他一眼,“你这都不知道,这人可是正经的贵女,是咱们保疆卫国的洛将军的嫡长女。” “啊,原来是她啊。难怪,难怪,虎父无犬女啊。” 待马车渐渐停下,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双纤白如玉的手撩开了车帘,指如葱根,肤若凝脂,引人遐思,众人看得恍然,再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经下了车。她静静地站在那儿,身姿窈窕,纤腰不盈一握,眨眨眼睛,目含秋水,仿佛映照出一片宁静地世界。 她轻轻一笑,恍若冰雪初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怕惊扰了这番景象。【ㄨ】待她袅袅走过,众人才回过神来,然而让他们惊讶的并没有结束。 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虽然洛娆向外走,人们也在缓缓让开了一条路,只是这让开的速度却不比洛娆前行的速度快,正当众人疑惑她得在这中间待些时候,她却脚尖再地上轻轻一点,在众人一片尖叫声中凌空而起。 一身雪白透着神秘透着仙气,翻飞的丝带随着洛娆的动作,更给她增加了几分神韵。 她离开之后,众人还在感叹,无量山真乃神山也。 洛远威自然也知道洛娆返程的消息,他嘱咐着身边的常驻,“快快去接,如今的阿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常驻赶快应了一声,准备走出的时候,又被洛远威叫住,“还是我亲自去看罢,你让夫人备好家宴的菜式,选阿娆喜欢的来做。” “是。”常驻眼神闪了闪光,还不曾见过老爷如此对待过三小姐。若是三小姐不是从那山上下来,怕是日后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四小姐这些日子过得倒是如鱼得水,今后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老爷不做无用功。他只是下人,不该多嘴,常驻将身子弯地更低。 洛娆回到海棠院小憩片刻,就被告知在落幽居参加家宴。她自是不会拒绝,收拾好就出了院门,离家这么久,她早就思念父亲,母亲了,想要确认他们安好,想要看到他们安好。 她见到母亲,见她比原来消瘦几分,鼻子酸酸的,“母亲。” “回来就好,如今你可是比原来强多了。”梁幽若看到洛娆眼里露出一丝欣慰,不消片刻,又多了几分愁容,“你不知道,你那……” 一道洪亮地声音打断了梁幽若的话,“快让我来看看,乖女儿在山上可是吃了苦?” “不,不算什么的。”洛娆再也忍不住,终于落下泪来,她手蹭了蹭鼻端,深吸了一口气,“女儿一切都好,就是担心父亲母亲。” 梁幽若不满,“担心我们做什么,你也该担心担心你哥哥。”她伸手指着洛远威,气愤道:“你不知道,你这狠心的父亲竟又将他丢到战场上去了。” “你懂什么。”洛远威气道,“妇道人家,少来掺和我们男子的事。年纪轻轻地,就该去建功立业,成天待在内宅能成什么气候,还是你打算养一个带着脂粉气的公子哥?” 洛远威板着脸,“咱们洛家可不养这样的男儿,不然……”意识到自己要说漏了嘴,他猛地一拍桌子,“哼。” “父亲何必这样生气,母亲也只是太过担心二哥而已。”说话的这人慢慢地迈着步子,展现着自己地悠然随意,窈窕娉婷。她声音柔婉,语速不快不慢,听上去让人觉得是十分舒适,“父亲,都说天下父母心,您也该理解理解母亲才是啊。” “嗯,也罢。” 洛娆几乎脱口而出,洛娇怎么在这儿?她却庆幸自己控制住,没有问出来。毕竟若是她问了出来就显得太过不合适,一来她算是将军府的四小姐,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二来虽说之前被罚,总不能一直被罚着,她若是问出来就显得太过小气,与姐妹间不友爱。 种种情形比较之下,她也只是起身而立,微笑唤道,“四妹,姐姐也想你了。” 第一零八章 费心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洛娆,洛娆。”祁琏连喊了两声,见都没有反应,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手,才让洛娆回神。 “殿下,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洛娆抱歉一笑,又夹了一筷子菜咬在嘴里加以掩饰。 祁琏开着玩笑,“那一定是我的魅力不够大,这才让洛小姐走神。” 说完他又关心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没什么,都是家事而已。”洛娆轻描淡写,寥寥两句就一笔带过她刚刚的思绪,“殿下,你难得出来,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好了。” 见洛娆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说,祁琏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又见她转移了话题,便也答了声好。 “我离开这边许久,消息还是闭塞,或许有些地方对局势判断有所失误,所以还是和殿下好好讨论,制定好对策才是。”洛娆想以后像今天这样的共同讨论的机会不多了,毕竟楚王当世四公子之一的名号已经打响了,再往后,他出门一定不方便。 “殿下,不妨先和我说说你近日来的情况吧。” 祁琏摇摇头,愁绪团在眉梢,“不好,非常不好,近日来父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对二皇兄言听计从,本王觉得这三公九卿的位置……他都快占全了。” 他灌了一口凉茶,“这段日子,你不在,我也是急的冒火,想了多少办法,可是依然不见效。” “殿下,这是好事,你该高兴才对。”洛娆神秘一笑,祁琏觉得有点懵。 “这么和殿下说吧。”洛娆仔细看了看窗外,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坐下来,“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年纪越来越大,你说说他会信谁。” “这个还真不好说,他相信的人应该就是身边那个叫德海的太监了吧。”祁琏陷入沉思之中,觉得胸口有点透不过气,“这是皇家人的无奈,出生在这里,就没有什么选择。” “其实本王也想像民间一样,每天兄友弟恭,孝顺父母,子女双全。可惜皇家的人有了富贵荣华,该抛掉的却都得抛掉。”他一手扶额,闭上了双眼,缓了一缓,才慢慢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让你见笑了。” 洛娆安慰道:“殿下不需如此,你羡慕民间的平安和乐,却不知道他们每日要为生计发愁,连买最普通的柴米油盐,有的人还要为了一文钱和别人讨价还价,他们每年花费的总数说不定还不如今日我们吃的这顿饭钱多。” “殿下,你在羡慕他们的同时,或许他们也在羡慕着你。” 祁琏扯了扯嘴角,“我知道,那些期盼也许只能是期盼了。” “其实这些日子,父皇待我也算是不错了,虽说他事事都替二皇兄考虑,好歹也算给我留了位置,给我一些余地。不像三皇兄那样,真的是不留余地啊,最近他越发难过了。” 猛地听到祁彦,洛娆指尖一颤,他……怎么了,明明很聪明的人,怎得就到了如此地步。洛娆悄悄攥紧了手指,告诫自己不该去担心他。 停了半晌,洛娆还是问了出来,“秦王殿下,他……怎么了?” “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最近脏活累活全交给三皇兄了,他干的好是没有功劳,干的不好反而会遭到训斥。”祁琏有些无奈,“总之,父皇的心思也太难猜了。从前将他宠的三皇兄绝对是无条件的纵容,可如今呢?又有意将他贬到尘埃里。” “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殿下莫要气馁,事在人为,一切都会好的。”洛娆知道,陛下真正属意的人必定在二殿下和五殿下之间,五殿下是最为可能的,至于此时为何偏袒二殿下,那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洛娆疑惑,按道理来说,二殿下不该这么早被陛下盯上啊。她绝不相信,陛下是单纯地对二殿下委以重任。“目前这种情况,对殿下来说,反而是好事?” “何解?” “殿下请仔细想一想,陛下为何会如此偏疼二殿下,明明以前的时候还不太明显。这段时间这样迫切,我绝不相信这只是陛下的心血来潮。”洛娆定定地看着祁琏,在见到他点头后才舒了口气,真是有些担心祁琏会提不起斗志,见他如此也就放心了,她总算没看错人。 经过一番商议,洛娆与祁琏一拍即合,制定好策略,祁琏也是松了口气,“殿下,以后我们尽量不要出来见面,有事情要么通过人还来传信,要么就飞鸽传书。” “好。”祁琏静静地笑着。 他送洛娆下楼,在洛娆要挥手离去的时候,他突然问:“洛娆,你选择我,做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洛家平安?” 洛娆点头,“正是。” “如果你愿意,我……”祁琏还没说出后面的话,一匹马在街市上横冲直撞,他赶忙将洛娆往里面拉了拉。做了这个动作之后,才想起来,洛娆也并非是不懂武功的,若真有撞过来的东西,她一定能躲开。 即便如此,洛娆还是道谢后离开了,而祁琏那句未说完的话就卡在嗓子中。 回去的路上,洛娆还在想洛娇的事,她那四妹变得有些诡异,总觉得有什么漏掉的地方,可是怎么也没想起来。 说起来,家宴的时候,洛娇的表现实在让她大吃一惊,也算是进退有度,与原先大不一样。洛娆从未想到会见到这样的洛娇,她当真是不同了。洛娇这样的变化让她心惊,难不成真的得益于在别庄受苦的那段日子? 洛娇这样的变化,让她总有些在意,有一种预感,错过这个点,就会错过许多事情。 那会儿吃饭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个问题。按理说,不过一个骄纵的女子,不必花太多的精力在她身上。可如今她变化的这样快,让人招架不及,铁定是有问题的,这也只能慢慢查了。 洛娆轻咬了下嘴唇,暗暗想道:洛娇她……最好不要自找死路! 第一零九章 送个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洛娆她回来都有什么动静?”祁殷把玩着一件金黄色蜜蜡浮雕螭龙纹镶金龙凤挂佩,在手中随意转了两转,“可有人请她?” “回殿下,并不曾。”庞志答道。 祁殷挑眉,“这倒是奇了,他们竟能沉得住气,放着这么个得力的帮手不用,在一旁看着,难道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后悔晚矣。” “殿下考虑的非常周到。”庞志先是夸赞了二殿下一番,“说起来,志也是奇怪的很,纵然无量山本身是不掺和朝廷斗争的,可总有些事与愿违的时候。这几位殿下竟都不曾找过洛三小姐,看来其中也许有隐情也说不定。” 祁殷又问:“你说的不错,这两日洛娆回来都做了什么?” “回殿下,派去的人都说她回来之后除了出了趟门,就在将军府待着,并不曾做些什么。”庞志故意顿了顿,觉得有些好笑,“她出去唯一的地方竟然是望鹤楼,洛三小姐也只是去找美食了。” 祁殷眼睛亮了亮,他之前做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我要给她送上一份大礼。” “殿下你如此去,怕是洛三小姐不会收的。何不让梁执公子代为转交?”庞志眸中闪了闪,“听说此次洛三小姐回来,梁执公子不知因何缘故竟然还未曾上门拜访。” “哦?他们可是有什么矛盾。”祁殷眉头皱在一起,在脑门中央挤出了一个川字,轻拍了一下桌子,“让梁执好好和洛娆相处,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得给我解决掉。” 祁殷开始有些急,“你说他一个公子哥儿,和女子一般见识做什么,真是糟心。” 庞志露出了笑容,他说了这么多总算达到了目的,随着殿下越加被陛下依仗,梁执就越发被殿下器重,而自己早已淡出殿下的视线,他又怎能让梁执这样的人占了先锋,“殿下或许不知,本来之前洛三小姐是很喜欢梁公子的,只是他的态度却是平平淡淡,反而不如对她的庶妹好。” “后来呢?” “从一次落水之后,洛娆便不怎么理梁公子了。”庞志装模作样,抖了抖袖子,“或许是让洛三小姐寒了心吧。” 他又叹了口气,惋惜道:“若是当时梁公子肯分上一些关心给洛三小姐,如今也能更方便地接触下,殿下也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祁殷不语,放下手中的挂佩才道:“确实是可惜,不过是此事也没什么,本王相信他总能办好的。” “是,梁公子确实是有本事的。”庞志皮笑肉不笑,又接着道:“那此事交给他来办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有一件事,庞志很不明白,那就是殿下如今为圣上所喜爱,三公九卿中殿下的人也算占了大半,怎么殿下竟没让梁执公子参与其中,谋个一官半职。 他提出疑惑,祁殷此次倒是爽快地给解答了,“那些小官小职的,让他过去就是浪费才干。如果有可能,将来……本王必定让他位列三公。” 庞志像被雷击中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一口沉郁之气堵在胸腔里,久久舒展不开,殿下怎么就那么倚重他了?多少人一辈子盼都盼不来的事,他就那么轻易得得到了,真是让人羡慕,也让人嫉妒。 不仅如此,殿下不知做了什么打算,平日里与梁执拉开距离,关键时候又与他积极讨论,不让别人知道殿下与他的关系,能做到如此,梁执也算是能耐了。 “梁执不是没去吗?你赶快去催,让他带着我要送的东西。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祁殷头疼道,“特别是老五,这家伙总和我作对,这次一定要赶在他的前头。” “是。” 收到二殿下的命令,梁执自是不敢耽搁。其实……没有殿下的命令,他也打算去看看这个表妹的,他还记得那丫头小时候很黏他的,可是从那次落水之后,就再也不肯理他。 如今娆妹妹从山上回来,他这个做表哥的自然得去看看,即便她也许并不想见到自己。 他在院外等了一会儿,出乎他的意料,娆妹妹竟然很快答应见他,梁执有些激动,他就知道,这个妹妹心肠最软。 “娆妹妹,在山上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我看你比原来都瘦了。”他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女神采飞扬,身姿窈窕,与原来又有些不同了,看上去充满活力。 洛娆礼貌地笑了笑,如今地她再不是之前那个任性地洛娆了,便是再怨,再恨,她也会为全局考虑,“谢过表哥关心,其实山上的日子还是自在的,只是平日里有时候累些,这才瘦了。” 她露出一副羞赧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执表哥,洛娆之前还小,又十分任性,若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表哥的,还请你切勿见怪。” “怎么会,娆妹妹千万别这样,我这做哥哥的实在是汗颜。”又聊了几句别的,梁执终于打算切入正题,“我给妹妹带了几种好吃的点心,你快趁热尝尝。” 梁执招呼小厮将糕点拿了进来,怕它冷掉,还特意用毛巾将扣好的糕点包裹了好几层。 “快尝尝。”梁执一脸期盼,见到洛娆尝了一点,用手帕擦了擦嘴,之后放下了筷子,他有些尴尬,“难道……不好吃?” “不,非常好吃,谢谢表哥。只是我之前吃了不少东西,肚子里实在没空了,怕是要愧负表哥的一番好意了。” 其实洛娆之前并未吃了什么东西,她只是怕了,这个人模人样的梁执,不防着些怎么能行。她用手帕擦嘴的时候,咬掉的那口糕点顺势就土到手帕上了。她知道,梁执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做什么呢? “师妹既是觉得好吃,我倒是有个主意,给你送上一份礼物。”梁执露出期盼地表情,“这个是一个朋友特意让我带给师妹的,他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这么个人。师妹,你就收下吧。” “人?”洛娆一愣,哪有送礼物是送人的…… 梁执哈哈一笑,莫要想歪了,“自然是做美食的师傅啦。” 第一一零章 信其有 “这个人可是表哥的朋友特意找的?”洛娆团了团手里的帕子,低头深思,她几乎猜到那个所谓的朋友是谁了。 梁执眉头舒展,带着温润的笑,“正是。” “这就奇怪了,我与他素未相识,他如何会送我东西?”洛娆故作疑惑,想看看梁执是否会说出那人的姓名,又或是以后到用到自己的时候才来表明身份。 “娆妹妹你太过自谦,整个京都乃至大燕有谁不知道你?你进城的那抹惊艳,又有谁会不倾慕?所以被大家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洛娆意味深长地望着梁执,一直将他看得不好意思,梁执许久才道,“好吧。我这个朋友是知道你喜欢美食才特意给你找这么个厨子的,他一直留心,这个人是……” “表哥,我这海棠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洛娆打断他将要说的话,这个人是谁她不能听,至少现在还不能和他们翻脸,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到时候等她布完局,就不必再顾及诸多事情了。 洛娆嘴角略带讽刺,“表哥大概不知道,我曾经差点被毒哑,所以对吃食格外注意。不然,今日就不能与表哥这样好好地坐下交谈了。至于这人,当真是不能收,请你待我谢过他吧。” “好。”梁执有些晃神,他知道洛娆说的看似平平淡淡,其实其中的艰险却是不为人所知。他忽然心疼这个表妹了,看她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一派平和,总觉得她吃了许多苦。 在他的记忆里,洛娆还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还是那个整天黏在身后的爱哭鬼,还是那个没事总爱往身边凑的烦人精。梁执没有想到,洛娆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黏他,他本应该庆幸的,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梁执曾经将洛娇和洛娆作比,他一直以为洛娇是比洛娆强些的,起码知道进退,起码懂得规则,没想到洛娆如今看起来竟比洛娇要强上许多。当然,洛娇在他看来还是一样的懂事。 他静静地看着,洛娆瘦了许多,必定是吃了许多苦。之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妹妹这么能耐呢,不,不是他没发现,只是看到了,却不曾认真地观察,不曾认真地正视她。 “娆妹妹,今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梁执忍不住脱口道。 “是,谢谢执表哥。”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性的洛娆了,所有的怨恨,愤怒都藏了起来,只待那一天到来时喷涌而出。 送走梁执,洛娆静静地看着窗外,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目光忽而放在天上漂浮不定的云朵,忽而放在那蹦蹦跳跳地小鸟,又忽而放在新的一年由枯变绿,充满生机的柳枝上。最终,洛娆笑笑,“已经……开始了。” 洛娆想,只要没有别的皇子找她,祁殷应该也不会太过着急,毕竟朝堂局势对他极为有利。他是不会逼得太紧的,他要找的是谋士,不是仇人,应该会恭恭敬敬地请。 以后的事情就说不准了,如果他没了耐性,动点非常手段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是皇子,与常人不同,洛娆在等待,她心道希望还来得及,得赶在祁殷还有耐心的时候。她眯了眯眼睛,祁殷可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小姐,老爷让你去趟书房。” “好,我知道了,这就来。”洛娆答应后,理了一下衣服,将身上的褶皱抚平,就赶快走向洛远威的书房。 走在路上,洛娆还在想父亲找她过去做什么,之前该处理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到了书房,她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父亲。” 洛远威很是满意,虽说这女儿现在有名了,对他比原来更敬重这一点倒是让他十分满意。“阿娆,在山上学的怎么样?” “还不错,师兄和师父都很照顾我。”洛娆想这个句子父亲已经问了三遍了,怎么还在问,也许是没话找话?其实他想对了,洛远威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她开口。 洛远威听到回答之后,也觉得糟心,他只想知道她学的如何,告诉他其实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心里这样想,面上确是微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们洛家的境地可远远不像看上去那样安宁。” “是,阿娆一直都记得,不敢遗忘,洛娆是洛家的一份子,不会抛下洛家不管的。” “好,好孩子。”洛远威看起来似乎有些感动,他抹抹眼角,“之前对付二皇子的事情,做的都怎么样了?” 洛娆给洛远威吃了一颗定心丸,她道:“父亲莫要担心,一切都已经布好,我们会赢的。” “额……”洛远威有些支支吾吾,其实他想问的并非是要如何对付二皇子,而是想问改成支持二皇子会如何?事实上,他也就那么问了出来。 洛娆一下子就愣了,“父亲,不可啊。”反应过来的洛娆马上反驳道:“您不记得二皇子做过什么吗?之前洛家都是拜他所赐,况且他残暴不仁,不适合当一个君王。” “住口。”洛远威呵斥,“越说越离谱了,君主的事情,岂是由你来决定的?” 洛娆觉得有些无奈,“父亲,您好好想想,若真打算支持二皇子,他荣登大宝之后未必会记您一功。反而依旧会觉得洛家是隐患,一样想要将我们手中的兵符收走。到时候的洛家就像一只没有爪子和牙齿的老虎,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洛远威陷入沉思,捋了捋胡须,“为父只是觉得,既然知道后来的胜利者,我们何不早点投靠?如果之前他真的是因为我们不曾支持,而造成的迁怒,那只要我们支持他不就好了吗?” “话虽然是如此,但是我们谁都不曾证实过这个问题。这样的事,也无法去证实了,我们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从二殿下之前做的事,父亲你还不能根据蛛丝马迹察觉出来么?” 洛远威不语,挥手让洛娆离开。 一名少女从屏风后走出,柔声道:“父亲,我就说三姐姐是不会同意的。” 第一一一章 洛家危 洛远威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道:“也许这个事情真的是行不通。”他仔细考虑了之后,实在不敢拿洛家冒险,一步走错只会后悔莫及。 已经出现过的事情,还敢再冒险一次吗?不过万一成了,从龙之功,洛家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洛娇见父亲不说话赶忙劝道,“父亲,二殿下胜局已定,您要是再犹豫,可就晚了。” 她这样一说,惊醒了洛远威的沉思,阿娇说的不错,朝堂上大半都是二皇子的人,此时若是支持其他的皇子,获胜的机会太过渺茫。 整个朝堂也唯有五皇子能与他抗衡,只是再有能力又如何?架不住陛下喜欢二皇子,这天下是陛下的,圣心难测。 洛远威感慨,若是没有阿娆那个真实的梦,也许他会选择谁也不支持,毕竟这是最保险的办法,谁也不得罪,可是二皇子这个人,真是难办。 支持他,或许会不讨好。可若是支持别人,万一出现差错,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父亲,父亲,要早做决断啊。” 洛远威面上绷地紧紧地,严肃而沉重,停了许久,才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是。”洛娇极有眼色地退下了,她眼中划过一抹厉色,这么明白的事情,父亲一定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这一次她必定要胜过洛娆。 海棠院内,洛娆看着摆好的饭菜却觉得没什么胃口。 “小姐,怎么不吃饭,小桃那丫头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洛娆勉强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她的心思不在这边,所以也没尝出来菜是什么味道。 她随便往嘴里塞了两口,匆忙地嚼嚼咽下,这才说出自己的忧虑,“碧芷,我心里有些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小姐,你一定是想多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怕是没怎么休息好。”碧芷安慰道,“况且,之前的事情您不是解决了嘛?” “是啊。”洛娆依旧愁眉不展,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还是说她漏掉了什么? 洛娆再也吃不下一口饭,在屋里焦急地来来回回地走,到底哪里不对呢? 突然间,她心里一咯噔,“碧芷,你有没有觉得太过安静了。” “什么?”碧芷有些懵,没理解自家小姐的意思,这屋子里现在就她们两个,都不说话当然会安静。 见碧芷还在迷茫中,洛娆只好开口解释道,“碧芷,我是无量山学成归来的第三位弟子对不对?” 碧芷点头,依旧困惑地望着洛娆。 “按道理来说,他们都该会请我一叙,不管我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这些皇子们都不会安生的。可是除了二皇子试探了一下,其余的人竟然面都没露,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也许他们是碍于无量山的规矩,不敢和小姐说这些呢。” 洛娆摇摇头,“不对,如果这些人真有多在意无量山不掺和朝政的规矩,齐殷就不会向我示好,又或者说是试探我。” “更何况……无量山的威名还不至于让他们达到连试探也不敢的地步。” 她十分担忧,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声音颤颤地,“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我选择支持五皇子的事情了?” 如果这个时候被人知道这些,必定会影响她的布局,相当于大部分辛苦都得白费了。这绝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局面。这些事情即便可以更改,多费些力气也不会比最初的效果好。 洛娆始终放心不下,她心道,也该好好查查他们的意图了。毕竟她在山上待了许久,不可能了解朝堂的一切,那么就需要将他们的资料都看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细微处观察,发现蛛丝马迹,可正是她擅长的。 “小姐,你莫急,我想关于五皇子的事情,他们应该还是不知道的。我们每次联系都做的极其隐蔽,都有用其他的事情来掩饰,所以他们也很难知道。” 洛娆想着确实如此,她暗暗舒了一口气,“以后还得更加小心,万一被知道了,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奴婢知道。” 她见碧芷神情郑重,更是放下心来。洛娆重新拿起筷子,准备接着吃上两口,哪成想碧芷打算将菜盘子端走,她挡住碧芷要端走菜盘的动作,洛娆道:“随便吃些就好,不用热了,事情那么多,没空耽搁时间在这个上面。” 洛娆刚刚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轻松了,感觉入口的菜也变得可口,她觉得这才是美好的午饭时光。 她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倚在椅子靠背上,这时候听见鸽子在咕咕咕地叫。 洛娆马上跑到窗沿,全然不见刚刚懒散地表情,她知道这个必定是五皇子传递给她的,这个时候的飞鸽传书一定不是小事。洛娆专注地拆开纸条,一点一点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立马变了脸色。 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洛娆却十分明白其中的艰险。 “陛下宫中遭窃,传国玉玺丢失,贼或逃往洛家。” 洛娆告诉自己不能慌,得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陛下宫中遭窃不要紧,这不归她管,传国玉玺丢了也没关系,毕竟这与洛家也没有联系。 可是这个贼往洛家跑什么?她几乎要被气到了,真是没有事情也会被牵连。不,洛娆想,或许不是被牵连,应该说是故意陷害洛家。 窃贼往洛家跑,几乎就是在告诉大家,这个事情是洛家指使的。 洛娆觉得揪心,丢什么不好,偏要丢传国玉玺。这个东西对大燕有着特殊的用途,它是开国皇帝所用之物,一代一代传下来,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是在留下遗诏的时候才盖在上面。平日里陛下盖的印信用的是另一块,这两块印,无论丢了哪块,掺和到其中都是找死的节奏。 往深处想,传国玉玺丢了,而洛家掺和在其中,陛下必定会觉得洛家想要对大燕的江山指手画脚。 洛家……危矣…… 第一一二章 查盗贼 洛娆拿着字条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停下脚步,攥紧了手中的纸条,“不,不行,不能和父亲说。” “小姐?”碧芷看到刚刚小姐看过纸条后脸色就变了,她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可能让小姐这样着急的事怕是和洛家相关罢,见洛娆折返回来,她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洛家……出事了。” 果然是这样,碧芷想自己猜的不错,那么小姐刚刚要出门必定是去找老爷商议,可是为何小姐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了?难道这件事情还不能让老爷知道吗?到底……是何事…… 洛娆把手上的纸条递给碧芷,“你来看。” 待看清纸条上写了什么之后,碧芷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 这么重要的事,小姐居然让自己知道了,碧芷深受感动。她又有了疑问,这么重要的事应该和老爷商量才对,怎么小姐又不打算说了呢? 洛娆此时心中也很乱,桌子上不断敲击的手指已经乱了节奏。她暗暗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这样着急是想不出办法的,“碧芷,你怎么看?” “小姐,为何不告诉老爷,也许他有处理这个事情的办法呢。”碧芷趁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和想法。 洛娆有些无奈,“你不知道,父亲有了支持二皇子的想法。” “什么,老爷竟如此想!”碧芷十分担忧洛娆,若是老爷此时想改成支持二皇子,那么之前小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老爷怎么能如此,这样的话,小姐你……老爷置你于何种境地啊。” “暂时莫要想这个,我的境地如何……以后再说不迟。如今先看眼前,洛家该怎么办?我总觉得此次的事情太过突然也太过奇怪。”洛娆喃喃道:“按道理来说,不该是这个时间啊。” 洛娆决定应该从此次事情的目的找起,这次事情的目的究竟是洛家,还是……自己?如今的洛家对其他人来说并非绝对有用,况且也没有到用这个事情逼迫洛家站队的地步,所以应该不会是针对洛家。那就是……逼迫自己了? 她洛娆何德何能,竟能让他们如此费心思。如果说此次的事情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话,做出这个局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等不及了想逼自己早点站队,还有一种是确信自己不会支持他,这才狠心逼迫。 若说第一种,也是行不通的。就算是等不及,只要能说服自己,岂不是省事很多。可试探自己的,也只有二皇子罢了。想到祁殷,洛娆觉得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这个人,耐性不多,会逼迫自己也是正常。之前也算是试探过,而自己却没有答应。 还有一方面,洛娆觉得这个人更偏向祁殷了。那就是……出了事情,祁殷绝对有能力解决这件事。若说是确信自己不会支持他从而布下如此的局,可能性也太小。 既然如此,该如何做呢?她应该找到其中的关键点才对,那就是……他们是通过什么来确认盗贼进了洛家的。 “碧芷,确认盗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洛娆解释了其中的细节,就把事情交给碧芷来办,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一番。 “小姐,当时怕是……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吧,天又黑,该如何找?”碧芷没有头绪,只好开口问道。 洛娆歪了歪头,挑眉看向外面,露出一抹笑容,“秦王殿下不是还留了眼睛在这里么,至于怎样让他开口,就看你的了。” 碧芷恍然大悟,他们在这里盯了许久了,真是不用白不用,“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问到的。” 她走到外面,犹豫着应该是直接喊下来还是直接走过去。碧芷暗暗唾弃了下自己,何必这样纠结,来到我们地盘这么随便还没找他的事,又何必待他这样客气。 碧芷摸出一枚铜钱,一下子甩了出去,树上的人很快就有了动静,他灵活的翻了个身,抓起那枚铜钱,又翻身下来,“碧芷姑娘这是作何?” 他拿着那枚铜钱在眼前反复看了看,无辜道:“姑娘你这是打发叫花子?” 见他如此,碧芷更是来气,双手交叉抱胸,蔑视道:“你错了,我打发叫花子至少是十文。” “我东角,还不曾吃过这样的亏。”他很明白碧芷的意思,这个丫头是在变相码自己连叫花子都不如。不过还真是口齿伶俐,他饶有兴趣地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碧芷姑娘让我现身,其实是有事情要问我吧。” “说的不错。” 东角更是得意,一下子跳到枝桠上,伸着头朝她道:“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告诉你?我家主子可是只让我汇报洛三小姐的事情,至于别的,我可是管都不会管的。” “我所说的就是我家小姐的事。”在东角的注视下,碧芷涨红了脸,之后她啐了一口,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儿,她掩饰地咳了两声,“我家小姐想知道前两天是不是有人跳进洛家了,你可曾见到,之后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见……倒是见过,只是为什么要告诉你?”东角卖起了关子,“说起来,只有殿下吩咐我的事情,我才会去完成。” “你……”碧芷想想他说的也对,只不过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气人了,这人又不肯说,该怎么办?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只是有些对不起小姐,不过若是她告诉小姐,她一定会说,没事,洛家才是最重要的。 碧芷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小姐事事以洛家为先,希望洛家将来不会辜负她才好。 “东角,你说……若是我告诉你们秦王殿下,你摸了我们家小姐,秦王殿下……会怎么办?” 树上的人本来正得意地望着下面,听到这句话,一个没稳住栽了下来。幸好他功夫不错,调整了一下就平安站好,他惊魂未定,“碧芷姑娘,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 他担心自己会殿下劈成柴火块,赶忙道:“我告诉你事情经过好了。” 第一一三章 破计始 “小姐,已经问清楚了。他确实看到有人跳入洛府,只不过不曾进海棠院,所以也没管。” “哦?那这人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洛娆问道。 碧芷从茶壶嘴里稍稍倒出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她伸出食指在水上点了点,而后在旁边没有水的地方写上了孔字。写完之后,碧芷看向自家小姐,怕她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孔?”朝中有什么重要的官员是孔姓吗?洛娆想了想,又见到碧芷手指的方向,洛娆脑海中显现出三个字,“郎中令。” 这个姓本就少,若要是在朝中有一定威望的就是那位孔郎中令,其实他本事不大,只是那一年凑巧救了陛下,这才有如今的职位。那个方向加上姓再加上别的因素,洛娆算了算,必定是他了。 “小姐,你猜猜这位孔大人是谁的人。” 洛娆胸有成竹,一副了然的模样,“是二皇子吧。” 收起脸上的诧异,碧芷道:“小姐真是神人,就是他!您打算怎么办?” “这个祁殷还真是本事极了,先礼后兵用的真是熟练。”洛娆露出一抹嘲讽,“下这么大的手笔,就是为了把我逼向他的立场,我还真是……荣幸。” 看到洛娆如此镇定,碧芷也不那么慌张了,见小姐半天没说话,只好问道:“这个事情,您打算怎么办?” “不办。” 碧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姐,你……没搞错吧。这个不办的话,洛家……”碧芷没说完,她相信自家小姐知道自己说什么,无非是洛家会被圣上猜忌,一个连圣上选择继承人都要掺和的洛家,陛下又怎么会放过。 可小姐说的不办是何意?她跟在洛娆的身后,默默跟上,时不时地抬头瞅瞅在前方领路的洛娆。见小姐走的越来越快,碧芷慌忙跟上,她实在忍不住,“小姐,真的什么也不做吗?” “嗯。我们不用动,自然会有人找来的,不然这个局不是白白布置了吗?”洛娆冷哼一声,“不要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如果他们要挟你办事的话,您打算同意吗?” 洛娆不答,反而看向碧芷,意思很明显,“不过这样的小事情,怎么能答应他。碧芷,你要知道,我们最终要的是什么,不是有个地方安身就好,而是要保全洛家。” “不仅如此,我绝对不会支持二皇子,那样不择手段,暴虐成性的人如何做君主?” 碧芷之前知道小姐不喜欢祁殷,却没想到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其实,小姐也可以假意帮他的,只是要委屈小姐一些日子了。” “碧芷你实在想多了,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为了洛家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洛娆揉了揉帕子,展开擦了擦头上的细密汗珠,“只是此次着实不能如此,你好好想想,家中的这些事情,可否有什么疏漏?” 见碧芷摇头,洛娆放下心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再给祁殷机会了,她要打赢这场仗,要让祁殷付出代价,不论多苦多难,她都要坚持下去。 “你去联系楚王殿下,请他帮忙查找那个夜晚出现在洛府的人。” 碧芷意外地舒了一口气,她以为小姐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原来她早就想好这些了,她就知道自家小姐最是思虑周全的人。她快速地回了话,“是。” “另外,让他去查一下孔郎中令,我觉得这个事情针对的应该不止是我,不止是洛家。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样的连环计。”洛娆想后续的发展一定让她大跌眼镜,而她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现状。 吃过午饭,洛娆就被洛远威叫到书房询问。 “阿娆,你可知我被陛下找去,是为了何事?”洛远威问道。 洛娆内心中挣扎了下,最后也只是摇摇头,“父亲,洛娆并不知道。” 洛远威皱着眉头,眉心都挤成了川字,他怀疑地问:“当真不知?” “委实不知。”洛娆这次答的干脆利落,“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家有麻烦了。” 第一一四章 阴谋深 “阿娆,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洛远威有些激动,他站起来,走到洛娆面前,双手抵着她的肩,手不自觉地用力,“是谁?是谁要害我们洛家?” 洛娆肩膀被捏地生疼,差点没掉出眼泪,她忍着没吱声,只是一直沉默着。许久洛远威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了手,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用力过度,他是叱咤疆场的将军,力道自然不小,可刚刚这个女儿竟然一声不吭,他几乎以为自己没有用力。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垂了下来,有些颓然,“阿娆,究竟是怎样?” 洛娆不答反问,眉间蹙了哀伤,像雾蒙蒙地天气,团在那里,阴郁久久不曾散去,“父亲,若是……若是有一天我与洛娇同时出事,你会救谁?” 洛远威听到这话,愣了愣,他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然后他哦了一声,掩饰一笑,“你们都是为父的好女儿,为父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的。” “嗯。”洛娆的眼眸黯淡下来,她知道父亲这样说没错,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她不希望自己是被抛弃的,毕竟洛娇不会为了洛家付出太多。此次的事情,她竟然查出来洛娇在其中也掺和了一下。 若自己真投入二皇子麾下,到时必定会有洛娇一番争斗,不,即便她与二皇子不同战线,她也会与她争斗,这个妹妹,她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同了。洛娆相信,这一战迟早是免不了的。 见到洛娇悠闲从花园穿过的时候,洛娆攥紧了拳,她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问问她怎么敢,问她洛家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竟然这样陷害自己的家。她难道不知道洛家本就走的如履薄冰吗? 洛娆想冲出去问,手上掐着花园的花朵,被刺一扎,她清醒过来。如果这样问,洛娇必定会找各种借口,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会打草惊蛇。如果她冲出去洛娇必定会叫冤枉,以后她再说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太多的人相信。 洛娆知道自己不仅要表现不在意,还要表现出漠不关心,希望祁殷会相信这样的假象。只有这样,才不会暴露出需要隐藏的人。若是让她跟祁殷合作,她是万万不肯的。 她想祁殷一定是在等她上门,然而她一直都不会采取措施。若是这样的话,洛娆思考下一步祁殷会做些什么呢?若是她一直不动的话,祁殷又会做些什么? 对,祁殷定会找人前来说服她,而这个人必定是梁执无疑。她真的不想见他,这样的人总是人前如玉有如翩翩公子,人后狼心狗肺刀剑相加。不过若是不见梁执,就相当于拂了鸹王的面子,逼急了他,那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果然不出洛娆所料,不久之后,梁执果真上了门,跑的气喘吁吁,看起来非常急切的样子,他第一句话就是,“娆妹妹,你可知道洛家的事了吗?” 洛娆迅速调整了表情,有些迷茫,“洛家?洛家发生了什么事?” “你竟然还不知道。”梁执一脸痛惜,“娆妹妹,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这样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万一以后洛家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梁执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他想引起洛娆的重视,哪成想到洛娆知道的更多,比他了解的更为透彻。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事情的严重性,洛娆也只是在心中冷笑,她这个表哥还真是舌灿莲花,值得人钦佩。 “表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洛娆想到演戏谁不会,她也在一旁哭诉,作无助状。 “娆妹妹切勿如此,其实……洛家还有救,就看你肯不肯帮了。”梁执引着洛娆同意。 这样的事情,洛娆自然不会同意。她没有按照梁执的话,接过去说,“她该如何做才能就洛家。”洛娆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大概不知,父亲这些日子都不肯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梁执呆了呆,这个和洛家的事情没有关系,娆表妹干嘛说这个,他正想问,听见洛娆说的下一句话又噎了噎。 “洛家啊,哥哥不在,我说了也不算,执表哥也看到了,我如今是什么状况,哪里有多余的本事来管其他的事情。” “娆妹妹切莫妄自菲薄啊,你可是无量山的人,怎么会没有办法。” 第一一五章 不乐意 走在路上,洛娆还在想这人怎么就死了,看来二皇子等的不耐烦了。洛娆本就没想让祁殷等太久,她以为会很快结束这件事的,没成想他动作倒是快。洛娆脚踏在坚实的土地上,眼中波光微动,她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么? 洛娆刚要走进书房,就有一个砚台砸了过来,还好她闪得快,不然砸到头上非破相不可,“父亲,这是作何?” “你还知道来?洛家在你眼里算什么?火要烧到眉毛了,你知不知道?”洛远威气的想揍人,攥起铁拳,朝桌子上狠地一捶。伴随着洛远威的用力,洛娆听到一声脆响,即便不看,她也知道桌子十有八九是报废了,她更知道此时自己无论说什么,父亲都听不进去,她索性不说话了。 可洛娆这副沉默的模样让洛远威更是生气,洛远威几乎想将洛娆揍上一顿,之前明明还很担心洛家的,怎么真到了出事的时候,反而退缩了。看到她这副模样,洛远威气不打一处来,他在椅子上落座,皱紧眉头,“阿娆,你去找二殿下帮帮忙吧。” “父亲,你知不知道找鸹王殿下意味着什么?”洛娆像是听到了滑天下之大稽,她冷笑,“祁殷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吗?父亲不是也很清楚?为何还要如此选择?” “你当为父乐意?死无对证这个话说的一点不假,你知道吗?这个人死之前,指认了洛家,指认了我!陛下心中怎么会不存个疙瘩,你不是有本事?你不是无为老人的第三位弟子?如今……你在干什么?”洛远威不满,他厉声问道:“我养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连这点都办不到?” 洛娆眼泪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在洛远威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用袖子擦掉,用力将泪水逼回眼眶,她如此努力,思虑如此之多,只为了洛家的平安,可是父亲几句话,就抹掉了她为洛家布局的所有功劳,也抹掉了她所有的辛苦。 她捂住抽疼的心,不记得是怎么走回海棠院的。到了屋子里,她仍觉得飘飘忽忽地,仿佛眼前的景象都不是真的,刚刚发生过的事都不是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碧芷,我刚刚是不是去了父亲的书房?” “是啊,小姐。”碧芷有些诧异,小姐从老爷书房里出来就有些不大对,她赶忙去看小姐的脸色,面上有些发白,头上似乎有些汗。她有些急,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无量山回来,她们的体质已经有很大的改善,一般来说不会随随便便就生病的,今天?该不会?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碧芷的问话洛娆并没有回答,她又叫了两声也没能得到回应,赶忙倒了杯热水,端给洛娆喝掉,她费了点劲儿,勉勉强强才让洛娆喝掉。碧芷拿出手帕,擦去洛娆唇边的水。她见自家小姐心情平复些,面上也没有那么苍白了,这才舒了口气。 洛娆喝过水之后,情绪也有所恢复,神智渐渐清醒了,对上碧芷担忧地眼神,她扯了唇角笑了一下,“莫要担心,我很好。” 一向好脾气的碧芷也发飙了,“小姐,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奴婢说的?非要憋在自己的心里,若是奴婢和桑兰能替您分忧的,您尽管告诉我们就是了,何苦让自己累成这样子。” “您看看您再无量山上过的那么开心,可是自从回到洛家之后,您才笑过几次,寥寥可数,奴婢觉得自己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碧芷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往床边的脚踏上一坐,“当时您和老爷在书房中交谈,奴婢们也进不去,您好好告诉奴婢一下吧,究竟是为了何事?” “洛家的现状你也算是知道了,这个情况一般来说是接令还需系铃人,父亲怕是知道布这个局的人了,又或者他不知道,只是有人在他面前传言二殿下可以拯救洛家,只不过需要我去交涉。” 洛娆吸了吸鼻子,“其实有人在父亲面前做些传言比较可能,这个人,你也认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我那好妹妹。不知道她和父亲说了什么,他竟然让我去见二皇子。你说说,我若是和他一交谈,十有八九就会被划归到鸹王党。祁殷这个人,我知道他一定是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只要我见了他,他必定会大肆宣传。” 碧芷也知道其中的严重之处,她接过话来,“到时候,小姐不管你是不是鸹王党,都只会算在鸹王的头上。小姐会树敌甚多,以后也没人会相信你和他没有关系。” “是啊,我必定会与仇敌一处,那才是最艰难的事。”洛娆让碧芷又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直到杯中见底,这才说,“我在想此次的事情应该如何办?” “你要知道,我并不想让楚王殿下牵涉其中,我和他的关系,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碧芷咬唇道:“可是小姐如今连老爷都在催你去见鸹王,你要是再躲,怕是这个周都见不到” 大家待会儿再看后面的部分,因为最近比较忙,只好先发上来了,不好意思 前世,她错信了庶妹,关心换来了嫉恨,百般照顾换来了毒药穿肠。 前世,她错爱了表哥,倾慕换来了算计,满心欢喜换来了次次利用。 重来一世,她擦亮了双眼,抛却了痴恋,收拾了表哥庶妹。费尽心思,只想完成守护洛家的愿望。她小心翼翼,步步谨慎,还几经生死,却发现她所有的努力只是一厢情愿,所有的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秦王祁彦给出了一纸契约,他说:“我愿倾尽所有,一世给予,你可愿成为我的妻?” 她淡淡回道:“好。只要离开洛家,哪里都无所谓。” 支离破碎的心渐渐修复好,终于某日,她在契约上添了八个字“永以为好,一世不离。” 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秦王祁彦给出了一纸契约,他说:“我愿倾尽所有,一世给予,你可愿成为我的妻?” 她淡淡回道:“好。只要离开洛家,哪里都无所谓。” 第一一六章 局中局 “小姐,怎么样?”碧芷一脸期盼地看着洛娆问道。 洛娆眼中恢复了神采,看了纸条上的字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姐,到底怎么样?”洛娆笑笑,就是不去回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坐到身边的椅子上,轻轻闭上了眼眸,身子向后靠,面容平静,思绪处在一片祥和之中。 这样的情形,碧芷看得更加困惑,她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问:“小姐,您不担心吗?” “担心,我当然担心了,担心的我都吃不好睡不好,可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碧芷微微一愣,看着小姐一副舒适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担心地样子啊,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却看到洛娆一副心事重重,忧心甚重的模样。如果不是她刚刚看的仔细,必定以为刚刚自己看错了。她也是奇怪,向外面瞟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很快她想到,还有一个在外面呢,秦王殿下派来的东角。她觉得奇怪,如果说小姐之前是没有武功让他们待在这儿情有可原。可如今以小姐的武功想要抓到她,也得看她愿不愿意,那么还留着秦王的眼睛干嘛? 碧芷她不知道原因,其实洛娆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肯放这么个人在身边,还给自己找了借口,留下他是为了借东角之口,让自己把想要通知的消息传达给秦王殿下。 所以,小姐刚刚是准备让东角传递消息回去?碧芷偷偷地瞄了一眼小姐,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很快她收敛了表情,装作毫不知情,一本正经地长叹了口气,“小姐喂,你该怎么办……” 洛娆一听她这样讲,几乎破了功,她差点笑出声来,还不曾见过碧芷这样好玩儿的时候,以往都是那样的一本正经,如今这样也不错。突然间,她耳朵动了动,听到枝叶响动的声音,洛娆会心一笑,收起沉重的表情,往桌子上一趴,露出两只圆溜溜地大眼睛,来回扫了扫。 接着,她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才站起来,饶有兴趣地望向窗外,“祁彦,你会上当吗?” 洛娆本想着这样的事情只有洛家掺和怎么行?应该将这潭水搅浑才行,被偷的这人是死了,可死了的人并非是死无对证,一方面是从他的死因查起,一直查到幕后黑手,另一方面则是从死人查起,要知道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其他的事洛娆让楚王殿下已经布置好了,只差让陛下知晓了,她不知到时候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洛娆忽然有些后怕,她担心自己布置的太过,后续影响可能会不大好。 夜色降临,天上的星子三三两两闪耀着光芒,洛娆头枕着胳膊,向窗外望去,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趴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些什么,收回了枕着的手臂,看了看窗外,若有若无地一声叹息,在寂静地夜里反而很容易听清。 她直起身子,站在原处又望了一会儿,脸上似乎有些失望,蹙了眉心,不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径直走进内室,不再回头。 见洛娆进了屋,窗外的这人才从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那个稍稍合上的窗户。夜色静谧,空气越发清新,他几乎能闻见空气中飘来的花香,闭上眼,他几乎感受到周围的情况,又好想看见她走进里面,站在烛台前,剪了烛芯,她的倩影映在窗户上,动作熟练,一如那次沏茶的时候。 “就按她想的办吧。” “殿下。”东角反驳道:“您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境况是什么模样,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去凑这个热闹?” “无妨,莫要太过担心。”祁彦伸手拂去了肩上的落叶,“这个决定绝对是没错的,我们陛下是个多疑的人,若是其他人都在,而我不在,反倒说不过去。” 小衣的主管大晚上九点打电话过来,问我下了班怎么就走了。 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大家见谅,12点以后我会改过来的。云起那边可能会晚些改的,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周末小衣会好好存稿的。 洛娆吸了吸鼻子,“其实有人在父亲面前做些传言比较可能,这个人,你也认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我那好妹妹。不知道她和父亲说了什么,他竟然让我去见二皇子。你说说,我若是和他一交谈,十有八九就会被划归到鸹王党。祁殷这个人,我知道他一定是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只要我见了他,他必定会大肆宣传。” 碧芷也知道其中的严重之处,她接过话来,“到时候,小姐不管你是不是鸹王党,都只会算在鸹王的头上。小姐会树敌甚多,以后也没人会相信你和他没有关系。可鸹王却并不一定会信任小姐,到时候您要怎么办,和他一起办公吗?” “是啊,我若是会与仇敌一处,那才是最艰难的事。”洛娆让碧芷又倒了一杯水,热乎乎地水温暖了杯子,也暖和了洛娆的心,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直到杯中见底,这才说,“我在想此次的事情应该如何办?” “你要知道,我并不想让楚王殿下牵涉其中,我和他的关系,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碧芷咬唇道:“可是小姐如今连老爷都在催你去见鸹王,你要是再躲,怕是以后的日子更难过。”洛娆十分明白其中的关联,她有些气愤,这个事情明明就应该是祁殷鼓捣出来的,怎么改他这边也是应该要结束的。 “你说我若是不去见呢?该如何破解这个结局?”洛娆发愁,手在床边不断敲击着,现在这种情况见了鸹王又如何?人是不能死而复生的,那个人死前的指认已经成了定局,除非…… “碧芷,快联系五皇子,我要问问他其中更多细节的事。”洛娆猛然想起来一事,连忙吩咐下去,催促着碧芷快点找到其中的规律,她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洛娆喃喃道:“但愿……” 第一一七章 观局势 “大人这次陛下可算是发怒了的,我们这边该怎么做呢?”这人跟在晁永身后一步一步走着,他思索着这个事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晁永冷硬的面庞上不带一丝表情,“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这……”这人表现的有些为难的模样,这个事情不仅牵涉到几个世家,还有诸位皇子,一个弄不好,就要得罪一堆人,这可是个让人吃不了兜着走的活,不过他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他的上面还有人,如果出了事,也是晁廷尉先担待才是。 “哦,大人,属下只是不知道该从何查起,毕竟线索特别多。”他面上客客气气,内心却在抓狂,这个事情究竟是谁决定这样干的,太坑人了,他都郁闷了,不过一个尸体竟然“说”出了如此多的话。该怎么查?陛下说查,廷尉说查,可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查,毕竟事情要查的太多了。 就从尸体说起,这个人虽然死了,死前留下的话说是洛家指使,可仵作检查时发现这人身上的刺青是二皇子府上暗卫的标记,本来要判定这是二皇子的人却又在他的衣服夹层中发现楚王的亲笔书信,上面提到了一个地点,杏花微雨。这个地点是个酒庄,正是七皇子常常去,八皇子隔一段时间也必定会去一趟。 本来酒庄去去也没什么,不过这个地方酿的一种特殊的酒名为杏花雨,非常有名,香气特殊,沾在衣服上香气久久不曾散去,而这个死掉的人身上却有这种香味。这个酒正是七皇子所创,到目前为止杏花雨还一直是七皇子亲自动手,每次只能酿出一点,只有在特定时候拆开酒香才最浓郁,这个死掉的人身上香气正好说明他和七皇子关系匪浅。 即便是这样事情也远远没有结束,从杏花微雨后门出来后,正好斜对着太尉府的大门。无论从哪里考虑都很方便,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在后门处的矮树丛有这样一片衣角,这种布料极为特殊,只能在朝服上可以发现这种料子,他曾经借攀谈的时候,观察了许多大臣的衣料,最后却在袁太尉的身上发现朝服的缺口。 由此可见,当时那个人一定是很着急,这才从那里穿过,却没曾想到留下了证据。那么问题来了,当时袁太尉到那个地方是要做些什么? 晁永知道这个真凶一定是鸹王的人,只可惜他证据不足,没办法验证更多的事情。他很清楚,这次把事情闹大的后果。他也十分清楚这次想要捉到鸹王实在是难上加难,也许有人会说因为那个印记就可以判定鸹王做了这些事。 这种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单单是他的狡辩就极其厉害了,何况是一个刺青,他就千百种理由来推脱。更何况这个刺青原本是不存在的。晁永清清楚楚地知道,二皇子不会这么蠢,将人派出来,明明知道是个回不来的人,他还留下诸多证据,留下诸多把柄。 更何况……,晁永唇角紧紧绷着,“周茶,莫要查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是查不出什么的。” 周茶愣了下,而后惊叹了下,大人连查案的方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愧是晁大人。如果是他,必定会联想查找这其中事情的区别和联系,或许就浪费了时间,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 小伙伴们,小衣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改过来大家再看好不好,明天我多更一章给大家补偿,然后好好存稿,爱你们的小衣。 小伙伴们,小衣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改过来大家再看好不好,明天我多更一章给大家补偿,然后好好存稿,爱你们的小衣。 小伙伴们,小衣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改过来大家再看好不好,明天我多更一章给大家补偿,然后好好存稿,爱你们的小衣。 小伙伴们,小衣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改过来大家再看好不好,明天我多更一章给大家补偿,然后好好存稿,爱你们的小衣。 小伙伴们,小衣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改过来大家再看好不好,明天我多更一章给大家补偿,然后好好存稿,爱你们的小衣。 小伙伴们,小衣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改过来大家再看好不好,明天我多更一章给大家补偿,然后好好存稿,爱你们的小衣。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同理,云起的小伙伴也许要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改过后的章节,请静静等待或者至起点处查看,抱歉了,小衣会好好存稿的,请原谅我。 第一一八章 人如棋 庞志出了门腹中却是堵了一肚子气,虽然知道殿下是着急,可说出的话也太过让他寒心,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梁执也犯了错,怎得没见到殿下训他。 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梁执才来了多久,殿下怎能这样不公平。庞志一肚子不满,他事事尽心,事事尽力,结果殿下却连该有的信任都没有。 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没干好,做的对的时候是应该,做错了的时候就是他没本事。呵,他自嘲了一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看重这些了,原先想着只要好好跟着殿下,总有出头之日,总有成就之时。如今看来,就算殿下将来成就了,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印象也不会改变,依旧是个干不好活的庞志而已,仅此而已。 殿下将他贬入尘埃,他如何能不介意。殿下的句句训斥在响在耳畔,他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派过去的人留下了王府暗卫的标记……” “被人动了手脚,还不知道去查吗?到时候父皇问起来,本王要怎么答?” “杵在那儿干嘛,我鸹王府的柱子已经够多了,不缺你这一个。” 庞志出了门,站在门口发愣,面上表情极为难看。王府管家皮笑肉不笑地上来打了招呼,眼中的轻蔑确是没有藏住,庞志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径直离开了。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嘴上念道:“什么人呐,牛气哄哄的,殿下还不是不看重你。” 天气有些发阴,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从天而降的水滴打在瓦上,顺着房檐向下滴,也一点点打在洛娆的心上,滴滴哒哒,滴滴哒哒。 海棠院内,洛娆屋子的窗户半开着,冷风顺了进来,带着凉意侵过她的肌肤,洛娆打了个哆嗦,眼睛却没离过面前的围棋。碧芷见此走过去将窗户又关上了些,又提了茶壶出去,准备烧点热水。 洛娆盯着面前的棋盘,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一件事情乱了心智,不去想不去听,却每每都会有人提到,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很想去问问清楚,他到底是在图什么,她给就是了,为什么总是要触动她的心。 她眼里氤氲,心中散乱,手中的棋子放错了地方,只好又拿起捏在手中,直到指尖泛白,她还不曾察觉。半晌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尽数吐出,喃喃念道:“祁彦,你为何……要如此?” 之前她想将秦王也拉下水,可是他那边管的实在太严,无论是东西还是信息都极难得到,实在没办法,她才打算放弃的。如果时间充足,她还是能够做到的,只可惜……当时比较急。洛娆想既然没有办法,那就暂且算了,却没想到祁彦会自己开口为洛家求情。 洛娆不是不清楚秦王开口的后果,他一个王爷掺和到其中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毕竟丢的那个印信是用在传位诏书上面的。祁彦若是开口为疑似到印信的人求情,必定会有人联想到说不定他就是主使的人,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求情,也就代表着他想要那个位置。 陛下还健在,作为儿子的就这么急切,陛下怎能不气。可他还是开口了,他明明可以站在一旁什么都不用管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自然不会以为秦王殿下是昏了头才这样做。洛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忍,总有些愧疚,她在想着如何算计他,可他却二话不说就帮了她。 洛娆甚至有些微怒,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掺和进来,却选择了一种最让人介怀的。他这种行为在成宣帝面前必定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洛娆有些气,“祁彦,你真能作。” 她很清楚成宣帝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明晃晃地让大家都看到他是独爱秦王,将他推出来做挡箭牌,现在……不需要了,就处处苛责,所以秦王的状况并没有让她惊讶。从前是事事迁就,如今是处处寻麻烦,这样的情况下,他就该老老实实待着才对。不该这样,他这么困难,来凑什么热闹。 洛娆有些不满,虽然她不在场,脑海中却几乎浮现出祁彦当时求情的模样,一定是一本正经又处处不屑。她一下子笑了出来,碧芷有些奇怪,小姐刚刚还在想布局的事情,怎么就走神了? 笑过后,洛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发,她怎么就走神了,明明在想这么严重的事情。她要猜猜看这几个世家几个皇子们都有什么反应,还有这件事总要拿出来一个解释后可以让大家信服的答案,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会没事,至于祁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是需要盘算的。洛娆想将他拉进深渊,想让他遭到成宣帝的厌恶,想要一点点折损他的势力,最终想要他赔给那么多洛家人的性命。 “祁殷,你还不完,所以我要让你慢慢还……” “小姐,还有什么是我们这边需要做的吗?”碧芷问道。 “暂时没有,我们这边基本上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五皇子了。” 碧芷点头,五皇子还是个靠得住的人,说话算话,那么剩下的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她没敢继续说,在心想此次秦王殿下又帮了小姐,只是他做的再多,却不是小姐想要选择的人。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洛娆,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其实她还是有些奇怪地,祁彦这次不仅没有找她来要报酬,也没有提出什么条件,碧芷张张嘴,“小姐……” 洛娆回头,她有些好笑,“怎么就对着我这副表情,有什么事情你快说……” “就……就是……”碧芷觉得自己还是说不出来,只是模模糊糊地问了下,“小姐不再想想那盘以他们为标准模仿下出的棋局了吗?” “不用再想了,至少目前就是这样,你放心,即便再难,我都会撑下来的。” 第一一九章 口莫辩 “您确定选择这样的方式吗?我知道您必定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做到更好。” 庞志冷笑一声,“更好?这个办法难道不好吗?殿下交代的事情能完成不久可以了,管的太多了,殿下可是会不高兴的。” 他声音中透着危险,流露着不满与怨恨,身后的人觉得周围有点冷,紧了紧外面的衣衫,犹豫道:“这样的话,殿下也许会陷入麻烦也说不准。” “在殿下心中,我们都是蠢货,蠢货就要做蠢货该做的事,不是吗?”庞志面色更冷,继续训斥道:“做好你该做的,赶快去办,记着这次派的人要在编制之内的。” 他身后的人一惊,一下子抬起头,编制之内就代表名单中是查的到,待看到庞志隐藏的怒火与怨恨,急忙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答道:“是。” 当天夜里,廷尉府莫名起火,晁永静静看着冒出的滚滚浓烟,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旁边的人看到大人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口道:“大人,真不救火吗?那些可都是证物,陛下抓这个事抓的正紧,您若是……” “人抓到了吗?”晁永不答反问,盯着燃烧的大火,神情倒是轻松了些。 这人有些为难,“放火的人武功不差,我们的人还在追赶。” “必须要抓到,不能让他跑掉,抓到他就知道谁是主使的人了,况且这个地方的证据都烧毁了,若是那人抓不到,你就跟这些证据一样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是。”这人咬牙答道。 “该让人救火了。”晁永吩咐完之后转身离开。走在路上,他想这把火正好烧掉了一切伪造的证据,本来就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如今正好变得干干净净。祁殷想要针对洛家,还不是为了洛娆和洛家军,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能得到。 他向室内走去,摸到床边,脱衣躺下,透过半开的窗子,看了一眼窗外宁静的满天辰星,阖上双眼,脑海中想着明天必定是狂风暴雨,他得早些安寝,做好心里准备才成。 “好,很好,祁殷,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太和殿上成宣帝气得将手中折子直接摔在鸹王的脸上,“你是不是就惦记着这个位置,是不是?” “父……父皇,这是……怎么了?”祁殷一脸不解,任摔过来的折子掉在地上,然后赶快低头跪下,“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成宣帝怒气未消,指着摊在地上的折子,“你好好看看。” 祁殷翻开地上的折子傻了眼,他没想到自己这边本来派去毁灭罪证的人会被抓个正着。他恼怒,庞志是怎么办事的。他继续往后面看,瞪大了眼睛,这个抓着的人居然承认了,说是自己指使。 他正想说自己的冤屈,却发现后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人经查实确是鸹王府上暗卫,身上标记属实,查对过名单确认无误。祁殷脑袋嗡地一声,他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毁尸灭迹,毕竟当时偷盗传国玉玺的人算是死士,身上有暗卫标记又如何,再怎么样,也不会出现名字。他只要咬准了是陷害,谁又能耐他何?还能逼他承认不成? 可……现在,他也只能百口莫辩,要怎么说呢?说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出现在廷尉府毁灭了证据,有人信吗?说这个人不是他派去的,谁信?王府的暗卫可不是谁都能指使得动的。还是说他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只是为了夺得洛娆和洛家这个助力,谁信? 首先父皇就不会相信,传国玉玺的作用不必明说,父皇必定会怀疑他有不臣之心,就算他再怎么解释,这也会成为父皇心中的一根刺,何况现在他根本没办法解释,祁殷急的恨不得把牙咬碎,得先让父皇相信他才是。 “父皇,儿臣冤呐,这绝非儿臣所为。”他竭力哭喊,“定是有奸猾小人陷害儿臣,还望父皇明察啊。”可他这副模样,让成宣帝更是嫌弃。 众人大臣实在不忍直视鸹王此时的模样,也不敢开口去劝上一劝,他们害怕陛下此时这样生气会迁怒自己,一个个都退缩,平日里二殿下党羽此时相互谦让,都想让别人先开口求情,避免触怒陛下。 最后还是袁太尉站了出来,翘着胡子,“老臣以为二殿下平日里极为孝顺陛下,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还是应该详查一下比较好。” “详查?呵,还需要查什么吗?这些东西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成宣帝气地拍龙案,这样的怒气让下面的大臣更是噤声。 “袁嘉湖,你人老了,看事情也糊涂了。”成宣帝冷哼一声,“你女儿该出嫁了吧,定要好好准备好嫁妆才成,你不如再准备一年如何?要嫁到皇家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袁太尉心里一个咯噔,陛下让他准备一年嫁妆,就意味着袁潇又得等上一年才能嫁人,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再等下去,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他实在是后怕。 他赶紧跟陛下求情,“陛下,老臣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是……” “别跟我扯这个。”成宣帝打断他的话,“你女儿年纪不小了,你就该去好好准备准备嫁妆才对,今天就先回去吧。” 袁嘉湖无奈,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太和殿。他想这个状况他越求情越往下说,陛下只会越来越生气,怕是他要是再求情,估计袁潇就不用出嫁了,直接做姑子算了。摇了摇头,他继续走向出宫的方向,还是得想别的办法,不然…… 太和殿上,祁殷还在为自己辩解,“父皇,这必定是有人嫉妒儿臣,这才多次陷害,您不记得上次了么,也是在这里,儿臣就被人陷害的百口莫辩。” 他痛哭流涕,看起来十分委屈,可成宣帝见他这副模样却异常恼火,上一次他好好的寿辰就这么被毁掉了,终于气愤不已,吐出一句话,“你还敢提上次的事?” 第一二零章 寻玉玺 此章非更新章—————————— “离晗!”“离晗!啊啊啊!我爱你!”“离晗我爱你啊啊啊!”“离晗!!!给我签个名啊”“穆离晗,我要跟你生猴子……” 亚洲五小天王之一,穆离晗,此时此刻正觉得自己的人生快要崩溃,他,正在A市广电大楼的后门口,被前前后后疯狂无比的粉丝们,挤得左右前后上下动弹不得。 虽然先前有预料此次领完奖回国后,粉丝会较之以前增加很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多到如此的程度,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从里及外,全部都是人头,穆离晗开始觉得缺氧,他长呼一口气,试图想要寻找办法,可是,望着门外那遥远处,人头还在朝这里聚集,再望向门内,广电大楼内部亦是人头攒动,远远的还有身影朝这边移动着。 之前安排好的,几十名守护穆离晗安全的保安们已经禁不住如潮水般拥挤过来的人群,渐渐不可抗的后退,眼睁睁,却又无能为力的,一步步朝着穆离晗压过去,保安们试图将他举起来,却也根本连手都动不了,最终,穆离晗被压在了中心,他开始呼吸急促,脸也涨得通红,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仿佛几秒内就要将他挤爆,撕裂! 他血红的双眼朝上,满眼都是最深的绝望。 人群依然嘈杂,喧闹,依稀还能听到穆离晗我爱你,穆离晗,穆离晗…… 他已经憋到扭曲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苦笑,没想到,我穆离晗潇洒一世,今天竟然要死在这最折磨人的死法下! 而正当他已经放弃了挣扎,麻木的软绵成一团,头东倒西歪的不知所向的时候,他感到脚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被拉住,随后竟然不自觉的跟着那股拉着自己的力量跑了起来。 耳边的尖叫声渐行渐远,四周仿佛一片宁静,他的手还被一双冰凉的手使劲的攥着。 穆离晗的呼吸渐渐的缓过来,他涨红的脸,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颜色,一切好像是正常了,仿佛刚刚的混乱都不在,他已经安全了,只是他的眼睛还是始终不敢睁开,他以为,他肯定是已经死了。 而他,还不想死好吗? 于是,闭上眼睛就可以不接受事实了! 穆离晗绝望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却感觉有个东西贴自己越来越近,似乎还冒着热乎乎的气体。 他睁开眼睛,却见到一张清秀美丽的脸正凑在自己的脸前,十分享受般的闭着眼,嘴巴嘟的老高的朝着自己的嘴,慢慢的就要靠近。 穆离晗无语,于是就在这只有1毫米左右距离的时候,穆离晗果断嫌弃的将这张脸向右一推,接着怒吼,“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对我做什么?” 女子似乎也是吓了一跳,惊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穆离晗气呼呼的样子,倒也并没有被震慑中,而是马上变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我救了你出来,你就是这个态度?我刚刚是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你造吗?” 穆离晗冷眼看了女子一眼,好一个伶牙俐齿,理所当然,可是想起她刚刚那双享受的脸,不过又是一个借着这个机会靠近他的女子罢了! “我不需要你救!这里是哪里?”穆离晗恢复了理智,当然,也恢复了冷漠,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大的办公室,一个个小的隔断,将办公桌隔离开来,错落有致,似乎不像是一般的单位,再一看去,远远的墙面上,一副雕画,右边刻着几个大字,“新闻连连看” 原来,他还在广电大楼呢,只是这名女子是谁?她有什么目的?而他又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穆离晗疑惑又警惕的看向那名女子。 女子心领神会般,叹了口气,将手伸起来,“你看!” 半个手臂加上整双手全部都是一片通红,仿佛是烫伤的痕迹。 女子继续说道:“我这可是苦肉计,我看你被围困,所以提了两壶滚烫的热水,在人群里面给你杀出来的一条血路!” 穆离晗听完,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心中微动。 “额,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穆离晗又恢复了警惕。 “你看看你的鞋……”女子似乎是十分抱歉的指着穆离晗的鞋子和打湿的裤脚,“我杀进人群,拉你的时候,只能扔下其中一壶热水,所以,额……” 穆离晗朝自己的鞋子看去,再动动脚,啊呀!他一声惨叫,天杀的!疼死我了! 他捂着鞋子转圈的跳了起来。 女子一旁无语的瞧着他,“你看看你,我一说,你就知道疼了,要装也别装的这么明显可好?” “你!”穆离晗强忍住脚的疼痛,停了下来,问:“既然人那么多,你又是怎么带我上来的,怎么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女子挥了挥手中的钥匙,得意的说道:“我是这个栏目的工作人员,我有这大楼另一个通道的钥匙,一般人可不知道。” “好吧,还是谢谢你,不过你现在得带我离开。”穆离晗摸了摸口袋。 糟糕,手机竟然放在车里了。 他朝女子望过去,问:“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么?我手机没带。” 女子毫不犹豫的将手机递与他,他拿起手机,就开始拨打经纪人小米的电话。 “喂,小米……” “啊啊啊,离晗啊,下面乱成一团,全部都朝着上面找你呢!你可得躲好了,告诉我你的位置,我来找你!” 穆离晗心里一惊,他看了一眼似乎胸有成竹朝着自己摆摆头,说着没事没事我会带你出去,一会儿又朝着自己坚定的点点头的女子,说道:“没事,我有办法出去的,你先去把车开出来。” “要他去正门斜坡上!”女子嘘声说着。 穆离晗继续在手机里和小米吩咐道:“把车开到正门斜坡上等我。” “正门啊,那里最危险了,怎么可以去那里啊!你确定吗?” 穆离晗朝着正靠在手机边上的女子看过去,女子点了点头,说道:“相信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事已至此,穆离晗提了提他打湿的裤脚,说道:“就这样了,等我就是了!” 手机挂断后,穆离晗将手机还给女子,此时,隐隐约约的,竟然听到一阵阵脚步声。 第一二一章 跪求情 德海掸了掸手中的拂尘,从晁永手中接过找到的玉玺,郑重的迈着步子走上御台将传国玉玺呈给成宣帝,之后赶忙向后躬身退了两步,在远处站立着。 成宣帝看着手中的传国玉玺,看到一角处的裂痕,那是开国皇帝守疆时不小心所摔,这才留下来痕迹,这点也唯有每代的帝王才知道。凭着这一点,他确认这枚找到的传国玉玺是真的。 “晁永,这个……真的是在鸹王府处找到的?”成宣帝手抚摸着找回的玉玺问道。 “回陛下,确实是与鸹王有关,只是并非在鸹王府,而是在他常去的别院内。”晁永一字一句详细地解释着。 本来成宣帝听到不在鸹王府时,略有喜色,可是后来,见到还是在他的别院内找到的,马上又露出冷脸,他皱紧了眉头,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鸹王,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点不满,一点点抱怨,却什么都没找到。 这更让成宣帝心惊,他不由得记起自己还未登基时,发生的几起事情,当时他傻乎乎地,总是到最后被黑锅。那个整天犯错的人,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确切地说就是面上一点点都显现不出来,就像现在地上跪的鸹王一样。可究竟事实如何? 成宣帝觉得这个老二可不像是个无辜的人,不仅不无辜,更是让人心惊。 他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却让祁殷的心中更为忐忑,豆大的汗珠接连冒了出来,砸在衣服上,朝堂上静悄悄地,谁也不敢掺和进来,祁殷几乎可以听到汗珠儿掉落的声音了。 成宣帝心中起了防备,正要开口,却听见丽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大喊,“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十五皇子出事了。” 见丽妃跑进大殿,本以为她是要给祁殷求情,立马拉下了脸,却听到小十五状况,他老来得子,也是不容易,“快说十五怎么样了。” 丽妃一急,面露难色,跑到御台上扯了成宣帝的袖子,拉着他往殿后走去,便拉边说,“陛下,不能在这里说,你快快和我来。” “到底怎么了?”成宣帝有些不耐烦,将袖子从丽妃手中拉出来,甩了甩,似乎是要弹去它上面的灰尘,走了几步,他站住了,“够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别再往前走了。” 丽妃转过身,哭的泪流满面,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成宣帝看着又是一愣,语气软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没人,现在总可以告诉朕了吧。” 她抹着眼泪点了点头,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将殷儿教好,这才让他犯了糊涂,请陛下宽恕他一次吧。” 丽妃不断啜泣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磕的声音越来越响,青紫的印痕越来越清晰。成宣帝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呵斥道:“够了,快起来。” “陛下,是臣妾没将殷儿教好,都是臣妾的过错。”丽妃哭着抹泪,一个劲儿地将过错往身上揽,“请陛下罚我吧。” 见她这副模样,成宣帝忽然有点汗颜,“快起来,莫要如此,若说是没教好,岂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好好回去把额头上点药吧,这个事情你莫要管了。” 丽妃此次出来借口十五皇子让成宣帝过来就是为了救鸹王,至于十五皇子究竟怎么样,才不是她要关心的内容。 大家明天再来看吧,最近工作太累了,也没能存上稿,请大家谅解,加更的事情,周末会发的,表着急,小衣答应的事情,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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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宣帝的问话也着实为难了德海,他就是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若是劝陛下应下丽妃娘娘的要求,则显得自己偏向二皇子,又背弃陛下的嫌疑。可若是不开口,被丽妃娘娘抓到…… 他敛了眉,后悔一时间答应那个小宫女了,若不是她长的像原来早早失散的侄女,他也不至于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下来。他苦笑了下,这宫中最不能做的就是动了恻隐之心,今天你帮了她,说不定将来踩你的人就是她,不记恩不记德。现如今他得期盼着这个多疑的陛下,不把他规划在二皇子的一方才好。 如今的情况要怎么答话才是最合适的呢? 他笑笑道,“这是陛下您的家事,老奴岂能插嘴。”这话说的妙,明明牵扯了朝堂的党派之争,可他往家事上归过去,成宣帝也就不会怀疑德海牵扯到朝中,也便不会再为难他了。更何况,他也说自己连家事都不掺和,那么朝堂之争就更不会牵扯进去了。 成宣帝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心来,也不再追问其中的细节。他转移了话题,问了一句,“丽妃还在跪着?” “是。”德海赶忙答道,“丽妃娘娘说,如果您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真是反了她了。”成宣帝忽然恼怒起来,想着祁殷的斑斑劣迹,想到自己可能危险的处境,气道:“既然她愿意跪,那就让她跪着。” 德海默然,他毫不意外陛下会这么说,除非……,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既没有烈日,也没有暴雨.德海恶趣味地想着,这下子丽妃没有用来装柔弱的理由了。不在烈日之下,所以不能说自己晒晕了,没有暴雨,就不会有被雨淋的可怜模样。不知道丽妃娘娘此次会怎么收场? “陛下,陛下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这样报。 “站住。”德海皱了皱眉,“陛下在这里,有什么好慌张的。有什么事情想好了再说,把字说清楚。” 那个小太监一受教,马上答道:“是,是丽妃娘娘,她昏倒了。” “昏倒了就去看大夫,告诉朕。”成宣帝冷哼一声,明黄色的衣袖背在身后,不怒自威,“朕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朕一句话能让她好起来,早就这么说了。” 小太监听到这句话有些呆,而后才反应过来,陛下已经如此讨厌丽妃娘娘了吗?在他要出门回禀时,成宣帝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对了,她怎么昏倒了?”成宣帝皱了皱眉,“朕记得她原来身体还是不错的,这次怎么跪了不久就受不了了。” “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丽妃娘娘好几次都有点晕,一直咬牙坚持着,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倒下去的,之前嘴里还一直念着……” “她念着什么?”成宣帝不过是随口一问,心中估计丽妃嘴里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无非就是她所求的那点事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准备答应的,这朝堂上的事妇道人家都懂什么? 小太监被成宣帝看的两腿颤颤地,几乎要跪到地上去,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丽妃娘娘说她一直念着当年榴花树下陛下的温暖。” 成宣帝听了这话顿时一震,本要提笔写字,那支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去,笔尖上的墨垂了下来,一滴滴地在白色的宣纸上晕开。他停了半晌,才从回忆中出来,又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看着案子上的纸已经不能再用了。只好将笔尖上的墨汁在砚台上蹭了蹭,他微微叹了口气,将笔放在笔架上,起身准备朝外走。 他站起来,又顿住了脚步,语气缓和了许多,“丽妃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叫太医诊治?” “这……奴才不知。”小太监有些为难,他确实不知道丽妃娘娘被搀回去后的事情,他也只是来传个话,之后什么情况他也不在意的,还以为陛下下定决心已经不再管丽妃娘娘了,谁成想陛下居然问了。 “干什么吃的,这都不知。”成宣帝发了脾气,甩了衣袖就往门口走。 德海给那小太监使了眼色,让他赶忙站到一边。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挡到成宣帝的路,不然他发起脾气来那后果怕是一般人没办法接受。 不出德海所料,成宣帝果真出了门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德海也只是抖了抖拂尘,赶忙在后面跟上,小声嘀咕了一句,“搞不好,陛下真会改主意哩。” 他暗叹丽妃娘娘可真会用利用陛下的心软,明明知道那件事情陛下有愧,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十有八九,二殿下的事情陛下是会同意的。不过嘛,德海侧头不屑一笑,这愧疚也不知能用多久…… 成宣帝在前面走的极快,德海也不好再东想西想,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跟了上去。 延禧宫内,成宣帝见到了一脸虚弱的在床上欲要起来见架的丽妃,“快躺下,快躺下,怎么回事?现在可还好?” 丽妃张了张嘴,虚弱地道:“只是……” “你来说。”成宣帝见丽妃如此,便指着旁边的小宫女蝶彩,让她来说御医的诊断。 蝶彩道:“回陛下,娘娘本来身子就虚,今天又惊悸受损,忧思过重,在外面折腾了许久,这才撑不住了。” “陛下,求您了,妾身只求您这一件事。”丽妃拉着他的袖角,望着成宣帝,提起力气说完这一句话。 “并非是朕不应你,不过是没办法与满朝文武交代。”成宣帝面色有所松动,带着安慰拍了拍丽妃的手,他抬头见丽妃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真不想要这妃位了?”成宣帝心里有些堵,“如你所愿。” 第一二三章 监国令 “丽妃娘娘贬成丽嫔了?”庞志眼光闪了一下,他身后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反而一个劲的劝他安慰他,说只要二殿下没事就好了,哪知他刚劝了两句,就被庞志打断。 “呵。”庞志冷笑,瞥了那不知事的属下一眼,“我断断不会认为咱们殿下会有事的,你真当他一点办法没有么。”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明明有办法,却还是让自己的母妃这般受委屈,还是孝子。 他踢了下在一旁发呆的属下,“还不走。” “去……干嘛?” “自然是去认错。”庞志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快步出了屋子。 愣了一下,这个人也回过神来,这是必然的,事情没办好,反倒连累了殿下。殿下自然要大发脾气,唯一能不受重罚的方法就是……提前找殿下认错,这样还可以逃过一劫。 庞志老老实实地认了错,出乎他意料,祁殷并没有罚他,只是让他回去反思。可他却明白鸹王的意思,这是要让他回去休养生息,好好理理思路,把头脑锻炼好了再出来。出来?庞志扯了扯嘴角,殿下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必定是不打算让他再掺和正事的,以后……他想要得到重用,怕是要难上加难。 他就不明白,他有什么比不上梁执的,凭什么他做什么都是不好的,梁执哪怕做错也是有原因的。庞志眼眸深了深,看来……他要找别的路子了。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条道路,他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御书房内,德海立在成宣帝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比扎了根的青松白杨还笔直。室内静静地,只有香炉中的熏香从镂空的地方飘出丝丝细烟,成宣帝手握御笔,批完了一篇篇奏折,他开口打破了寂静,“德海啊,你说朕该拿老二怎么办?” 德海赶忙躬身弯腰,这可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老奴不知……” “你这老狐狸。”成宣帝挑眉,“真当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老奴想着让厨子做的桂花鸭快好了,不知能否赏给老奴一块,这……这……都流口水了。”德海咧着嘴,一副馋得要命的模样,反倒把成宣帝逗乐了,“都赏给你都成,看你那副馋样子。” 德海也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祁殷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至于成宣帝肯不肯放过鸹王,那就不是他能担心的了。不过依照他的观察,陛下必定会记得,他疑心病是那样重,此时不罚二殿下,却会在心中积成一个疙瘩。 照他看来,鸹王还不如这次受罚,这次丽妃娘娘替他挡了灾,却没能挡住陛下对他的怀疑,陛下会一直记得的。就在德海走神的时候,成宣帝已经拟好了一张纸。 “朕老咯,老了就会生病,这一生病呢,就不能上朝了,得找个能上朝的人监国才行。” 德海赶忙回答是,然后讪讪一笑,心道果然来了,他就知道陛下不会放过鸹王的。 “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扶着朕,朕病了。”成宣帝费力地支撑起自己,德海赶忙回过神来搀扶他。成宣帝假意咳嗽了两声,然后装作迷迷糊糊地样子,踉踉跄跄地向乾清宫走去。 虽然知道成宣帝是表演给别人看的,不过感觉也太真实了。德海想,若是他不知道陛下是装的,他必定也会被蒙进鼓里,跟着一帮子人瞎着急。 进了乾清宫,成宣帝抬了抬眼,悄悄滴朝德海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又轻声告诉他,让他完成刚刚在御书房里写的东西。总之完成就好,他自己就在这乾清宫看着。 成宣帝眯了眯眼睛,他倒要看看这一帮子人,身后都是谁的势力,是不是非要把他架空才甘心。这帮人真是胆大,他还没死呢。 德海宣读消息后,满朝哗然,他们都十分意外,陛下竟然派秦王监国。就算监国的不是这些日子里他最宠爱的鸹王殿下,那也该是楚王殿下,秦王算是哪根葱?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即便陛下让秦王监国,也并不代表他受到了看重,所以满朝文武依然不屑。 就连祁彦接到这个消息也是惊讶的紧,父皇竟然让他监国。他十分纳闷,父皇到底打算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测试他有没有对成为这个天下之主有什么想法?他摇摇头,不管父皇有什么想法都不要紧,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幸好,虽然其中有些插曲,但是不会影响到他自己的计划,甚至于有推进作用,这让他极为欣喜。 秦王不动声色,朝堂上,他提出的意见有人反驳,他做的决策有人反驳,总之监国的这段日子里他过的实在不顺。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秦王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说看不惯谁救要剥了他的脸,这些官员做的更是大胆。一旦祁彦呵斥了一句,他们就拿话来堵。 他这个监国,做还不如不做。祁彦不急,可是有个人急了,这个人就是成宣帝。这一天,成宣帝又开口问了身边的德海,“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真是急死朕了,还记得当初他那霸道的模样,颇有皇家风范,怎么如今竟然成了缩头乌龟了?” 成宣帝皱着眉,“德海啊,你说……朕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当时挺好的一孩子,现在这么的老实受欺负,看起来感觉让人心酸呐。” “陛下。”德海喊了一声,“许是这些日子里,秦王殿下吃了太多的苦,吃了太多的亏,学会忍耐了罢。” “忍耐?忍耐这些大臣?一个个反了他们。朕让他监国,他就有权利,可这些大臣呢?一个个的都不老实。”成宣帝虽然恼怒,不过,却没有丧失理智,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到底打算忠于谁? “德海啊,有件事情要交给你。”成宣帝顿了顿,在床榻上坐着向后靠了靠,待到坐的舒服了些,才道:“记下那些不听话大臣的名字,朕要好好想想了。” 好好想想要如何收拾他们吗?德海了然。 第一二四章 助我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姐,您可别去那望鹤楼,表公子之前害您吃了多少亏,当时哪怕他肯看顾您一点儿,您也不至于落水,最后跟去了半条命似的。”桑兰气的摔了手里的抹布,说完后又捡起来狠命地擦着桌子。 “梁执自然不算什么,关键是请帖上面写的贵客,之前他送我厨子我没收,他就能弄出洛家偷盗传国玉玺之事,若是此次再不去,怕是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洛娆叹了口气,祁殷就是这样的人,得不到的就毁掉。为了避免别人得到助力,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此次……必去! 只是她要做些准备才行。她眸光幽深,希望……能回的来。 “这次望鹤楼,你们别去了。”洛娆佯作发怒,“一个个地连礼仪都学不好,出去得多丢我们洛家的脸面。” 桑兰愣了愣,她还不曾见过小姐说这样的重话,“小姐……,我们……” “什么你们我们,一点规矩都没有。该自称的奴婢呢?记住自己的身份,平日里我让你们越发懒散了是吧,那就好好回去思过,想好之前别再出现我面前。”洛娆看都不看桑兰一眼,其实她这么说心里也是不好受,她还是觉得此时宁可让她们难受下,也比带着她们去望鹤楼好。 桑兰此时是确信小姐发脾气了,红着眼圈地说了一声是,然后抹着眼泪跑出了门。 “小姐是不是心情不好,才拿我撒气的,碧芷姐姐。”桑兰哭着道。 碧芷无奈了,“自然不是,你这个蠢丫头,怎么这么久,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说说,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训斥你的。” “是……是说到贵客不会手下留情。”桑兰瞪大了双眼,她貌似明白了为什么小姐不让她们去的原因。 “姐姐,是……”桑兰一下子拉住碧芷的手。碧芷点点头,“就是如此。” “快走。”她拉着碧芷的手,跑着去找小姐,希望能在她出发之前赶上。 洛娆正要上马车,却看到她们两个跑了过来,她扶额,真是……,她们怎么又回来了? 桑兰扯着碧芷一下子跪了下来,“小姐,我们……奴婢们,绝不会拖小姐后腿,刀山火海,愿与小姐共同进退。” “知道了。”洛娆无奈,看来还是没办法让她们留下了,“这样,桑兰跟我去,碧芷你留下。” 碧芷抬头,有些焦急,小姐是不信自己吗,为何不留下自己。 “小……” 洛娆打断了她的话,“莫急,我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碧芷郑重点头,“奴婢绝对会做好的。” “如果……如果万一我……回不来,你记得去找楚王想办法。”洛娆说完又嘱咐了下,“千万别一着急就跑过来,那只不过是多了个被捕的人而已。” “奴婢记着了。” 洛娆拍拍她的背,不多加言语,只是说了一句,“我相信你。【ㄨ】” 那句话让碧芷多有触动,她看着小姐渐渐远去的背影,嘴上喃喃道:“必不负小姐所望。” 马车驶到望鹤楼门口,洛娆抬脚迈进门槛的时候,扫了楼内一眼,楼中的人虽然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可是桌子上的菜色却并非是望鹤楼出品,有的桌子上甚至什么也没有摆。见到她一来,这些人盯了她一瞬,似有点惊讶,又有些紧张,洛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向前走着,在小二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进入了隐蔽地一个厢房。未进门,便可见这个地方布置得用心,雕刻的花纹异常精致,典雅大方更有一种傲骨渗透其中。是不屈,是坚毅,洛娆为之一振,指尖轻触在上面,她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桑兰咳了两声,提醒着自家小姐不能走神,这个时候极为关键。 洛娆自是明白,她猛地推开门,见屋子内不仅梁执在,二殿下也在。她装作面上诧异,愣在门口,梁执赶忙介绍道:“娆妹妹,这是鸹王殿下。” “哦。”洛娆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见过的。” 见洛娆这副样子,他觉得语气有些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其实也不大清楚,因为从话上看完全没什么问题,整体听起来就是让他觉得噎了噎。 梁执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娆妹妹,快过来坐,没事的,都是自己人。” 洛娆在心中骂道,谁跟你自己人,她最不愿意的,就是与你们两个坐在一起。一个是负了她所爱的才子,一个是谋害洛家的罪魁祸首。洛娆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甚至生出一种想法,她若是此时在这个屋子杀了他们……会怎么样? 好在……她还没失去理智,这个时候,她若是真的攻击他们,自己也走不出去,还不能让他们体会到痛苦的感觉。她若是先杀掉鸹王,梁执一定会出来阻挡,他不会放过每一次抢功的机会,以身护驾这个功劳可不能让他得了。洛娆掩去眼中的挣扎,再抬头时,眼睛里已是一片清明。 “洛娆见过鸹王殿下。”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刚刚见到殿下,一下子愣了,没想到那贵客竟然是您,您肯屈尊前来,真是洛娆的荣幸。” “哪里哪里,快快请起。”祁殷忘掉了之前暂时的不愉,见洛娆行礼,他反倒高兴了起来。无量山的弟子给他行礼了,真是让人高兴的事。说起来,往年哪次不是他三番四次地请,这帮无量山的人还端着架子不肯来。 洛娆与祁殷想的自是不同,她知道鸹王想要问什么,他想要的恰恰是自己绝对不能给的,即便是装装样子,她也是不愿意的。 “快坐下,我们……吃菜,吃菜。”祁殷招呼着,“听说你之前就喜欢这里的饭菜,尝起来确实不错。几乎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与这里媲美。” 祁殷不停着招呼着,梁执也在一个劲儿地劝着吃。吃的差不多了,祁殷果然进入了正题,“洛小姐,本王知道你在无量山上学有所成,不知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第一二五章 劫难逃 洛娆自是不会问及祁殷何事需要她帮忙,她若是问出这一句,祁殷必定会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到时她要是再想抽身反倒难了。 “殿下丰神俊朗,学富五车,洛娆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得上殿下的。” 祁殷不得不赞叹洛娆说的这话很是顺耳,他听着也极为舒服,尤其是被这样一位美人称赞,更增加了他的自信。只是这后半句,啧啧……,上了贼船还想跑吗? 没门! “梁执,你帮本王去看看那盘玫瑰香糕怎么还没上来。” 梁执出去后,室内就只剩下祁殷和洛娆,屋子瞬间显得空寂。祁殷首先打破了这份安静,“被无量山的弟子称赞,是本王的荣幸。本王就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与无量山的弟子共事?” “殿下当知道,无量山不参与朝政的规矩。这个……请恕洛娆无能为力。”洛娆佯装作一声叹息,表现自己很可惜的模样。 祁殷有些不高兴,冷下了脸,“莫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什么参不参与朝政,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你说是参与就是参与,你说不参与那就不算参与。” 洛娆默然,并不答话,她知道祁殷必定还有句话等着她…… 果然,祁殷嗤笑一声,开口道:“洛家的事不也算是政事吗?你怎么就掺和了。洛娆,你莫要欺本王好骗。” “殿下,洛家的事,只能算作是家事。”洛娆不好意思的笑笑,“洛娆作为洛家的嫡长女,自然要好好为洛家着想。” “那传国玉玺……也算家事?”祁殷睨了洛娆一眼,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缝,若蓄势待发的毒蛇,准备随时窜起来咬人,“洛娆,这样大的胆子,你真让本王刮目相看。” 洛娆赶忙辩解,“殿下误会了,洛娆并不敢把传国玉玺的事情当做是家事,这个只能是属于陛下的事情,洛家担待不起。” 祁殷摆摆手,“诶,你可不要如此。”祁殷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其实,若要算是家事,本王也是可以办到的,只要你点个头就好。”说着,他又抛出了个自认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刚刚的口误,本王可以当做没听到。” 她眯了眯眼睛,祁殷当真是老奸巨猾,而且又残忍无情,“殿下的条件,必定是洛娆不能接受的。”她这话激怒了祁殷,他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 “洛三小姐……,你就不听上一听是什么事情吗?”祁殷气得咬牙切齿,拍过桌子的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洛娆,这个条件可是千金难买,多少人都向往的紧,你不听听看?” 祁殷打算卖着关子,却不知洛娆根本就不想听,因为她相信,祁殷想的可都是些馊主意。 他从桌子的对面挪到洛娆的旁边,在她身边坐下时,露出了一个对洛娆含情脉脉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是,洛娆并没有答话,反而被吓了一跳。她身子向后猛地一蹭,“您,您还是正常点比较好。” 祁殷身子向前挪了挪,更加贴近洛娆,他的气息几乎都要喷到洛娆脸上,慢悠悠温柔地说道:“洛小姐,本王欲许你后宫之主的位置,不知你可愿接受?” “殿……下……”洛娆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祁殷竟是这样的大手笔,敢许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不怕?哦,是了,他是不怕的,大不了成者王侯败者寇。不堵上一堵,怎么知道会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何况他面对的是无量山调教出来的人,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可以用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洛娆明白,祁殷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不会轻易将她放回去。她若是直接拒绝,十有八九她就不用回去了。于是她道:“殿下这份礼实在太过贵重,洛娆不敢接。” “洛三……小姐,你莫要让本王看低了你。本王知道你有本事有能力才对你这样客气。”祁殷眼睛汇聚成一条线,“你千万记着,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洛娆掩饰地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是逃不过去的,自己至少得表个态,“殿下这么霸气,又这样客气,洛娆总是不可能负了殿下所望,只是想要好好考虑考虑,不知……可否?” “没问题。”祁殷一口答应,“这是……应当的,不若洛三小姐就在此处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出了望鹤楼这个门。” 他略带得意,“洛小姐整日都是忙来忙去的,怕是没空想的这样详细,于是本王专门给你留个地方,你觉得如何?” “什么?”洛娆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打开厢房门。发现原来一片安静宁和的望鹤楼,刀光剑影掩映其中,门口还竖立着两个彪形大汉,挡住出去的道路。楼下吃饭的人,见到洛娆出来,眼神变得更加奇怪,像是在看一块香喷喷的肉片,这样的目光让洛娆浑身都不舒服。 她转身看向祁殷,“殿下真以为这样能奈我何?以为我走不出去吗?” “本王自然相信无量山的飘飘仙子来去自由,只是……这样呢?”祁殷得意地拍了两下手,从隔壁,从对面都出现了一排排弓箭。 “为了对付洛娆,殿下还真是大手笔。”洛娆嘴角带着讽刺。 “对手是你,本王自然要谨慎些,既然准备了,就不打算放过今天这样的好时机。”祁殷冷峻的脸上不带笑容,“本王奉劝你一句,好好想想,本王的耐心不多。洛三小姐是聪明人,本王相信你知道该如何选择。” 洛娆看着祁殷一副无赖却又咄咄逼人的模样,只觉得无限讽刺,她绝对不会支持他的,目前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最好能拖到他耐心不够的时候。 她看着那些弓箭手,陷入深思,她仔细计算着,以她的能力,想要逃出去并非不可能,只不过要受些伤罢了。她叹了口气,必定不会是一点点伤,他们会向要害上射的。 若是拒绝,她……怕是,难逃一劫! 第一二六章 鸿门宴 该怎么做呢?洛娆为难,这么关键的时候她是断断不能让自己受伤的。一旦她受伤,精力会受到影响,祁殷必定会想别的方法来除掉自己,甚至连累洛家。 她向窗外看去,甚至能看到远处江水和天连成一线,或许……她可以从这里走。只是这边挡在面前的还有祁殷,不知道他武功如何,稳妥的办法,要么支开他,要么……就得引开他的注意力,趁他不备,纵窗而下。 洛娆正打算引开他注意力,却听见楼下一声咆哮。这声音好熟悉,像是……祁彦? 她向门口走,朝楼下一看,果然是他,可……他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他一身黑衣揪成一团,还有泥土黏在上面,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珠儿,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散成一滩。 “酒呢?”祁彦醉歪歪地倚在一张椅子上,他拿着空的酒壶梆梆地敲了敲桌子,一脸嫌弃道:“什么望鹤楼,连个酒都没有。刚刚让你们送的菜还是坏的。怎么,嫌弃本王没有银子给你们,就敢送这样的东西给我。”他一下子摔了手中的酒壶,土瓷摔倒地上自然碎成一片一片,渣滓大大小小的块散落在地上。 祁彦也不在意,站起来晃了晃,手一杨,朝旁边的人吼道,“都吃自己的饭,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告诉你们啊,这家店连菜都是馊的,你们不怕吃坏了肚子,就继续吃。” 他这话一出,有些本来是正在装着吃饭的人,也停下了准备夹菜的筷子,明明是很好吃的饭菜,他们却怎么也下不了箸。他们放下手中的箸,手伸向腰间的剑柄刀柄,准备拿下这个碍事的人。 洛娆在楼上看着,祁殷在她身后,见到祁彦这副模样,他不禁也得意起来,“我的好三哥,如今竟是这样的狼狈,当真是让人……惊讶。” 洛娆虽然默不作声,可祁殷的这句话却让她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如今再回到屋内从窗户那里离开已是不可能,她准备下楼看看,况且另一位王爷在此,祁殷应该不会这样大胆罢。 就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祁彦的骂声响起,“楼上的那个,看什么看,怎么,你眼珠子大是不是,看本王不挖了它。你再看,你再看!” 祁彦骂骂咧咧地,一副欠揍的模样,洛娆看起来也甚是生气,“谁愿意看你,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和乞丐简直没什么两样。”洛娆边说边准备下楼。 祁殷拦了她一下,“洛三小姐,别理她,他这样的人口没遮拦,想起来一样是一样。说出来的话,想来不作数,不理他就好。” “你什么意思。”祁彦吵吵嚷嚷地,“哟,这不是个美人嘛!来给大爷我唱个小曲儿,本王绝对给你赏好多银子,让你这辈子都花不完。” 洛娆甩开鸹王拦住她的手臂,从楼梯上下来,打算找秦王算账。走到祁彦面前,她耐着性子道:“秦王殿下,你是喝糊涂了吧,你且看看我是谁?” 祁彦眯缝了眼睛,醉醺醺地道:“你是谁?这么丑。可别出来吓人了,快快回去。好好听着,这可是本王给你的劝告。”他又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靠近洛娆,他身上的酒气,让洛娆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快快回去,莫要再出来吓人了。万一吓得本王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多有碍观瞻啊。”说着话,他就把洛娆往门口推,“还不好好回去收拾收拾,化化妆再出门。” 虽然祁彦说话不好听,特别是那句说自己丑的话,她可是偷偷记了下来。她瞄了祁彦一眼,总觉得他没喝醉,而事实还真的是如此。洛娆知道不仅仅是如此,祁彦绝对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垂头丧气的人,不是那种会喝酒买醉的人,那么他是…… 他是知道自己在这里赴了鸿门宴,才赶过来的,知道自己不愿意与各个皇子们扯上关系,这才装作醉酒。 洛娆深受触动,她十分惊讶自己的猜测,拿着试探询问的眼神看向祁彦,他却只是将她往外推。洛娆心中忽然就有些酸楚,她从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愿意黏上满身污垢,只为救她于水火。她从未意识到会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以身涉险,只为将她带离困境。 洛娆就这么半推办就地被他推到门口,到了门口,自然还是有人执刀拦了下来,“殿下不发话,在下可不敢放行。”他这声殿下指的是祁殷。他既然设了这个局,没达到目的自然不会打算让洛娆离开,自然也不会张口说放行。 “三哥,洛小姐。你们何不等等呢?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就能达成共识,一起离开了。”祁殷得意洋洋地从楼上下来,一阶一步,踩的稳稳当当。 “殿下会放我们走吗?”洛娆现在也不着急了,站在祁彦的身边,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安心下来,甚至想到,和祁彦联手的话,出这个门,应该不是问题。 祁殷眼睛中迸发狠毒的光芒,“洛小姐若是实在不肯,本王就只能……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了。” “怎么,鸹王殿下打算在秦王殿下的面前将我送进地下吗?” “哈哈哈哈。”祁殷大笑几声,“洛小姐此时倒是天真了,我怎么会留下把柄给三皇兄呢?” 说完他又摇摇头,“不对,三皇兄在哪里,本王怎么没见到。倒是只见到一个醉鬼。这望江楼进了劫匪,杀人放火,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到时候,人们发现有个醉鬼醉倒在望鹤楼,火势又大,他跑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祁殷勾唇笑道:“不知洛小姐现在以为如何?应……还是不应?” “无量山弟子不受威胁。洛娆虽然本事不如师兄厉害,却也遵守山上的规矩。鸹王殿下,这个事,是不可能的。” “好,很好。无量山的人都有本事,不若……这次你看看自己是否走得出去?”祁殷冷笑。 第一二七章 救水火 “还不动手,你们愣着做什么?”祁殷向楼中部走去,楼内伪装成食客的人也露出了本来面目,藏起的刀剑带着寒光亮了出来,他们渐渐包围成一圈。 祁殷看似站不稳地晃了晃,在动作之时,两人已是调换了位置。他悄悄拽了洛娆的手腕,将她护在了身后。洛娆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就集中了注意力。这种情况要是再走神,她就是自己找死了。 这些那刀剑的人越来越近了,包围的圈子也越来越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洛娆手心沁出了汗,她不是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有些慌张。她紧紧盯着逐渐缩小的圈子,见那些人围了过来,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 祁彦攥了一下洛娆的手,很快就松开了。虽然只是一下,她却仿佛感觉到有种力量通过触碰传递过来了,心渐渐安定下来。洛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谨慎地诫备着。 “诶?这是怎么了?干嘛都这么剑拔弩张的,有什么事……该静下心来,好好谈谈才行。” 洛娆抬眼望去,来人正是楚王,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正是她今生再也不愿相信的人。她本来看到祁琏放松了一下,可看到他身后的人,面部有些僵硬。她困惑,蒋仪来怎么会过来,是楚王带她来的,还是? “五皇弟也过来了,这望鹤楼真是热闹。地方不错,什么人都能吸引过来。”祁殷十分不满,一个祁彦过来,他还可以当做不知道杀掉算了。可是,再加上祁琏……,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能这样做了。 祁殷不甘心地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这次的好机会真是白白浪费了,这祁琏来捣什么乱,是为了……洛娆!无量山的人,他必定是想化为己用。这次他来解了急,倒是送了他这么个人情,洛娆无论如何也会谢他。 该死!自己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想既然这次收拾不了祁琏,那么也要膈应膈应他。 “皇弟倒是潇洒,出门必有女子作陪,怕是粘上你的人都数不过来了吧,不知你身边的这位……”祁殷不满地上下打量了旁边的女子一眼,“可会是你将来的王妃?” “二皇兄想多了,蒋小姐只是我在路上遇到的。”祁琏坦荡道。 蒋仪来脸色有些发白,然后掩饰道:“是啊,只是偶然遇上而已……” “所以说五弟连偶然遇上的人都能领来望鹤楼吃饭,啧啧……,真是大手笔。”祁殷一脸不信,一副表明你就是在骗我的模样,他眼睛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祁琏。 祁琏没办法,他总不能说是知道洛娆有事,这才赶过来,只为了救走洛娆罢。于是他一脸认命道:“是,二皇兄说的对,本王确实是……特意带蒋小姐来这里的。” 蒋仪来面上多了一抹红晕,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她身上,所以也不曾注意她的表情。 “皇兄怕是带过不少人吧,不知哪位会是你的王妃啊?”祁殷一脸嘲笑。 祁琏脸色紧绷,“二皇兄可莫要污蔑于我,我并不曾带过别人来这里。说到王妃的事,二皇兄不是应该着急吗?毕竟父皇可是说推迟你成婚的时间。” “……”祁殷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只顾着笑话祁琏,忘了自己这回事了。说起来他一直没把袁潇当回事,只要袁太尉肯帮他忙就好了。至于成不成婚的,他觉得没什么区别,只是把她娶回来放着就好。他忽然想到一点,此次,父皇让他推迟成婚时间,他也该去探望下袁潇,安抚下袁太尉才对。 从望鹤楼出来,洛娆站在门口,感觉后背衣衫有些湿,刚刚的情形她果然还是不大适应,门内门外,生死之境。 她站在门口,却没见到洛家的马车停在哪儿。洛娆扫视了一圈,都不曾见到马车的影子,却看到远处碧芷着急地跑了过来,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桑兰呢?之前我让她在马车里等着的,怎么马车也不见了?” “小姐放心,桑兰没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奴婢让她先回去了,马车……也在那边。”碧芷惊魂未定,却依旧清楚地解释道。 洛娆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 “既然洛小姐马车不在这边,不若搭本王的车回去如何?”祁琏向前走了两步,温和地说道。 洛娆道:“既如此……” “既如此,洛三小姐自然是坐本王的马车回去。”祁彦抢话,“五皇弟的车上有了个美人儿,可是本王的车上还没有呢,不若这个就给本王罢。你的车确定三个人不会挤吗?难道说五皇弟竟然想享齐人之福?” “不,当然不是。”祁琏马上反驳,这可不是他的初衷。他看了看蒋仪来,忽然觉得她有些碍事了,这样就没办法趁机和洛娆商议其他的事了。祁琏看了看洛娆,又看了看蒋仪来,正要开口。 “楚王殿下,还是早点送仪来姐姐回去吧。”洛娆笑笑,行了个礼,看了祁彦一眼转身就走。 祁彦扯了洛娆的袖子,“本王的马车在这儿呢,你要去哪里?” “洛娆这么丑的人,岂敢坐殿下的马车,实在是怕有碍观瞻。”洛娆气道,打算把袖角从祁彦的手中抽出来,怕拽坏衣服,自然没敢使劲拽,所以这衣服也还在祁彦手中握着。 她抽不出来衣袖,自然恼了,“殿下,你意欲何为?” “洛小姐,如今可是本事了,对本王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祁彦眯了眯眼睛,身上并无一点醉意,“你向前走三步,我保准你会反悔。” “我才不会。”洛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却没能移动,很显然祁彦还拽着袖角。 洛娆气愤地瞪着祁彦,“你到底要干嘛?” “鸿门宴可不一定在望鹤楼。”祁彦得意地看了洛娆一眼,松开了她的袖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洛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嘿嘿一笑,“洛娆……还是搭乘殿下的马车好了。” 第一二八章 时机到 “本王改主意了,觉得你还是自己回去比较好。”祁彦假意反悔,戏谑地看着洛娆。 洛娆上前一步,“不不,殿下,洛娆觉得您说的对。”她当然知道祁彦是故意的,也就自觉地准备坐车了。 “本王哪句说的对,说你丑的那句?”祁殷一转身,一只手撑在车箱上,洛娆向后一退,正好抵在车上。他好笑地看着洛娆,伸手要去捏她的脸蛋,不过被洛娆一巴掌拍掉。 祁琏在他的马车旁边一直听着看着,只觉得他们是在打情骂俏,那一幕幕看起来十分刺眼。他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愠怒,朝蒋仪来吼道,“你还站在那儿干嘛,难道不知道该走了?” 蒋仪来被楚王殿下突如其来的怒火训懵了,她十分确信这不关她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迁怒罢了,她看的很明白,祁琏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洛娆而已。只是因为她,蒋仪来的手攥地更紧了些。 心中越是不平,蒋仪来表现的越是得体。她一副好脾气道:“若是娆妹妹也在这里就好了,还能聊聊她小时候的趣事。” “哦?”祁琏果真来了兴趣,“她都有些什么趣事?讲来听听。” 没等蒋仪来开口,祁琏像是忽然想起来,“刚刚实在抱歉了,经历的事情有点多,语气不大好。”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祁彦那边,才吩咐车夫离开。 秦王马车这边。 “明明是你比较丑。”洛娆在躲闪中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愣了。她只是开玩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样的伤人,她赶忙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后面几个字几不可闻,愧疚地看向祁彦,却看到他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整个人带着悲凉,却又被坚强包裹着,像是被裹在一个套子里,与外界隔绝,孤独而又清冷。 祁彦没再理洛娆,径直上了车,洛娆就呆呆地站在外面。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洛娆觉得如果是换个人,她绝对不会开口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对祁彦放松了戒备,有些话张口就来,结果……反倒伤了人。 “还不进来,你站在外面等着发芽吗?”祁彦冷冷地声音马车里传出。 虽然语气里透着不满,却带着关心。洛娆眼神柔和,眨了下眼,翻身上了马车,只是心里为着自己的失误,仍旧有些堵。 上来之后,洛娆老实地坐在一旁。看着祁彦在旁边竟然拿着一本书在看,这个时候……他还这么用功?她歪着脑袋瞅了一下,准备看看他在看什么书? 诶?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这是……把书拿倒了? “那个……秦王殿下。”洛娆小声道。 “你还有什么事?”祁彦语气不善,瞥了她一眼。 洛娆伸手指着他的书,“没,没事,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把书拿倒了。” 他一看确实是拿倒了,有些尴尬,嘴硬道:“本王就是喜欢倒着看书不行吗?” “行,行,随您喜欢。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提醒一下而已。” 祁彦瞄了她一眼,将书本扔在一旁,倚在马车壁上,不在开口说话,吐出一口浊气,微微阖上双眼,在车里闭目养神。 离开了望鹤楼,离开了生与死的选择题,洛娆放松下来,渐渐地她在马车的颠簸中昏昏欲睡。忽然马车一个颠簸,洛娆直接就扑到祁彦身上。他一下子醒了,洛娆正要起身,他按住她,“别动。”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果然来了。” 洛娆趴在他身上,手撑着身体一动不动,祁彦说话的温热气息喷在她耳尖。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她耳朵渐渐变红。 祁彦侧耳听了一阵,松开了洛娆,“别愣着,待会儿记得跳车。” 她此时自然也听到了,摸上腰间的软剑,“他还真是不消停,哼,我必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她动动耳朵,仔细辨别,“真是看得起我洛娆,来的都是好手。” 祁彦见她这个样子更觉得头疼,“跳下车就赶紧回洛府,这边交给我,你别在这里添乱。” “那殿下不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添乱吧。”她说完这句话就向马车外跳去,在她跳的同时,一支冷箭射向马车,穿过马车壁,直直地钉在了马车上。这还只是开始,后面接连许多流箭接踵射来。 祁彦早早地跳下了马车,右手执剑,挥开飞过来的流矢,看到快速过来的蒙面人,飞身而上,与他们厮打起来。 洛娆也不甘示弱,这个时候的她来不及紧张,这个情况要么生要么死,这可比在望鹤楼里好多了,没有地方限制,也没有暗藏的弓箭手。只有这几个人,洛娆心里还是有些谱儿的。 “殿下我们来比上一比吧,看看到底是谁添乱。” “很好。”祁彦解决掉这边的一个人,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一个。” 洛娆手上不停,轻巧避过正面,从后面死角击倒一个,准备得意看向祁彦,却发现他动作迅速,早已解决掉好几个了。几番辛苦过后,洛娆看到远处有个蒙面人拿弓箭向这边射,旁边正好有卖弓的,她扯了一个弓,拿了两根箭一齐射了出去。 前面的那根箭对准蒙面人射出的箭,后面藏着的那支则射向蒙面人,待他反应过来,只堪堪向旁边侧过一点,箭刮下他面上的面巾,在脸上划伤了一道血口。他急忙用袖子遮住脸,看到此次布下的人折损的七七八八了,只好道了一声,“我们走。” 已经成了这样,马车自然也无法使用。洛娆向四周看了下,这个地方离洛府也不是太远了。她准备和祁彦打个招呼离开,“虽然不查也知道是谁,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殿下吧,洛娆先告辞了。” 不知道为何,她说不出谢这个字,也许谢太轻,恩太重,也许情也浓。 只是……秦王再好,她决定支持的人只会是楚王,不是……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祁彦忽然喊道:“洛娆,你当真决定不选择本王?” “是。”洛娆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她赶回海棠苑,在窗边站了许久,“时机已到,碧芷,可以动手了。” 秦王府内,随风立在秦王的一旁听候吩咐,等了半天,才听到殿下清冷的声音,“不选择?那本王便不留情了,随风动手。” 随风听后顿时一震,心中大骇。 第一二九章 隐瞒伤(一更求首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姐,从哪里开始比较好?是从小的,还是大的?”碧芷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你怎么看?”洛娆有意让碧芷谈谈她的看法,她总觉得这丫头这回也太积极了,不过也可以理解,祁殷办了多少坏事了。现在要收拾他,她抿唇窃笑,其实自己也是极为开心的。 碧芷略一思索,“奴婢认为我们应该从小的官职开始,毕竟小官员不引人注意,我们把他收拾掉之后,再往上收拾。毕竟袁太尉根深蒂固,不可能一下子收拾掉他,况且我们也不曾抓到他的证据,这可是个老狐狸。” 洛娆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接着说。” 碧芷得到了鼓励,继续娓娓道来,“若是我们从大的官职开始,不一定好收拾。一次收拾不掉,反而更麻烦,打蛇不死反被咬,这种事情可不能出现在我们身上。一个收拾不好,有可能就会暴露我们的目的,也会让鸹王有所防备。” 洛娆几乎要拍手叫好,这段时间碧芷是真的进步不少。不过她为了测试碧芷,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劝她道:“你再想想,虽说拔出鸹王的人,陛下会暗中有意放纵,不过却不能留下痕迹。” “陛下暗中?”碧芷瞪大了眼睛,她从没想过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陛下竟然会支持,“小姐,该不会是?” “你想的很对,就是陛下在记仇。虽说当时没有处罚,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传国玉玺可不是小事,关系着江山社稷,关系着是谁执掌江山,可这些确切来说成宣帝会考虑却不会太过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威严,自己的位子是否做的稳当,祁殷此次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成宣帝的忍受范围了,所以……丽妃这个妃位是白白降了。” 洛娆这样一解释,碧芷就想明白了,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既然这么复杂。她忽然觉得自己出的主意也许有些不对,便开始有点着急了,“小姐,奴婢想的方法究竟怎么样?若是不对您快帮着改改啊。” “没关系。你开始说的都对,只是后面需要改一改罢了。这个事情我可是研究了许久,既然他们平日里有所来往,那么出事的时候也该共苦才是。” 洛娆坐下来,摊开一张白色的生宣。那上面写着三公九卿的名字,不仅如此,有些地方还是被圈出来的。 盯着宣纸看了好一会儿后,碧芷道:“小姐,这上面圈出来的人可都是鸹王的人?” “不错。”洛娆赞许道。 听到小姐的称赞,碧芷并未开心,反倒发了愁,“小姐,竟然有这么多的人,鸹王的势力……也太大了。我们恐怕没办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他们一一收拾掉。” 她皱着眉,连眼睛里也带上了忧虑,若天边黯淡地星子,“小姐,我们这样的动作必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洛娆神秘一笑,“碧芷,按我说的做吧,到时候他没空管我们的,就从那个琉璃玉盏开始。” “嗯。我听小姐的。” “对了,桑兰在哪儿?这丫头是不是摔得不轻啊,我去看看她。”洛娆准备去桑兰的屋子看看她,却被碧芷拽住了衣角。洛娆疑惑地看着碧芷。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对了,小姐,街上的那场刺杀难道就那么算了?罪魁祸首要付出代价才行。”碧芷看着洛娆,她知道小姐在打斗过程中一般都不会取人性命,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碧芷接着道:“小姐。审审那几个人,应该有用,您怎么都交给秦王殿下了,咱们自己也能审的。” “审了也没用。”洛娆摇头叹息,“这些人嘴一个比一个硬,那些人即便不招,我也知道主使的人是谁。这种情况,还能有谁?只有祁殷这个样子。” “我不会放过他的,既然敢惹我们无量山的人,那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洛娆嘴角一勾,“这次先卸了他的左膀右臂,其他的帐,日后慢慢再算。” 洛娆继续要往桑兰的房间里走,碧芷忙在身后喊道:“慢着慢着,小姐,奴婢还有事情要问。” “说吧,还有什么事?”洛娆转过身,无奈地看着碧芷。 “小姐,我想问你,之前您那样拒绝了秦王殿下,今后……会不会……” “会。”洛娆知道她要问什么,斩钉截铁地答道,“虽说他现在脾气看起来好了很多,不过他可是个小心眼的人,他必定会记着。” 碧芷担心了,“那……可怎么办啊,说起来秦王殿下除了长得不好,脾气有点糟糕,还是有许多优点的,最关键的是他始终惦记着您呢,这在这边可不常见,为什么小姐就不肯选择他呢?” 洛娆默然,祁彦也这样问她,她没办法回答,她不能说她是重生归来知道历史走向的人,她不能说祁彦不是命定之人,她不能说她只想为了洛家的安好,连自己的命运都可以抛弃掉不管。 她或许有百般关心,千般着想,却只能在一旁默默祝愿祁彦,祈祷他安康。可是日后见面也只会是相见不相识,甚至于她得将计谋盘算用在他身上,纵然不愿,也只能如此。 洛娆被这个事情影响了心情,却没有忘记之前的事,“碧芷,你怎么总拦着我去看桑兰,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没想到自家小姐这样敏感,之前她特意聊起了秦王的事,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却没能想到,小姐依旧记得。哎,拦不住的话,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小姐,你别急,奴婢之所以不告诉您,是怕您担心。”碧芷小心地看了洛娆一眼,生怕她太过着急,力求把事情说的简单一点,“小姐,桑兰身上中了一箭。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脱离了危险,让她在床上多休息下吧。” “嗯。”待她说完,洛娆更是着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知道桑兰的伤必定与祁殷有关。 “祁殷!”洛娆抿了下唇,愤愤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至死方休。”(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琉璃盏(二更求首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殿下,随风做事您放心,必定办好。” “本王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虽然有时候会犯二,大体上可没出过什么错。”祁彦看着手里的奏章头也不抬,又问:“温逸生那里还是没什么消息吗?本王可记得他说那毒他想到能除去的办法了。” 随风低下头,为难又担心道:“殿下,随风实在不愿告诉您实情,只是……” “究竟怎样,快说?”祁殷放下了奏章,也变得紧张起来,他摸着冰冷的面具,有些恼怒,“不过这么个东西,本王不信它就去不掉了!” “殿下,这段时间,温大夫说找到办法,方子也配好了,却发现您身体的毒素发生了变化。”随风担忧地看着自家殿下,他知道殿下这些年都过的很苦,一个人支撑,好不容易喜欢上洛三小姐,结果……这事情还没影儿,倒是天天被毒素折磨。 “严重了,是不是?”祁彦绷紧了嘴角,他觉得嘴里有些发苦,“然后呢,是不是……没救了?” “不不,不是。”随风赶忙反驳,“他说情况有些复杂,他要再研究下,应该是和上次陛下给您下的东西有关,虽然当时您没喝进去多少,到底是沾染了的。那会儿看着没什么,谁成想,居然混合在一起会变得麻烦。” “那现在呢?”祁彦觉得放在桌子上的手变得越发僵硬了,他有些颤抖,“我以后……会怎样?” “殿下,殿下您放心,逸生大夫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祁彦攥紧拳,连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吼道:“本王问你,今后我会怎样?” “毒素如果控制不住,会一点一点侵蚀内脏,到时候……”随风垂着头,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未说完。祁彦已经明白,打断他的话,“到时候,本王还有……多久可活?” “殿下。殿下,您会一直好好的。”随风急了,“温大夫已经有了突破,您要相信他,好好配合。” 祁彦紧紧闭上眼睛。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倚在木椅靠背上,无奈道:“本王知道,本王不会放弃的。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完成,还有……,还有那个蠢丫头,没了我她可怎么办。” 随风红了眼圈,心中酸楚滋味,扭过头,不去看秦王。【ㄨ】 “殿下。该出门了,太后为陛下办的祈福仪式,您可不能迟到。”随风平定好情绪,提醒秦王道。 “走吧。” 这次的祈福仪式是在敬天坛门口的空地上举行,首先是歌舞,用音乐来与天帝对话,用舞蹈来欢愉上苍,以期望能达到所祈求的事情。桌子上摆放的东西自是不必说,须得早早备好,颗粒整齐的稻米。专门饲养的猪等等,最后是上香,还有敬酒。 前面的事情都很顺利,可是在敬酒的时候出了问题。敬酒时需要摆好九樽琉璃玉盏。依次倒满酒。这琉璃玉盏自然出自少府的掌冶署,是由他们那边精心制作的。 就在成宣帝倒好最后一杯酒,准备说祈求的话时,意外发生了。九个杯子突然间全部都碎裂,杯中的酒散落在一滩和杯子的碎片混在一起。成宣帝当时就傻眼了,他忐忑。难不成上天是对他有什么不满,还是说自己所剩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成宣帝身子几不可见地晃了晃,眼前黑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他心中一咯噔,这……是上天的警示?成宣帝看了一眼下面的跪着的满朝文武,瞬间觉得头疼,他知道,只要这个消息出去,必然会让这帮大臣都不安生的。 他们会早早地选择该追随的人,他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成宣帝扫了一眼下面跪着不敢吱声的大臣们,他眼中透着狠厉,手按在了摆放琉璃玉展的桌案上,连着桌子上洒落的玉盏渣滓嵌进手里也不自知。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翻过手掌,看着手里嵌进去的杯子碎屑,捏出一块时,却发觉杯子的质感不大对。他眼睛一眯,该不会是…… 德海适时地递过来毛巾,拿了镊子准备将成宣帝手中的玉渣挑出来。成宣帝递出左手给德海,冷冷地看着下方的大臣,半晌才开口,“都开始不安分了。” 成宣帝虽然这句话说的声音很轻,可是谁都知道他压抑的怒气。听到这句话,下面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互相用眼神交流着,询问这是怎么了?都咧了咧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晁永,这件事朕交给你了。务必要好好的查,看看着碎屑,唬谁呢,真当朕老眼昏花,什么也不认识了?” 成宣帝冷哼一声,甩了袖子转身离开。 晁永站在桌案前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挥挥手,让手下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说是带回去查验,另外凡是能接触到杯子的人也全部都带走了。 临走之前,他扫了一眼这些大臣,微微抬起下巴,“你,去把掌冶署的李大人带过来。掌冶署可是掌范熔金银铜铁及涂饰琉璃玉作的地方,我们可要好好问问才行。” 那个人愣了一下,虽说廷尉有这样的权利,直接就带人……貌似有些牵强了,他想想刚刚陛下的脸色,赶忙答了一声是。 海棠院内,洛娆拿着手里的书信正在惊喜中,“碧芷,师父要回来了。”她见碧芷还没反应过来,又激动地解释道:“是苗春师父啊,正好我得请师父帮我看看碧芷的伤势如何,我才能放心。他明天傍晚到,到时候我们去接。” “好的,小姐。” 忽然窗外扑棱棱地飞来一只鸽子,洛娆打开它脚上绑着的信筒,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成。” “好。”洛娆一下子激动起来,眼中神采奕奕,“碧芷,这个事情开始成功了一半了,他苦心寻找的那些左膀右臂,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碧芷忽然开口问:“那梁执表公子呢?您打算如何?” 洛娆不答,只是仰头看了看远处的垂柳,眸光越发幽深。(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可喜欢?(三更求首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听说了没,陛下将秦王殿下叫过去训斥了一顿。”一个大臣下了朝和别的大臣谈论。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唉,陛下心情不好,总要找地方发泄的,咱们做臣子的这些天可都得小心翼翼。”说完,他想起来就觉得气愤不已,“您说说是哪个傻缺在祈福的时候拿这样劣质的杯子过来,居然一倒酒就碎了。 “太坑人,放谁身上都发火啊。何况是陛下在祈福的时候,这……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不希望陛下病好吗?” 这人唏嘘不已,旁边的大臣拉住他,“你这话说的可不对,那杯子就算是再劣质,也不可能倒上酒就碎了。依我看,说不定是酒有问题,这才导致了杯子的碎裂。” 这人一下子抽出了他拽在手中的袖子,“你懂什么?我可是有内幕消息,那酒出自杏花微雨,那里的酒怎么会有问题,况且选的还是上好的梨花贡。” 杏花微雨这个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大臣们自然也知道,这个名字一出,他们纷纷点头,“如果是他们家,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家的酒价值千金,寻常人想买还得看老板心情。” “既然酒没问题,该不会真的是杯子罢。”一个人有些幸灾乐祸,“这宫中所有的金银铜铁和玉器都离不开掌冶署,那掌冶署令不过八品小官,平日里居然还牛气哄哄,这下他们可算是栽了。” 乾清宫内,成宣帝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德海啊,朕貌似做错了一件事。有时候,朕也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朕对老三有愧啊。” 德海也是忧愁,“陛下……。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老奴懂的不多,如果您觉得有愧,那么弥补就好了,可前提是您的身体要好。才能做到这些啊。” 成宣帝有些哽咽,几个儿子都不说关心他,说不定还盼着他早点去了,好在自己身边还有德海,“你说的对。朕得好好的,好好看着他们。朕就不信了,看他们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这次的事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搞出来的。”成宣帝一生气,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然后盯着德海,“嗯?” “老奴什么也没听到。”德海绷着嘴,捂住了耳朵,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 成宣帝哈哈一笑,笑的前俯后仰。“你这老狐狸!” 笑过之后,成宣帝琢磨着,这次的事情不若先让晁永查着,看看这回查出的到底是谁,这朝堂也该大清洗了。至于这老三,他食指在桌子上扣了扣。 “德海,上次说给老三选妃来着,可有合适的人选?” 德海道:“陛下,其实人选是有的,只是……您也知道秦王殿下。这些闺秀胆子小,还不曾走到跟前都吓怕了。之前的聚会,有些直接就吓病了,出不了门。” “胡说。朕就不信,还能吓成这样。”成宣帝一拍桌子,气道:“是不是她们觉得老三不好,才一个个的都这样,天家龙子,岂容他们说挑就挑的。” 他咳嗽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也不知道老三喜欢什么样的,这些年……朕也一直没怎么管过他。唉,他就是怨朕也是应该的。” “陛下,您别这样。依老奴看,秦王殿下还是很惦记您的。虽说您每次生辰的时候,他都看起来像是随便拿出来的,可老奴听说,他也曾经是早早就吩咐下去给您备着的。”德海眼睛闪了闪,向下瞄了瞄,眼皮又快速眨了几下。 成宣帝显得很意外,“真有这事?” “确实是如此,是老奴的徒弟,小卓子给我寻东西时知道的,当时他见那群人急急忙忙地,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秦王殿下命人去寻的寿礼。”德海暗道秦王殿下,老奴只能帮你到这步了。 成宣帝听到后默不作声,“老三真没有喜欢的人?” “老奴还没听过,倒是上次秦王殿下在这里说他要找个不怕他的。”德海说完笑了两声,见成宣帝陷入深思,他赶紧收起了笑,绷着脸站在一旁。 “朕……怎么不记得?”成宣帝有些惭愧,想要弥补些,却不知从何做起,连他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说的。” “就上次丽妃娘娘,不,丽嫔挑的贵女没能看上秦王殿下,他这才过来的。老奴记得上次秦王殿下说完,后来您准许他再看看,后来出了玉玺那事儿,洛家又被冤枉,也就再没了下文。”德海费了些心思,总算是将洛家提了出来。 成宣帝一想确实是这样,“朕这些日子真是头昏脑胀的,连洛家要安抚下都给忘了。”他忽然眼前一亮,“德海,洛远威是不是还有女儿来着。” “是,老奴见过,他有三个女儿呢,两个是十几岁的,一嫡一庶,还有一个只是个几岁的娃娃。”德海在心中松了口气,三殿下这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既然他喜欢,他能帮就帮一把。 “庶女就不管了,那嫡女叫什么,人怎么样?”成宣帝急切地问,“还是得找张画像看看,不然叫过来看也成。” 德海赶紧叫住他,“陛下,陛下,您还在病中呢。”他用眼神示意成宣帝,“您这一召她过来,旁人还以为怎么回事。不若让老奴好好跟您讲讲,这个洛家三小姐,可是不得了。”德海看了看成宣帝,然后又赶忙加上,“当然,老奴也只是听说啊。” “说吧,你快说。”成宣帝催促道。 “那个前些日子从无量山出师的第三位弟子就是她,说起来她在山上学的时间也不长,却能早早出师,足见她的聪慧了。” 成宣帝倒很是赞同,“朕记得历代无量山的弟子大多为男子,没成想我们大燕也多了一位奇女子。那……老三可见过?可喜欢?” “见没见过,这老奴倒是不知,不过无量山的人,大家必定都会喜欢的。”德海说的很含蓄,也极为注意分寸,生怕成宣帝一个多心,自己反倒办砸了事情。 “那……改日,让他们见见?”(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苗春归(四更求首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姐,苗春师傅怎么还没到啊。”碧芷在一旁等的有些焦急,“小姐,这里风大,你找个地方避避吧,奴婢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洛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不,做徒弟的,还不曾为师父分忧,如果连接风洗尘也做不到的话,就该去面壁思过了。” 远远地她看到一人提着药箱,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人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衣裳,整洁干净,迈着稳健的步子,这个人看起来十分利索。他渐渐地走进,洛娆红了眼眶,这人不是师父又能是谁? “师父。”洛娆一声哭喊,她三步并两步地快速向前跑着,连自己会用轻功也忘记了。她跑近了,停在苗春面前,眼睛亮晶晶地,仿佛看到的是希望。她快速抹掉眼角的泪水,翘起唇角,露出最美的微笑,“师父,你回来了。” “小娆,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苗春很是欣慰,他当初将洛娆送进无量山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依着无为老人的性子,教授她东西是早晚的事,“为师在路上就听到你的传闻了。” 洛娆接过苗春手中的药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师父,你都听到了什么?” 苗春停下脚步,朗声诵道:“无量仙山出仙人,仙有仙姿落凡尘。一袭素锦倾城色,九天白练挽乾坤。”他看向洛娆,颇为自豪,“这……可是我徒弟?” “是。”洛娆也笑了,“师父,这不过是大家乱传的。我哪里有那些本事。” “说不定以后就有了。”苗春也是极为高兴地,“这两天忙吗?不忙的话来医馆,我继续教你。” “不忙不忙,师父肯亲自教导我,那个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洛娆喜不自胜,“那徒儿送您回去。” “好。”苗春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类似石头一样的东西,递给洛娆。“拿去玩儿吧,这是为师在路上碰见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洛娆看着这个东西通身黑色,看起来是透明的晶状材质,却又不是那么清晰。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似的。“师父,这是何物?” 苗春卖了个关子,“你将它一半埋在土里,每天洒点水上去,不要让它晒到太阳。看看到时候会有什么变化。” “好啊。”洛娆想这东西还真是稀奇,她猜测是会长出一种植物,因为提供的有水分土壤之类的,具体是什么到时候怕是还得问师父,“对了,师父,徒儿想请您帮个忙,桑兰受了伤,虽说大夫已经看过了,不过我不放心。想请您再去看下。” “好,怎么会受伤?你可有事?”苗春上下打量着,看着洛娆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洛娆也很是感动,这么久没见师父,他还这么惦记着自己,她嗓子有些堵,“师父,我没事。” “为师现在跟你去将军府,看看她伤的怎么样?” “嗯。”洛娆抿唇。带苗春走了两步后,她向前一步,拽了苗春的袖子,“师父。桑兰她……是箭伤。” 苗春猛地一震,看向洛娆有些心疼,她还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看似一切都是平静地,可是他们这些小辈就得为不可预知的危险做好准备。她虽从无量山学成归来。到底是学了些本事的,他也能稍稍放下心来。 他望向无量山的方向,远处层峦叠嶂,层层叠叠的云朵像织成的精致画锦,夕阳的余晖透过云霞,仿佛是为云朵镶嵌了金边。苗春静静地站着,在如画的风景中,在徐徐的微风里,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其实他在为洛娆担心,无为这个人……,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无量山有谜团他知道,他只希望这家伙不会将小娆牵扯进去。看着还是懵懵懂懂地洛娆,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他仔细地看着点吧,谁让他是师父呢。 看过桑兰之后,苗春告诉洛娆应该注意的地方,“射箭这人也太过狠心,为师也不问是谁了,总之你自己要好好注意,别下次为师见你,只能到地底下就好。” “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苗春侧了身子,让洛娆的视线可以看到那个小男孩。 “师父,这是?”洛娆其实一见师父的面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只不过开始时太过激动,后来聊正事又太过专注,所以将他忘掉了。 苗春指着那个孩子说:“这是你师弟,平日里你多照应照应他,其实还是很听话的孩子。只不过……” “怎么了?”洛娆疑惑。 苗春叹气,“为师看了,这个孩子的嗓子是好的,声带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就是不肯开口说话。估计是心结难解,如果你有空,就多开导开导他,毕竟他还这么小。能早点说话,也是好的,比哪一天,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要好的多。”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应他的。希望他能跟我说上一说,毕竟我之前也是差点被毒哑的人。”洛娆说到伤心处,又几句话带过去了。 洛娆送走了苗春,还在想那个叫冯生的孩子,她决定要去查查,说不定找到他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他的心结,就能让他开口说话了。她要找到原因,对症治疗。洛娆笑笑,那个孩子年纪明明不大,却偏偏装着一副老成的模样,真有意思,和那时的她很像很像。 现在的自己不也很老成吗?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个年仅十三岁的孩童,只不过她没有放松的时间,她得随时提防着别人,还得时时刻刻为着洛家着想。压在她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她不知道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只要能坚持下去,她会一直努力。 忽然间,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子,那是个身着黑衣的人,年纪不大,算是少年英雄。他在战场上不断厮杀,有好几次都陷入险境,又有好几次化险为夷。 她恍恍惚惚地,“那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得舍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少府那边殿下最好不要再插手。”梁执静静地站着,面上淡淡地,半点不着急,仿佛一切事情他心中都有数。 祁殷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转圈,燥热的心情像是油锅里的蚂蚁,“梁执你不知道本王在少府费了多少心思,买通了多少人,谋算过多少事。费了那么多功夫,这才让少府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诚心投靠。” 他按捺着烦闷,耐心说道:“你也知道,少府这个地方是为陛下的私府。在这里若是弄个人进去当值得有多不容易,本王真舍不得功亏一篑,都怪掌冶署那群笨蛋。” 眼见着祁殷越来越焦躁,骂起那群人越来越难听,梁执打断了他的话,“殿下要知道,不管您之前费了多少功夫,只要您还在我们以后就依然有机会继续去做这件事。” 他语气稍缓,温润地声音若流出的汩汩清泉,消去了祁殷心中的冲动。“这个时候,陛下这样在乎这件事情的始末,一旦您掺和进去,必定会惹陛下的怀疑。执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到时候是想让丽嫔娘娘怎么救您呢?” 祁殷心中也有些惭愧,上次母妃以妃位保了他,这次若是再出事,该多让母妃担心。“那你说,本王该如何做?” “殿下应当看看少府这边的形式,既然不能救出来,那么只要换上的人能为殿下所用就好,何必管有罪受罚的是谁呢?虽说是您费心才弄进去的人,这么久了,却也难保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倒不如给新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共同为您效力。” 梁执刚刚说完,祁殷就眼前一亮,“本王称你为智囊,所言确实不虚,你说的不错,这次的事情若是本王插手。失去的必定比得到的要多的多,或许本王可以帮掌冶署脱离罪名,可结果就只会是本王失了陛下的信任,得不偿失。” “有时候。就是舍不得也得舍啊。”祁殷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少府的人员安排。梁执自觉地看着墙上的字画,眼睛不去看鸹王在纸上写的东西,祁殷见他如此,假意怒道:“咱们之间还讲什么这个。你若是再如此,下回可别来本王府上蹭饭。” 梁执微微一笑,开始看纸上的内容,祁殷将这些人写的很清楚,梁执见他在纸上圈出很多人名,这些圈出的人名中十有八九在这次的事件上,都别想再在他原来的职务上待下去了。 “掌冶署的令、丞,这个接下来就不用考虑了,陛下自然会好好挑选人进来,我们动不了手。若是掺和进去说不定还会被陛下抓住。中尚署、左尚署、右尚署等都不用管,唯有诸铸钱监和互市间这两个地方必须要有我们的人。这两个地方如果胆子大,捞的油水不是一点半点,现在什么地方不需要银子。” 祁殷笑了一声,“本王原想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还真是让我意外。” 梁执目光探寻地看向祁殷,疑惑他为何这样讲。祁殷看着面前这个淡定从容,举止闲雅,若幽静之竹,又若瀚海之舟。他无奈。只好解释了下,“像你这般清秀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本王实在难以和铜臭联系在一起。” “殿下说笑了,这些都是衣食住行都离不了的。梁执腹中虽有诗书千卷。却也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将书上的事情娓娓道来。在下更明白,这些东西对不同人的重要性,自然也知道它的用途。”梁执拿起桌子上的名单又仔细看了两眼,继而放下。 “殿下,我们来谈谈其他的东西。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要布置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总得替殿下挽回陛下的信任,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可不能做。” 梁执与祁殷秉烛夜谈,通宵达旦,直至天明两人才满意地略做收拾出了门。 海棠院内海棠花开的正盛,墙角、走廊边,无处不能看到它们在争芳斗艳,朵朵娇艳动人,香甜的气息散布在院子里,洛娆闻着都觉得浑身舒爽。那一朵朵小花,色泽美丽,柔嫩的花瓣争相开放。洛娆伸手拿起一个小花铲,打算给花朵松松土。 “小姐,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就不着急呢?” 洛娆不抬头也知道有着这么个风风火火性子的人是谁。 “桑兰,你不说好好养好身子,这才下床,怎么就这么操心呢?”洛娆放下了手里的小花铲,“赶快回去,当心吹风,伤口不好长。” 桑兰嘿嘿一笑,“奴婢就是想看看那个鸹王挨收拾的模样,看他以后再也不能趾高气扬的模样,甚至是他以后难以……额,小姐您懂得。到时候就没人支持他啦,他一个光杆将军又有什么用。” 她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真疼。” “快回去躺着,你这不安生的,要是养不好伤,可别来见我。”洛娆训道。 说起这句话,桑兰还记得去望鹤楼前小姐也说了类似的话,她后悔当时误会了小姐,幸好碧芷姐姐看的明白,不然她一定会继续误会小姐的。 “小姐,奴婢知道了,会早点些着的。” 洛娆诧异她这回怎么这么听话,怀疑地望了过去,“你是我家桑兰吧,怎么这么听话,我几乎以为换了人。” “当然是奴婢,不然还会有谁,奴婢可不会被那些拍花子的人拐卖走。” 她绕着洛娆转了一圈儿,洛娆跟着看了后撇撇嘴,几乎以为她不是身上被箭射了个洞,而是摔坏了脑袋。 “停,你到底打算干嘛?别再转圈儿了,头都有点懵了。”洛娆终于忍不住问道。 桑兰郑重说道:“小姐,鸹王害得奴婢如此,奴婢必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的。” 她气愤不已,不断地磨着牙,嘎吱嘎吱地声音让洛娆都起了鸡皮疙瘩,“小姐,之前碧芷姐姐只告诉了奴婢一部分。好小姐,您告诉告诉我,那杯子碎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呗。”(未完待续。) PS:  推荐好友的文:《所以,我和编辑结婚了》简介:傲娇小扑街的求宠之路 《扎小人的一万种方法》简介:无敌脑洞没有节操 第一三四章 换少府 “好好,桑兰,我跟你讲也没问题。快跟我进屋,必定好好给你讲个清楚。”洛娆难得急着扯着桑兰进了屋。 桑兰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抗议道:“小姐,奴婢在屋内已经躺了好多天了,都要长出蘑菇了。” “那你还想不想听为什么呀?”洛娆挑眉问。 “当然,当然想,奴婢这就乖乖的回屋去,您好好跟奴婢讲讲。”那个桑兰一直好奇的不得了,小姐是怎么让那些杯子当场碎掉的,还扯下了好几个鸹王那边的人。 “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掌冶署做的错事也不只这一件两件,难就难在要将他们和陛下的祈福仪式联合在一起。于是当时楚王殿下说了他们私自贩卖出来琉璃玉盏之类的东西,只可惜都不是上品,好的东西自然是要在宫中使用。至于那些不好的……”洛娆故意停了下来,“你猜猜是怎样?” “他们拿出去卖了。” 洛娆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不仅仅是卖这些不合格的,还有专门制造贩卖那些掺了假的东西,再以好物件的价格卖出去。平时其实是看不出来的,如果不是准备对付他们特意去查了这些消息,只怕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哩。” 桑兰专注地听着,她在想如果这些杯子有问题,那么使用的时候就应该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反过来说却并没有,难道在宫里碎裂的那几个杯子是特意让人换掉的吗? “祈福那天,我们并没有做太多的手脚,只是命人将那九个琉璃玉盏,换做了掌冶署从宫外流出的那几个。本来这些杯子虽然脆了些,但也不会碎,此时就要靠酒发挥功效了。这种杯子为了使它像品质好的玉杯特意加了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会与杏花微雨的梨花贡起反应,这个是楚王那边偶然发现的。” 桑兰恍然大悟,“小姐,我明白了。所以你们只是将杯子调换,让酒水选用梨花贡,于是就出现这种情况。陛下必然发怒,少府的掌冶署一定逃不掉。” “没错。选用杏花微雨的东西更有一种好处,就是不会惹人怀疑,毕竟呈给上天的东西要选最好的,这时人之常情。”洛娆面色淡淡地,伸出舌尖。润了一下略干的嘴唇,不再往下说。 桑兰极有眼色地递上一杯茶水,满脸期盼道:“那后来呢?后来如何了?奴婢知道小姐做的绝不止这些,不然之前可不会费那么多功夫。陛下发怒是会惩罚少府的人不假,那您又是怎么打算斩断鸹王的其他臂膀呢?” 洛娆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呷了两口,茶香噙在口齿之中。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任桑兰在一边撒娇似的摇晃她的手臂,就是不接着往下说。她卖着关子,只道:“这个你得慢慢看。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 小姐不肯说,桑兰也没办法,只好在一旁装的可怜兮兮的,“小姐,你就告诉奴婢吧,等奴婢伤好了还给您做好吃的,明珠豆腐、琵琶大虾等等随您挑,如果不够就再加上小点心,给您当零食。” 洛娆有些被说动了,咽了口唾液。挣扎了两下,觉得还是没办法面对美食的诱惑,“好。” 她看了看窗外,晴空正好。天上飘着几丝白云。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少府的人,陛下会处理这并不稀奇,如何将这些人和鸹王的人联系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她眸光微冷,这些在朝堂的人整天不想着如何为老百姓办些实事,整日里勾心斗角。排除异己,也是时候该清洗了。借着陛下的手,将鸹王的人除掉,换上她挑的这几个人,这些人之前算是郁郁不得志,却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将他们放到那个位置上,她相信他们会好好珍惜的。 “小姐,小姐?”桑兰看小姐正说着,忽然间又开始发愣了,赶忙叫了叫,“你接着说嘛。” “好。晁大人继续追查的话会让陛下知道他们私下里贩卖这些东西的事,既然做了东西就会赚到不少银子,这些银字一定有流向,我们要查的就是这个。很显然掌冶署令一个八品小官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的。” 桑兰点头,“所以这样一查就会带出一串。” “不错,谁让这些人都不干净呢?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 “小姐,你果然在桑兰屋里。”碧芷推门而入。 洛娆扭过头,“怎么了?” “信来了。” 洛娆一喜,伸出双手,“快拿给我看看,必定是事情有消息了。” 她打开纸条,眉眼都染上了欢喜,“这我就放心了,少府那边,该换的人都换上了。接下来,三公九卿,袁太尉动不了,尹升聪明的紧,一向以陛下马首是瞻,至于王御史是楚王殿下那边的人。所以主要的工作还在这九卿之中,怕是也用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即便不能全部处理,也可以处理大半。” “小姐,你说鸹王会猜到有人在整他吗?或者……说,是我们再收拾他。” “这么大的动作,他一定会想到是有人在收拾他,至于会不会想到我们那就另当别论了。说起来他最先想到应该是楚王殿下罢,不过想到也没用,想到他干着急的样子,我就觉得有意思。”洛娆嘴角翘起,眉眼中都是喜色,“这可真是比吃好东西更开心的事。” 桑兰点头,“可不是,他令人射那一箭,奴婢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想必他当时真的是不打算放过小姐了。小姐,这次会猜到我们掺和到其中吗?” “猜到也没关系,我们和他在上次望鹤楼不是早已撕破脸了吗?多结点仇和少结点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早已打算一个不留了。” 洛娆眸光渐冷,“还有从望鹤楼归来的时候,他还是不死心,这样做至少让他自顾不暇。以后的事情,还是要留意下他那里,简直跟疯狗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会更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姐,你武功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觉得自己努力的不够啊,每天都到苗春师父那里去学习。【ㄨ】”桑兰其实有些心疼小姐,这些日子里她知道小姐吃的又少,每天睡得时间有短,虽说事情多,可毕竟是人,总有撑不住的时候。“小姐,偶尔你也该休息一下。” “知道啦知道啦,你小姐我就忙这一段时间而已,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洛娆敷衍着根本没当一回事,只是随口答道。 桑兰看样子也觉得自家的小姐肯定是没放在心上,刚要拦着她好好劝劝,见到小姐急匆匆地模样,又放下了要拦着她的手。她觉得自己也碧芷差不多了,整日里的操心。桑兰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的发丝,颇有忧心愁白了头发的意味。 待洛娆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没有乘坐马车,沿着铺就着青石板的小巷,一步一步地走着。落日染了余晖映照在路边的垂柳上,也在巷边的古墙上投下了最后一抹金灿灿地影子。 她一步步走来,在小巷中投下长长地斜影,那影子随着日渐偏斜而一点点加长,随着太阳西落,暮色渐渐升起,小巷也变得更加昏暗。洛娆对这些丝毫未觉,她一直在想着鸹王的事,虽说这个事情,她算是取得了胜利,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 是的,她并不开心,反倒生出了一种迷茫,一种慌乱。这样勾心斗角,排除异己的事,原本是她最讨厌的。可是如今……她却做着原来她最讨厌的事情,还要以此为胜利,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想想洛家,紧抿嘴唇。之后,她眉尖稍蹙,叹了一口气。 下午时分她紧赶慢赶才将这些该办的事情办完,每天也是累的不行。她要学习并且熟悉这些东西,医术断断不可马虎。她记得师父的耳提面命。“作为一个大夫,须得对病人负责,也许你只是一个小动作,就会影响病人的康复程度。就会影响他们今后的健康。” 洛娆一直都记着,她十分明白,师父说这个话的意思,必须要学习精通,才能放心在病人身上使用。要为他们的健康负责。这也是对这一行的尊重。所以她认真对待,每一项都记准确,即便是一个方子的用量,她也清楚记着。医毒不分家,洛娆也在锻炼自己的极限。 每次去,都是干脆利落地打下手,说用药,说错了……苗春师父比较严厉,拿戒尺打手心。一开始,是常常挨打。苗春总会在旁边放上一小瓶药,抹上第二天就好了。渐渐地,她说的错误减少,最后几乎全部正确,苗春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洛娆来说此时她的基础理论有了,缺的不过是实践,苗春在下午的时候放过了她,让她从明日再开始仔细观察,学会处理。 趁着下午这点功夫,她去看了那家她让甘阳帮忙看着的铺子。“锦上添衣。”到了铺子中,他看到井井有条的铺子倒是惊讶了,没想到甘阳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怎么关注过这里,没想到这里竟然变化这样大。 洛娆猜到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是那个掌柜的做的。于是叫来甘阳了解情况。才知道这些日子里这个铺子也是不平静的。原来的掌柜和那个绣娘勾结在一起,打算将这个铺子的利润私吞掉,甘阳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查明了真相,却意外碰见金玉当的明无镜。确切地说不是意外碰见,而是明无镜专门寻了过来。他知道洛娆的铺子,于是拿着之前洛娆给他的印信。很快与这几家搭上了线。明无镜打算将这几家店铺连在一起统一管理,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初具规模。 至于这“锦上添衣”的成衣铺,掌柜与绣娘自然被收拾过了,金玉当这些日子以来也挽回了些许声誉。奇怪的是之前破坏金玉当的人不见了,那个叫闾鸿才的人像被突然蒸发了一样,这也是明无镜一直奇怪的地方。他猜想……也许闾鸿才背后也有人。 不过也只事猜想罢了,他曾经多次查找都不曾找到,或许真的是消失了。明无镜想要这样说服自己,然而总是过不了心上的那道坎,只因他知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找不到踪影,他只好先放弃,增添他们的记录,得他们出现的时候仔细调查。 多亏省事了明无镜的管理,这才让这几个地方的掌柜安下心来,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洛娆也省了不少事。洛娆觉得明无镜帮她管着这些东西,实在算是浪费了他的才干,他应该在朝中谋个官职才是。洛娆还清楚地记得他是祁殷麾下的最得力的谋士,也到了他该发挥能力的时候了。 只是他的身份有些问题,洛娆猜想明无镜的身份十有八九是被识破了。这才会有人不断地追杀他,近来也没有这个动作了,大概是没有精力再来管这边,或者是以为这边没有证据。其实明无镜本身就是证据,洛娆想他一定忘不掉那个血夜,那个失去亲人的夜晚。 洛娆知道他要报仇,既然如此,她决定就给明无镜一个平台,尽情施展。她要让他参与朝中之事,更好的了解,这个大燕的地盘,大燕的内部关系,同时能更好的对付祁殷。 说起来真是讽刺,今生的利器却是他前世的臂膀,洛娆也只能感叹一声世事难料了。 回到海棠院,时间已经不早了,碧芷将热好的菜端出来,洛娆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两口。她心里揣着事,一点点胃口都没有。她走到桌子后面,再桌子角落旁边,放置了一个棋盘,黑子白子都在上面摆好。洛娆看了一小会儿,发现黑子白子争斗的很是激烈。 她扯了扯嘴角,抿了抿唇,将棋盘上的一部分黑子换成了白子放置。她笑了笑,眉头舒展开,口中喃喃道:“今后会更好的,一切都会顺利。”(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事有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屋内一片狼藉,能摔的东西几乎都摔在地上,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连屋内的桌椅有几个也是歪倒在地上。梁执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一步一步踏在屋内的地上,也不去管是否踩到碎片渣滓。 祁殷在鸹王府大发脾气后,颓然地靠在一张还算是完好的椅子上。他头上发冠不整,眉头紧皱,眉心都聚成了川字,“本王三年的准备,费了三年的心思,就这么一夕之间化为乌有。”梁执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他见梁执没什么反应,也恼了,站起来揪住梁执的领口,“你就能这样看着,难道连一点点不甘心都没有?” “殿下,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既然没有办法救他们,那就不会再纠结这样的事。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下是不会花费时间的。”梁执一身月白儒雅的长衫,面上虽温和,嘴里脱口而出的话却显得凉薄。 祁殷不甘心地问:“那他们呢?就这么不管了?” “当然不能管,这样的事情最好是不要由殿下出面。【ㄨ】在下之前也说过,除非您想将自己搭进去,将自己的未来搭进去,否则……,那些个虾兵蟹将,您还是不要管的好。” 梁执光泽如玉的面就这么映照在祁殷的眼睛里,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想了想,终是决定按照梁执说的来做。他狠下心来,有些事情,没有舍就没有得。 今日他损失的这些东西,将来,他要从那些始作俑者身上都找回来。 “这次可有查到是谁动的手?” “我只是觉得廷尉的晁大人有些奇怪。”梁执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正准备说…… 祁殷拍拍他的后背,不屑道“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研究的,这人就是个木头,油盐不进,所以父皇才会同意让他继续待在廷尉。这个地方。他倒是秉公执法,得罪的人是数不胜数,妥妥的一个傻子。” 扬了扬手,祁殷揉着额角道:“不用理他。【ㄨ】想想别的地方吧。” 梁执见殿下坚持,也只好叹了口气,“其他的需要再查查,晁廷尉当时说是杯子拿错了。可据我推测,这个杯子拿错的可能性也太小了。给皇家专供的杯子,可不是随随便便轻易就能弄错的。” 他摇摇头,“您想想,就算万一弄错了,那么多杯子,一批数量也不多。可偏偏祈福的时候,就拿到那个劣质的杯子,怎么说这个概率也实在太小了。” “说的不错,这事要好好查,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在后面下黑手。必要他碎尸万段。” “接下来,您还是称病好了。”梁执紧接着说了两个字,“避嫌。” 祁殷听后恍然大悟,若说是这么多人出事说不定会有证据牵连到他。更何况,这么多他的人都落网,若说是他不出面,也说不过去。他根本是不可能露面的,这种事情牵扯进去就麻烦了。他眯了眯眼睛,这些人,也别怪他自私了。 这年头。谁不自私。他可是天潢贵胄,出了事情岂是那些庸碌之人赔的起的。 梁执从鸹王府回去,途径将军府,本想进门拜访。想了想又顿住了脚步,继续朝前走着。他沿着青石小巷,正是将军府的外墙。他看不到的是墙内的洛娆坐在小板凳上晒着太阳,神情慵懒。 “小姐,你怎么又坐在这儿了,要奴婢说您该好好想想有些事情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桑兰你干嘛这么严肃,这个事情算是到一定的地步,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放轻松一点,快端盘点心给我。别愁眉苦脸啦,到时候我可不要一个老丫鬟。”洛娆嬉笑着,打趣桑兰。 她见桑兰还是木愣愣地杵在那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赶忙问上一句,“桑兰你要干嘛,别这么严肃啊,还有什么急事吗?” “小姐,您不知道咱们院子里的事情吗?” 这次轮到洛娆愣了,“院子里有什么?我见这些日子里,洛娇和李姨娘还是满老实的。” “小姐,你之前还教育我呢,说是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实质。这些日子,您肯定是没有注意她俩。” 洛娆点头称是,“你说的不错,这些日子,我确实没有管过她们,总觉得她们翻不起什么风浪。那么注意他们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我考虑太多的事情,这两个人实在是……” 即便洛娆没有说完,桑兰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于是赶忙劝道:“可是小姐,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奴婢想你也许只是忘记了一件事。” 桑兰也学起了洛娆,决定不往下说,只是用眼神探寻着,看小姐能不能想起来。 洛娆看明白桑兰的意图,笑了笑,“还是你说罢,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你。” “咳咳。”桑兰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笑笑道:“这些日子李姨娘和四小姐接触的比较频繁。” “嗯,她们毕竟是母女,接触频繁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洛娆假意不知,故意问了一句。 桑兰急忙上前两步,“岂止是不对,简直离谱了。想想原来四小姐的模样,一直嫌弃李姨娘的身份,一年到头来去的次数连一只手都不超过。可现在却是频频去,这其中铁定有猫腻。” “嗯。”洛娆表示赞同。 “奴婢没有查到太具体的,可是这些日子奴婢觉得将军对她们是越来越好,甚至于有传言说将军打算给伊雪院扩建。” 洛娆皱了皱眉,“这伊雪院已经不小了,父亲怎么还要扩建?” “据说是李姨娘嫌院子里的景儿不好,这才打算添上一些的。怎么说呢?反正老爷宠她,我们这些人可是比不过的。这些日子,不仅仅是李姨娘正得宠,就连四小姐,将军怕是也向着的。” 洛娆琢磨着,这可不大妙,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桑兰,我也该去拜访拜访父亲了。”(未完待续。) PS:  推荐好友的文:灭凤《萌主千千岁》呆萌公主为自由而战,斗后妈,打皇姐,松开你们的爪子,放开我相公! 第一三七章 争执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碧芷,你取下其他的头饰,只留下一根梅花步摇簪就好。”洛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日以来面上还是略显得疲惫。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看着碧芷一点点将其他的饰物都除去,头上的华美变得简单大方起来。 洛娆微微一笑,越发满意,这才应当是自己,落落大方。 “我们走吧,去父亲那儿,这时候父亲必定还在书房。” 到了书房,洛远威将碧芷撵了出来,只留下洛娆站在屋里。洛远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坐吧。” “是,父亲。”洛娆虽然面上不曾表现出来,可心却沉到了谷底。洛娆知道当父亲说出这样话的时候,就表明这他已经不在意了,那么楚王那边,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洛娆依言坐下来,却并没有急着开口,她在等…… 她坐的笔直,垂下目光,而后又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只是一个虚晃的动作用来掩饰她此时心境的动作罢了。她等了一会儿,洛远威依旧不开口,她也就那么坐在那儿等着。 洛远威终于忍不住了,他道:“阿娆,你来可有什么事?” “倒是……有些事情。”洛娆没有直接问他怎么想的,还是想让父亲亲自跟他说上一说。毕竟她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了洛家努力了那么久,她想父亲不管怎么样,都会跟她讲上一声的吧。 可结果却是没有……,洛远威什么都没能告诉他,“既然没什么事,那你就回去罢,为父知道你的关心了。”洛远威挥手赶人,洛娆这个时候可不能离开。 “父亲,女儿只想问一句话,您还打算继续支持楚王吗?”洛娆问道。 洛远威被问的一愣,冷下脸来,呵斥道:“阿娆。没有影儿的事情不要乱说。为父何时支持过楚王?” 听到这话,洛娆更是一惊,她抬起头一下子看向洛远威,仿佛没听清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不过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痴痴地笑出了声,“是,父亲说的对,您不曾支持过楚王。”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洛娆心甘情愿,都是她自找麻烦。都是她自作主张。所以即便是得罪了楚王也不要紧,因为他不曾得罪过,做这一切的人……只是她洛娆! “父亲啊。”洛娆笑的悲戚,“你在骗谁,你打算骗谁?是打算骗骗自己,还是骗骗楚王,您觉得他会信吗?” 洛远威拉着脸,整个人都气息都变得冷峻,他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会得罪楚王。可这种事情得罪了就是得罪了,本来就只能择其一。若说是为何不是楚王。也只能说他实在没有让他信服的魄力和诚意罢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洛远威见洛娆一副悲戚地模样,更是生气,耐着性子道:“阿娆,鸹王比楚王更适合坐那个位置,不然……根据你的梦,他也不会登上那里不是吗?” “既然有从龙之功,为何非要去冒险呢?”洛远威觉得自己也够苦口婆心的了,他冷下脸来,“总之这件事情就是这样,别的不用再说了。” 洛娆站起来。定定地看着洛远威,“父亲是从何时开始这样打算的?也该和阿娆说一声才是,不然……洛家不知道要欠楚王多少人情,不知道到时要拿什么来还比较好。” “什么人情。你欠楚王什么了?要知道你可是代表不了洛家的。” 洛娆心中一冷,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句话冻颤了,“父亲,我能欠楚王什么,也许您可以说不知道,也许您可以说自己忘了。那洛娆就再告诉您一遍,上次传国玉玺被盗,如果不是楚王,那么洛家现在哪里还在。” 她轻蔑一笑,“指望您的鸹王殿下么,啧啧,您是不是有些猜到了,那件事就是他做的。对洛家如此不留情之人,您竟然肯去支持。女儿是该说您大度?还是该说您脑袋缺根弦?” “洛娆!”洛远威气的嘴唇发抖,“逆女!” “三姐姐,你怎么将父亲气成了这副样子。”洛娇推门而入,见到洛远威朝洛娆吼,抿唇一笑。“三姐姐,还不快跟父亲认个错,父亲宽宏大度一定会原谅你的。我们做女儿的,不能及时为父亲分忧已经不对,哪里能再气父亲呢?” 眼见着洛娇一副好心地劝道,洛娆知道她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果然洛远威接了话,“不用,何必道歉,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有一个贴心的就够了,多了反而心烦。” 洛娆见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一个孝顺的女儿在给父亲顺气,而父亲一脸的欣慰。她愣愣地看着,觉得自己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她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真的哪点做的不好,才让父亲这样对她。 她……也只是为了洛家啊,鸹王绝非良主,父亲为何不信呢?眼前的情景让她看的发堵,她走到书房门口,不死心地又问一遍,“你确定要支持鸹王而非楚王了?” “这是自然。”洛远威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 “好。”洛娆听到自己的语调颤了颤,抬脚跨出了书房。 虽然离开了书房,不过她耳力还不错,洛远威和洛娇的声音传了出来,她决定要听上一听。 “父亲,您别生三姐姐的气,其实她也只是弄不明白事情,单纯地为洛家着急而已。”洛娇耐心劝道。洛娆撇嘴,她也会说自己的好话吗?下一刻倒是证实了她的看法。 洛娇道:“更何况,楚王殿下本就是人中龙凤,三姐姐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只是不能讲洛家拉下水去啊,这个……或许是她没能考虑周到吧。” “你就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洛远威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洛家遇到的事情,非要如此决定,摆明了是不在乎洛家,不管洛家的死活罢了。” 洛娆没有再往下听,因为她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让她心灰意冷的话,她已经不想再受到任何的质疑了。她才明白,她的努力付出是白费力气,她的费尽心思是徒劳无功,她的苦心孤诣是一厢情愿。 原来,努力的,一直是……她自己。(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在背后 碧芷知道自家小姐必定是遇到了事情,可是无论她怎么问,洛娆也只是回答没事。这几日,洛娆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几乎没有时间来想别的。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医术突破一层。 “小姐,奴婢知道您忙,可是再忙也得休息啊,您再休息不好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碧芷知道她这样劝说用处可能也不大,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她在一旁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小姐,那日您从老爷书房出来有些不大对劲,发生了什么事吗?” 洛娆手上的动作顿时顿住了,勉强一笑,“没什么,你看错了。” 她本打算继续手上的活儿,可是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了,她的思路不断地飞回那天书房中父亲的话。 “阿娆,没有影儿的事情不要乱说。为父何时支持过楚王?” “什么人情,你欠楚王什么了?要知道你可是代表不了洛家的。” “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有一个贴心的就够了,多了反而心烦。” 洛娆苦笑了一声,父亲已经说到了这样的程度,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洛娆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明明说好选择楚王,可是现在却说楚王不合适。既然决定不将楚王算在内,那么也该跟她讲上一声才是,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待她布好一切局的时候,这才告诉她,不,不是告诉,还是她自己去问的。若是她不问,到时候唯有她一个人被排除在外,到那时她又该如何? 现在她要如何选择呢?是鸹王还是楚王,是尊重父亲的意愿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是哪样,她都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在掺和到其中了。 放下这布置好的一切实在有些太过可惜。洛娆明白这些的意义,也知道父亲的想法。她想父亲决定支持鸹王,那么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给洛家一个可以后退的空间。一个有退路的地方。 “小姐,听说老爷打算带着四小姐出去散散心,你……” “没有我的份是吧,不用再说,我早已知道是这样。”碧芷这样一讲洛娇。洛娆忽然晃了晃神,她吩咐道:“去查查洛娇,我总觉得她知道的未免太多了。若说指导她的人是李姨娘,我是断断不信的。她和之前可是大不一样,一个人就是再变化也不会变化这么多的。” “小姐,你是怀疑?” “是,我就是怕有人借她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洛娆叹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尖让碧芷看着甚是心疼。碧芷更喜欢无量山上她们无忧无虑什么也不想,每天只是努力学好东西,各种打闹。可如今。这样繁重的事情都压在小姐的肩上,她多想回到那段日子,哪怕学东西苦点累点。 “这世上没有比步步算计更让人心更累的事了。”洛娆见到碧芷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这句话脱口而出,“碧芷,可是再累,我还是要去做,这是我唯一的家啊。” 洛娆说着眼圈红了,“这里有我惦念的人,有我在乎的人。我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他们平安顺遂。我洛娆或许就是为了他们的平安才回来的,所以再苦再难再累,我也不怕。因为有人在身后一直支撑着我。” “可是碧芷你知道么,如今……我迷茫了,我找不到方向,父亲他应当是不需要我,我该怎么做。”洛娆脸深埋在手掌中,泪珠儿从指缝中滴落。“我所有的努力在他的眼里都化为乌有,我所有的付出在他看来不屑一顾。” 碧芷终于明白小姐这两天在烦恼些什么,原来追根究底原因还在老爷这里。她曾经想过小姐有可能是被老爷训斥所以不开心,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可是她一个奴婢除了安慰小姐,还能做些什么,这个时候她也痛恨自己的无力了。 过了好一会儿,洛娆的睫毛上还水润水润的,眼睛里雾蒙蒙地,她赶忙拿帕子擦了几下。 “我刚刚说了什么,还不快去?”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对碧芷安慰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只不过今后的路不会太好走,怕是要辛苦你和桑兰与我一同走完了。” “小姐放心,奴婢必定会与小姐一同,与您走到最后的。”碧芷打着包票,表明自己的立场。 最后,待碧芷将调查的结果摆在洛娆的案前,她一页页翻下去,上面写的基本上都是她离家去无量山学艺后洛娇的动向。她越往后看,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 “碧芷,你说……我之前将她赶到庄子上是不是做错了,你说当时我如果不将她赶到那边,现在面对的会不会是那个骄纵的洛娇,而不是现在这个看起来善解人意的洛娇,也不会是现在人人都喜欢的洛娇。”洛娆有着一分后悔,都说是逆境锻炼人。 她变了,洛娇也变了。她经历了那么多,重生而来,改变了不少,抛弃了原来软弱的性子。一步一步,盘算谋划,从未停过。洛娆想……是不是她给洛娇创造了一个艰苦的环境,才让现在的她磨去了棱角,掩去了所有的谋算,只在别人眼中扮演一个乖巧良善的大家小姐形象。 洛娆继续往后翻纸上的记载,上面自然记载了母亲吩咐人刁难她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不听话,不断地抗议。后来渐渐地,她学聪明了,从不正面反驳,只是悄悄地给刁难她的人塞东西。不仅仅如此,后面记录了更为奇怪的事。 那就是刁难她的人在几日之后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对,不能说是莫名其妙,因为上面写着是有原因的,可是连在一起洛娆觉得不能算作是巧合,不然事情怎么会那么巧。这些人在刁难过她之后都以合理的理由出事,这才是最让人怀疑的事。 难不成……有人在洛娇背后!(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为百姓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总觉得洛娇背后有人在帮她,这种感觉给我已经不止一次了。鬼门”洛娆揉了揉眉心,“可有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 见碧芷摇头,她不甘心地问,“一点点都没有吗?哪怕是一个痕迹能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也好。我就不相信,那么多被收拾的人,连一点点痕迹都会被抹掉。碧芷,这个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好。”碧芷应声答道,“小姐,这个事情你为什么会怀疑是别人在背后,而不是李姨娘呢?说起来,李姨娘这些日子真是被老爷宠的不行,有些事情即便她不去做,也会有人自动帮她做好的。” “你说的这些也不无道理,只是你想想,当时洛娇被赶到庄子的时候,那个时候会有人费这些心思吗?”洛娆说完,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又道:“你说的这些也不无可能,毕竟事情发生变化的时候,她已经到庄子有一段时间了。” 看着小姐纠结的表情,碧芷忍不住问:“小姐,你还是怀疑四小姐身后有人?” 洛娆点点头,嘱咐道:“你们注意着些,如果是真的,那么有一天必定会出现。我们要防着点儿,别让人家背后捅了一刀子,还不知道是谁?” “是。” “四妹这些日子记录还真是不少。”洛娆翻了许多页,忽然被一条信息吸引了,指着纸上这一行问道:“这个贵人是谁?可曾查到?” “小姐,奴婢也知道这条信息极为重要,因而几乎问遍了当时所有见过这个人的下人。可……”碧芷一脸无奈,“奴婢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一是这个人没有说自己是谁,二是这些下人也描述不出这个贵人的相貌。只道是这个人衣着极为讲究,相貌也甚是俊美,贵气逼人。” 碧芷撇着嘴,“这简直是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共通之处了,他们这么描述,真的是不知道得找到何年何月才能将她们口中的贵人描述出来。” 洛娆总觉得这里是个关键点。你先拿几幅画像出去,让她们认上一认。她也在想这个时候有谁会去看洛娇呢,去看一个看似被冷落的庶女。 “画像,拿……谁的?”不是碧芷迟钝。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拿谁的画像去比较好,范围太广,拿出去怕是也难以认全。 洛娆心中也是烦闷,“当时她们就不曾问问来的是何人?” “她们说是问了的。不过那人身边的侍卫看起来极凶,不准她们问。她们也就吓得没再问了。” 洛娆哼了一声,“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你这样,按照年龄范围等因素排除,先挑选出几个重要的人物放进去,让她们挑。对了,将鸹王的画像也放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就继续慢慢往下查。” “是。” 桑兰撩开竹帘,“小姐。有封请帖。” 她拿着那个帖子,走到洛娆面前,伸出双手递了出去。 洛娆本身还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找她?打开一看,居然是秦王殿下。 “桑兰、碧芷,你说说这个时候秦王殿下找我会干嘛?”洛娆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曾想桑兰此时反倒回答了,她说是秦王殿下想要回之前自家小姐欠的人情了。 洛娆噗嗤一声笑了,觉得桑兰实在是太会逗人了,在她看来祁彦是宁可自己做不到。也只会不吭声的人,哪里会这么勤快地找她要人情。可是这次洛娆确是没说对,事情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来了?”还有三五步的时候,秦王开了口。他整个人悠闲地坐在一张圆石桌的后面的石凳上,仿佛是早早地等在那里,像是没有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一样。 洛娆继续往前走着,走到秦王跟前,听到秦王说了一声坐,不过她却没有照办。反而站在那儿问道:“殿下此次找我来,可有何事?” 祁彦不答,拎起茶壶,手臂太高,壶口朝下,在另一个干净地杯子中灌好茶水。倒好这杯茶之后,他将这杯茶水推到洛娆面前,“洛小姐,别站着,太累了。坐下我们再慢慢谈吧。” 洛娆并没有喝祁彦倒好的茶水,她心中装着许多事情,连语气也变得不耐烦,“秦王殿下,我一届女流,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帮到殿下的。洛娆也没有殿下这般悠闲,可以活的这般肆意妄为。” “你觉得本王活的悠闲,活的肆意妄为?”祁彦听到这话,不禁嗤笑了一声,“洛娆啊洛娆,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糊涂时太糊涂,聪明时太聪明。可有些时候话说的太快,可是太伤人了。” 他眼睛眯了眯,语气也变得不好,“本王今日前来确实有事找你,这件事也非你不可。” 洛娆站在那儿,心里也是发堵,“殿下也是好福气,好本事,有事的时候就可以看心情戏耍人。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叫人来解闷,洛娆自是比不得殿下的本事。既然殿下这般本事,自然是不需要我们陪同。碧芷,我们走。” 她起身叫了碧芷一起离开,“我们的身份比不得殿下尊贵,可至少洛娆现在还有听和不听的选择。洛娆绝对相信殿下可以找到一个能安安静静地听完你讲话的人。” “洛娆,本王叫你来不止是为了找一个听我把话说完的人,还有希望那个人可以帮本王出出主意。娆娆,我相信你必定有办法的。”祁彦语气放缓,“本王并不是那种只顾念自己的人。” 洛娆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不停地向前走着,不理祁彦在后面说了什么,她转过身之后也是略微愣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他就控制不好情绪呢。 “罢了罢了。”她微微叹气,安慰自己以后一定能控制好的。 “洛娆。”祁彦在后面大声喊着,“如果本王不是为了自己,你是不是愿意听上一听。” 洛娆顿了顿脚步,仍是在犹豫。 “本王……是为了百姓。”(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旱灾来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为了百姓?”洛娆重复了一下,转过身看向祁彦,似乎是在想他所说话语的可能性。洛娆从上到下扫了祁彦两眼,他一袭黑衣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简简单单,甚至连上面连基本的配饰都没有。 洛娆甚是震惊,她记得他原来不是这样的。虽说他原先穿的也是黑衣,可是上面勾勒的妖冶似火的曼珠沙华,衣襟上翻滚的金线更衬得他潇洒霸气。如今,他怎么会如此低调?还是说之前的传言是真的? 她依旧是不相信,在洛娆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王殿下原先那么受陛下喜爱,如今又怎么会?不,不对,她想到受陛下喜爱的不是秦王,只是因为陛下有别的心思罢了。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秦王已经到如今这种地步了。 洛娆不敢相信,她一直认为这个人智谋武力绝非等闲。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盯着看了两眼,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洛娆意识到她看祁彦的时间已经太久,她掩饰道:“哦,殿下是这么想的?” “娆……,洛娆,你可知本王要去哪里?”祁彦本是打算叫娆娆,想到她如今这般生气的模样,便也改了口。鬼门 “殿下要去的地方难不成和百姓有关?怎么,之前肆意妄为的秦王殿下如今也学会爱民如子了?这可真是笑话。”洛娆嘲讽一笑,不去看他,撇了他一眼,准备离开不再理他。 眼看着洛娆就要离开,祁彦没想到这样的理由还是没能留下她。这时节百花争艳,可他唯一看中的那朵娇艳欲滴的海棠却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洛娆。”祁彦一急,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你欠本殿下的人情打算何时还?” 说完之后,他也有些后悔。他何尝不知道这个丫头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可是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何况……,管理拯救那个地方的方法,娆娆她应该清楚才是。 “好,秦王殿下。若是洛娆欠了你什么,那么就今天一起还了罢。自今日起,您可别再说洛娆欠了您什么东西。也许您的记性不好会忘,但是还请您用心记着,毕竟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比不得殿下。一个不小心都可能粉身碎骨。” 洛娆的冷嘲热讽让祁彦心里更堵,他费了那么多功夫就为了她,可她开口说的都是什么话。洛娆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个人今日怎么这样逼迫自己,还是她自己看错了人,果然是不该相信?洛娆心中更为烦闷,不仅仅为着这里的事,她更惦记洛家的事情。 两人心思各异,明明就在面前,处在最近的距离。所思所想却并不相同。 “殿下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洛娆冷着脸,连说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带着不浓浓地不愿。她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皱眉看着祁彦,这人怎么还不开口。这件事情她都答应了,怎么还这么磨叽,“殿下若是不肯开口,那么洛娆就离开了,到时候您可别再找我了。” “慢着。”祁彦叫住她,“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要是想的好了,可是能救下不少人命。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们这样的人视百姓的生命如蚍蜉一般吗?那么这次就劳烦你了。” 洛娆定定地看着祁彦,嘴角笑得有些凉薄,在她那样的注视中。祁彦轻轻地吐出的那两个字倒是让洛娆变了脸色。 “旱灾。” 眼看了洛娆眼显露出惊恐,祁彦知道他没问错人,看来这次的事情确实麻烦。如果是人祸他还可以努力努力,可是天灾那也太难了,非人力可控,到时候受苦的确是老百姓无疑。 洛娆张张嘴。好半天她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你说的……是旱灾?” “不错,你可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尽快帮到他们吗?” 祁彦问的简单,可洛娆却慌了神,她分明记得旱灾是明年啊,这次的旱灾规模极大,现在准备这些还来的及吗? “你可有什么办法?” 洛娆急了,“殿下,这次……” 好险,她差点脱口说出了未来的事。看样子,现在旱情还不是太严重,不然祁彦也不会有时间坐在这里听她讲这些话了。可是只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都会滴水不降,庄稼颗粒无收,河流干涸,土地龟裂。 到那个时候,粮价会上涨,有些人囤积了粮食,就是为了在这个时节发财。毕竟为了活下去,多贵都卖得出去。在活着和一堆铜臭之间,谁都会选择活着。 灾情一来,最苦的就是老百姓了。洛娆想她应该现在就开始准备,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为了尽自己的一点力。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拥有天下银钱,这样就能尽己所能的助人了。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得赶快着手准备起来了,就从屯粮开始。 “洛娆,本王在问你话,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答就这么走了。” “殿下,你明知道现在灾情并不是特别严重,为何还让我回答这些。还是说殿下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或者,殿下想要问我事情,却没有告诉我实情,又让我如何回答。” 洛娆语气不善,祁彦却并没有反驳,只道:“是本王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这才让你疑惑。” “灾情目前是不算严重,然而父皇确是重视的,他一向在意这个,拨款更是正常,可是居然有人跑到京都来告状,说什么都没有,灾情该如何还是如何?父皇这才派我去看上一看。”祁彦耐着性子解释。 洛娆却有些疑惑,“殿下,按理说这种事情你也处理的好的,干嘛非要拉上我呢。洛娆虽是从无量山学成归来,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精通的。” “不,你说的并不对。洛娆,你明白原因的,即便你不说它也在那儿,就是事实。” 祁彦这话说的蕴含深意,洛娆向后退了两步,安慰自己,他不可能知道的……,秦王指的必定是别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师令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洛娆回到海棠院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小孩子,不是唐丸却又是谁? 见到他来,洛娆一喜,“糖丸儿,你怎么来啦!快快跟我进来,桑兰,快去拿点好吃的,他爱吃的那些小点心你去拿点过来。【ㄨ】” 唐丸见到洛娆也极为高兴,“师姐,我这次下山,是来传达师尊令的。” “师父传过来的?”洛娆一愣,有些担忧,“可是山上出了什么事么?这还是我下山以来,师父第一次传这个给我呢。” 唐丸嘴角一弯,拿出手中的布帛,“师姐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嘻嘻,反正是师姐,我就不念了。”这时候桑兰也将点心端了过来,他更是开心,捏起一块就吃了起来。 洛娆打开那块长方形的布帛,上面果然盖着师父特有的师印。那师印和她手里拿着无量令是一样的花纹图案,只是多了一个尊字,除了师令,上面却只有三个字,“助秦王。” 那三个大字笔力遒劲,却看得洛娆愣了好一会儿。师父为何会发这样的师令过来,而且助秦王,上面并没有写是只相助这次的事情,还是以后都要襄助他。 “糖丸儿,你这次来,师父还告诉你什么了吗?” 唐丸摇摇头,抹了抹嘴上的点心渣滓,“师父别的倒是没有说,只是嘱咐让你要遵照师令而已。” “哦。”洛娆咬了咬唇,她犹豫了一下,不管是现在这件事助秦王,还是以后都得助他,她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师令若是拒绝,只有除名这一个下场了。 洛娆拿起唐丸带过来的师令,将它伸展开来,找到师印的地方。接着在手上汇聚了薄薄地气,她一用劲儿,布帛便从中间撕裂开。她这么做并非是对师父安排的有任何不满。恰恰是表明了她接了师令。 这个撕开的布帛一部分由唐丸带回无量山归档,一部分由她自己保存。她递给唐丸半张师令后,盯着自己手中的部分陷入了沉思。秦王殿下这次办的事情竟是如此的重要,竟然让师父也参与进来。这是洛娆意想不到的。 可是师父知道这个事情,她并不惊讶。师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他只要观观天象,看看就知道了。 唐丸又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口点心,“师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太晚会让人担心的。” “好。”洛娆看见他塞在嘴里的点心在一点一点咀嚼,笑了笑,“别太着急,我让桑兰给你备好了带走呢。” “师姐你真好。”唐丸嘴里塞得慢慢地,说话吐字不清不说,一边捂着嘴,还好没有把点心掉出来。好半天,他才嚼完。把点心一点点咽了下去。 他舔了舔嘴唇,“师姐,我这就走了,你多保重。” “我会的。”洛娆道:“随后又嘱咐着,快些回去吧,别让师傅操心。”她见唐丸起身就走,叮嘱道:“你等等,我让桑兰送你吧。这样其他人也不会惊异我这里怎么就多出来个孩子,我可是猜到你绝对没有走正门进来。” “师姐说的是,我确实没走正门进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挺好的嘛,还有小点心吃。除了飞出去怕被人注意,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唐丸笑眯眯地,“师姐。不用那么麻烦,我来的时候不走正门,我回去的时候也不走正门了。” “这样简单省事,对不对?” 洛娆揉了揉他的头,“以后长大了可不能这样了,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被当成盗匪是轻的。要是被人当做采花大盗,到时候有你麻烦的。” “我知道,就师姐这里才这个样子的。师姐我走啦。”唐丸开开心心地离开了,洛娆却陷入深思之中,师父到底是为何下了这样的决定。 “会是他要求的吗?祁彦能说服师父?”洛娆想了想自己都不相信这个事情。她口中喃喃道:“不,不对,如果是这样那么祁彦就不会费尽心力将她约出去谈事了。各种逼迫,都是想让她答应的。” “那么祁彦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师父对他另眼相待,对他照拂有加,连这样的事情都想好了。还拿出师令来命令自己帮助他。”洛娆十分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为何那么多人的问题,有的却答了,有的却没有回答。 好在这些事情在师令之前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不仅如此,她还告诉了祁彦灾区那边可能发生的事,她自是不怕他们问自己为何知道的这样多,这个借口其实很好找,只需要说上三个字便不会有人怀疑。 别人也只会这样说,无量山的人真是厉害,任谁都难以赶上啊。 送走唐丸,洛娆叫上桑兰跟他出了一趟门,她带着面纱遮掩,且走路的速度又极为快速,往往别人刚刚注意,她就已经走了过去。这次她的目的是找到明无镜,上次她苦心劝他入朝,他没听,不过这次嘛,离他进入朝堂的日子怕是也不远了。 此次她与明无镜商量的事情却并不是为了进入朝堂,而是为了远在灾区的百姓。这次的灾情十分严重,再好的方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她准备和明无镜好好商量出治本的方法。 她还清楚的记得前世明无镜就是出了许多好主意,最后龙颜大悦,让祁殷得了许多封赏。今生,祁殷再也得不到了,因为明无镜恨他还来不及,哪里会帮他。那些人命,明无镜夜里睡都睡不安稳,一直都恨不得啃食他的骨头。 人们之前都说秦王嚣张,说秦王枉顾人命,不过那也只是畏惧害怕而造成的以讹传讹,可是鸹王做的更为严重,却不为人所知,只因为他太过狠毒。连知情者都抹消掉了,因此又有谁知道他真正的面目呢。 除此之外,洛娆还与明无镜详谈了屯粮之事,这个事情势在必行,即便是再难,她也得把这个事情撑起来。不然几个月后,出现那样的场景,她还不能做些什么的话,心中实在难受。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早知道 “明大哥,秦王殿下临走时,我给他出了三策。就是针对这次灾情所想到的方法,一个程度对应一个办法。”洛娆面上严肃,“不过我也只是强调这次灾情的严重,只是说了可能,然后将每种可能都给他分析了下。绝对没有说别的东西。” “嗯。”明无镜接过话来,“这样……哪怕到时候真的灾情严重,他也会有办法应对,而不是束手无策。”他眼神闪了闪,双手负在身后叹了一口气,“小姐,你……这样为秦王殿下考虑,是为了什么?” “不,不为了什么。”洛娆声音小的堪比蚊子,她不敢与明无镜对视,心跳的飞快。其实她也想问自己为了什么,她绝不相信那种可能,于是反驳道:“不,明大哥,洛娆不是为了秦王殿下考虑,只是为了百姓而已。” “既然不是,那你躲什么?为何不敢看和我的眼睛。”明无镜笑笑,“小姐,即便你不相信,那么事情也出来了,你得深刻的认识到原因才行。” “这个事情我必须说了。本想过些时间再讲,可是……我看还是早点讲出来会比较好,你也有个准备,以后别再做些糊涂事了。” 洛娆似乎知道明无镜要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口,有些颤抖,“明大哥,别,别说。” “小姐,你也意识到了么,那我就更要说了。不然万一以后你做了糊涂事,后悔可来不及。”明无镜面上肌肉绷紧,“我们既然决定襄助楚王就得和秦王保持距离,你这样子,现在楚王是没有注意到,万一以后知道了呢,他会怎么想,到时候你还有退路吗?” 洛娆听后心里一惊,明大哥说的对,虽说她帮秦王出主意。可这个事情要是让楚王知道了,她的辩解可还有用?她再说是为百姓着想,有谁会相信,她十分清楚楚王应当是不会信的。自己的谋士去帮对手出主意。不惩戒都算好的,以后再要相信简直是难上加难。 可她所谋求的事情,正是需要两个人互相信任。可她和楚王的关系本来就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若是一点点信任被打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楚王殿下再是注重贤能的人。却也不会做一个不听不看的傻子,任她洛娆戏弄。 “明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注意的,不会再这样了,你放心罢。” 明无镜依旧有些担忧,又叮嘱道:“小姐,你要知道,秦王殿下和你的将来不会在一个终点上,这个人……你可别动了心思。” 洛娆点头,可心里忽然明白了许多。为什么她当时心中那么烦乱,却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将给他,将所有的可能都描述好,她明明知道灾情会是那么的严重,才将所有的办法都写进锦囊。她做了那么多,为的仅仅是百姓吗? 她彷徨了,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她该怎么做?明大哥有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她对秦王动了心思。明大哥没有说错。即便她再不承认,这也成为了事实。洛娆目光哀戚,这个人恰恰是她不能喜欢的,动了的心思也该早点收回。只是……这些她做的到么? 洛娆扪心自问,将所有的情绪都抛下,不再惦念他。不再去想几次的生死相救,也不去想将来的可能。她与祁彦的关系,只能走到这里。不然她赔上的会不只是自己,还有洛家的命运。到时候得罪了鸹王。得罪了楚王,又不能依靠秦王,那么洛家就只有被宰割的份儿了。 “小姐,我们该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明无镜看着洛娆陷入沉思中,等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叫她。他知道这个事情得让她自己想明白才有用。于是半晌才叫了叫她,催促道:“小姐,时间也很紧,我们继续吧。” “好。”洛娆收回自己的思绪,专注着眼前的事情。可脑海中还是时不时地会出现祁彦的音容笑貌,洛娆摇了摇头,想将他驱赶出去,却很是困难。 收回自己的思绪,她看着明无镜认真地神态,眉头也带着愁绪,洛娆知道,若是前世,他有在鸹王手下,虽说银两有限,可到底比自己可动用的银钱要多多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让人发愁了。 “明大哥,办法都是人想的。虽说时间紧迫,可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回去都好好想想,总会想到办法的。” 明无镜有些无奈,“只好这样了。我会让人先把手里的银钱聚集在一起,让一些人装成散户到各个地方去卖粮,这样能不惊动别人。一方面是防止造成恐慌,另一方面可以防止粮价涨的过快。” “我明白的,麻烦明大哥了。”洛娆有些歉疚,她知道明大哥每天忙的事情都很多,却还是得惦念着这件事情。洛娆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力,看着这些东西,她也想为明无镜分担一些。她想自己一定做得到的,一定能想出筹集银子的办法。 明无镜这样做想的的确很周到,这些人一旦堆在一起买很多粮食必然会有消息流出去,到时候,如果大家都要买粮食,那么粮食的价格涨的就会很快。这可不是洛娆他们的初衷。 况且这样一来,很有可能灾情的事情就会暴露,人心恐慌,很难安定下来,国家也会不安定。 “明大哥,买粮食的人还是找些亲信吧,万一走漏风声,到时候只怕会功亏一篑。我们囤积粮食本意是要帮助穷苦百姓,救助灾民,若是造成粮价上涨,岂不是好心办坏了事。” “你放心,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明无镜回道。 洛娆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明大哥,那我先回去了,筹款的事情慢慢想,总会有着落的。” “好。” 待洛娆走到门口时,明无镜突然开了口,“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实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将来的灾情会变得很严重。” 犹豫了一下,洛娆留给他一个背影,还有远去的那若有若无的一声是。(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别愁了 “小姐,你……就那么告诉明公子实情了,没问题吗?”桑兰着实有些担心,她觉得自己都操心要老掉十岁了,“说起来也对,明公子还是值得信任的。不过小姐还是得多长个心眼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不是东西的人太多了。” “是是是。”洛娆连声答道,有些欣慰,这段日子连桑兰也成长了不少,以前她莽莽撞撞,从来都不考虑这些事情,早些时候这个院子还依赖着杨嬷嬷。如今杨嬷嬷不在了,就碧芷一个人操心着,也颇为辛苦。如今好了,桑兰也带出来了,会帮忙了,今后碧芷也能轻松些。 “我们家桑兰现在也知道操心了。” “可不是,这些日子就没闲着过,奴婢……”说着说着桑兰眼圈倒是先红了,哽咽道:“奴婢是心疼小姐,好久都没休息好了。” 洛娆丝毫不在意,拿起帕子在她眼睛处擦了擦泪水,对着她笑笑,“我倒是其次,事情办好了才成,我才能安心的去休息。你呀,也别想太多。该去干嘛就干嘛,有事情我顶着呢,这段时间伤口还疼么?” “不疼了,小姐,奴婢全好了。”桑兰有些激动,“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药配的,真是好使。” “师父的药,自然是好药,你只管好好用着。都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然没有那么严重,那根箭矢力道太大,到底是伤了身子,该好好养着。可……” “可偏偏奴婢是个闲不住的人,整天待在屋子里会闷死的。还是多活动活动比较好。” 洛娆劝说不动,也没有再讲,她在发愁一件事,她没银子。想要救济灾民,就需要施粥施粮食。可粮食不是谁说给就能给的,一点点又不够,必须得有大量的粮食才行。她又没有千亩良田。就算是有,她也等不到结果实的日子了,大旱的时节想要活下去就得靠粮食维持着,无数的饥民会为了一口粮食争抢。 既然从别的渠道寻不到粮食。那么就只能买了。然而这……才是让她最为为难的地方,她没有银子。她有的那点银子目前还能买上一点粮食,可日后涨价了,她就买不了那么多。不,不对。是现在能买的就不多。那么多的灾民一点点粮食分过来,怕是还不够大家塞牙缝的。 从哪里能弄到银子呢?让人筹款,不,不行,这样没有名目,真正的原因又不能告诉他们,所以是不会有人支持的。那么该如何做呢?洛娆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了。 “小姐,别发愁了,赶快吃点东西,说不定你吃完之后这个事情就解决了。”碧芷端了点心进来。劝洛娆休息休息,空空脑子,说不定办法就来了。碧芷本是哄着洛娆吃点东西,却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吃完了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洛娆小口小口地吃着,边吃边想方法。嘴巴在动,脑子也不闲着。咽下一口糕点,在盘子中还剩下一块的时候,她正要伸手去拿,突然耳朵动了动。急忙往旁边一避。 “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师妹居然要独自吃掉,也不说给师兄留点,还真是让人伤心啊。亏得你师兄我这么惦念你。”赫连熙伸手快速地拿起了盘中的糕点往嘴里一扔,洛娆去抢糕点,但是晚了一步,她眼瞅着那剩下的最后一块糕点就进了赫连熙的肚子。 洛娆无奈,“师兄,无量山上好吃的东西比我这儿可多多了。你何苦大老远来和我抢这个。你不知道,我这一块糕点可贵了。” “有多贵?”赫连熙觉得好笑,他凑近洛娆,贴近她的耳边,“那小师妹不如告诉我你的糕点究竟有多贵,你师兄可不差银子。” 洛娆红了耳尖,向后躲了躲,怒瞪他,“师兄,洛娆的点心可是千金难买。” “行啊,既然你点心这般贵重,你师兄我又吃了这么贵重点心,不给点什么实在是过意不去。” 洛娆白了他一眼,嫌弃道:“师兄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快些回无量山吧,师父定是想你了。”都说到这里了,赫连熙没办完事情怎么可能会走,“不行,你师兄我,会补偿你的。” 这样一推一让,洛娆也不耐烦起来,“师兄,我这里一团糟,你就快些会山上去吧,还有许多事情都没处理完。师兄,我拜托你回去吧,我这里现在忙得真的是没空接待你。” “小娆,你在烦些什么,那我这次来就是给你解决什么的。”赫连熙懒洋洋地倚在墙壁上,闲适随意,又倍显风流。松开了把玩在手中的那一小绺油黑的发丝,桃花眼一眯,“怎么,你不信?” “信,自然是信得。”洛娆赶忙敷衍道。 其实她是真的不信,洛娆只以为他在开玩笑,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她需要银子,她的师兄就将银子送来了。除非……,除非是师父的命令。 洛娆看了看他,右手手心向上一摊。“师兄既然是来送银子的,那么正好。” “什么啊?”赫连熙装作不明白,好笑地看着洛娆得意的小模样,他觉得这孩子现在还真是有朝气。 “拿银子来啊。”洛娆理所应当地吵到,“你不是说你来送银子的嘛,既然是送银子,那就不要这么磨叽,快点拿出来,我还有事情呐。” 赫连熙挑挑眉,掏出了一小块银子放在洛娆手中。 洛娆瞪大了双眼,“师兄你就给这点儿,够干嘛的啊,继续给。” 于是,赫连熙只好又放了一大块银子在她手中,“这下够了吧。” 洛娆心道,点心钱够了,可是灾民的救济款该怎么办呢,她可抽不出这么多银子,也想不到办法来借银子,谁能借这么一大笔银子给她。 “师妹怎得愁眉苦脸,你师兄我可是把银子给你了,不算吃霸王餐。” “我愁的是别的事情,师兄你别捣乱。” 赫连熙道:“别愁了,灾民的银子我有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千金巷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什么?你有办法。【ㄨ】”洛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兄,你真当我不知道啊。你常年在山上,山下也没见你有什么产业。好,换句话说,你认识有银钱的人,白拿是肯定不行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 洛娆微微晃着脑袋,双手在身后一背,有模有样地解说道:“且不说借不借的问题,就算是借了,师兄,我们可还不起。” 赫连熙刚想说什么,洛娆一挑眉,一瞪他,“你到是说说看,他就算不要银子,又要些什么?这银子自是不会白白拿的。” 她眼睛一眯,贴近赫连熙,鼓起腮帮子,一只手戳着他的胸口,语气危险道:“师兄,你答应人家什么条件了,还是说你把我给卖了。你要是敢,你看我不……” 赫连熙一听顿时乐了,“你要怎样?难不成把我也卖了?” “师兄。”洛娆气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火烧眉毛了你也不着急。” “那是因为你师兄我相信你的实力,相信我无量山出来的人是一定能解决好的。你师兄我也相信着,你会为了天下百姓,尽自己所能。因为尽力,因为用心。才会成功。”赫连熙正色道。 洛娆微微红了脸,师兄的称赞实在是不在她预料范围之内,“我也只是怀着悲悯之心罢了,我们可以锦衣玉食,是他们在田间辛苦劳作不畏烈日换来的,是她们在屋内纺织夙兴夜寐换来的。可是他们平时确是省吃俭用,那织成的锦缎怕是从未穿在身上。” “我洛娆珍惜这样的生活,如今她们有所困境,天灾固然难免,可我还有一双手可以帮助她们,还有头脑可以动用,不管多难,我总要竭尽所能去帮帮她们。不然,不是太可怜了么。”洛娆眼中透着痛楚。透着哀戚和悲悯,赫连熙看的分明,伸出手从她身后环过,轻轻拍了拍。而后又放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师兄我走吧,总之,你师兄我是不会把你卖了的。”他看着洛娆好笑道:“你师兄我就是没银子,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你的。行了吧。” 赫连熙的再三保证,洛娆终于信了七分,“好,你说的哦,我可是记下了。” 她笑得狡诈,让赫连熙觉得身边有点凉风,紧了紧衣服,心里嘀咕道:自己可是说错了什么?没有啊。他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确实没什么,难不成他感觉错了? “走吧。”赫连熙催促道。见洛娆准备出了院门往洛府大门走去,急忙拽住她,“你干嘛去,往哪走呐,这丫头。” 洛娆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出门了。” 说罢她恍然大悟,带着赫连熙自是不能这样出门。她出去办这个事情也最好不要声张,若是走正门太过显眼,所以还是从别的地方走比较好。 赫连熙开始碎碎念,“平时也没见到你这么规矩,怎么这个时候竟然还走大门。” 他哈哈地笑个不停。终于洛娆发飙了,“师兄,我觉得你皮痒了。” 洛娆作势要打,赫连熙飞快地躲开。“有本事你就来追我。” “真当我追不上你。”洛娆轻哼了一声,她在山上练习的可就是这些东西,难道还比不过师兄么。她见赫连熙轻轻一跃已至数米之外,连忙跟上,“犯规,谁让你先跑了。” 两个人在街上比试。一个在前面飞快地跑,一个在后面快速的追,街上的人只觉得有风刮过,想看清是什么飞过去了,却也只是见到两道影子。 “诶,刚刚……那过去的,速度那么快,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罢。”一个人哆哆嗦嗦地往另一个人身后躲。 另一个人将他从后面拉出来,“青天白日的,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赶快接着干活了,不然今天要干不完了。” 被说的那人依旧有些害怕,旁边有个人身材修长,面色平和,浓眉大眼,很是面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手上拿着剑,一副侠士装扮,“莫要害怕,刚刚过去的可是有高人在比试武功呢,那么快的速度,还真是罕见。” 他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近来我腿受了伤,除非必要,尽量不能动武,还真想和他们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哦,原来是这样。”他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反倒安慰那个侠士,“您也别遗憾,说不定日后还真的有那一天呐,缘分这种事谁说的清楚。” 那侠士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当真。却没想到,今日的事情真让那个胆小的人一语成偈。 “师兄,你看,我这不是追上你了么?” 趁着赫连熙停下的时候,洛娆也正巧到了他跟前,“怎么样,你承认吧,确实是我的轻功更好。说起来,你这还算是欺负我呢,我的功力并不如你深厚,可是经过这么远的距离,你都没能甩开我。” 洛娆喘着气,靠在墙壁上,“你说说,是不是我更厉害。” “没能超过我,还这么理直气壮。”赫连熙无奈地撇撇嘴,在洛娆瞪着他的眼神下,终于改了口,“行,就算你厉害,行了吧。” “什么叫就算。”洛娆撅了下嘴,“还没到么,这都走到哪儿了。” 刚刚洛娆只顾着追赶赫连熙,没注意走到哪儿,现在对这里更是不清楚,她几乎不记得大燕的京都有这样的地方。 “师兄?这里是哪里?” 赫连熙笑了笑,“这里是千金巷,告诉你吧,在这里,哪儿都能捡到银子。” “当我三岁小孩儿呐,骗人也不至于说这么浅显的话吧。”洛娆不信,她疑惑道:“我之前,可没见到过有这个地方,也没听过有这个名字。” 赫连熙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洛娆的额头,“你那奇门遁都学哪儿去了,难道还没看出来这里的布局。回去啊,我定要让师父再教上你三年,好好学习学习再下山,省的连阵法都不认识了,丢人。” 洛娆脸红了红,仔细一看,果然摆了阵法。(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金得意 她刚刚一时之间没注意,并不代表她关于阵法知识什么的都忘了,这会儿仔细一看,果然布置精巧。寻常人是走不到这里来的,洛娆看向赫连熙,“师兄……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洛娆知道,若是师兄第一次来,绝对不会走的这么快速,这样精巧的阵法,哪怕是走错一步,都难以走进来。她又细看了一下,这个阵法是个驱阵,意思是只将人外面不相干的人驱逐出去。 可是……这样的地方,这个阵法真的是只用来驱赶不相干的人吗?见洛娆面上疑惑,仔细看着阵法。赫连熙拍了拍他,“既然这么疑惑,何不问问这里的主人,说不定他会回答你呢。” 洛娆更是疑惑,师兄知道的好多,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能人?况且这里装修的富丽堂皇,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无一不精,不一不景,怕是要费上好些人力物力。不仅仅如此,加上布置这么精巧的阵法来阻挡外人的进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不,不能说世外桃源,因为太过华贵,太过精致。低下头,她才注意到脚下,马上瞪大了双眼,这条小路,竟然是白玉铺成,惊叹之余,她终于明白师兄说在地上能见到银子的意思了。 她若是挖开这里,得到的岂止是银子,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珍宝。 洛娆更是疑惑此人的身份,什么人能在大燕建立这样的地方。况且这个地方这么不一般,这里的人必然会与外界联系,难道他不怕这些人跑了,将这里的宝贝都偷走么? 在她思索的时候,赫连熙开了口,“金得意,你还要藏在什么时候,贵客来了还不快出来一见?” “哈哈。”来人并未开口说话,只是传来两三声哈哈大笑。“赫连兄总是能知道我的动向啊,连我在一旁观看你都知道,啧啧,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你小子少来。”赫连熙有些嫌弃。白了他一眼,“你真当我不知道,这里的所有动静,没有逃过你眼睛的。我们进来,怕是你早就知道了吧。还在这里装,实在是讨打。” 洛娆看过去,来人穿的是金光闪闪,衣服上缀满了金线和金饰,洛娆皱了皱眉,这个人是不是打算将所有的金子都穿在身上。一般人来讲,穿上太多的金子饰品只会让人觉得俗气,可此人却给人不同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就是这样,他穿着看起来恰到好处。只不过她有些疑惑。难道此人就是这里的主人么? “是是,是得意的错,这就在这里给您老赔不是了。”说着金得意就行礼拜了下去,赫连熙也不阻止,只是摆摆手,“得,你少跟我才这套。” 金得意哈哈一笑,直起身子,这才看到赫连熙旁边的少女,眼前顿时一亮。“哦,这位就是你跟我说过的无量山老人新收的徒弟,你的小师妹。” “不错,就是她。”说完赫连熙又解释了一番。“这人平日里倒是诸多能耐,唯有一样不行,就是记人脸。” “哦。”洛娆小声道:“可是他分明记住你了呀。” 听到这里赫连熙脑门挂了黑线,不知道该如何对洛娆解释。他不得不赞叹自己小师妹的细心,这个人的确是记得自己的,每次都能认出来。 “洛小姐不必疑惑。我并不曾记得,只是熟悉赫连兄的声音,这才知道是他。况且我这里,每天能进来的人极少,就那么几个人,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哦。”洛娆笑了笑,盯着他的眸子看了看,见到他眼睛黑白分明,有着生机活力,便排除了眼盲的可能。她长舒了一口气,这个人看来确实是有些毛病的,不然怎么偏偏听声音辨人。 金得意率先进了屋子,没有理会他们。洛娆有些纳闷,看了看赫连熙。 “师兄,这?” “没事,我们跟着进去就好了。”赫连熙扯着洛娆在后面跟着进去了。 洛娆小声问道:“我们找的这人就是他?” 在得到赫连熙的肯定的情况下,洛娆忽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人看起来这么有钱,拿出些银子的可能性又大了些。不过洛娆却不能肯定,毕竟这里与别处不同,这个人看起来也极为个性。 这个人会是以什么为生?大概是经商吧,不然也不会囤积这样多的银子,可是从这样大手笔地建造这样一个地方又不大像,毕竟对于商人来讲,在大燕是并不容易的,除却周转资金,还能有精力有银钱来建造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让人惊讶。 她的消息也算是灵通,却从没听过有人提起有这么一个人,富甲天下。 如果这个人是商人,洛娆心中更是没谱了,毕竟商人重利,对百姓的事情关不关心还在其次。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银子来救治灾民的。 更何况现在灾情的情况并不明显,能不能说服他也是个问题。 洛娆皱着眉,犯了愁,她扯了扯赫连熙的袖子,小声道:“师兄,你说我们能说服他么,我总觉得机会渺茫。” “这会儿你可别退缩啊,我们小娆可是最厉害的。刚刚还在说这个事情非你莫属,你自己一定能够解决的,怎么这会又怕了,快跟我过来进去,不然我们就直接出去。”赫连熙一阵无奈,装作叹了口气,“既然我小师妹没有谱儿,那么这个事情就算了,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了。反正也完不成。” “别,都到这儿了,我进去。” 赫连熙一笑,扯着洛娆进了金得意刚刚走进去的屋子。 这个屋子很大,洛娆迈过门槛,映入眼帘的就是摆放的各种奇珍,没有摆放的满满的,只是在恰当的地方摆上去,看上去却增添了不少贵气。虽然屋子很大,洛娆在门口却看不到里面,一扇三米宽的屏风遮挡了她的视线,屏风上绘制的是青山烟雨图,朦朦胧胧,栩栩如生。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看价值 绕过屏风,洛娆走到后面,惊异于这后面比前面大的多的空间,周围雕刻的花纹华贵精致,且上面的图案有些奇怪,洛娆盯着瞅了瞅,这上面附着一层金色,有些晃眼。 她向后看去,金得意一副悠闲地模样躺在宽大的榻上,胳膊枕在脑后,精致的衣服铺在上面。榻上面有一层透亮的颜色,洛娆不敢确信那个是什么材质,像玉……可是谁又会把玉铺在榻上。 她惊叹了一声,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毕竟这里不是寻常地方,她在无量山上见了那么多稀有物件,到了这里竟然还是感到震惊。 洛娆想怕是成宣帝不知道这里,不然一定会据为己有。谁不想拥有着金山银山,就是成宣帝也希望财政充足,他自己有大把的银子可以挥霍。其二,他也不会允许有这样一处地方,比他更自得,更悠闲自在。这样一处宝藏之地,宛如人间仙境,他怎么会不想夺取。 这里的生活奢华,这里的主人会享受,这里比那仙境还舒服。洛娆几乎不相信自己就来到了这样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所以不会被这些迷住双眼,泯灭掉良知。 在洛娆正困惑怎么和金得意开口的时候,赫连熙开了口,“金兄倒是自在,我与小师妹来到这边难道你都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么?” “莫急莫急。”金得意见有个婢女走了进来,对她勾了勾手指,依旧躺在榻上看着屋顶。这个婢女会意,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扇着。 就在洛娆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金得意睡着了:“让我躺上一躺。自然会向你介绍这里的。你们难得来一趟,不若先吃些点心罢。有些事情也不着急,有些急了也没有用。” 榻前摆着方桌,一盘盘点心陆续地端上来。洛娆看向赫连熙,他点点头,问洛娆是否要吃些什么,桌子上点心精致。可洛娆却没有吃进去的胃口。一点点都吃不进去。对她来说一点点时间都很紧,都能抢救出生命。 洛娆希望能早点筹集出钱款,可这些事情不是她着急就能想出办法的。 摇了摇头。赫连熙却并不客气,拿着点心吃在嘴里,也不细嚼,几口就吞了下去。“这里的东西比外面的要好吃多了,你尝尝。” 洛娆吃了一口。果然是美味极了,但是这样愉悦,并不能让她开心起来。软软糯糯的口感,她很是喜欢。又吃了两口,她看了看金得意竟然打了个呵欠,睡觉去了。她有些着急。要去将他晃醒。赫连熙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个不听劝的。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去找他于事无补,只好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洛娆等的有些不耐烦,赫连熙开口道:“金兄,你别太过分啊。” 金得意呵呵一笑,“哪里哪里,我就是在等你开口呐。能见到你肯开尊口,还真是不容易,怎么这次和想通了?” “好吧。”他懒洋洋地坐了起来,旁边的婢女马上坐在他的身边,给他充当着靠枕。洛娆看着金得意找了个舒服地位置靠在侍女的身上,一副浪荡子的形象。 洛娆有些看不惯,眸光深了深,她思忖这样的人真的靠谱吗? “看在赫连兄的面子上,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他看向洛娆,“你不必想我靠不靠谱,这个时候你相信也得相信,不相信也得相信,此是其一。其二是,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赫连兄的眼光才是。其三,你大概不知道我金得意的为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在商言商,没有信誉可撑不起这么大的家。” 洛娆对他本来是略有不屑,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像个浪荡子,丝毫没有一丝正经的模样,让她几乎怀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富有的地方,她几乎以为这个是他继承得来的,而这个人只是在挥霍罢了。 可他说的这几句话却让她刮目相看,条理清楚,思路明确。虽然自字字句句中没有一点提到要相信他的话,可整体意思却使人信服,从而相信他。 果然人不可貌相。 洛娆笑了,眉眼弯弯,眼睛中闪着异样的神采,“金公子说笑了,洛娆自是相信您的。” “那就好办了,我直接开门见山。”金得意支起一条腿,换了个姿势,依旧在那侍女身上靠着,“我金得意是商人,自是不希望亏本的。你们要的东西,只要能拿出来对等的东西来换我还是可以给的。” “只是……东西要对等。”金得意笑着看向赫连熙,“赫连兄,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你能找到我这里,要的必定不会是小数,你可不能赖账啊。” “怎么,你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赖过,你这小气鬼,什么都算的这般清楚。”赫连熙不满,轻哼了一声。 金得意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无奈笑了笑,略带凉薄,“只是做些必要的准备罢了,提前预防,谁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呢。你说对不对,赫连兄?” 赫连熙紧紧抿着唇,眼睛半眯,“说的是啊,确实要准备准备,记好自己的言行,才不会招人厌弃。更加不要期望占有得不到的东西,谨记自己的事情,才会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洛娆见他们周围的氛围不对,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值得争执的,急忙出来打个圆场。她晃了晃赫连熙的袖子,“师兄,我们还有事情呢。” 赫连熙收起脸上的冷酷,带了一抹温柔,“嗯。” 她又朝着金得意道:“您的规矩,我们遵守是应当的,自是不能亏了您的,只不过我们要的并不是小数,目前……怕是也拿不出什么能与之对等的东西。这……,不知可否日后?” “哦?无量山的徒弟什么时候连对等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了,我可是知道你有好几个铺子呢。” “你要铺子?”洛娆诧异,“这几个铺子加起来远远达不到对等价格啊。” 金得意有些失望,“你还没看到自己的价值么?”(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换姬妾 金得意嗤笑了声,整个人又往床上一趟,阖上双眼,这才道:“既然洛三小姐连自己的价值都不知道在哪里,在下又凭什么平白无故给你们东西。” 他薄唇笑抿,睁开双眼,眼睛里透着无辜,一摊手表示无奈,“在下说了,只要对等的东西即可,我是商人,可不会做赔本买卖。” 洛娆有些着急,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和堆积成山的白花花的银两相提并论的。 “要是你想不到也可以,不若留在这里成为我这里的姬妾如何?”他轻佻地看了一眼洛娆,“你这姿色倒是够了。你们能找过来,怕不是一笔小数,所以就当我吃点亏。只要你答应,那么我就帮你,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好。”赫连熙站起来抢在洛娆说话之前先答道,气愤道:“金得意你莫要太过放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莫要自己作死,连条后路也不给自己。” 洛娆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又将注意力放在金得意说的话上,看来她必须要想到能给他对等的东西上面,才能解了此次的困境。洛娆相信他既然这样说,那么他要的东西自己一定是有的,只是她还没发现而已。 她相信这个人说要当姬妾只是玩笑话而已,这样富有的人怎么会缺姬妾呢?她相信只要他肯,那么会有成片成片的人愿意来当。既然想要自己当姬妾不是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是商人,商人就有商人的准则。 眼看着赫连熙和金得意吵得激烈,气氛冷了下来,洛娆打着圆场。“师兄,金公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莫要认真了。倒是这里我第一次来,师兄原来应该是来过的吧,不如就带着我参观参观吧。” 说完她又笑着看向金得意,“金公子应当不介意我随处看看吧。” “去吧去吧,随便看。最好你好好说服你师兄啊。那样我就有艳福了。看看他那眼神儿。差点没把我吃了。”金得意扬了扬手,示意他们赶快出去。 赫连熙倒是不想走,打算上去揍金得意一顿。拉了他出门,临走前回头瞪了金得意一眼。 出了门,洛娆扯着他的袖子劝道,“师兄。他的话不能当真,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生气了。嗯。气他那样说你,我护的好好的小师妹怎么能让她那样说。”赫连熙看着外面的金雕玉器,露出了一抹冷笑,而后平复了心情。他转过身拨开了洛娆扯着他袖子的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能让人家那样说还没反应呢?甭管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下次再遇就先把他的牙齿拔掉。把他舌头拔了。” “知道了,师兄。”洛娆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师兄有的这样的一面,“现在,师兄该好好告诉我这个人的一切了,我要知道他 缺什么。才好对症下药,解了目前的困境。” “想好好了解他?好啊,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好好了解你师兄我啊。”赫连熙贴近洛娆,“嗯?” 洛娆侧开脸,嘴上道:“师兄你别闹,赶快告诉我他的事情。” “就这么急?嗯?”赫连熙目光温柔,“好吧,好吧,就由我告诉你吧。这个人算是我从小就认识的,说起来他们家原先也是富贵人家,但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富有。这个人有的就是经商的头脑,他的生意绝不仅仅在大燕,在其他两国也有涉猎。甚至可以说他的全部财产加在一起,可以抵上某个国家的大半银钱。” 洛娆接口道:“我知道了,树大招风,他这样富有,国君自然不可能看着他坐大,何况牵扯的还并不止一个国家,就会采取一些措施针对他,于是他就开始躲藏,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不错,这些事情都是秘密的,再加上他平时得小心再小心,所以才会少有人认识他。那些认识他的人哪个不是想分上一杯羹的,不过这人也算是能耐。有人抓他,有人就会送上恩惠,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的交换你该明白,他就在这些人中不断周旋。” “看来他也是极为不容易的。”洛娆困惑了,“你说他缺什么呢?” 洛娆忽然眼前一亮,“师兄,待会儿请你回避一下吧,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哟哟,我小师妹这是能耐了,用完师兄就丢掉,看我下回还告诉你的。”赫连熙松开她,撇撇嘴转身进了刚刚的地方,洛娆随后跟上。 “行了你们自己谈吧,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总之……,我是很不放心他啊。” 金得意笑了笑,“你放心,有时候我虽然嘴上不大正经,人还是不错的,不然你也不会把她领来我这儿了不是吗?” 带赫连熙出去之后,金得意站了起来,坐在洛娆旁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她,“在下相信洛三小姐一定想好了原因这才又过来了,不如我们好好谈谈,看看你给的是不是我想要的。” 洛娆惊讶于他此时的正经,不过想想也明白了原因,不是因为师兄的告诫,而是因为此时的她可以拿出达成生意的东西,难怪他决定如此做,真是老奸巨猾。 “金公子不若先听听我要什么,再来听我所能给的东西吧。” 洛娆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金得意楞了一下,随即他反应过来,“哦?洛小姐竟然是这样的自信,那么金某有些期待了。好吧,就由你先说你需要的东西吧。” “旱灾,您应当知道吧。”洛娆打算先跟他简单提一下,然后在慢慢露出底牌。 金得意点点头,“知道,消息这个东西,我的来源一向是最广泛的,如果连这个也不知道那也不用在这边混了。” “那就好,你觉得旱灾能持续多久?”洛娆紧紧地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她问出这句话其实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如果这个人聪明的话,有可能根据其中推测出更多的东西,万一…… 一个弄不好,这个人若是成不了同盟的话,还借用了这个消息投机取巧的话,百姓的日子只会更难熬。(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合作成 若是那样的话,洛娆眯了眯眼睛,就是不择手段也绝对不能让他去祸害百姓。现在的她跟金得意这么说,其实也是无奈,她没有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了。如果有更可信的人,或者她有足够的银两那么绝对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洛小姐是在担心在下泄露出去这个消息吗?不必担心,在下不会做什么的,毕竟我现在要做的绝对不是出风头,而是隐藏自己,你说对吗?”金得意一声轻笑,让洛娆从沉思中出来,有些震惊金得意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这个人会读心不成? “洛小姐多想了,在下并不会读心术,只是你的表情太好懂了。如果不是赫连兄在这儿,我几乎有些疑惑你是不是从无量山出来的人了。”金得意又一次说出了洛娆所想,这样的准确让洛娆几乎怀疑他是不是骗自己的。不过她也明白达到这样的程度却并不容易,怕是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太过着急,所以反而露了破绽。 洛娆面上有些挂不住,她确实在给山上抹黑,这样的课程在山上并不是没有练习过,只是时间太赶,而且……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让人家看出来就是看出来了。如果是师兄,怕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既然金公子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粮食和银子。如果旱灾灾情迟迟得不到解决的话,不知金公子能帮多少。”;洛娆对金得意微微一笑,等待着他的回答。此时她心中比第一次和他谈的时候有点谱儿了,知道这个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就好办多了。 “金某还是那句话,那要看看洛小姐能给在下些什么。”金得意知道洛娆一定找到了他要的东西,而且必定是答应了。只要她能做到这些事情,那么他就是多付出些也无妨。 “当然是金公子最需要的东西。”洛娆挑眉,自信地看着金得意,“被多方盯着的滋味不好过吧,如果有那么一日。我可以让你在这再受这些烦扰呢?” 啪啪啪三声,金得意在一旁鼓掌,“洛小姐果然拿出我最感兴趣的东西了。那么金某自然也不能太过小气。不管多少换一个自由自在还是使得的。只是……你做的了主吗?这种事情都是瞬息万变,若是倒时候变化了。不知……洛小姐该如何补偿于我。” 从洛娆的话来看,她是说大燕可称为他的护身之处。如今成宣帝是绝对难以说服的,如果说不会放弃这个事情,又能达到她的目的的话,就只能等他下面的传位的人了。她支持的那个人能不能上去还是个问题。不过他倒是愿意堵上一把,反正银子……他又不缺。 “金公子,这个我可以答应你。”洛娆知道金得意在担心什么,“我身后的是哪一位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这个事情,我能做的了主,答应了就不会食言。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回想方设法的保存你的。” 洛娆说的郑重,金得意听的也放心,只是他想的要比洛娆多许多。关于无量山。他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可洛娆知道这些吗?如果不知道,那么无为那个老家伙在打些什么注意,这其中又会有怎样的变数?他觉得还是应该试探一下洛娆的反应。 “洛小姐支持的人,不知道无老可清楚?在下可是听说了,无量山之人,绝不参与朝中之事。你如今悄悄违背,是否?”说完金得意马上意识到说的有点直白,就差没有直接上去说洛娆做错事情了。 他笑了笑,“哦,这个事情……金某也只是略略提一下。关键还是看洛小姐的意思。金某没什么关系。” 洛娆笑笑,倒是没听出金得意想问的弦外之音,也只是答道:“有些事情较为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过支持人这件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样说是因为想到那份师令,洛娆想这样的事情,既然能下达师令,那么应该就是允许的罢。 哪里知道洛娆是这样想的,可听到金得意耳中是另一番意思,他以为洛娆支持的人就是无量山认可的人。哪里知道洛娆接到的师令和她决定支持的人并不是同一个。说来也巧。这可真是错有错着。 金得意一看既然有无量山坐镇,那么他更是放心了。爽快地答应了洛娆的请求。 “还有一件事,洛娆觉得今日既然来了,那么正好讲自己的想法。这次没带东西过来,没办法让您看这些,洛娆也有几个铺子,设计了些东西,有些新的想法,想扩展店面。听闻您在几个地方都有渠道,所以就借这个机会一起扩展下,如何?” 说完,洛娆笑笑,“这次也没带过来什么?不若我下次带来给你看,然后再好好谈谈细节?” “不必了,锦上添衣和金玉当都做的极好,人不倦也让人耳目一新。至于你的想法,我会找人和你详谈的,大燕的收益可以归你,至于别的地方,管理由我来。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你觉得如何?” 洛娆同意的同时也感叹金得意消息的灵通,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早早就将她的信息了解的清清楚楚。所以知己知彼,才会断定自己可以拿到他需要的东西,真不愧是金得意。 得到金得意的保证之后,赫连熙就扯着她离开了。走出千金巷,赫连熙也不理洛娆,径直朝前走,头也不回,很显然是生了洛娆的气了。他表现的这般明显,洛娆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师兄,师兄,你慢点儿。” 洛娆跑上前追到他,依旧扯着他袖子。赫连熙抿唇将洛娆的手扯了下来,洛娆自是继续扯,如此反复两三次。 赫连熙终于忍不住道:“我师妹这般能耐,又用不到我了,我在外面担心你,你倒好在里面聊得愉快。” “怎么?小娆,你是在防着我么?”(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线索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没有,师兄,我怎么会防着你呢?”洛娆眸光清亮,看着赫连熙笑道:“师兄想多了,只是怕你们又吵起来,这才建议我们独谈。【ㄨ】况且你不在的话,感觉谈起来更加方便。” “真的吗?”赫连熙略带怀疑,薄唇微微嘟起,挑了挑眉。 洛娆几乎看直了眼,连忙打着包票,反复重复着是的。 “那就好。”说完赫连熙像想到什么似的,敛去笑容,“小娆,关于师令……你千万记着莫要违背,那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师兄,你知道?”洛娆本以为师令是秘密发过来的,原来并不是保密的啊。可是那也不对,她还记得当时连送师令的唐丸都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师兄是怎么知道的呢?虽然他并没有明确说里面的内容,可是那样的告诫分明是知道具体的内容,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赫连熙轻轻拍怕她的脑袋,宽大的衣袖从她耳边划过,洛娆觉得连声音也是了,“你师兄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小娆,这种事情虽说是师父交代的,即便我不看也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更何况师父和我谈过这些,做好手中的事情就好了。” 赫连熙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摸了她脑后的头发,有些怜惜道:“下了山,该活的自在些就好好自在自在吧。别太逼自己,我交代的事情你要记清楚。毕竟……安定的日子也不多了。” 最后一句话赫连熙的声音说的极小,洛娆并没有听清,连忙追问:“师兄,你说什么不多了?” “没什么,我说啊,你再不玩儿,嫁人前的日子就不多了。”赫连熙大声道。 洛娆羞红了脸,娇嗔道:“师兄,我不理你了,哪有在大街上说这些的。” 说完。她快速地踮起脚尖,运用着轻功,向海棠院而去。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桑兰见洛娆回来。一下子站起来,她等的很是着急,“小姐,杨嬷嬷的案子,龚大人说查到新线索了。” “真的?”洛娆一下子激动起来。“是什么线索?可以确定是谁吗?杨嬷嬷的事,我们查了那么久都还没发现蛛丝马迹,没想到这个新来的龚大人倒是比原来的京兆尹要负责很多,居然还在追查,还找到了线索。” 洛娆坐不住了,她要知道这些的全部过程,知道全部原因,还有那个神秘的图腾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相就在眼前。她叫住桑兰问龚大人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桑兰只道是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过来传的话。说具体情况没办法传述,让您到泥古巷子尽头再谈。 “不对。”洛娆蹙着眉尖,面色严肃,“这事情不对,绝不会这么简单。传话的人还说了什么?” 桑兰很是疑惑,“他还说……若是您发现了其他线索或者东西也请带给他看看,小姐,有什么不对的么?” “其一,如果是龚大人的话,那么谈关于他发现的线索的地点只会是京兆尹的府邸。绝对不会到泥古巷。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小巷子,倒像是专门要将我引到那里去的。其二,他说的话更是奇怪了,说我发现了什么线索也请带过去。” 洛娆道:“对这点我很是疑惑。你说说如果真是龚大人会问这句话吗?” 她看了桑兰一眼,继续说道:“一个京兆府尹这么注意一个嬷嬷的案子就已经很有问题了,他还会问我查到的其他线索就更奇怪了。如果真是龚大人,那么最多是问我对于他发现新线索的看法,而不是问我可还搜到的其他的线索,肯这么问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 “凶手。”洛娆和桑兰齐声说道。 洛娆哈哈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奴婢这就叫人布置好,东角自然会跟着去。不若告诉龚大人一声吧,让他也带点人过来,绝不放过他们。” “但愿这次不会失手。”洛娆长叹一声,“对了,还是不要让龚大人带人了,我总觉得有人远远监视着这里,可是又没发现过。告诉龚大人的话,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桑兰道了一声好,“只是小姐,要是我们人手不够该怎么办。万一歹徒很多,一味致您于死地,您受伤了怎么办?” “有那么多怎么办?有些风险总是得冒的。何况我现在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相信这些人早晚都抓得到。还有啊,师兄不是还没走吗?他一定又去吃好吃的了,把他叫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出门。” 吩咐了这些之后,洛娆想想还是得叫人告诉龚大人一声,便嘱咐了一个小丫头,让她在她们出门后半刻钟出门去告诉京兆尹龚健,就说蛇出洞,泥古巷尽头。 看了看时辰差不多,洛娆便去赴约,眼看着马车转了好几个转角,又穿过了许多巷子,这才到了泥古巷。这里极为偏僻,周围的墙很高。巷子也很奇怪,越往里面巷子越窄,到最后,马车竟然没办法通过,洛娆只好下了车。 这时候又在傍晚时分,走到巷子里面,洛娆整个人都被遮在阴影里。桑兰和碧芷跟在后面,“小姐,这里还是太暗了,我们出去吧。” “线索就在眼前了,我们还是再坚持一下吧。何况也只是有点黑,龚大人在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洛娆说话稍微有些哆嗦,以此来展现她的害怕。洛娆眯了眯眼睛,不能再往后走了,不然对她们实在不利。 她拽了拽身边的两个婢女,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好了,或者……也该叫些人一起来,这里实在是黑,我也吓到了。” “恩恩,小姐,那我们回去。”桑兰马上赞同道,说着就要拉着洛娆离开巷子。 这时从阴影地地方传出了声音,“怎么?无量山的人就这点儿胆子,连一条发黑的巷子都不敢走,还真是给无量山丢脸。” “你是何人?龚大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 会是谁? “哈哈哈哈。”四五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们身高几乎差不多,又高又壮,带着一股血腥气,“洛三小姐,你该不会真以为是龚大人叫你来看线索的吧。我们本来还担心你不会来,却无量山的收的徒弟也会有这么蠢得,竟然就这么来了,还真是喜出望外。” “你们打算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查查线索,并不曾得罪你们。”洛娆此时的声音并不颤抖,反而很是镇定,只不过那几个见到洛娆刚刚假象有些被蒙蔽,况且此时她已经如同翁中的鳖跑不掉了,也就大胆告诉她了。 一人很是气愤,“你是不曾得罪我们,可是却得罪了其他人。你这狠毒的女人,明明是快到冬天,竟然……” “老二,和她理论什么。”另一人已经是不耐烦了,“赶快动手,然后我们离开。时间不多了,谁知道京兆尹会不会找来,我要让他们来了就看到将军府的嫡女躺在地上。” 洛娆赶快开口,“慢着,你们当真以为可以在这里杀掉我,你们有什么本事,要知道无量山的人武功可都不弱。况且武功不过是最最基本的东西,你们当真以为可以做得到?” “洛小姐不必套我们的话,今日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动手!” 洛娆冷笑,眼中锋芒锐利,直直地射过去,有一个人看到了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还真是受够了,这两天怎么总有人说我不像无量山的弟子,既然如此,就拿你们开刀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能够有勇气拦得下我,让我躺在地上被人发现的。” 她自然注意到了刚刚那个人后他们后退的动作,心中有些窃喜,这个人就是豁口。这群人并不是铜墙铁壁,只要有这么一个豁口,她就能将他们撕开,找到主使。 对打的前夕并赫连熙与东角并未出现。这是洛娆的意思,来之前就说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最好不要出来。如果他们出来了。那么这几个人一定会更加警惕。到时候就是想从他们嘴中翘出些内幕也是不容易的。 洛娆桑兰和碧芷分别一人牵制一个人,另外的两个被洛娆运起凌天缎扫在了一旁,她趁着那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仗着速度快飞身逼近了那个刚刚后退的那个人那里。 她知道这是个突破口,追到那个人跟前打斗。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看来你们还是没能力来取我项上人头,可是竟敢和无量山对上,真是大言不惭,不怕山里追杀你们吗?” “为了小姐,在所不辞。”这个人一激动表了忠心。 洛娆心道很好,起码知道了男女,甚至能排除掉那几个在权利斗争的人。她继续激他,“可你们小姐,看样子并不为你们考虑啊。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你这毒女,连自己的亲……” “老五。愣着做什么,平时吃饭的力气都哪去了。” 洛娆听到一半,觉得没能听完真是好可惜。此时她在打斗的时候已经没有当时从望鹤楼归来的路上那样慌张了,她十分镇定,脚下轻功配合的十分好,那几个人几乎沾不到身上。 他们也是气急了,“洛娆有本事你别躲。” “凭什么不躲?难不成还等你们送我阴曹地府么?”洛娆嘴角讥讽,“我自认为不曾得罪过哪家的小姐,怎么值得她下这样的狠手。” “妖女。你明明做了,却还是一副慈善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别以为你是嫡女就能为所欲为了,进了无量山又如何?今日就让你没了以后的念想。” 他们见在洛娆手中讨不到便宜。便朝着碧芷和桑兰的方向冲了过去。 洛娆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连忙喊了出来提醒着碧芷和桑兰,同时也飞快地赶了上去,终于在他们到达之前拦了下来,“我说了,你们的对手是我。” “大哥。我就不信了,她能打得过我们三个,就算是打的过,我们拖也要将她拖下来,消耗她的力气,总有被我们擒住的时候。” 他们说话的时候,洛娆朝桑兰和碧芷的战况那里看了一下,这才放心下来,以他们的对打,只会是平手。如果可能她真的希望能够从他们嘴中翘出幕后主使。 不过嘛,打的也够久了,捉回去再问也好,“东角,师兄,你们出来吧。” “什么?”那几个人大惊失色,看到又出现的两个人,“原来你早……” “果然是妖女,真是奸诈。” 旁边和桑兰、碧芷打斗的人也注意到这个事情了,而那个被称作老五的人被另一人向后拉了一下。拉他的那人似乎是这几个人的头,他见到来的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再加上洛娆一个人,他们都没从她手中占到便宜,再来两个他们更拿不下了,看来除掉洛娆这件事只能先推迟了。 他道:“今日算是见识了,无量山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算是心服口服。只要我们在洛娆你休想活的这么肆意,我们下次再见。” “慢着。”赫连熙喊了一声,却迟了,那几个人甩下一颗烟雾弹就消失在洛娆他们面前。 “好快。”洛娆叹道,“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消失的速度也太过快了。” 她口中喃喃道:“明明刚刚打斗的时候他们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这会儿怎么就能这么快就离开了。”她本来还想抓到他们问问看到底是谁害了嬷嬷,还要害她。 她绝对不相信这是误会,到底是哪里的小姐,有这样的人手,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哪家的小姐。唯一动过手的人……,是洛娇! 洛娇能有这样的手下? 不会是她吧,这些人看起来忠心耿耿,这么短时间内,洛娇应该找不到这样的人才是。更何况,对洛娇来说,杨嬷嬷也不会妨碍她,所以她应该不会对嬷嬷下手。 那么他们口中的小姐又会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要小心 洛娆见到桑兰在垂头丧气就安慰她,这次虽然没抓到人但好歹我们知道了来人的目的,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意外的收获。这个人接下来的目的是明确的,也就是说还有出现的可能,就是说我们还有抓到他们的机会。 “小姐说的对,我们总有机会揭开他们真面目的。” 碧芷打断桑兰的话。“刚刚京兆尹的大人派人过来说,之前通知您的人被人在路上一棍子打昏了。后来知道您没事,便放了心,约您明日详谈。”碧芷也被今天的情况吓着了,到现在还心惊肉跳,多亏小姐早先想到其中有诈,不然……那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洛娆点头示意知道此事,心里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她在宣纸上写了这几个要素,神秘的图腾,杨嬷嬷的惨死,欲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小姐…… 这些究竟掩藏了什么,又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段时间盯着洛娇,看看她和什么人有来往?” 她又补充道:“不对,不止是她,还有李姨娘,也一起盯着吧。” 桑兰有些疑惑,“为何?奴婢觉得这些日子李姨娘还是很老实的。” “老实?那不过都是表象罢了。小姐之所以让盯着李姨娘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年龄。” “年龄?”桑兰更是疑惑,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洛娆倒是赞许地看了碧芷一眼,这丫头就是这么的通透,稍微点一下就明白其中的要点。她看向碧芷示意她说的没错,可以继续说下去。 “是,四小姐年龄不大。应该没有必要对杨嬷嬷下手,唯有……李姨娘。”碧芷说着更加确定这个想法,她眼睛几乎都瞪直了,连她自己几乎都不怎么相信,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从未耍过心思的李姨娘会是杀害嬷嬷,会是打算致小姐于死地的人吗? 洛娆知道她在疑惑。于是解释道:“所以说。我们要看看,观察观察。从他们的话来看,是她们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再加上我不记得得罪过别的什么人。”洛娆顿了顿,“唯一让我疑惑的是洛娇何时有了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 她十分疑惑这几个人的身份,“这几个人的武功路数我感觉总是不大一样,你们怎么觉得?” “比试的时候确实有种古怪的感觉。”不仅桑兰这样觉得。碧芷也这样认为,“况且他们走路的姿势。感觉有些奇怪。” 经她们两个一提醒,洛娆终于有些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她回想着那几个人有时候有惯性动作,但是又克制住自己。不让身体行为快过大脑,所以才有那么一些怪异感。 如果能知道他们的动作就好了,他们不肯这样做必定是因为其中某个动作是他们那个地方特有的。这才会克制住怕被发现。洛娆清楚了这些,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他们能稍稍漏出点破绽,说不定她就可以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他们的身份了。 “洛小姐可还好?”龚建一副关心的模样,“昨日因为实在太晚,这才决定和你今日详谈。” “我没事,昨天都安排好了,这才平平安安,多谢大人关心。” “好在昨日是有惊无险,不然在下该如何……”龚健掩饰地笑笑,“将军府嫡女要是因为在下出了事,在下可担当不起。” “大人太过客气,您肯费心帮忙,洛娆实在感激。只是他们太过狡猾,您也许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就能抓到他们,只可惜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 洛娆一脸遗憾,让龚健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当时的情况,他几乎能明白到当时她离罪魁祸首是多么的近,最后还是没能抓到人的遗憾与无奈。 “到底是怎么回事?”龚健想知道全部的过程,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对付他们,“可看到脸了?” 洛娆摇摇头,“都蒙着面,天又黑,只能大概看清个轮廓,画像我已经带来了。” 她看向碧芷,示意她拿出那几张她画的画像。待碧芷递过来后,洛娆接在手中拿给龚健看,指着画像上面的人,她道:“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比较独特,而且他们有种气质,像是战场上厮杀后留下的。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实在不可能,我几乎以为他们是军队里的士兵了。” 洛娆抿了抿唇,感到事情越发棘手,眼睛中泛着锐利的光芒,“这几个人出手的时候连退路都想好了,绝非一般人,不然也不会在离开的时候那么快就没了踪影。” “您猜猜,是什么缘故才那么快?”她露出神秘的笑容,纤细的指尖轻敲在桌子上。 龚健思索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们用了什么方法?” “暗道。”洛娆干脆地吐出这两个字。 龚健大骇,一下子出了声音,“竟然……准备的这样充分,看来他们真的把你视作强敌了。” 他严肃道:“洛小姐,你要小心了,在抓到他们之前,身边万万不能离开人。另外,在下还是派一些人过去看着点比较好吧。” 洛娆拒绝了龚健的这个提议,并谢过他的好意。她觉得官府的人实在太过显眼,何况这些人再多怕是还不如一个东角厉害,即便来了也只会是累赘。 “其实我知道,他们选择那个地方,一开始也许没打算用的,只不过做个后路罢了。暗道也许是原来就有的,他们应该不会是特意弄的,毕竟我们查看过时间也比较久远。从暗道里追过去……” 洛娆叹了口气,“并不曾发现什么,痕迹都被抹掉了,看来他们还是很擅长这些地方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我觉得自己仿佛卷进去一个深不可见的漩涡里。” 她告诉龚建那些他能知道的的事情,至于在嬷嬷房中找到图腾的事情,她瞒了下来。龚大人毕竟是京官,如果这个图腾是别的国家的东西,让他知道,怕是事情更加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有些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过龚健之后,洛娆忽然一笑,“碧芷,我们去看看我那好妹妹吧。看看她见到我这个大活人是个什么反应。” 出乎洛娆意外,她到瑞香院的时候,洛娇正在窗沿下静静地绣着花。洛娆感叹,她若是肯心思纯正的话,必定是一副美景,只可惜…… 加上前世,算上今生,她与洛娇都不大可能好好相处,说不定今后……也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三姐姐来了啊。”洛娇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放下手中的绣品,娇娇柔柔地站了起来,“三姐姐真是稀客,难得来我瑞香院呢。今后姐姐可要常来,妹妹我想你想的紧。” 洛娇这么说话,还是让洛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我们姐妹自是要好好联络感情才好,只是不知道四妹今天看到我可惊讶?” “自然是惊讶的,姐姐往日都不曾踏足瑞香院,今日能过来,妹妹我自然惊讶极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难不成姐姐想到了别的?” “怎么会,只是随便问一下罢了。说起来,四妹也许久没来我的海棠院了。我还记得当初你一口咬定那个娃娃是出自我手的模样,莫非妹妹是不敢面对了么?” 洛娇的笑容变得僵硬,干笑道:“那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儿,让姐姐操心了。” 说完她端起胳膊轻轻推了一下洛娆,“三姐姐你真是的,那么久远的事情还记着。” 洛娇侧过脸,半低着头,面色微红,“三姐姐,你总是揭人家老底。” 洛娆见到她这个表情几乎要往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忍住,勉强才道:“这总是从何而来?我不过就说了妹妹一次,更何况难道错了还不让人说了么?” 她心道洛娇自己做错的事情不说改正。这句话反倒是在说自己小心眼儿,总是这个词还真是用的好,若是有人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 洛娆觉得有些发愁。从洛娇的话还真没办法判定那些人是不时她派来的。她有些懊恼,那些人好不容易出现了,结果却让他们跑了。 “三姐姐,你在想什么?” 直到洛娇贴近,洛娆才反应过来。她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笑了一下,“我在想要不要帮四妹去看看有什么膳食可以补补脑子,免得你记性不好。” “你。【ㄨ】”洛娇脱口而出,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变得愤恨,然后反应过来,又恢复了柔善的笑容,“三姐姐,真会开玩笑。” 京城内一切如常,可此次出使的秦王过的日子却有些艰难。其实。在这片土地上他过的日子还算是好的,那些普通百姓才是步履维艰。 “主子,你怎么能顿顿吃这样的东西。”随风看着自家殿下的食物犯了愁,有些嫌弃道:“属下吃这些就算了,殿下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祁彦不以为意,“这种情况有吃的都不错了,以后只怕会更加困难。要知道我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这么多年重新回味下那个滋味也算是不错了。” 他拿起箸,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一小碟咸菜,一盘素菜和一个馒头。他这里的伙食已经算不错的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只怕比他更糟糕。 祁彦眸光一晃,眼神深邃,正如洛娆预料的那样,旱情越来越严重。幸好当时她说的时候,他都有好好听。 即便她再怎么掩饰,他还是看出来,她早知道有旱灾,而且知道此次的灾情会很严重。那种猜测在心中越演越烈,他很想去问个清楚。却知道洛娆必定不会告诉他的。 他得处理好目前的情况,赈灾的银子是拨出来了,却没能发到灾民手上,查这个事情固然讨不到好,却也算是他能为百姓做些实事。 祁彦从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体会民间疾苦的一天,如今在这里,他不仅仅要查这些吞吃赈灾银子的人,也要安抚民众。若是以后灾情更加严重,情况得不到改善,说不定就会有流民到京城。 若是京都也涌现流民的话,民心就会不再安定。民心不定,江山就不会稳固。原本他只想要那些欺他,谤他,辱他,笑他的人都匍匐在脚下。可是在经历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再看遭受旱灾百姓的困苦,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即便能做的不多,也要尽力而为。 “殿下,我们也该早日回京了。” “时间过得真快,本王每日忙着,逮了这么多人,确实也该回去了。” 随风虽然没看到秦王殿下面具下的表情,却能察觉到他的无可奈何。他想殿下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希望陛下能不再为难殿下吧。现在陛下对殿下比原来要好的多,可是殿下离京这么多日子,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发展。 “站那儿愣着做什么,好不赶快去想想要准备的东西。” 随风倒是哦了一声,然后又想着这次带的东西本来也不多,至于那些文书什么的带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别的倒是没什么要收拾的了。 “属下……属下还在想,我们离京许久,不知道京都的情景是什么样子。属下记得那会儿陛下明明对您有所愧疚,那些日子对您好了一点儿。您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儿。”随风有些垂头丧气,在这边殿下倒是费力查到了不少猫腻。 可惜的是,殿下递上去的折子没有回音,不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这次殿下出行说的好听是钦差,其实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或许陛下早就知道这个有人贪污了银两,这才让殿下代为看看。 他觉得以殿下的情况,这并不算是个好差事。若说是风光,对殿下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更让殿下添彩,这个倒是让他好好愁了一番。不过有件事他更加发愁,那就是秦王府的女主人,这可是个难办的事情。殿下也不开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随风无奈地咧了下嘴角,却发现殿下在痴痴地笑着,有些傻。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是归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随风看着殿下呆呆地半天都在盯着一个地方,若有若无的轻笑。【ㄨ】他琢磨这殿下这是咋了,怎么……傻傻的? 他踟蹰地站在那里,“殿下,您在笑什么?属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发生啊。” “本王在想这个丫头发现她好不容易换上去的人大半都是咱们的,你说她会不会气的跳起来?” “必定会的。”随风确信得答道,无论是谁都会的这样的吧,费劲了心思,结果却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如果是他怕是要气坏了。 他劝自家殿下,“既然您知道这个结果,干嘛告诉……”话未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样讲是不对的,这件事情并不能让洛小姐知道,只能以后再看了。 待一切收拾停当,他们经过几日奔波终于回到京都。 “和娆娆约个时间吧,这次的事情得好好谢谢她,另外……” 祁彦眼睛眯了眯,“随风,你去查查这些日子还有哪些不安生的人,既然咱们回来了,他们自然就不能继续蹦跶了。” “那……陛下之前说明天给您办的接风宴,您还去么?” “怎么不去。”祁彦皱眉,带着无奈,“你要知道,如今我已比不得当初,何况这些时候总有人在使绊子。如果让他们抓到,再冠上罪名,随便说个藐视天威,就够本王好好喝一壶了。”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浏览着之前让人做的记录,“这些东西本来没什么,可关键时候也有可能让人粉身碎骨。另外,此次我们查了那么多人,怕是要遭不少人的嫉恨。所以啊,我们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这一点随风倒是很赞同,如今殿下肯为全局考虑也是很难得的事情。他猛然想到,“虽说是接风宴,这次请的那几个大臣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名单上居然也包括了几位大臣的女儿。” 他看殿下头也不抬不回答,于是又加上了一句话,“洛小姐也在其中。” 随风一看果然引起了殿下的注意,“您说陛下这是在干嘛呢?” “在准备给我选妃。”祁彦心道这丫头也在其列?他淡淡地笑了。“没想到父皇肯放心让本王与将军府结亲。” “不,不对。”他马上反驳道,“还不能这样说,也有可能是试探。本王离京这些日子,老二倒是老实了一阵子。不过也仅仅是一阵子,最近开始又蹦跶起来了,像一只打不死的老鼠。真是让人讨厌。” 祁彦一脸厌恶,不过也知道他蹦跶的越厉害,成宣帝就越会抬高他。反正成宣帝是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他上次的事情的,他还没那么大方。不过他对待老五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不管不问,也不限制他势力的发展,只是在个别的时候阻挡下,还是说……父皇心里有了数。打算选了老五? 他嗤地一笑,难怪洛娆会那么坚定地跟着老五,是早就知道结局了么?即便这样又如何?他倒要看看,有了准备,有了谋划的自己是不是能够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祁彦始终没忘记身体中的毒,上次的宴席让他的毒素发生了变化,解毒的方法也变得更加复杂,这次呢?他琢磨着父皇应该不会再下药了才是。说起来真是讽刺,天家无父子,竟然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这些日子。他的示弱也算是让成宣帝放心了些,像祁彦这样的人,总是不会让帝王感到安全的。他太张扬肆意,他太有能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心生叛逆,后果不堪设想。想他这样的人,若是没有办法收服,通常的办法都是选择除去。 不过目前还算是好些,这样弱势地秦王。倒是让成宣帝略带愧疚,又见他步步维艰,便也松了松手。所以这场办的宴席里,请的都是有权势的大臣,他们各家的女儿倒是也带了来。 成宣帝本是这样打算的,半是试探,半是为了抚平心中的愧疚。 宴会很是热闹,觥筹交错,每个大臣脸上都挂着笑,无一不是称赞秦王殿下做事周到,同时也恭喜成宣帝有这样一个为他分忧的好儿子。 成宣帝听到这些赞美话,自是喜不自胜,有些自豪。他也夸了几句秦王,说这个儿子原本是最让他操心的,如今倒是最省心的,有这样能为他分忧的好儿子,他很是高兴之类的云云。 祁彦倒是没怎么表现的高兴,只是面具下的嘴角带了一抹不屑。虽说成宣帝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不过他倒是没反驳,只是趁机表了忠心,说为父皇分忧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听到老三这样说,成宣帝更是高兴,隐隐对他也放松了下来。这对他放松地一点点也是不易,帝王多疑,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老三,你年纪也不小了,天天回秦王府一个人冷冷清清地不好。今天正好各家小姐也来了,也和她们接触接触,就是不选正妃,把侧妃选出来也好。” 祁彦打着哈哈,“父皇,儿臣还不急。” “怎么能不着急,朕在你这个时候,儿子都有了。”成宣帝一扬袖子,“好了,你们这些小辈就去好好逛逛,交流交流,我们这些老家伙待在这边就好了。” 陛下开了口,于是各家小姐便出了大殿,祁彦坐着看了成宣帝一眼,然后无奈地站起来也走了出来。 虽说秦王殿下走了出来,不过他周身那样冷冽的气息一直围绕着,况且随风在一旁板着脸,也是带着凛然地气势。倒是有些小姐对秦王妃这个称呼有着期盼,即便秦王脾气再怎么不好,秦王妃也是了不得的。 有些人觉得如果要当妃子自然是楚王妃最好,楚王脾气好,长的也俊秀。比较起来秦王差的可不止一点半点儿,然而楚王妃可不是谁都有希望的,这些小姐把那些想法在心里转了个便,不时地就有小姐悄悄地瞄祁彦两眼。 他一道目光冷冷地瞥了过去,看着他的各家小姐马上低下头去,禁不住地心慌。她们不时地叹着,小声地说着,太吓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芙然宫 祁彦看着这些各家的小姐想靠近又不敢,却又惦记着秦王妃的位子,更是生气。怎么都不如娆娆好,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去了。那会儿不是都出来了吗?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这里只有这么一群惹人烦的小姐们,他眼眸中露出不屑,再也看不下去这些货色,准备离开却看到远处那抹熟悉地身影。 她笑意盈盈地站在那儿,眼中眸光流转,一手轻轻捏着花枝,凑上去闻花的香味,一脸沉醉地表情。 祁彦笑了笑,朝她的方向走去,刚踏出两步,脚步轻轻一顿,斜着眼瞥了一下藏着的人。之后,他当做什么都没注意到,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走到洛娆面前。 他停在那儿,没有出声,仿佛是怕惊扰到她。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不知……你是?” 洛娆听见他声音抬起头来,疑惑他怎么会这么问。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慌忙行了个礼,“将军府嫡女洛娆见过秦王殿下。” “哦,原来是洛将军的女儿。”祁彦煞有介事地回了一下,“果然是个聪慧善良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秦王的?” 洛娆知道祁彦这么问必定是有他的用意,周围是有人监视了吧。她感知了一下,果然发现藏着的人。只是祁彦这句话该如何回答呢?若是答朝中上下没有不知道殿下的,只怕要给他带了麻烦,更加不能回答她很早就见过他才知道的。 于是她笑笑道:“殿下忘记了,今日陛下特意为你接风洗尘,洛娆自然是在宴会上见到您的。” 祁彦故作恍然大悟,“对对。本王忘记了,洛小姐见谅。” “殿下太过客气了,洛娆不敢当。” “她们都在那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祁彦语气里带了疑惑。 洛娆抿了抿嘴唇,眼睛中流露出笑意,她暗道祁彦还真是能装,越装越上瘾了。她笑笑。不若她也好好装上一番。看看谁更厉害。 她装作懵懵懂懂,“今天来的各家小姐,洛娆并不是特别熟识。共同语言也不多。殿下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洛娆索性就不在那边,在这里随意逛逛了。” 祁彦听到洛娆说这句话更是觉得有趣。他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有那么一瞬贴近洛娆,轻飘飘地小声说了一句,“洛小姐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是表明咱们很投缘么?” 他的动作一晃而过。洛娆本要反驳,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只是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藏着的人由于角度问题。并没有看到祁彦离洛娆距离近的时候的动作,那句话声音又轻。自然也没有听到些什么。 “那……殿下呢,今天那边贵女不少,殿下为何也独自一人来逛?” 祁彦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娆一眼,“洛小姐还不熟悉这边吧,不若我带你四处走走熟悉熟悉吧。” “这……,洛娆岂敢劳烦殿下。”她两只手交叠,不安地捏着袖角,很是局促。见到祁彦走在前面,她只好在后面跟上。 走了一阵,祁彦看了看周围,“他们总算没跟来,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洛娆仔细看着周围,依旧有些不放心,这宫中隔墙有耳,总是存不住什么秘密的。 祁彦见洛娆如此谨慎,安慰道:“你放心,这个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来的,因为是禁地。” “嗯。”洛娆虽然疑惑,却没有问为什么。 倒是祁彦说了一句,“前面是芙然宫,那是之前我母妃的宫殿,现在只怕都是灰尘,没有人打扫了。” “哦。”洛娆看了祁彦一眼,依旧没有说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其他的事情。 “你不好奇?” 洛娆看着祁彦提起这个地方,整个人都充满了颓废的感觉,便没有多问什么。 “殿下,如果是伤口,再次撒开是会痛的。” 祁彦听了这句话,眼中多了一抹亮光,“洛娆,你果真懂我。” “可是今天,我想说出来,在心里藏了十余年,闷的久了也会觉得沉重。你只管听听就好,别的不用多想。” 洛娆见到这样的祁彦觉得有点心疼,他果真背负了太多。洛娆忽然想就这么什么也不顾上前去安慰他,可是想到自己的立场,她忍住了,她终究只会站在楚王的队伍里。 可是师父的师令竟然让她帮秦王,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洛娆迷茫着,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听祁彦讲后,洛娆这才明白这芙然宫的来历,当时的芙妃真的很受宠,成宣帝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她。这样受宠,怎么回没人嫉妒,怎么会不招致怨恨。 她禁不住问:“殿下,您有没有想过,您的母妃是被人陷害,是被人冤枉的。如果没有仔细……” “不是冤枉,据说是父皇亲眼所见。所以他这些年都不喜欢我,拿我出去当靶子,眼睁睁地看着我遭受苦难。早些时候,我怕是还没有这宫里喂养的鹦哥活的自在。”祁彦苦笑,洛娆待在一旁也被他的悲伤感染。她讲手轻放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殿下,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或许您该多相信一点,臣女相信能有这样赞誉的人必定是不会如此的。”洛娆看着祁彦的眼光中好像露出了一丝希望,一丝期待。于是她又抓紧劝道:“因为她是您的母妃,一个母亲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子女的。” “要万一……是呢?”祁彦声音有些颤抖。 “殿下不要人云亦云,也该好好查查再说才行。即便万一真的如此,说不定芙妃娘娘有什么苦衷呢。” 祁彦同意,“你说的是。本王会好好查查的。之前一直不想碰触这些,想想就觉得很痛苦。一直堵在心里,怨着,恨着,却从没去想想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 他心中愧疚,“娆娆,我这个为人子的,竟然还不如你。” “殿下只是一时被蒙住了双眼,才没在意这些罢了,洛娆相信您一定能发现真相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抉择难 海棠院内,洛娆攥着手里的半张师令,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之前问过熙师兄,那个师令的意思指的就是让她帮助秦王,不只是帮助这一次旱灾的事情,那意思分明是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等到她要再问详细些,师兄却不肯讲了。不知师父是个什么意思,况且无量山不是不参与朝政的么。若说是为百姓着想,旱灾的时候提供帮助还说的过去,可是之后呢,要一直助他又是个什么意思? 洛娆觉得有些不安,她属意的是楚王,可是师父却让他助秦王。这两者她只能择其一,这个选择太难。毕竟不是她孤身一人,万一错了,赔上的可就是整个洛家。况且师父的传的师令也太过奇怪,为什么会改主意,独独让她去掺和朝政中,是因为知道自己会暗地里还会掺和进去,这才直接下了令么? 可又为什么会是秦王,师父……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要帮助秦王呢?究竟是秦王有那么大本事让师父帮忙,还是说……是师父自己打算这样做的。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无量山的规矩并不是摆设,师父这是要打破这个规矩了吗? 洛娆觉得自己卷入了巨大的谜团中,心中有诸多疑问,却没人能给解惑。这么多的疑问,在心头坠着,在脑中想着,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个个疑点串成了串,却依旧没理出头绪。 目前摆在她眼前的难题是……,选楚王还是秦王?选楚王,洛家平安的机会更大,可是不遵师令,到时候她一定很惨,没人能帮得了她。可若是选择秦王,万一搭上了洛家怎么办,那么她重生归来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师父也不肯多说,熙 她头枕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好烦啊,到底要怎么选啊,真是愁死我了。” 桑兰撩开帘子走进来就听见小姐在念叨着发愁,“小姐。奴婢带过来个好东西,你看了保准儿高兴。” “是什么啊?”洛娆诧异,朝桑兰的方向摊开一只手,“拿来我看看。” “是信。”洛娆打开一看,惊喜地叫道。“是哥哥!” 她迫不及待地从信的第一行读起,一字一句细细地读着上面的内容,那上面描绘了大燕的大好河山,记录了洛安一路走来的所见所想,还有惊心动魄的厮杀,有野外天当被地当床的经历。她一点点读着,仿佛置身其中,读到艰险之时,她提心吊胆,担心不已。读到平安之时。又放下心来。 读完写的那些内容,知道哥哥现在过得很好,她松了一口气,“哥哥过得好,那就好。” 她准备将信放好,却发现后面还有一页,那上面写着,“阿娆,哥哥我想你。” “哥哥,我也想你。”洛娆口中喃喃道。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之前的愁容不见,弯弯地眉眼带着笑意,给予者无尽的思念。折好手上的信。她嘟囔着,“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么久不见,我是真想他了。” “小姐,二公子肯定也惦记着你呢。”桑兰适时地安慰着,“奴婢相信。二公子在这洛家是最惦记您的呢,这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是是,你说的没错,我看到了。”洛娆盯着上面的那张纸,“你看这上面不是写着呢么。哥哥我想你。”她读完后觉得有些不大对,秀眉微蹙,“我怎么觉得有些不通顺呢。” 洛娆有些疑惑,要是没有那个我字,这才顺口嘛。 “不对,他是先写的我想你,哥哥这两个字墨比其他的地方深,又挤在一个小空里,必定是后来又添上的。”洛娆撇了撇嘴,笑着翻了个白眼,“还怕我忘了你是我哥哥么,最后还特意加上,阿娆才不会忘的。” 桑兰悄悄地笑着,洛娆睁着圆溜溜地眼睛瞪过去,“别以为我看不到哦。” “是,是,奴婢才不敢笑。”桑兰捂着嘴笑着说。 洛娆也笑了,笑过后,该发愁的事情还是得发愁,不过她忽然觉得选择没有那么难了。她默默告诉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后退?哥哥还在,父母还在,洛家还在,哪里有犹豫的理由? 她重生归来,不就是为了守护洛家么?如果不能做到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哥哥,为了洛家,即便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想到祁彦,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痛,像是割舍不下,从今往后……就是敌人了。明明那么多次生死相依,明明那么多次伸手相助,有矛盾也好,有争吵也好,却竟然从心底信任着。 洛娆的眼睛出现了薄薄地水雾,她不断眨着眼睛,想将泪水逼回去,可心里的疼痛却半分没有减少。只有洛娆自己意识到她将要失去什么,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咬着唇,不打算改变想法。 她站在窗前,吹面而来的微风并不曾寒冷,可心中却已经凝结成冰,像冬日里的冰棱带着刺直直地扎进心中,又冷又疼。她捂着心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这样决定之后,她还得做好以后的准备,这样大胆的违背师令,就得做好承受处罚的准备。只可惜,她根本没有办法来逃脱处罚了。洛娆几乎不能想象到时候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惩罚她。 多年之前,廖师兄不过是做了那样的事,便受了这么多年的煎熬。那么她呢,一个敢无视师令的弟子,一个敢违抗师令的弟子,一个敢与师令作对的弟子,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她不能想象,也无法想象。走一步算一步吧,即便是忐忑也无用。洛娆对违抗师令的事说真的没有办法应对,她不想违背对她恩重的师门,也不想欺骗对她情深义重的无量山众人。 可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两相为难也只能如此。洛娆暗暗告诉自己今后一定会很难,明枪暗箭都不会间断。可再难也要坚持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可相配? “哈哈,朕就说了老三和远威他家那孩子准合适。”成宣帝笑的眉头舒展开,胡子微微翘起,嘴咧到一旁,“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朕还是第一次见到老三耳朵尖变红了。” “这小子居然不好意思,哈哈。” “是啊,陛下的眼光向来是最好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德海在一旁附和着。 成宣帝很是赞同,边说边笑,“有一个就好啊,你看原来,一个都选不出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可得赶紧抓住。” 笑过之后,成宣帝支起手肘,食指在伸直反复在唇边研磨。他琢磨着,老三这样的情形应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他会为了洛家军的势力和洛远威的支持特意这么做吗? 随即,他摇摇头,他不会。这个儿子太过自傲,绝对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得到势力。不过也幸好洛将军他还是放心的,他的女儿嫁过去,要是有什么不可以预计的事情,也算是留了个棋子。 “去把洛远威叫过来,朕得跟他好好聊聊。” 德海见到成宣帝眼神变了,顿时一凛,暗道帝王之心果真难测。 “臣洛远威参见陛下。” “平身。”成宣帝笑笑,显得心情极好,“咱们去御花园走走,远威啊,朕记得当时咱们年少轻狂,一起斗过文章比过武,朕还输给过你一次,转眼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是啊,回首看看,过的最快的就是时光了。”洛远威这样附和着,心中有些不安,平日里都不见成宣帝传召,怎得今天就忽然想起来了?他倒是给传旨意的小太监一点银两,问他缘故也只是告诉他是好事。 可他却不相信成宣帝这样的人,故此也只是留了个心眼儿,说话比较注意。 “别那么紧张,今天就是陪朕走走,说说心里话。有些事情,朕放在心里太久了,太沉重了,不吐不快。”成宣帝自然是看出洛远威在担心着,他今日还真不是找将军府的麻烦来着,于是赶忙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是,作为臣子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福分。” 成宣帝拍拍洛远威的后背,称赞道:“这就对了。” 他叹了口气,“自从那个人不在了之后,朕也没怎么管过老三。他这些年过的也是不容易,说起来,朕有些愧疚啊。朕这么多皇子,却独独没怎么关注过他。” 其实他心中想着,不仅没有关注,反而故意将他推到风口浪尖,让他经历着风吹雨打,让他接受着陷害刺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每况愈下的缘故,忽然意识到亏待了老三,便总想补偿些什么。可是他是陛下,是九五之尊,没有他说错的时候。 那么,就只能…… “现在想想,朕还真想好好照看他,这么多年他也算是聪慧的了。你呢,觉得老三怎么样?” 洛远威不知成宣帝何意,这问话的意思貌似是在问秦王殿下的能力,听上去似乎是在选继位的人,不过他也不敢乱猜。同时,他也琢磨着,成宣帝应该不会是问他的意思,更何况陛下还健在,身体状况不错。他有些奇怪,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该回答还是得回答,于是洛远威道:“臣觉得秦王殿下聪慧机敏,能文能武,极好。” “那就好,朕也这么觉得。”成宣帝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老三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只是他自己也不着急,那就只有朕来替他好好看看了。爱卿觉得哪家的小姐比较合适?” “这个……,这个……,臣实在不知道。”洛远威觉得有些为难,让他去看这个事情,他还真是看不来,不过陛下今天就是为了秦王殿下的婚事才找来的吧,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成宣帝见洛远威说完不知道后半天没开口,只得又问:“你觉得你的三女儿如何?那个叫洛娆的。朕可是听说她还没许人家,说起来,朕可得说说你,你也不知道操心。” “一般按道理来说,这个年纪早就开始相看了,可你们家倒好,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听说她平日里在家也没怎么受关注啊,说起来朕真是怀疑她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了。” 洛远威听过后尴尬的笑笑,“这个自然……自然是亲生的。只是臣平日里忙,也想不到这些细节,至于阿娆,她也离家去学本事,回来刚刚没多久。所以……,也没来得及准备这些。” “你这个女儿平日里怎么样,听话吗?” “还是很听话的,也比较孝顺,臣十分庆幸有这样一个女儿。” 成宣帝哦了一声,“远威啊,你看……你女儿和朕的老三在一起配吗?” “啊,这个……,这个……”其实刚刚成宣帝说的时候,洛远威已经意识到陛下可能打着这样的主意,然而他却不能明着拒绝。他本想着洛娆与楚王接触的多,就算不是楚王也该是鸹王才是,这个秦王……突然冲出来,实在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臣的女儿笨拙,只怕惹恼了秦王殿下。万一这样,那实在是臣的罪过了。” 成宣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看着洛远威,“你怎么越老胆子越小了,当年上阵杀敌的勇气都哪儿去了。说起来,这些都是小辈的事情,他们该接触就接触,你忧心个什么劲儿。” 说罢这些,他觉得又不够,“若是老三欺负了洛娆,你让她来找朕,朕给她做主。” 洛远威赶忙谢恩。 “说起来,朕也只是和你知会一声,让你心里有个谱儿而已。该怎么样,还得看他们的将来。说起来你有个听话孝顺的女儿,朕也觉得高兴,开始想和你抢闺女了,哈哈。” 成宣帝笑得开心,洛远威心中却忐忑,希望大家也都当洛娆是他女儿,不要再生出些变故才好。不过将她放到秦王身边,实在是有些浪费了,他遗憾着,如果是楚王妃或者鸹王侧妃该多好。 偏偏是秦王身边,没有半点用处。 不,不对,还是有点用处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嫁不嫁 夜幕降临,天外亮起了几颗星星,点缀着宽广深邃的天空。屋内点起了蜡烛,柔柔地烛光映照的洛娆心中也柔软了不少。洛娆摊开一本医书,继续钻研着,一边翻着,一边对着碧芷道:“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医术进步了。” 她嘟起嘴,“其他的完全没进展嘛!” “怎么会,小姐,奴婢觉得你很厉害的。旱灾的办法不是您解决的么,随着情况的严重,可是流民很少啊。多亏之前您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在固定的地方施粥,不然现在一定有更多吃苦的人。” “可是这些远远不够,关键还在于朝廷。我也在想其他的办法,希望能再多帮他们一些吧。” “还是小姐心善。”碧芷道:“哦,对了,今天老爷进宫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陛下叫老爷过去是什么事情。” 洛娆安慰道:“不用担心,总会知道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问问父亲,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话未说完,洛娆猛地转过身子,果然见到闺房中多了一个人。 碧芷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了,这么晚了,小姐的闺房居然来了个男人。她用手下意识地捂住嘴,而后想起来小姐还在这儿,赶忙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洛娆朝她挥了挥手,嘱咐她去门口看着点儿。转身回来,这才冷冷道:“不知秦王殿下来洛娆这小小闺房是做何?” 祁彦懒洋洋地靠在一张椅子上,手放在腿侧,宽大的袖子几乎要垂在地上。 “本王是特意来给你解惑的,你不是想要知道父皇说了什么?就由本王来告诉你吧。” 洛娆看着祁彦一副欠欠的模样就来气,“殿下,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么?不对,您不知道这是女子的闺房么?” 祁彦轻笑出声,很是愉悦,“娆娆。嫁给我如何?” 洛娆猛然愣住,继而脸红了红,手揉了揉袖角,“现在……。现在问这个……” “是。”祁彦站了起来,郑重问道:“我欲求娶,不知……你可心悦我?可愿嫁?” “不……”洛娆稍稍向后挪了一下脚步,缩了缩身子。 “当真?”祁彦一步步朝洛娆走去,“当真一点点都不喜欢我?” 他一点点贴近洛娆。一只手撑在墙上,“嗯?” 洛娆已退到墙角,只能仰着头看他,瞬间被那双深邃地眸子吸引了,那里面写满了真挚,写满了爱恋,写满了柔情。她心中一痛,几乎哭出来,赶忙低下头。她没想到祁彦会有如此多的感情,没有防备。有的只是安心和让人依靠的温暖。只是她……却不能答应。 “殿下……”她颤颤地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不成调子,“洛娆……不嫁。” 祁彦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点点收紧,眼中氤氲,“为何?因为祁琏么?你喜欢他?” “是又如何?”洛娆觉得手腕处有些疼,准备从祁彦的桎梏中出来,她皱着眉,一直想将手腕从祁彦的手中挣脱出来,却发现他攥的越发紧了。 洛娆皱眉看向祁彦。“秦王殿下,你弄疼我了。” “疼么?本王不觉得,你可知本王的心比你的手腕更疼。”祁彦觉得自己手上仿佛有千斤重,他闷地透不过气来。曾经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洛娆,你真是会让本王心痛。” 洛娆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此时祁彦也渐渐松了手,洛娆稍稍揉揉发疼的手腕,心中却觉得越发委屈。她还记得之前明大哥着急一下子将她的手腕攥出了印子。他细心地将清凉的药膏抹在手上。 可如今……彼年那个轻轻给她擦药膏的人,竟然成了攥疼她手腕的人。 她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却又不愿意掉出眼泪。她觉得委屈,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洛娆觉得自己变得矫情了。不过是被别人攥疼了手腕,怎么这么娇气,反倒觉得委屈。 脑中一闪,忽然明白了,她是在意他的,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的态度,这才会觉得委屈。她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喜欢一个人,连心情都是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 可偏偏……这个人是她不能喜欢的。 “本王只是来知会你一声,并不是来让你同意的。”祁彦双手负在身后,他冷笑了下,“本王……断断不会让你如愿,你不想嫁也得嫁,估计圣旨要不了多久就会发出来。你就好好在家里备嫁比较好。” 洛娆心一凉,显然没意识到祁彦会这么说,她忽然想到陛下叫父亲去宫里的事,该不会就是这件事情吧。她看向祁彦,心中不安,“所以……陛下是为了此事才找的父亲。” “不错。” 洛娆想父亲此时一定是左右为难,她应该早点去和父亲商量的,可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抗旨吧,除非……她失去了成为妃子的资格。 “本王警告你,不许想七想八的,老老实实地在家绣嫁妆,其他的事情莫要操心了。” 洛娆嗤笑一声,心道祁彦你凭什么来安排我,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殿下现在还管不到洛娆,能不能嫁还是另一说,待我嫁给殿下,殿下再来管我不迟。” 屋子里烛光柔柔地,照亮了大半个屋子。随着蜡烛的燃烧,烛光闪烁,一如祁彦的心不平稳,闪闪烁烁,本来是极为开心的事情,却听到洛娆这样说。他早该想到她会如此的,只是为何此时心口还是那么的疼痛。 “洛娆,你别想摆脱本王,你也摆脱不了本王。你该清楚,本王想要的东西,就是费尽心机也要得到。”祁彦嘴上放着狠话,可心却像被凌迟一般。一刀刀划在心口,明明知道她说的也许不是真心话,却还是堵得不行。 洛娆沉默着,祁彦也不曾开口,诡异的氛围在二人中间弥漫。恍然间,洛娆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目前的情况。 于是她开口道:“秦王殿下,你说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你才会开口劝陛下解除婚约呢?”(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是重生 “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本王也不会答应的。”祁彦攥紧了拳,压制着怒气,满肚子气无处可发,他恨不能剖开自己的心,让洛娆看看,看看他这颗心的颜色,看看对她的真心。 洛娆面色淡淡,抬眼看向祁彦面上的面具,缓缓伸出左手去触碰面具的边缘。祁彦触电了一般,心一紧,整个人向后一缩,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反问,“洛娆,你要做什么?” 她微微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镇定了下来,眼中散发着逼人的光芒,“洛娆能做的事情着实不多,不过帮殿下解毒还是可以的。” “你说什么?”祁彦觉得自己被惊到了,不仅仅是被惊到,甚至连自己的听力都开始怀疑,刚刚听到的话是幻觉罢,“三年之前,她还什么都不会,那时候还要找温逸生救人,可是如今……温逸生做不到的事情,她却说她可以解毒。” 见祁彦眼神中有着震惊,也有着怀疑,洛娆脱口而出,“殿下莫要怀疑洛娆的话,洛娆,今天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能做到。况且这是对殿下有利的事情,您好好想想,臣女不仅可以帮你解毒,甚至还可以帮你治好脸。要知道容颜有损可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不是吗?” “你真的能?”刚刚洛娆的话更让祁彦惊骇了,他禁不住这样问道。祁彦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不解毒,他大概就只能数着剩下的日子过了。可是洛娆不仅仅能解了毒,还能治好他的脸。如果是平时,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如今,他若是答应,他所认为更加珍贵的东西可就要从手中静静溜走了。 洛娆听见他一下子问了出来,更加确信可以说服他。洛娆有些欣喜,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祁彦必定会答应。他答应的话不仅仅能收获一个健康的身体。还能得到一张光洁如新的面庞。祁彦却只需要想办法取消和自己的婚事,这对于他而言,并不损失什么。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已经很好选择了。 “本王拒绝。”祁彦拒绝地很干脆。 “什么?”洛娆显然没想到祁彦会拒绝。还拒绝地这么干脆,她觉得聪明人都会知道孰轻孰重,怎么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有些慌神,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心中百味陈杂。 祁彦冷着脸。连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你没听错,本王说的就是不答应。说起来,娆娆,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期盼着我不答应你的条件。” 他的声音轻轻地,像羽毛一样飘在洛娆的心上。可是那轻飘飘地一根羽毛,对洛娆来说,却仿佛有千斤重。洛娆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竟然确实是希望他不答应的。发现这件事,洛娆实在是有些吓到了。这……不可能。她心中惊慌,没有注意祁彦的神色,却又嘴巴快过大脑回答了出来,“没有,洛娆不曾想过。” “你撒谎。”祁彦攥住她的手腕,“那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未想过嫁给我,不愿意嫁我。” 洛娆挣开了他的束缚,硬下心肠。眼睛和祁彦对视,“殿下说错了,洛娆从未想过嫁你。或许你不知道,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洛娆就一直在想如何抗旨的办法。” “所以……。殿下应该明白了吧,洛娆是真的不愿嫁。”说完这些话,洛娆镇定起来,这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个了解,她必须要让秦王殿下答应这个事情。不然……,洛家将来一定会很麻烦的。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秦王倒是先冷静下来。 “洛娆,你既然和本王找借口,那不若听听本王的条件。” 洛娆完全惊讶了,这个时候,他不是该思考思考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么,果然秦王殿下不是个省事的角色。 “好,那么殿下就说说你的条件吧,可答应不答应可就是臣女的事情了。” “这个事情你必定答应。洛娆,你要是不答应,本王可不会替你隐藏这样的事情。”祁彦煞有介事地道。 听见他这么说,洛娆完全是一头雾水,摸不清思路。她实在不明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难不成秦王手中还有其他的王牌,这才一直握在手里,不拿出来。 “洛娆,你是重生归来的人吧。” “什……什么?”洛娆几乎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由于空间比较小,她只能是稍稍向后挪了一点点。刚刚震撼太大,她面上的表情几乎僵在那里,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待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打算把话圆过来。“殿下……说笑了。”洛娆干笑着,“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洛娆的身上。还这么离谱,殿下就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 “既然不怕别人说,那么一直以来,你在掩饰什么?” 洛娆心中一个咯噔,他竟然看出来了,看他的样子,怕是知道很久了。既然知道这么久,却都没有说,现在开口说出来是为了什么?该不会……不会真的是为了堵住自己解除婚约的想法。 “怎么样?想清楚了?本王的条件是,你帮本王治好身上的毒素,本王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洛娆打断他的话,“殿下未免太自信,你说洛娆是重生归来之人,连洛娆自己都不相信这个事情。不知道,殿下又打算让何人相信?” “很多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明明事情是这样的,只要传上一传,总会变得让人相信,何况是这种大家都好奇的事。本王想……一定会传的更快。”他伸手轻轻放在了洛娆垂下的秀发上,她的头发又黑亮又柔顺。他几乎不得的离开了。 祁彦这样轻柔的动作,却让洛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觉得秦王祁彦真是太危险了,“殿下,为了洛娆如此费尽心思,如此不择手段,洛娆是不是该感到些荣幸才对。” “不管我心机如何?手段如何?洛娆你……应是不应?”(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失信任 秦王殿下这是将踢跟他的球又踢了回来,可惜的是,洛娆并不在意自己会如何?她面上不以为意的表情祁彦看的很是清楚,于是开口点醒了她,“你不怕被人知道是重生的,不怕被人说成是妖孽,那么洛家呢?” “洛家也不怕被别人泼脏水,不怕被人有心人利用?不怕洛家为了保你,陷入更困难的境地?” 他剖开这样的事实摊在洛娆面前,那一字一句像有千斤重的锤子般砸了下来,洛娆躲躲不了,避也避不开。 她受着压抑,整个人闷地透不过起来,好像又回到了落水的时候。那时候,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躲开,可是水还是不留情面地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此时洛娆的感觉和那时候差不多,她身上几乎被冷汗浸透了,只因为她想到了洛家可能会受到了波及。一旦她被认为是妖孽,那么必定会有人说洛家包庇妖孽,到时候即便她能说服父亲将自己交出去,只怕也平息不了那些人的怒火。 无论如何洛家必定会受到波及,会受到影响。若是此事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洛家到时候怕是要受制于人,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洛娆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洛家的弱点,会成为别人从外部的突破点,她的心凉了几分。 难道到那时候她要以死谢罪么,不,即便是她引颈自裁,盯上洛家的人依旧不会放过他们的,那些人必定是要达到目的才罢休。 那么就只能找帮手帮忙了,好在楚王殿下还是让人放心的。她如果一意孤行,到时候洛也算是有个退路可走,想到这里她稍微松了口气。 祁彦一直看着她的表情,连一丝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看着她纠结,看着她忐忑,最后看着她想到办法放松下来。他已经猜到她的办法是什么了,可是他不能让她安心。得生生打碎她的希望,掐断她的幻想,斩断她的双翅这才能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心痛,但是他不能停手。他心疼。但是他只能如此。 能与她在一起,他是那样的欢喜,如若洛娆真的对他一丝感觉也没有,他必定不会费这么多的心思,说不定他……也能大发慈悲。让她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他知道,那个丫头常常口是心非,总是先考虑洛家,常常将自己放在最后。 既然她不肯,那他就只能自己做这些决定了。于是他步步紧逼,步步为难,步步谋划,步步算计,一环扣着一环,一步连着一步。让她出了这个陷阱,却又掉入另一个坑里还不自知。 眼看着她松了口气,祁彦这才抖了抖袖子,挺了挺脊背,冷冷道:“怎么?以为祁琏会帮你吗?” 洛娆倒抽了一口气,瞪向祁彦,“秦王殿下,你做了什么?” “本王告诉你,他不会帮助你的。你没发现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怎么联系你了吗?你发过去的消息也不怎么回了吧。”他逼近洛娆。衣襟相碰,发丝相触,在她耳边幽幽地道:“这说明他不信任你了,一个不被信任的谋士。你说说……他可会帮你?” 洛娆心里一个咯噔,她十分清楚如果失去楚王殿下的信任会是个什么情况,“殿下你究竟做了什么?” “本王可什么都没做啊,都是他自己发现的。如果本王直直白白地告诉他,你说他会相信吗?至于他为什么不再信你,那是因为……他以为你是我的人。”祁彦坏笑着看向洛娆。随意地倚靠在桌子的边沿,“所以你看,这赐婚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待着待嫁就好。” “秦王殿下,你……真是残忍。”洛娆心里堵地不行,气愤地看着祁彦,眼中透着薄薄的水雾。说到这里她要是再不明白祁彦做的手脚,她可以去跳雾隐峰了。 她要弄清楚这件事,洛娆听见自己发颤的音调,“是……是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布置了?” 洛娆只问了这一句,心中却想了千百转,他必定是早做准备了。是从他去灾区,她给他出主意时,他就在布置了?还是更早? 洛娆想想就觉得心惊,她忽地冷笑一声,“洛娆何德何能,竟然让殿下费这么多的心思?” “值得所有。”祁彦目光灼热,他定定地看着洛娆,洛娆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几乎要躲开。 “娆娆,只有你不知道自己的好。” 她慌忙侧过身子,躲过了祁彦的目光,只是道了一声,“狡辩。” 良久,她都没听到回音,待转过身在屋内扫了一圈,屋子空空地,而祁彦早已不见了身影。 呼出了一口气,洛娆一下子失了力气,身子一坠,坐在了椅子上。她伏在桌子上,头埋在胳膊间,她要怎么办?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找楚王殿下解释清楚。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既然祁彦做的准备这么充分,他的语气又这么确信,那么楚王应该是不会相信她了。可是该努力还是要努力一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这么失掉了楚王的信任。 说不定楚王现在也只是怀疑罢了,只要她能够劝说好,那么……他也是会相信的。 这个侥幸的想法在洛娆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她依旧叹了口气,这样也不好。她十分清楚,破裂的镜子即便是重新粘好,那么也还是有了裂痕。所以,即便是此次她和楚王殿下说清楚,那么以后他也不一定会像原来那样那么信任她了。 不仅不会信任,还会防备着她。洛娆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皱得很紧,她伸手去揉自己的眉心,想要将愁绪都揉走。这次即便是楚王信了她,以后还会帮着洛家吗?是不是还是会怀疑洛家?不仅如此,还有……楚王他……此次会信自己吗? 无论如何,她得去见楚王殿下一面,将事情说开。 至于其他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谁的人 “殿下,洛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不见,告诉她让她回去吧。”祁琏心中有了芥蒂,听见洛娆的名字心中都有觉得烦躁。他盯着书上的字看了良久,却没能看进去一个字,只得丢下手中的书。他摊开一张宣纸,提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了墨汁。祁琏定了定心神,蘸了墨的笔尖在纸上刚刚一顿,就看到有人进来回禀。 他这么一停,那些墨迹也已经在宣纸上堆积成团。大大小小的墨迹在白色的宣纸上尤为明显,祁琏看了看,觉得有些无奈,“她不肯走是不是?” 下人慌忙地看了他一眼,“是,洛小姐说她会一直等到殿下见她为止。” “她还说了什么吗?” “洛小姐还说,就算是判刑的人也会给犯人申辩的机会,殿下不能无缘无故地就将她这么定了罪,也该听听她如何讲才好。” 当初他发现洛娆是秦王的人,他心中有火,有无奈也有失望,叹自己识人不清,这才上了老三的当。那时候,他对洛娆有多么信任,发现过后就有多少埋怨。可如今洛娆找上门来,竟然说要辩解,他起先不愿听,可是她说的也对,那就让他听听看,这个将军府三小姐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来。 “你去让她进来吧。”祁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非常时刻,他也不愿意闹僵,不过他确实得听听洛娆说些什么才好,说不定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祁琏一发话,下人自然不敢耽搁,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洛娆进了门。 他见到洛娆盈盈一拜,体态优雅,神情自得,甚至是有些坦坦荡荡地意味。顿时心中一凛,他意识到洛娆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她不是秦王的人还好,如果真的是秦王的人。却还能摆出这样的姿态,那真的是要当心了。 即便是这么想,他还是希望洛娆并非秦王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能力。他欣赏洛娆,还是因为他将洛娆看作是自己的好友。毕竟,能理解他的人不多,可这都是建立在洛娆是在自己这一方的情况下。 他真的希望她不是秦王的人,然而摆在面前的那些事实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见到洛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招呼她,也只是淡淡问道:“既然你说自己冤枉,那就解释解释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更不相信了。他不相信洛娆的事情并没有外传,他也很确信自己身边没有洛娆的人,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怕是……秦王告诉她的吧,那么她今天来是受秦王的指使? 祁琏看洛娆的眼光更是怀疑,他索性不去看她,只是择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随手一指。“你也坐吧。” 见到楚王殿下这样的态度,洛娆禁不住心里一凉,她知道他不信。虽说之前有了准备,可见到祁琏这样的态度,洛娆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殿下,洛娆既然和您之前说好了,就不会再反悔。”洛娆也知道这样讲起来未必会有说服力,可是见到祁琏这样的态度,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殿下,你知道洛娆要的是什么。所以洛娆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洛娆做了才是匪夷所思,不是吗?” 祁琏笑笑,皓朗的眉宇间隐着淡淡地不在意。隐着淡淡地不信,“洛娆,这话说出来只有你自己会相信吧。” “本王记得你之前说过,皇家的人只认利益,可如今你呢?为了这些,又怎么会不抛弃本王。择高枝而栖。如今的你已是无量山的人,本王这里给的筹码不够,你去了更好的地方也情有可原。” 听到祁琏这样说,她知道楚王还是讲她划归到秦王殿下的一方了。 “殿下,若是如此,洛娆也会和你谈好才是。更何况,单凭一面之词,殿下怎么就能这样断定呢。何况殿下不是不清楚洛娆的为人,您仔细想想,洛娆可是会办出这样事情的人?” 祁琏觉得不可能,可是事实如此,他反倒生出几分悲戚,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让自己怀疑自己的断定。祁琏仔细看着洛娆姣好的面容,一双会说话的眉眼,水润水润地,眼睛不断地眨着,紧紧地注视着他的方向。 祁琏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雕花的窗棱,“也许……本王说错了,你为的不是利益,是恩情。上次三皇兄从灾区归来时候的接风宴上,据说那时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可本王查到的却不是如此。” 洛娆脸色稍稍白了一下,她知道祁琏说的都对。具体的她又不能解释,越解释只会让他怀疑加深。 “本王越查下去越是心惊,你们早早相识,关系密切,可是你却选择了本王,这不是很奇怪吗?按理说,你该更信任他才对。可是你的选择却不是,那么也只有一种解释了吧。” 洛娆喃喃道:“那就是……秦王故意放到殿下身边的,您是这样想的吧。” “若洛娆真的这般厉害,秦王殿下又怎么会放心让我待在殿下这里。” 祁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叙述了几件事情,“东埠码头,你被人拐走,那时候秦王着急赶了去,本王是事后才知道你出事的。” “再往后,你身边就没离过秦王殿下的人吧,以你的本事,发现他们的存在并不难。可是你既然知道了,却还是留下了他们,这让本王不得不多想。” “殿下……”洛娆刚开口叫了他,就见到祁琏伸出了手掌挡住她下面要说的话。 祁琏又继续说道:“你先别辩解,本王还没说完。少府的事情,你是清楚的。” 他在这里停了停,看向洛娆,等着她回答。 “是的,臣女清楚。”她有些疑惑,楚王殿下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好,既然你清楚,那本王就直说了。少府的人接替的人选都选好了,确实是那些人不错。” 听到这里,洛娆稍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件事情没有错就好。可楚王殿下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揪心。 “洛娆,你知道吗?换上去的那些人里大部分都是秦王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确是她 “什么?怎么会?那些人明明是我反复确认过的。”话未说完,洛娆忽然停了下来,暗道糟了,那些人的资料东角自愿说要帮忙整理。她竟然如此大意,让秦王殿下的人接触了这些。 她不说话的表现在楚王祁琏看来就是表明默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如果说洛娆不知道,您信吗?”洛娆怀着渺茫地希望问道,“洛娆只希望殿下可以信我一次,哪怕是一次就好。洛娆绝非是脚踩两条船的人,也不会是被人抛出来,引得殿下上当的棋子。” 她诚恳道:“殿下也知道洛娆不断努力是为了什么,那么洛娆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您曾经说洛娆聪明,那么您口中所说的事情洛娆又怎么会去做呢?” “你让本王好好静静吧。”祁琏抬了抬手,指向门口,示意送客。 洛娆说的话,其实祁琏认为也对,只是他更在意那些事实。那些事情让他心中烦乱,心思不定,说不怀疑洛娆,心中还是拧成了疙瘩。说怀疑洛娆,他又实在不愿意相信,一旦确认,他是拿洛娆当好友的,所以当初查过之后,他一直按捺不发。 看着祁琏在纠结,洛娆心中也是焦急,再是焦急,她也明白说话的时机,她知道现在说些什么祁琏都不会相信的。无奈地看了祁琏一眼,洛娆起身行礼告辞,“殿下,洛娆实在不愿意看到碎裂的镜子再次拼合的情景,那样……即便拼合的再好也不是原来的了。” 洛娆说完就离开了,可祁琏却还在纠结,他喃喃道:“你口中碎裂的镜子,那片明镜指的究竟是秦王还是本王?” “殿下,查到了。”一人喘着气闯了进来,之前你说的事情,属下费了好些心思,损失了两个好手。这才挖到了点可能的信息。 祁琏将刚刚的事情放在了一旁,“快讲那会儿是谁助了他。” “极有可能是……”他小心地看了祁琏一眼,然后在楚王殿下眼神地催促下,道出了一句话。彻底息了他对洛娆的心思。 “蒹葭湖畔的那次刺杀,您和鸹王几乎都动了手段,就连陛下也欲除掉秦王。可秦王居然在不久之后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当时他受的伤也不清,您大概想不到就他的那个人是谁吧。” “谁?快说。” 那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正是将军府嫡女洛娆。” 见楚王殿下一下子愣了,他补充道:“属下一直沿着湖畔搜寻,终于找到些蛛丝马迹,仔细比对了当时的痕迹,发现了这个香囊,虽说没有绣上姓名,这上面的丝线却不普通,四妃之下的人根本见不到这东西。” “那就有可能是四妃的,怎么就就确认是洛娆的呢?你这样看说不定就冤枉了她。”祁琏心底里有了怀疑。嘴上却依旧留着余地,想着借口,他不希望那个救秦王的人真的是洛娆。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他也只能让她离开这里楚王府了,自此之后,再不欢迎。 “属下曾经去查过这种丝线,曾经只有芙妃,陛下赏过,丽妃曾经吵着要,不过陛下并没有给。至于芙妃有没有将那种丝线送人倒是不得而知。皇后不喜奢华。这种东西也不领。” 祁琏示意他了解了,“不过这种东西既然这么难得,难道洛娆手里就有吗?这未免太过牵强。” “殿下怕是忘记洛娆是无量山的人了吧,那个地方。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她拿着倒是很正常。况且属下看了方向,确实是在无量山附近,虽说隔得有段距离,不过属下猜带个人过去还是可以的。” “所以……你断定洛娆才是将他救走的那人。” “是。” 祁琏反驳道:“那也有可能是无量山的其他人将他带走。” “殿下也觉得换个人换个可能性比较小吧。不是属下非认准了洛小姐,而是在那种情况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何况秦王府那边的探子,给的消息也是这个。” 长叹了一口气,祁琏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洛娆,本王也想信你,只是……” 回到海棠院,洛娆稍作休息,就带着碧芷去找洛远威,她想问问看父亲是如何看待这次圣旨还没降下来的赐婚。 “父亲。”进了门,洛娆马上行了礼。 洛远威心中有些烦闷,也只是用手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自从知道陛下的打算他就纠结的不行,这个女儿嫁给五皇子简直是站在与洛家对立的位置。他本想无论这个女儿是嫁哪个皇子,他都可以当做一个棋子留着,可惜这个事情如今是不行了。 现在这个事情后悔也晚了,陛下的打算他也是不清楚。可不管怎么样,更改人选现在必定是不可能了。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秦王殿下,他也是不甘心。 关于秦王的传闻他也是清楚的,就算洛娆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叫了这么多年父亲也是有感情的。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自古如此。他还是不希望她嫁给秦王殿下,再不济嫁个门第稍稍低点的人,也比秦王好的多啊。 洛远威有些担心,秦王殿下那个人,阿娆嫁过去,不知道能活多久。 洛娆知道父亲在烦些什么,只是直接突兀地问出来不好,她开口道:“父亲,听说陛下昨天传召你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错,这个事情还和你有关系,陛下欲将你嫁与秦王殿下。”洛远威仔细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其实他也纳闷陛下怎么会突然提及此事,除非洛娆跟秦王殿下私下里有过接触,不过……这可能吗? 洛娆虽然知道事情,可听到确定的情况也禁不住一惊,“怎么……怎么会?” 她的这番表现在洛远威看来是惊讶,他忽然放下心来,心道不该怀疑这个女儿的。 “你不嫁就是抗旨,虽说陛下的旨意还没下来,不过我看陛下的意思这个旨意早晚都是会下的。也不知这究竟是秦王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你怎么惹了这么天魔煞星。” 洛娆默然,眼神也黯淡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非亲生 洛娆有些委屈,这个人又岂是她洛娆说招惹就招惹的,不过说起来她也不记得秦王是怎么找上门的。在她还没有力量的时候,这个人,曾经为她那样着急,可是如今……让她为难的也是他。 “阿娆,你在想什么?为父问你,你可愿意嫁给秦王殿下?”其实即便他不问,他也知道阿娆必定是不愿意嫁的,他如何不知道秦王的情况,固然他不喜女子,可哪家的贵女也不愿意嫁过去,所以秦王的婚事才拖到了现在。 洛娆只是沉默着,没有吭声,她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麻,解不开,理不顺。 洛远威见洛娆半天也不吱一声,更觉得头痛。他锐利的鹰眼飞快地扫了一下洛娆,皱紧了眉头,“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是,父亲。”洛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父亲的书房询问这个事情,她现在心中有些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楚王殿下的事情。她真的不愿意就这么被楚王误会,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就这么被秦王殿下打破,她真的不甘心。 可是她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楚王不信她,不肯相信她,只相信他看到的事情。若是她嫁了秦王,那么今后与楚王怕是再也没有关系,她谋划了那么久的事情将不会再用到。 不,洛娆这样告诉自己她哪怕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能嫁给秦王。刚踏出书房门,洛娆就看到洛娇提着食盒朝这个方向走来。 “四妹,怎么劳动你做这些呢?洛家的奴婢实在太懒散了,该惩罚才对。” 洛娇柔柔一笑,“三姐姐,不怪他们,是我要这样做的。我觉得只有亲自送过来给父亲才最具有诚意,最近父亲劳累许久,做儿女的,总要为父亲着想才对。” “妹妹辛苦了。多亏有妹妹这么为父亲着想的女儿,父亲也省心不少。”洛娆在脸上挂了笑,一双眼睛似眨非眨,似闭非闭。看的洛娇有些心慌,她慌忙道:“姐姐,我该进去了。” 洛娆有些疑惑,这个四妹今天貌似有些奇怪。难道她也听到了消息?洛娆猛地瞪大了眼睛,又暗暗希望自己猜错了。她站在门口。扫了扫旁边没有别的人,接下来稍微比平时踏重了脚步向外面走。之后,她脚尖轻轻一点,轻飘飘地又落回到门口,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父亲,女儿听说陛下想要将姐姐许给秦王殿下,这个……女儿是在替姐姐担心,如果可以娇娇希望三姐姐能嫁给鸹王殿下或者楚王殿下也好啊。” 洛远威吃着食盒里的东西,嚼了两口,不经意地问:“你怎么知道阿娆要嫁给秦王殿下的?” “哦。”洛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在门口看到三姐姐,就随便聊了两句,姐姐……好像挺不情愿的。” 好在洛娆五官敏感,竖起耳朵仔细听还是听得清的,一个疑惑一闪而过,洛娇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嫁秦王一事的。这个事情,毕竟陛下旨意没有出来,又怎么会让别人听到呢?如果说有下人正好偶然听到还特意去告诉洛娇的话,这样就有些牵强了。 洛娆正准备好好看看的,却为洛娇的下一句话生出了怒气。“父亲,实在不行,就让三姐姐到鸹王府去做侧妃罢。起码,起码能活着啊。父亲。女儿是真的为三姐姐考虑。” 洛娆气愤,她这个四妹真是比黄蜂还毒,明明知道自己与鸹王有过节,若是她嫁过去,不仅得罪了秦王,在鸹王府内还是得举步维艰。到时候她就只能受制于鸹王了。 “鸹王侧妃?”洛娆冷笑,这个人还真是异想天开,鸹王也不怕自己的胃口哦太大,让陛下起了猜忌。鸹王正妃是太尉之女,侧妃若再是将军之女,怕是不用他自己作死,陛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洛娆知道,单凭洛娇怕是想不到这些事情,除非这个事情鸹王参与了。洛娇答应鸹王的条件,这才对鸹王的话言听计从。鸹王倒是能耐,哪里都能找到盟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事情实在让人心惊,若是她再晚发现一些时候,说不定会出现更多的事情。 “父亲,姐姐的幸福不能耽搁,您倒是说句话啊。” 洛远威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总得让我想想吧,何况……有些事情,你也不知道。” “父亲,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洛娇眨着眼睛,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样,对洛远威撒着娇。 “行吧,你让为父好好想想。”他咽下口中的饭菜,这才慢慢诉说洛家的艰难。洛娆在门外听的揪心,她越发觉得自己力量微薄,想为洛家多做些事情,却没想到会被一道圣旨打回原形。她继续听着,却发觉父亲口中的话越来越奇怪。 “娇娇这么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不用太操心洛家的事情,有爹爹呢。再不济,还有你三姐在前面替你挡着。洛家想要平平安安地走下去,总得有人要牺牲的。” “牺牲的事情轮不到你,让你三姐操心就好了。洛家养她这么久,不是白养的。” 洛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事实上,她也清楚这些事情必定是没有错的。父亲怎么会这么讲?她呆呆地愣在那儿,任泪珠儿一颗颗滚落,“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她捂住嘴,努力地讲泪水逼回去,却没能做到,她抹了抹泪,准备离开。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洛娆听到了更让她震惊的话,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也让她失去了所有努力的力量。 “必要的时候,该舍了她就只能舍了,毕竟她……不算是洛家人。” “父亲,你说什么胡话呢,三姐姐怎么不会是洛家人呢?” 洛远威冷硬的面庞上绷地更紧,“娇娇一直都听话,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知道就好。阿娆她……其实不是为父的亲生女儿。你记得,必要时,可舍之。”(未完待续。)xh:.254.198.194 第一六三章 踏脚石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她不是为父的亲生女儿。” “必要时,可舍之……” 洛娆口中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她禁不住向后退了两步,“怎……怎么会?我怎么会不是父亲的女儿,父亲怎么会就这么打算舍弃我。” 她觉得浑身发冷,心口发凉,脚有些软,整个人飘飘忽忽地,不知道怎么离开了这个院子。洛娆觉得自己魂儿都没了,心有些发疼。 回到海棠院,她还觉得跟做梦一样,刚刚那一定是梦。她背靠着柜子,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人渐渐滑落下去。洛娆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小声悄悄地哭泣着,“父亲一定说错了,他一定是弄错了,我怎么会不是他的女儿呢?” 她坐在地上,只觉得身上冷冷地,父亲是拿她当成谋权的工具了么?用的时候怎么都好,不用的时候只要舍弃就好了,不需要的时候只要丢弃就好了。为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事事为洛家考虑,到头来却还抵不过什么也不思虑的洛娇,一个扮着柔弱的洛娇。【ㄨ】 就因为……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不,她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呢?她怎么会不姓洛呢?洛娆心里堵堵的,这些事情在她心里徘徊不去,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这些是真的, 这时候碧芷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点心,准备让洛娆尝尝,走进来后,见到洛娆靠着柜子坐在地上,慌忙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洛娆面前,伸手欲拉起她。焦急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洛娆掀了掀眼皮,忽然想到碧芷也许会知道。她一下子抓住碧芷的手,“杨嬷嬷不在了,这些事情,我也只能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 碧芷有些诧异。却还是依言答道:“小姐的小时候的事情,奴婢记得也不算清楚,不过奴婢可以仔细想想,不知道小姐想要知道哪件事情呢?” “我要知道我出生时候的事情。”洛娆开口道,语气镇定,虽然她不确信那时候碧芷是不是年纪也很小,有可能会不记得这些,又或许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她还是要问,哪怕有一丝的可能,她就要问清楚。 “出生的时候?”碧芷迷茫了。“那时候奴婢还太小,实在想不起那时候的事情,小姐要问些什么?不若奴婢再帮小姐好好想想。” 见她确实不一定知道这些,洛娆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口问道:“碧芷,你说我会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吗?” “小姐在说什么胡话,老爷这些年对你算得上不错,您怎么会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呢?更何况您还是将军府嫡长女,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碧芷其实也很疑惑,小姐到底是听谁的闲话。因而生出了别的想法。 洛娆几乎没办法开口说这些事情是她亲耳听到的,说这些事情都是出自父亲之口,是出自她前世十几年加上今生十几年一直敬爱的父亲之口。直到今生她也不曾怀疑过自己不是洛家的人,可是仔细想想。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 这就是为什么她被洛娇陷害,费尽心思才让洛娇受到惩罚,至于自己的委屈却半字未提。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即便只是比洛娇大上两个月,却得事事让着她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洛娇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地让父亲相信她,而自己却得反复劝说。 洛娆紧紧闭上双眼,周围一切漆黑。看不到曙光。她觉得头有些眩晕,缓缓睁开了眼皮,周围一切如常,她却觉得提不起力气。洛娆手有些抖,她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 电光一闪之间,一个想法忽然闪现在脑海。她踉踉跄跄地跑出去,“问母亲,母亲一定知道的,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看到小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碧芷急的鼻翼上都冒出了薄薄的汗。她接连喊了两声,小姐都没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她赶紧踩着绣鞋快步追了上去。 雨后的院子里空气正清新,葱郁的枝叶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儿,一点点汇聚,然后一滴滴滑落。花朵和枝叶在水珠儿掉落后也会微微振动,像是在和掉落的水珠儿道别似的。几朵花在风中散发着香气,将蜜蜂也吸引过来,它们调皮地在上面起舞,不紧不缓地跳着合适的舞步。 可这些景象她们都没有时间去细看了,甚至连这样清新的空气也没能意识到。洛娆心里慌慌地,她觉得自己此去可能会得到和父亲的话是一致的答案,可她怀着一丝侥幸,还是想去问个明白。 走到落幽居门口,洛娆反而有些畏惧了,她觉得面前的门异常沉重。想到自己和母亲的相处方式,想到母亲曾经的不管不问,洛娆几乎没有勇气去问个明白。 她害怕,害怕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洛家就不在是她能待着的地方。 她畏惧,畏惧自己知晓了身世,反而不知何去何从。 她抬了抬手,又放了下来,想要离开落幽居,可是又迈不动步子,因为想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要进去直接问母亲,却又带着害怕担忧。两相为难下,洛娆绕到了母亲屋子的后面,她蹲在窗沿下,有些垂头丧气,又为自己的临时退却而懊恼。 在她又一次叹气的时候,听屋子内徐嬷嬷的声音。 徐嬷嬷犹犹豫豫地问:“夫人,三小姐若是嫁给秦王殿下,您觉得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她嫁过去可是秦王妃,好歹也算是个皇家正妃呢,怎么说都比嫁给个穷小子要好的多。这样有这么个秦王妃的姐姐,婉儿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点,将来定能找个勋贵之家。”这个声音洛娆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的母亲梁幽若。 她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去问了,母亲的态度不是说明一切了么?她为哥哥操心,为五妹操心,就是不曾管过自己,连自己的婚事都不曾管过,若是亲生女儿又怎么会是如此?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乱/伦? 洛娆本想离开,可脚下却像长了树根一样,就是挪不动脚步。她对真实情况想知道的太多了,迫切的想知道,渴望明白却又畏惧事情。 她无法离开窗下,也没办法挪动脚步,只是整个人绷地紧紧地,呆呆地僵在窗下,只能静静地听着。 她听见徐嬷嬷叹了一口气,“您不是不知道秦王的性子,三小姐嫁过去有没有好日子暂且不说,就秦王殿下那脾气,能不能好好的活着还真的是问题。” “我相信秦王必定会好好地带阿娆的,毕竟她父亲也算是有着洛家军将士的人,我相信她无论是嫁哪个皇子都会好好待她。毕竟她对他们有用不是吗?” “簪上这根簪子。”梁幽若吩咐着徐嬷嬷。 徐嬷嬷依然照做,她道:“说起来,老爷的这些子女中,最像您的怕是只有三小姐,小时候淘气任性,大了之后反而懂事许多。” 梁幽若略有些不耐,“再像我也没有用,不是亲生的,能贴心吗?终究是隔了层肚皮,我得把心思都放在婉儿身上。正好趁着洛娆有能耐的的时候,我要为婉儿好好准备一条路,省的她将来辛苦。” 洛娆在窗外听的清清楚楚,腿一下子就软了,跪坐在地上,果然是真的,她果真不是洛家的女儿,那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将军府?她是被父母抛弃了吗? 眼泪像掉落的珠子一样接连掉了下来,她出生的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而今活了两世又得知了自己被一直认作的父亲母亲抛弃。 难道她天生就是应该被抛弃的人吗? 她那么努力的为洛家着想,那么努力地想让父亲母亲安好。结果换来了什么?父亲拿她当做谋权的工具,母亲拿她当做洛婉的踏脚石。她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一厢情愿。她所有的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洛娆迷茫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究竟还要为什么努力,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谁能告诉她呢? 洛娆这样想着,要是哥哥在就好了,她好想哥哥,如果这时候哥哥在就好了。她好想和他说说这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洛娆恍恍惚惚地离开了落幽居,迷迷糊糊地走到了苍竹院。站在院门口,看到拱形的院门。忽然想起那时候她还怀着满心地愧疚,指尖轻触着石门,那时候哥哥笑得温柔,怕她着凉赶紧让她进来。如今他不在。洛娆忽然就想着进来看一看。 下人看到她也只是问了好,洛娆走到上次和哥哥谈三只老虎相争的地方。那幅画依旧挂在那里,只是上面的老虎却不翼而飞,洛娆猜着必定是哥哥又仿了一幅画,将上面的老虎去掉。是想要告诉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连老虎也会退让的么? 不知道原来的那幅画又会放在那里,洛娆笑着摇了摇头。在这里她暂时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想要暂时不记得一切,只是暂时地轻轻松松地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休息休息脑袋,希望出去之后可以理清思路。 书架上,一本本书排列地整整齐齐,洛娆随手翻了翻,她笑笑,看着其中的一排,“这些书必定是哥哥常常看的。”在书的后面,她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边缘已经有些磨了,可以看出必定是主人常常抚摸所致。 “这个盒子怎么在这儿?”洛娆有些疑惑,不过看到那个部分的书有些乱,很快就猜到了当时的情况。那时候必定是哥哥在慌乱之中,才将这个盒子塞在书后面的。洛娆看着盒子露出纸的一角,嘟囔道:“也太马虎了,连盖子都没盖好,若是什么关键的东西,还不是会被人家看到么。” 洛娆轻轻将盖子打开了一条缝儿,准备将那一角放进去,忽然发现那露出的一角上面像是画的女子的衣角。难不成哥哥有了喜欢的人,不好意思对别人说,只是偷偷地藏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贵女这样幸运。”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打开盒子的意义,洛娆真的希望自己没有打开那个盒子,如果没打开的话,她对洛安还是一样的感情,当打开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她的心真真正正地冷了。 洛娆鬼使神差般地打开那个盒子,上面画的人竟然……竟然是她自己,她手一松,盒子一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画的小像一张张都散落在地上。她像是一下子被惊醒了似的,也许上面画的人并不是自己,洛娆笑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她将这些小像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越看越觉得像自己。洛娆心慌的不得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娆翻到某一页,那上面写着一首诗:相看难相近,相识难相亲。铁骨柔情隐,怎舍他人聘? 她手有些颤抖,又翻到另一页上面,依旧是一首诗:满腹愁肠心昏昏,九曲情谊总难别。欲将抛却俗世见,不忍明珠也蒙尘。 是自己,竟然真的是自己! “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怎么能?” 不,不对。哥哥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吗?若是不知道,她一阵阵后怕,那就是乱/伦。若是知道呢?他就是一直瞒着自己,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海棠院,碧芷见到她这个样子,也是着急的很,“小姐,奴婢追到落幽居就没找到你,你可算回来了。” 见到洛娆面色不好,碧芷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洛娆拉下了她扶着自己胳膊的双手,“我要出去几日,你们不必跟着我。” “小姐,你去哪里,让奴婢一起跟着去吧。” 洛娆摇摇头,“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头脑有些乱。” “那小姐好歹告诉奴婢们你的地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找到你。” “万一有事,那就去金玉找我吧。”(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逐师门 洛娆登高远望,心口发疼,可眼睛中的泪水却没流下一滴。她敬父亲,却没想到父亲拿她当作谋权的工具;她爱母亲,却没想到母亲拿她当做洛婉的踏脚石;她亲近哥哥,却没想到他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她为了洛家可以放下一切能放下的东西,可是洛家却抛弃了她。她痴痴地笑笑,口中喃喃道:“洛娆啊,你真是悲哀,活了两世,竟然今天才发现。” 高高地楼台之上,清风吹过,却没能将她吹醒,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栽到下面的打算。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若是此时放弃,干嘛还要重活一次呢?连她自己也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不知道将来的努力方向是什么? 她曾经努力了那么久,终于脱胎换骨,却发现自己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一场笑话,所有的付出只是一厢情愿。那么她现在留下又是为什么呢?她是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要她了吗?茫茫人海,却无一处可以栖身。 没有人喜欢自己,也没有人真心实意地照顾自己。 不,不对,还是有人的,嬷嬷……嬷嬷待她一直很好。想到这里,洛娆低下了头,她还没能为嬷嬷报仇。想到那图腾,她眼神黯淡下来,嬷嬷也事情在瞒着她。 洛娆觉得自己身处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她扶着栏杆坐在了地上,眼睛却还是痴痴地看着外面繁华的世界,那里虽然繁华,自己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冷眼看了看外面,心中更是凉了几分,转身去了金玉当。路上街市中人影绰绰。洛娆恍若未见,只是穿梭在其中。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几个人,只是到金玉当的时候,才好像回到了归处,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这个时候,明无镜已经不在这边了。洛娆安排他去做了更重要的事。他的才干不该是浪费在经商方面的。洛娆在金玉当才算是喘过了口气。她关上房门,闭上眼睛倒在床上。 洛娆眼睛紧闭,将头埋在枕头里。泪水这才一点点流了下来,像止不住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翻涌。她懊悔,懊悔自己的迟钝,事到如今才认清自己的处境;她怨怼。怨怼他们一直的隐瞒,如果不是她听到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一切的一切不可能偏偏让她遇到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世竟然藏得这么严密,那么……她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呢? 洛娆的心思像一团乱麻一样。没有办法好好想这些事情,只是在床上的角落里不断溢出悲伤。 “小姐,小姐。奴婢有急事找您,您开开门。”碧芷不住地拍着门。洛娆本不打算理会,想要好好地静一静,可是外面的拍门声越加急促。 “小姐,刚刚无量山来人了,你快开门。” 洛娆开开门,就看到碧芷喘着气,一支胳膊撑在门框上。她见小姐开了门,赶紧拉着洛娆的胳膊,急切地问:“小姐,你快回无量山认错吧,天黑之前若是不回去,无老要将您除名。” 碧芷将手上的师令递给洛娆,然后催促着洛娆动身。 洛娆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略有些颤抖地接过师令。看着上面的字,洛娆忽然笑了,她仰起头,却还是笑出了眼泪,伸手随意抹去眼角的泪水,洛娆开口道:“真是好笑,要逼我至此么。” “小姐!”碧芷瞪大了眼睛打算拦住洛娆撕开师令的动作,却没能阻止。刺啦一声,布帛断裂。洛娆送了手,任布帛掉落在地上。 “我知道师父的打算一直不简单,看起来是不掺和朝中之事,却事事关心。如果不是有了解的必要,就是有不能说的目的,而我怕是他老人家放出来的棋子吧。棋子不听话,自然要想方设法收拾掉。” 碧芷蹙着眉,反驳道:“小姐今天怎么这样想,往日里您还是很尊敬无老的。何况无老派来的人,之前传达的也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是该回去好好解释下的。毕竟不掺和朝廷正事是无量山的规矩,我们是不能做破了规矩的人。” 洛娆摇摇头,伸手拍了拍碧芷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碧芷你还不明白么,师父这次是铁了心让我离开这无量山。首先我问你,天黑之前……你觉得能赶到无量山吗?” “勉强赶,还是……赶不到。”碧芷低下头,刚刚她是惊慌,这会儿也有些明白了,“小姐,可是万一……万一赶到了呢,或者说……万一无老同意原谅小姐呢?” 洛娆苦笑一声,“你真的以为师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学习?他比谁都清楚我这么做是为了洛家,就算我不专门参与朝政,可我是大将军的女儿,又怎么会远离政事呢?” 洛娆托着手中已经变成两半的师令,泪珠儿吧嗒吧嗒就掉落下来。 她知道,师父虽然给了她完整的师令,其实却是只给她一条路,就是让她自愿离开无量山。 这一切的原因,追根究底是因为她不遵守前一道助秦王的那道师令。 就算是她回到无量山认了错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肯助秦王,不管是在之前还是之后,只要她不肯,那么无量山必定是不肯容忍她的。棋子不听话,不清除掉已经很好了,又怎么会容许她继续放肆呢? 洛娆长吸了一口气,“碧芷,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她捂住脸哭泣,“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竟然还下意识地为洛家着想,可是他们……” “小姐,不若我们先回无量山再做决定吧。” 洛娆摇头,“我不愿……成为棋子。” 碧芷也明白她说的意思,不确定道:“或许……或许不是呢?” 洛娆摆了摆手,示意碧芷出去。 “你回将军府吧,我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想好好静一静。” 可有些时候,并不你是想要安安静静,就可以实现愿望的。(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睡了你 “小姐,这个时候还是……回无量山比较好。” 碧芷的欲言又止让洛娆甚为疑惑,她转身看向碧芷,“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说的吗?” “小姐,奴婢……”碧芷咬着唇,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脑袋耸立着,“都是……奴婢的错,要是早点告诉小姐,也许……也许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洛娆心中也开始不安,她知道能让碧芷这个样子,这事情怕是不小。 “现在城里都传遍了,说小姐是秦王殿下的人,和秦王……私相授受。” 洛娆脑袋一阵眩晕,腿一下子就软了,扶着旁边的柜子,这才撑住自己。碧芷在一旁赶忙伸手扶了一下她,洛娆抽出碧芷扶着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人散步谣言,说小姐必定是秦王的人。当时奴婢……,都怪奴婢该死,以为可以阻止传言的,却没想到传言越演越烈,最后甚至传出了与……”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与秦王私相授受。” “是秦王传的这些?他就这么想让我嫁给他,不惜毁了我的名声?” 碧芷不敢看洛娆的眼睛,“奴婢没有查出来是谁传的,不过源头似乎……不在秦王府那边。” 洛娆冷笑了一声,“你当然不会在那边发现蛛丝马迹,秦王是个心思多么缜密的人,凭你的能耐,还查不出他想掩盖的事。”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好,我们回无量山吧。这个时候唯有无量山可以护的了您,只要您待在山上,谁敢说您半句呢?” 洛娆不赞同,“不回去。” 她此时认为无量山就像是沉睡的猛虎,还没能亮出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她不愿意做与虎谋皮的事情,无论如何,这次她都要自己决定,她要摆脱这些束缚。 洛娆依旧让碧芷先回去了,她深刻的明白,流言这种东西,只能疏不能堵,你越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就越想要知道这些。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空的,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红漆木桌子上坐了一尊青瓷花瓶,桌子的一端靠着墙,墙侧开了一扇窗,外面青草的气息不时地飘进室内,让洛娆的心中多了几分安宁。 就在她在屋子陷入沉思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声再次响起。 “怎么回事?” “小姐,小的不让这个人进,他非要进来见你。” 洛娆开门一看,脸色倏忽一变,“秦王殿下,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啊。” “娆娆,我不放心你,我……”祁彦有些急切,他收到消息准备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了来,他想那个丫头现在一定很伤心,因为他知道她有多在意洛家。她有多在意就会有多少失望,就会有多少伤心。 “秦王殿下很开心吧,满城的人都在说我是你的人,你终于要达成自己的愿望了。” 洛娆气不打一处来,见到祁彦,那些话脱口而出,她露出一抹嗤笑,“殿下真是能耐,在不择手段的方面,洛娆甘拜下风。” “如果说不是本王传的,你信吗?”祁彦走进洛娆,贴近她,“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是吗?用这点事情来对付你,洛娆……莫要高看了你自己。” 洛娆笑的更是疯癫,一俯一仰,“洛娆只知道殿下是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得到,殿下你……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披上羊的外衣,其实还是一头狼。” “狼么?”祁彦一下子攥紧洛娆的手腕将她拉至胸前,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腰,将她揽进怀里。洛娆自然不愿意以这个姿势面对他,却没能挣扎出来。 “你就这么不相信本王,不错,我是那种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可是我若真的是不择手段之人,就该直接睡了你!”祁彦气的咬牙切齿,“我真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给你看看。” “你。”洛娆实在没想到会从秦王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祁彦的气息几乎都喷在脸上,她别过头去,“你快放开我。” 祁彦松了她的手,然后坐在床的一角,他自然看出这个丫头不好意思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那样的话,真是被她气急了。 “你好好想想,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洛娆,你莫要忘记了,赐婚的事情是父皇早就打算好的,本王又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王妃可是要求品行端正啊。”祁彦端坐在床边,向洛娆看去,“你说呢?” 洛娆想想也是,这次确实是她鲁莽了。 “即便不是殿下所为,也没有殿下的推波助澜,殿下也是极为乐意看到目前的情况吧。洛娆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再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本王承认。”祁彦坦言,看着洛娆气极的模样,他有点想笑,不过依旧板着面孔,调整好语调,“可是你说说,本王为何要去帮一个和本王毫无关系的人。” 洛娆默然,嘟了下嘴唇,然后道:“若是没什么事,殿下请回吧,洛娆也不会招待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客人。” “生气了?”祁彦走近,轻声问道。 洛娆不理他,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往桌子上一趴,头埋在胳膊里。 “娆娆,娆娆。”祁彦叫了两声,见她都不理,于是将两张纸放在桌子上。也不管洛娆是不是理他,只是兀自说着。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回洛家?娆娆,我……只是想告诉你,天下之大,若你无处可去,你记着……我终归会给你留出一处立身之地。” 他走到门口,转过身,“娆娆,这份契约,只要签下你的名字,不管何时,都会生效,我等着你。” 洛娆等到他走后,才疑惑地打开他放下的宣纸,上面的白纸黑字看的她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祁彦,你可知……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一六七章 签契约 那张纸上几乎列上了秦王所有的财产,几乎摆明了秦王坦坦诚诚的心意。 倾尽所有,换汝一世相陪。 倾心所盼,换汝一世相牵。 洛娆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捧在了掌心里,把她珍之藏之,爱之疼之。 她不禁拿起毛笔,准备在宣纸上落款,却又有些迟疑。曾经她眼里都是洛家,可是洛家却放弃了她。将她贬入尘埃,将她利用殆尽。 秦王他……会如此吗? 洛娆觉得这样犹豫的她真不像是自己,可是她依旧在犹豫,之前洛家的事情让她变得畏首畏尾。 她放下毛笔,又仔仔细细地看着纸上的内容,忽然嗤笑了一声,她洛娆如今怎的变得如此犹犹豫豫。笔走龙蛇,洛娆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什么不敢赌的?她如今也算是无处立足了吧,即便输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眼里噙着泪,反复看着契约上面自己签下的名字。以后……没有了将军府嫡女洛娆,没有了无量山之徒洛娆,只有秦王妃…… 她的身世成谜,她的思绪迷茫。 在这迷茫中,她选择了摆在面前唯一的道路。 他肯用所有来换,信上一次又何妨? 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些事情,洛娆便回了将军府。坐在海棠苑内,她看到碧芷欣喜地跑过来说,关于她的谣言已经被引到了洛娇的身上,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她可以稍稍安心了。 “查出这次谣言的始作俑者了吗?” “说起这个。”碧芷吞吞吐吐,“小姐,其实奴婢们查到了,可是却不敢相信。” 洛娆拨弄着手上洁白的珠串,掀了掀眼皮,“是谁?” “楚王殿下祁琏。” 她手上动作忽的一顿,扯着嘴角,努力地笑着,“是他?竟然是他。” “原来所谓的君子也有小人的时候啊,不,他比小人更可恨。”洛娆心中酸楚,“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对一个女儿家的伤害,若是再厉害些,这是在逼人去死啊。” 她抹了抹眼角,“我曾经想过很多人,但是都没想到是他。是那个曾经我一心一意要辅助的人,是那个我绞尽脑汁要帮助的人。纵然是没了约定,纵然没了合作,也不能做的如此绝情啊。” 洛娆呵呵一笑,苦涩而又无奈,“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妙不可言,昨日的朋友,今天的敌人。” 她心思还未平稳,门外却已经有个丫鬟叫道:“三小姐,老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既然父亲来叫,那么她肯定得去。才走到书房门口,便有一本书飞了出来,洛娆侧身避过,“父亲这是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洛远威气的吹胡子瞪眼,见到洛娆进来躲过了砸向她的书本,他更是生气。 “我问你,你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 这个时候,洛娆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知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女儿确实不知。” 洛远威冷哼一声,“你真是好本事,连累了你妹妹的名声,到现在还说不知。” 他看着洛娆整个迷糊的情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快速地拍着桌子,将桌子拍的砰砰响。他脸色铁青,“孽障。” 这个词说出来之后,洛娆听着忽然意识到前世和今生并没什么不同,在洛家,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她一直以为前世是因为她害了哥哥,所以才会遭到那样的对待。 她一直内疚,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指责,什么样的态度她都忍受了。可今生又是因为洛娇,她已经猜到了引火之人,虽说也算是因她而起,可是父亲问都不问一句,就这样说她,她心寒。 洛娆在想她自己被如此说的时候,父亲不曾这样着急。可是洛娇一出事,他着急却在埋怨自己。她洛娆真的这般不堪,在他们眼里真的这般渺小么。她面色变冷,在洛远威一句一句的指责中逐渐变得麻木。 “父亲,你莫忘了,女儿可是将来的秦王妃。你这样说,真的合适吗?”洛娆在父亲说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开口反驳了一句。 洛远威自然清楚这些,一时之间停了口,只有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现在这种情况,你这失德的人可做不了王妃。”洛远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洛娆笑笑,“那父亲不若看看,洛娆是如何嫁入秦王府的吧。”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洛远威,径直离开了书房。走到门外,她还听到父亲摔茶杯的声音。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碧芷快走两步扶着洛娆进来,然后道:“东角等你半天了。” “你这丫头倒是着急了,到底有什么事?” 碧芷抬头看了一眼小姐的神色,“他……他说来拿东西。” “哦?你们殿下怎么说的?”洛娆瞥了一眼东角,扫视了一下他的反应。 东角头稍稍低下,“殿下说了,若是您很快回到将军府,就说明您签下了契约,让我带回去一张,所以……” “你家殿下还真是料事如神。”洛娆撇了撇嘴,“他是怕我不好意思给他送。行了,东西你带回去,顺便告诉他,让他这三天早晚用毛巾沾了清水,覆面一刻钟。” 东角有些欣喜,“这是?” “洛娆从不欠人东西,我自是不会让你家殿下白白出力的。”洛娆指的是祁彦将流言引向洛娇的身上,还有他平时别的帮忙,所以她决定帮祁彦治好脸。 她递给东角一份那张签了她名字的纸,自己留了一份,“回去吧,告诉你家殿下,洛娆虽说是签了,今后的日子里,帮不了他什么。” 东角忽然意识到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洛三小姐的心依旧是封闭的,不过他相信自家殿下是有办法的,所以也只答了一声是。 当东角把这个消息带回秦王府时,祁彦看了自然是开心,可是听到洛娆的说法,“她这是要帮我治脸?不不,本王绝不会让她看到的。” “殿下,你期盼了这么久想要除去身上的毒素,为何不让洛三小姐看一看呢?” 祁彦不答,却摸着面具,心中在不断地想,连自己都会嫌弃这样的脸,怎么可以让她看到呢? 第一六八章 医治脸 “本王本来还说这丫头懂事了,知道约我出来,结果你看看……”祁彦摇摇头,指着空空的屋子,空着的桌椅。 祁彦很是怀疑,“别是她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吧。” 东角回道:“许是洛三小姐还有事,殿下您再等等吧。” “怎么还叫洛三小姐。”祁彦皱了皱眉,东角马上会意,“是,是王妃。” 祁彦坐了一小会儿,觉得屋子里的香气越发浓烈,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他吩咐东角,“去把窗户打开,这屋子有点闷。” 祁彦拉了拉领口,依旧觉得这空气中的香气有些甜腻,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屋子里不对劲儿的气味,他暗道不好。正要开口喊,却发现身体变得无力,连喊出来的话也变得软绵绵的。 虽说声音变了,可说出去的话,东角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听出来是什么。他走到秦王身边,“殿下,属下得罪了。” “你……”祁彦没想到他会如此,这些人都是曾经跟着他共患难的,怎么会? 东角低着头退了下去。 “东角,你想往哪儿走。”洛娆从门口处进来,莲步轻移,看到祁彦软绵绵瘫软的模样,她笑的眯起了眼睛,“这是谁呀,哎呀,这不是我们无所不能的秦王殿下嘛。” “啧啧。”她乐不可支,走到秦王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个模样。” 祁彦虽然有气无力,可脑袋却清醒的很,见到进来的是洛娆,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娆娆,你这是要干嘛。” 洛娆歪了歪脑袋,“殿下该知道洛娆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既然殿下与我方便,那么我也会还殿下些什么。” “本王给了,你接着就是,有什么不得劲的。”祁彦其实也意识到洛娆似乎是要干什么了,因为现在没办法动,只好开口问,“娆娆,你该不会是要……” “要什么?”洛娆睁大了眼睛,瞪了瞪他,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东角把你家殿下拖到里面的塌上去。” 东角应声,在祁彦的怒视之下,东角顶住压力,终于按照洛娆的吩咐,扶着秦王到里面的塌上。将祁彦放好之后。他赶忙溜了出去,希望殿下过后不会找他算账才好,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 “娆娆你要做什么。”东角出去后,祁彦难得变得紧张起来,肌肉紧绷,额头上有了薄薄的汗珠,想他战场杀敌也没这么紧张。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心想这回可真成案板上的肉了,只能任洛娆摆置了。 洛娆瞄了一眼祁彦,暗自偷笑,往日里你到是威风凛凛,如今可算是趴下了、 她拿出一个小瓶,在盛好净水的盆子里滴上几滴,小心地沾湿毛巾的一角,然后伸手准备揭开祁彦脸上的面具。 洛娆的手一点点向前伸去,在指尖要碰到面具的时候,祁彦的突然出声让洛娆顿了一下,她摸着面具的边缘,然后开口回答道,“箭在弦上,殿下,洛娆要做的事情还没人能阻止。” 她挑了挑眉,戏谑道:“殿下讳疾忌医可不行,不想让我看,洛娆该如何对症下药呢。其实你也知道的吧,若是毒不解,殿下可是撑不了太久,没想到你这么想把秦王府送我,看来到时候我养上八九个面首都没问题。” “想的美。”祁彦突然开口,他眼睛一眯,拉了一下洛娆,迅速将她扣在身下,“娆娆,这个事你想也别想。” 比起祁彦说了什么,洛娆全然没有听进去,她诧异的是他居然能动了。 “你,你怎么能动了?我下的可是迷叠香,比寻常的**药力要强上三四倍。” 祁彦接过话尾,“本王还觉得时间太久了,没想到你的药效竟然这么好。很疑惑,嗯?” 洛娆被他禁锢在身下几乎没办法动,她稍稍偏过头,“是殿下身上的毒吧,纵然我的迷叠香厉害,可是那毒更为独特,连渗入体内的**也能解掉,可正因为是这样,你更该解掉了。” “解。”这次祁彦回答的倒是很痛快,在洛娆疑惑的眼神下,祁彦将她抱起,紧紧箍在怀中,无视她的挣扎,“娆娆,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洛娆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靠着他,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声。她伸手去摸他的手腕,纤细地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处摸着他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她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还被祁彦抱在怀里,脸一红,赶紧起身。 听见他的轻笑声,洛娆有些恼羞成怒,“不许笑了。” 洛娆将手里的毛巾,又用盆子里面的水沾了沾。她慢慢揭开祁彦的面具,在他稍稍偏头准备避过的时候,洛娆伸手阻止了,“别跑。” 看着上面的青紫纹路,洛娆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人独自撑起了秦王府,在宫中曾经受过多少委屈。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她一点点一点细细地擦着,“别浪费,这可是好东西。之前我让东角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不听的。要不是你不肯听话,我才舍不得给你用这个。” 祁彦觉得脸上凉凉地,很是舒适,“娆娆,我真的能好吗?温逸生研究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了解决的办法,可是毒素又变异了。” 洛娆也不瞒他,“六成把握,其余看运气。” “你放心啦,我所谓的六成几率还是很大的。”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注意到祁彦已经戴上面具,一直注视着她,黑色的眸子像能将她吸进去一样。 “娆娆,谢谢你。”祁彦的心软成一片,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打算紧紧抓住,果然他抓到了。 洛娆开了些药,嘱咐这些都只是暂时先吃着的,先压一下药性,其他的还差几样,需要斟酌一下药量和药的种类。 祁彦一一听了,然后道:“娆娆,你该回去了,本王送你的礼物,你回去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