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成道》 第一章 棺材铺中的幼童 这是一个脸色惨白，身材瘦长，留着山羊胡，看去三十几岁，有些阴森的男子。 他似乎心不在焉，眉间有散不去的哀愁，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却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更加怪异的是，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感觉到身体发冷。 “咳咳咳……” 男子忽然激烈咳嗽起来，拿出手帕捂着口前，脸色涨红，看去十分难受。 周围的行人连忙避开男子，生怕被传染。 咳了好一会，男子渐渐平息，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帕。 白色的手帕中，多了一抹殷红的血迹。 如果凑近查看，会发现血迹中有许多诡异的黑色小血块。 而这些血块，如同冰块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气。 “没时间了……” 男子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收起手帕，进入一家颇有规模的棺材铺。 张记棺材铺。 说是棺材铺，却也不仅是卖棺材，还卖元宝蜡烛，寿衣纸人，各种丧葬物品。 一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棺材，一边是穿的花里花俏的纸人。 纸人那失真的面孔，盯着男子，似笑非笑，恐怖又诡异。 不过男子没有露出丝毫惧意，轻咳一声，提醒正在算账的掌柜，有客上门。 “咳咳～” 掌柜立马抬头，露出讨好的笑容：“贵客是要升官，还是发财？” 升官是买棺材，发财是买元宝蜡烛等物，是本地棺材铺为讨吉利，不触客人霉头的行话。 “既升官，也发财。”男子语气平淡。 听到这话，掌柜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那贵客可来对地方了，整个黄风镇，我家店铺最大，物品最全，最好。” “贵客请跟我来。”掌柜身体微躬，伸手一引，将男子带到一排棺材前。 “不知是贵客家中何人功德圆满，驾鹤仙去？不同的身份，用不同的材质，尺寸和款式，方可相得益彰。” “买给我自己的，你看适合什么样的棺材。”男子语气依旧平淡。 掌柜笑容一僵，虽然男子看去确实一份死相，但掌柜哪敢这么说。 “呵呵，贵客说笑了，一看贵客面相，就知道贵客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你倒是会说话。”男子露出一丝凄惨的苦笑：“但我真的命不久矣了。” 掌柜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连忙转移话题：“贵客需要什么档次的“官居”？本店有金丝楠木的，华丽坚固，可保百年不腐，千年不朽。” “还有紫檀红木，香气扑鼻……亦有万木之尊的乌木……色如黄金的木中之王，黄杨木……” 掌柜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各种棺木，说的天花乱坠。 “就乌木。”男子随意道。 乌木可不便宜，大生意啊！ 掌柜更加热情了：“不知贵客是要定做的，还是现有的？还有，长宽不同，厚度不同，价格也不同……” “这个就不错。”男子指着一个乌木棺材道。 “贵客真有眼光，这款宽度不薄不厚，长度适中……”掌柜又是一顿夸。 “贵客要不要挑一件寿衣？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贵客不如挑选几个纸人，生前没人伺候，死后自然要享受。生前有人伺候，那更要了，不然下去了没人伺候更不习惯。不管是奴仆丫鬟，还是壮丁美人，高矮胖瘦……” “贵客要多少元宝蜡烛？人活着为钱愁，死后也一样，没钱可是万万不行，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下面，更要花钱，有备无患，多多益善……” 男子全部购置了一番，让掌柜眉开眼笑，喜不胜收。 “这是订金，东西今晚必须送到。”男子从怀中掏出银两，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这是真正的贵客，掌柜那敢耽搁：“贵客要的东西，店里都有现货，贵客既然急着要，我这就安排，现在就给您送去。” 男子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贵客稍等片刻，坐下喝一杯茶，我去安排准备。”掌柜向男子行了一礼，往后院走去，并且吩咐伙计：“给客人上杯好茶。” 男子并没有坐下，而是来到纸人堆里，百感交集，目露矛盾的抚摸着这些纸人。 比起活人，男子似乎更加习惯与这些诡异瘆人的纸人在一起。 忽然，男子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幼童吸引。 这幼童大概六七岁，之前男子没发现，是因为幼童身材太小，被周围的纸人遮挡。 真正吸引男子注意的是，幼童与纸人玩的十分开心，一点都不害怕。 宛如那些纸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最亲密的亲人。 犹豫片刻，男子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向幼童走去。 幼童看见男子走来，害怕的躲在了一名壮硕纸人身后。 男子露出了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小友，你不怕这些纸人吗？” 幼童露出头，偷偷看了一眼男子。 当看到男子那难看吓人的笑容，又害怕的重新缩了回去。 男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太久没有笑过了。 “小友，不要怕，我不是坏人。”男子轻声说到。 “我……我不怕，大壮会保护我的！”幼童躲在纸人身后，大声说到。 “大壮？”男子看了一眼纸人：“大壮是这纸人的名字吗？” 充满稚气的声音响起：“他是我的朋友，大壮，所有纸人中最强壮的。” 男子听的出，幼童话语中的真诚，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将纸人当朋友？” “因为没人愿意和我玩，还欺负我，说我家开棺材铺，不吉利，晦气。只有大壮他们陪我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幼童显的十分低落。但一说到纸人，便又开心起来。 男子听的出，幼童真的将每个纸人都当做了朋友。 “你想不想这些朋友能动，能和你聊天，能真正的和你一起玩耍？”男子诱惑到。 “想，可是……”幼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想就好。”男子有些犹豫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我这有一本书，只要你学会了上面的东西，他们就能和你玩耍了。” “真的？”幼童听到这话，也不害怕了，从纸人身后伸出头，充满渴望的看着男子。 “真的！”男子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幼童，将书递了过去。 幼童有些犹豫，看了看周围的纸人后，充满渴望的接过了书。 当幼童接过书后，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解脱和轻松。 似乎是放下了重担，再也无牵无挂。 见幼童好奇又认真的看着书，男子悄悄退去，心中有些愧疚：‘这也算后继有人，传承不至在我手中断绝了。只是，他会不会怨恨我……’ 第二章 纸人抬棺，百鬼送葬 没过多久，掌柜从后院出来：“贵客，您的东西已备齐，都放在马车上了，现在就能给您送去。” “恩。”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那一堆纸人。 透过重重叠叠的纸人，隐约能看见看见那名幼童还在认真看书。 一阵风吹过，旁边的纸人搭在了幼童肩膀上，宛如好奇幼童在看什么，偷偷查看。 而幼童像是没有察觉，依旧聚精会神的看书。 这一幕，明明诡异恐怖，却又显的十分和谐。 掌柜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说到：“那是犬子，自幼孤僻，喜欢和这些纸人一起玩，没有吓的贵客？”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走。” 掌柜将男子带到了后门，这里已经有四名伙计，两车辆马车在等候。 一辆马车上是元宝蜡烛，纸人寿衣，一辆上是乌木棺材。 掌柜对男子说到：“贵客坐在马车上，给伙计指路就行，送到之后，请把剩余的银两交给伙计。” 男子点了点头，坐上马车。 驾车的伙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身子，心中疑惑：怎么忽然这么冷？ 在掌柜热情的目送下，马车渐渐远处，消失在街角。 不久后，马车出了黄风镇，向荒郊野外驶去。 日落黄昏，天色渐暗。 马车越驶越远，越驶越偏，周围杂草丛生，树木密集，荒无人烟，人迹罕见。 几名伙计有些害怕了，出声询问：“贵客，您确定没有记错路吗？” “没有。”男子惜字如金，表情冷漠。 伙计们见状，不敢得罪这个大主顾，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很快，天色完全暗了，明月高悬，繁星点缀，撒下微弱的光芒。 伙计们点起火把，小心的注意四周，放慢速度，战战兢兢的向前赶路。 夜路难行，尤其是在这荒野之中。 周围不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毒蛇毒虫在爬行，又似未知的存在，在周围游荡窥视。 远处偶尔还传来狼嚎，猛兽的咆哮声，树枝断裂声，像是有巨大的猛兽路过。 又有黑影快速闪过，树枝摇摆宛如妖魔鬼魅，使得几名伙计一惊一乍。 火把昏暗的光芒，随着冷风跳动，将四周衬托的阴森恐怖，诡异未知，令人遐想，心生恐惧。 尤其是马车上的纸人，在忽明忽暗中，如同活人，双眼注视着众人，保持着诡异的笑容，让人瘆得慌。 除了那名古怪男子，其他人都难掩心中的恐惧。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了，因为前面是一座山。 “贵……贵客，前面是山林，马车过不去，是要绕路吗？”男子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让伙计格外害怕。 “不用，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可以离开了。”男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这？”伙计一愣：“这荒郊野岭的，您一个人？” “怎么，你们想留下来陪我？”男子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不不不……”伙计吓的连忙摇头。 “那就把东西搬下来。”男子恢复了平淡。 “是是是。”伙计们生怕男子反悔，动作麻利的将棺材搬下。 等东西都搬下马车后，男子拿出银两递给一名伙计：“这是剩下的银两，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贵客。”伙计们拿了银两，驾着马车逃命般的离开了。 不过，还是贴心的留下了一支火把。 男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 等听不见马车的声音后，男子动了，他拿出一把匕首，走到了几个纸人面前。 火光下，纸人保持着诡异无声的笑容，比白天里更加恐怖诡异瘆人。 但男子的行为，比纸人更加诡异。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割开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纸人身上画着莫名的符号，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六个纸人都被画上了符号，男子因为失血，脸色更加苍白，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男子咳嗽着换上寿衣，打开棺材盖，躺了进去。 男子无限留念的，看着天空中的皎月，缓缓合上了棺材盖，被黑暗吞没。 随着棺材盖合上，那些纸人身上的诡异血迹消失了。 而且，纸人变的灵动起来，似乎更像真人了，更重要的是，纸人真的动了。 纸人开始十分僵硬的活手脚，慢慢的动作流畅，和真人一般。 “嘻嘻嘻……”纸人们发出诡异的笑声，似乎为获得生命而喜悦。 其中四名男纸人来到棺材前，俯下身，明明是轻飘飘的纸人，却将沉重的棺材稳稳抬起。 两名女纸人拿着冥钱元宝，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不时抛洒冥钱，扔出一个元宝。 “嘻嘻嘻……”纸人们诡异的笑着，抬着棺材进入了深山。 “呜呜呜……”阴风吹过，一名透明虚幻的鬼魂，不知从何而来，跟在纸人身后，捡着冥钱元宝。 接着，是越来越多的鬼魂出现，跟在纸人后面捡冥钱元宝。 这些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缺胳膊少腿的，有面目全非，眼凸舌长的，千奇百怪，狰狞恐怖。 “嘻嘻嘻……” “呜呜呜……” 纸人发出渗人的笑声，鬼魂发出类似哭泣的呜鸣声。 笑声，哭声，诡异的交杂在一起。 幸好这是深山野岭，没有人，否则普通人必定会被吓个半死。 纸人抬棺，百鬼送葬。所过之处，野兽纷纷避退。 但也有一些山中精怪，躲在暗处，用猩红贪婪的目光盯着棺材。可又顾及着什么，不敢出手。 纸人抬着棺材来到深山中，在一处早已挖好的大坑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就是男子自己挑选的葬身之地。 四名男纸人将乌木棺材轻轻放入坑中，一名名鬼魂上前，捧起泥土抛入坑中，将棺木掩埋。 做完这一切后，百鬼似乎十分虚弱，直勾勾的看着两名女纸人。 女纸人将手中剩余的冥钱元宝全部抛出，任由百鬼争抢。 顿时间，鬼哭狼嚎，像是在为男子哭丧。 很快，冥钱元宝被抢夺一空，百鬼退去。 周围窥视的精怪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现身，想要吞噬男子那充满阴气的血肉。 一只无毛猴子模样的精怪，忍耐不住，呲牙咧嘴，一脸狰狞，从树上跃向男子的坟包。 这是山魈！ 就在这时，一名男纸人挡在了山魈的面前。 本以为纸人会被山魈撕碎，但结果相反。 纸人身上那薄薄的纸张，如同铁皮，山魈锋利的利爪，在纸人身上划出一道火花。 纸人的手臂宛如利刃，向前一划，猴子精怪的脑袋被切去一半，白白的脑花显露在空气中。 山魈并没有马上死去，身体颤抖，痛苦哀嚎，鲜血流了一地。 周围的精怪看到这一幕，恐惧盖过了贪婪，缓缓向后退去，最终不见踪影。 但也有一些精怪不甘退去，躲在暗处窥视。 而六名纸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坟前，仿佛变回了真正的纸人。 第三章 《纸人秘术》 日月交替，昼夜转换，沧海桑田，十年飞逝。 黄风镇中，张记棺材铺依然生意红火，但头发半白的张掌柜却是整日愁眉苦脸。 因为他的独子，张晨，太过孤僻，又体弱多病，七岁之后再也不和外人交流，只与纸人为伴。 如今张晨已经到了成婚生子的年纪，因与纸人为伴，体弱多病的关系，让外人避之不及，以至于没有女子愿嫁。 张掌柜恨不得将那些纸人全部烧了，但怕儿子有什么过激反应，毕竟张晨身体太弱，太在意他那些纸人朋友了。 而让张掌柜担忧的张晨，此时却一脸怨恨，死死抓着一本书，往烛火中递去。 张晨为何怨恨，因为他快死了！ 张晨不过十七岁，为何会死？都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本书。 这书叫《纸人秘术》，是旁门左道中，扎纸匠的传承书籍。 修术不修身，不得长生者，为旁门左道。 上面记载着制作纸人，操控纸人的各种秘术。 能让纸人如活人一般行动，坚硬如铁，飞天遁地，杀人无形。 十年前，还是幼童，没有朋友，将纸人当做玩伴的张晨，获得这《纸人秘术》时欢喜若狂，痴迷其中。 随着长大懂事，张晨发现了其中的弊端，可是已经晚了，如今他只有三年可活了。 长年与纸人为伍，被阴气侵袭，让张晨血液凝结，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咳嗽之时还会带有散发寒气的小血块。 又因为害怕孤独，制作了许多纸人朋友，耗费了太多精血，变的瘦弱不堪，疾病缠身。 如果不是张晨家境富裕，经常吃些大补之物，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为了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张晨根据以前那几名伙计的话，找到了给他《纸人秘术》那名男子的坟墓。 十年的风雨侵袭，坟前的纸人只剩下了腐烂的竹架。 张晨本想挖掘坟墓，查看那男子是否真的死了，却发现坟土如铁石一般坚硬。 熟读《纸人秘术》的张晨知道，这是百鬼捧土堆积而成的坟墓，难以破坏。 扎纸匠体内充满了阴气，对活人来说是毒药，但对精怪来说，是增加道行的美味。 所以用这种方法下葬，防止自己尸身被精怪吞噬。 而这种方法，只有知道自己必死，又没有徒弟的扎纸匠才会使用。 张晨回到家，不停的翻看《纸人秘术》，想从中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可惜，并没有。 张晨这才一脸怨恨的抓着《纸人秘术》，准备烧毁，发泄怨气。 火焰在《纸人秘术》上蔓延，张晨看着不断扩大的火焰，怨恨渐渐平复，有些失神，心中百感交集。 《纸人秘术》给他带来了玩伴，让他不再孤独，可也剥夺了他的健康和生命。 手上传来的灼烧感，让张晨下意识将书扔了出。 “不好！” 刚刚将书扔出去的张晨大惊失色，因为他的房中有许多纸人，而纸人怕火。 哪怕这些纸人是用秘术制作而成，有法术加持，坚硬如铁，但依然是遇火就着。 “疾！”张晨一掐法决，向那些纸人一指。 纸人们的笑脸扭曲，立马活了过来，纷纷迅速躲开燃烧的书籍。 “呼～”见纸人没事，张晨松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将火扑灭。 房中除了纸人，还有许多制作纸人的纸张和竹条，很容易让火焰蔓延。 几脚将《纸人秘术》上的火焰踩灭，体弱的张晨有些气喘。 “咦？”张晨有些诧异。 燃烧了一半的《纸人秘术》中，露出了一张轻薄如翼，写满了字的特殊纸张，似乎不怕火焰，没有一丝损坏。 张晨好奇的拾起纸张，发现纸张没有燃烧后的炽热，反而有些冰凉，触感如同肌肤。 这让张晨更加好奇了，一边用手指轻轻磨擦着纸张，一边仔细查看上面的小字。 看完之后，张晨一脸惊喜。 纸张上记载着如何长生，赋予纸人灵智，加强纸人实力的办法。 扎纸匠之所以短命，是被阴气侵蚀，如果能养一只鬼，定时将他体内的阴气吸出，可多活十年。 想活的更久，可将自己制成纸人，保存意识存活。 在活着的时候，就要将画有符咒的纸贴满全身，困住自己的灵魂，让阴气完全腐蚀肉身，只留下符纸躯壳，便能成为纸人。 至于能多活多久，看纸的材质和意识强弱。毕竟纸会腐朽，意识会被消磨。 理论上成为纸人是可以永生，如果意识没消散，即使材料腐朽了，也可以更换。 还有就是获得魔道和鬼道的功法，扎纸匠充满阴气的肉身，非常适合修练魔道和鬼道的功法。 不过魔道和鬼道中人遇到扎纸匠，不仅不会传授功法，还会将扎纸匠练成丹药，增进修为。 纸上还记载了一种制纸的方法，用精怪的骨头，妖魔的皮，鬼物的阴气，制作成纸。 用这纸制作的纸人，不仅实力强大，不怕凡火，还能拥有灵智，与人交流，外表和真人无异。 而且，如果要将自己制作成纸人，最好也用这种纸。 张晨猜想，手中这特殊的纸，很可能就是如此制作的。 之前的纸人虽然能如活人一般行动，但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只会听从他的命令。 随着年龄的增加，渐渐懂事，这些纸人玩伴也变的无聊起来。 如果能赋予这些纸人灵智，那就能陪他聊天说话，和真人一般。 张晨内心激动又火热，不仅找到了活下去的办法，还能赋予玩伴“生命”。 虽然纸上告诫后人，有灵智的纸人性格恶劣诡异，不能离主人太远，否则可能会残害生灵。 也正是因为之前有人大意，以至于有纸人危害人间，被正道讨伐，扎纸匠差点断绝。 这才将方法封存在书中，不让传承断绝，也不让后人学习，避免悲剧重演。 对此，张晨并不在意。 至于养鬼，魔道和鬼道功法，张晨毫无头绪，而且时间紧迫，只有三年可活，目前只能将自己制作成纸人的办法可行。 下定决心的张晨，打算用两年半的时间寻找精怪、妖魔、鬼物，制作纸皮。 如果期间能获得魔道和鬼道功法最好，要是都找不到，就先用普通纸，成为纸人以后再想办法。 第四章 离家寻生机 夜晚的黄风镇，寂静漆黑，只有几处零星的灯笼，散发着点点微弱光芒。 灯火最亮的地方，是黄风镇的城门处。 城墙上，几名士卒有些犯困的打着哈欠，忽然听到镇中传来怪异的声响。 “啪啪啪……” 士卒们一个激灵，连忙扭头查看。 凭借微弱的月光和火光，士卒们看见众多花花绿绿的身影，从街道上快速向城门走来。 众多身影的中央，有四个惨白身影，抬着一顶轿子。 什么人要夜间出城？ 一名士卒刚想大声询问，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士卒转头一看，发现是伍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伍长一脸恐惧，将另一只手放在嘴旁，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紧紧盯着那些向城门靠近的身影。 士卒疑惑不解，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也和伍长一样，一脸恐惧。 是什么让他们这般恐惧？ 士卒带着疑惑，看向那些向城门走来的身影。 没过一会，士卒也露出了恐惧之色，四肢发颤，他终于看清了那些身影的模样。 离地的身躯，夸张的衣着，失真的面孔，诡异的笑容。 这些身影竟然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带着渗人诡笑的纸人！ “这……这……这……”士卒惊恐的说不出话。 纸人们停下脚步，缓缓转动头颅，看向士卒们。 士卒们心中一紧，膀胱一松，可不等他们做出其他反应，纸人们忽然腾空而起，带着轿子从他们头顶飞过，然后跃过城墙。 来到城外，纸人们没有回头，而是簇拥在轿子周围，继续赶路。 “呼……”士卒们大口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士卒伍长看着远去的纸人，松了一口气:“这纸人鬼怪是路过黄风镇，还是原本就藏在镇中？不管如何，这鬼怪没有伤人，便是大幸！” 经过这么一吓，守城门的士卒不再犯困，变的紧张兮兮，疑神疑鬼，生怕那里又冒出鬼怪妖魔。 至于湿透了的裤子，碍于面子，无人谈起。 这纸人簇拥的轿中，坐着的正是张晨。 张晨知道自己体弱多病，父亲不会让他独自一人远游，甚至不会让他离开太远。 但他命不久矣，必须离开，去寻找妖魔鬼怪的踪迹，制作纸张成为纸人。 加上身边有众多纸人，并不方便和他人同行。 于是夜里，张晨留书一封，悄悄离开了家中。 以张晨虚弱的身体，无法赶路远行，所以坐在轿中，让纸人抬行。 有秘术加持的纸人，不仅坚硬如铁，力大如牛，还身轻如燕，即使抬着轿子，速度也不比马车慢多少。 因为有众多纸人的在身边的缘故，张晨决定只在夜间行动。 不仅能避开普通人，还因为妖魔鬼怪多在夜间出没。 虽然不知道那些妖魔鬼怪的实力，但张晨对自己的纸人十分自信。 旁门左道的法术本就速成，十年时间，《纸人秘术》上的法术，张晨不仅全部掌握，还琢磨出了一些自己的小法术和技巧。 月色之下，纸人们抬着轿子来的一处偏僻的山林前，停下了脚步。 “去，寻找妖魔鬼怪的踪迹！”轿中传出张晨有气无力的声音。 妖魔鬼怪大多藏匿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所以张晨特意来到深山老林。 “嗖～”众多纸人朝着山林激射而去，四散而开，只留下四个抬轿纸人。 没过多久，深山中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显然纸人的到来，惊扰到了山中野兽。 接着，便是野兽痛苦的哀嚎声。 应该是有野兽攻击纸人，反被纸人斩杀。 “嗷吼～”一声咆哮，震彻山林。 这是一只巨大的老虎，高八尺，长一丈三尺，双眼在月光下反射出摄人的猩红光芒。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普通人根本无法保持镇定，但它对面的，是一个纸人。 虽然眼前的纸人和它以前见过的人类有些不一样，但身为这一片山林的霸主，猛虎有自信，只需一下，便能将眼前的‘人类’撕碎。 “吼！”猛虎再次咆哮一声，猛的扑向纸人。 纸人在腥风中站立不动，脸上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讽猛虎。 一个时辰后，纸人们纷纷毫发无损的返回，还带回了一些野兽的尸体，其中就有那只硕大的猛虎。 哪怕这猛虎已经死亡，也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但张晨并不是普通人，活的他都不怕，更何况是死的，他身边的那些纸人，便是他毫不畏惧的底气。 张晨脚步轻浮，有些虚弱的走出轿子。 虽然张晨坐在轿中并没有怎么动，但轿子长时间的颠簸，以张晨的身体情况，依然有些吃不消。 感受到自身的情况，张晨更加坚定的轻声说到:“如此羸弱的身躯，只是拖累，还是早点抛弃摆脱的好。” 接着，张晨满怀期待的，用《纸人秘术》中的方法，查看地上那些野兽的尸体。 但结果让张晨有些失望，这么多野兽尸体中，没有一个精怪妖魔。 哪怕是那只巨大猛虎，也还要吃满一定人数，拥有伥鬼才能成为妖。 一夜没睡，张晨虚弱的身体，不仅疲困，还又饿又冷，加上此时天快放亮了。 张晨回到轿子内，让纸人带上野兽尸体，到之前路过的一间山神庙休息。 庙门很小，轿子进不去，只能停放在外，在纸人的搀扶下，张晨进入了山神庙内。 这山神庙已经许久没有香火了，神像外皮脱落，周围蛛网遍结，瓦顶破洞透光，墙檐有些残破。 寒风透过缝隙吹来，让张晨身体发抖，牙齿打颤。 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张晨说到:“小蓝、小绿，去捡些柴火来。” 话语一落，蓝色衣服和绿色衣服的纸人，便化作两道残影离开。 “其他人将那些野兽的皮剥下，做成毯子。”张晨再次吩咐，其余纸人纷纷行动。 纸人的双手如同利刃一般，轻轻一划，便将野兽的皮肉分离。 没过一会，野兽的皮毛便全部剥下。 与此同时，小蓝、小绿两个纸人也带着大堆木材回来了。 很快，漆黑的山神庙中亮起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不再那么寒冷。 接着，张晨又让纸人将一只剥皮了的狼架在火上烤。 张晨让纸人将这些野兽带回来的目的，就是用它们的皮毛御寒，外加填饱肚子。 第五章 初识人心 等张晨吃饱，天也亮了。 “保护好我。”张晨吩咐了一句，便躺在兽皮毯上，盖着硕大虎皮，沉沉睡去。 纸人们保持着诡异笑容，两眼无神的注视着火堆，一动不动，周围只有柴火燃烧炸裂时的噼啪声。 烈日由东而升，往西而落，余光照耀在白云上，现成绚丽多彩，宏伟壮观的火烧云。 “天快黑了，我们找个歇脚，明日再赶路。” “我记得前面有个山神庙，我们去那里过夜。” “好。驾！” “驾！” “驾！” 一行三人，骑着马，向山神庙而去。 不久后，三人来到了山神庙前。 “咦！这里怎么有一顶轿子？” “应该是有人比我们早到山神庙。” “看来夜里有伴了！” “哈哈哈……”三人大笑，毫不避讳的朝山神庙走去。 听到声音，山神庙内的张晨眉头一皱。 此时张晨正在烤着肉，打算吃完，等天完全黑了，再起身去寻找妖魔鬼怪。 不想，此时竟有人来到山神庙。 张晨本不想暴露纸人的秘密，但他所剩时间不多了，依旧准备天完全黑了就离开。 “砰！” 庙门被大力推开，三个身材魁梧，身穿劲装，携带兵器，充满彪悍气息的大汉鱼贯而入。 三人忽然动作一僵，紧握兵器，一脸警惕，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其中一名大汉破口大骂:“他娘的，是谁把纸人放山神庙里的？还有这满地兽血，吓老子一跳，还以为遇到歹人了。你们晚上睡觉，这么多纸人看着，不会瘆得慌吗？” 张晨并未理会，一脸冷漠，继续烤着肉。 见无人理会，三名大汉也不尴尬，打量起四周。 发现除了纸人，只有张晨一人后，颇为惊讶的问道:“小兄弟，只有你一人在？” 张晨撇了一眼大汉，淡淡的说到:“周围不都是人吗。” 大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纸人可不是人。” 张晨并不理会，头也不抬的继续烤肉。 见张晨这么不给面子，三人并没有生气，他们走南闯北，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 三人对视一眼，小声交谈起来:“你们怎么看？” “不可能是一人，外面没有马车的痕迹，这么多纸人一个人不可能拿的过来。” “看这小子虚弱的样子，走路都可能喘，外面轿子应该是他坐的，所以最少还有轿夫四人。” “地上满是血迹，但不是人血，应该是野兽的血，看干裂程度，半日有余。以柴灰的厚度，起码要烧一天，说明他们很可能在山神庙中待了很久。” “我发现柴火不多了，其余的人应该是拾柴去了。”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闻着肉香，三人也有些饿了，同时带有试探的意思:“小兄弟，这么大一只野兽你也吃不进去，分我们三人一些解解馋如何？” 张晨指了指角落，淡漠道:“那里有很多，要吃自己烤。” 这么多野兽，张晨一个人也吃不进去，用不了几天就会腐烂，所以不如给他们吃。 之前三名大汉的视线被纸人遮挡，并没有看见那些野兽的尸体。 如今上前几步，看见众多野兽的尸体，顿时一惊。 以他们的见识，自然看得出，这些都是猛兽的尸体。 三人对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不过三人很快便隐盖过去，笑道:“好多野兽，你们这是大丰收啊！” 接着，三人一边假装挑选野兽尸体，一边检查野兽伤痕和辨别野兽。 “这只不错，够吃。” “这只好，有嚼劲。” “我看还是这只好……” 三人看似随意，可心中已震惊万分。 野狼，黑熊，猛虎…… 伤口光滑，一击致命，干脆利落，兵器锋利…… 如果是他们三人面对这些猛兽的其中任何一只，也不敢说毫发无损，更何况一击杀死。 这是高手！ 随意挑了一只野兽，三人便来到火堆旁烤了起来。 张晨没有与三人交谈的意思，见肉烤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坐在虎皮上慢慢啃食起来。 三名大汉眼神交流片刻，起身道:“柴火不多了，我们三个去拾些柴火来。” 说完，三人一起向外走去。 来到山神庙外，保证张晨看不见他们后，三人小声交谈起来。 “你们怎么看？” “那张虎皮完好，值千两。再加上其他兽皮，少说也能卖两千两。那些虎骨熊掌，处理一下，也能卖不少。” “我观察过了，这少年没有丝毫武艺，并且体弱多病，连啃肉都气喘。” 三人目露贪婪，但其中一人有些犹豫:“能轻易杀死这么多猛兽的高手，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我看过周围的痕迹，他们没有马。我们拿了兽皮，便骑马离开，那高手也追不上我们。” “可是，万一那高手正好回来，撞见我们怎么办！”这人紧张的扫视周围，依然有些担心。 另外俩人不以为意，狞笑一声:“嘿嘿，那便以里面那小子的性命要挟！” 一听这话，犹豫的大汉咬牙道:“好，几千两银子，值得我们拼一拼！” “做完这笔，我们就能拿着钱做个富翁，不用再劳苦奔波了。”三人一脸狰狞，拔出刀，朝着山神庙内走去。 “砰！” 山神庙被踢开，张晨见之前的三名大汉一脸不怀好意，手持利刃，气势汹汹的走来，眉头不由一皱。 三名大汉觉得，对付一个病秧子少年手到擒来，所以并没有丝毫掩饰。 一名大汉手一抬，将刀尖指向坐着虎皮上的张晨:“小子，起来，等等不要吓到尿裤子，污了上好的兽皮。” 张晨脸色一沉:“我分你们食物，你们不仅不感恩，还要抢我兽皮？” 三名大汉不屑一笑:“小子，要怪就怪保护你的高手不在。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就不会伤害你，这些兽皮对你而言应该算不得什么。” 张晨颇为气愤:“这些兽皮对我可有可无，但我不会给你们。” “这可由不得你！”大汉狞笑着伸出手，抓向张晨。 “啪！” 三名大汉眼前一花，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笑容渗人的纸人。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伸手抓张晨的大汉忽然惨叫起来，另外两名大汉连忙看去。 “啊！我的手，我的手……” 只见他们的同伴手掌掉落在地，举着鲜血淋漓的断臂，难以置信的哀嚎。 刚刚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们想到一个可能，面前的纸人是高手伪装的，暗中保护少年。 果然，是他们利欲熏心了，那些护卫怎么会将少年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 “大人饶命！”面对如此高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地求饶。 第六章 纸人寻踪 但回应他们的，是众多扑来的纸人。 三人手脚发颤，双眼瞪圆，满是惊恐。 他们看过那些纸人，虽然可能看漏眼，其中隐藏了一两个真人，但不可能全部看错。 所以说，这些纸人确实是真正的纸人，只不过和一般的纸人不一样，它们会动。 因为这些纸人是鬼怪！ “啊~” 随着三人被纸人淹没，惊恐的叫声，又变为了惨叫。 不过几息，纸人们便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它们身上沾染的血迹还未干，仿佛从未动手过一般。 看着地上三人残破的尸体，张晨没了食欲，将手中的烤肉随意一放，来到一个纸人旁。 轻轻摸了摸纸人，张晨喃喃自语:“还是纸人好，不会伤害我，不会见财起意……” 夕阳下，一群花花绿绿的纸人，拱卫着由四名白色纸人抬着的一顶大轿，离开了山神庙。 夕阳透过的纸质身躯，将它们淡薄的影子拉的老长，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正在燃烧的蜡烛。 山神庙中，三具残缺的尸体静静横躺，鲜血染红了地面，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类似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可更多的结局是，贪婪者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张晨虽然离开了，但给这间偏僻的山神庙留下一个鬼怪传说。 后来的旅人来到山神庙，看到三人和野兽的尸骨，吓得落荒而逃。 渐渐的，就有传闻说，这间山神庙中有鬼怪栖息，进入的野兽和人都会丧命。 于是，这山神庙更加没有人来了，变得更加破败，在漫漫时光中化作尘埃。 深夜，大部分人都入睡时，在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野林中，一顶大轿在林中穿梭，打破了宁静，惊起众多鸟兽。 山风吹过，将轿帘吹起。 轿中，张晨双眼半眯，身躯斜躺在虎皮上，脚下踩着硕大的狰狞虎头。 虚弱惨白的脸庞，反而被衬托为了邪魅霸道。 加上轿外众多笑容僵硬诡异的纸人，此时此景，宛如鬼王出行。 其实张晨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因为身体太弱，受不了轿子的颠簸，便将兽皮垫在底下，上面铺上虎皮，以此来缓解颠簸。 轿子在一个山顶上停下，张晨掀开轿帘，看着黑暗中连绵不绝，暗藏无数未知的广阔山脉，心中满怀期待。 “如此大的山脉，必定有妖魔鬼怪藏匿。” 张晨从怀中掏出一叠纸，这些纸约有三百张，都被剪裁成巴掌大的人形模样，上面还画有诡异符号。 接着，张晨又划破手掌，用鲜血浸染这些小纸人。 这些小纸人如同海绵一般，吸取着血液。 随着鲜血的流失，张晨脸色愈发苍白，嘴唇没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但张晨依然咬牙坚持，等血液把小纸人全部浸透了，这才收回手掌。 张晨强撑着身体，将这些小纸人往空中一抛，双手快速结印，口念法决。 与此同时，小纸人上的血液和符号迅速消失不见。 等小纸人落地时，血液和符号正好全部消失。 “去，搜寻妖魔鬼怪的踪迹。”张晨有气无力的吩咐道。 洒落在地的小纸人纷纷站立起来，扭动着身躯，迈开步伐走进山林，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这是《纸人秘术》上的法术，纸人寻踪，每次使用都要消耗不少鲜血。 可以说，《纸人秘术》上的每一个法术都会伤害身体。 扎纸匠的血液中充满了阴气，这些阴气就是纸人能行动的原因。 小时候，张晨经常控制这些小纸人玩耍取乐，按兵书上的记载，模仿两军交战，排兵布阵。 因此还失血过多，昏迷了两次，吃了不少大补之物才缓过来。又被父母训斥后，才知道严重性，很少再使用。 以张晨现在的身体，使用有些太勉强。 但是没有办法，山脉这么大，靠身边的这些纸人搜寻，不知要多久。 更重要的事，这些小纸人隐蔽，不会引起山林中野兽的骚动。 张晨怀疑，上次没有搜寻到妖魔鬼怪，可能就是弄出太大动静，将妖魔鬼怪吓跑了。 一个女性模样的纸人走入轿中，温柔的替张晨包扎手掌上的伤口。 “谢谢你，小翠。”张晨露出笑容，对着女纸人轻声道谢。 名叫小翠的女纸人没有丝毫回应，只是保持着纸人特有的诡异笑容，温柔的替张晨包扎伤口。 虽然纸人的一切行动，都是张晨在控制。并且随着年龄增长，心智渐渐成熟，知道纸人和真人的区别，但他已经习惯将这些纸人当做真人对待。 不过，知道特殊纸张的制作方法后，张晨相信，身边的这些纸人迟早都会成为真人一般。 好期待这么一天…… 张晨虚弱的闭上双眼，依靠着轿子，等待小纸人的探查结果。 周围，众多纸人一动不动，守护着轿子。 对于广阔的山脉来说，三百小纸人犹如大海中的一滴水一样，微不足道。 但小纸人们的探索并不慢。 有小纸人在山脉上空，随风飘舞。有小纸人在树枝上快速穿梭，也有小纸人在地面急行，偶尔停下观察一番。 一只在树上睡觉的山猫，耳朵忽然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它睁开眼睛，回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然后闭眼继续睡觉。 树杈上，被山猫当成树叶的小纸人，歪着小脑袋观察了一会山猫，便离开了。 不久后，小纸人又落在了一只花豹身上。 感觉有东西落在身上，花豹扭头查看，发现是一张“落叶”后，抖了抖身子，将“落叶”抖开。 就算小纸人被野兽发现，往往会被野兽认为没有威胁而忽略。 部分野兽因为好奇，而要捕捉小纸人，也会被小纸人灵敏的躲开。 在大部分动物无知无觉中，小纸人探索着山脉。 这些小纸人其实并不认识妖魔鬼怪，即使碰到妖魔鬼怪，它们也可能认不出。 它们搜寻的，是张晨意识中，认为是妖魔鬼怪的东西。 所以，它们可能认错，也可能遇而不识。 两个时辰后，轿中的张晨猛然坐起:“回来了！” 第七章 纸人成军，所向披靡 张晨张开手掌，向前一伸。 轿外，一个个小纸人重新化为纸张，飘回张晨手中。 等所有纸人飘回后，张晨手掌一握，闭眼感知着什么。 片刻之后，张晨一脸喜色的睁开双眼:“终于找到了，而且有三个！” “起轿！” 半个时辰后。 “就是这里，停轿。” 张晨掀开轿帘，看向前方。 那里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好和张晨对上。 这双眼睛中，充满了暴躁和残忍，还有一丝惊慌和退缩之意。 “嗬~”猩红双眼的主人，发出低吼威胁，并没有主动出手，而是想让张晨退去，因为它从那些纸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可是，张晨不仅没有退去，反而十分兴奋，迫不及待:“上，杀了它！” 纸人动了，朝着前方冲去。 “嗷呜~”这猩红双眼的主人不退反进，咆哮一声，朝着纸人扑去。 从纸人来时的速度来看，它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选择了拼死一搏。 而张晨也终于看到了对方的模样，透过微弱的月光，可以模糊的看见，这是一只直立的狼。 狼妖张着大嘴，散发着暴虐的气息，双眼的红芒更是摄人心魄，狰狞恐怖。 “砰！” 一声巨响，最前面的纸人被撞飞，还连带着将后面两名纸人撞到。 可以说，不愧是妖，无往不利的纸人竟被击飞。 要是单打独斗，纸人可能不是狼妖的对手，但这不是单打独斗，周围还有十几个纸人。 狼妖刚刚将那名纸人撞飞，便有纸人以掌为刀，砍在了狼妖身上。 能将人一分为二的锋利手刀，砍在狼妖身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摩擦出一道火花。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纸人手上多了一抹嫣红。 “嗷！”狼妖痛呼一声，然后愤怒的一爪将这纸人拍飞。 不过，下一刻便又有数个纸人的手刀斩在狼妖身上。 “吼！”狼妖咆哮着，将一名名纸人击飞。 可一个纸人被击飞，便有十个纸人扑上来。 剧烈的痛苦和不断扑来到纸人，使狼妖陷入了狂暴，但无奈纸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又悍不畏死。 狼妖身上伤口遍布，鲜血不断流淌而下，宛如受了千刀万剐之刑。 随着时间的推移，狼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并且血液的大量流失，让狼妖渐渐无力，双眼失去了光彩。 “砰！”看着倒下的狼妖，张晨回过神。 “这就是妖？”张晨此时心有余悸。 一直以来，张晨颇为自信骄傲，拥有《纸人秘术》的他，对普通人能随意生杀予夺，有些目中无人。 本以为妖比人强不了多少，但看见纸人被击飞，便被狼妖的凶悍吓到失神。 如果狼妖不管不顾的向他冲来，这些纸人很可能扛不住。 有了这次经历后，张晨收起了对妖魔鬼怪的轻视之心。 “呼！”张晨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狼妖的尸体，又重新兴奋起来。 “起轿！” 将狼妖的尸体收拾好后，张晨又驱使纸人往下一处地点赶去。 一个时辰后，张晨有些失望的前往第三个地点。 不久前，张晨来到第二个地点，找到了那只“妖”。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妖”，轻而易举便被纸人斩杀。 张晨用秘术确认后发现，这根本不是妖，而是模样畸变后的野兽，被小纸人误认成妖。 张晨这才知道，原来纸人寻踪也会出错。 张晨并不知道，纸人寻踪能否寻到目标，是根据他意识中的认知决定的。 如果张晨认为南瓜是西瓜，那么让纸人寻踪去寻南瓜，找到的只会是西瓜，毕竟纸人自己没有认知分辨能力。 半个时辰后，张晨来到了第三个地点。 “希望这次不会错，停轿！” 张晨一掀开轿帘，便看见前方有一颗参天大树，树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众多白骨，只是夜晚太暗，看不清是不是人类的白骨。 而树上，正有十几对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在盯着他。 这么多？ 张晨身体发毛，如果这些都是妖，有之前狼妖那般实力，他这些纸人绝对不是对手。 互相注视片刻，张晨决定先离开，同时心中想到:‘我的纸人还是太少了，不然也不用离开，可惜我的身体不行，无法制作更多的纸人了。’ 可是，张晨想离开，就能离开吗？ “噢喔噢喔~”大树上传来吼叫声，像是信号一般。 众多身影发出一样的吼叫声，从树上跃下，扑向张晨和纸人。 月光下，那是一个个类似猿猴的黑影。 “列阵！”张晨急忙大吼一声。 纸人们以身躯为盾，双手为矛，排列成阵，护着张晨所在的轿子向后退。 小时候，张晨经常控制那些小纸人，按兵书上的方法排兵布阵，两军交战的玩耍，知道有配合，和没配合的区别。 更何况纸人唯命是从，毫不迟疑。又悍不畏死，不知恐惧，身躯坚硬如铁，力大如牛，有了军阵配合，可谓是如虎添翼。 之前是因为第一次遇到妖，有所轻视，加上被狼妖的凶戾之气吓失神，这才没让以纸人排兵布阵。 不过，张晨以前只是以此玩乐，并未用来对敌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只是危急关头，张晨想到了这个办法。 “刺！”随着张晨一声令下，纸人双手向空中捅去。 “噗嗤！” “叽~” 刺穿血肉的声音，伴随着痛苦的嚎叫，众多身影捂着伤口狼狈退去。 张晨眼睛一亮，这些“妖怪”实力似乎不怎么样，而且他认出了这些是什么妖怪。 似乎是传说中的精怪，山魈。 也只有山魈是类似猿猴模样，并且群居。 “噢喔噢喔！”树上头领见状，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底下那些山魈停止后退，重新张牙舞爪的冲来。 张晨镇定自若，如同久经沙场的将军一般，下达指令。 “刺！刺！前进！刺！刺！前进！……” “叽叽叽……”山魈们惨叫连连，丢下几具尸体，负伤而逃。 兵法有言，穷寇莫追。 张晨没有下令追击，而是稳扎稳打，缓步推进。 第八章 投纸问路 “噢喔噢喔！”山魈头领再次愤怒咆哮。 那些山魈连忙停下逃窜，不过这次不再正面袭击，而是四散而开，在张晨他们周围不断骚扰袭击，寻找机会。 可以看出，山魈的智慧不低。 “圆桶阵！”张晨沉声一呵。 纸人们将轿子围在中间，形成圆桶状，不给山魈任何袭击的机会。 有了前几次血的教训，山魈们不敢轻举妄动，在一旁犹豫不决。 过了一会，山魈头领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催促手下行动:“噢喔噢喔！” 在头领的催促下，山魈们高高跃起，想要跃过纸人，直接袭击轿子里的张晨。 “收缩！” 张晨一声令下，圆桶阵的纸人们收缩成球，宛如刺猬一般。 在空中还未落下的山魈意识到不好，发出惊恐的叫声:“叽叽叽……” 可是空中没有着力点，只能在空中手舞足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下。 “刺！” 纸人双手如矛，向落下的山魈捅去。 “叽！”众多山魈被刺穿，挂在纸人手臂上，发出惨叫。 手下死伤大半，山魈头领正犹豫是否放弃时，张晨下令道。 “杀！” 纸人不再结军阵，除了四名抬轿纸人，其余的都冲杀向了那些剩余的山魈。 原来是张晨见山魈只有七八只了，已经构不成威胁，便让纸人主动出击。 论个体实力，这山魈根本不是纸人的对手。 之前是顾忌山魈太多，怕有漏网之鱼袭击自己，毕竟张晨比普通人还弱，那怕小伤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而现在，纸人数量比山魈还多一半，能留下一些纸人保护自己，追杀山魈。 一场屠杀开始，精怪的实力比妖差许多，每次纸人的手臂划过，便有一名山魈发出惨叫，倒地不起。 没过多久，纸人们双手滴着血，回到张晨身边，簇拥护卫着轿子。 张晨抬头看向大树，上面的山魈头领早已见势不妙，跑的无影无踪。 收回目光，看向满地的山魈尸体，张晨露出了丰收的笑容，对于山魈头领的逃跑并不在意。 虽然传言山魈非常记仇，但张晨根本不在乎，甚至巴不得山魈头领带更多的山魈来寻仇，这样就不用费力去寻找精怪了。 现在妖魔皮和精怪骨有了，就差鬼物的阴气了。 不过，现在天就要亮了，张晨打算先找一个地方休息，等入夜再寻鬼物。 让纸人将周围的山魈抽筋拔骨，携带好后，张晨离开了这片杀戮之地。 在张晨离开后半个时辰，山魈头领又再次出现。 看着满地的尸体残肢，注视着张晨离去的方向，山魈头领发出愤怒的咆哮：“噢喔噢喔！ 张晨没有选择在山林中休息，因为山林中太多毒蛇毒虫了。 纸人能防备野兽和人，但很可能发现不了那些细小的毒蛇毒虫。 来他家买棺材的客人，有不少是死于毒蛇毒虫的。 在一个偏僻的荒郊处，张晨一边吃着烤兔肉，一边驱使纸人将山魈骨磨成粉沫。 只需要再将鬼物加入骨粉中，在妖皮上绘制特定的符文，几日后便能得到特殊的纸张。 等纸人把山魈骨全部磨好，再用狼妖皮包好，放入轿子后，张晨将只吃了几口的烤肉丢弃。 张晨本就不会做菜煮饭，更何况是烤肉。 烤出来的肉不是焦了，就是生的，难以下咽。如果不是会饥饿，必须进食，要维持身体机能，张晨根本不想吃。 这让张晨有些想念家中厨娘煮的菜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坚定的说到：“还是成为纸人好，不会饥饿寒冷。”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晨盖着虎皮沉沉睡去。 这次，张晨没被人打扰，一直到入夜也相安无事。 明月高悬，张晨收拾妥当之后，准备启程寻找鬼物。 漫无目的的寻找太过浪费时间，所以张晨打算再次用《纸人秘术》上的法术。 不过，这次张晨不打算用纸人寻踪，而是另一个法术，投纸问路。 张晨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割开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上面画上符文。 画好后，张晨单手掐咒，将纸往空中一扔：“去！” 纸张漂浮在空中，并没有落下。 张晨双手掐印，一脸严肃：“路过鬼神留步，弟子张晨，要寻一鬼物，如有所应，以血相酬！” 不一会，空中纸张上的符文一亮，张晨知道，这是成功了，有鬼神回应了。 但同时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要多少鲜血作为鬼神的报酬。 这投纸问路的法术只要成功，鬼神便会收取施术人的血液作为报酬。 有可能只需要一点点，但也可能是全身血液，具体要看鬼神觉得这问题值多少血液。 张晨自认为，寻一鬼物下落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并且因为只缺鬼物就能制作特殊纸张了，有些迫不及待，想尽快找到鬼物，这才使用投纸问路这法术。 张晨刚刚割开的手指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流出，在空中形成丝线，接连纸张。 不一会，鲜血丝线断裂，手指不再流血，张晨有些虚弱的露出笑容。 鬼神没有收取太多血液，可以接受。 吞噬了不少鲜血，纸张没有丝毫改变。 不过，纸张在空中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张晨知道，这是鬼神用纸张指引他，寻找鬼物的下落。 张晨坐回轿子中，有气无力道：“跟上！” “啪！”四名白色纸人抬起轿子，在其他十余名颜色各异的纸人簇拥下，跟着纸张缓缓前进。 两个时辰后，纸张落在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坟包上。 纸人停下脚步，张晨有所感应，掀开轿帘，看了看坟包上的纸，打量四周：“看来鬼物就在这了。” 这坟的主人，生前身份应该不一般，修建坟墓的都是上好的石材。 只是，上面杂草丛生，石碑被青苔覆盖，显然有些年头，并且长时间无人打理祭拜。 有可能是坟主家道中落，也有可能是后代不孝。 但不管如何，张晨都不在乎。 “将坟挖开。” 张晨话音一落，纸人们立马动了起来，开始挖坟。 第九章 得鬼物，染风寒 虽然坟土坚硬，但在纸人面前，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而且纸人不知疲惫，不用休息，进度飞快。 手掌如铲，泥土纷飞，没过多久便已挖了大半坟包。 不过，事情没能一直这么顺利。 “呼～”阴风骤起。 纸人们如同毫未察觉，继续埋头挖土，因为它们的主人没有说停。 “呼呼呼～” 阴风越来越大，吹的青草弯腰低俯，树木摇摆，叶落如雨。 轿帘也被吹起，露出张晨那苍白病态的脸庞。 虽然阴风让张晨冷的瑟瑟发抖，但张晨对此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很快就能摆脱这羸弱的身躯，和纸人一般强大。 一想到这，张晨眼睛就变的十分明亮，目光灼灼的盯着坟包。 一道漆黑如墨的烟雾从坟中飘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幻的身影。 “我怨！我恨！妻子伙同外人谋财害命，将我毒害，尔等还掘我坟墓，我要你们死！” 鬼物大声咆哮，怨气勃发，怨恨凶恶的看向张晨和众多纸人。 随着鬼物出现，张晨感到了刺骨的寒冷，牙齿打颤：“杀～杀！” 纸人们停下挖掘，带着诡异渗人的笑容杀向鬼物。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跃向空中，手臂斩向鬼物。 “啊！好痛！”鬼物发出惨叫，有些恐慌：“你们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伤到我！” 虽然纸人能伤到鬼物，但无法立马斩杀。 纸人手臂划过鬼物的身躯时，鬼物的身躯便会淡上一点，更加虚幻一些。 鬼物在空中不断躲闪，可是纸人身轻如燕，随便一跃便能到空中，并且速度不比鬼物慢。 “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不公，不公啊！……”鬼物惨叫连连，身体越来越虚幻，并且不再那么灵动。 似乎随着身体淡薄，意识也逐渐衰落。 虽然这鬼物的遭遇十分凄惨，但张晨不为所动，看着越来越弱的鬼物，嘴角浮现笑容，并且逐渐扩大。 没过多久，张晨喊到：“停下。” 纸人们立马停下动作，站立不动，宛如普通纸人一般。 看着几乎快要消散，漂浮不动，没有灵智的鬼物，张晨大笑：“哈哈，妖魔皮，精怪骨，鬼阴气，终于齐了！” 张晨迫不及待的吩咐纸人，在坟头制作纸皮。 拿出山魈骨粉，再将鬼物投入其中，张晨手掐法印，口念莫名咒语，向两者一指。 “合！” 随即骨粉和鬼物开始融合，最终鬼物消失，骨粉变为细小的黑色晶体。 “没有出错，和纸上记载的一样。”看着一堆细沙模样的黑色晶体，张晨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让纸人铺好狼妖皮，张晨抓起黑色晶沙，在狼皮上绘制符文。 张晨强忍激动，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用了不少时间才绘制好符文。 为了以防万一，张晨还不放心的拿出那张，记载方法的特殊纸皮，核对内容。 “没有错误！”确认之后，张晨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咒语。”张晨又开始掐决念咒。 随着咒语的念诵，黑色晶沙开始融化，在狼妖皮上形成黑色的纹路。 “成了！只需等两日，这狼妖皮就会脱变为特殊纸皮。”张晨心满意足的让纸人将妖皮收起，放到轿内。 事情完成，没了精神寄托，张晨感到无比疲惫，身体一软，差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扶我进轿！”张晨连忙唤来纸人搀扶。 回到轿中，张晨立马瘫坐，浑身没有力气，感到十分寒冷。 “小翠！”张晨虚弱的唤来名叫小翠的女纸人，给自己盖上虎皮。 “谢谢你，小翠……”张晨沉沉睡去。 纸人小翠没有离开，站立在轿中，温柔的轻轻拍打着张晨，如同一个母亲一般，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纸人脸上的笑容明明恐怖渗人，却让觉得莫名祥和。 张晨小时候要是难以入睡，便会让纸人模仿自己的母亲，这样哄他入睡。 纸人会这么做，可能是张晨下意识想到了家和母亲。 月光下，半挖开的坟包前站立着众多纸人，拱卫着一顶大轿。 沉睡中，张晨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离开，让母亲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 梦到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的离开，变的苍老，头发发白，无心打理生意，生意一落千丈…… 次日，张晨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张晨想来的第一件事，是想要看看那妖皮，可他想起来时，发现身体不对劲。 外面明明阳光明媚，还盖着虎皮毯，但张晨却感觉很冷，并且浑身乏力。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十分的烫。 体弱多病的张晨知道，自己是受了风寒，发烧了。 昨夜鬼物出现，阴风阵阵，张晨缺少气血，身体虚弱，因此感冒发烧。 以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不医治，张晨担心支持不到成为纸人的那一天。 于是声音沙哑，虚弱的吩咐道：“到附近找到村镇。” “嗖！”纸人们迅速离开，只留下四个抬轿纸人。 等待中的张晨，又让一名抬轿纸人将狼妖皮拿给他看。 经过一夜，狼妖皮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 变的薄了一点，轻了一些，软了许多。 观察了一会，张晨让纸人将狼妖皮重新收起，静静的等待其他纸人回来。 又是一个无云的夜晚，繁星点点，明月高悬。 开明镇，一个普通祥和的小镇。 此时镇中的大多数百姓已经入睡，偶尔有猫鸣犬吠，扰人清梦。 但就在夜深人静之时，镇中一家药铺被“人”敲响。 “砰砰砰……” “谁啊！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好了好了，来了，不要再敲了。”药铺内，被打扰睡眠的医师有些不满。 “啪！”打开大门的医师看着外面的景像，脸色一愣，动作一僵。 透过微弱的月光，他看见的是一个个面容失真诡异的纸人。 “我的娘呀！”医师惊呼一声，吓的瘫坐在地。 “医师莫要惊慌，深夜打扰，多有得罪，在下受了风寒，特来求治，报酬绝对会让您满意。”张晨虚弱嘶哑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虽然张晨孤僻，不善言辞，但在能言善道的父亲身旁耳濡目染下，也懂不少礼数。 毕竟有求于人，说话尽量客气。 第十章 纸皮成 听到这话，医师稍稍镇定，发现外面还停着一顶大轿。 “你……你……你是人是鬼？”医师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询问。 “自然是人，鬼怎么会得风寒，前来医治。”张晨虚弱的回答。 “那是，那是。”医师不再那么害怕，但还有些迟疑：“这些纸人是怎么回事？” “医师莫怕，在下练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法术，能让这些纸人活动。因为身体虚弱，无法行动，所以让纸人抬我来医治。可又怕吓到他人，所以夜里前来。”张晨怕医师不医治，特地解释了一番。 法术？ 医师又惊又怕，推脱道：“小人医术浅薄，还望另请高明。” “医师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是小小风寒罢了，莫非医师不想给在下医治？” 张晨前面还算客气，但见医师一直推脱，开始带上威胁之意。 “不敢，不敢……”医师连忙否认。 张晨不等医师说什么，便开口道：“那好，小蓝、小绿，扶我到店铺内，让医师诊治。” 医师见两个纸人忽然动了，吓的手脚发颤，不敢说话，也不敢拒绝，万一这神秘人生气…… 当纸人搀扶出病怏怏的张晨时，医师有些惊讶，没想到轿子里的人这么年轻。 而且凭借他的多年经验，可以看出张晨还患有其他重病，不仅仅是风寒。 医师虽然害怕，但对纸人的真实性还有些怀疑，直到纸人扶着张晨从他身边路过，才确认这是真的纸人。 顿时间，手脚发颤的厉害。 在纸人的搀扶下，张晨进入药铺坐好，看着还没有动作的医师，冷冷道：“还请医师为我医治，如果行动不便，我让纸人帮你。” “不用，不用！”医师连忙拒绝，颤颤巍巍的向张晨走来。 张晨心中感慨，自己好言好语，反而推三阻四，稍稍威胁恐吓，便乖乖听话，这人呐…… 张晨本就孤僻，不喜欢和人接触，此番见医师如此，便打算以后强势一些，免得浪费时间。 很快，医师便开始为张晨把脉问诊。 本来还有些害怕的医师，开始看病后很快便进入了状态，恢复了医者的沉稳。 没过多久，医师看着张晨，一脸震惊：“你这身体……” 张晨十分淡然：“我知道，命不久矣，医师只需要开些驱寒的药便可。” 医师口微张，想说什么，但好一会都没有说出口，最终叹息一声：“唉！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张晨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之前他也气愤，不甘，后悔学了《纸人秘术》，可发现隐藏的纸皮，获得延续之法后，便只有欢喜。 如今他很快就能抛弃人身，获得长生，不再这么病怏怏。 医师没了之前那般害怕，多了一份医者的惋惜，感叹自己学艺不精，对张晨的情况无能为力。 看医师在抓药，张晨忽然想到了什么：“麻烦医师，再给我抓一些补气血的药物。” 医师回头看了看张晨，说到：“你这身体虚不受补，只能慢慢调养，平时吃些大枣、红豆、山药……” 张晨听后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医师抓好药：“三碗水煮成一碗水，一日三服，不要再吹风受寒。” 张晨让纸人接过药，说到：“谢谢医师，我就不打搅了，今晚的事，还请不要对外说，否则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不会，不会！”医师一惊，连忙否认。 张晨点了点头：“小绿，将报酬给医师。” 绿色纸人立马将一个金镯放在桌上。 这金镯是之前鬼物的陪葬品之一，张晨要来看病，身上又没钱，而面前正好有一个已经挖了一半的墓，于是让纸人继续挖掘，取出陪葬品。 “这太贵重了！”医师连忙摆手拒绝。 “这就当封口费，小蓝、小绿，我们走。”张晨不等医师拒绝，在纸人的搀扶下离开。 就在医师犹豫，到底要不要收时，张晨离开了。 “起轿！” 医师回过神，看向外面。发现门外已经空空如也，那里还有轿子和纸人的踪影。 医师有些茫然，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低头一看，桌上的金镯在烛光下散发着耀目的光芒，让他明白，这不是梦。 医师小心翼翼的收起金镯，将今晚的事深藏心底。 哪怕十几年后，医师去世也没有将金镯变卖。 弥留之际，今晚的事医师还历历在目，这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事。 同时心想：那拥有法术的奇特少年，恐怕已经死了许久，不知在下面能否遇到他…… 由于怕加重风寒，张晨找了一个无风的山背，一边休养，一边等待纸皮成形。 两日后，一名纸人在小心翼翼的熬药，生怕触碰到火焰。 轿子内，好了许多的张晨，正双手托着一张薄如蚕翼的纸皮。 张晨不断轻轻抚摸着纸皮，触感光滑冰凉，宛如处子肌肤。 特殊纸皮终于制成了！ 张晨兴奋激动，又有些失望。 本来足够将一成人包裹的狼妖皮，制成纸皮后，只能包裹一只手臂。 “果然没有这般容易，风寒好后，还要去寻找妖魔鬼怪，不知我这身体还能否支撑。”张晨轻轻感叹。 没过多久，纸人便端来药汤给张晨服用。 喝着苦涩异常的汤药，张晨心中成为纸人的念头越发强烈。 想要摆脱羸弱的身躯，不再饥饿生病。 喝完药之后，张晨迫不及待的用血给纸皮画上符咒，包裹住自己的左手臂。 成功之后，张晨十分新奇的打量左手臂，根本看不出有纸皮包裹的样子。 轻轻触摸，发现只是比正常的手臂冰凉一些，光滑一些，其他没什么不同。 一样有触觉，一样知冷暖，一样有弹性。 虽然张晨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去寻找妖魔鬼怪，制作纸皮，但由于风寒还没好，不能吹风，只能按耐住躁动的心。 山背虽然无风，但也阴凉，张晨只能让纸人一直给火堆加柴，保证自身温暖。 也正因此，引来了一些人。 “看炊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怎么这么多纸人？咦！还有一顶轿子。这山路一般人都难以行走，竟然还有人能将轿子抬到这来。” 第十一章 鬼书生 这是一名年轻的书生，背着书筐，青衫多处破损，显然是被山中草木所刮。 书生看了看周围那些，像是在注视自己的诡异纸人，有些害怕的慢慢挪到火堆前，轻声询问。 “请问有人吗？” 轿内，张晨面露不喜，没想到在如此偏僻的山背也能遇到人。 “有人，没事还请离开。” 听到张晨那有些虚弱，却又年轻的声音，书生一喜，对轿子行了一礼：“兄台好，小生想抄近路去溢城，不想，迷了路，能否告知小生，去溢城的方向。” “不知。”张晨惜字如金，十分冷漠，但确实不知。 “兄台要去那里，小生可否与你同行，只需带我出山便可。”书生急道。 “我还要在此待几日，你自己离开。”张晨冷冷拒绝。 书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然后说到：“天色不早了，好不容易能遇到兄台，可否让我在此借宿一晚？” “不行。”张晨再次拒绝。 书生并没有放弃，打算说服张晨：“兄台只有一人？这荒郊野岭的，有人相互照应，岂不更好？” “不需要。”张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见张晨如此坚决，书生犹豫了一会，脸微红：“小生在山中许久，又饥又渴，兄台能否给些吃食。” “没有。” 并不是说张晨一点吃的都不愿给，而是他的吃食都是纸人找来的，总不能让纸人现在为书生找吃的。 “那就不打扰兄台了。”书生行了一礼，有些失望的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书生停下脚步，有些关心道：“小生闻到有很重的药味，又不见兄台从轿中出来，是否身有不适，行动不便？小生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兄台的？” “不用。”张晨无情拒绝。 书生一脸失落：“那小生告辞了。” 这次书生没有再停下，越走越远。 无人打扰的张晨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后，迷失在深山之中的书生，抬头看了看西落的太阳，有些懊恼：“哎！就不应该走深山小道，如今迷失方向，天色渐暗，不知如何是好。” 再看向四周的密林，书生又害怕道：“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毒虫猛兽。” 刚说完，书生便听到一声虎啸。 “嗷～” 书生脸色煞白，惊呼狂奔：“啊！救命，有老虎，有老虎……” 夜幕降临，山林陷入黑暗，唯有山背有一道明亮的火光。 本来无风的山背，忽然生起一道微风。 那离去的书生又回来了，他站在不远处，一脸怨恨的看着火光。 不过很快，怨恨消失，书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火光走去。 “兄台，你还在吗？天太黑了，看不清路，还好你这火光明亮，远远便能看见，所以只能回来打搅你。” 轿中的张晨眉头一皱，这烦人的书生怎么又回来了？ 但天已经黑了，张晨也不再赶书生走：“你不要说话，天一亮就离开。” 书生脸上的怨恨一闪而过：“多谢兄台，只是我看今夜可能下雨，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过夜。” 书生抬头看向天空，一朵云正好将明月遮盖。 “不必了。”张晨不想暴露纸人的秘密。 书生有些急了：“兄台可是担心找不到地方落脚？之前我在前面发现一间方荒废庙宇，虽然破旧，但也能遮风挡雨。” “你自己去。”就算会下雨，张晨也打算等书生离开，控制纸人找个山洞避雨。 书生并不打算放弃，张口一吹，周围也忽然起风了。 “起风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小生怎能弃兄台不顾，兄台还是跟我走。” 书生说完，便走向轿子，打算强拉张晨。 风吹过，掀起了轿帘一角，露出一个狰狞虎头。 “是山君！”书生惊恐万分，落荒而逃。 “嗯？”本想控制纸人，打晕书生的张晨，见书生逃跑，有些疑惑。 不过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虎皮，明白过来，书生是以为遇到老虎了。 说来也怪，书生离开后，天上的云朵散去，风也停了。 跑了一段距离的书生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 一山不容二虎，怎么会有两个山君？ 轿中的山君，和自己遇到的山君似乎有些不一样，没有那种气质和生动感。 那不是活着的山君，是虎皮！ 明白过来的书生，又气又恼，但也不敢回去，只能一脸怨恨，远远看着火光，咬牙切齿。 “我要你死，我要你和我一样，沦为山君的奴仆！如果不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遇到山君，被山君所食，不得超生！” 原来，书生已经被老虎吃了，成为了老虎的伥鬼。 因为觉得是张晨害死了他，所以书生怨恨张晨，想要把张晨也带给老虎吃。 可是他死于虎口，对老虎有天然的畏惧，哪怕是死的老虎，也十分害怕，不敢靠近。 “有了！”书生忽然一喜，想到了一件事。 “山君说过，附近有几名很厉害的猎户，想要捕猎它，让我一发现猎户就去通风报信。如果我祸水东引，再通知山君前来埋伏偷袭……” “嘿嘿，真是一石二鸟，山君一高兴，说不定会放我去投胎。”书生露出阴险得意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 “有老虎，救命呀，有老虎……” “什么！老虎在那里？” 本在休息的五人瞬间惊醒，拿起放在身边的弓箭、长叉，警惕的查看四周。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名惊慌失措，脸色吓得煞白的书生。 “老虎，有老虎！”书生看到猎人模样的五人，如同看见了救星。 五人连忙询问：“老虎在那里？” “在那边！”书生惊魂未定的往张晨所在方向一指。 五名猎户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警惕的看着书生所指点方向，同时询问道：“你确定看见老虎了？” “恩！”书生用力点了点头。 猎户们仔细打量着书生，用山中野话交谈道：“这书生夜里突然出现在深山中，又避开了我们周围的陷阱，十分可疑。而且那猛虎很是狡猾，快成妖了。这书生会不会是虎妖的伥鬼，想骗我们过去。” “确实有可能，我们再问问。” 第十二章 借刀杀人 于是，猎户们问到:“那老虎什么模样？” “我并没有看清老虎的模样。”书生有些难为情。 猎户们却点了点头。 因为天色这么暗，又有在深山老林中，有树木遮挡，不可能看清老虎的模样。 如果书生能描述出老虎的样子，反而有问题。 “你是如何碰到老虎，又如何逃脱的？”猎户们继续询问，一般人是跑不过老虎的。 书生吞了吞口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我本来想要去溢城求学，听说有一条山路，半日便能翻过山脉……” “……山路被阻，我只能绕路而行，不想竟迷失了方向，在山中兜兜转转。直到夜里，我看见了火光，以为有人，便欢喜的跑去。” “……原来是老虎躲在轿中，利用火光和纸人，让人误以为有人在山中露宿，吸引前来，供它吃食。” “幸好一阵风吹过，掀起轿帘一角，让我看见里面的虎皮，才没有上当，我不敢出声，一直跑，直到在附近又看见火光。” “我怕再次上当，小心翼翼的靠近观察，发现是几位猎人，这才高呼救命。” 五名猎户听后，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条山路，只不过有许多人被猛虎吃了，这才封了山路，不让人进山。” “实话告诉你，我们几人进山，就是为了捕猎这吃人猛虎。只是这猛虎快要成妖了，十分狡诈，我们设了许多陷阱，都没能抓住它。” “如果你所言属实，说明这猛虎应该已经成妖了，懂得引诱他人，守株待兔，看来更加难以对付了。” 书生急忙询问：“那怎么办？” 猎户想了想：“这也未必是坏事，这样一来，它在明，我们在暗，拿下这刚刚成妖的猛虎不是难事。” 书生表面欢喜，心中却怨恨上了这五名猎户：你们为什么让猛虎逃脱，害我被吃，我要让你们也被吃，和我一样的下场！ 一个时辰后，书生带着五名猎户，来到了张晨附近。 “就这里，你们看。” 五名猎户看去，远处果然有一堆篝火在燃烧，还有一顶轿子，周围站着许多诡异的“人”。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大半夜的，这些人不休息，一直站着一动不动，就说明了问题，确实很可能是书生口中的纸人。 并且，谁会将轿子抬到深山中，还携带这么多纸人？ 这里处处透露出了诡异，猎户对书生的话，又信了几分。 但他们没有选择立马动手，而是悄悄靠近一些，继续观察。 至于书生，因为帮不上忙，甚至可能添乱，则被留在了远处。 书生站立在黑暗，冷笑着看着五名猎户和轿子。 他已经通知山君前来了，到时候，猎户在明，山君在暗。 五名猎户发现错杀之后，肯定会心神失态，被山君杀个措手不及。 书生越想越畅快：“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被山君吃了，我要你们也一样，哈哈哈～” 五名猎人观察一会后，确认了四周只有纸人，没有活人，于是准备动手。 他们先是分散开来，行包围之势，以免让“虎妖”逃跑。 又各自爬上一颗树，在树上系好绳索，再将绳索绑到另一颗树上。 虽然树上比地上安全一些，但也容易被困死在树上。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利用绳索，到另一颗树上，不管是逃跑躲避，还是攻击都十分有利。 接着，他们在树上拉好弓，搭好箭，描准轿子。 不过，猎户们依旧没有动手，准备再试探确认一番，以免错杀。 因为他们还有疑惑，刚刚成妖的猛虎那里来的纸人和轿子。 即使是虎妖抢夺霸占而来的，纸人和轿子也不可能完好崭新。 谨慎，是他们能在深山老林中狩猎猛兽，还活着的原因。 一名猎人大喊：“我们是山中猎户，看到此处有火光，特来查看，轿中的人可否出来一见？” 说完，猎户们紧紧盯着轿子，如果出来的是虎妖，他们立马放箭。 如果是人，他们也好圆说，不伤和气。 轿中的张晨被惊醒，又有人来？ 随即，张晨回答到：“我身患重疾，不便出来。” 听到微弱的声音，猎人沉默片刻，但没有放松警惕，说话的也可能是伥鬼。 “那还请掀开轿帘，让我们看一看，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听到这话，张晨还没动作，书生急了，连忙一吹，形成一道风。 风吹起轿帘一角，火光刚刚好照射在轿底的狰狞虎头上。 “是虎妖！射！” “嗖嗖嗖……”五支箭羽离弦，朝着轿子飞去。 远处的书生看到这幕，情不自禁的露出畅快的笑容。 而猎人们不愧是能猎虎的好手，箭一离手，立马又搭箭射击。 “哚哚哚……”五只箭羽穿透轿帘，十分精准的射在虎眼和虎脖上。 看着还在颤抖的箭羽，张晨吓出了一声冷汗，如果猎户们的箭法没这么准，他可能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嗖嗖嗖……”张晨耳边再次传来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 “护我！”张晨惊慌大喊。 “啪啪啪……” “什么！”猎户们难以置信的喊出声，搭箭的动作都停下了。 因为他们看见，那些纸人忽然出现在轿前，挡住了那些箭羽。 而箭羽居然没能穿透纸人，弹落在地。 不过，五名猎户长年出没于深山老林，猎杀猛兽，艺高人胆大，对纸人并不畏惧，立马回过神。 “继续射，不要停！” “嗖嗖嗖……”箭羽再次射出。 虽然这不像是虎妖能有的手段，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更何况，这些诡异的纸人，一看就像是妖邪手段。 惊魂未定的张晨没有想太多，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有人要杀他，他刚刚差一点死了！ “给我杀！”张晨用尽力气怒吼。 纸人得到命令，朝着箭羽射来的方向冲杀去。 远处的书生也是难以置信，目瞪口呆：“这……这……这些纸人会动？而且箭羽都射不透！” “不行，我要去告诉山君！”书生转身离开。 第十三章 剪纸招魂 纸人的速度很快，五名猎户只来得及再发一箭，便见纸人已经朝着他们所在的树跃来。 以往猎户们猎捕猛兽，更多是用智用巧，以多欺少。 一名猎户被猛兽盯住，其他四人便会猛烈攻击，猛兽恼怒就会回头攻击其他猎户，以此戏耍拖垮猛兽。 可纸人数量众多，他们五人自顾不暇，只能各自狼狈躲避。 猎户们往弓上一抹，弓弦便被取下，接着他们将弓挂在绳索上，双脚用力一蹬，便顺着绳索，滑向另一颗树。 “啪！” 猎户们刚刚站立的树杈，被纸人们锋利的手刀一斩而断。 猎户们才在另一颗树上站稳，便见纸人再次跃来，顿时亡魂大冒，不敢停留，连忙跳下树。 落地，向前一滚，卸力，猎户们并没有受什么伤，并且来到了放长叉的地方。 如果面对的是猛兽，他们落地后还能凭借长叉，让猛兽忌惮，周旋一番。 可惜，这些手段在纸人面前都无用。 猎户们也知道，于是果断的将叉做矛，抛向纸人，想以此阻挡纸人片刻。 看也不看结果，猎户们扭头就跑，一头钻进杂乱的树林，妄图用沿途的树木，阻挡纸人追击的步伐。 纸人们刚刚从树上追下，便面对抛来的长叉。 而纸人们不闪不避，手掌向前一划，便将其击落。 纸人诡异的笑脸，看向猎户们逃跑的树林，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苟延残喘。 没过多久，树林中便传来惨叫，显然是有猎户被追上，死与纸人之手。 接着，树林中又接二连三的传出惨叫。 这些能猎杀猛虎的山中好手，根本不是纸人的对手。 耳边不断传来同伴的惨叫，仅剩的猎户知道自己很快会步他们的后尘，眼中露出不甘的绝望。 他家中还有老母妻儿，儿子又还小，没了他，凭两个女流，如何过活，抚养儿子？ 本想着猎杀食人猛虎，造福一方，顺便获取赏金，不想是如此结果！ 就在这时，猎户听到后面传来了动静，眼中闪过恨厉之色。 死也要拼一拼！ 猎户忽然抽刀，扭身蹲下，往后一砍。 要是猛兽，这时会扑来，正好被猎户开膛破肚。 猎户凭借此招，反杀过许多猛兽。 “当！”刀砍在纸人身上，如同砍在铁石上，火星迸溅。 猎户只感觉手掌虎口剧痛，手臂发麻。 他知道，自己完了。 猎人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猎户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不由疑惑的睁开双眼。 只见一群纸人将他包围，诡异渗人的脸庞，直勾勾的看着他，却站立不动。 就在猎户疑惑之时，四个白色纸人抬着轿子出现在他面前。 轿子停下，帘子被一只手掀开。 猎户这才看清轿子内的景像。 一个脸色苍白，年纪不大，盖着虎皮毯的少年。 而那虎皮毯的眼眶和脖子上，还插着五支他熟悉的箭羽。 原来，他们所以为的虎妖，只是一张虎皮！ 猎户的脸色又黯然了几分，看着少年，艰涩的开口问到：“我死也想死的瞑目，你是鬼是妖？” 张晨脸上的怒色还未消：“我？目前还是人，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 “人？”猎户愕然，不敢相信道：“你怎么会是人？” “我自然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会些法术，能控制纸人。”张晨语气冰冷。 猎户闻言心中悲戚，凄惨一笑：“我们错了！” 随即猎户又看向张晨，说到：“我们差点杀了你，有错在先，并不怪你。但我们并不是要杀你，而是来杀虎妖的。” “我差点死了，还不是来杀我？就凭这虎皮，还未看见我，就认定我是虎妖？”张晨冷笑。 “并不是这样。”猎户解释道：“我们是猎户，来山中捕猎快成妖的食人猛虎。之前，我们碰到了一个书生，他和我们说遇到虎妖…… ……本来也没有打算动手，但正好一阵风吹过，显露出轿中虎头，先入为主下，误以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虎妖，所以我们动手了。” “书生？”张晨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书生。 虽然书生看见了虎皮，可是他一直在让书生走，根本没有留书生的意思，书生为何要害他？ “那书生现在在哪里？”张晨打算问清楚。 “我们把他留在了远处，现在应该跑了。”猎户苦笑。 “那书生，我会去找他问个明白。但你们差点杀了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张晨冷冷看着猎户。 猎户也是硬气，并不求饶，闭目等死。 “噗嗤！”鲜血喷涌。 张晨并没有心慈手软，因为之前他差一点就死了。 也因张晨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长大了因孤僻，体弱多病，被人指指点点，恶语中伤。 这些因素，导致他有些心理扭曲。 要不是父母对他好，又有纸人陪伴，心里必定更加扭曲。 说不定会让纸人杀光那些欺负过他，对他出言不逊的人。 这种例子可不少，张晨如此，已经算是好的了。 猎户都死了，接下来张晨准备找到书生问个明白。 不过，用纸人寻踪和投纸问路太伤身体了，他风寒还没好，不能再伤身。 想了会，张晨想到了一个法术，剪纸招魂。 张晨拿出五张小纸人，分别滴上五名猎户的血，开始掐决念咒。 “鲜血为引，以纸载之，魂归来兮，疾！” 五道浑浑噩噩，面容和猎户一样的虚幻身影，漂浮在纸人上空。 这是魂魄，不是鬼物。 “尔等被书生诓骗，因此身死，是否有怨？”张晨出声询问。 “怨～”五人面容扭曲，声音低沉无力。 张晨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掐法决：“冤有头债有主，冥冥之中自有牵连，去，找到书生。” 五名猎户的魂魄顿时有了动作，携带着小纸人向一个方向飞去。 “起轿，跟上。” 这剪纸招魂，本来是为走失魂魄者、病人、死人，招回魂魄，询问事宜的。 不想，张晨竟另辟蹊径，用来寻人。 而另一边，书生刚刚和虎妖碰面。 第十四章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山君，情况有变，不能过去！”书生颤抖着身子，一脸恐惧。 “奴仆，你是在戏耍本君吗！”虎妖十分生气。 虎妖的话，外人听去只是一声咆哮，唯有伥鬼听的懂。 书生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山君息怒，小人哪敢戏耍山君，只是那人不知是鬼是妖，竟能控制纸人，就连羽箭都射不穿那些纸人，小人担心山君，这才阻止山君前往。” 虎妖怒吼一声：“本君不管，你要找人来给本君吃，否则我就吃了你！” “我这就去找人给山君食用。”书生害怕至极。 虎妖刚刚成妖，智力并不怎么高，还被本能和野性左右。 而书生明明已经被吃了，还怕虎妖吃他。这就是伥鬼，对猛虎畏惧至极，引人来供猛虎吃食。 “快去！”虎妖颇为不耐烦。 “是是是。”书生如蒙大赦，低头哈腰的准备去找人。 就在这时，书生听到呼唤声。 “书生，书生，你在那里。书生，书生……” 是那些猎户，他们竟还活着？不过，就算活着，也是丢盔弃甲了。 书生一喜，真是瞌睡来送枕头，刚刚还在想，去那里为山君找食物，这就送上门来了。 书生连忙对虎妖说到：“山君，是那些猎户，你且藏好，我将他们引来，让你吃。” “快去！”虎妖迫不及待的催促。 书生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很快便看见了五名猎户的魂魄。 看着漂浮在空中，身体虚幻的五名猎户，书生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莫非他们也变成鬼了？ 而猎户的魂魄看见书生后，露出了仇恨的表情：“是你害死了我们！” 原来是找我报仇的！ 书生一听，连忙转身跑回去，毕竟对面是五个鬼，他只是一个。 而且他是书生，遇事第一个想法是跑，而不是上去拼斗。 “山君救命，山君救命……”书生一边跑，一边呼救。 而书生并没有看见，跟在魂魄不远处的纸人和轿子。 “吼！”一声呼啸，虎妖跳了出来，扑向猎户们的魂魄。 在虎妖的扑击下，猎户们的魂魄如云烟般消散。 见五名猎户的魂魄消散，书生大喜：“山君威武！” 虎妖张嘴吐掉五张小纸人，对书生怒目相视：“这就是你说的食物？我要吃了你！” “山君饶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就在书生求饶时，张晨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伥鬼，诱骗我不成，被虎皮吓跑，便引来猎户杀我！” 听到张晨的话，书生变的一脸狰狞怨恨：“都是你害我被老虎吃了，如果你当时让我留下，我就不会遇到老虎，变成伥鬼！” 一旁的虎妖看见众多纸人，还以为是真人，兴奋的扑了过去：“嗷呜～” 书生连忙大喊：“山君小心！” 但虎妖丝毫不理会，刚刚成妖的它，与普通猛兽没多大区别。当然，就算虎妖想跑，也跑不了。 “我没去找妖魔鬼怪，反而有妖和鬼物送上门来，看来又能做一张纸皮了。”张晨有些欢喜。 “杀！” 纸们用诡异笑容看着扑来的老虎，伸出手臂…… “嗷！”虎妖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多了数道伤口。 书生见状，连忙上前：“山君，我来帮你！” 可是，忠心耿耿的书生并没有得到嘉赏。 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都是你将这些人带来，你想害本君，本君要吃了你！”暴怒的虎妖一口咬向书生。 “山君饶命！”书生惊恐万分。 “啊！”被虎妖一咬，书生痛呼一声，变的虚幻黯淡。 见到这一幕，张晨冷冷一笑：“倒是省了我一些力，杀！” 很快，在纸人的围攻击下，虎妖失去了生息，伥鬼书生没了灵智。 “之前杀了许多山魈，骨粉还有剩余，加上这虎妖皮和伥鬼，又能制作纸皮了。”张晨让纸人将虎妖皮扒了，开始制作纸皮。 至于书生之前说，是被张晨害死的，张晨根本不在意。 因为，在张晨自己看来，他并没有害书生。 如果书生不走山路，或者看见山路被阻，就调头回去，就不会迷路，也不会遇到猛虎了。 不过，经过这事，让张晨发现，一味的隐藏也不一定是好事。 像之前山神庙的三名大汉，如果知道纸人会动，必定不敢起什么心思，甚至落慌而逃。 这书生也一样，如果知道纸人会动，怎还敢想要留下来，并且回来报仇。 本就孤僻，不喜与人接触的张晨，觉得暴露纸人秘密也不错，能不再被人打扰。 这想法深得张晨的意，于是张晨又改变了一丝。 接着，张晨重新回到山背，再次一边养病，一边等待纸皮完成。 接下来，无事发生。 三日后，张晨的风寒终于好了，纸皮也完成了。 迫不及待的将右手臂也包裹上纸皮后，张晨离开了，继续寻找妖魔鬼怪。 又过几日后，人们才发现五名猎户失踪了。 猎户死于猛兽口中的事，常有发生，人们不以为奇。 人们关心的是，猛虎还在不在，山路还能不能走。 最终，还是猎户家人组织人进山搜寻，找到了被野兽啃食成白骨的五名猎户，同时也发现了虎妖的尸骨。 那一日，深山老林中，回荡着五名猎户家人悲切的痛哭声。 人们猜测，是五名猎户被猛虎咬死，但猛虎也被重伤，没过多久，重伤身亡。 人们欢喜，山路终于可以走，不用绕远路，也不用担心被老虎吃了。 官府听闻此事，将五名猎户封为打虎英雄，在山路口立传竖碑，供后人瞻仰紧记。 一些想落井下石，欺负孤儿寡母的人，因此也不敢有动作。 并如实将除虎的赏金，分发给了五名猎户的家人，让她们度过了难关。 五名猎户为民除害，与食人猛虎同归于尽的英雄事迹，一直流传数百年。 直到一次山石滑坡，将山路口的碑传掩埋，才慢慢被人淡忘。 应该庆幸，当地的是个好官，没有贪没银两。否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政绩，没过多久，那官就升调了。 对于这些事，张晨并不知晓。 第十五章 黄鼠狼 张晨并不想漫无目的的寻找，浪费时间，于是再次使用了投纸问路，询问了妖怪的下落。 “起轿跟上。” 纸人抬着轿子，渐行渐远。 这次消耗的鲜血比上次多一些，让张晨有些头晕。 虽然还能承受，但依然让张晨有些担心，几次下去，自己可能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要尽快找到其他办法才行！ 想着想着，张晨在轿中睡去。 纸人们尽职尽责，不知疲惫，抬着轿子，跟着飞舞的纸张，继续前进。 黑风寨，座落于山崖上，后面便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山寨中约有百人，平日靠打劫路过行人为生， 虽是夜里，但此时寨中依旧灯火通明，喧哗吵闹，山贼们正大口吃肉，划拳喝酒，调戏绑上山的女子。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粗犷，虎背熊腰的大汉。 只是他有些心事重重，静静的喝着酒，与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一名山贼凑上前，讨好道：“寨主，您为何愁眉苦脸，不和大伙一同喝酒？” “唉！”寨主叹息一声：“大仙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说到大仙，山贼一脸崇敬：“有大仙，我们山寨才有今日，吃几个人又算什么，人不够就去抓。” 寨主摇了摇头：“以前我们只收些过路费，不伤人，虽过的拮据，但也能勉强过活。自从大仙来了以后，虽然每次下山都能大丰收，但也伤人无数，那些行商路人，都不敢路过我们黑风寨了。” 山贼不以为意：“寨主多虑了，只要让大仙吃好，喝好，还怕没有钱财？没人来就到附近村子抓。” “附近村子的人都抓光，跑光了呢？”寨主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就到更远的地方抓。”山贼一脸理所当然。 “唉！”见这手下根本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寨主叹息一声，不再交谈，起身离开。 离开前，寨主还看了看那些还在醉生梦死的手下，摇了摇头。 除了他自己，其他手下对那个大仙都盲目崇拜，甚至自己这个寨主说的话，都没有大仙的话管用。 寨主不由为一个月前的决定后悔起来，开始他也是不能自拔。 一个月前，狼狗一般大的黄鼠狼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寨主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黄鼠狼，急忙对手下说到：“快，来人，将这黄鼠狼抓住，我要用他的皮做披肩！” 就在众人准备动手时，黄鼠狼忽然口吐人言：“明日午时，五里外的山坡会路过两人，携带有大量金银，你们可以去抢来。” 听到黄鼠狼说话，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黄鼠狼就消失了。 第二日，寨主将信将疑下，带领手下前往五里外的山坡，正午时分，果然有两人路过，并且携带大量金银。 那两人苦苦哀求：“我父亲被恶霸重伤，这是我二人向亲朋好友借来的救命钱，求各位好汉行行好，高抬贵手。” 寨主和山贼们冷冷一笑，无动于衷，既然吃的是山贼这碗饭，就不能心慈手软。 如果每个这么说都不抢，他们可以喝西北风去了。 他和手下欢喜若狂，抢了金银回到寨中，大肆庆祝。 没过多久，黄鼠狼又出现了。 这次，寨主和那些手下的目光变了，看黄鼠狼就像看财神爷一样。 在他们火热期待的目光中，黄鼠狼再次开口：“明日清晨，会有一老头路过三里外的林子，携带有大量金银，你们可以去抢来。” 这次说完，黄鼠狼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说到：“明日若还想本仙开口，就必须备好一份人心人肝，供我吃食。” 这次，他们没有太多怀疑。 天还没亮，便赶到了三里外地林等候。 依旧如黄鼠狼所言，清晨，一个老头向着林子走来。 不过，老头发现了这些山贼，慌忙转身逃跑，可是一个老头跑的能有多快？ 没一会就被抓住了，山贼们从其身上找出大量金银。 老头跪地磕头哀求：“我家中老伴重病，这是我女儿卖身青楼，换来的看病钱，大爷行行好，还给我！老头子给你们磕头了！砰砰砰……” 类似的话，身为山贼的他们听多了，还取笑道：“老头，你女儿能卖这么多钱，长的应该不错？要不你再卖一个女儿！哈哈哈……” “或者将女儿嫁一个给我们寨主，成为我们寨主的老丈人，就不抢你了。哈哈哈……”山贼们放肆大笑。 老头额头上满是磕头时沾染的泥土，眼泪经过一层层皱纹，许久才滴落在地，十分凄惨。 他现在还有一丝期盼，这些山贼能大发慈悲：“我只有一个女儿啊！没了这钱，等于没了妻女，无依无靠的活着，还不如杀了我！” “好！那我就成全你！”山贼们狞笑着，一刀捅向了老头。 身为山贼，杀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黄大仙要心肝，正好用这老头的。” “噗嗤！”老头被开膛剖腹。 带着血淋淋的心肝和金银，山贼们离开了，留下了老头的尸体，任野兽啃食。 回到山寨后，黄鼠狼果然又出现了。 山贼们恭恭敬敬的递上心肝：“请黄大仙享用。” 黄鼠狼得意的接过心肝，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吃了起来，吃的满脸鲜血。 山贼们虽然看的恶心，但还是忍住了。 不久，黄鼠狼终于吃好了，在众人期待火热的目光中开口道：“明日傍晚，二里外的小溪，会有一男一女，女的携带了大量金银首饰。” 山贼们一听，恭维起了黄鼠狼：“多谢大仙，大仙神通广大，大仙……” 黄鼠狼颇为享受的听完众人恭维，又说到：“明天我要两份心肝！” “一定，一定！”山贼们满口应下。 第二日傍晚，山贼们在小溪旁找到了那一男一女。 “大仙说的果然没错，还真有一男一女，看模样是私奔？” “大仙说的怎么会错？不过这小子真有福气，能让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他私奔。” “福气？嘿嘿，还不是便宜了我们！哈哈哈……” 山贼们围着这瑟瑟发抖的一男一女，打趣说笑。 第十六章 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让我们走，只要让我们走，这些金银首饰都给你们。”女子将金银首饰都扔到了地上。 山贼们放声大笑，似乎在嘲笑女子的天真：“不仅是金银首饰，人我们也要。” “将男的杀了取心肝，女的带回去。”寨主意气风发。 接着，响起了男子的求饶惨叫声，女子的哭泣尖叫声。 “恭喜寨主人财两得，只是，大仙要两份心肝，这只有一份……”一名山贼小心翼翼的询问。 寨主显的十分随意：“路上找个人杀了便是。” 于是山贼带着心如死灰，泪流不止的女子离开。 男子的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小溪。 回到山寨，黄鼠狼再次出现，享用心肝。 山贼们对这血腥的一幕，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吃完心肝，黄鼠狼终于开口：“明日，有一家四口，途经此地，他们带有大量金银。而明日，本仙要三对心肝。” 黄鼠狼言之必中，虽然心肝越吃越多，依然让黑风寨众山贼趋之若鹜。 就这么一日过一日。 有一日，山贼们如往常般满载而归，一名山贼突发奇想，对黄鼠狼说到：“大仙每日来来返返，颇为麻烦，不如就住在寨中，让侍女照顾起居，岂不更好？” 此话一出，其他山贼纷纷响应，不停说着好话，拍着黄鼠狼马屁。 黄鼠狼颇为满意的点头应下了，甚至都没人询问过寨主的意思。 从那时候起，寨主有了一丝危机感。 接着，山贼们将最好的房间给黄鼠狼住。让最漂亮的几个女人，给黄鼠狼做侍女，期间依旧没人询问过寨主，宛如理所当然一般。 山贼们拼命巴结黄鼠狼，渐渐的忽略了寨主。 寨主虽然不满，但见手下个个如此，又还要依靠黄鼠狼发财，只能忍气吞声。 现如今，黄鼠狼一顿三餐都要吃人的心肝，一日要吃二十一对心肝。 一个月下来，吃了近三百人。 要知道，一个村子都不一定有三百人。 并且，黄鼠狼的胃口还是越来越大，谁也不知道还有吃多少人。 寨主心生不满后，不再被金银迷失心智，越发觉得这么下去，黑风寨必定玩完，才会心事重重。 之前和寨主交谈的山贼，看着寨主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闪烁，轻喃道。 “寨主似乎对大仙十分不满，也许，这是我马四的机会！” 叫马四的山贼眼睛一亮，也起身离开了喧闹的大厅。 寨主回到住处，拿着刀，思绪万千，不知道再想什么，眼中犹豫不决。 而马四则来到黑风寨唯一的院落，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仙可歇息了？” “何事？”院中响起黄鼠狼那有些尖细的声音。 马四小心翼翼说到：“大仙，我家寨主似乎对您很不满。” “嘿嘿。”黄鼠狼奸笑一声：“本仙早就知晓，你来找本仙，可是有什么想法？” 马四大喜：“什么瞒不过大仙，我想您支持我做寨主。” “只要心肝不少，谁做寨主本仙都无所谓。”黄鼠狼发笑。 “我一定能给大仙找来更多的心肝。”马四连忙承诺。 “好，本仙支持你做寨主。”黄鼠狼十分满意马四的表现。 马四欢喜若狂：“谢大仙，谢大仙！” “我要成为寨主，那之前的寨主，就必须先除掉。”马四看向寨主所在地方向，目露凶光。 另一边，过了许久，寨主才下定决心：“这山寨是我一手建立的，我不能让它毁在那只黄鼠狼的手中！” 说完，寨主提着刀，推门而出。 然而，寨主一出门就看见马四带着十几人走来，并且手持兵刃。 马四咧嘴一笑，先开口说到：“哟！寨主大半夜不睡觉，拿着刀要去那？” “哼！”寨主冷哼：“本寨主想干嘛还要向你禀报不成？倒是你，马四，带着十几人来我这，意欲何为？” 马四冷冷说到：“寨主，我知道你想干嘛。” “你要去杀人放火，强抢良家妇女，我们兄弟都陪你去，但你不能断了大家都财路！” “你们反了不成，我是寨主！”寨主怒斥。 “呵呵！”马四冷笑：“我们跟着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义气吗？” “不是！” “为的是混口饭吃，逍遥快活，发大财！” “而你现在要干嘛？” “要断我们财路，让我们继续过挨饿的日子！” “问问兄弟们同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马四周围的山贼群情激愤。 马四得意一笑：“听见了没？你已经不配做寨主了，大仙答应让我做寨主，以后我就是新寨主，带着大家继续发财。” “而你！” “就去死！” “上！” 众人提刀向寨主冲杀去。 寨主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说服众人：“你们醒醒，那个是黄鼠狼精，不是什么大仙！” “他胃口一天比一天大，不知道要吃掉多少人，迟早会害死所有人。官府知道后，一定会了围剿我们的！” 马四等人不为所动：“管它是妖，是鬼，只要能让我们发财，就是大仙。官府来了又怎么样，我们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就是了。” “有大仙在，我们照样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女人服侍，有花不完的金银！” 寨主挥舞着刀，奋力抵挡着十几人的围攻，不甘大喊：“你们已经被金银蒙蔽了双眼，已经疯了！” 马四一脸不屑：“人活在这世上，谁不是为了这黄白之物。好了，让我来送你一程！” 马四也加入了围攻之中。 寨主之所以能成为寨主，是因为他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但面对十几人的围攻，渐渐不支。 与此同时，纸人抬着张晨来到黑风寨外。 “停下！” 张晨让纸人停下，看着纸张飞入寨子中，不由皱了皱眉。 “妖物在山寨中？麻烦。” 而黑风寨的岗哨把守们，也发现了张晨所坐的轿子和纸人：“什么人！胆敢来我们黑山寨，找死不成。” 张晨脸色一冷，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正经山寨：“莫非是山贼？” 不管是不是山贼，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纸张，张晨下令道：“继续跟上。” 第十七章 巧舌如簧 见张晨不说话，而是直接冲来，黑风寨守卫连忙大喊：“有人闯寨了！有人闯寨了！有人……” “弓箭手，弓箭手，快射箭，不要让他们靠近！” 接着，便是漫天箭雨落下。 “啪啪啪……”箭羽射到纸人身上，直接便被弹开。 山贼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怎么回事？箭都射不透，这不会是妖怪！” 很快，他们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个纸人。 “纸……纸……纸人！鬼呀！”许多山贼吓的丢下弓箭逃窜。 剩余的山贼见其他人都跑了，于是也转身就跑。 纸人抬着轿子，轻易便跃过了四米高的木墙，进入了山寨内。 对于逃跑的山贼，张晨也不追，目的明确的，继续让纸人跟着纸张。 在张晨看来，还是猎杀妖怪，获得妖皮重要。 另一边，黑风寨主多处受伤，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一名山贼急匆匆的跑来：“不好了，寨主，有人闯寨……” 众人不由停下来动作，目中露出惊讶，而寨主趁机喘息。 来通报的山贼也是惊讶的看着马四他们，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围杀寨主。 马四并没有和所有人通气，只找了十几个信得过的山贼来杀寨主，毕竟百来个山贼，难保会有人对寨主忠心耿耿，从而通风报信，让寨主跑了。 马四连忙开口说到：“寨主要杀大仙，而大仙未卜先知，让我们来杀寨主！” 通报的山贼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手足无措。 而马四目光闪烁片刻，厉声说到：“寨主已经不行了，先杀寨主，再去抵御来敌！” 十几个山贼再次杀向寨主，寨主身上又多了数道伤口。 在马四看来，即使是大军攻打黑风寨，以黑风寨易守难攻的地势，一时半会也攻打不进来。 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先杀了寨主，寨主肯定是不能留的。 可没一会，又有大群山贼惊慌失措的跑来：“不是人，闯寨的不是人，是刀枪不入的纸人！” “什么！闯寨的是纸人？”马四这些山贼震惊万分，连动作都停下了。 “对，就是烧给死人的那种纸人，并且连弓箭都射不透，抬着轿子一下就跃过了木墙。”山贼们惊魂未定。 “看清了？”马四确认道。 “看清了！”山贼们用力点了点头。 这下马四他们也被吓的不轻，十几名山贼们连忙问马四：“马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马四脸色阴晴不定，变幻片刻之后：“我们带着大仙离开，去其他地方，依旧能过得快活！” “我看那些纸人，好像是朝着大仙的方向去了。”又有山贼说到。 “什么！”这下马四真的慌了，如果黄鼠狼精死了，以后不仅得不到金银，还做不了寨主。 其他想做寨主的山贼，甚至会打着为寨主报仇的旗号，将他杀了。 所以，这条路必须走到底，不然有性命之危。 于是马四大喊到：“有大仙在，我们才能吃香喝辣，有无数金银，所以我们应该去帮大仙！” “可是，那些纸人刀枪不入，我们怎么对付？”比起金银，有些人更怕死。 就在这时，寨主的声音响起：“我就说，那黄鼠狼精会给我们黑风寨带来灭顶之灾！” “寨主？”后来的山贼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马四，你们竟然敢谋害寨主。” 马四心中暗骂，刚刚怎么没砍死寨主，但表面已经装作不屑：“寨主想要对大仙不利，但大仙未卜先知，于是让我来除去寨主。” “这怎么可能！”山贼们有些不信。 “哼！”马四冷哼：“你们刚刚也听见了，寨主说大仙会给黑风寨带来灭顶之灾，可见其对大仙有谋害之心。” “可寨主说的不错，大仙确实给我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果然有寨主的死忠！ 听到这话，马四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大仙何时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了？大仙来了以后，我们日日大鱼大肉，夜夜酒宴不断，获得的金银更是数不胜数，这你们都忘了吗？” “可今晚……” 不等对方说完，马四立马打断道：“你们也知道，大仙能未卜先知，知道何人何时，带金银在何地出没，也知道寨主图谋不轨，自然知道这些纸人鬼怪要前来。” “那大仙为何不和我们说？”有人提出疑问。 “那自然是因为大仙胸有成竹，自己有把握对付那些纸人，所以没告诉我们。”马四自信满满。 一听这话，山贼们不再那么慌乱了，但还有疑惑：“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去帮大仙，在此等候不是更安全吗？” 马四听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们过去，自然是做样子给大仙看，大仙见我们不畏鬼怪，前来相救，必定大喜，告诉我们那里有更多的金银。” “而且，说不定这是大仙对我们的考验，看我们是否会抛下它逃跑。毕竟有寨主这等忘恩负义的例子在。” 山贼们恍然大悟，纷纷夸赞：“还好有马大哥在，不然我们就错了，怪不得大仙会将寨主图谋不轨的事告诉马大哥。” “我们赶快去帮大仙，以免去晚了，让大仙误会。”马四心中颇为得意。 “对，我们快去！”山贼们大声叫好，朝着黄鼠狼的院落跑去。 而一旁重伤的寨主，面如死灰。 虽然马四一时间忘寨主的存在，但寨主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力气逃跑，等马四他们回来，一样难逃一死。 看着纸张飘落进院子中，张晨知道，妖物就在里面了，虽然有些好奇，妖怎么会和山寨中的人一起生活。 但还是对纸人下令：“去，将里面的妖杀了取皮！” “嗖～”十几个纸人动了，直接跃过院墙，冲入院中。 没过一会，一道黄色身影冲破屋顶，向外逃窜。十几个纸人随后也冲破屋顶，紧随其后。 黄鼠狼的动作非常灵活，每次纸人要追上时，便会绕个方向，或者凭借周围的障碍物，与纸人拉开距离。 山寨内有许多建筑，黄鼠狼就专门往这些地方跑。 纸人短时间内可能拿不下黄鼠狼，只有等黄鼠狼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才有可能。 当然，如果黄鼠狼还有其他手段就不一定了。 第十八章 纸醉金迷 纸人与黄鼠狼追逐了一会后，张晨便看见山贼们拿着兵器，气势汹汹冲来。 并且还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生怕黄鼠狼听不见：“大仙，大仙，我们来帮你了！大仙，大仙，我们来……” 张晨眉头一皱，脸色一沉。 他并不是怕这些山贼，就算再来百来个山贼，在纸人面前也是待宰猪羊般的存在。 只是现在是夜里，许多山贼手中拿着火把。要知道，纸人弱点便是火，遇火就着。 如果是平时，那也没什么，纸人速度快，这山贼想烧到纸人很难。 但旁边还有一只黄鼠狼精，这让张晨有些担心。 不管是自己人被烧，还是被黄鼠狼逃脱，都不是张晨看见的。 而黄鼠狼看到山贼后，大喜，心想，有了这些山贼拖住纸人，一定能逃脱。 随即，黄鼠狼改变方向，朝着那些山贼跑去。 张晨见状，拿出一叠纸，抹上自己的鲜血，掐决念咒之后，往山贼的方向一抛。 “纸醉金迷！” 本就虚弱的张晨，更加虚弱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奔跑中的山贼忽然停下脚步，一脸痴迷渴望的看着空中飘舞的纸张：“金子，金子，好多金子！” 在山贼眼中，空中飞舞的不是纸张，而是漫天的金叶子。 金叶子将天空覆盖，漆黑的夜色被金芒代替。 随着纸张落下，山贼们的眼中，无数金叶子如同雨点般，从天空落下。 “哈哈哈～金子，好多金子，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山贼们傻笑着丢下手中的兵器和火把，痴迷的伸出手，想要接住这些落下的金叶子。 明明手中空无一物，山贼们却捧着空气，如获至宝，不停大笑。 随即又不停的挥舞手臂，像是在抛撒什么。 因为在他们眼中，自己手中抓着大把金叶，天上不断掉落的金叶已经堆积到了他们的膝盖。 接着，他们又闻到了无比浓郁的酒香，这是至今为止，他们闻到最香的酒。 山贼们低头一看，发现周围出现了一坛坛美酒。 闻着酒香，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忍耐不住拿起酒就喝。 “好酒，够劲，爽！”山贼们仰着头，对着空气大口吞咽。 而黄鼠狼则见山贼们停下脚步，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接着又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一般，站立不稳。 黄鼠狼知道，他们这是中了幻术。 不错，这是《纸人秘术》中的幻术，纸醉金迷。 中术者会看到无数金银，沉迷酒醉。 随着张晨的出手，黄鼠狼也知道了轿子中，张晨的存在。 同时也明白过来，这些追杀它的纸人，也是轿中人的法术，由轿中人控制。 虽然山贼们都中了幻术，但依旧不妨碍黄鼠狼继续将他们当做挡箭牌，用来拖延纸人的追杀。 “噗！”一声巨响，一道浓烈的黄烟从黄鼠狼尾部冒出。 这黄烟不仅如迷雾般浓烈，还恶臭异常，十几名山贼只是闻到了一丝，便口吐白沫，窒息昏迷。 不过，纸人并没有嗅觉，根本闻不到。 虽然臭味对纸人没有影响，但黄烟却遮挡住了纸人和张晨都视线。 黄鼠狼趁机冲进进人群，隐藏起来。 一眼看去，都是身中幻术的山贼，根本没有黄鼠狼的踪迹。 “想靠人群躲藏？”张晨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也做次书中侠客，为民除害，杀！” “噗嗤，噗嗤……”纸人挥舞着手臂，收割着一条条性命。 山贼们如同稻草一般，一排排倒下，鲜血流淌了一地。 但他们依然恍若无觉，依旧沉迷于纸醉金迷中。 躲在山贼中的黄鼠狼开口了，声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 “阁下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并且穷追不舍？” 这妖会说话？ 张晨有些惊讶，但又眉头紧皱，从声音上，根本分辨不出黄鼠狼真正的方位。 不过没关系，把这些山贼全部杀了，这黄鼠狼想躲也躲不了。 但张晨还是回答到：“我想要你那一身皮，如果你能将皮剥下来给我，我便放你离开。” 黄鼠狼气极：“没了皮，我岂能活？” “你既然不给，那我只能自己取了。”张晨的声音虚弱无力，话语却霸道。 黄鼠狼无奈服软道：“阁下只要放过我，除了我这身皮，金银财宝任君开口。” “钱财对我没有意义，我只要你的皮。”张晨十分坚定。 黄鼠狼怒道：“欺妖太甚！” 张晨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剩余的山贼。 眼看百来名山贼就快要被杀光了，这时，黄鼠狼发出尖锐的叫声：“想要我的皮，没那么容易，我的孩儿们已经到了！” “叽！” “叽叽叽……”黑风寨周围的山林也响起了无数叫声。 接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黄鼠狼，如同潮水一样涌来。 张晨心一沉，虽然他有法术手段能对付这些没成妖的黄鼠狼，但以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吃不消了。 如果再次消耗鲜血，使用法术，很可能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黄鼠狼越来越近。 不过片刻，这些黄鼠狼便已经来到眼前，奋不顾身的扑向纸人，有一部分甚至还向张晨而来。 “起轿，到屋顶上去。”张晨让四个抬轿纸人躲避那些黄鼠狼。 纸人杀这些黄鼠狼很简单，但数量太多了，万一有几个漏网之鱼跑到轿中来咬张晨，张晨这虚弱的身体可躲不过去。 张晨和四名抬轿纸人躲到了屋顶上，其他纸人则挥舞手臂，将一只只扑向它们的黄鼠狼斩成两截。 但黄鼠狼实在太多了，有些黄鼠狼从地上顺着纸人的脚，爬到纸人身上，啃咬纸人。 纸人虽薄，但硬度堪比铁石，这些黄鼠狼根本伤害不到纸人。 不过，纸人的敏捷和速度受到了影响。 众多黄鼠狼挂在纸人身上，远远看去，像穿了厚重的棉袄一样，颇为滑稽。 见状，黄鼠狼精也不装了，脱掉了披在身上的山贼衣服，得意的看了一眼张晨都轿子，准备离开。 这时，张晨忽然笑了：“就是等着你！布阵，一字长蛇阵！” 第十九章 得皮 随着张晨一声令下，纸人们开始排列成阵。 说是长蛇阵，但屋顶上看下去，纸人双手摆动，绞杀那些黄鼠狼时，更像一只大蜈蚣在地上爬行。 一扭，一卷，留下满地的黄鼠狼尸体。 看着纸人竟会排兵布阵，黄鼠狼一呆：“法术不学，却学凡人打仗？” 虽然是凡人军阵，但这效果确实不错，有了军阵的配合后，纸人迅速向黄鼠狼精突进，那些普通黄鼠狼根本无法抵挡。 黄鼠狼精见势不妙，想要抛下那些子子孙孙，转身就跑。 张晨此时如真正的将军，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丝变化，看见黄鼠狼精的动作，立马说到：“想跑？搭梯攻城！” 虽然面前并没城池，但张晨将阻挡在前面的众多黄鼠狼当做了城墙。 本来以纸人的能力，是能直接跃过那些黄鼠狼的，但有太多黄鼠狼挂在纸人身上，拉着纸人的脚，影响纸人跳跃。 纸人们搭成人梯，然后向倒下，越过众多黄鼠狼，直袭黄鼠狼精。 黄鼠狼精一脸惊慌，往众多普通黄鼠狼中一钻，让人难以分辨。 接着，周围黄鼠狼纷纷靠近，挤成一团，向山林的方向跑去。 “围剿！”张晨再次下令，让纸人对那些黄鼠狼进行围杀。 众多黄鼠狼左突，右冲，就是无法冲破纸人的包围。 躲藏在普通黄鼠狼中的黄鼠狼精，又急又怒，不断想着办法。 如果能杀了张晨，这些纸人无人操控，危机自然解决。 但四个纸人抬着轿子，在房顶上不停移动，难以靠近。 其他纸人会被黄鼠狼扑上，是因为怕黄鼠狼精趁纸人躲闪的时候逃跑，所以站原地不动。 纸人不知疲倦，屠杀着一只只黄鼠狼，随着时间的推移，黄鼠狼越来越少。 眼见自己的子孙后代快要被杀光，又没有逃脱的希望，黄鼠狼开口说到：“我知道跑不掉了，放我这些孩子离开如何？” “好。”张晨很干脆的应下了。 听到这话，黄鼠狼精站了出来：“希望你说话算话。” 张晨认真道：“我只要妖皮，普通的兽皮我拿来也没用。” 黄鼠狼听后又有了个想法：“只要妖皮？什么妖的皮都可以吗？” “没错。”张晨如实回答，但心中在想：‘莫非这黄鼠狼精还有其他妖的皮，想拿来换自己的命？’ 黄鼠狼精一喜，连忙说到：“我知道那里有一只蛇妖，我告诉你在那里，可否放过我？” “不行。”张晨摇头拒绝。 如果是现成的妖皮和他换，他也许会答应。但用马上唾手可得的妖皮，换一个妖的位置，张晨怎么会答应。 就算找到那蛇妖，还要交战一番，能不能斩杀蛇妖也不一定。 黄鼠狼精垂头丧气：“是我奢望了，不过，我还是打算将蛇妖的位置告诉你。” “哦？”张晨有些诧异。 “那蛇妖就在……”黄鼠狼精之所以还告诉张晨蛇妖在那里，是想让张晨和蛇妖斗。 那蛇妖十分厉害，鳞甲坚硬，刀枪不入，还有剧毒。 要是蛇妖能杀了张晨，黄鼠狼精当然开心。如果是蛇妖被杀，它黄鼠狼也没损失。 “动手！”黄鼠狼精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杀！”张晨也干脆利落的吩咐纸人动手。 “噗嗤！”黄鼠狼精一死，纸人们立马开始剥皮。 那些剩下的普通黄鼠狼并没有跑，而是在一旁哭泣。 这让张晨有些想不明白，之前黄鼠狼精为了逃跑，让它们送死，它们居然不恨，还为黄鼠狼精伤心。 很快，黄鼠狼精的皮被剥下，送到了张晨手中。 看着手中的皮，张晨有些失望，黄鼠狼精只有狼狗大小，皮自然不大，和前面的狼妖、虎妖比起来，实在太小了。 虽然皮小，但黄鼠狼更狡诈聪明，花费了更多时间精力。 张晨此时很疲惫，准备就在这山寨中找个干净的床睡一觉，他有一段时间没睡过床了，有些想念睡床的感觉。 反正这里的山贼不是死完，也跑完了，没人会打搅。 见张晨带着纸人离开，那些黄鼠狼一边哭泣哀嚎，一边抬着没有皮，血淋淋的黄鼠狼精尸体往山林走去。 没过多久，张晨在山寨中找了一个还算满意的房间。 躺在床上，张晨舒服的感叹道：“啊！还是床舒服，不如以后就让纸人抬个床……” 话还没说完，张晨便已沉沉睡去。 黑风寨彻底安静了。 过了许久之后，一些人颤颤巍巍的从房中走出，惊魂未定的打量四周，她们是被山贼抓上山淫辱的良家妇女。 当她们看见满地的尸体，汇聚成塘的鲜血，这恐怖的地狱之景时，寂静再次被打破，被尖叫声覆盖。 “啊！……” 等这些女人镇定之后，又如同失了魂一般，双眼茫然无神。 她们的家人基本都被山贼杀了，无家可归，无依无靠。 而且被山贼凌辱，失去清白的身躯，有谁会愿意接受她们？ 一些女子觉得没有面目活下去，选择了自寻短见。也有少部分女子内心坚强，打算下山开始新的生活，甚至还有女子在大喜大悲下疯了。 但更多女子依旧茫然无措，浑浑噩噩，选择在山寨中渡过余生。 而有一个女子却与众不同，她一脸仇恨的捡起一把刀，往那些山贼尸体砍去。 黑风寨的山贼都死了，但还一人没死，那就是寨主。 寨主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边，如果没人来救，身受重伤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时，寨主听到了脚步声，努力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黑暗，尽最大的力气说到：“救我，救我……” 一个浑身是血，拿着刀的女子，从黑暗中走出，充满仇恨的看着寨主。 看着女子仇恨的目光，寨主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这个女子，就是在小溪边和书生私奔的大户小姐。 亲眼看着心上人被山贼杀死，挖心掏肝。又被寨主凌辱，失去清白。 她对这些山贼恨到了极致，见山贼都死后，怨气依旧不消，砍尸体泄愤。 然后她发现，其中没有寨主的尸体。 于是，她拿着刀，来到了寨主的住处。 第二十章 身死为鬼 只有一口气的寨主，被女子砍了一刀后，就咽气了。但女子发了疯一般，不断的砍着寨主的尸体。 直到女子体力耗尽，抬不起刀，瘫坐在地为止。 而寨主，变成了一堆难以分辨的肉泥。 做完这一切，女子掩面痛哭，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滑落，与地上的鲜血混杂在一起。 她很后悔，后悔不听父母劝，后悔自己任性，后悔与情郎私奔。 爹娘现在应该很生气，并且让家丁仆人到处找我！ 一个月没找到我，爹娘应该很急了？ 女子开始想家，想父母了。 “我不能让爹娘担心，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女子起身，跌跌撞撞向山下走去。 第二日傍晚，张晨醒了，这一觉他睡的很舒服。 张晨恋恋不舍的从床上起来：“等下次睡到床，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虽然张晨想让纸人抬着床，但后面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接着，张晨又让纸人去找些吃的，准备吃好后去找黄鼠狼精口中的蛇妖。 另一边，女子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自己的家。 刘宅 看着熟悉的大门，熟悉的牌匾，女子一脸兴奋的敲打大门：“砰砰砰……爹，娘，我回来了。砰砰砰……” 很快，有家丁开门：“谁啊！在门口大喊大叫的。” “是我，我啊，去告诉我爹娘，我回来了！”女子悲喜交加。 家丁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大小姐？” “是我，是我。”女子用力点着头，双眼通红。 家丁立马向院中跑去，并且大喊：“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 没过多久，两名中年男女，在众多丫鬟家丁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看见这两名中年男女，女子再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爹，娘！” “啪！” 刘老爷一巴掌打在了女子的脸上：“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败尽门风，不要脸的东西！” 女子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从小疼爱，没有打过她的爹。 “你还回来干嘛？和人私奔，被人骗了钱财和身子，就想着回来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刘老爷一脸冷漠。 一旁的刘夫人有些不忍：“老爷……” “不要再说了！”刘老爷直接开口打断：“你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怎么说我们家吗？我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这个人。把她赶出去，我就当没有过女儿！” 家丁架着女子往外走。 “爹，娘，我错了！爹，娘……”女子不停的挣扎大喊。 “哼！”刘老爷扭头就走，看也不看女子。 刘夫人不忍的看了女子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刘老爷离开了。 “砰！”看着关上的大门，女子还如身在梦中，难以置信。 她被赶出来了，爹娘不要她了！ 女子心若死灰，眼神中没了光彩，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门口。 很快，消息传开了，人们都知道，和人私奔的刘家大小姐回来了。 许多人来到刘家门口，看着女子，对着女子指指点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这就是和人私奔的刘家小姐呀！这是给人骗财骗色了？” “我看八成是，否则怎么又回来了。” “嗞嗞嗞，可惜了，怎么不是跟我私奔啊！” “就你？撒泡尿照照，要也是跟我……” “这刘家小姐不要脸，真不要脸……” 接着，又一群人急匆匆的赶来。 对着女子就质问道：“我的儿呢？为什么只有你回来，我的儿呢？我儿苦读圣贤书，不可能骗财骗色！” 这是与刘家小姐私奔书生的家人，刘家小姐回来了，书生没回来，所以他们前来质问。 面对书生的家人，女子伤心的开口道：“我们遇到了山贼，他……被山贼杀了！” “啊！我的儿啊！”来人痛哭。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儿也不会死！”气愤伤心的书生父母，对女子动起了手。 终于，女子承受不住，大喊大叫的逃离了。 女子漫无目的的跑，跑了很久，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就在这时候，几名不怀好意的男子将她包围起来。 “这女的虽然脏了点，瘦了点，但长的还不错，真是便宜了我们几个。”几名男子不怀好意的慢慢靠近女子。 女子浑身无力，想反抗也没有力气，只能流着泪，任人摆布。 一个时辰后，几名男子穿好裤子，看着如尸体一般，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流眼泪的女子。 “大哥，这女的怎么处理？” “这女的有些姿色，卖到青楼，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哈哈哈，有钱又能快活了！” 听到几名男子的话，女子想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怎么会这样。 从小锦衣玉食，受父母呵护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着和爱的人白头偕老而已，为什么整个世界在针对她一样。 被山贼虏上山，爱人惨死，受尽侮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父母又不要她了，现在又被人凌辱，还要将她卖到青楼。 她恨，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女子趁几名男子不注意，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到了墙上。 “砰！”鲜血顺着墙缓缓流淌而下。 看着女子失去了声息，几名男子朝女子吐口水：“呸，真他娘的晦气！” 几名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根本没有为女子收尸的意思。 在几名男子离开后没多久，忽然刮起了阴风，一道表情扭曲，充满怨恨的虚幻身影，从女子尸身上冒出。 “我恨，我好恨，我要所有人都死！” 夜晚，一座大山中，纸人抬着轿子在一个山洞前停下。 张晨掀开轿帘，看着前面散发着腥臭的山洞，不确定的说到：“这应该就是黄鼠狼精所说，蛇妖藏身的洞穴？” 接着，张晨对纸人吩咐到：“进去查看一下。” 纸人立马有所动作，向未知漆黑的洞穴走去。 第二十一章 女鬼复仇 漆黑的洞穴如同一张巨口，待人而噬。 纸人不知恐惧，踏步迈入其中。 就在纸人半个身子被黑暗吞没时，一道黑影忽然从洞中窜出。 速度太快了，纸人都来不及躲闪，头便被一口咬住。 “是蛇妖！”张晨坐直身体，看着咬住纸人头部的生物。 那是一个硕大的蛇头，张口正好能有纸人的头那么大。至于身子，还在洞穴中，不知道有多长。 “叮叮……” 被咬住头的纸人，双手挥舞，砍在蛇身上，发出铁器碰撞声，溅起火花。 “好坚硬！”张晨不由感叹出声，但他一点也不惊慌。 因为蛇妖也伤不到纸人，咬不破纸皮。而纸人不知疲倦，蛇妖却会。 毒液顺着纸人的脸流淌而下，宛如纸人的眼泪，滴落地面腐蚀出一个坑，但这并未对纸人造成什么伤害。 蛇妖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用身子缠绕纸人，想将纸人挤压搅杀。 张晨又岂会任由蛇妖缠绕纸人，立马指挥其他纸人：“上！” 十几名纸人飞身上前，以手为刀，对着蛇妖猛砍。 “叮叮叮……”碰撞声如同交响乐一般，不绝于耳。 虽然蛇妖鳞片坚硬，纸人砍不进去，但蛇妖依然能感觉到疼痛。 “嘶！”蛇妖放开了纸人，嘶鸣一声，粗大的尾巴扫向众多纸人。 纸人们虽然立马躲闪，可因为站位问题，有两个纸人没能躲开，直接被打飞十几米。 不过，两名纸人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围攻蛇妖。 一个时辰过去了，双方不断缠斗，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纸人数量众多，占有主动优势。 “这畜牲不仅刀枪不入，力气还大，耐力十足，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蛇妖，张晨眉头一皱。 似乎察觉到张晨的注视，蛇妖冰冷的竖眼，也看了过来。 忽然，蛇妖撞开前面的纸人，向着张晨窜来。 看来蛇妖也发现，和纸人拼斗是没用的，张晨才是关键。 “不要让它过来！”张晨连忙大喊一声，同时让纸人迅速抬轿后撤。 “砰！”蛇妖猛然砸落在，掀起大片尘土。 原来是纸人们将蛇尾抱住了，虽然蛇妖的力气比一两个纸人大，但比不过十几个纸人合力。 张晨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快将蛇妖甩起来！” 纸人们发力，将十米长的蛇妖当鞭子在空中甩了起来。 “嘶嘶嘶……”蛇妖凶戾嘶鸣，想回头咬那些纸人，可是在空中无法发力，难以回头。 由于蛇妖的旋转，形成了大风，周围树枝摇摆，落叶纷飞。 已经躲在远处的张晨，看着在空中旋转的蛇妖，又对纸人下令道：“砸，不停的甩，不停的砸！” 随即，纸人将蛇妖往地上狠恨砸落。 “轰！” “嘶！” 一声巨响，地面凹陷，蛇妖痛苦惨叫。 不等蛇妖有所反应，再次被甩上了空中。 接着，又被砸落。 “轰！” “轰！” “轰……” 随着一次次的砸落，山塌地陷，土石四溅，植草成浆，枝折树断。 十里外村庄的人们，都感觉到了地面微微颤抖，还以为是地震了，从睡梦中惊醒，四处奔逃。 忽然，空中有液体落下，发出噼啪声。 张晨一开始以为是下雨了，但弥漫的腥味，让张晨反应过来，这是蛇妖被砸吐血了。 “果然有用，一直砸！”张晨有些欢喜。 半个时辰后，蛇妖已经如同死蛇一般，软绵绵的，并且嘴巴已经许久没合上了。 张晨没喊停，纸人就不停的砸着蛇妖，反正也不知疲倦。 直到两个时辰后，天色开始放亮，张晨才喊到：“停！” “轰！”这次蛇妖被砸落，没再被甩起。 地上的蛇妖没有丝毫反应，但张晨还是谨慎的没有靠近，而是吩咐纸人：“将蛇妖皮剥下！” 纸人立马动手，准备将蛇妖的皮剥下。 可是，哪怕蛇妖已经死了，皮依旧是坚硬无比，难伤分毫。 难道要抬着蛇妖的尸体，等蛇妖腐烂？ 就在这时，张晨看见蛇妖大张的嘴，有了个想法：‘要是进入蛇妖腹中，从里面往外割呢？’ 张晨决定让纸人试一试，毕竟纸人不需要呼吸：“进入蛇妖腹中剥皮。” 纸人立马动了起来，掰开蛇口就往里钻。 随着一点点的蠕动，纸人很快便来到了蛇腹。 “噗呲！”一只黏糊糊的纸手，猛的从蛇妖腹部捅出。 “果然可行。”张晨满意的点了点头，蛇妖能被砸死，说明内部没那么坚硬。 没过多久，蛇妖皮被剥下。 看着十米长，一臂宽的蛇皮，张晨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便找了一个地方休息。 日升日落，便来到了夜里。 张晨又使用投纸问路的法术，询问鬼物的下落。 见消耗的鲜血不多，张晨松了一口气。 每次使用这投纸问路，张晨都有些提心吊胆，怕需要的鲜血太多。但不使用这法术，又很难找到妖魔鬼怪。 毕竟他没时间了，耗不起，想快一点凑齐纸皮。 不过，进度还不错，两只手臂已经包裹上了纸皮，又有了蛇妖皮和黄鼠狼皮。 按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凑齐纸皮了。 莲花镇，一名男子家中灯火通明，窗门上贴满了符咒，并且屋内的男子显的十分惶恐不安。 昨日，他和另外几人凌辱了刘家大小姐，刘家大小姐撞墙而死。 对于这事他没有放在心上，但昨夜其中两人死了，死状凄惨，一脸惊恐。 听周围的人说，两人死前大喊大叫，说什么女鬼报仇之类的。 男子听后，立马想到了刘家大小姐的事情，毕竟两个人的死太巧合了。 由于害怕，便到寺庙道观求了许多符咒，贴在门窗上。 “哗～” 就在男子忐忑不安时，外面忽然刮起了阴风，门窗上的符咒哗哗作响。 “砰砰砰……” 阴风越刮越大，所有门窗就像被人大力撞击一般。 惊恐万分的男子，跪地在地上拼命磕头：“对不起，我错了，大小姐饶了我，小的猪油蒙了心，我是畜牲，我不是人……” 说着，男子又打起了自己巴掌：“我不是人……啪！我不是人……啪！饶了我！……啪……” 第二十二章 人间多苦难 只是，任由男子如何求饶认错，外面阴风也不见停止，反而越来越激烈。 呼啸的风声，门窗的碰撞声，每时每刻都在摧残着男子的神经。 尤其门窗发出的不堪重负声，让男子瑟瑟发抖，提心吊胆，生怕女鬼冲进屋里来，心中祈祷那些符咒有效果，能阻挡住女鬼。 或许那些符咒确实有一些效果，外面只是刮着阴风，而不见女鬼进来。 除了这里，街道上十分安静，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 “嘟嘟嘟。”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嘟嘟嘟。” “三……”更夫的声音截然而止，一脸惊恐的看着前方，手脚发颤。 前方街道上，一个个诡异的身影，抬着轿子，一蹦一跳的快速走来。 夜里不打灯笼，走路没声音，速度还快的不像话，这显然不是人！ 加上昨夜有两人被女鬼索命，更夫不由往鬼怪方面想。 随着两者越来越近，更夫心跳加快，满头大汗，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引起注意。 直到这些诡异的身影从他身边经过时，更夫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花花绿绿的纸衣裳，和那诡异渗人的笑容。 “纸……纸……纸……”更夫牙齿打颤，说不出话。 纸人们并没有理会更夫，迅速消失在街尾。 过了好一会，更夫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惊魂未定：“纸人……纸人抬轿！” 更夫不敢再打更了，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并且打算以后再也不做更夫了。 “砰！” 一声巨响，男子的房门终究还是被阴风吹开了。 一道虚幻漆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是怨恨的盯着男子。 看到女鬼的模样，男子手脚乱舞，惊恐大喊：“鬼，鬼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救命！” 女鬼缓缓漂向男子，面容狰狞：“死，你们都要死！” 男子想跑，但怎么跑的过鬼？ 女鬼一把掐住男子的脖子，将男子举起。 “呃呃呃……”男子脸色涨红，双脚在空中乱蹬。 与此同时，一张白纸飘落在女鬼面前。 “没想到，能正好撞见鬼物在行凶。”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谁？”女鬼一脸凶恶，双手依然掐着男子，身体不动，头颅猛然旋转到背后。 只见门外站着十几个笑容诡异的纸人，抬着一顶轿子。 而女鬼能从纸人身上感受到阴气，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纸人。 “你是要阻止我报仇吗？”女鬼厉声质问。 “我对你们的过往和恩怨没兴趣，只是想要抓鬼物，正巧遇到的是你罢了。不过，我可以等你杀了他，再动手。”张晨的声音依旧虚弱平淡。 女鬼听后十分愤怒，表情越发狰狞：“不仅是他，我还要杀其他人，杀死所有人！” “唉！”张晨轻声叹息：“我时间不多了，等不到你杀完所有人。” “谁挡我，我杀谁，你要挡我？”女鬼愤怒咆哮。 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女鬼，张晨纠正道：“我是要杀你，不是挡你。” “滚！”女鬼怒吼一声，张口一吐，阴风呼啸而出，想要将纸人吹飞。 纸人们并没有被吹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夸张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女鬼。 而轿帘则被吹开，露出脸色苍白，盖着虎皮毯的张晨。 虽然盖着虎皮，但张晨还是感到有些寒冷。 为了避免再次得风寒，张晨让纸人动手了：“上。” 纸人瞬间动了，向女鬼冲去。 女鬼见状，一把将男子的脖子扭断，扔向纸人。 一名纸人手臂一划，将扔来的男子尸体一分为二。 鲜血淋头，将纸人渲染成红色。 鲜血淋漓的模样，配上纸人诡异的笑容，十分惊悚。 但在场的，除了张晨，不是女鬼就是纸人，无人害怕。 接着，在十几名纸人的围攻下，女鬼惨叫连连。 随着身影越来越虚幻，女鬼悲愤交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是想与爱郎双宿双飞罢了，却被山贼凌辱，逃出生天又被父母驱赶，地痞凌辱，要将我卖身青楼，我死后化为厉鬼，只想报仇，你为何又阻我！” 张晨沉默不语，女鬼的遭遇十分不幸，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比女鬼更加不幸的也大有人在。 好歹女鬼出生富贵，化为厉鬼杀了几个人。会获得如此下场，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的任性，感情用事。 可有些人，出生本就疾苦，根本没做错什么，也没得选择，便落得一样的下场。 世间有太多疾苦的事情了，张晨不想管，现在他只想让自己活下来。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女鬼不停咒骂，直到失去意识。 让纸人收起鬼魂，张晨喃喃自语道：“所有人都是纸人，人们不为吃喝发愁，不为生老病死担忧，世间应该就不会发生悲剧了！” 听了女鬼的悲惨遭遇后，张晨越发觉得纸人好。 只是，目前首先要自己先成为纸人，活下去。 “起轿，我们走。”张晨没有想在镇子中逗留。 月光下，纸人抬着轿子，离开了镇子，远离人烟越走越远，消失在黑暗之中。 离开莲花镇后，张晨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蛇妖皮，女鬼，和最后仅剩的山魈骨粉，开始制作纸皮。 第二日，人们发现了男子的尸体。 又因更夫说看见了纸人抬轿，不做更夫了。让莲花镇闹鬼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人们惶恐不安。 因此，一些人搬离莲花镇，前往其他地方生活。 其中就有刘家，因为刘家小姐私奔的事，刘家脸名尽失，抬不起头。如今镇中又闹鬼，正好搬离此地，到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凌辱刘家小姐的地痞中，还有一人活着，但由于其他人都死了，他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整日疑神疑鬼，惶恐不安，担心受怕，以至于有些精神失常，日渐消瘦，两年后一病不起，在病痛中死去。 而纸人抬轿的传说，也开始在民间流传。 夜晚，不等纸皮成形，张晨便迫不及待再次使用投纸问路，寻找妖魔鬼怪的下落。 第二十三章 夜路走多了 漆黑的夜色中，一张白纸在不知名的力量牵引下，往一个方向飞舞飘荡。 纸张的下方，一群纸人抬着轿子，跟随着纸张不断前进。 而张晨，则在轿中闭目养神，这次他询问的是精怪下落。 “嘻嘻嘻……” “滴滴哒哒……” 忽然，远处传来诡异刺耳的嘻笑声，和如哭如泣的唢呐声，让人寒毛竖起，心生恐惧。 这荒郊野岭，又是大半夜的，忽然响起嘻笑唢呐声，诡异异常，不是鬼怪，就是妖魔。 可这纸张飘荡的方向，并不是声音传来的方向，所以这并不是张晨要找的精怪。 张晨面露喜色：“运气不错，真是意外之喜，竟有送上门来的！”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只会觉得自己倒霉，转身就跑，那里会像张晨这般，觉得自己运气好。 张晨确实觉得自己运气好，之前他想找这些妖魔鬼怪，都找不到，只能消耗鲜血施法寻找。 如今有妖魔鬼怪自己送上门来，张晨自然欢喜。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会遇到鬼。何况是张晨这种，只走偏僻夜路的。 不过，张晨眉头一皱，有些犹豫。 因为他已经用了投纸问路的法术，带路的纸张可不会等他。 如果去对付这突然出现的诡异，之后找不到纸张，一进一出，没什么区别。 但就这么放弃，张晨又不甘。 稍稍思考片刻，张晨有了主意，他打算让一个纸人继续跟着纸张，其他纸人和他去对付这遇到的诡异。 解决之后，再凭借着与纸人的感应，找过去。 于是张晨开口道：“小蓝，你远远跟着纸张，知道纸张落在那里便可，不要动手。” 张晨怕一个纸人对付不了精怪，让精怪跑了，特意吩咐叫小蓝的纸人远远跟着，不要动手。 “去声音传来的方向。” 除了身穿蓝色纸衣的纸人，其他纸人步伐一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嘻嘻嘻……” “滴滴哒哒……” 诡异刺耳的嘻笑声，和如哭如泣的唢呐声，依旧没有停止，不断在耳边徘徊。 并且随着纸人不断靠近，声音越来越清晰，让人不寒而栗。 片刻之后，嘻笑声和唢呐声突然停止。 月光下，两队“人”相遇了。 一边是身穿花绿衣裳，笑容诡异渗人，抬着轿子的纸人。 一边是身穿喜庆红衣，笑容苍白僵硬，抬着花轿的迎亲队伍。 两边同样的诡异渗人，同样抬着轿子，有一丝莫名的和谐对称。 轿中，张晨打量着对面这个不寻常的迎亲队伍。 和普通迎亲队伍一样，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有人抬着喜轿，吹着唢呐，前头喜婆领路。 只是，少了骑大马的新郎官。 而且，对面这些人身上穿着的红衣，太红了，红的像血，有些刺目。 手中的唢呐，腐朽不堪，锈迹斑斑，如同刚从土中挖出来，吹奏的声音亦是如哭如泣，没有丝毫喜庆。 并且对面这些人，没有丝毫生气，死气沉沉，脸色苍白，笑容僵硬，宛如死人。 唯一像活人的，就是前面那个喜婆。 但这喜婆一点也不讨喜，身形矮小，贼眉鼠眼，尖嘴猴腮，还抹着浓郁过分的妆，格外吓人。 张晨心中判定，对面的都不是人，正准备让纸人动手时，花轿中传出娇媚悦耳的女人声。 “嗯？怎么停下了，是到了吗？” 哪怕是张晨这种孤僻之人，听到这声音都有一睹芳容的想法。 张晨一愣，想驱散这种想法时，花轿的轿帘掀开了，伸出一个头，看向外面。 这是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带一丝羞涩，喜悦的嫣红，双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这一刻，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沦为衬托。 张晨不由为之失神。 喜婆忽然笑了，对张晨挥舞着手帕：“新郎官，新娘子已经接到了，我们快走！” “好～”张晨有些呆滞的回应，起身想要过去。 可才刚刚起身，张晨便感到头晕，重新跌坐回去。 喜婆愣了愣，轿中新娘也有些惊愕。 这是张晨身体太弱了，最近又经常放血，导致贫血头晕。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张晨重新坐下，忽然反应过来：“我被迷惑了？” 张晨脸色一沉，他刚刚竟然被迷惑了，要不是身体太差，贫血头晕，他就走向花轿了。 虽然不知道走进花轿会发生什么，但肯定没好下场。 张晨不敢再去看花轿，连忙放下轿帘遮挡视线，有些后怕和愤怒的说到：“杀！” 纸人动了，向迎亲队伍杀去。 迎亲队伍那些人也动了，朝着纸人冲去。 两个队伍开始了厮杀！ “噗嗤！” 一名纸人的手掌插进了一人的胸口，抓出了对方腐烂干瘪的心脏。 没了心脏，对方像没有感觉一样，一掌拍飞纸人。 这些迎亲队伍的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僵尸！ 不过，这些僵尸并不是纸人的对手，只是杀起来麻烦一点罢了。 僵尸坚硬的皮肤，在纸人面前并没有多大效果，虽然无法一击必杀。 但在纸人的攻击下，这些僵尸污秽腐烂的血肉不断掉落。 僵尸能将纸人打飞，却伤不到纸人。 那喜婆也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一只穿着衣裳的硕大老鼠，嘶咬着纸人，可惜没什么效果。 花轿中的新娘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些纸人这么厉害，但那轿中男子似乎很弱。 新娘见张晨放下轿帘，不与自己对视，张口骄声喊到：“相公～” 本以为不看那诡异新娘就没事的张晨，听到这一声相公后，身体一僵，眼神涣散。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张晨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房间中。 周围贴着喜字，点着红蜡烛，挂着红幔，充斥着暧昧喜庆的气氛。 “相公～” 听到轻柔的呼唤，张晨下意识回头，发现一个美丽异常的女子，穿着红袍，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 是那个鬼新娘！ 他和她同坐在红色床单上！ 不对，这一定是幻术！ 张晨心中疑惑，自己明明没看鬼新娘，为何还会中幻术？ 第二十四章 幻术 张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不管发生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能理会！’ 他自己也会幻术，纸醉金迷，知道只要对什么都视而不见，便能将幻术影响降到最低。 当然，即使一动不动，也一样是有危险，危险会自己找上门来。 和其他人不同，张晨身边还有四个不受影响的抬轿纸人保护，所以他一动不动是最安全的。 “相公，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我们早点休息……”鬼新娘的声音越说越轻，小脸泛红，娇羞羞，格外让人心动。 张晨心跳猛的加快，但还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见张晨没有动作，鬼新娘脸更红了，娇态十足：“相公莫非还要奴家主动不成。”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的鬼新娘，咬着嘴唇，开始缓缓脱下自己的衣裳。 红袍落地，露出衬衣，解开衬衣，露出绣有鸳鸯戏水的红肚兜，和那雪白诱人的肌肤…… 美人在侧，一般人早就忍耐不住了，但从小孤僻的张晨还是忍住了。 张晨闭上眼，如同木头一般，一动不动，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鬼新娘没有就此罢休，开始在张晨耳边喃喃细语：“相公，人家已经脱光了，你就睁开眼看看嘛！” “相公，你也快把衣服脱了！” “相公，奴家在等你呢！快来！” “相公，你是不喜欢奴家吗？呜呜呜～” “相公，是不是嫌奴家丑？你看看奴家～” 声音时骄，时魅，时冷，时热，时柔，时泣，千娇百媚，勾魂摄心，惹人生怜。 张晨口中不停默念，以此告诫自己，提醒自己：“这是幻术，这是幻术，这是幻术……” 见张晨依然不受诱惑，鬼新娘开始发出令人浮想翩翩的呻吟声。 “啊～人家好热，相公，相公快来嘛～啊……” “嗯～呃～啊～” 虽然这声音让张晨身体燥热，但所幸张晨对男女之间的事不怎么了解，还能忍耐。 鬼新娘叫了好一会，见张晨仍然不动于衷，开始发出低声哭泣声。 如同被抛弃，被欺负，伤心欲绝，委屈至极，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面对如此美艳柔弱女子的哭泣，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心生怜惜，觉得让这女子哭泣，便是天下十恶不赦的大罪。 “这是幻术，这是幻术，这是幻术……”张晨专心默念，对外界充耳不闻。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于是，又出现了新变化，屋外响起了惨叫声，惊呼声，杂乱的奔跑声，撞击声。 “强盗来了，快跑啊！” “杀人啦！” “啊！”…… 鬼新娘惊恐害怕的对张晨说到：“有强盗来了，我们快跑！” 张晨没有理会。 鬼新娘焦急万分，欲哭欲泣的哀求：“相公，我们快跑，相公！” 张晨闭着眼，依然没有动作。 “啊！吾儿，你快带着儿媳跑！”一声惨叫大喊，从门外传来。 “爹，是爹，相公，是爹的声音，爹被强盗杀了，我们快跑！呜呜～”鬼新娘惊慌失措，哭泣出声。 “儿啊！你快跑，不要管爹娘，娘拖住他们！” “老太婆，快松手！” “噗嗤！” “啊！” “相公，是娘，是娘的声音，我们快跑！”鬼新娘哭花了脸，心急如焚。 张晨拳头紧握，牙关紧咬，他没想到这幻术花样这么多，让他差一点忍不住。 以他对幻术的了解，知道这屋内就是轿子内，出了屋子，就是出了轿子，所以他不能出去。 而且他出去以后，看见的强盗很可能是自己的纸人，而被屠杀的亲朋好友，反而是对面的僵尸手下。 一般人肯定会躲开强盗，或者杀强盗，然后醒来时，发现杀的是自己人，而身边的“亲人”却在背后给他一刀。 当然，世事无绝对，说不定已经算准你怎么想，对面来了个反其道而行，误导你，然后靠近的都可能是敌人。 所以，还是坐着不动最安全。 如果是其他人，即使坐着不动，对面也会杀进来，上演强盗追杀亲人的戏码。 鲜血淋漓，身受重伤的亲人跑入屋内求救，强盗紧随其后。 这重伤求救的亲人，可能敌人，而追杀来的强盗，却是来救你的伙伴。 不过，张晨轿子外有四个纸人守护，只要张晨不出去，基本不会有事。 事到如今，鬼新娘竟还没放弃。 “噗嗤！” “啊！” “砰砰砰……”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啊……” 屋外，响起了张晨熟悉的亲朋好友惨叫声，在拍打门窗求救。 强盗正屠杀着这些亲朋好友，鲜血溅在了窗户上，将窗户染成了鲜红色。 惨叫声，拍打声，强盗放肆大笑声。鲜血在门窗上缓缓流淌，每一样都在刺激着张晨的神经。 最终，惨叫屠杀停止，张晨依旧是没有动。 只是提醒自己的默念，变为了大喊：“这是幻术，这是幻术，这是幻术……” 本以为就此为止了，没想到变化又起。 屋外阴风呼啸，哀嚎遍起，鬼哭狼嚎，透过门窗，还能看见虚幻的身影漂动。 “儿啊，我是你爹，你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杀了那些强盗，为我报仇！” “儿啊，我是你娘，我拼死抱住强盗，你为何不跑！” “你见死不救，好恨的心啊！” “我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死！” “啊～” “呜～” “这是幻术，这是幻术，这是幻术……”张晨满头大汗，不断大喊告诫自己。 有时候，明知是幻术，但听到亲人的惨叫哀嚎，有些人还是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 不过，张晨还是忍下来了，这和他的从小孤僻分不开关系。 “相公，你真是好狠的心呐～”鬼新娘幽幽的声音响起。 张晨不予理睬。 “唉！”鬼新娘叹息一声，幻境开始缓缓消散。 鬼新娘见张晨身体这么弱，一开始是想让张晨元阳流失而死，也就是。 见没有效果，又想诱骗张晨出去，可惜还是失败了。 最后又想让张晨心生悔恨痛苦，折磨张晨。 第二十五章 僵尸寻仇 见自己依旧在熟悉的轿子内，张晨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呼～好厉害的幻术！没想到，我自己本身反而成为了弱点，要快点收集材料，成为纸人才行！” 张晨成为纸人的心，更加急迫坚定。 但张晨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也许，他现在仍然在幻境中。 月光下，身穿红衣的僵尸，和那老鼠喜婆，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纸人们正朝着鬼新娘杀去。 这是鬼新娘收了幻术的真正原因，否则，鬼新娘还会继续用幻术，制造各种场景继续迷惑张晨。 看着杀来的纸人，鬼新娘一脸哀伤，双眼泛泪，哀求道：“相公，夫妻一场，你就放过奴家！” 加上鬼新娘的容貌，他人见了，必定心生怜悯，不忍伤害。 可惜，她面对的是张晨。 张晨坐在轿中，隔着轿帘，看不见鬼新娘，恍若无闻。 “相公，你真的这么狠心？”眼见纸人已经来到喜轿旁，鬼新娘花容失色，惊慌大喊。 “砰！”喜轿在纸人的撞击下，化作漫天碎片。 “啊！”鬼新娘惨叫一声，向外逃。 纸人紧随其后，不断攻向鬼新娘。 鬼新娘除了幻术，似乎并没有什么厉害手段，或者说，是没有能对付纸人的办法，只能不停逃窜。 在纸人的攻击下，鬼新娘红袍破烂，衣衫褴褛，大片肌肤裸露，十分诱人。 以鬼新娘的绝色容颜，哀怨可怜的表情，没有几个男人会痛下杀手。 但追杀她的纸人毫无感情，张晨又有轿帘遮挡，根本看不见。 终于，鬼新娘不再装了，一脸狰狞怨恨：“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张晨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 鬼新娘身躯越来越黯淡，最后厉声放狠话：“我相公会为我报仇的，你不得好死！” 直到纸人将鬼新娘的魂魄，和老鼠精的皮送来，张晨才放下心。 “起轿！” 鬼物解决了，张晨打算去继续找精怪。 之前他已经让叫小蓝的纸人跟着，现在只需要根据与纸人的联系，找过去便可。 一座大墓之中，忽然传出怒吼：“是谁！是谁杀了吾的爱妻！吾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祭奠吾妻！” “你跑不掉的，吾之护卫，醒来！” 坟土震动，一具具尸体从泥土中爬出。 它们身穿破烂铠甲，手拿腐朽刀剑，张口露出獠牙，吐出腥气，双眼散发着绿光。 这些竟都是僵尸，不下三十个！ 另一边，纸人小蓝如同真正的普通纸人一般，站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诡异的笑容目视前方。 在它前方百米处，有一只头大，尾短，一丈多高的怪兽。 这是山中精怪，山魁。 力大，可生撕虎豹，食肉，会吃人，偶尔下山虏人，害怕竹子燃烧的炸裂声。 此时山魁正在进食，吃的正是一只豹子，满口鲜血，不断有碎肉从口边掉落。 而纸张就掉落在其身旁，被不断滴落的鲜血染的通红。 过了一段时间，山魁吃好，起身跨步离去。 纸人小蓝并没有动，而是依旧站在原地，用诡异的笑容看着山魁渐渐远去。 因为纸人并没有思想，它接到的命令是，跟着纸张，不要动手。 所幸纸张被豹血浸湿，不会被风吹走，否则纸人不知道会跟着跑那里去。 过了好一会，张晨终于姗姗来迟。 “停轿！” 张晨掀开轿帘，看向前方黑暗寂静的山林，眉头一皱：“山精呢？” 投纸问路不可能出错，所以，要么是山精躲起来了，要么是离开了。 张晨看向尽忠职守的小蓝：“你跟着的纸张落在何处，去寻来。” 纸人小蓝动了，走向前方，很快便将满是兽血的纸张拿了回来。 张晨摸了摸满是鲜血，还未干透的纸张，便知道山精离开没多久，但他并不想再消耗鲜血施法寻找。 “这山精应该还在附近，没走远，你们去四周寻找。” 随着张晨的命令，周围的纸人纷纷化作残影，消失在黑暗中。 张晨看着纸人离去，轻轻说到：“要是它们有智慧，就不必什么事都要我在场了。等我集齐纸皮，成为纸人后，就该为它们收集纸皮了。” “身边的纸人都有灵智，真是好期待那一天啊！”想到以后这些纸人能和他交谈，张晨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张晨并没有等多久，很快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快！都过去！”一听到吼声，张晨连忙通过与纸人的联系，让它们往吼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不一会，张晨便看见了那一只山魁。 此时山魁正抓着一个纸人的手臂，想要将纸人的手臂撕下来。 纸人身躯经过法术加持，难以破坏，但这更加激起了山魁的好胜心，不断怒吼发力，一副不将纸人撕成两截不罢休的架势。 但随着其他纸人陆续赶来，情况发生了改变。 纸人一向以多欺少！ 一名名纸人以掌为刀，趁机砍向山魁。 不一会，山魁身上便多了好几道皮肉外翻的伤口。 吃痛下，山魁只能放开手中的纸人，对付周围袭击它的纸人。 在纸人的围攻下，山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开始渐渐不支。 等山魁想跑时，已经被纸人层层包围。 很快，山魁便哀嚎倒地，被纸人削去皮肉，抽出骨头。 “蛇妖皮已经制成纸了，只是还没成形。现在我手上还有黄鼠狼精和老鼠精的皮，鬼新娘的魂魄，加上这精怪的骨粉，便又能制作一张纸皮。”张晨对这几日的进度十分满意。 但张晨并不知道，此时有三十几名僵尸，来到了破碎的花轿旁。 “是谁杀了吾爱妻，你跑不掉的！”一名僵尸仰头悲愤咆哮。 这名僵尸生前应该是一名将军，他的铠甲腐朽的并不严重，依稀还能看出威风华丽的模样。 与周围僵尸最大的不同是，这僵尸将军似乎拥有清晰的灵智，并不是懵懵懂懂，被本能左右。 要知道，僵尸没有魂魄，是最难生出灵智的。 僵尸将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眼中散发的猩红光芒更加慑人：“吾闻到了活人残留的气息，往这边走了，跟我追，吾要亲手杀了他！” 在僵尸将军的带领下，一群僵尸朝着张晨所在的方向赶去。 第二十六章 两军对阵 处理好山魁，张晨找了一个相对僻静干净的地方，准备休息。 为了应付鬼新娘的幻术，张晨消耗了许多精神，有些疲惫。 就在张晨休息后，僵尸将军已经顺着气味来到了山魁进食的地方。 僵尸将军仰头嗅着空气：“气味浓郁，还有血腥味，应该没离开多久。” “很快，吾就要找到你了！” 其他僵尸闻到血腥味，变的躁动不安，不停低声吼叫，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有僵尸将军压制，可能已经扑过去吃地上那些残余的血食了。 僵尸将军扫了众僵尸一眼：“吾知将士们饿了，莫慌，马上便有新鲜的血食了。” 轿子内，张晨已经睡去，周围纸人簇拥守护着轿子，寸步不离。 此时天已经开始放亮，不再完全漆黑，而是灰蒙蒙的。 但四周忽然刮起了阴风，吹的轿帘啪啪作响。 接着一朵乌云飘来，遮盖住了天空微弱的光芒，让此地重新陷入黑暗。 唯一的光亮，便是前面的篝火。 只是，在阴风的吹袭下，篝火忽明忽暗，摇摆不定，随时有可能覆灭。 “砰！砰！砰！……” 地面微微颤抖，似乎有重物在前行。而前行的方向，正是张晨所在的地方。 此时张晨已经被惊醒了，感受着不断吹来的寒冷阴风，看着密布天空的乌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只不过在此休息，也能碰到妖魔鬼怪。”张晨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静静等候。 他要找妖魔鬼怪，如今有妖魔鬼怪送上门，岂有躲避的道理。 更重要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晨没经历过失败，十分自信。 《纸人秘术》上说，掌握一二秘术，便可横行凡俗，保一世富贵。如全部掌握，可保己无忧，天下皆可去。 张晨废寝忘食，沉迷《纸人秘术》十年，好几次差点透支身亡，只剩三年寿命，方才掌握《纸人秘术》中的最高境界。 以形化物！ 此术在凡人眼中，堪比无中生有。 只需要折出，或者剪出物体的形状，用自身鲜血画上符咒，不管是人，是物，都可幻化出来。 比如折出一只马，便能如同真的马匹一般，载人奔跑，日行千里。 还有其他威力不凡的秘术，能在千里之外，咒杀敌人的纸人咒。控制他人行动的纸人附身，撒纸成兵，等等…… 即使遇到危险，也可用一半鲜血作为代价，施展纸人替身，为自己替死一次。 拥有如此众多秘术，张晨自然自信。 要不是身体太差，不敢施展法术，之前鬼新娘的幻术，也不至于如此让他被动。 很快，张晨视线中便出现了众多身影。 “有这么多？”张晨有些惊讶。 僵尸将军也用猩红的目光，看向张晨：“找到你了，杀吾爱妻之人！” 张晨第一次感受到了压迫感:“列阵！” 随着张晨一声令下，纸人列阵以待。 见到纸人列阵，僵尸将军有些恍惚，宛如回到曾经征战沙场的时候。 但僵尸将军很快便回过神，大步走上前：“可是你杀了吾爱妻？” “如果你说的，是坐着花轿的女鬼，那是我杀的。”张晨很干脆的便承认了。 “好！吾要将你碎尸万段，祭奠吾妻！”僵尸将军十分愤怒，仰天长啸：“吼～” 而那些僵尸听到吼声，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朝着张晨冲杀而去。 张晨也不含糊：“锥阵，杀！” 纸人们结成锥形阵，向僵尸冲杀而去。 “砰！” 如同两军交战，双方碰撞在了一起。 “吼！”僵尸露出獠牙怒吼，手口并用，想要将阻挡在它们前面的纸人通通撕碎。 面对气势汹汹，狰狞恐怖的僵尸，纸人们保持着阵型，以掌为刀，以臂为矛，如同不断运转的机器，缓缓推进。 即使有纸人被击飞，那些纸人也很快会爬起来，重新加入阵型中。 杂乱无章的僵尸，自然不是纸人军阵的对手。 看着纸人的军阵，僵尸将军再次觉得自己回到了战场上，即使身死上百年，他也不曾忘记自己生前的身份。 “聚拢，结阵！”将军大吼一声，让僵尸结阵。 虽然已经成为了僵尸，深埋地底百年，身体腐朽，忘了家人，忘了生前的一切。 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成千上万次的训练，已成为了本能。 “吼！”僵尸们很快便集结成军，发出战吼。 “吼！” “吼！” “吼！”…… 成阵的僵尸重新朝着纸人杀去。 张晨有想过阻止僵尸成阵，但纸人并不占人数优势，自乱阵脚是兵家大忌。 两只“无敌”军队碰撞在一起，一样的悍不畏死，一样的不知疲倦，一样的力大无比，刀枪难伤。 虽然，纸人只有十几个，僵尸有三十名，但双方打的难解难分。 纸人的动作更灵活，更加令行禁止。 张晨与纸人心灵相通，阵法比僵尸更加高明，反应变化更加快捷。 毕竟张晨熟读兵书，“身经百战”。一般将军很少能一同做到这两点。 这时，僵尸将军拔出腰间配剑。 “叮～” 一声剑吟，寒光烁烁。 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哪怕经历百年之久，依旧锋利，没有一点锈迹。 “尔等随吾一同杀敌！”将军大喊一声，冲杀向纸人。 “吼！”僵尸们响应般的怒吼。 宝剑挥过，一名纸人被僵尸将军横扫出去，张晨猛的站起身，一脸惊讶。 纸人破了！ 纸人胸口的纸张被划破了！ 张晨第一次遇到，见到，有人打破纸人，所以他惊讶。 不过，只要纸人破损不算严重，还是可以修补。 但僵尸将军依旧在冲杀，用不了多久，那些纸人都会破损，甚至被毁去。 他花了十年，才积攒下这十几名纸人，自然不能让它们被毁去。 于是张晨从怀中拿出一叠小纸人，割开手掌，准备施法。 此时，僵尸将军意气风发，高举宝剑：“尔等随吾一同取下敌将首级！” “吼！”群尸咆哮。 张晨脸色苍白，身躯微晃，咬着牙，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小纸人抛撒出去。 “以纸为载，鲜血为引，阴兵附体！” 阴风吹过，三百张小纸人落地，化为手拿刀枪，身穿黑色铠甲的阴森士卒。 “杀！” “杀！” 前一声杀，是张晨下令，后一声杀，是三百阴兵怒吼，震耳欲聋，气势磅礴。 这便是《纸人秘术》中的，撒纸成兵。 第二十七章 将军 施展完法术，张晨只觉得眼前发黑，好一会才从失血过多中缓过来。 这撒纸成兵，是以鲜血作为代价，请来阴兵附着在小纸人上，等鲜血中的阴气耗尽便会消散。 撒纸成兵是一次性的，张晨自然是让纸人后撤，阴兵顶在前面。 阴兵的实力是比不过纸人和僵尸的，但胜在数量众多，足足三百个！ 军阵这东西，一旦数量够多，便会产生质变。十几人组成的军阵，和三百人组成的军阵，可谓是云泥之别。 三百阴兵在张晨的操控下，不断以大势冲击绞杀那些僵尸。 十几个纸人则在一旁偷袭，牵制僵尸将军。 僵尸将军实力强大，每挥一剑，便有一名阴兵消散。 但双方人数有十倍的悬殊，差距巨大，僵尸将军只能看着身边的僵尸迅速减少，很快便全部被消灭了。 “啊！”僵尸将军仰天长啸。 此时此景，让他想起了生前的最后一战……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 “莫慌，随吾杀出去！”望着周围紧张，士气低迷的手下，将军显的十分镇定。 谁都可以慌乱，唯他不能。 “可是，敌军人数太多，我们……”士卒们欲言又止。 “尔等身为军人，当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将军恨铁不成钢。 “不是我想当兵，我是被抓壮丁……” “我只是为了混口饭才当兵的……” “俺家中还有老娘，弟弟妹妹……” “我家中有妻儿……”众士卒低头不敢看将军，一些人甚至低声哭泣。 将军气结：“尔等……尔等扰乱军心，拉出去……” 看着手下这些悲戚的士卒，最后一个斩字最终没能说出口。 “罢了，罢了，等吾死后，你们降了便是。”将军说完便打算往外走。 “将军，你和我们一起降了！”士卒们又惊又喜，不忍的纷纷劝说。 “尔等可降，吾身为主将，只可战死，不可降！”将军视死如归的注视大营外。 “为何？”众人不解。 将军看向众人，认真道：“吾受大帅提携，独领一军，如带兵降敌，必连累大帅被群臣弹劾，陛下问责。甚至牵连吾之家人，所以吾不能降，只可战死！” “那将军让我们降……”士卒们不知如何说好。 “尔等上有老，下有小，吾岂忍心让尔等白白送死？”将军摇头叹息:“主将战死，尔等投降情有可原，便让吾一人性命，保全众人性命！” “将军！”众人感动。 “哈哈哈……”将军毫不在意的大笑：“吾死后，还望诸位能将吾尸骨收敛掩埋，不至于暴尸荒野。” “是！”众士卒双眼含泪，抱拳应下。 “虽千万人，吾一人往矣！” “哈哈哈……” 将军大笑着往外走。 “将军等等，我随你去！”一名士卒忽然站出来，叫住将军。 “为何？”将军诧异的回过头。 “我没有父母要赡养，亦无妻儿弟妹要照顾，死又何妨！”士卒郑重其事。 “可想清楚了？”将军严肃确认。 “是！”毫不犹豫的一个字，表明了士卒的坚定。 “好！”将军大喜。 “我也愿随将军去！”又一名士卒站出来。 “你？”将军用眼神询问。 “我无家可归，身无一技之长，难以过活，如将军不弃，亦跟随！” 不等将军开口，不断有士卒站出来：“我亦是如此，天下战乱不断，还能去那？与其流离失所，不如随将军去。” “我犯下大罪，为逃避抓捕才入了军，但心中一直愧疚不安，饱受折磨，今日便随将军去，以求解脱。” “……望能与将军并肩作战……”一共四十名士卒站出来，表示愿意跟将军一同杀敌。 “好好好！”将军十分高兴：“黄泉路上不寂寞，来世我们做兄弟！” “那我能不能现在就先叫将军大哥？” “好啊！” “大哥！” “弟弟！” “哈哈哈……不枉此生矣！走，杀敌去！” 将军带领着四十名士卒走出军营，来到两阵前。 将军回头看着四十名士卒，最后问到：“可有后悔的？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莫要一时意气。能跟吾到此地都是好汉，吾不会瞧不起你们。” “将军不必多言，莫非是嫌弃我等，不想来世与我等做兄弟了？”四十人无一人退缩。 “哈哈哈……今世你们也是吾的好兄弟！” “杀！” “杀！” 一群人义无反顾的杀向敌军。 敌军数量众多，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杀出去，一个个战死在身边。 当初的场景和今天何其相似，这三十名僵尸，便是当初那四十名士卒中的三十名。 另外十名士卒僵尸，他安排去保护鬼新娘了。 “你们因吾而死，死后亦为吾而亡，没能与你们一起投胎做兄弟，是吾对不起你们！”两行血泪从僵尸将军的眼中滑落。 僵尸将军的确实力强大，勇猛无双，哪怕面对结成军阵的几百阴兵，不断偷袭的十几个纸人。 依旧，一人一剑，杀了上百阴兵，伤了四名纸人。 看着倒下的僵尸将军，张晨脸色阴沉难看。 因为僵尸的尸体不能作为纸皮的材料，他白白损失了大量鲜血，还破了四个纸人，却什么也没得到。 随着僵尸将军的死去，天上的乌云也随之散去，露出了明亮的阳光。 随着阳光的照射，那些僵尸开始融化，成为一滩脓水。 张晨想了想，觉得僵尸将军手中的宝剑不错，也不算什么都没得到。 张晨看向僵尸将军融化的地方，打算让纸人去拿宝剑时，发现在太阳的照射下，脓水中有什么在反光。 这勾起了张晨的好奇心，对纸人吩咐道：“去，将宝剑和反光物拿来。” 很快，纸人便将两物拿了过来。 只是张晨并没有接，因为以他的身体情况，拿不动宝剑。 反光物刚从脓水中拿出，张晨不想接。 不过，张晨也看清了反光物是什么，是一银券（类似丹书铁券，材质不同），上面还刻有小字。 让纸人拿着银券，张晨看了看上面的字。 这一看，张晨立马露出了欢喜若狂的表情。 因为上面记载了一门鬼道功法，名叫《吞魂大法》！ 第二十八章 《吞魂大法》 “这就是鬼道功法？”张晨强忍激动，不断打量银卷上的每一个字，生怕看错。 获得的纸皮上说过，想要活下去有三个办法。 一是治标不治本，让鬼物吸取体内多余的阴气，多活十年。 二是获得鬼道和魔道功法，三是成为纸人。 修练鬼道功法，最终能成为鬼神，鬼仙。 修练魔道功法，最终能成为魔神，天魔。 至于仙道功法，扎纸匠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练。 没有功法，成为纸人，只是苟且偷生罢了，灵魂意识终会消散。 功法，乃修持己身，长生之法。 法术，乃攻伐杀敌，生存手段。 《纸人秘术》只有术，没有功法，无法成神成仙，长生永存，方才被称为旁门左道。 而鬼道和魔道，则是被称为邪门外道。 唯保持人身，得道成仙，方是正道。 鬼道功法有很多种，而这《吞魂大法》是吞噬鬼物，练化阴气，壮大自身魂魄。 等魂魄强大到一定程度，死后依然能保持自我意识，成为鬼魂，继续吞噬鬼物壮大，最终成为鬼神。 僵尸将军就是修练了《吞魂大法》，方才能以僵尸之躯，保存意识。 只是，银卷上只有功法，没有术，以至于僵尸将军缺乏手段，被张晨以人数优势剿杀。 否则，凭借僵尸之躯的强横，配合法术，张晨未必是对手。 这记载《吞魂大法》的银卷，是将军生前带兵剿灭一间道观所得。 因为这《吞魂大法》上没有法术手段，道观中的道士没本事抓拿鬼物吞噬，便想到害人性命，诞生弱小鬼物来吞噬。 将军带兵路过，听闻有道士害人，便带兵灭了道观，获得了这银卷。 虽然银卷看着是银的，但并不是，也不知是何材质，十分坚硬，被将军当做了护心镜，放在胸口。 敌军和士卒敬佩将军的勇敢无畏，将军死后，并没有对其搜身，所以得以保存，如今被张晨得到。 将军生前与鬼新娘也并不是夫妻。 鬼新娘是出嫁那天，路过将军墓地附近，被山贼劫杀，成为鬼物后依旧保持着新娘模样。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鬼新娘的容貌让僵尸将军心动了，便与鬼新娘结为夫妻，传授了《吞魂大法》做为聘礼。 鬼新娘隔三差五，会出去寻找鬼物吞噬，壮大魂魄。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张晨。 虽然修练《吞魂大法》能成鬼神，但张晨并不想成为没有躯体的鬼修，依旧想成为纸人。 因为他对纸人更加熟悉，更加有感情。 不过，张晨并不是要放弃修练《吞魂大法》，而是要成为纸人后，再修练。 成为纸人理论上是能永存的，只是很难保存意识和魂魄不消散。 但有了《吞魂大法》，吞噬鬼物，壮大魂魄，便可保存魂魄意识，不断更换材料，做到长生永存！ 本来张晨想先将《吞魂大法》背下，但一夜经历了几次大战，耗费了大量精神和鲜血，没看一会便昏昏欲睡。 张晨只能强忍内心的欢喜激动，郑重收起银卷，先休息。 很快，疲惫虚弱的张晨沉沉睡去，只是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纸人们依旧是在一旁，默默的守护着张晨。 这一觉，张晨睡了很久，一直睡到半夜，篝火都已经熄灭了。 感受到腹中饥饿，张晨吩咐道：“小蓝，去拾些柴来。小绿，去抓一只野兽来做食物。” 接着，张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出银卷观看，但又忽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他想起，有四个纸人破损了，需要修复。 “鬼修功法可以慢慢看，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将纸人修复。” 这些纸人是张晨的倚仗，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很难再做出纸人了。 张晨看向外面，对着四个破损的纸人轻喊到：“小紫，小青，小红，小黑，你们过来。” 四个颜色不同的纸人动了起来，向轿子走来。 只是由于纸躯破损，阴气流逝，这四名纸人动作有些缓慢，不像以前那么迅敏。 虽然脸上画着的是笑脸，但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感觉。 对四名纸人检查了一番，张晨眉头一皱：“问题不大，但被划开的面积不小，需要不少鲜血修补。” 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张晨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只见张晨划破手指，将鲜血抹在四名纸人的划口处，掐决念咒，一指：“合！” 鲜血立马被纸人吸收，划口开始合拢，诡异的缓缓消失，不一会便完好无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就没有被划开过一样。 纸人脸上的笑容又变的灿烂起来。 张晨额头冒汗，脸色惨白，似乎刚刚简单的修复，消耗巨大。 因为修复纸人的鲜血，不是普通的鲜血，而是精血。加上张晨身体太弱，才会如此。 很快，小蓝和小绿两个纸人回来了。生起火，烤着肉。 张晨缓了片刻，便迫不及待拿出银卷，靠着轿子，借着火光，认真看了起来。 修练《吞魂大法》需要吞噬鬼物，制作纸皮也需要鬼物。所以张晨想成为纸人后，再修练。 只是张晨以前没接触过鬼道功法，对鬼道功法十分好奇，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研读。 张晨没有去寻妖魔鬼怪。 连续消耗了大量鲜血，张晨打算先休养几日，调养好身体，再继续寻找妖魔鬼怪，制作纸皮。 就这样，张晨看了一夜的银卷。 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阳，张晨准备睡觉休息。 现在的张晨，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 一日便这么过去了，到了夜里，张晨拿出了蛇妖皮。 十米长，手臂宽的蛇妖皮，已经脱变成了，只有两米长，手掌宽的晶莹纸皮。 张晨颇为满意，立马动手，用鲜血画上符咒，将整个腿脚包起来。 如此一来，张晨便已经集齐了一只腿，两只手臂。 另外，黄鼠狼精皮，和老鼠精皮，还没成为纸皮，需要再等一日。 “又消耗了不少鲜血，如此频繁的消耗鲜血，我这身体恐怕撑不到三年！” “而且，最近因气血不足，经常头昏眼花，十分影响我与妖魔争斗。” “正好近日休养，不如去抓一些滋补气血的药。”张晨打算去城镇一趟。 还有就是，他离家时并没带衣物，现在身上的衣物很脏，很臭了，需要换洗。 (这一章主要是承上启下，交代清楚事情) 第二十九章 入城修养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冷风轻抚。 桑平城，一个偏僻小城，寂静的街道上。 郑二微醉，手拿酒瓶，打着酒嗝，哼着小调，唱着小曲，步伐凌乱，往家的方向走去。 “……呃！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呃！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呃！伸手……” 忽然，郑二感觉前方昏暗街道上，好像有一群人迎面走来，于是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看去。 “大半夜的，这么多人要去那里？还不打灯笼。”郑二嘟囔着继续往前走。 双方越来越近，直到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的灯笼下。 “大半夜的，你们这是要去……” “啪！”手中酒瓶掉落，碎了一地。 “纸……纸……”郑二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恐紧张，说不出话。 “停下。”虚弱的声音从轿中传出。 纸人们站立不动，诡异渗人的笑容脸，直勾勾的看着郑二。 “砰！”郑二瞬间酒醒，瘫坐在地。 “你是本地人？叫什么。”张晨轻声询问。 “小……小人郑二，是本地人。小人无意冲撞鬼爷，还请鬼爷饶小人一命。”郑二拼命磕头，鼻涕眼泪直流。 为了活命，郑二每一下都磕的很用力：“砰砰砰……” “好了，不要磕了，你可有住处，家中几人？” “小人有住处，家中只有我一人。”郑二战战兢兢的如实回答。 “好。”张晨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一物往外一抛。 “叮！” 郑二感觉有东西掉落在身旁，便扭头看去。 那是一个黄灿灿的碗。 难道是！ 郑二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不再那么害怕。 这时，张晨的声音响起：“明天白天，你将家中整理干净，床铺换了，到了晚上，我会去你家中暂住几日，这金碗便是费用，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鬼爷您放心，我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等您来。”郑二被金碗迷花了眼，那还在乎什么鬼不鬼。 “不要对外人说起我。起轿，走。”张晨对这结果十分满意，吩咐了一句，便离开。 张晨打算在城中休养一段时间，但他不想和人接触。 正好看见了，夜里独自走在街上的郑二，便有了这个想法，避免和其他更多人接触。 如果明天去郑二家，郑二并没有整理，他会让郑二知道，这金碗没那么好拿。 纸人抬着轿子，消失在黑暗中。 等张晨离开了好一会，郑二才敢抬起头查看。发现纸人都不见踪影后，松了一口气。 感觉到下半身冰凉凉的，郑二知道自己尿裤子了，有些懊恼：“早知道不喝这么多酒，对了金碗！” 郑二猛的扑向地上的金碗，怕被人抢走一样，护住金碗。 确认周围没人后，郑二才小心翼翼的将碗拿起，狠狠咬一口金碗。 “金的！是金的！哈哈哈……”郑二欢喜若狂，大呼小叫。 不过，郑二很快便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将金碗藏在怀中，左顾右盼，害怕有人听见。 接着，郑二双手护怀，飞快的跑向家中。 “砰！”一回到家中，郑二连忙将门反锁，还不放心的拿来木棍撑在门后。 进入屋内，郑二才从怀里拿出金碗，两眼迷离的抚摸。 “想不到，我郑二也有如此运道！”郑二忍不住笑出声。 “有这金碗，房子让鬼住几天有什么，就算把房子给鬼了也行。卖了金碗，我就能买一个大房子，取几个漂亮老婆，找几个丫鬟伺候……” 郑二抚摸着金碗，不停傻笑。 过来许久，郑二才恋恋不舍的将金碗藏起来：“这里不妥。” “这里也不妥。” “还是不妥。” “要不这里？”…… 郑二将金碗东藏西藏，老是不放心，就这么折腾了一夜。 虽然一夜未睡，但郑二依旧兴奋，精神抖擞，一大早就开始打扫整理。 一直忙到午时，才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一些街坊邻居心中奇怪，询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这可不像你啊！” “就是觉得有些脏了，顺便打扫打扫。”郑二敷衍的应付。 “你的额头怎么了？”邻居发现郑二额头乌青。 郑二摸了摸额头：“这个啊，昨晚喝多摔的。” “哈哈，这才像你。我看你是摔坏了脑子，才变得这么勤快，还是去看看。”邻居调笑。 “等会就去看。”说完，郑二不再理会街坊邻居。 很快，便到了夜里，郑二在院中不安的等待。 “到底会不会来？” “不会是找不到路？” “要是不来，我岂不是瞎忙活了一天？” “那金碗不会收回去！” “不行，我要去看看。” “呼～还在还在！” 在郑二坐立不安的焦急等待中，张晨来了。 纸人抬着轿子，直接落在了院子里。 “这可是郑二家？” 屋内的郑二一个激灵，连忙跑出来，看着渗人的纸人，有些害怕的小心翼翼行礼。 “鬼爷，屋子都给您收拾干净了，您看是否满意。” 张晨也不纠正称呼，掀开轿子，随意打量起来。 郑二偷偷瞄了一眼，浑身一颤便不敢再看。 在郑二眼中，张晨脸色苍白的不像人，脚踩虎头，慵懒的坐在虎皮上，周围纸人拱卫，邪气凛然。 “恩，不错。”张晨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金碗保住了！ 郑二大喜：“鬼爷您满意就好，还有什么吩咐，需要小的去做吗？” “明日，你去药铺抓些补气血的药，再去买一些上好的白纸送来。”张晨缓缓说到。 “是，小人记住了。”郑二连忙应下。 张晨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到：“对了，以后一日三餐都送吃的来。” 鬼也要吃东西？ 虽然疑惑，但郑二不敢问：“是。” “这是报酬。”张晨再次扔出一个金碗。 郑二呼吸急促：“谢鬼爷赏赐，小人每日一定，给您送来城中最好的饭菜。” “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否则……”张晨威胁道。 “小人对天发誓，一定守口如瓶。”郑二急忙保证。 如此好事，郑二怎么舍得告诉别人，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 “恩，你走，没事不要打搅我。” “是是是，小人马上走。”郑二迫不及待捡起金碗，兴奋离开。 第三十章 财动人心 等郑二离开后，张晨才说到：“扶我进屋。” 两个纸人立马上前，搀扶张晨。 进入屋内，张晨环顾四周，有些感叹：“好久没有生活在屋檐下了，不过快了，很快我就能摆脱死亡和羸弱的身躯！” 第二日清晨，郑二提着早点来了。 郑二一进入院子，便看见了站立在周围的那些，花花绿绿，面容失真，笑容诡异的纸人。 郑二强忍着害怕，露出讨好的笑容，朝屋内轻声喊到：“鬼爷，您醒了吗？鬼爷，小人给您送来了早点。” 过来一会，屋内才响起张晨有气无力的声音：“放在地上便可。” “是。”郑二小心翼翼的，将早点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地上。 “这是李记的包子，这是刘记的豆腐脑，这是街头的油条，这是巷尾的肉粥……” “这些是我们桑平城最好吃的早点，希望鬼爷您能喜欢。” “下次不必带这么多，我昨日交代你的事，没有忘记？”张晨问到。 “没忘，没忘，就算忘记我自己叫什么，也不敢忘了鬼爷吩咐的事，等会小人立马去办。”郑二连忙保证。 “再顺便给我带几件衣裳，大小差不多就行。”张晨想换洗衣服。 郑二立马点头：“小人记下了。” “恩，你走。”张晨下了逐客令。 “是，小人这就走。”郑二不敢停留。 走出院子，郑二自言自语：“这鬼不仅要吃东西，还要穿新衣服？算了，想这么多干嘛，金子是真的就行。” 想到两个金碗，郑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等我伺候好这个鬼大爷，说不定还能再赏我个金碗！” 说完，郑二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门缝，他看见院内的纸人动了，将地上的早点一个个拿起，送入屋内。 郑二身体一颤，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郑二迈着阔步，双手后放，趾高气昂的来到药铺：“你们这可有补气血的药？” 一见郑二这种姿态，掌柜连忙亲自招呼：“有有有，大爷要那种补气血的药？” 郑二刚想开口，忽然卡住了：‘这鬼爷只说买些补气血的药，没说什么药啊！’ 看着郑二欲言又止的模样，掌柜笑道：“大爷可是忘记了？补气血的药，我们这有人参，当归，枸杞……” 不等掌柜介绍完，郑二便挥手打断：“不用说了，补气血的每一样都给我来一份！” “这……”掌柜怕自己听错，弱弱的确认：“大爷是说，所有补气血的药都要一份？” “不错。”郑二十分得意。 掌柜大喜，一脸讨好：“大爷，每一份要多少量？” “这么麻烦？你们店有多少，我都要了。”郑二财大气粗，一副暴发户模样 “全要了？”掌柜有些难以置信。 “对，本大爷全要了，都给我包起来！”郑二之所以全要，是怕买少，让张晨不满，多买总是没错的。 “好好好，大爷稍等，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不对，先给大爷上茶，用最好的茶叶！” “大爷您坐！”掌柜一脸激动，让伙计去打包药材，自己则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计算银两。 郑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喝着好茶，听着掌柜恭维，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半个时辰后，在掌柜和伙计的热情目送下，郑二坐在堆满药材的马车上，前往城中最好的书斋。 书斋，贩卖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的地方。 一进入书斋，郑二便喊到：“将你们最好的纸拿来，给本大爷瞧瞧！” “这是本店最好的纸，墨落不散，沾水不破……”掌柜开始介绍。 郑二不是文人，分不出纸好坏，只是随便看了看，便说到：“好了，这种纸你们有多少，本大爷都要了。” 掌柜一愣：“这种纸，一张百文，大爷您都要？” “本大爷不差钱！”郑二毫不在意。 没过多久，郑二又去了城中最好的裁缝铺：“把你们最好的布料拿出来……” 然后到最好的酒楼：“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 东西都齐全后，郑二自己驾着马车往家中赶去。 街坊邻居看到，好奇询问：“郑二，你一马车什么东西？” “我这不是头撞了吗，买了些药。”郑二以额头的伤为借口。 “怪不得一股子药味，但也不用买这么多药啊！”街坊邻居惊讶。 “备着下次用。”郑二不愿多说，赶马离开。 看着郑二离去，众人议论纷纷：“我看，这郑二是真的摔坏了脑子。” “我觉得郑二最近怪怪的。” “我也觉得……” 郑二不敢让人帮忙，自己一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院子。 “鬼……鬼爷，您……您要的东西，小人都给您拿来了。”郑二累的气喘吁吁。 “恩，没你什么事了，以后除了送饭，不要打搅我。”张晨声音平淡无力。 “是，小人明白。”郑二也不敢多说多问，转身离开。 郑二走出院子，回头一看，那些纸人果然再次动了，整理搬运药材。 纸人会动，郑二虽然知道，也见过几次，但每一次看见纸人动，郑二难勉还是有些害怕恐惧。 关好院门，郑二快步离开。 院子中，纸人如同仆人丫鬟一般，为张晨烧水，煎药，洗澡，换衣服。 很快，过去了四日。 对张晨来说，这是平静安详，放松休养身体的几日。 对郑二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买了大宅，取了三房妻妾，仆人丫鬟数十，每日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花天酒地，好不快活逍遥。 郑二的忽然暴富，让桑平城的人惊讶羡慕。 猜测郑二的暴富原因，成为了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但有人因此盯上了郑二。 一间房内，有三人正在谈论郑二。 “这郑二，几天前还是游手好闲，家境窘迫的闲汉，怎么会突然暴富？” “我听说，郑二是拿出了两个金碗变卖，才暴富的。” “那这金碗是哪来的？” “郑二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这你也信？都是桑平人，知根知底，他祖上何时阔过？如果他家中有金碗，还轮的到他来卖？” “可是也没听说谁家失窃，丢了金碗啊！” “金铺掌柜说，这金碗应该是土里挖出来的，难道郑二去盗墓，或者找到了什么宝藏？” “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郑二每日都会带着食物回老宅。” “他老宅中，莫非藏着什么人？” “想这么多干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另外两人有些犹豫。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郑二暴富的秘密？”